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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七子-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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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那不过是殿下您纵容我心慈手软。」


  「不是。」以指扣著他下颌,四目相接,宛若要望入看透灵魂一般,「因为我知

道那罪有多沉,我不要你担。」

  随著话语印上的吻,恍若叹息,让靖凌难受得哽咽。手不自觉揪紧阳焰衣裳,额

贴著阳焰胸前,靖凌重重闭上眼,不愿阳焰瞧见软弱:「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後。」

这次阳焰不愿他寻他,他才发觉他有多依赖阳焰,有多仰仗他人为他做决定,他明明

晓得还不行,他下了决心的,想帮他……可他总也在扯他後腿。「我想帮你。」他不

想永远被埋在鼓里,不想永远,都被保护著。


  身旁景物霎时退了去,宛若置身梦境,仅剩那哽咽话语回盪漪涟,暄风一般温暖

拂进心口。


  还记得,有个少年多麽渴望听见这话,多麽希望有人能让他卸下心防,多麽期盼

有那麽一日,能有人訩著他,别让他独自一人站得那麽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早已耗

尽他所有心神,没有人想过他不过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期盼、

那些自出生时就落在他肩上的责任,就快压垮他,可他仍是得站得笔直,他身後那麽

多人,他怎能示弱怎能怯懦……


  他从来,就没有想像中坚强。


  东宫太子那些狠绝,那些强势,全都是装出来的,他藏起心绪掩著感受,扮演父

皇眼中称职继承人。


  没有人知晓,他的愿望其实很小、很平凡。他不过,是个凡人。


  双手环抱眼前之人,贴著耳际,阳焰几番开口,仍是抑不住嗓音颤抖,终是将额

埋进靖凌颈肩,不让人瞧见面上表情。「你知道吗?其实我要的真的很简单。就像这

样……」站在我身旁,与我看同个方向。困顿的时候相互扶持。欢欣的时候相互拥抱。

很简单很平凡,一路走来却磕碰不断。


  湿润热意烫灼颈间,靖凌不由得震颤,「你……藏得那麽深,我不懂……」睁开

眼,衣上金织蟠龙与那日相同,「你说了不藏,可我仍是不明了。」伸出手,搂抱贴

著那总挺直的背。


  「你会懂的。」两人间的玉佩熨贴心口隐隐发著热,「其实,真的很简单。我的

初衷从未变过,它一直在这。」


  「我不懂……」闻言,靖凌只觉惶惶然,「你如今,究竟打著怎般主意?」


  「……」


  「你有那麽多面相,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待天明,天明之後……我就能与你说了。」低喃著再等等,语气听来再怯懦不

过,「就快了……天明。」


  知晓这些日子阳焰定也不好过,靖凌无意逼问。此刻,他真的不想迫他,纵使心

底有无数疑问。


  闭上眼,嗅著阳焰身上淡淡薰香,靖凌觉得鼻酸,「我还能……为你做些什麽?」


  「……」


  「什麽事都不用做……」你已经,为我做太多了。乾咽难以出声,阳焰收紧臂膀,

将怀中之人搂得更紧,「陪在我身边……」

  「在我身边,就好。」

……
算了,101就101嘛!我在盖大楼!QDQ
会客室有公告喔~请移驾过去看喔~感恩


《皇七子》 101 (上)

  建武二十九年,季冬月望夜半,帝崩。


  有鉴太子遭废,东宫之位虚悬,帝临终之际口传意旨命身旁亲信代书,为传位遗诏。


  天明,文武百官换上缟素孝服,於东华门接旨。


  除未封王号的皇八子身体不适,镇守北疆的平王未能赶回外,也不见顺王踪影。

刑部尚书裴诸海孶越发言,为顺王开释辩白,引来低声密语不绝。


  扬武将军戚诠奉恭王旨意,护送领有遗诏之总管太监青逢,严加守御戒备。


  咸福宫至东华门,路途不远,却似待了一辈子那般,人心惶惶。


  自行列间欲觑瞧众皇子神情,远远瞧去,阳焰背影看来寥寥孤寂,靖凌仅觉心绪

复杂。


  结果,什麽都没问得。


  一句待天明就晓得,让靖凌咽下所有质问,那般动摇的阳焰还是首次瞧见,宛若

卸下肩上重担,单单像个方失怙失恃的凡人,而非总直挺腰杆的皇长子。心底感受难

说分明,可两人,似是更贴近了些。


  按著颈间,热烫湿润似仍在。


  至今,他仍不晓得阳焰究竟有何盘算,可他想,不管遗诏上是谁名号,阳焰应早

有对策。


  那他也只能等。


  不远,怀宁神色仓皇,频频朝阳焰方向扭头,踌躇犹豫许久依旧没能迈出脚步。

回头寻著了他,红著眼眶不住使眼色。见靖凌摇首,怀宁不由得跺脚,龇牙抱胸耐著

性子等。


  由扬武将军戚诠开道,护送队列鱼贯而入。青逢公公踽偻垂首,紧抱怀中遗诏,

以身护庇。


  另一端,众目睽睽下,顺王姗姗来迟,扰了哀戚肃穆。


  随顺王一同的,仍有一队精兵。几名老臣上前劝阻:先帝遗命,不得妄动干戈,

若殿下仍爱惜羽翼……顺王摊了摊手,轻倨解释他们无一人携枪持械,不过为保己,

谁晓得会有怎般变故。成者王败者寇,若真成了帝,未登基前便遭刺杀了可不好。刻

意说得佻薄,下足了马威。


  老臣畏惧曹家势力,又不想误了时辰,纵使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怀宁受不了地

翻了翻白眼,恨恨嘟哝了几句。


  重重护卫下,青逢公公步履维艰拾阶而上,将遗诏交由右大臣,退了步,瞪直了

眼看守。


  右大臣会同平章政事,仔细检覈查验上头玺绶真伪,确认无误。尚宝司手托银盘

走近,平章政事盘上奉天之宝重重盖上,由右大臣恭敬执起遗诏。


  右大臣轻咳了声,皇子协同文武百官皆屈膝跪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同历代大行皇帝般,冗长累幅数算登基以来功绩、对生死大度豁达,由右大臣念

来,听来那麽不真切。靖凌不禁想起荼蘼花前道这般死去总会有些遗憾的圣上,似乎,

已是许久许久以前。


  逐字逐句徐缓诵读,右大臣蹙起眉头。


  「……皇贵妃曹氏谋害湘嫔、皇太后,罪证确凿,即处以剐刑,近侍亦同。且得

密告,皇四子顺王幸悯暗地同京官宓越贩私盐,得利养兵欲逆谋,大理寺会同宗人府

审理,如真有其事,重惩儆效。」


  朔风冷冽,就快吹散那苍老嗓音。


  「——传位三皇子敬王恺清,即嗣承大统。皇长子擎王阳焰,贬为庶人,永世不

得回京。钦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霎时私语窃窃,哄然喧哗,平章政事几是声嘶竭力怒吼肃静起身举哀几字。


  怎麽……会……


  目瞪神呆看著右大臣,靖凌在裴诸海高喊矫诏才回过神,连忙跟著起身。


  远远瞧去,右大臣捋捋胡子,未置可否,不咸不淡一句:「玺绶是真。」堵得裴

诸海脸红脖子粗。


  「那里边呢?」幸悯冷笑,「如何证明真是父皇旨意?」


  右大臣回首瞥了青逢公公一眼:「昨夜个圣上遣退左右侍从及御医,独留青逢公

公恭听旨意。」


  幸悯说得恶狠,趾高气昂:「这可奇怪了,为何单任一阉官谛听钧旨?」


  「或许王爷不晓得,青逢公公在服侍圣上之前,曾是先帝时詹事府詹事,深得圣

上信任。」平章政事些许不耐,「且这是圣上旨意……难不成顺王欲抗命?」顺王两

字说得讽刺,平章政事扫了幸悯身旁精兵一眼。


  「本王已来接旨。」幸悯沉下脸,勃然色变,「本王可没遭定罪。注意你口气。」


  「那还请王爷肃静,」右大臣不动声色,沉稳号令:「咱们可还未行完三跪九叩

礼。」


  幸悯气得攘袂切齿,一口气终未能忍下,朝裴诸海使了个眼色,「咱们走。」


  「王爷!」


  幸悯充耳不闻,率领身旁精兵拂袖离去。


  见新帝仍屈膝长跪不发一语,众人慎默,不敢随意举言。


  右大臣喟然,庄重呼喊众人下跪行礼,将遗诏交由礼部官,这才完成仪式。


  就快结束了。


  阖著眼,也能想像那湛蓝苍穹。


  阳焰昂首长吁,终於,要结束了。


  方起身,便听得樊沁喊道皇兄,怀宁高声著哥,朝他奔来。


  怀宁红著眼咬唇欲哭,惶急扯著阳焰衣裳,怎麽也不明了为何他这般镇静。


  「哥……」


  阳焰摸了摸怀宁的头,同以往那般。愧欠负疚隐隐冉冉,漫了一身。


  他不是没想过带怀宁一同,可……宫外生活,真适合惯养娇生的怀宁吗?再不放

手,对他们……真的好吗?


  「皇兄!这定是哪里搞错了……」樊沁心焦如火,也忘了不该与阳焰这般亲密。

心直口快:「父皇怎可能废嫡立庶……还……」贬为庶人几字怎麽也说不下。眼角瞥

见青逢公公欲悄悄离去,樊沁旋即咽下仓皇慌乱,定神朝左右侍卫发令:「拿下他!」

  「慢。」攫住樊沁手臂,阳焰摇首,「他不过听命。」


  「可是……」怎麽会是老三?他怎麽也想不得为何父皇会传位给老三,老三是有

功绩,可怎麽也不比皇兄、老四甚或他。就嫡庶看来,更是不可能,老三娘亲不过皇

后贴身宫女……他以为,除了皇兄,那便是老四……怎想得到居然是老三!父皇居然

还贬皇兄为庶人……毫无因由!就算皇后真谋害了妃嫔……那也不该只有皇兄……不

对,父皇偏爱怀宁……可为什麽是老三?他不懂啊!


  思绪紊乱,攘攘心急,樊沁不由得又喊了声皇兄。


  阳焰搭著樊沁的肩,附耳低道:「领兵去追老四。别让他出了东安门。」


  瞪直了眼望著阳焰脸上冷静,樊沁期艾:「可是皇兄……」


  「快去。别给老四机会夺位。」阳焰横了樊沁一眼。末了,又低低道了句:「别

忘了小五。」


  忆起远在襄阳的悠真,樊沁不禁咬牙,喊了自个舅舅戚诠帮忙召集兵力,连忙朝

东安门方向前去。


  见樊沁领兵离去,阳焰低首凝睇扯著他衣裳不住抽噎的怀宁,不禁喟道:「别忘

了,你如今可是王爷了。」


  「可是哥!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呜咽著说不好话,怀宁

掩脸不让人瞧见失态,「小三跟母后……哥你也不会……」


  「不全是你的错。」阳焰拍拍怀宁额头,情真意挚:「真的,不全是你的错……」

他们,都有错。


  而如今,孰是孰非皆已没了意义。一切已将成定局。


  「哥……」怀宁哀哀喊道。阳焰揉了揉怀宁的头,不愿在众人面前多解释,迈开

脚步。


  怀宁垂著头,身体不住颤抖。因阳焰已走远。那风吹来掀动他身上孝服,格外寒

冷。怀宁紧紧咬唇,深深吸气,努力平复情绪。他是熙王,已封了王号,他不能……

不能……「对不住……对不住……」他晓得,哥已没听见。「小三……母后……」抱

著头,忍不住蹲下身号泣。


  听见怀宁哭声,阳焰晓得他不能回头,他不想,再箝制怀宁。


  所以他仅是走远。


  望著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望著仍跪在地上茫然若失的新帝,阳焰低喟。


  「起来,你是帝了。」


  抬首顺著声音瞧去,一声哥哽在喉头。恺清怎麽也没想到遗诏上面写的是自己名

号,他以为……他以为……怎麽会是他?


  「你若不起身,你身後千百人都起不得身。」阳焰噙著笑,远远凝睇神色焦急的

靖凌,「他们可没像我们这般胆敢违命犯上。」


  「怎麽会是我……不该是我的……父皇怎麽会……」


  阳焰双手搭著恺清的肩,劝道:「三弟,你是帝,是天子。」


  「为何你这般冷静?为什麽……」恺清只觉脑中混乱一片,眼前之人与他想像中

反应为何天差地远?他以为他会……他不是为了那皇位什麽都愿意做?「你不同我抢?

你不领兵将这皇位……」


  「这话你该对老四说。他将泰半兵马留在东华门外,等著与姚翼会合逼宫篡位,

我已要老二去了。你得起来主持大局。」笑得了然,阳焰有种解脱了的快意,「那已

不是我能插手之事。」


  「……为什麽……」


  「这是我最後能为你做的事。」别过眼,不愿多瞧恺清脸上难受,「作为一个兄

长。」


  「我不懂……」恺清扬高声调,忍不住厉声质问,「你不是一心……」


  「你不懂,」阳焰敛下眼,说得很轻很轻:「不懂我有多想离开。」他不要那个

帝,不要一辈子被关在这皇城里。不要再为了权谋策略杀人,不要身旁再有人被杀。

不要就连死後,身旁还得躺著千千百百不爱的人。他的愿望,很小很小。


  恺清急红了眼:「哥……」


  「若你还当我是你哥,就起来。擦乾眼泪,你是天子。」弯下身搀起恺清,阳焰

抑声在恺清耳畔低道:「愿你成为明君,领天朝万代繁荣。虽然,我没资格说。对不

住。」


  恺清瞪直了眼,怎麽也说不出话。那圣旨该不会是他……是他……可是,怎麽……

是如何办到的?青逢公公对父皇死心蹋地,不可能违反父皇旨意……


  阳焰也不多说什麽,搭拍恺清的肩,示意要他转身看,「三弟,这是你的江山。」


  恺清执拗抓著阳焰手臂,不愿往後看:「我没有办法想像……没有办法想像那龙

椅上不是你。」尽管他背叛了他,尽管他曾遭他遗弃,他还是……


  捉握恺清手腕拿开,阳焰微微别过头,垂下肩:「我不过是凡人。你们都太瞧得

起我了。」


  「可是除了你……」他想不到任何人适合坐这皇位。一直以来阳焰都訩起那麽多,

他太清楚阳焰有多能干,太明了阳焰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料,所以他从没想过……


  「三弟,你不比我差。」要不他也不会选上他。


  「那为什麽那时……为什麽那时逼我离开?」怒气冲发,恺清几乎是口不择言,

「你明明晓得我不想跟你抢!蝶衣也好皇位也好!我分明没想过要同你抢!你明明晓

得!」


  「……」阳焰长叹,按著恺清的肩迫他转身看,「三弟,你是新帝。有比质问我

更重要的事得做。」


  「别忘了,老四欲逼宫。」


  「……」放眼望去,文武百官皆屈膝仰头,静待新帝发令。恺清紧紧闭上眼,不

愿再看。他不曾想过会是这般结果。不晓得,会有这麽一天,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

会是他。


  「你若要问,在我离京前,还有机会。」说笑一般,泰然自若,「你不会连收拾

行囊的时间都不与我吧?」


  知晓从阳焰口中再问不出什麽,恺清恨恨咬牙,随意拭去眼角泪痕:「好,我当。

若这是你希望的。」


  「……是父皇旨意。」


  不听他解释,恺清深深吸气,平稳情绪,往前站了步,接受朝拜。


  平章政事不由得眉开眼笑,他花了整整数十年说服不了这执拗三殿下,没想到一

只遗诏,让他见著了他的梦。这皇朝,需要的是能谛听百姓心声的帝,而非狠绝把弄

谋略的权要。平章政事张大嘴高喊:「吾皇万岁——」


  凄寒北风掀起衣袖翻飞,恺清努力挺直腰背,不让颤抖动摇那麽一些逞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响彻天际的呼喊,震动他脚下世界。


  他觉得,孤寂。


  还记得,小时候阳焰总站在他前头,为他遮去一切风雨,为他挡去所有明枪暗箭。


  可曾几何时,他们都变了?


  不再说心底话,不再把酒言欢,甚至他平定东虏凯旋归来没多久,阳焰又建言让

他至淮安治水……


  他以为,阳焰是为了那皇位才这麽做。为了那皇位,阳焰可以舍弃他,牺牲身旁

的人。


  以为,阳焰早变了。


  因就连余襄也受不了阳焰,千里迢迢至淮安欲投靠他……


  「圣上?」平章政事轻唤了声,打断他思绪。


  霎时回过神,恺清几乎是自齿缝挤出声音:「众卿家平身。」


  回过首,阳焰满足浅笑,看来称心如意,恺清不由得红了眼眶:「你可不许逃走。

我……朕等你解释。」


  听恺清改了称谓,阳焰言笑晏晏:「我在锦阳宫等你。」


  「你若骗我便是欺君。」恺清悒悒不欢,却又想不得好说辞。话道出口,竟有那

麽些孩子气。


  阳焰随意摆了摆手,便欲离去。却又想得什麽,附在恺清耳畔低语了几句。


  「好吗?让他自己……面对。」


  恺清蹙眉,心底知晓阳焰说的没错,只得颔首答应。


  放下心中大石,阳焰迈步欲离开,不愿太过干涉新帝作法。那已,与他无关。


  攫住阳焰手腕,恺清执意欲得承诺,「答应我你不走。」


  「记得遗诏内容吗?」阳焰喟叹,「你最好动作快些,我怕老二挡不了太久。」


  「哥……」


  「别让烽火再起,可好?」拿开恺清的手,阳焰硬著心,冷声谏劝:「为天下苍

生想想。你是帝了。」


  「你做得到,不是做不到。不要让我成了你的藉口。」

  转过身不愿见阳焰离去背影。鼻酸难耐,恺清死命攥紧拳抑止声,不让眼底热气

汇聚成泪。


  耳际足音渐渐消逝远去,恺清不断说服自己今非昔比,他得背起责任,得訩起这

锦绣江山,绝不能让老四得逞,这也是阳焰希望的……他已握有大权,他能奉诏,为

娘亲报仇。


  阖眼再张,已平静许多。恺清稳住声嗓,沉著下令。


  点了几名将军聚集城中兵力,其馀大臣於文华殿待命。


  听见自个王号,怀宁赶忙抬首。


  「熙王听命,领兵包围景仁宫,别让曹氏逃了。」


  「我……」办不到……怎麽会是他?为什麽?哥要走了,三皇兄奉诏成了帝,为

什麽都与他想的不同了?父皇究竟想些什麽?怀宁觉得如今宛若梦魇了一般,瞠目结

舌:「皇兄……」


  虽是不忍,恺清目光严厉,横了他一眼:「你想抗旨?」


  「……我……」抗旨?他?为什麽才一个转身,天差地远?怀宁咬唇,惶惶无措。


  「快去!」恺清直言正色,怀宁吓了著,更是手足无措,回首已见不著阳焰。


  怀宁揪扭著孝服一角,努力訩起身子站直,却仍是觉得脚下不稳。为什麽一切都

不同了?为什麽?哥不是才是皇帝吗?那不是一直以来哥努力的目标?为什麽父皇要

单单贬哥为庶人?若是为母后做的事,那为何不连他一同惩处?或者是因康家之事,

父皇认定是哥做的?


  是不是因为他,所以哥才没办法登上那皇位?是不是都是因为他,才会有今日这

般景况?是不是打一开始他没落入圈套对人倾心,如今一切都会不同?


  为什麽他已经这麽努力想补偿他曾错的,却仍是落得这般景地?


  他不懂,不懂!


  见怀宁仍呆愣迷惘,恺清轻拍了怀宁的肩,领著身後大批人马经过。尘沙随风扬

起,就快掩去那声低语。


  「去把你的心结解开。」


  他的心结、心结……绣梅……


  『你如今可是王爷。』


  恶狠拭去眼泪,怀宁咬牙抑下鼻酸,嘴角嚐到的血腥苦涩得令他欲吐,胸口不住

发疼。他只是喑哑著嗓音发令。


  他不能抗旨。

……
後面可能会小修(?)


《皇七子》 101 (下)

  光禅寺里,香烟霭霭,诵经木鱼声不绝於耳。


  和煦冬阳辉映奢华皇城,朔风呼呼吹袭。


  揽了揽身上氅衣,锦雪轻拍身下雪白坐骑。


  幸悯分兵力为三,泰半在东安门外,部分夥同进宫,部份藏匿光禅寺。


  若遗诏上真非幸悯,那至少能至光禅寺会合,再退至东安门领军逼宫。


  他想,幸悯不过要姚翼看著兵马,并无寄望姚翼领军。


  远远瞧见狼烟缓缓升起,锦雪握紧缰绳,藉护卫之口下令,领兵往东华门前行。

  谁称帝并不重要,他只要幸悯安然无恙。

  穿越一个个丹阙,相较远处骚乱,锦阳宫清冷杳然,仅有枝叶沙沙声响,死寂寥落。


  不意嗅著寒梅清香初舒展颜,缓下脚步凝望周览。


  这曾是东宫的地方,埋葬了多少想望,箝制多少情感,藏掩多少酸楚,早数算不清。


  可真正要离开了,又不免有些寞然。


  遗憾吗?他曾离九五那麽近。离蝶衣的梦那麽近。


  後悔吗?为私欲推举弟弟登上那皇位……明明晓得那有多孤寂。


  远远,仓皇足音逼近,藏起攘攘心慌紊乱意绪。


  「大殿下……」


  「宫靖凌,你要抗命?」头也不回,刻意说得淡漠无谓,「怎不去文华殿?」


  「小的以为……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在锦阳宫等。


  阳焰不置可否,仅是轻笑:「你晓得吗?我喜欢你这般转变。」


  不著边际的称赞,听来朦胧恍惚,就快遭风吹散似的。


  望著那孤寂背影,沉默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自咽喉挤出话语。


  「……你想丢下我吗?」


  「不。」毅然截断靖凌话语,「我从不想逼你选,我想让你自己决定……不管得

花上多少时间。你在宫里前程似锦,还有怀宁……」语末,竟觉些许孱弱。


  「……这是试探吗?」


  「我怕。我没有你们想像那麽坚强……」往前几步搭扶寒梅枝干,昂首闭眼享受

冬日暖阳洒落的耀眼金黄,「纵使你说,那不是同情。」


  「……我不晓得……」那是否是爱。


  他是在意,是在乎,会心痛,会难受,可那真是爱吗?他以为,爱得花上更长的

年岁积累……这情感来得太快太急,他仍惶惑。


  「可是我想帮你……只想帮你……不想丢下你……」近乎赔罪一般,呢声细语。

「这还……不够吗?」

  风起,翻飞衣裳吹散小声喟叹,就连远处杂沓足音都掩了去。沉默僵持了好一会,

才听得阳焰微弱嗓音。

  「还记得吗?我承诺要带你出宫走走,去见你师父师弟、去见宫老。」


  「……」


  「你愿……跟我走吗?」明明晓得身後之人瞧不见,阳焰仍是訩起一抹笑,

「虽然,我无权无势,不过是个庶人。」


  那贴著树干的指尖,微微发著颤。或许,真同他说的,他也很怕。


  素白孝服上凌乱褶纹,衬得那背影寥寥孤凄。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麽?』


  几个时辰前曾有的询问,言犹在耳。


  『陪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就好。』


  会不会,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意指?


  『有许多事,并非定要有个答案不可。』


  忆起小叔眼中淡漠心死,靖凌仅觉难受。


  他能否,不要强求自己定要给个准则,不要强逼自己厘清如麻心绪;能否,单单

顺从内心想望?

  朝前迈了步。

  他以为,这一步之遥建起的藩篱,永远都无法毁除。


  可好似,并无想像那般悠远。

  几乎是颤抖著,将手臂轻轻环上。

  「你承诺要告诉我,真正的你。」

  「……我会与你说。一切的一切。」

  发颤覆著指尖的掌心有些冰寒,让人鼻酸。

  细碎呢喃道谢透著体热传至心口,仓皇心慌交织,却又那麽温暖。

  「我爱你。」虽然,不晓得你究竟爱不爱我。


  含糊几声仍是成不了词句,额轻靠在那肩上,不由得,抱得更紧了些。


  「……嗯。」

  交由戚诠指点领军在後,樊沁先率一队亲卫策马追赶。


  见著前头马蹄扬起的尘沙,樊沁示意鸣放镝箭威吓。


  受惊坐骑嘶鸣乱了脚步,上头之人拉扯缰绳安抚停步稳住身形,樊沁趁势追上。


  「老四,罢手吧。老三才是帝。」


  没想得追兵来得恁快,幸悯强作镇静:「你什麽时候与老三情感那麽好了?」


  樊沁撇撇嘴,不以为然。「他是帝。遗诏上清楚写著。」


  「你不生疑吗?那遗诏。」手上打招示意护卫掩护,幸悯言笑自若:「二哥,我

知道你不想称帝,何不考虑与我联手?」


  「我能承诺你玉食锦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不再对你的小五出手。」


  「你说的话,能信吗?」一声二哥喊得樊沁浑身发寒,又听幸悯提小五,樊沁出

言嘲讽,「很可惜,只要不是你或那新返京的皇子,我想,谁都可以。」尽管,心底

仍是希望皇兄登基。


  「这话可不能说得太早。」冷下脸,幸悯鄙笑:「谁胜谁负还很难说。」手一扬,

护卫全向前阻挡樊沁人马,幸悯赶忙策马急奔。


  「活捉他!」不愿多理会眼前碍路军马,樊沁吩咐身後几名护卫策马绕过,直追

幸悯。


  半点武功皆无,骑术又非熟娴,幸悯渐渐落了下风,遭团团包围。


  眼看不远就是光禅寺,幸悯不禁啐了声。


  「殿下,失礼了。」


  彪形大汉正欲出手,却遭飞箭穿透掌间,痛得惨叫坠马在地上翻腾,其馀几人连

忙抽刀警戒,四处观望。


  前头不远,不知何时出现大半兵马,远非几人能匹敌,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

何是好。


  方犹豫时,飞箭射穿咽喉,再无法出声发问。


  雪白马儿缓步挨近,幸悯不禁咧嘴大笑。


  「锦。」


  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唷。」


  推开门,里头那人单手訩脸,朝他俩咧嘴招手,笑得暧昧不明。


  「余襄?」


  靖凌愣了愣,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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