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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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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量了下刚吃过早饭的肚子,望祁睿沈默著点点头,招来德全,“午食让他们弄些米面也就罢了,别再搞那些个鱼肉,朕吃不下。”
德全领命退下,望祁睿难得有时间谈天品茗,也松了精神,与月熙说笑起来。
聊著聊著,月熙便想起前日大将军与自己提过的事来,看皇上心情不错,琢磨著要不要提提,这般神态看在望祁睿眼里,自是知道他有心事,索性当先开口,“说吧,什麽事还能把你憋成这样?”
知道望祁睿这是察觉到他有话要说,月熙也不想隐瞒,斟酌著开口,“那日你与将军来我这里用膳,我见你们似乎是闹得不太开心,送将军回去前也就多嘴问了句缘由,将军说是些朝政之事,皇上是想改革的,将军觉得却不是时候,於是闹得有些尴尬?”
“恩……”侧眼扫过月熙,望祁睿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的道,“大将军与你说的到多。”
“哎,”月熙有些别扭的皱了皱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就看你们都不太顺心的样子才多了句嘴,大将军不想瞒我,这才照实说了。”
语毕见望祁睿没什麽反应,想了一会又道,“我知後宫不得干政,也没想著要左右你的行事,说句或许你要听过不开心的话,我本不在意什麽天下苍生国家民生,我就念著三个人,你是其一,还有雀苑和大将军,你们三人好便罢,别人怎样,我才不管。”
见著望祁睿闻言蹩眉,月熙硬是伸手拉过那人的掌心放在手中抚慰,“我不想惹你不快,可这是我切实所想,不愿瞒你,自然要告诉你知道,朝堂之事我不在意,可这事闹的你与大将军都不爽利,我自是不愿意见到的,有什麽事情非搞到如此地步,不能和我说说麽?”
望祁睿挣了两下被那人紧紧握住的手,没挣开,也便随了他去,闭目静了会,才开口,“後宫不得干政,这事不该你知道的。”
月熙紧了紧手心,“那就别说,只是别为这事再愁了可好?”
感受到手心紧握的温度,望祁睿靠了会,终还是轻轻晃了下头,“这事朕预备了足有三年,即便按放出风声开始,也有大半年了,那件事朕一定要做,非得做,而且一定要现在做,或许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此时不做,下次有机会时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不说朕等不等得起,单说明知现在的行事是错误的,朕有方法改正它,却为了那不知何时降临的所谓最佳时机而任他一错再错下去,如此朕是怎样也不愿看下去的。”
月熙侧了侧头,“那是皇上想做,大将军却觉得此时不妥?”
点头,望祁睿仍闭著眸子,“大将军有他自己的立场,也说得没错,此时确实不算是改革的最佳时机,但没有十成的把握难道就不能行动了?若错过了这次,便不是朕等不等得起的问题,而是百姓等不等得起的问题,朕意已决,即便出了差池,自有朕担著,砸不到他们头上去。”
听出皇上话里的赌气意味,月熙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掌心,“那其他王爷们呢?可也觉得此时行事有所不妥?”
哼了一声,望祁睿脸上的不快越发明显,“那些个老顽固自是不懂变通,安瑞王和果毅亲王竟也觉得此事仍待商榷,大将军自不必提,只有一两个新提拔的认同朕之所为,还有张又平。”
侧头想了一会,月熙挑拣字眼转著心思开口,“既然那麽多人都觉得此事仍需三思,那皇上何不重新再想一想呢?”
睁眼扫过月熙,望祁睿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使得月熙一阵颤栗,“朕之所为何需他们说三道四?今日告诉你这事,本想或许你能助我一把,没想到你也同那些个腐朽顽固一般,後宫不得干政,你也说过不会妄图影响朕之行事,那麽便好好待在这凤仪宫之中吧,这些旁的杂事还是少管为妙。”
知道望祁睿这是气了,月熙也有些无奈,他是不懂这些国家大事,这次随便插嘴讨不了好也是应该,摸摸鼻子认错,抓了望祁睿的手好生安抚,奈何那人终是生著闷气,也不多做理会,吃过饭便匆匆走了。
送走望祁睿,月熙耸拉下嘴角,有些寂寞的转身回殿,想著得干些什麽好好讨饶,可别让皇上一直恼著自己才好。
作家的话:
我胡三汉又回来了!
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更加发现两个恋人之间没有谁对谁错,但凡发生了问题,肯定是两个人都有错处。
这段的矛盾也是,站在两人的立场都没什麽问题,可惜因为性格观念难免发生摩擦,也可以说是因为彼此喜欢著才不由自主的想要任性一些想要对方无条件的支持吧?
可是一味的盲目赞同宠溺是不是也是另一种迫害呢?┐(┘▽└)┌
反正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就是各种磨合嘛,不折腾不幸福!= =+
最近渣游戏一直消耗存稿,看著日渐稀少的存稿真的好忧伤……【躺平
☆、第三十七章
磨了一下午,在宣纸上用不同的字体写著好几句诗词,却终究没有合意的,月熙侧头望向窗外树荫,靠後舒展筋骨喝了口茶,却不知望祁睿现在如何了。
不论凤仪宫如何恬静,天青殿里早已是剑拔弩张。
岚邱岳是未时进宫面圣的,望祁睿还气著月熙的事,干脆晾了他小半个时辰,等到明黄的袍子终於出现在殿前,岚邱岳倒也是未曾著恼的好涵养,只恭敬的跪拜行礼,进退得益。
看著岚邱岳这样子,望祁睿不免有些懊恼,自己怎就突然搭错了经,搞得像个无理取闹的孩童一般,明明这两人都没什麽错处,况且岚邱岳根本还不知这事,这下马威做给谁看。
缓过神来,整肃了神色,反倒放出些亲近的意思,“岚卿怎麽这样生疏?都是大将军的人了,礼数反倒比初进宫时还要规整,好说也算是一家人,快坐下吧。”
旁边小太监极有眼力见的搬来个桃木墩座,岚邱岳却道声不敢,仍是跪著。
看著岚邱岳这样子,望祁睿心道怕还是为那事来的,索性也就坐下,拧了眉,“今儿个殿里也没外人,岚卿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岚邱岳也不推辞,就著跪在下首的姿势,将早已斟酌过的词句合盘倒了出来,“陛下仍在大休,恕臣无妄,但此事一日未言於圣上,臣一日不得安睡。臣自幼随父亲从军,征伐杀场之间,所遇战事不下一百也有几十,臣不才,自诩善识军心,对阵前形式也有几分薄见,尤其西勍,臣自焰帝三年起便幸得圣上赏识委派西勍边务,至今已五年有余,西勍几位将军几家兵士,勤务几何粮草几许,臣苦心功背不敢或忘。
此番西勍退兵,许暂使我大焕得以松懈,但臣敢断定,西勍掠我之心不死,不出一两年,鞑子必再犯我河山,此时妄改政体,国本必将动摇,若那时恰西勍来犯,我国内不稳外遇强,必将大乱!
陛下,恕臣直言,此时易政,实在不妥!”
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诚挚之情溢於言表,激动处甚至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可见真是为国家百姓著想,但岚邱岳一场言语下来,正想著不论结果如何,定要求皇上一个表态,哪怕因此罚了自己也甘之如饴,奈何语毕少顷却始终没有回音。
抬头上视,只见皇上仍然翻看著奏折,似乎什麽都没听到一般,又似乎在思考著他说的话,一时间殿宇内寂静一片,沈寂的仿佛针头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却莫名的有股压力蔓延开来,岚邱岳重新跪下,额上一滴冷汗滑落。
约莫停了一刻锺,望祁睿开口,镇定自持,低沈的嗓音自有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所在,“岚卿为朕征伐对峙西勍,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而朕,自登基理政,现今已有八年,加之位太子辅佐先帝处置政事,如今算来已有十二载过,论军心阵前,朕许不如你,论行政治国,你岚邱岳却比不上朕,如今朕要改体,已是深思熟虑再三定夺过的,其前因後果西勍如何大焕如何,也与众卿多番探讨,这事不是一日决定下来,甚至不是朕一人定下来的,现在这时候,确实不是最好,但,此时此刻,朕说可以,那便就是可以!”
语毕眸子陡然一转,利光四射。
“陛下……!”岚邱岳还欲进言,跪下一拱手,显出些焦急的样子来。
“不必再说了!”望祁睿睁目起身,宽广的袖摆一挥,征伐天下的威势四散开来,生生定住岚邱岳使得他无法接口,“今儿个这天下做主的还是朕,朕说要改,那他就得给朕改过!”
这日望祁睿接连在月熙与岚邱岳两处受了气,不免将两人的错处撮合起来,心中怨著两人不支持自己,本念著两人於自己算是亲近,即便不支持也不该反对,偏生一个两个的劝谏,望祁睿本就因著这事得不到朝堂支持而憋了一肚子火,此时点燃索性全泄了出来,拒了岚邱岳所有求见,寻著让大将军好生养伤的由头派了个太医过去,压著岚邱岳不让他再来宫里规劝自己。而月熙,也生生被他晾在一边,从二十八日早晨开始,便没再去过凤仪宫。
月熙那日听说岚邱岳来拜见皇上,随後皇上便再没来过凤仪宫,加上那日早上的事,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望祁睿怕是恼了自己,左思右想化解之法,终於在二十九日下午偷偷招来了雀苑。
听过母後捶胸顿足蹩眉捧心的一番解释,雀苑难得失了礼仪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母後自己都无法开解父皇,找儿臣来又有什麽用?”
“咳……话不能这麽说,”月熙拧著眉头焦虑的拽著袖口,“你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恼了谁那是见都不想见的,我这不是怕瞅不见人麽,你去撒撒娇拽拽袖子,给母後我求个情,让他开了口见我一面,我也好求得原谅不是?”
“撒娇?拽袖子?”雀苑瞪目,一副不敢苟同的神色,“曼说我做不来这姿态,就是做出来怕是父皇也不肯理我的吧?父皇万圣之尊,我若如此怕是就要被罚跪万寿堂了,母後饶了儿臣可好?”
“哎……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月熙侧了侧头,面露尴尬,“好雀苑,你父皇最疼你不过,你就给母後当回说客,不论什麽法子,只让你父皇来见了我,母後这就先谢谢你了?”
“父皇最疼的哪里是我,”撇撇嘴,雀苑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前日刚说送来千日红,今儿个就品上了,父皇虽说恼了母後,这明里暗里的谁看不出整这宫宇就母後最得圣心。”
猛不丁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月熙霎时红透面颊,“咳……哎说的不是这事……咳……”
轻笑两声,雀苑眼中透著狡黠,“不与母後说笑,看著父皇对母後的重视,怕是早得到消息会过来了,母後可要努力些,明日就是宗族家宴了,若帝後不合的闲话传出去,可要平白被人看了笑话的。”
这才知道先前雀苑是在笑话自己,月熙干咳数声,勉强端正的脸色,横眉瞪了他一眼,正欲说些什麽,门外传来一叠声的通传,“皇上驾到!”
巧笑著跳下座椅,雀苑伏身做了个礼,“那儿臣就先告退了,辞拜母後万福。”
梗著一口气憋在心口,想说些什麽,偏生望祁睿这时踏了进来,月熙也立刻顾不上其他,视线被那明黄色的身影摄住,转瞬忘了旁的,见过礼後立马迎了上去,“来了就好,可要坐会?昨日送来的千日红我用衢州灵泉水泡了,正蒸著呢,来尝尝可好?”
明亮的视线迎上望祁睿的审视,盈满了欣喜,还有丝求饶讨好的意味,笑的眉眼也眯了起来。
无奈的轻叹口气,见雀苑已经离去,也便顺手挥退侍从,“堂堂皇後竟去女儿这里求诉,丢不丢人。”
“哎,我这不是没法子了麽,病急乱投医不是?”伸手揽上那人的腰肢,感觉手下的身子绷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不禁心喜,用力揽的更紧,连带身子也靠了上去,“怕你恼我不理我,昨日我觉都不敢睡,算我错了好麽,你可别气我了。”
感觉拥著自己的温度,望祁睿也稍许松了神经,缓缓将重量交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道,“你知道不多,那时说出那样的话本也没错,我如何会恼了你,只是这几日因这事心烦,难免急躁些罢了。”
被依靠的感觉触动了月熙,心中好似被什麽温暖舒适的感觉充盈起来,不由得倾身吻上那人的唇畔,有些後怕的道,“下次若再气我,打了也好骂了也罢,你可是皇上,哪里还能不知道些罚人的手段,可就是别不理我,把我一人丢在这里,想找你也找不到,可叫我如何是好。”
靠著温软的体温,望祁睿也有些昏昏欲睡,眯了眼睛打盹,含糊著咕哝出一句话,“下次?下次你小心著别让朕恼了你不是更好?”
倾身印上那人的额头,月熙笑著缓缓替他揉按酸胀的肩胛,“是,臣妾定不再让皇上生气了,若有下次,皇上怎麽罚臣妾都是应该的。”
一语成谏。
作家的话:
好……不……想……贴……出……来……啊……
总感觉存稿又!少!了!
写文的迫切感越来越强了怎麽破啊……OJL
算了我还是上游戏刷战阶去吧……=L=【滚远
☆、第三十八章
年三十,皇室宗族家宴,天青殿檐下设中和韶乐,天青门内设丹陛大乐,交泰殿檐下设中和韶乐,天青宫後檐设丹陛大乐。宫殿间率所司设宴桌於宝座前,设皇後宝座筵席与彻座东。
申时七刻,宫殿监将皇後仪仗由天青门两旁门引至交泰殿左右陈设,王妃、公主、命妇由苍震门入,在交泰殿外丹陛下排立。宫殿监奏请皇後率嫔妃等位。
月熙穿著繁复的礼服,坐在天青宫西暖阁,有些头疼的看著下首的莺莺燕燕,等著皇上拜祝还宫。
酉时整,中和韶乐启奏,请皇帝入宴,乐止,皇後以下的命妇宫妃行一拜礼,丹陛大乐奏起,礼毕乐止,宫妃命妇入座饭食,奏丹陛清乐,乐止进酒。
掐著吉时,望祁睿举杯敬酒,平日本就英武的容颜在正装锦衣华服的衬托下更显雍容高傲,君临天下的气势逼人,直教人不忍直视。面对下首出座下跪拜礼的皇室宗族,肃声说了几句祝酒词,言毕乐止,宗室入座,承应宴戏开演,望祁睿携著月熙坐於上座,酒席吃食,外面也适时燃起爆竹烟花,平日里肃整严谨的天青殿,此时也染了些节庆的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拉住望祁睿抬起酒盅的手,月熙温言,“莫喝多了,明日还要早起去祀乾山行礼,到时可别闹得头痛。”
扫了他一眼,望祁睿到也没现出什麽不虞的神色,“朕素来千杯不醉,皇後竟是不知?”
“哎,喝多了总是伤身的。”月熙总觉得望祁睿方才那番话有些什麽莫名的含义,似乎他本该知道?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将他手中的酒盏拿过交给身後的女官,见他也没拒绝,只似是而非的瞟了自己一眼,摸摸鼻子,笑著偷偷拉过他的手,用广袖掩了,握在一起。
哼了一声,也没拒绝,望祁睿垂著手任他施为,品著女官递上来东南随州进奉的果品,唇角却不易察觉的勾起些许。
即便是在皇宫,守岁礼也与民间相同,大宴摆到近丑时才作罢,宗亲出座谢宴,行二肃一跪一拜礼,奏丹陛大乐,宫殿监奏宣“宴毕”,帝後起座回便殿,中和韶乐奏起,乐止,宫殿监奏请宗亲宫室各回不提。
内殿燃著蜡烛,清雅的焚香嫋娜腾雾,这麽折腾了一宿,谁能没有疲态,月熙挥退了内侍,亲自替望祁睿更衣顺发,看著那人面上难以掩饰的倦色,轻轻揉开他拧著的眉心,“早些睡了吧,今晚也确实累著了,可要我帮你揉揉?”
“恩。”望祁睿懒懒的哼了声,顺著他走至床铺,沾著褥子就要睡去,硬是打著精神撑出一句,“别麻烦了,你不也折腾了一宿,一起睡吧,明日你不必大起,睡里面去,早上朕让德全轻些,省的吵著了你。”
看著望祁睿昏沈的样子,月熙失笑,放下脱到一半的衣衫,走过来在那薄唇上印了一口,“行了,快睡,想什麽有的没的,明日你只管起,自有臣妾服侍梳洗更衣。”
五更天锺声敲过,德全在门扉上叩了三声,饶是望祁睿这般从小礼仪涵养,也不禁低声咒骂了句,拧著眉心强撑著坐起身,扶著额头睁开眼睛,正要下床,衣袖就被拉了一下,回头看见月熙揉了揉眼睛也跟著坐了起来,睡梦中模糊的声音嘟囔著,“……这便要起了?”
“恩……”皱著眉答应,望祁睿转身想把月熙按回床上,推了两下没推动,索性开口,“别折腾,才刚过卯时,你再睡会。”
“说什麽呢,”即便只睡了两个时辰困到不行,月熙仍是推开望祁睿的手,揉著眼睛坐起身,“你能起得我怎麽就起不得?让德全把礼服送进来吧,我来伺候你穿著。”
著衣进食,直到望祁睿踏上龙辇出了宫门,月熙这才回偏殿合衣躺了一会,辰时才该起身受宫妃拜谒,还能再躺半个时辰。
巳时皇帝礼毕回宫,出席本年第一场大朝会,上殿受贺,受边国使节拜礼,亲启封玺印盒,当朝批阅新年贺岁的第一道奏章,朱笔落玉印结,开启焰帝九年国政大事。
开玺时,望祁睿垂目沈声,令德全发了本年第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税政体,是立国根本,大焕税制革体,自元帝建国初时设立,至今未有变异,然朕观近年民生社稷,觉税政仍有可更进处,至此颁令,即日起开始更革税体,著果毅亲王望祁玥统筹、文科尚书张又平协助进行税改具体事宜,即日起开始颁布改革细则。钦此。”
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除少数被事先知会过的重臣亲王,大部分人这才初闻改税之事,这等大动作古往今来也少有君王敢於实行,此刻也不知该应承还是劝谏,没反应过来的站著,望祁睿看著呆立的朝臣,正待皱眉,果毅亲王已站了出来,三行亲王大礼,叩跪朗声道,“臣必奉旨不负君恩。”
如是张又平也跪下谢恩,安瑞王出声符合皇命的说了几句,道了句皇上圣明,其他打过招呼的重臣也纷纷表态,岚邱岳未上前符合,却也未进谏劝说,只低了头站在众臣中,如是朝臣们看著当朝大元都纷纷支持皇上改革,也跟著站了队,齐齐拜下,同声道,“皇上圣明!”
如此望祁睿终於缓了脸色,甚至还勾出抹笑意来,免了众臣的礼,起身道,“朕知更革税体不易,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祖宗先皇定的法度,到朕这里改了,天年之後朕亲自与他去说,朕都不怕背这骂名,你们呢?”
一声“臣等不怕!”声若洪锺,直震的九龙殿宇也要被碎裂。
望祁睿点头,明黄的衣摆划出半个圆弧,已步出案前,“这事,朕想了足有三年,几经思虑几经转折,今日才定下颁旨,话已出口,便是抛头洒血也定无後悔,今日朕便说於你们,税改若成,可保我大焕千秋,甚至铸成一世霸业,若不成,朕这龙袍皇冠便搁在这里,且看谁人能拿了去!”
看了眼下面群情激昂的朝臣,望祁睿逐渐缓了神色,“今儿个是望帝九年的第一天,是今年的第一次大朝,是一个开始,亦是一个结束,朕今天说出这番话,定了这件事,之後如何,且看列为臣工的了。”
说出这番话的帝王,和殿下恭听的朝臣都没有意识到,望帝九年将成为大焕王朝史上最为不同寻常的一年,因为就是这一年,奠下了後世称为睿安之治的一代盛世,而望祁睿更不知道,就在这一年,他将失去多少……
☆、第三十九章
朝会已毕,改税的话算是正式放了出去,之前算是草拟的细则也送去议事厅商议,之前有人辩驳有人劝谏的事情,一旦提上了日程,也自是按部就班的前行。
望祁睿可算落下心里的一块大石,生活起居纵是因著朝政忙了些,心里反到舒坦起来,先前紧绷的情绪有了著落,看著竟也多出些笑颜色,朝堂後宫,虽是一贯的严整肃穆,却也不复先前冷厉。
月熙瞅著望祁睿心情不错,自是高兴的,却仍担心他过於劳累,每日叮嘱小厨房炖了滋补的汤品定时送去御书房,怕他累著,暗自吩咐德全看好皇上就寝的时辰,纵使德全苦著脸哀叹,“做奴才的哪里管得了主子的行事。”也不过笑著顺手塞上一袋玉品赤珠,“知道公公难做,皇上这性子也是批上折子就不顾自己的,但公公总可以从旁边劝著些,毕竟还是大局为重不是?这点东西权当补贴赏了你,只要将皇上伺候好了,本宫这里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著恭敬退下的总管太监,月熙失笑,他有时会回想从前,那时他很不屑与这等扶不上台面的私下手段,人不就该磊落光明麽,有什麽事放开了敞亮的说,这些灰色的隐晦行为只会成就那些幕後的暗疮。
然而曾几何时,他也逐渐习惯了这些小动作,不是妥协或任命,而是以一种更迂回的方式前行,对於那些他无法改变的事情,死不服软高声谩骂而撞得头破血流是没有意义的,那麽或许可以从那些夹缝中寻得自己的道路,利用那些原本唾弃的资源达成最终的目的,他的心未变,只是更加圆滑柔韧,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藏在袖中的素笺发出淡淡的暗香,月熙挥手示意女官向御花园前行,他早已选好了一些适合的词句和字体,今天刚好要和雀苑赏桃花,便带给她参考一下也好。
雨後的御花园撒发著草木的香气,小路上铺著防水的草毡,假山顶上的凉亭中早早隆起了温暖的火盆,雀苑已经到了,吃著御厨冬日的拿手点品豆沙团子,头上簪著的舞蝶一晃一闪,甚是惹眼。
接过侍女奉上的玉碗,月熙没什麽胃口的搅动著,腹部包著的布团日渐增大,裹在厚重的冬衣内难免顶著脾胃,他是不爽利,但这怏怏的样子到真也符合了孕妇的神态,说不出的味道。
“听嬷嬷说母後没几个月便要临产了?”雀苑问的有些拘谨,好奇的眼神略过盛著豆沙的碗边滑向月熙隆起的小腹,“也不知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恩……”可有可无的哼了一声,月熙对这个话题实在提不起兴趣,推开眼前的杯盏拿出素笺,“我准备送你父皇一把扇子,那扇子看著挺好,就是面上空落了些,想著填些字句,这是我挑出来的,你看看可有什麽好的?”
“礼物?”雀苑奇道,“这时吗?新年刚过,离父皇寿辰也还有段日子,这送的是什麽礼?”
“没什麽礼,就是礼物,”月熙闻言撇嘴,“想送他礼物就送了,哪还一定要找个什麽由头。”
雀苑吃吃笑了起来,掩著唇拉过素笺翻看,“母後当真用心,父皇收到一定开心的。”
新年过去是正月,正月方罢入仲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新政似乎初见成效,月熙每次见到望祁睿都能听他颇有兴致的讲些朝堂内无伤大雅的小事情,伴著清新的茶汤和精致的果品,往往聊上半天不止,望祁睿来凤仪宫的次数日渐多了起来,每隔三五天必来一趟,或用膳或过夜。
月熙不管朝堂或者宫内怎麽说,也不想理会这是不是望祁睿有意释放的另一讯号,他只要两人能常常一起喝茶品茗,说些话看看风景,便再满足也没有了。
望祁睿对床事仍有些抗拒,但也没有逼迫月熙成为那事的接受方,而月熙虽满心想要拥抱那人,却总还是惦记著望祁睿终日忙於国事的身子,是以虽然经常同床共枕,也大多是聊天说话互相抚慰罢了,只在难得国事宽松的时候一尝贪欲。
和谐幸福的日子持续到二月过,天气仍有些凉意,宫中却已然换下了毡毛冬装,绸缎为主的春衣轻盈不少,但却更衬著月熙鼓鼓囊囊的肚子,无奈的躺平在贵妃榻上挺著厚重的腰身,月熙掐著指头算日子,还有两个月,六十天,就可以摆脱这腰上沈死人闷出痱子的布包,换上一个真正的婴儿,一个望祁睿与别人共同孕育的生命。
压下心中莫名的苦涩,月熙握了握手中的玉扇,早就写好的玉扇,却一直没有机会交给望祁睿,专门花去两个月练了那人喜欢的馆阁体,和自己原本清韵恣意的笔锋不同,反而是制式到有些僵化的走笔,却是近似楷的一笔一划,字里行间不由辩驳的刚直冷硬。
望著扇子出神半晌,直到一阵清风断了思绪,月熙起身唤过嬷嬷问话,今日皇上传人来说要到凤仪宫用膳,月熙顺道叫上了雀苑,现在已近日落,算来皇上和雀苑也该过来了,小厨房备著调弄好的食材,就等下锅,三人已有段日子没聚在一起吃饭了,想到此节,月熙由心漾起一抹笑颜,等今晚用过膳,便把那扇子给他吧。
嬷嬷刚下去,门外便传来内监的通传声,雀苑笑著进门,从女官手中接过一方漆盒,献宝似的捧至月熙面前,期待的抬头,“这是我今日与嬷嬷学做的点心,母後快来尝尝可还对味。”
月熙却不接,只望著小姑娘兴奋的眼睛调笑道,“我们先吃?那等会你父皇来了可要被抓包偷吃的。”
“自是少不了父皇那份,”雀苑迫不及待的摇头,连头上的簪花也随著脑袋摆动的幅度来回摇曳,小心的打开食盒下层,露出另一份装点精美的点心,“我给父皇另备了份,不那麽甜的,母後爱吃甜味,你那份我特意多加了些桂糖。”
月熙盯著手中的糕点,心下突然莫名的感动,好一个细致精巧的女孩,虽不是自己亲生,但得女如此,也确实是上世修来的福分。
然而还未待他说些什麽,门外便传来一阵抑制的笑声。
挥手免去他们的见礼,望祁睿仍止不住笑意,迈步进门,“皇後又被女儿抓住弱处了?多大的人了还好吃甜,当心被笑话了去。”
月熙不服气,“不过一个口味罢了,哪里就要被笑了?皇上不也偏好咸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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