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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一梦(生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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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连你也是如此喜新厌旧之人,我们曾经的情谊可都白费了。师父是不喜我,可三师弟能像我一样对你好,照顾你吗?我不介意你是个能生子的怪胎,在你回谷后还对你悉心关照,可是他呢,他知道什么,他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而且师弟,你怕也不知道,那姓韩的其实是个师父捡来的孽种吧。他天生就有病,要不是师父传他功夫,他一早准死透了!功夫好有什么用,得师父宠有什么用?他和你一样,从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谁知道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你,不但不领我的情,还和这么一个人缠在一起。师兄知你从小就打骨子里的□不堪,可没想你长大了也如此放荡,师兄疼你爱你,你不放在眼里,倒和个野种滚在一起去了,幸好你现在不能生子,要是放在以前,你怀了他的种,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狗东西!”
  
  他怒不可遏,连番的脏话往梁禄和韩臻头上泼。梁禄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瞪着章京岳的脸,全身如沉冰窖一般。
  “你住口……”
  他颤巍巍地说,话刚出口,章京岳一个巴掌猛地呼上去,“让我住口?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我宠你怜你,你以为世间还有谁肯好好待你!有多少人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毛病,你以前的相好知道吗,谷里弟子们知道吗,韩臻呢,韩臻知道吗。”
  梁禄被他一掌打得脸颊肿起,他半边脸血红,另半边脸却苍白得像死人。
  章京岳冷哼一声:“怕是不知道吧,要不要师兄好心,替你向你的知心人透个底?”
  “不,不……”梁禄听了这话,茫茫然抬起头,他没说完话,章京岳猛地按住他的头,照着他的唇狠狠吻上去。
  
  梁禄被吻得无法呼吸,他闭着眼睛,耳边回荡着师兄的话,心里似死灰沉沉沦沦。
  他已经如此落魄,是再经不起他人的失望与背弃。不能,不能让韩臻知道他能生子的事……不能……
  他心里想着,被章京岳吮吸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章京岳掐着他的脖子,猛地一口咬上那被韩臻印上的吻痕。
  “……透个底,也好让你看看谁才是最好的。师弟,师兄到底放不下你,你这个样子,除了师兄,还有谁真心对你?不过师兄也知道,八成是那韩臻强迫,你才与他欢好的是不是?”
  梁禄摇头,可是章京岳却看不到,他边吮吸着梁禄的脖颈边自言自语,“师兄不逼迫你,你既委身于那厮,想必也是为了今后在谷内的生活。只要你愿意接受师兄的爱意,师兄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一对秘密夫妻,师兄至今还思念你的身体,上次没有机会,这次……”
  
  韩臻远远站在药门的门口,他刚从剑门大堂 

 
 
  逃出来,看到师兄在山门口被章京岳拉走,他就始终心里不安,果然一进门,就看到师兄坦胸露背地靠在墙上,被章京岳抱在怀里亲吻着。
  那张唇那只舌头,划过师兄的脸颊、脖颈、含住师兄肿胀的乳粒,韩臻从腰间拔剑,他只觉得心中一团凶火,烧得他没了理智。想都没想,他从后背一剑刺向章京岳的肩头。
  剑身刺透章京岳的肩膀,鲜血猛地溅出,章京岳闷声倒地。梁禄失了重心,从墙上滑下来,一头倒在韩臻怀里。
  “……不能让师弟知道……不能告诉他……”梁禄闭着眼睛,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韩臻握住他的手,才发现师兄的身体又成了那冰凉的样子,把他抱进怀里,慢慢度入真气,韩臻被师兄口中的话弄得有点懵。
  不能告诉他……什么?
  
  




17

17、师弟 。。。 
 
 
  
  “……我不介意你是个能生子的怪胎,在你回谷后还对你悉心关照,可是他呢,他知道什么,他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师兄知你从小就打骨子里的□不堪,可没想你长大了也如此放荡……师兄疼你爱你,你不放在眼里,倒和个野种滚在一起去了,幸好你现在不能生子,要是放在以前,你怀了他的种,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狗东西!”
  “……师弟,师兄到底放不下你,你这个样子,除了师兄,还有谁真心对你?”
  
  ……
  
  别说了,住口,别说了……
  
  梁禄在昏迷中不停摇头,他的手被韩臻握在手里,捏得格格直响,“闭嘴……给我闭嘴……”
  韩臻坐在床头,用力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胸前。
  梁禄的头发很长,长得紧紧缠绕着韩臻的手。
  “师兄……师兄你醒醒,我是师弟……”韩臻低声对他说,可是梁禄置若罔闻。
  
  章京岳的话像一枚枚钉子,深深刺入梁禄内心的防线,又拉着他心脏的皮肉连根拔起。
  梁禄是真的爱过章京岳,就在今天之前,他还是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爱过的人说,不是因为还有感情,而是他不想这样做。他怜惜他们的关系,就像怜惜自己曾经的那段付出。他不想撕破脸,可章京岳却□裸地把一切都撕开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
  
  他打小,就是个放荡的坏种,能生子的怪胎。就算生出孩子,八成也是个怪物。
  
  没有人真心对他,没人要他的爱,再真的心也敌不过偏见。
  梁禄的防线几乎被击打得全然崩溃,他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多么落魄不堪,曾经他可以用自己的武功和相貌去追求爱,现在他一无所有,爱也成了奢侈。面对大师兄的指责,他无力也无心辩解。
  
  要是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没有药王谷,没有肚子里的怪物,没有梁禄,师弟也永远不会失望。
  他们好歹,也欢好过一场。
  ……
  为什么要坚持,他到底为什么要回药王谷,为什么要带着胎儿硬撑着,非要活下来。
  想必师父,也是不需要他这种人去为他养老尽孝的。
  梁禄放弃似地想,他觉得烦,什么都烦。
  
  *
  
  有弟子在外面敲门,说师父命三师兄快去剑门大堂。
  他已经来了十多次,都被韩臻赶了回去,他摸着师兄的手,那双手冰凉彻骨,任韩臻如何往里注入真气,都没有丝毫暖意。
  脉象一片平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损伤,可为什么会这样。
  
  “三师兄,师父要你快去见朱大人,先不要担心二师兄,他没事的!”
  外面的人还在呼喊,可梁禄死人似地躺在床上,看上去丝毫没有好转 

 
  的迹象。韩臻握着他的手,急得要疯了,他紧紧把梁禄搂在怀里,朗星似地眼眸里都是慌张和恐惧,他从没见过梁禄这样。昨天晚上他们还好好的在一起,怎么只过了一个上午,二师兄就像没了半条命一样躺在这里。
  “你醒醒,师兄,你醒一醒……”韩臻按着梁禄的手腕,源源不绝地向里面输送真气,他浑身的热度不断上升,引得梁禄皮肤也热得滚烫。
  
  梁禄忽然皱起眉,他动了动,“疼……”
  睁开眼,屋子里烟气弥漫,闻了闻,是药香的味道。身上压着什么东西,梁禄低头,便看见脱力的师弟正紧紧抱着他。
  他头发散乱不堪,额头上都是汗水,双手与梁禄紧紧十指相扣,还带着十足的热度。
  “师弟,你干什么,起来……”梁禄气若游丝地喃喃说。
  韩臻动了动,半晌抬起满是汗水的头,看了梁禄一眼,他愣了愣,梁禄和他对视,还没看懂师弟眼神的意思,师弟就突然扑将上来。
  四片嘴唇猛地贴在一起,像在掠夺彼此的气息,韩臻的手指深深陷入师兄的发中,居高临下地在他口中侵略着。
  “唔——”梁禄被吓了一跳,他喘不过气,挣扎了片刻,又突然松了手。
  有湿热的液体,啪得落在梁禄脸颊上,梁禄睁眼去看,师弟随即吻住他的眼皮逼得他闭上眼。
  “师弟?”梁禄低声问。
  韩臻不出声,像条大狗压在他身上,死死抱着主人的头。
  
  “三师兄,朱大人要走了,朱大小姐要见你!师父说你必须出来,不然他饶不了你!”
  门外继续传来敲门声,梁禄听见了,伸手拍了拍师弟的背。
  “师父叫你。”他说。
  韩臻不动,半晌探出头,狠狠咬了梁禄的脸一口。
  梁禄面上惨叫,心中苦笑,他伸手抱着师弟,看着这张英俊的面孔,显然对方情绪里的焦躁和紧张也感染了他。
  “师弟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他笑问,抬手要摸韩臻的脸。
  韩臻跪在他身前,甩了他的手,双手按着他的头用力堵住他带着笑意的唇。
  门外的人还在敲门,敲了很久见没人理,也就放弃了。
  
  梁禄贴着韩臻的耳畔,问他怎么一头的汗。
  韩臻起身,用手背蹭了下额头,果然一头是汗,他没在意,俯身盯着梁禄,看着他不讲话。
  “怎么了?”梁禄冲他笑。
  韩臻脸色很难看,像极了两人初见时那一副冰山脸,“大师兄对你做了什么?”
  梁禄挑眉,他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笑容,双手扶着师弟的手臂,“你真的想知道?”
  韩臻点头。
  “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梁禄恶意地笑起来。
  韩臻皱了眉头,把他拉起来抱着,梁禄没力气,就软软地任他抱,“师兄,我以为 

 
 
  我与你已经……”
  “已经怎么样?”梁禄在他怀里低着头,眼睛在黑暗中怔怔发呆。
  
  韩臻声音顿了顿,突然屏息,“我与师兄,已经不只是同门兄弟之情。”
  梁禄在他怀里笑了,他伸出手指,将师弟胸前的衣带捏在手里,“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再同大师兄在一起!”
  韩臻突然说,似乎因为过于激动,话语中居然少了几分底气。
  梁禄的笑僵在脸上。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门外凌乱的脚步声,梁禄沉默半晌,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师弟的腰。
  “师兄没和他在一起呀。”他说。
  “那为什么你两次三番都任他摆布?”韩臻语气中带着丝急切的关心,他抱着梁禄的头,低声说。
  “因为师兄没本事。”梁禄说,他把头埋在师弟胸膛中,那里温热,厚实,还有一颗关心他的心,“师兄早就不是那个让你崇拜的师兄了。”
  “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韩臻又问。
  梁禄闭着眼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强迫不强迫……”他叹了口气,“以后我不理他便是。”
  
  韩臻说,虽然对大师兄不敬,但他那一剑并没有伤及关节,大师兄的手也不至于废掉。他说这话时正侧躺在床上,而梁禄就枕在他肩膀。
  梁禄笑,“没想到师弟对我这等人,还能超出同门兄弟之情。”
  韩臻面上一红,冷言道:“难道……师兄不是……”
  梁禄转身抱住他,一句话在他心头兜兜转转,想了许久:“师弟,你年龄还小……”
  韩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我不小!”
  梁禄摇头,抬头看他,想说什么,又咽回嘴里,他爬到师弟身前,低头吻了师弟紧绷的唇。
  “师兄,记着你的情。”他说,那双深潭似地眼眸忽明忽暗,像藏了万千思绪在其中,深深望着韩臻。韩臻抬头直视着他,心头一烦,按着梁禄肩头翻身将他按在身下。
  
  似乎面对师兄,他就能永永远远纠缠不尽。
  韩臻咬着梁禄的唇,边咬边扯他的衣服。
  “我对师兄的情,不用师兄记。”他伸手摸进梁禄的腰后,边向下摸去边贪婪地吻,“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昨夜明明刚欢好一场,韩臻临时起意,梁禄也不作声地随他去闹。他本就腰酸,这下被做得动都动不得,韩臻射在他低垂的手心里,然后用自己衣角细细擦了他的手。
  梁禄明显地赶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以前情浓时不眠不休,现在一天只做了两次,他整个人就像垮了一样。
  韩臻从身后搂着他的腰,他的背贴着对方的胸膛,粘腻,也温暖极了。
  “让我不要和大师兄在一起,师弟你呢?”梁禄接过韩臻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回头看他,笑着说。
  他的眼睛亮极了,或许是因为心情转好,又刚经历过一场性事,更带着分水意。
  韩臻心里痒痒的,把茶杯放回去,他又凑上前一咬师兄的唇,“师弟我怎么了?”
  他话刚说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按着师兄的肩膀,他抬起头,“师兄是说……朱大小姐?”
  他语气里带着讶异,想是没料到师兄会想到她。而梁禄也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不不,我只是随口一问。还有,你既然与师兄超出同门兄弟之情,以后何不以你我相称?难道如此欺负师兄,师弟觉得还有乐趣不成?”
  他笑得有气无力,显然是心中想与韩臻打趣,可身体被作得无能为力。韩臻搂着他的身体,沉默了很久,“师弟不敢。”
  
  这小师弟,到底还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梁禄也不勉强他,只是这师兄师弟,平日里喊喊便罢,性事时突然来这么一句,梁禄就有点受不了。他心里有负罪感,也有阴影,总觉得自己没能教师弟些好东西。
  韩臻在他眼里始终是小辈,梁禄从未对小辈动过情,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动。年长者尚不能接受他这具身体,师弟这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才俊,又怎么会浪费光阴在他这废人身上。
  就当陪他玩场游戏吧。梁禄也明白,一个年轻人对自己年少时崇敬过的人会有什么想法。满足师弟的同时,自己也能有个念想,梁禄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大师兄,梁禄是真的不打算再见了。他彻底死了心,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面子和情分也不用再顾念。韩臻那日一直陪着梁禄到深夜,门外还不时有脚步声,想是为隔壁大师兄治伤的人。韩臻口上说他伤人不重,可他当时却毫无留情,看到一个人对二师兄做出那种事,他的理智就像炸了一样控制不住,没将人一剑刺死已是极限。
  韩臻一直以他的自持自控力为傲,可在二师兄这件事上,他没有自制力,也没有理智。
  这是他的师兄,他的前辈,韩臻曾靠着对他的想象度过无数孤独的夜晚,而现在他就在韩臻身边,第一次这么照顾一个人,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第一次对他人袒露情感,韩臻能做的,不能做的,面对梁禄,他都做了。
  还能怎么样?韩臻没有经验,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师兄更好。他眼见着师兄在自己身边睡着,这才慢慢起身,理了衣服,提了剑出门而去。
  
  剑门大堂的烛光中,韩臻跪在地上,露着上身,被弟子抡着木杖一下下打着。
  光滑的皮肤被打的青紫不堪,有的地方甚至皮开肉绽,止不住地向下流血。
  “师父等了你一天,小臻,你当真是一点不顾为师颜面!”
  方竹一挥袖,桌上杯碟尽数被 

 
 
  扫到韩臻面前,摔了个粉碎。
  “弟子知错……”韩臻低着头,挺直的摇杆被木杖打得不断向前倾身。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淹没在木杖击打的声音中,根本听不清楚。
  




18

18、疗伤 。。。 
 
 
  
  “朱大人喜欢你,朱大小姐也对你青睐有加,这都是你韩臻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一点不知珍惜,整日跟你二师兄厮混,把师父的苦心都葬送了!”
  韩臻还直愣愣跪在地上,像个木头,他身上都是血,血顺着手臂滑下,落到地上被打断的木棒上。
  
  梁禄早上醒来,意外发现师弟并没有和自己睡在一起。透过屏风,他难得地看见师弟趴在他自己的床上熟睡。这个时间,放在往日,师弟是早应该出去见过弟子,然后去碧寒洞练功的。梁禄不解,他走到师弟床前,见师弟身上居然还盖了层薄被,伸手过去要掀,梁禄心里生了坏点子,正要整他一整。结果被子一掀,下面一床的血,都凝固了。
  梁禄吓得手一缩,薄被当即又落在熟睡的师弟身上。
  
  韩臻在梦里跪着,听师父训话。
  那是他很小的时候,师父说,希望小臻能乖乖长大,娶得一个好女子,再为师父生一个大胖孙子,将来也好继承下药王谷的基业。
  耳畔传来声音,似师兄的声音。
  
  “……拿绷带过来!”
  
  师兄的声音一直是很轻的,发怒时偶尔会大声,但平常和人说话都很温和,在床上更是气若游丝,让人恨不能永远堵上他的嘴,不让他再发出声音,唯恐让别人听了去。
  韩臻想着,他睁开眼,看到师兄就站在眼前,还以为是梦里,便拉过他的手,凑到嘴边习惯性地一吻。
  
  站在梁禄身后的弟子们顿时惊呆了。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冷若冰山拒人千里的三师兄像撒娇似地吻着二师兄的手,而这个二师兄虽然有些尴尬,但却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你醒了?”梁禄低头瞅着他说。
  韩臻歪着头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地笑了笑,“师兄在做什么。”
  “给你擦药。”梁禄咬牙切齿。
  “擦药?”韩臻还在愣神,梁禄弯腰,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身后的众弟子顿时噤声,就见韩臻倒是没吭声,脸色瞬间青了一层。
  滚烫的药汁已经熬好,梁禄把绷带浸在铜盆中,蹲□直视着韩臻的眼睛。
  亮如远星,现在却满是血丝,梁禄摸着他的额头,低声说:“要上药,会很疼,封住脉会好些。”
  韩臻傻愣愣趴在床上,扭头看着梁禄的脸,摇头,“不用……”
  梁禄皱眉:“听话。”
  韩臻又摇头。
  梁禄怒道:“挨打时你就该自行封住血脉,不然也不会重伤如此,你快给我听话,不然……”
  “师父是罚我,不是打我,”韩臻没气似地一字一顿地说,“若是自行封脉,投机取巧,是对他老人家不敬……”
  他脸色苍白,显然一晚上被打得不轻。明明昨天这时候还生龙活虎着,到底是挨了怎么一顿打才能被打成这样。 

 
 
  
  梁禄不解。
  
  韩臻性子里自有一股固执,他认定的事,其他人都很难改变。梁禄站起来,遣身后的人后退。弟子们刚才风风火火地被叫来,本是不耐烦的,见了三师兄的重伤,一个个才开始着急起来,可是他们都只是剑门弟子,没有去药门习课的资格,最后动手的还是梁禄。只见他从药门送来的药箱中翻来翻去翻出一把长长的舌剪,熟练地剪开韩臻沾满血的里衣,血肉模糊的背脊和后背的衣料彻底纠缠在一起,许多人当即吓得脸色大变,梁禄却似没看到,从箱中翻了一个绿瓷瓶子,张口把瓷瓶瓶塞咬开,用纱布包了药巾,边浸着那瓶中药汁边擦在韩臻背上,韩臻死死咬着牙,瞪得眼睛血红。
  药汁擦完,药巾已经彻底被鲜血浸透,梁禄把手里东西丢了,他挽起袖子走到师弟身前,命人死死按了他的手脚。
  那纠缠在血肉当中的蓝色衣料已经软濡,血痂掉落,梁禄咬着牙闭上眼,双手拉着最外延的一块布料,蹭得就将那纠缠在伤口中的整块布料与血肉撕裂开来。
  
  韩臻的头猛地后仰,他瞪着眼睛,身体却被弟子们按得不能动弹。所有人身上都被溅了血,梁禄吸了吸鼻子,飞快从铜盆中取出滚烫的纱布,里面本已浸满了药汁,梁禄又将另一种黄色药粉倒在其中,他膝盖压着韩臻紧绷的腿,将绷带裹着师弟的背,边抱着他边绕过他的前胸,再缠第二层。
  
  缠一层,绷带就被渗上来的血浸透,再缠一层,还是如此,梁禄足足缠了十多层,他手上脱力,心里愤恨,若是韩臻肯自行用疏元心法封住血脉,哪用他费这么大功夫?
  韩臻的头发散乱成一团,修长的身体在床上不断抽搐,梁禄揉了揉眼睛,“没事了,大家都出去吧。”
  
  弟子们面面相觑,药盆药箱还放在这里,三师兄身上的血污也没有洗净,这就完了?
  “回去!”梁禄忽然斥道。
  他的眼睛也有些发红,弟子们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东西,冲他一躬身,纷纷告退了。
  竹门被关上,屋里一片寂静,梁禄脱力似地走到韩臻面前,他蹲□,满是药汁和血污的双手去擦韩臻脸上的汗水。“师弟,疼不疼?”
  韩臻的唇已经没了血色,他用还残存的意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抬头看着师兄:“不疼……”
  梁禄长呼一口气,他抵着师弟的额头,看着韩臻忽然变成这么个脆弱的样子,梁禄心中难以言喻的一股心疼。
  “师父为何罚你?”梁禄问。
  韩臻摇头,他慢慢控制气息,“与师兄无关。”
  梁禄盯着他:“既然如此,我去问他。”
  “别去!”韩臻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底气,虚弱得像要随时消失。他额头蹭 

 
 
  着梁禄的手,似是很痛苦,“……师兄,我想去碧寒洞。”
  梁禄摸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长发,“有那么疼?”
  韩臻摇头,又点头,“……别去找师父。”
  梁禄点头,“好。”
  
  梁禄扶着韩臻坐起来,为他慢慢脱了衣服。因为以前的换洗衣物都是师弟一早放在他床头,他从没翻过衣柜,如今一打开,倒被里面塞得满满的衣服吓了一跳。左边叠好放着的蓝色长袍和白色里衣显然是师弟的,而右边这一堆颜色乱七八糟却也被整整齐齐叠着的衣服,梁禄就有点不明白了。
  他拾起一件,打开,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袖子和裤腿都短一截。站起身,他回头,就看韩臻带着一脸虚弱的笑容看着自己。
  “怎么这些东西还在?”梁禄问。
  韩臻眨眨眼,“师父一开始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谷,让我留着他们。”
  梁禄心里一酸,干笑一声,“洗得这么干净啊。”
  韩臻点头,“我以前每个月都会洗。”
  “没人穿,你洗什么。”
  “屋子靠近水源,空气潮湿,衣服不洗会坏。”
  韩臻理所当然地说,梁禄低下头,把那件小衫放回去,他揉了揉鼻子,低头从师弟的一摞衣物中翻出一套。
  韩臻举起手臂,看着师兄帮他小心穿上衣服,梁禄似有心事,不小心碰了韩臻的伤口,韩臻也不动,就低头看着他。
  等系好了衣带,梁禄拿过靴子,蹲在地上要帮他穿鞋。
  “抬起脚。”梁禄低声说。
  韩臻乖乖听话,师兄从来没这么伺候过他,韩臻的眼神粘在师兄身上,移都移不走。
  师兄很瘦,蹲在地上,身体被衣服包裹出一个干瘦的弧度,韩臻曾有意识地让师兄多吃些好让他胖一点,可师兄的胃却像无底洞,吃进去不但不胖,人反而日渐消瘦。
  梁禄帮他穿好了鞋,不管一地脏乱的绷带和药箱,他回到柜子旁,从自己那一叠衣物中摸了半天。
  “师兄找什么?”韩臻问。
  梁禄没应声,翻了会,如愿翻出一件棉衣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里面的棉花早就松散干瘪,梁禄把它套在身上,他现在很瘦,穿上这棉衣也只是有些小,不过白色长衫外面加一件花花绿绿的小棉衣,奇怪极了。
  “这么热的天,穿这个做什么?”韩臻笑问。
  梁禄抬头,冲他呲牙一笑:“师兄小时候可就靠它活着。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
  他从自己床头摸出灵心丹,自己吞了一颗,把剩下的揣进怀里。
  “走,师弟,去碧寒洞。”回头看韩臻还坐在床上,梁禄便扛着他的手臂,扶着他一步步出了门。
  
  *
  
  碧寒洞口在后山密林中敞开,袅袅寒烟从洞内飘散到山林中。梁禄紧贴着韩臻的身体,踉 

 
 
  跄着扶他进去。师弟很沉,至少对他来说很沉。
  从外洞走到内洞,梁禄几乎是背着韩臻走过那条溪水,他踩着圆圆的石头,每一步都歪歪斜斜,踏过重重叠叠的层冰,梁禄被冻得脸色发紫,他扶着韩臻坐在内洞深处的白碧石上,脱力似地一屁股坐在他脚边。
  
  这冰寒洞天对韩臻来说是疗伤圣地,可对梁禄来说,在这里多待一刻都痛苦至极。他裹了裹身上的棉衣,不自觉缩在师弟脚边,地板上凝着冰层和水,浸透梁禄的衣服,从脚心一直冰到头顶,梁禄想走,可又不放心韩臻,他从地上僵硬地站起来,也坐在白碧石上。
  韩臻闭着眼睛运功,像一尊石刻一动不动,梁禄坐在他身边,他浑身发抖,一个劲儿往韩臻身上靠,靠着靠着就钻到人怀里去了。
  
  寂静的碧寒洞深处,透明的层冰之间,一个身穿白衫的身影正团成一团缩在端坐在白碧石上练功的蓝衣青年怀中。他的长发从青年怀中垂出,一直垂到白碧石石面,触着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方竹喝着茶,皱紧了眉头。
  “他去碧寒洞干什么?”
  座下站了一名弟子,俯首道:“是陪三师兄去的。”
  “一点不知爱惜自己身体。”方竹怒道,“去碧寒洞,把他叫来。”
  “是。”那弟子一抱拳,随即退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一高壮男子随即出现,他肩上还包裹着层层纱布,似是极重的伤。那男子跪在地上,垂着头。
  方竹不耐地闭上眼:“行了京岳,为师没有怪你的意思。”
  章京岳不起。
  “你三师弟,为师也替你教训了他,他才二十岁,年轻气盛了些,你做师兄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章京岳摇头:“弟子是替师父担心,三师弟能为二师弟砍弟子一剑,迟早……迟早就敢忤逆师父您!”
  方竹把茶杯放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你不用担心,先起来。”
  
  章京岳从地上吃力地站起来,方竹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受伤的肩膀,叹了口气。
  “以后,离你二师弟远一点。”
  他说。
  章京岳眼睛一睁,“师父,徒儿冤枉,是二师弟他……”
  方竹回头,瞪视着他,“他再招惹你,你也不要理会,懂了吗。”
  章京岳一顿,点点头,“懂、懂了……”
  
  “那个,师父,我有位朋友,跟你提过的,他三日后在晋都齐仙楼设宴,不知您是不是愿意……”
  “哪位朋友?”
  “晋都刺史,严承,严大人。”章京岳小声说。
  方竹一皱眉,呼了口气:“不是说了不见。”
  “严刺史是带着诚意来的,他现在是朝廷的红人,师父,他有要事想找您……”
  “师父人小身微,见不得这么厉害的人物。”
  “ 

 
 
  可是……”
  “够了。”方竹说,“替为师回绝了那位大人。”
  章京岳在原地站了许久,瞪着眼睛,有怒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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