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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待春深负流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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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晔微一挑眉,“只是不知陛下是否一视同仁呢。”
  突然,门栓拉响,屋里二人信步而出。南彧漓认出那便是赵璘睿与他的心腹安河。安河忽然吹了一声口哨。“扑腾——”一只飞鸽陡然划破宁静的黑夜,飞鸽顺从地停在院中。
  “他们在干什么?”韩晔蹙眉道。
  南彧漓的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只见安河将怀中的一张字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中,然后将其放飞。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安河问。
  赵璘睿沉默不语。安河继而道:“不知这韩晔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查不到他的身份。”
  韩晔浑身一震,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在调查自己,而自己与他们二人从未谋面,也素无来往,到底是为什么呢?南彧漓也是同样的震惊,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柳胤皱眉问,“小兄弟,他们在调查你?”
  韩晔抿唇道:“大概是同名同姓吧。”
  只听得赵璘睿道:“倒也不算一无所获,他藏得越深就代表他的身份越可疑,虽然线索寥寥,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南彧漓的唇越抿越紧,柳胤突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赵璘睿到底在查什么。”
  南彧漓轻轻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韩晔蹙眉道:“谁知道他把消息藏在哪里?”
  “那我们就夜探丞相府。”柳胤嘴角的笑意明晰,“真是令人兴奋。”
  “等他们离开,我们进书房看看。”南彧漓提议。
  偌大的丞相府书房倒也不过方寸之地,只是书房虽小,价值却不菲。满墙的名人字画随便一副都够平常人家过半辈子了。
  “索靖、董源的字画,”韩晔摆弄着案头上的青瓷花瓶,例数道,“汉白玉的镇纸,粉彩九桃灯笼瓶,青釉浮雕镂空双耳瓶。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南彧漓,你多久的俸禄才能买到这些东西?”
  南彧漓从书架处转过头看着一脸悠闲的韩晔,皱眉道:“小声一点,你以为是来参观的吗?”
  正说话间,一支巡逻队伍正经过院子,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巡逻的人在屋外张望了一会儿,另一人凑近他道:“都说了没声音,别疑神疑鬼的了。”书房的门复又被关上。房梁上的三人透出一口大气,轻轻巧巧地落地。
  “翻翻找找这么久也没什么消息,早知道便将刚才那只信鸽射下来。”柳胤道。
  南彧漓突然一笑,“柳兄倒是提醒我了,虽然找不到消息,不如从那只信鸽上下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夜色如泼墨般浓厚,皓月当空,星辰寥落。
  “柳大哥,你在京都住哪儿呀?”韩晔问。
  柳胤一顿,旋即大笑道:“哈哈哈。我来京都光想着喝酒,竟然没想要住在哪儿。韩老弟若是不提我今夜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南彧漓也笑了,“柳兄,你既已来此,我又怎会让你夜宿街头呢?柳兄若不嫌弃,便来我将军府住吧。”
  “那可好啊。我连住店的钱都省了。”柳胤道。
  南彧漓世代所居的将军府气派恢弘,古朴厚重,却无豪华奢靡之感。
  “公子回来了。”三人一进院落,第一个迎上的是秋水,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韩晔身上。
  南彧漓轻轻皱眉,韩晔却是淡淡一笑,似习以为常,“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秋水低眉浅笑,“还要伺候公子就寝呢。”
  南彧漓轻咳了一声,斜睨了韩晔一眼。韩晔浑然不觉,秋水这才向南彧漓请安,“将军。”而后她看到了一旁的柳胤,问道:“这位是……”
  韩晔道:“他是柳胤,是将军的好友。”
  秋水问:“那要为柳公子准备客房吗?”
  “当然。”韩晔道,“柳大哥可是贵客,千万不能怠慢了。”
  南彧漓眉头紧锁,这将军府到底谁在当家?
  秋水颔首,“柳公子这边请。”
  柳胤大笑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姑娘叫我柳胤就好。”
  待秋水和柳胤走远,南彧漓眯眼看着韩晔,“眼瞧着将军府就是你当家了。”
  韩晔微微一笑,走进卧房,“是吗?”
  南彧漓紧随其上,转手就将门关上了。
  韩晔一惊,转身道:“你干什么?”
  房内还未掌灯,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一些微光,室内还是昏暗,韩晔隐隐觉得有一丝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南……”韩晔刚一开口,嘴巴就被堵住了,贴近他的是南彧漓的气息,有淡淡的酒香。南彧漓撬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口中狠狠搜刮了一番才放开他。
  “你……”韩晔平稳了气息道,“你这是酒后乱性吗?”
  南彧漓在韩晔耳边轻轻一笑,弄得韩晔痒痒的,想要逃开却被紧紧圈在南彧漓的手臂中。
  “我是吃醋了。”南彧漓道。
  韩晔一怔,“什么?”
  南彧漓平静地说:“秋水对你的心思可不简单。”
  韩晔笑了,双手顺势攀上他的肩膀,“当初可是你派她来照顾我的,这就叫自食其果。”
  南彧漓听出他言语中的戏谑,圈着他的手骤然一紧,“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韩晔被他弄得有些痛,“快放开,秋水进来了怎么办?”
  南彧漓简直要被气乐了,现在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真是罪不可恕。而后,南彧漓突然反手将韩晔抱起,一下将他扔在了榻上。
  南彧漓的出手太快,韩晔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好快……”
  南彧漓被韩晔的反应弄得一笑,随即便贴上了韩晔的身,他的右手不安分地开始为身下的人宽衣解带,“那我慢一点?”
  韩晔睁大眼睛看着南彧漓,此刻的南彧漓一副轻挑的贵公子模样是韩晔从未见过的。南彧漓的左手轻轻撩开韩晔额间的碎发,黑夜中,韩晔的眼睛依然明亮而妩媚,南彧漓禁不住轻轻吻上了他的眼睑。韩晔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唇,彼此的气息便在刹那间交缠。南彧漓突然低头,一下吻上了他的锁骨。
  “嗯……”南彧漓突然轻轻咬了他一下,韩晔不防闷哼出声。
  “笃笃笃——”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公子还未就寝吗?”
  是秋水的声音。两人都是一顿,韩晔赶忙调整了一下紊乱不堪的气息,“我……马上就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好。”门外响起秋水离开的脚步声,两人都是透出一口大气。
  南彧漓突然觉得好笑,明明是自己家为何要偷偷摸摸的?韩晔突然反身将南彧漓按在床上,然后静静靠上他的胸膛,“南大将军就安分一些,家里还住着客人呢。”
  南彧漓任他靠着,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声绵长而安稳。
  第二日,房内的南彧漓和韩晔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韩晔皱着眉醒来,咕哝了一声道:“谁?”
  南彧漓也被吵醒,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响起秋水焦急的声音,“公子,柳公子和安敏公主在前院打起来了,而我们四下又找不到将军,只好来叨扰公子了。”
  南彧漓和韩晔闻言都是惊得忽然做起了身子,安敏和柳胤打起来了是怎么回事?韩晔想得更多的,则是绝不能让别人看到南彧漓睡在自己房间里。
  虽然两人昨晚都是和衣而睡,但此刻的衣衫绝算不上整齐。南彧漓很自然地将韩晔乱掉的衣衫整理好,悠悠道,“你还不应门?”
  韩晔用手堵住他的嘴,瞪他一眼,示意他说话轻声一些,随即扬声道:“我就来。”然后他压低声音对南彧漓道:“你别出来。”
  南彧漓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韩晔故意只将门半开,然后对秋水道:“怎么回事?”
  秋水急道:“我也不知道,安敏公主来找将军,可是将军不再府内,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和柳公子打起来了,公子快随我去看看吧!”
  韩晔笑着柔声安抚秋水道:“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突然,门被全部拉开,豁然开朗的视线让韩晔吓了一跳,身后响起南彧漓平静的声音,“安敏怎么会和柳胤打起来的?”
  韩晔认命一般地闭了闭眼,心中早将南彧漓咒骂了几百遍。秋水显然对眼前的状况也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怔怔地开口道:“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南彧漓微一挑眉,这是我家,凭什么我不能在这儿?不过他终是淡定问道:“公主在哪儿?”
  “……在前院。”秋水道。
  南彧漓低头对韩晔说:“一起去看看。”
  两人到了前院果然见到了正打得火热的安敏和柳胤,一身红衣的安敏手中的双剑都已出鞘,想是被柳胤逼的急了,反观柳胤,赤手空拳与安敏过招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唇边噙着浅浅的微笑。
  南彧漓和韩晔却是舒了一口气,看这架势只是过招并非搏命。果然,没过多久,安敏就将双剑回鞘,粉红娇俏的脸上并无怒气,甚至漾开了轻浅的微笑。
  “公主。”南彧漓还是很恭敬地问安。安敏摆手示意他免礼,倒是看着柳胤道:“你的功夫确实厉害。”
  柳胤突然正色地看着安敏,而后一笑,“看不出来小丫头竟然是公主。”
  “公主又怎样?”安敏不以为意,“知道我是公主的都不愿和我比试,南彧漓小时候还愿意与我比试着玩玩,当了将军之后都不待见我了,韩晔武功也高就是太轻狂了些。你,很好。”
  韩晔与南彧漓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恭谨地问安:“公主何以大驾光临将军府?”
  安敏挥了挥衣袖,红衣耀眼,“将军府就许你住得,我来不得?”
  韩晔抿了抿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怕也不过如此,此刻的安敏神色傲然,衣裙飘扬,颇有君临天下的风范。
  南彧漓一声轻咳,对安敏道:“公主,屋里请。”
  安敏摆手道:“不用了,我来找韩晔的。”
  韩晔微怔,随即点头道,“好。”
  微风荡起柳树的枝条,轻轻拂过平静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水纹。
  “你和南彧漓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安敏单刀直入,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她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
  韩晔抿唇看着安敏,面上也并无意外,点头道:“公主就为了说这个?”
  安敏摇头,“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也为了提醒你一件事。”
  “愿闻其详。”
  “皇兄在调查你。”安敏的语气甚是平静。
  一石激起千层浪,韩晔无甚波澜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不安,他突然想到了昨夜在丞相府,赵璘睿提到调查自己的事,难道竟是白轩容的旨意?难道那日在军营中露了什么破绽?
  安敏看着出神的韩晔继而道:“我要提醒你的是,皇兄虽然后宫佳丽不少,但是最得宠的倒是他的那些男宠。姜国国主的龙阳之好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微风中,韩晔衣袂飘飘,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却掩不了他的眉宇间的风姿。安敏轻叹一口气,“卓尔不群如南彧漓也懂得在朝堂之上敛尽锋芒,刚才与我过招的那人也是一副深藏不露的模样,但是巧捷万端如你,竟然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锋芒毕露定会招致祸端。”
  韩晔淡淡一笑,“人生一世,草生一春,当然要随性而行。”
  安敏抬眼看他,“那南彧漓呢?你要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夺天子之爱?”
  韩晔莞尔,“公主这字里行间倒让我觉得我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了。”
  “你还有心思玩笑?”安敏皱眉道,“皇兄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失手过。”
  韩晔目光澄澈,“且不论你皇兄是否对我有意,即便真是如此,哪怕玉石俱焚,我也绝不会委曲求全。”

  ☆、第十二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白轩容决定在家宴上宴请群臣,特别是在攻陈一役中的有功之臣,南彧漓与韩晔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一夜的月光并不明晰,只在层层的云雾中露出隐隐的一角,夜沉如水,晦暗不明。韩晔是千百个不愿意前往,但白轩容的邀请便是圣旨,抗旨不尊的罪名,他可担待不起。韩晔一直想着那日与安敏的谈话,心中时时不安,今夜中秋夜宴,韩晔有心隐藏其辉,因而故意穿上了平日不怎么喜欢的黑色衣袍,在暗夜里敛尽光芒。
  “今日怎么穿了黑色?”南彧漓动手为他整理衣襟,他知韩晔素日不爱黑色,今夜中秋宴饮本是喜庆的日子,照着韩晔的性子,他该爱穿些颜色鲜亮的衣服。
  韩晔看了南彧漓一眼,答非所问道:“你让魏严漠盯着丞相府,可有什么发现?”
  南彧漓摇头,“他截获了两条消息,确是与你有关,我根据内容揣测,赵璘睿应已发现你并无户籍。至于哥舒一层,他没有那么容易查到。我现在唯一疑惑的是,他为何要查你。”
  韩晔淡淡一笑,“只怕是人上有人。”
  宫廷之中,火树银花,载歌载舞,韩晔只是静静地坐在南彧漓身旁欣赏歌舞,与众臣一道举杯同贺,好在高位在上的白轩容面色如常,目光也并未在韩晔的身上多做流连,他静坐主位,偶与后座上的皇后交流几句。
  夜色中,一身黑衣的韩晔微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南彧漓饮下一杯酒,偏头对韩晔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沉默?”
  韩晔浅酌一口,“歌舞乏善可陈,这酒也不如不醉不归阁的佳酿,有什么好兴奋的。”
  南彧漓一笑,“你若想去不醉不归阁,我便带你去。”
  韩晔的笑容在黑夜中灿若星辰,“说起来,我倒想念那儿的荷花酿了。”
  “韩晔。”
  忽然听得有人叫自己,韩晔眉心陡然一蹙,他听出了那是白轩容的声音,笑容凝在唇边,静静抬头。只见白轩容酒意微醺,面有桃色,他向着韩晔举杯道:“你辅佐南彧漓攻陈,乃是我姜国的英雄,孤敬你一杯。”
  韩晔举杯道,“谢陛下。南将军调兵如神,运筹帷幄,微臣不敢居功。”
  白轩容笑道:“韩副将不必自谦。南将军固然是居功至伟,你也是功不可没。今日中秋家宴,孤与众臣同乐,韩晔,你可不要拘着,来人,为韩副将添酒。”
  韩晔敛眉道:“谢陛下。”
  “韩副将年纪轻轻便为我姜国立下汗马功劳,着实令人敬服。”说话的正是赵璘睿,他右手执盏,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本相敬你一杯。”
  韩晔与南彧漓默默对视一眼,而后浅笑,举杯道:“多谢丞相。”
  赵璘睿饮尽杯中酒,“不知韩副将籍贯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韩晔握杯的手一滞,心道,这老家伙果然切入正题了。他慢慢放下酒杯,“臣一介布衣,何以丞相会对微臣的来历如此上心?更何况微臣记得,陛下曾言,英雄不问出处。”
  韩晔聪明地以陛下的话去堵赵璘睿的嘴,但后者并非泛泛,他笑道:“臣只是好奇,韩副将为何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还是,韩副将根本不是姜国之人?”
  韩晔面色一滞,此时若随便说一个地方,赵璘睿如果去查,便可将将一切谎言戳穿。霎时,他心下有些慌乱。
  南彧漓突然举起酒盏,朗声笑道,“丞相真爱说笑。韩副将本是淄平县人,他喜欢四方游历,便与臣结识了。”
  韩晔转头看向南彧漓,后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他就在陈述事实。韩晔却是心下一紧,淄平是哪里?他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南彧漓你可不要害我!若是赵璘睿问我关于淄平的事情,我可是一窍不通。
  果然,赵璘睿眉梢一挑,“淄平?原来如此。淄平地处偏远,贫困非常,而且臣倒是听说,韩副将与南将军是在涧水城相识的。淄平县与涧水城可不只是相隔一山半水啊。”
  韩晔静默一阵,而后放下酒盏道:“丞相有所不知,微臣出生在淄平,因父母早亡,很早便出来四处漂泊,得蒙恩师传授武艺,自此便云游四方,四处为家,故土的模样,现在倒记不真切了。与南将军相识在涧水城也只能说是因缘际会吧。”说到这儿,韩晔不禁抬头看了南彧漓一眼,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默契。
  “原是如此。”赵璘睿略一沉思,“因缘际会,倒真是难有定论。”
  南彧漓轻轻一笑,“人生际遇本就如白云苍狗,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又有谁能知道呢?”
  白轩容笑道:“南将军所言甚是,世事变幻,唯有珍惜眼前人,才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韩晔的眼神温柔地掠过南彧漓,却不经意地感受到了白轩容灼灼的目光,即刻偏过头去,腹诽道,皇后就在凤座上,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未免招摇了些吧。
  “表哥战场归来,风尘仆仆,这一杯酒,本宫敬你。”一把婉转清丽的女声响起,韩晔不禁抬头去看,发现竟是一直沉默的皇后。柳夭桃艳,宛若章台杨柳,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风范,只是不曾想,她与南彧漓竟是表兄妹。
  南彧漓起身,举杯道:“谢皇后。”
  “今日虽宴请了众位爱卿,但是以家宴为名,希望我姜国上下同心同德,共创盛世繁荣。”白轩容举杯道。
  “臣定当尽心竭力,助我姜国昌盛。”众臣回应道。
  “今日酒酣正爽,不如,剑舞助兴。”白轩容酒意正浓,突然他将目光落在了韩晔的身上,“韩副将,可愿以剑舞为我们助兴?”
  韩晔的身形微微一僵,然后颔首道:“微臣只识比斗,不懂以剑作舞,怕会扫了陛下的兴。”
  “哈哈。”白轩容笑道,“那有何难!来人,拿两把剑来,孤与你比试一番。”
  韩晔不禁蹙眉,起身拱手道:“陛下万金之躯,若有丝毫损伤,微臣担待不起。”
  “你的意思,倒是自信一定会赢孤了?”白轩容大笑道,“也罢,孤恕你无罪便是。”语毕,他持剑走向韩晔。
  与此同时,一名内侍捧上了一柄宝剑,韩晔知道此时是推脱不了了,只能蹙眉看了南彧漓一眼,后者缓缓起身对白轩容恭敬一礼,“韩副将重伤初愈,大家若有兴致,臣愿代韩副将为群臣剑舞助兴。”
  韩晔大惊,从古至今从未有当朝大将舞剑为百官助兴的先例。所谓剑舞原是宫中舞姬献媚的技艺,自己尚且不愿做姬妾之艺,更何况是南彧漓?他竟愿为自己牺牲至此!
  白轩容饶有兴味地转头看向南彧漓,久不言语。韩晔突然接过了内侍奉上的宝剑,哂道:“南将军说笑了。”他看向白轩容,“臣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臣不善用剑。”
  “哦?”白轩容一笑,“那你的衬手兵器是什么?”
  “启禀陛下,微臣用枪。”
  “来人,拿枪来。”白轩容今日倒是一副非要和韩晔斗一番的模样,“项羽的霸王枪横扫千军,赵子龙以百鸟朝凰枪挑落张绣、张颔、张任三位大将,杨门忠烈银枪抗辽。不知,韩副将的枪法又如何呢?”
  韩晔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眉心紧蹙的南彧漓,后者静静地回望他,做口型道:“小心。”
  韩晔突然想到,当日与安敏比试,南彧漓也曾提醒他小心。安敏功夫不弱,他的皇兄看来也非泛泛。思至此处,倒是遗憾安敏公主抱恙不能前来,否则,以她的机敏,定能助自己化解眼前困境。
  眼瞧着内侍递上了红缨枪,韩晔只能接过,“微臣冒犯……”
  话音未落,耳边突然划过一阵刺耳的剑啸,韩晔堪堪侧身,以枪尖自护。还未待回神,白轩容的下一剑已直逼韩晔眉心。韩晔腾身避过,枪尖轻点剑尖。白轩容剑法极快,飘忽不定,无套路可循,便像韩晔的枪法一般自成一派,难以捉摸。韩晔抿唇,看来是该小心。只是白轩容到底不是久历战场,剑法虽妙,在对敌之际,却终是欠一分火候,但是臣与君斗,总是处处掣肘,不敢拼尽全力,是以,酣斗许久依旧难分胜负。然而,耗得越久,白轩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剑招中的破绽也越来越多,正当韩晔犹豫要不要趁隙解决鏖战之时,突如其来的一柄飞刀,擦着韩晔的手臂飞过,直奔白轩容眉心而去,白轩容正出剑劈挂,不及回撤,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南彧漓豁然而起,纵身一跃,却始终不及飞刀势快。眼见飞刀便要直取白轩容性命,韩晔突然枪尖上挑,堪堪刺偏了飞刀的来势,救白轩容于危难之中。
  “保护陛下!有刺客!”慌乱之声不绝于耳。
  “陛下您没事吧?”
  “传御医!”
  南彧漓则是拉开了韩晔,关切道:“怎么样?有受伤吗?”
  韩晔摇头,想到他那句小心,不禁玩笑道:“你当真有先见之明。”
  白轩容一甩宽大的袍袖,怒道:“皇宫禁院竟会有贼人行刺!孤的护卫都是死人吗?”
  “陛下恕罪。”众臣皆跪。
  白轩容怒不可遏,“还不抓刺客,跪在这儿,等着贼人再来行刺吗?”
  赵璘睿第一个上前对白轩容道:“启禀陛下,臣猜测,今晚中秋夜宴请了不少民间戏班,可能因此混入了贼子。”
  白轩容冷哼一声,“一干人等全部扣押,宁枉勿纵。”
  南彧漓随着宫中禁卫一同去追查,韩晔则留了下来。
  “陛下,太医来了。”
  白轩容挥手道:“孤无碍。韩副将何在?”
  韩晔眉心一蹙,屈膝跪下,“微臣在。”
  白轩容上前几步,“快过来让太医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受伤。”
  韩晔现在只后悔刚才没有和南彧漓一起去抓拿刺客,否则现在的他也不会独自面对白轩容,韩晔现在更后悔的是,方才因为本能反应打落了飞刀,就该让那柄飞刀要了白轩容的性命,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思至此处,韩晔竟是希望永远都抓不到那个刺客,或者现在又有一柄飞刀破空而至,韩晔发誓,他绝对不会出手!绝!对!不!会!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当白轩容上前亲自将他扶起的时候,眼神中的暧昧坦露无疑。韩晔退了一步,避开白轩容的扶助,显得谦恭有礼,“有劳陛下挂怀,微臣无恙。”
  皇宫禁卫大肆搜宫整整一夜却还是一无所获,面对白轩容意料之中的盛怒,众人只能沉默跪地以求陛下息怒。
  “陛下,臣已下令封锁宫门,相信刺客还未逃出皇城。”南彧漓禀报道。
  白轩容广袖一甩,“宫中四处都搜查过了吗?”
  侍卫统领宋英道,“启禀陛下,除了后宫禁苑,皇宫其他地方都已查过。”
  “后宫?”
  “是。”
  “后宫乃是臣妾管辖之地,臣妾决不允许污秽之事发生在后宫,还请陛下下旨彻查。”经过行刺一事,皇后似是惊魂初定,面有白色,却更添楚楚动人。
  白轩容望她一眼,目光并无波澜,“好,宋英。”
  “臣在。”
  “与皇后一同到后宫搜查。”
  “是。”
  “还有一事。”白轩容端坐高位,至尊威仪,“韩副将救驾有功,孤重重有赏。韩副将。”
  韩晔经过一夜的劳神,面有倦容,听得白轩容叫到自己却又只能强打起几分精神,“微臣在。”
  白轩容神清气爽,终展露了几分笑颜,“你想要什么赏赐?”
  韩晔不动声色地望了南彧漓一眼,正色道:“保护陛下乃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要求赏赐。”
  一旁的南彧漓忍不住一笑,这样的话倒真不像是韩晔说的。
  白轩容淡淡一笑,“既是如此,孤问你,在都城可有了自己的府邸?”
  韩晔抿唇道:“未曾。”却也没提自己住在南彧漓的府上,心中却在计较,如果白轩容真要赏赐府邸,南彧漓也不会让自己搬离将军府,到时候自己不住算不算是抗旨呢?
  果然,听得白轩容道:“那孤便在城西南赐你一座宅子。”
  韩晔低头谢赏,却听到白轩容继而道:“孤,还要再赏赐你一样东西。”
  白轩容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牌,精致玲珑,“这是免死金牌。”
  南彧漓暗暗一惊,众臣皆是哗然。白轩容上位以来,从未赏过免死金牌,今日竟要将金牌赏赐给一个区区副将?
  赵璘睿躬身道:“韩副将的确颇有功劳,但是……”
  “孤要将免死金牌赏赐给韩副将,众卿家有意见?”白轩容面有不快。
  韩晔静静道:“微臣听闻,免死金牌向来只赏赐有大功之人,而微臣……”
  “救驾护主不是大功?助孤攻陈定江山不是大功?”白轩容言辞慷慨,“孤的赏赐从来都是给予孤认为值得之人。”
  南彧漓突然躬身道:“韩副将此番的确立下大功,臣以为,陛下赏赐免死金牌并不过分。”
  韩晔抬头看着南彧漓,然后默不作声,他信他。
  白轩容满意地点头,睥睨众人,“你们还有何意见?”
  “臣等无异议。”
  韩晔敬领赏赐,“多谢陛下。”
  天边已露鱼肚白,淡淡的朝霞慢慢侵染灰白的天空,一众大臣依然静候在勤政殿,白轩容彻夜未眠却依旧耳清目明,眼光炯然有神。韩晔此刻却是强打着精神,正迷蒙间,宋英带着一小队人马风风火火而入,众人都为之一振。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男子,南彧漓眉心轻轻一蹙,他认得那是后宫之中最得宠的一个面首,白轩容曾多次带他出现在众臣面前,卿卿我我,毫不避忌。
  白轩容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带他站定之后才幽幽道:“荆慕楚,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哥舒的男人就这般沉不住气?”
  众人皆惊,听他这语气似是早就知道荆慕楚哥舒一部的身份。荆慕楚巧笑倩兮,举手投足间温润从容,即使是现在也是坦然处之,毫无惧色,“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哥舒的人了。”
  韩晔突然全身一震,他没有想到哥舒洛一竟然可以在白轩容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南彧漓也是大为震惊,眼神不自觉地从韩晔身上流连而过,却不敢多做停留。
  宋英呵斥道:“大胆狂徒,还不下跪。”
  荆慕楚眼神和暖,仿佛早已看透生死,他抬手理了理鬓发,“人之将死,我还怕什么?只是遗憾,不能完成任务,愧对哥舒。”
  “哼。”白轩容冷哼一声,“死?孤会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荆慕楚笑容肆虐,“还会有比待在你身边更让我生不如死的吗?”他突然仰天长笑,眼角滑出热泪,他想,哥舒的草原,怕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吧。
  白轩容突然拔剑相向,速度之快令韩晔都是一惊,本以为他要取了荆慕楚的性命,哪知剑端在靠近荆慕楚的时刻突然急速向下劈去,待众人回神之时,大殿之中只有荆慕楚凄厉的嚎叫。白轩容将被血染污的长剑嫌恶地抛下,厉声道:“带下去,孤便要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韩晔只觉得大殿之中的血腥气让他阵阵作呕,他没有想到,白轩容竟会在众人面前废了他,更没有想到荆慕楚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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