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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生一剑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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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隔了一天再一次跪在问审的大堂里,明镜高悬的波涛海水纹画幅前坐着严肃的何奉余,他一拍惊堂木,问道:“李山,你说刘家走火与你有关,昨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把这公堂当什么了,儿戏不成!”
谢长安和秦望昭藏在县衙后堂里,远远看着怒斥李山的何奉余,那是威严顿生正气秉然。秦望昭低声问道:“你对李山做了什么?”
谢长安闻言将胳膊抡起挂在秦望昭的肩头,勾肩搭背,顺便将半个身子的重量也挂上去,叱道:“胡说!我昨晚在你房里寸步不离,除了去了趟隔壁看了那小崽子,可哪里都没去。”
对于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秦望昭斜着送去个白眼,他可不打算搅进谢长安啰里巴嗦的顾左右而言他里,只是低声说了句:“谢长安,你可真缺德。”
谢长安立刻乐了,谦虚的回道:“秦兄,半斤对八两。”
李山跪在堂中,早已是心如死灰,闻言磕了个头,道:“小的不敢戏弄大人……”
何奉余问道:“哦?今日与昨日,总有一日,是在藐视公堂。”
李山挤了个无奈的苦笑,低声道:“小人知罪了。”
“为何突然前来自首?”
李山俯在地上,答道:“良心…难安。”
何奉余早知他有问题,对此并不惊讶,奇怪的却是他为何会前来自首。他问道:“那事发经过到底如何?翠翘何在?刘家那具中年女子的尸首,又是谁?”
李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
谁也看不见他贴在地上的脸上,有悔恨,有憎恨,有不甘心,更多的,却是惧意。他悲哀的想,他是良心难安,可还不足以浓厚到让他来自投罗网,逼迫他来的,是昨日的那个男人。
昨日他收拾了包袱,偷偷溜到翠翘藏身的地方,准备带着翠翘离开夜屏城,回翠翘乡下的老家去。他毕竟只是个平凡人,没生出大恶之人那种杀人放火都心安理得的气魄,他害了二十一条人命,除了刘员外那个禽兽该死,剩下的二十条,足够他今生今世都噩梦缠身不得解脱。
翠翘抽抽搭搭的哭着收拾,他正烦得紧,一转身,一张人脸几乎是贴在眼前,惨白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他本来就心虚,立刻吓得左脚踩右脚跌坐在地上,语不成句的结巴质问:“你…你…你…是谁?”
那人弯着腰凑过来,眯着眼,语气轻柔的笑道:“刘家的火,是你放的~~~你害了二十一条命,转身就想走…”
李山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的往一旁退,头都不敢抬:“你胡说,不是我,我没有,走开…翠翘,快跑~~~”
他一扭头,翠翘软着身子倒在柜边,双目紧闭不知死活,李山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抱住女子,哆嗦着看那人缓慢的抬脚走来。那人便走边说:“你既然生了歹意做了坏事,为何又留下刘闻歌那条小命呢…你难道不知道,送佛要送到西,杀人,就该赶尽杀绝么~~~”
李山还要抵赖,那人一抬脚将自己踹了出去,优雅的蹲在了翠翘的身边,指尖捏了枚闪着银光的薄片,扭头盯着自己:“我呢,不爱听露了馅的谎言。你看这样如何~~你狡辩一句,我就在她脸上划一刀……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可得斟酌好了再说~~~”
这一脚力道十足,李山惨叫一声头昏眼花的砸在地上,又急又怒又惊又怕的想冲过来,摸了半天才歪七扭八的艰难坐起来,他扭曲着脸捂住肚子,额上青筋直现,半晌他从喉咙口嘶出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捂住脸,艰难哽咽的开始交待:“那个老禽兽他该死……他动则对我们仆人又打又骂,这些年将我的胳膊腿打断了好几次,这也就算了。小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个色胚居然意图染指她,强来被我撞上不成,他就要纳小翠为妾。正好小翠老家那个爱钱如命的二娘来城里要钱,刘员外送了几锭银子,那老婆娘就毁了婚约,要将小翠许给那糟老头。我与小翠两情相悦,小翠哭着来问我怎么办,我气不过,一心只想将他二人剁成肉酱……呃……”
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一缕青烟似的飘过来,无声无息,自己根本没发现,就被这人锁住了咽喉提了起来。那人咯咯怪笑了两声,语气更加轻柔:“所以,你就放火,将他们全部烧死?”
李山想要答话,却死也发不出声响,他的脖子被人用足了气力掐住,进出的气流都通不了。他渐渐短气,面色涨的如同刚刚掏出来的新鲜猪肝,眼睛如同死鱼一般凸起上翻,眼白上细微的血管爆裂,眼仁上红通通的一片,瞳仁都快看不见,脖子上的粗筋条条暴起,充气的肺部将近爆炸。就在他生不如死快要断气的前一瞬,那人松了送指节,李山一口气还没喘上,又掐死了,如此反复十来次,李山整个人全然崩溃,只求那人迟松一瞬,让自己就此丧命解脱了才好。
蓦的那人松开手,将自己像破麻袋一样扔在脚边,李山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大口喘气,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却是恶向胆边生,断断续续的质问道:“咳,他…该死,不…是么~~~是他夺人所爱,你又是谁?凭什么来杀我?”
那人慢斯条理的整了整袖口,歪头答道:“不凭什么,看得惯杀人的,就是看不惯放火的,特别是兄长被烧死弟弟却活着的老套戏码……诶,你只是,比较倒霉罢了~~~”
李山眼泪流了一脸,他大声说道:“我没有,火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难不成是刘老爷不想活了,自己放的?”
“不是,走火是意外,真的,我发誓。小少爷突然发了热症,我去厨房取水,正好看见灶膛的柴火落下来,被风吹进了柴堆里。当时也是魔症了,只想着真是天助我也,是老天要亡这老禽兽的命。当下只告诉翠翘少爷病了,让她随着去照料,半路我告诉翠翘要远走高飞,让她先去安顿,我将少爷送去医馆,然后去找她……”
“看不出你一个小厮,脑子倒是灵光,心肝也够狠,还知道尸首人数不对,抱着刘闻歌在刘家猫哭耗子。”
“爷,我没有猫哭耗子,我站在烧成废墟的刘家院口,看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时,是真的后悔了……哈哈哈哈……火不是我放的,可除去刘员外和翠儿她二娘,还有十九条无辜的命没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法安心了……”
那人蹲在他跟前,幽黑的眸子敛光似的,一点光亮都透不出,那人说:“呵~~见死不救么,很正常,我倒是错怪你了。不过既然你心难安,那就上衙门走一遭吧,何大人是个分明的好官……”
李山叙述中将那男人掠去,何奉余听完静思半晌,道:“火虽不是你放的,却因蓄意隐瞒火灾,本府现判你徒刑五年,鞭笞一百,至于刘家稚子,本府已拖了户好人家,你可有什么异议?”
李山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正直的何大人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自首,却得了这样的判决,他伏地深深磕了个头,哽咽道:“谢大人!”
李山被收押后,何奉余进了后堂,拱手汇报:“王爷,您看这结果可公正。”
谢长安还挂在秦望昭身上,一副懒散模样,秦望昭拿肩头耸他,他才不情愿的站直了,道:“何大人自然是秉公办事,如此甚好。”
何奉余难得有些迟疑:“王爷,您…真的要收养刘家那孩子么?”
那神情分明再说,您要是一时心血来潮,可别祸害人孩子,趁早放手才是正道。
谢长安直视着何奉余,笑道:“那是自然,我会好好待他的,何大人放心便是…还是说~~~陈大人放心便是,要来的妥当些……”
何奉余惊愕的抬起脸。
☆、第 35 章
何奉余不愧是老生姜,明明包火的纸已经快烧透了,愣是能迅速冷静面孔和心思,瞬间换上一副极为不解的疑惑,镇定自若的问道:“王爷说什么,下官听不明白。”
就冲这份临危不乱稳如泰山的阵脚,谢长安就该再敬他一分。他抖抖长衫袖口,仿佛穿的还是他那身蟒纹锦袍似的,衣着不甚光鲜可咱不能掉了身价,笑道:“明白人说敞亮话,本王就不兜圈子了。陈无隶,你有什么隐情,要和本王说么?”
秦望昭提着刀并肩站在谢长安身边,静静看他威严十足的摆官腔,还真别说他在朝堂吃的也不那么素,阔谱儿摆的有鼻子有眼,有那么几分位高权重的贵气。
冒名的何奉余听见这久违称呼,终是沉下脸,眼里飞快的闪过精明算计,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随后一列官兵飞速的冲进来,同仇敌忾的将两人团团围住。
谢长安站在包围圈里,高挑的个子视野高,愣是直接越过对面那年轻的小官兵头顶直接黏在陈无隶身上,仍是笑的斯文有礼:“陈大人,这是何意,本王也不太明白~~~”
冒名的太守何奉余,也就是现在的陈无隶,戒备的盯着二人,沉声说道:“哼,王爷要是真不明白,那才好。”
谢长安拖着个怪腔调扯太极:“那可太糟了,本王只是不太明白,并不是真不明……”
“废话什么,你闭嘴!陈无隶,何奉余夫妇二人呢?死了埋在哪?活着藏在哪?”
秦望昭没那份二月的腌菜九月开的耐心,听着谢长安在那边绕来绕去不点正题,他就急的慌,他觉得自己要是不打断制止那厮,他能就这么拐弯抹角的胡扯到地老天荒。他在心里嫌弃他,话痨,少说话能死么,啰嗦,不胡扯会死么……
陈无隶闻言才将目光移到这个一直安静站立的男人身上,看到他手上那把刀,不由眯着眼多打量了木然的秦望昭几眼,有些迟疑的问道:“谁派你们来查我的?”
谢长安刚被秦望昭不加掩饰的嫌弃过,正捧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自觉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靠谱,闻言立刻活过来,咧开嘴就要说话,不想一阵掌风袭来,没来得及躲,只听“啪”的一声巴掌击肉的脆响,嘴巴就被堵死了。
秦望昭一巴掌拍在谢长安的嘴上堵住他又要到处喷粪的罪魁祸首,淡然答道:“你认识,何万里。”
谢长安陡然招他背后出阴手,一时没提防自己人,被秦望昭顺利的一巴掌呼噜上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尴尬,狠狠的将秦望昭左手从嘴上撕下来扔开,消停的闭了嘴,自然垂下的右手悄悄的贴向秦望昭的大腿外侧,夹了一丝好肉使出吃奶的劲儿拧巴,带着故作高雅尊贵的嘴脸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扭曲。
陈无隶这才放下些许戒备敌视,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奉余的儿子啊,他,今年应该弱冠了吧,”他抬起眼,问道:“万里呀,他好吗?”
秦望昭:“他很好,请回答我的问题。”
陈无隶颓然的叹口气,摆摆手示意包围的人退下,昨日跟着他去祭坟的三人不肯出去,直说大哥我们也留下,万一有个好歹……陈无隶将话截断,只说就是有好歹,他们在这里也不顶事,将人赶出去了。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陈无隶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道声过去坐下说。
“何奉余夫妇二人,早在六年前,就遭人暗杀了,他到死,都没踏入过他心心念念想要大展拳脚治理安顺的夜屏城……”
陈无隶顿住,眼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悲戚和掩饰不住的伤心:“王爷和秦公子既然知道我本名是陈无隶,想必也知道,我以前干的营生,是拦路打劫的勾当。夜屏和锦华交界处有座不高的屏锦山,山腰上有窝贼,来自五湖四海,承蒙弟兄们看得起,是个当家的贼头……”
秦望昭和谢长安能知道什么?除了知道这人叫陈无隶,还是大胆假设来的,除去这个,他俩实在两眼一抹黑,真心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别人既然当他们万事皆知,自觉的交待事发经过,这个天上掉馅饼一样的黑锅,两人是十分乐意毫无怨言的担下了。谢长安连忙拍马屁:“陈寨主是高义之人,必然只劫富还济贫。”
刚刚还一口一个本王,现下立刻就成了我,这能屈能伸的识时务,着实让陈无隶有些瞠目结舌。他苦笑着说道:“王爷过奖了,可陈某自问,还是当得起问心无愧这四字的。我这一生,亏欠之人不多,一是何奉余一家三口,没能保住二人性命;二是我家夫人和犬子,让他们半生顶着别人的名字过活。”
“六年前正月,锦华的知县刘守义打着剿匪的名义带兵包围寨子,威逼利诱让我们杀掉路经的几个人,哼~~~他自己不动手,无非是借了我们是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为了钱财错手杀了新上任的太守大人,再正常不过。过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一箭双雕。这个奸人拿我家夫人和棠儿的性命威胁我,我只能假意应承,故意去接近在茶肆休整的何奉余夫妇。我和奉余一见如故,他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博学多才集思广益,胸襟也是宽大,是个难得的好官。我当即下定决心,要护他二人周全,我日夜守折他们,还是没能保住他们。哈哈哈哈~~~刘守义一天都等不了,他不只逼迫我,同时还请了杀手,两天后我们借宿的那处农家,除了我,没有一人活下来……”
秦望昭从来都是个顶级的聆听者,你说他就听着,多长也不打断,唯独无法忍受谢长安的啰里巴嗦,不过他和谢长安这个话痨一道,照样是再配也没有了。这次却不然,他自从听到锦屏知县刘守义那段开始,谢长安就发现他走神了,垂着眼冥思苦想,谢长安只能一边接下这认真听人说话的重任,一边偷偷打量秦望昭。
秦望昭突然抬眼,,问道:“刘守义,是不是李敬亭的表舅父?生的是身材五短脑圆腹大满脸奸相,跟个倭瓜似的?”
陈无隶愣了愣,想了想,答道:“是,外貌却是如此,我听他这么炫耀过,说是背后有天大的靠山。怎么,少侠认识此人么?”
秦望昭冷下脸,极其刻薄的扯了个嘲笑:“幼时匆匆见过一面,不算认识。”
谢长安头一次听见秦望昭描述人,他在心里对应着画像,结果满脑子都是一堆倭瓜乱窜,怎么也拼不出一张人脸,将自己弄得头昏脑胀。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秦望昭,觉得比起秦望昭来,自己的嘴巴,还是很有口德的。他暂时不敢惹秦望昭,怕他也给自己加上一堆要命的修饰语,规矩的坐正了,正经问道:“望昭,这刘守义,有什么问题么?”
秦望昭依旧噘着股冷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安逸身上的“千觉”蛊,就是他表侄子李敬亭下的,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第 36 章
“姓秦的,再等两日如何?就两日。”谢长安背着抵在门上,两手扣着门扇,歪着头面带讨好的打商量,意图拦住站在面前,背着包袱又提着刀一副将要仗刀走天涯状的秦望昭。
秦望昭一脸风平浪静的看他,声音里带着些无可奈何:“谢长安,你让开,我要出去。”
谢长安摆摆头,扬着下巴拖腔拽调的哼唧:“姓秦的,小舅,望昭……就两天,咱路上赶赶,也就回来了。万里兄马上就到了,我应承他要还他一个真相公道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亲侄子沦为他人嘴里的背信弃义之人么,你忍心么你……”
秦望昭就不得已的服了他这张嘴,他怎么就能从不让自己出门一路扯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自己会于心不忍上。还有,他暗自腹诽,这厮是什么时候成为自己的亲侄子了,就算他是谢安逸亲生的,爷还是捡来的呢,亲个屁!!!
诶算了,要不是他,你现在还什么线索都没有,耐心点,不许不耐烦……秦望昭在心里安慰劝诫自己,顿了顿,他说:“这样,你在这等何万里,我先去锦屏探消息,你再过来会和……”
其实这法子好,省时间且两不耽误,谢长安却不愿意,他总觉得秦望昭不愿他跟着,时时刻刻找时机甩掉自个,闻言飞快又坚定的打断,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不成,咱俩得一路。”
他这实在是冤枉秦望昭了,刚重逢的时候,秦望昭是坚持让他见过韩舸谢安逸,就滚回平沙去,如今这样的想法是再也没现过。谢长安擅变脸皮舌灿莲花,有他在,办起事来省事得多。他倒是没意识到自己态度思绪的转变,于是万分不能理解谢长安为何一刻不见也不成,简直腻歪透顶。他斥道:“不就两天么?你又不是缺胳膊断腿要人照料,我在这干嘛,浪费时间?让开。”
秦望昭说完就往前走了一步,两人本来就站的近,隔了窄窄的一步,不然谢长安也不至于贴在门扇上说话,他这样懒散的人,其实更愿意躺在床上拿闲言碎语拦住秦望昭,当然此路明显走不通。
谢长安本来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平日里活泛的脑子可能是因为贴在门上不那么舒服影响了思考,什么都扯不出来,谢公子那叫一个急啊,电光火石间猛然如有神助醍醐灌顶,一个完美的借口闪过,他激动的陡然扭过头高声叫唤:“老子和你睡惯了,没你睡不着……”
前面鬼哭狼嚎一通瞎扯,最后一个“觉”字却猛然消音,好像他瞬间成了哑巴。谢长安结实的呆住了,还保持着大嘴张开的二愣子表情,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
他保持着躯干紧贴门扇表情一成不变的石化状,脑筋绕成一团乱麻似的愣愣回想,刚自己嘴唇擦过的东西,一层软皮,是……秦望昭那厮的脸么???那他怎么还没恼羞成怒,将自个连同背后这大门一刀砍成两半???难不成,那不是他的脸,只是一层是假面具???……
都不是,那层软皮,确实秦望昭自己的脸皮。谢长安的嘴唇,也实在的从侧脸擦过去了。幸好秦望昭反应快,不然擦过的可就不是侧脸,而是嘴唇了,毕竟正常人,都是拿正脸和人说话的,除了歪脖子。
谢长安久久无法回神,他此刻的心绪,复杂的如同掉进一颗老鼠屎的一锅粥,不免惊愕,可仔细咂摸一把,老鼠屎的味道尝不出来,依旧是清淡的稀粥味道。他嘴唇擦过秦望昭脸皮的时候,心肝不知怎的剧烈一颤,中了毒似的,一股酥麻从嘴唇皮一路流到心坎里去,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他一时直了眼,盯着秦望昭木头一样的脸弯都不转。
秦望昭稍微退开半步,一脸的无知无觉,好像刚刚擦过他脸庞的是风里飘过的一片落叶,而不是一个活人的温热嘴唇,惊不起他内心一点涟漪。他依旧是那副冷淡嘴脸,道:“睡不着,那就别睡!怎么着,你还想爷留下来,给你当守夜的丫鬟不成?我数三声,一…二…你他娘的干什么……”
秦望昭三声没数完,谢长安将自己从门上撕下来,陡然朝他扑过去。论轻功,谢长安高出他好几个等级,秦望昭躲了,只是没躲开,而已。于是,他就被谢长安两条手臂箍在了怀里,连同他手上的梅花刀。
谢长安将秦望昭抱个满怀后,头搁在人肩窝上,一动不动了。秦望昭没等到下文,好歹脚还是自由的,左脚一跺,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踩在了谢长安的右脚背,二位耳聪的高手,都能听见那一声骨头闷响,可见秦望昭下脚之凶残,力度之十足。
爱闹能嚎的谢长安居然没惨叫,静静的搂着秦望昭还是一声不吭。秦望昭觉得他这样怪,默默的移开踩在人脚背的脚,晃了晃身子,将谢长安带着微弱的左摇右晃,问道:“你又怎么了?”
谢长安闷闷的声音传来:“这里刚烧死了人,我不爱一个人呆这,你得留下来陪我。”
秦望昭一愣,想到他扑朔迷离的身份来路,心里有了猜测,再想起他跟踪那晚,他强颜欢笑下盖不住的疲惫和失意,苍白的脸色烛光里看着如同一只鬼,叹了口气,伸出左手顿在半空,还是绕过谢长安的腰侧,在他后腰拍了拍,道:“那…成。”
他看不到是,面朝他后背的谢长安,扬起嘴角,笑的很是阴险,哪里有半分伤心落寞。
谢长安赖在秦望昭身上,笑的志得意满洋洋得意,哼~~~小样,老子就知道你这厮,吃软不吃硬。
不到两日,第二日半夜,秦望昭住的客房被人敲开,来人,正是何万里,身后还跟着他师兄叶清蟾。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什么内容都木有,只有一个意外的吻!!!
☆、第 37 章
衙门的后堂里,围桌坐了五人,对着门的上位是谢长安,他右手边是秦望昭,左手边是身着官服的陈无隶,再下来就是何万里和叶清蟾。
何万里头垂得很低,向来挺直的小背板微驼着,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坐着,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谢长安对着望过来,只能看到他头顶系发的布带,以及偶尔漏下来的水滴,细微的砸在桌沿溅开,然后慢慢汇成一小股水流沿着桌沿滴落在地。
秦望昭转眼去看何万里对面的陈无隶,那人面色隐忍而痛苦,隐约还有些不忍和慈爱,好多次对着何万里无声的张了嘴,却没吐出只言片语。他又去看去看背着长剑的叶清蟾,那人敛着一双璀璨迷离的桃花眼,专注的盯着何万里,倒是没有安慰一句。
谢长安食指敲击了桌面几次,嘴角勾了个笑,柔声打破僵局:“万里兄,死者已矣,烦请节哀。”
何万里身子一僵,拼命克制的镇定声音里,依旧有掩盖不住浓浓的哭腔:“多谢谢…王爷,还我一个真相。前辈,这些年来对你多有误解…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给您磕个头,当作赔罪……”
他突然站起来,直挺挺的跪下,膝盖骨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他不管也不顾,俯□将额头狠狠磕在地面,带着股凶狠残暴的力度,好像额头点触的地面上,是他这些年来的委屈和绝望,一个大力捶下去,能和变戏法的大石似的碎成片,再不扰心和牵挂。
陈无隶万万没想到何万里会给他磕头,他慌乱不堪的站起,跌跌撞撞的扑过去,将磕了个头的何万里往起托,泪水就淌了下来,他含糊的劝着:“孩子啊,万里,你起来,快起来,我…我受不起啊……”
何万里被拉起来,额头上有片铜钱大小的淤紫,泪水糊成朦胧的双眼下是成片成片的水迹,他拿袖子狠抹一把脸,道:“您受得起,就凭这些年夜屏城的安稳康乐,何奉余廉政爱民的好名声,以及这些年,我对您错加的怨恨。”
陈无隶激动的双手直颤,他抱住何万里,不住的呢喃:“好孩子,不愧是奉余的好儿子,我带你,去看看你爹娘吧。”
“多谢陈叔。”
何万里随着陈无隶去拜坟,叶清蟾自然得跟着。秦望昭和谢长安这两个纯粹的外人就不去了,他俩站起来,谢长安笑着说道:“万里兄,欠你的公道还只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我这就去查了,咱们暂时作别。你和叶兄就留在夜屏,等我俩消息,如何?”
何万里伤心之余,对上谢长安,他又有些尴尬。他和谢长安见面就投缘,丢脸的咋呼事干多了,现在猛然得知这人身份竟然如此尊贵,小心思一起没法如常相处了,总觉得看向谢长安时脖子拧巴的角度得上扬不少,仰视。他脸上挂着泪,傻不拉唧的模样,讪讪嗫嚅:“那个,王爷,我……”
谢长安好笑的打断他:“干什么你,什么王爷,老子是你英俊潇洒的谢兄,喊错了,砍你的头。”
何万里破涕为笑,他还是习惯这么唤:“谢兄,我和师兄同你和秦公子一起去不成么?”
“你和陈大人必然有话要说,你在这里多呆几天,好好陪陪你爹娘,我们随后会和就是。”
何万里重重点头:“嗯。”
谢长安看了眼秦望昭,同三人道完别,转身步向门口朝外去了。
何万里发现陈无隶一直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一直看着谢长安二人走出了门,他才猛然撩起官袍追了出去。
谢长安和秦望昭抖开缰绳,正要一夹马腹打马而去,就听县衙门口一声呼唤:“二位公子,留步。”
谢长安顿住,问道:“大人还有事么?”
陈无隶急急的追出来,跑到谢长安的马下站定,仰着头直视谢长安,低声问道:“王爷,陈某想知道,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冒名顶替朝廷命官之人?”
谢长安低低一笑,他不将脸皮笑的灿烂开花而稍加收敛的时候,衬着黑透的招子,显得心机海般深沉。他道:“这等丧心病狂的贼子,当然是判他…一生为夜屏城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陈无隶愣在当场,直到马蹄声扬起,二人的衣衫在半空飞舞咧咧作响,他才回过神来,将将要散在微风中的半句低语纳入耳中:“保重,下次见面的时候,唤您一声‘陈大人’……”
“姓秦的,注意你的态度,你一个侍卫,就该有侍卫的样子。咱不是都合计好了么,进了锦华城,老子是纨绔王爷,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你看看你现在,比王爷还拽,这么使唤老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上呢……”
两人坐在锦华城当街的客栈厢房里,对着六盘菜肴二碗饭,不多不少刚刚好。秦望昭正提着筷子吃饭,被他叨叨的烦不胜烦,眉头不有自主就拧起来,不动声色下筷,夹了实在一筷子的八宝野鸡。两块鸡肉之间,巧妙又险恶的藏了根犹抱琵琶的鲜艳红椒,正是小二哥极力推荐的无敌辣口。
谢长安正张着嘴叽歪“怎么办”,秦望昭瞅准时机一筷子十分具有技巧性的塞进去,面无表情的说:“说饿了吧,先吃点。”
谢长安下意识含住,他确实饿了,上牙板一砸下去嚼了没几口,立刻辣的嗷了一声,泪花翻滚面色发红,比被砍了一刀还狼狈。他指着秦望昭“你…你…你这……”你了半天,还是没吐出一整句谴责来,对面那人悠哉悠哉的提着筷子夹了些凉拌肚丝塞进嘴里,垂了眼睑吃的心满意足。
谢长安猛灌了一大杯凉水外加扒了两口白饭,这才将那骇人的让人胆寒的辣气催下去一些,他怒视秦望昭,那人却不看他,只是静静的吃,谢长安忍无可忍,又不敢挑起争斗,他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秦望昭。于是愤愤的做言语攻击,怒道:“你这个饭桶。”
秦望昭嚼完这口,筷子伸向碗碟的空档里回道:“彼此彼此,话痨,吃你的饭。我说你至于么,不就是让你拴了个马么,顺手的事。”
谢长安笑的贼贱贼无聊,道:“拴马不至于,就是难得有机会使唤你这样的木头疙瘩,心里美来着。”
对于这个新颖出挑到无边无际的答复,秦望昭报以少见的一个白眼,叱道:“脑子有病,得治。”
吃完饭,两人到街上溜达一转,预备寻个适当的时机,比如恶霸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时,危机关口从天而降,英勇逼退恶霸救下妇女,然后在恶霸你小子是谁有种给老子等着的怂样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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