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轻生一剑知-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吃完饭,两人到街上溜达一转,预备寻个适当的时机,比如恶霸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时,危机关口从天而降,英勇逼退恶霸救下妇女,然后在恶霸你小子是谁有种给老子等着的怂样叫嚣里,高调出众的抛出位尊权贵的身份来。然后就可以悠哉闲散的等候火急火燎的锦华县官刘守义奔过来接驾,顺理成章的被人引为上宾小心伺候。至于怎么个伺候法,那就得看人品和官品了。天下官员职位千万,手段却大抵分两种,一种是礼数周全恪守本份,一种献媚讨好刻意收买,陈无隶属于前者,这比邻而居的锦华县官,十成十,就是后者了。 
  两人沿着最为宽阔繁华的街道主段来回溜达。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自古都是不变的真言。巧得没边的是,不出两个时辰,恶霸调戏妇女的戏码还真上演了。 
  两人刚绕进小巷子吃了碗葱花小馄饨,还没绕过拐角的砖墙,嘈杂的人群里一道轻佻的声音尤其刺耳:“小美人儿,躲什么~~~哟~~~这小脸蛋儿,真是细腻柔滑啊~~~再让爷摸一把~~~” 
  所以说,这经典的桥段那是遍地开花,屡发不爽。 
  谢长安拿肩膀撞了撞秦望昭,眼神示意,哟,侍卫,英雄救美的时候来了…… 
  秦望昭脚一点地,人便掠了出去。半空中一个潇洒的回旋落地,鸦青色的衣摆旋成一朵花似的,妥妥落入了人群包围的纠纷里。紧接着,人群如同开了锅的沸水四处乱窜,一道“亮丽”的人影飞了出来,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昭示着这就是刚刚那调戏者。 
  说他亮丽,实在是恰当,这位兄台,浑身五颜六色的亮色儿,一个大老爷们儿,穿的跟只花蝴蝶似的。哎哟哎哟的惨叫声罢,小厮打手们也被解决了,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来,秦望昭从中走出来。 
  花蝴蝶一边爬起来一边叫嚣:“你小子有种,知道老子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 
  “哦~~~敢问您哪位啊?”一道低沉的调侃声响起,带着笑意似的,听着极其舒服。众人循声望去,街道那边走来一灰衫男人,俊朗又贵气,手里执着把折扇,温文尔雅的模样,极其出众。 
  花蝴蝶骄傲的宣布:“哼,爷是县太爷家的公子,怎么,吓到没?” 
  “呵,好大的来头,简直吓死了,”之前打人的提刀男人冷淡说完,一个箭步跃过去,顺便又给了县太爷家的公子一脚。 
  “啊……” 
  那人踹完一脚,脚步不停,一直走到灰衣男人身前,唤了一声王爷,声音不轻也不重,却刚好够在场的人听到。 
  花蝴蝶愣在当场,嘴里喃喃念着王爷…王爷…有点犯懵,还是小厮伶俐,连滚带爬的跑了。 
  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秦望昭低声问道:“谢长安,你手上的扇子哪来的?” 
  谢长安不由有些眉飞色舞:“刚在路过的摊子上顺来的,装装样子么,空着手多没风度,一会你给还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路支持的路人甲、123等菇凉,谢安逸二人,会在蜀葵有了眉目的时候出现~~~~这样谢公子一出场马上就能醒啊哈哈哈~~~~
    
    ☆、第 38 章

  这厢被当街调戏的妙龄女子还在嘤嘤道谢,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那厢身着官府的县太爷已经带着跟班一众抬着四抬大轿,火烧屁股的赶了过来,搅起身后一片风尘。 
  谢长安一抬眼,噗的一声笑出来,到了嘴边死死咬住牙关,嘴角还是被人撕扯一般往两边挂,他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咳嗽两声,抬袖掩住突发又不合场的笑意。 
  此刻一见这奔跑的面红耳赤脑门暴汗的刘大人庐山真容,谢长安不禁暗自叹服,秦望昭,真乃神人也! 
  别看这厮平时半天哼唧不出一句话,关键时刻,那是相当有威力。远的不扯,就拿面前的刘大人来说,这身材面相气质,完全符合秦望昭当日的描述:身材五短,脑圆腹大,满脸奸相。这厮要是去了大理寺,必定会成为香饽饽,言辞犀利直击要点传神至极,是神技“画脸”,也不外如此啊。 
  刘守义在二人身前半丈处站定,一身冗余的绛色官袍裹着短胖身材,在对面二位仪态好又气质佳的长身玉立衬托下,愈发像一个巨型的番薯。他先是狠狠瞪了一眼一旁捂着肚子正要撒娇的刘公子,转而合手躬身讪笑:“不知是哪位王爷大驾光临?” 
  王爷得有王爷的派头,万事开场先拿乔,可不能随便就搭话,谢长安但笑不语,话由侍卫秦望昭来答。秦望昭上前一步,冷眼觑着行礼的刘守义,道:“西平郡府的王爷。” 
  刘守义惶恐的将和身体一统粗的腰杆弯的更低,这可是位货真价实的尊贵爷,万岁爷眼前的大红人,点滴也得罪不起。他在心里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祖宗十七代骂了个遍,单单除去了自己这一代,笑道:“下官惶恐,犬子不慎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大人大量,学平,还不过来给王爷道歉!” 
  县太爷家的花蝴蝶公子刘学平艰难万分的爬起来,捂着肚子歪歪扭扭的往这边挪,满脸的忍痛不干和敢怒不敢言。他走到他爹身旁,弯下腰说道:“学平错了,王爷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等人都道完歉,谢长安才右手握折扇轻敲在左掌,温和的笑脸遮住心思,看不出喜怒。他手中折扇一转指着那女子,说道:“刘大人此言差矣,令公子没有得罪本王,他得罪的,是这位姑娘。” 
  刘学平只能含着满腹委屈的又给那女子鞠了一躬,谢长安又随口一提姑娘家受到了惊吓,一点就通的刘大人只能破财消灾,赔了小姑娘几个银锭再差人送回家。 
  刘守义关怀备至的问道王爷下榻在何处,改日好去拜会。谢长安张口就扯谎,今日才到贵地,正要去寻处落脚。刘大人笑的恳切,说王爷要是不嫌弃,下官府上落脚如何。谢长安不太坚持又虚伪的客套两句,便跟着刘大人回了他口中的“鄙”府。在刘大人恭敬的带领下,两人进了刘府的大门,只是这“鄙”府相当的气派华丽,看来是刘大人过于谦虚了。 
  谢长安有些意外,别看刘守义长的寒碜,品味倒是不差,偌大的宅子布置的幽静雅致,和他这满面油光的肥腻气质截然不搭。进了府没走几步,一个三十来岁的长衫男人迎上来,垂头恭敬的说道:“老爷,您回来了,这二位是……” 
  刘老爷貌似极为信任这人,闻言高兴的答道:“娄七啊,快快见过西平王爷和……” 
  他猛然响起自己还未询问过这侍卫如何称呼,正准备扭头去问,尊贵的王爷怕刘守义识破秦望昭以前的身份,适时的说道:“这是本王的贴身侍卫阿望。” 
  刘守义在心中默道,王爷是侍卫,怎么取了个如此低贱的名字,阿旺?脸上还是笑着接话:“和旺侍卫,王爷,这是我府里的管家娄七,有事尽管找他。” 
  娄七将两人安置在东厢的客房,便出去了。两人房间毗邻,谢长安没过一会就提溜过来,在秦望昭的屋里坐下,笑着说:“阿望,这个娄七,好像不那么单纯哪,你察觉到没。” 
  秦望昭拿着本书在翻,闻言头也不抬,语序平铺直述:“你再敢叫狗似的叫我,我就撕烂你的嘴。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刘府的主子,是那个叫娄七的。我说刘守义这个大字都识不全的莽夫,怎么还有这等雅致的品味,还知道在厢房里搁四书五经。” 
  谢长安被他平稳的语气里都藏不住的鄙视给逗乐了,接着乐道:“嘿嘿~~你看见刘学平看娄七的惊惧小眼神了没,跟看着个母夜叉似的,小媳妇一样站好了,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还有刘守义那厮,屁大点事就知道喊娄七,不过这管家身形喜好和怀叔有些像,我出门也有段日子了…秦望昭,你说我爹他们,现在到哪了?” 
  他啰里巴嗦的东拉西扯,最后将话题落在了韩舸二人身上,秦望昭抬起头,说:“应该在回中原的路上了,等这里事了,咱们就去岭南,安逸中的蛊毒繁杂,韩舸每去一个地方,回来了都先带他去找五叔。” 
  谢长安手撑着下巴,道:“我有五年,没见过他二人了。何奉余一案,你说,咱们该从哪里下手。” 
  秦望昭沉吟半晌:“这个年代久远,线索早就断了,就算是陈无隶能和他当面对质,他不承认,也没办法,不好办。” 
  谢长安点头:“我猜也是,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谢长安在刘府被山珍海味的伺候着,连同他的“侍卫”也是如此。第二日早饭的时候,刘守义压根没给秦望昭留位子,毕竟下人和主人同桌而食,那是相当怪异。故而谢长安坐上桌的时候,对着坐着刘守义父子,秦望昭提着刀站在他身后的柱子旁。他倒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问能否添双碗筷,刘守义不解之余,也不能拂了王爷的小小要求,丫鬟将碗筷送了上来,谢长安在刘家父子堪称惊悚的注视下,亲自盛了米饭夹了菜。 
  刘守义想破脑袋也没摸准这位爷是要作甚,结巴着问道:“王爷,这是何意?要是饭菜不合口味~~~~” 
  谢长安优雅的添饭布菜,答道:“没有,色香味俱佳。只是本王和阿望自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向来都是同袍同食同寝同行,担心他待会吃不好,失礼了,大人别见怪。” 
  刘守义顿时冷汗直冒,这西平王爷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怪自己轻贱了他的侍卫,也是自己掂清了这人在王爷心里的分量。他连忙起身将秦望昭迎到桌前,在谢长安身旁坐下。秦望昭偏头狠瞥了谢长安一眼,一桌四人,各怀鬼胎的吃了顿饭。 
  吃罢早饭,刘守义得去衙门,他儿子刘学平得去让他深恶痛绝的学堂。刘大人恭敬的询问王爷要不要上衙门走一趟,谢长安婉拒了,说是想见识见识锦华的风土人情,自行出去转转。 
  两人走在街上,秦望昭扭头瞪他,问道:“早上发什么疯?” 
  谢长安耸耸肩,抬手搭住他肩膀,很忧愁的说道:“可不是发疯么,生怕你这个吃顶天大事的饭桶饿昏了,提刀将我们三剁了。” 
  “鬼才信。”秦望昭肩头一顶,将谢长安的胳膊抵下去,径自朝前走。 
  谢长安落在他身后,盯着他风姿如松柏的背影,想起早上自己在饭桌上坐下的时候,习惯性的去找寻秦望昭的身影,环顾半周却发现那人站在身后半丈远,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秦望昭就该和他同等待遇,谁也不能,在自己面前亏待了他……他暗道:鬼不信,我信! 
  秦望昭走了几步,发现谢长安没跟上来,一转身,那人侧立着在原地发呆,他唤了一声谢长安,那人偏过头,隔着稀稀疏疏的人流,对着自己安静一笑,整个人干净又纯粹,他先是一呆,有些挪不开眼,随后抿起唇,还了谢长安一个浅笑,道:“还不跟上!” 
  
    
    ☆、第 39 章

  行至热闹处,沿街两旁密密麻麻的摆满摊位,有直接搁在地上的,林林总总的摆满相思结符纸,也有推了小车的,四处挂满了色彩鲜艳的鬼画符面具。老板也不叫卖,悠哉的和邻着的摊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摊位间穿梭,间或有捏着面具符纸的婶子央求着便宜一两个铜板,极为热闹。
  谢长安停在一个面具摊前,浓重的黑红绿抹在素净的白面上,对比鲜明的涂画出骇人的青面獠牙。谢长安手指在面具上扣了两声,笑着询问道:“老板,这个时节卖面具,是要作甚?”
  摊主笑呵呵的应答:“公子是外地人吧,六月初四是我们锦华城的祭祀日,名曰‘招魂’。今儿个都初二了,大伙这是忙着购置祭祀物品哪。”
  谢长安兴致勃勃的问道:“敢问大哥,何为‘招魂’?”
  摊主大哥是个耐心人,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答道:“这是我们锦华城的老习俗,自古就有了。在六月初四这天晚上子时祭祀,烧符纸祭果酒,戴上鬼面跳招魂舞,诚心诵念所祭之人,便能招来那人的魂魄,一诉衷肠与思念,不过这是近来的习俗了,在很久以前,据说‘招魂’,是专招冤死惨死之人的魂,因为这些人,大都心存怨恨流离世间,淌不过忘川,踏不上奈何桥,只能变成孤魂野鬼,须得好生祭祀,才能转入轮回。”
  谢长安听到此处,突然心生一计,扭头去看秦望昭,发现那人也听的十分认真,他接着问道:“锦华城的家家户户,都会祭祀么?”
  摊主笑道:“那是自然,这对于我们锦华城来说,是和元宵要吃汤圆一样的老传统,家家户户谁没个过世的亲人呢,公子说是不是。公子有要祭之人么,买两个面具吧。”
  谢长安扭头去看秦望昭,不怀好意的问:“买么?”
  秦望昭已经伸手去掏钱,笑道:“当然,刘大人正好需要。”
  两人这边扎一下那边钻一番,什么都问,招魂舞怎么跳,符纸在哪烧,诵念要如何等等。挤出人群时,两手已不再空空,提了大大一串纸钱以及两个浓墨重彩的鬼符面具,一路贴着墙根往回溜达。
  突然,谢长安拉住秦望昭,问道:“姓秦的,你看,那边买纸伞的摊旁边那个白衣人,像不像容锦?”
  秦望昭循着他指的方位望过去,正好那人朝前走了一步,挂在半空的杏黄色梅花图纸伞遮住了上身,只能看见半截白衣。任秦望昭的目光再锐利,他也不能隔了远远的人群叫纸伞盯出一个洞,于是他说了声看不清。
  那半截白衣在摊前站了一小会,扭步朝纸伞遮住那头走了。谢长安拉着他在人群里泥鳅似的灵活游走,很快追到摊前,那人却早已混进人群,不见影踪。谢长安停在摊前,问道:“老板,方才站在此处的白衣人,是不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老板摇摇头:“不太清楚,那位公子戴了个面具,诺,和你手里提的差不多。”
  谢长安道了谢,两人转身离开。秦望昭有些奇怪谢长安的异常,他可不是随便对人都这么上心,会眼巴巴的在人群里追,于是问道:“怎么,容锦出现在这里,不寻常么?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谢长安摇头:“都不是。望昭,你不觉得,这人浑身透着股违和感么,让人一看,就很在意。”
  秦望昭认真的回想了容锦的一举一动:“没觉出来,怎么个违和法?”
  “就是…看着,那个,怎么说呢…嗯~~你真没觉察么,明明那么……”
  口才绝佳舌灿莲花的谢长安难得犯了难,词穷!他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出个之乎者也,就是一种感觉,心里很明晰,可要说给别人听,却死也挑拣不出一个字眼了,怎么形容都不对,无法表达出心中所想的万分之一。这也能解释知音为和向来世所稀,我之所想,你正好明白,不用费尽心机却词不达意。
  秦望昭没听出任何站得住脚的根据,只能鄙视谢长安:“你这样子,是在嫉妒人长得比你好么。”
  谢长安这下活泛了,立刻反唇相讥:“狗屁,我是那种人……对了姓秦的,我知道了,就是看着明明不过二十三四,给人的感觉却像七老八十,身体里有别人的灵魂似的。”
  秦望昭惊讶的抬起头,眯着眼将所有关于容锦的记忆反复在脑海过了好几遍,谢长安这么一说,好像是露出那么一点端倪,容锦身上,有种轻微的诡异感觉。
  两人提着面具符纸,专往人少的破落巷子钻,见着路边的零嘴小摊,总是要凑上去称上一二俩,什么核桃杏仁糖葫芦,买完了也不走,小凳上一坐,就同老板闲聊起来,一路琐碎的从生意如何谈到县老爷待民如何。如此私访到天将暮,得出一个铁打的结论,用某位老大爷的话来说也恰当,刘守义,他不是东西,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两人回刘府的时候,正好对面遇见刘学平那小子吊儿郎当的溜达回来,见到二人,老鼠见了猫似的飞快窜进了自家大门。谢长安这人嘴贱,连忙谴责秦望昭下手不留情面,把人孩子吓成这样,自个这么春风和煦的一个人,也被认为是同流合污的粗人,真是老天不开眼,造孽诶…
  有了早上那一出,刘守义就开了窍,派人小心伺候着王爷直接在他屋里头用膳,这不碰面,总是能少惹些不知名的是非。他一边洋洋得意,娄七真是玲珑剔透,一下解救了两批食不对味的人;一边抓耳捞腮,他儿子刘学平刚告诉自己王爷提着符纸回来,王爷这是要祭祀谁?按理自己应当去问问。
  谢长安的房门被敲响的时候,他正戴着个鬼面在屋里头发疯,神神叨叨的挥舞着秦望昭的梅花刀,东戳一下西刺一把,身上披着条碎花帘子布,踩着乱七八糟的舞步自得其乐。秦望昭抱着个空空的刀鞘在一旁冷嘲热讽,一会说他像喝醉酒的鸭子,一会又说像围着披风的疯狗,简直惨不忍睹,鬼都能吓走。
  脚步声在回廊声响起的时候,谢长安听见了,没在意,兀自陶醉,可当动静越来越近的时候,他齐胸处平平侧挥出的一刀划至身侧陡然朝秦望昭甩去,腕子一翻扯□上的碎花布和面具,左右手一分一样,一件精准的扔到一堆符纸上,另一件飘飘扬扬的落在屏风后,人影一闪就窜到了床边坐下,随手抽了本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如闪电。
  秦望昭横着刀鞘将飞来的刀归入鞘,叩门声立刻响起来,他起身去开了门,唤声刘大人,侧身让他进门。于是刘大人进门的时候,看到是就是王爷端坐床头手执书卷垂眼深思的模样,刘守义走过去合手行了个礼,说道:“打扰王爷休息了。”
  谢长安掀起眼帘笑道:“不碍事,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秦望昭扭头看了眼门外头斜斜升起的月亮,深…夜?这才刚入夜。
  刘守义笑道:“我听下人说,王爷晚上回府的时候买了符纸,故而前来询问,王爷在锦华城有逝去的旧识么?”
  谢长安垂下眼去翻书,笑道:“大人客气了,本王的旧识,都在都城平沙。”
  “王爷是要拜祭何人?下官能否帮得上忙?”
  谢长安抬眼盯着他:“本王从夜屏到锦华,所祭之人,是夜屏的一位长辈,去世至今,也有六年了。哦~~刘大人一定也认识,他,姓何……”
  秦望昭发誓,他看到刘守义脸上的肥肉瞬间一僵,连下巴上多出的那一层都不例外,随即强自镇静,道:“王爷说笑了,下官哪有能耐结识王爷的长辈,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下官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这就告退了。”
  刘守义走后,秦望昭将门拴上。
  谢长安挑起眉毛:“望昭,刘大人公务繁忙,恐怕是夜不能寐了哟。”
  秦望昭居然也促狭的朝他眨了下眼:“刘大人勤政爱民,今日审阅,明日,大概就要行动了。”
  他难得活泛的模样落在谢长安眼里,顿时有种别样的生机和亲昵,他呵呵一笑,补道:“如果他够心虚。”
  半夜,秦望昭起夜去了趟茅厕,回房的路上,隐约听见一声不太清晰的细微咕咕声,他站定凝神细听,陡然看见邻着的院子里窜出一道小黑影,扑腾扑腾的扇着翅膀飞入了层层树影里,是信鸽!
  他放轻脚步收敛气息悄悄靠近院墙,单手挂上墙头,探了头顶去看,邻院中间站了个男人,正是管家,娄七!
  
    
    ☆、第 40 章

  第二日清早,谢长安在喝粥的空档里问秦望昭:“你猜,刘守义今天会不会有所行动。”
  秦望昭往嘴里塞了个虾饺,边嚼边说:“一半一半,说不准。个人的血肉捂着心肝,谁知道谁的黑成哪样,再说刘守义一身肥膘,更看不穿。”
  他说的特认真,真心很烦恼刘守义那一身肥肉似的。谢长安噗的一声喷出半口粥,一半落在了桌上的盘盘碟碟里,一半喷在了秦望昭的脸面衣服上。他连忙讪讪的笑,直说不是故意的,探出身子去给秦望昭擦脸擦衣服,手指在人脸上摸来摸去,摸完了脸皮再去摸前襟,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越发觉得秦望昭真是越处越有趣,离了他简直了无生趣了:“哟,姓秦的,你倒是通透,就是嘴忒损。”
  秦望昭被弄的有些痒,一把拂开他。他心里藏着事,也没在意谢长安将满桌早点喷遍了唾沫星子,捻着的筷子的在盘里瞎划拉半天,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暗自合计着要不要将昨晚所见告诉谢长安,他抬眼看了看,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娄七的路子都不明确,半夜放个信鸽,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还是再观察观察。
  府里的下人一溜烟小跑过来,是个半大的少年,在门口弓了身子汇报,说是有王爷的信。秦望昭过去拿了,顺手给了人一片金叶子,将少年吓得连连摆手,一扭身跑远了。
  谢长安看了看信封上的西平王哥舒满亲启,满头雾水的撕开封条,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何万里寄来的。谢长安一眼扫完了纸上的寥寥数语,朝秦望昭嘿嘿笑道:“望昭,你说巧不巧,万里兄说他今日就到。我待会出门一趟,你去么?”
  秦望昭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为何,娄七这个人,让他很在意。他抬眼问道:“去哪里?做什么?”
  谢长安十分猥琐的朝他笑:“自然是,去妓院……”
  秦望昭毫无兴趣的哦了一声:“我不去。”
  谢长安笑的愈发含糊暧昧:“干嘛不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哪~~~”他笑到一半陡然顿住,转为换上一副惊悚的表情:“我说姓秦的,你该不会一把年纪还没开窍,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吧?”
  秦望昭想揍他:“不想去需要理由么,哦对,我可以肚子疼。爷开没开窍,关你屁事。”
  那就是了,谢长安嘴角越咧越大,有渐渐攀上耳后根的趋势,他恨不得扑到地上去捶地打滚。诶哟喂……
  堂堂前朝尊贵侯,年方二十四将五,大权在手千金掷,至今仍旧是童子…简直可以媲美鬼怪奇谈了娘诶……
  他抬手揉了揉笑抽笑抽的两颊,觉得秦望昭这一本正经的冷淡脸,在他眼中变了相,越看越俊俏,偶尔竟然还能惊悚的看出些可爱,比如现在。
  谢长安素来是念由心生行随心动,他刚想掐掐秦望昭伪正经的脸,下一瞬手就幽幽的探了过去,在他脸上狠掐一把,随后在秦望昭的即将拔刀的怒视下一蹿而起,迅速逃的无影无踪。
  秦望昭其实无所谓,也没想砍他,是谢长安自己摄于淫威想多了,掐就掐了呗,疼了下次掐回来,不疼就算了。他对于自己人,其实纵容的很,只是想成为他的自己人,却是件千凿万练的事,而谢长安,早就凭借一张能掰会扯的嘴成功了。
  秦望昭在屋里头坐了会,起身出去了。
  绾花楼今儿来了位大爷,叫楼里的姑娘们春心萌动争破了头。这位爷出手阔绰不说,风度还很是翩翩,不只如此,生的更是英俊潇洒贵气逼人。爷人是和气,可也够坚决,指名只见楼里的花魁芊芊姑娘,说是慕名而来。
  嬷嬷愁的上了火,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这锦华城的公子员外富商们,谁不知道芊芊是县太爷刘守义的姘头,谁也不敢沾上腥气一身,县太爷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偏偏这位公子他不是本地人,自己又瞧不出此人深浅,看这人一身贵气,指不定是个更加惹不起的。
  来人往花厅里的大堂一坐,嬷嬷没带着为难的拒绝一次,他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只是静静的往桌上放一个金锭子,等桌上一溜儿齐齐的排了亮闪闪的小巧金色,嬷嬷脸上的为难就慢慢转为喜不自禁,生了鱼尾的眼角偷偷的撩起,居然也有些媚眼如丝,就是半老徐娘,依旧风韵犹存。那人看嬷嬷明显是动了心,和气的说只是慕才名而来,听听曲儿就走,嬷嬷心花止不住怒放,连声应了这就去叫芊芊准备准备。
  不过一刻,来人被嬷嬷亲自带进了三楼顶阁,很快,曼妙缠绵的琴声衬着清丽哀婉的歌声响起,和着顶阁外头的画廊上系着的细白轻纱,一半被楼下的嘈杂盖下,一半散在了风里。
  秦望昭在院子的石桌上晒太阳,桌上搁了一壶茶,不知续了多少杯,他对着院口垂着头,翻着手里的一本书。直到身后的影子从斜斜拉长变为脚边一团混沌的阴影,邻院的娄七管家匆匆打院口走过,他才缓慢的站起来伸了个拦腰,抄起手上的刀快步出去了。
  娄七一个人出了府,谁也没带,往刘府右手边去了,秦望昭远远的跟着。瞧见娄七在街上乱晃一通,越走越偏远,约莫有一来个时辰,飞快的钻进了一条破败到不堪的巷子,沿路的屋墙上积满的细尘显示着这里长期无人居住,秦望昭不敢跟的太近,大把的气力都花在贴墙跟和听动静上。他跟了不长不短的一截,在娄七警惕的前后观望的前一瞬,一个轻巧的就地滚,掩在了一处半朽肮脏的破箩筐后头,竖起耳朵听娄七的脚步声,轻缓的几乎没法分辨,等一切恢复静悄悄,秦望昭伸出头,娄七已经不见了。
  他躲在箩筐后头,眯了眼打量不远处的境况。这破巷子犹如老太太的裹脚布,臭倒不至于,就是死长,羊肠似的细窄,一眼望不到头。他心里头快速的分析到,娄七一定还在这里,而且离他刚站的地方不会太远。他轻轻的从箩筐后头溜出来,凝神敛息,走到娄七方才停住的屋子前看了看,四处都是积灰和蜘蛛网,唯独这里没有。
  秦望昭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什么也没听见。他垂下眼睑露了个笑,凭他的耳力也听不见,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破屋里头,别有洞天,大而宽广。
  他在门外纠结一阵,还是决定不冒这个未知的险,他决定等在在门外,若是娄七没从这里出来,那下次再探,叫上谢长安一起。
  秦望昭重新藏到箩筐后头,也亏的他耐心十足,两个时辰后,娄七从那扇破门里闪了出来,没走回头路,往巷子那头去了。秦望昭细心的发现,那门破的看似一推就能垮,开合之间,居然悄无声响。一扇门尚且如此,那屋里头,机窍怕是更多。
  娄七走出了好长一段,秦望昭才追上去。巷子尽头是处荒废的老街,远去是一片连绵无垠的细腻白沙,沙场尽头水气萦绕,居然是片海域。娄七沿着老街一路疾走,显然对这一片十分熟悉,他兜兜转转回了闹市,当街买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戴上了抬脚往一处酒楼去了:丁未楼。
  回了闹市秦望昭就不再顾忌,锦华一条繁华巷,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可太正常了,一天遇见多少次都不算多。他整整衣袖,大摇大摆的也进了丁未楼。酒楼生意红火,满大堂的席位,居然座无虚席。秦望昭没想到的是,除了娄七,酒楼里头居然还有旧识。
  大堂里放眼望去,满目的人头和杯盏,间或有送酒上菜的小二哥穿梭而过,秦望昭却一眼就扫见位置靠里的谢长安那厮,还有与他同桌的白衣人,姿容出众风华绝代,容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