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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横山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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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还不等他喘过气来,就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黑衣男子站在对面的树枝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彦卿见此心知不好,刚转身跑开两步,就觉得耳边冷风一拂,被人揪住衣襟提起来,双足离地,跃上了半空。
  “放,放开我……”彦卿挣扎道。
  然而那黑色锦衣的男子显然没有考虑他意见的想法,只是略有些不愉快地看了彦卿一眼,暗自嘀咕道:“真是麻烦……别乱动,这里掉下去凭你的身子骨一摔就是个死,我不过是带你去见个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黄衣女子

  连横山下的村子里,收留彦卿的小屋内,那老者刚刚回到屋里,掀开那一块花布,看着碗里的一块银钱,取出来放在眼前看着,那模样却是与夜晚招待彦卿的时候像是完全两个人一般,只是莫测的表情看着手中之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两个黑色锦衣的男人突然从窗外翻进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人来了。”
  老者脸上的神情一闪而逝,健步走到门口,手才刚刚伸出去,那薄薄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身紫衣的男人慢慢走了进来,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片冰封,正如在此之前所有人眼中的连横庄主一样,心性凉薄得仿若不在人间。
  两个黑衣人立刻拔剑挡在老者面前,当这人出现的时候,想必这个地方就已经被曝露,面对这如同非人般的杀器,他们只能选择挡在自己主子的身前。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这里。”老者看着面前的连横庄主,脱口而出的却是黄衣女子清越的嗓音。
  然而女子的声音一出,连横庄主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显示出一种类似于厌恶夹杂着怜悯的神色,而这样的外露的情绪显然不是连横庄主所习惯的,很快恢复了平常冷漠的样子,道:“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然而易容成老者的黄衣女子让两旁的黑衣护卫收起兵器,却是勾起嘴角:“我只是希望你能来帮我。”
  连横庄主看着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以后,两个人首次见面讨论的会是这个。
  “你轻易夺走了我的爱人和儿子,难道我索要一些报酬都不可以?”女子仿若怨嗔地说道。
  “明明是你害死了他——”连横庄主说着,脸上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一再提起那个人,女子便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了,厌厌地坐到一旁的,就着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却不知道是不是味道太苦,眉眼都皱了起来。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女子十分意外连横庄主突然软化的态度,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然而语气里却透出几分探究的味道:“是为了那个彦家的人?”
  连横庄主没有说话。
  女子陡然笑了起来,像是从未有过的天真年少:“哈哈……我原本还在奇怪你怎么没有直接杀了他……你这人的心思还是像从前一样好猜。”
  “闭嘴——”连横庄主冷着脸斥责道。
  女子一下子止住了笑声,沉下脸,道:“那些盘亘在京城的新老世家一直都碍手碍脚得很,凭你手里的那些力量很容易就能……”
  “不行。”连横庄主一口拒绝。
  “……那让我看一眼我的儿子……”女子的嗓音一转,变得哀戚起来。
  连横庄主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不行。”
  “季渊你不要太过分!将我母子二人分开十七年六个月一十五天,这年年月月日日思念我儿的心思,你将我折磨得可还不够——”
  “主子——”一直侍候在旁的黑色锦衣侍卫扶住眼看就要软倒下去的女子。
  连横庄主看着几乎跪坐在自己脚边,装扮成老人的女子哭泣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分外复杂,然而还是保持了沉默的姿态。
  “……便是看在……看在你我当初的情分上……”女子泪眼朦胧的说道。
  “当初你我夫妻情断斩得决绝,今时今日又何必再提起?我只能说,静儿如今一切安好,季家血脉,也只剩他这一个,将来……”下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女子却是明白了连横庄主的意思,站起身,将脸上的泪痕擦了干净,像是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狡诈多端的模样,只是红红的眼角还残留着一点对麟儿的思念。
  “……那你便承诺,静儿继承季家之后,你再不得阻我母子相见——”
  对此,连横庄主默默点了点头。
  “好,那我便告诉你,那彦卿公子……”
  
  皇室血脉,沿袭的一贯是建国之初最大的功臣和如今境内家世权力最大的季、郑、孙三大姓氏,时至上代已亡故的谥号隆武皇帝,传承的正是孙家男儿与与郑氏女儿的帝后宝座。
  孙氏有好男,名曰执吉,郑氏有好女,名曰梦鱼,孙执吉于弱冠之年娶豆蔻年华好女郑梦鱼,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在大婚五年之后,便得长女红豆,此后经年,不曾闻帝后二人有隙,两宫之外,妃嫔媵嫱,无不掩泣而幽怨。
  然而执吉八年秋,塞外蛮夷入侵,焚烧边境十一城,残虐妇孺一十万,流血漂橹,哀鸿遍野顿时举国哗然,书生废纸,武士折戟,禁城之内,不堪帝王一怒。
  第二日凌晨,百官应诏入殿,帝执吉于昭昭众目,用宝刀划伤龙体,溶血入墨,就着九龙御案,涕泪血书,声讨蛮贼,决定御驾亲征,大殿之内,百官哭拜,悲谢帝恩,誓要天下与执吉同心。
  百官同心同德,然后聚天下之富,倾全国之力,筹备齐粮草兵马,银钱如流水,金玉如瓦砾,整个帝国几十年以来的积蓄,为这一场战役做下了最全面的准备,直至先帝孙执吉披上大红战袍,在城门之下帅百万雄师,辞别繁华的京城,一步一步走向战场,唯独不曾回头看一眼皇后郑梦鱼站在城门楼上迎风咽泪的身影。
  边境苦寒,战况已经是连连告败,在执吉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又接连失去了五座城池,将军一怒,白发征夫,以至于当执吉到达边境之地的时候看到满目疮痍的城池和残弱病老的士兵,满面的震惊与悲痛,三军将士都看在眼里而无法说出。
  帝执吉身先士卒,初战就斩下蛮夷酋长的首级,顿时鼓舞了万千士气,使得三军击退敌寇七百余里,长驱直入蛮夷腹地,燕然勒石记功,一战声震天下。
  然而唯一的遗憾却是执吉帝在战场上被流矢击伤,星夜送回京城,太医院救治整整七个日夜,执吉醒来,却留下了病根,伤及子嗣……自此,帝后二人只得公主红豆一人而已。
  按照祖礼,执吉应当从另外两家中寻找适龄幼儿培养为储君,然而季、郑、孙三大姓氏家长讨论纷争了月余无果,国是不定,内政不稳,人心惶惶。
  直到完全病愈的执吉帝突然发榜昭告天下,公主红豆取名为孙正华,号裕荣,封国之皇女。
  此后,皇女孙正华抛下妇德女工,由国内名师大儒教授文武之道,治国之策,于是,内政初定。
                      
作者有话要说:  




☆、假若生活欺骗了你

  彦卿一直以为身穿黑色锦衣的鸿是赵志远派到连横山庄内的人,因而当他发现自己站在连横山不远处的一座别苑里,面前站的人正是赵志远本人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太意外,只是一脸平静地站在黑衣鸿的身后。与此相反,从内堂出来的赵志远倒是被他们二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看着黑色锦衣的鸿更加是满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皇……”
  鸿知道这人大约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了赵志远下面的话语:“主子的意思。”
  赵志远一眼就认出了那件带暗纹绣花的黑色锦衣,然而一时惊吓却没能够明白鸿所说的意思,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接不出下面的话来。
  鸿见状走上前,也顾不得赵志远后退半步的模样,凑到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叫人只能看到赵志远原本心神不定的苍白脸色一下红了起来,再想说些什么,却见黑色锦衣的鸿退后半步,告一声“小人先退下了。”便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鸿一走,赵志远便转头看着彦卿。
  此刻彦卿的模样与从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赵志远看着他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样的心思,面色复杂地说了一句:“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彦卿看着面前这人,从最初的京城书苑到西北大牢到连横山庄再到如今,总是盯着自己不放,或许世上真是有宿敌这样一说。想到彦家如今的惨状,纵使心中有万般的怨愤与仇恨,却最终是化作沉默低头隐忍了下来。
  赵志远看着彦卿不说话的模样,便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发痒,就算眼前这个人面黄肌瘦看起来狼狈犹如灾民,多年的怨愤和宿敌感早就让他心里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执着,再加上之前那么多次差点得手到嘴边了还要吐出去的经历,他想,自己这简直就是入了魔怔。
  转而用手指捏住彦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如果是从前,彦卿或许会反手给他一个巴掌,或许会以头抢地血溅内堂之上,再不济也是要狠狠拍开他这轻佻羞耻的动作。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是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平静的眼中就像藏了一汪深沉的湖水,不兴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彦卿是赵志远从未见到过的,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得到自己所期待玩具的男孩无意间打开了一扇隐藏的大门,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于是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弄了一下这人的唇瓣,纤薄细腻的触感果然同想象中那么美好。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彦卿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章钰?”
  “谁让你跑出来了。”赵志远看着章钰一脸厌烦的样子,“这是我赵家的别苑,我做什么事情还要你来管不成?”
  “可是你说过……”章钰有些委屈地咬着嘴唇,像是一副想说而不敢说的模样,而后转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认出彦卿的时候猛地变了脸色——
  “彦卿,你怎么还没死——”
  
  “彦卿,你怎么还没死——”
  彦卿看着这个男孩满脸惊怒的样子,竟然然从没有想到这会是他们见面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只觉得从心底里泛上来一阵阵的寒凉。
  章家并不是世家大户,章钰在京师中央大书苑难免受到世家弟子的排挤,彦卿却是家中的独子,没有兄弟姐妹的他在第一次看到比自己年少很多的章钰时,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弟弟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情。在书苑,他总是或多或少地为他当去了不少麻烦,就算在西北郊大牢亲眼看到他的时候,却也是顾虑他怯懦的性格和单薄的家世以为他是被胁迫的。在心底多少为这个孩子留了一份不一样的感情。然而如今看来似乎并不他所想的那样。
  “我为什么要死?”彦卿看着章钰近乎全然陌生的样子,语气平静地问道。
  “为什么他要死?你给我说清楚。”赵志远听到章钰的话也是一阵意外,忍不住上前质问道。
  章钰自然不会把自己偷偷塞毒药给彦卿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脸上略显刻薄地看着彦卿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么清傲的彦卿公子会心甘情愿雌伏在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此言一出,彦卿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得耳边“啪”一声脆响。
  章钰捂着脸,满面惊怒地看着赵志远:“你居然为了这个肮脏的人打我——”
  “他再脏也没有你肮脏——”赵志远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
  “你嫌弃我脏?”章钰眼眼中顿时被水汽充满,哀伤而怨恨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好……赵志远……我脏——”说罢头也不会,摔门而去。
  “呵呵……”彦卿忍不住笑出声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人生中非常可笑的一幕,即使没有人够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有多么冰冷。
  “你笑什么?”赵志远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觉得好笑才笑的。”彦卿转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彦卿皮相原本生的就好,纵使因为病中脸上没了血色,这一笑却倒反而生出一份平常没有的病弱之美,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像是荡漾着一番别样的媚态。
  “你不去把他找回来吗?”彦卿像是就凑在他的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熏得他耳后发痒,只觉得身下那处一热,就忍不住上前几步抱住面前这人。
  “急什么,他在这里出不了事……”双手就摸索着伸向他腰上的衣结,一解开就伸手滑进了里衣里面。
  “呵……”
  感觉到怀里的彦卿颤抖了一下,赵志远便觉得身下热得更加厉害了,手里不由加快了速度。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竟然这么无情……”彦卿凑在他耳边,一边喘息,一边冷笑道。
  赵志远手里一顿,抬起头,通红的双眼看着彦卿:“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其他?”说罢耳边传来“刺啦”一声,竟是身上单薄的布衣被赵志远双手撕开,犹如粗暴破开蚌肉的捕食者,下一步就是要将这鲜美的软肉之体完全吞吃下肚。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的时候需镇定

  章钰眼见着赵志远与那彦卿整日不要脸地厮混在一处,也知道不避讳人,青天白日下头的就做那种事情,心中怨恨和委屈可想而知,便再也忍不下那口气,冲到内院一脚踹开了房门。
  赵吴子死死拉住他不让他进去的时候床上赵志远那玩意儿还在彦卿那处含着,看到他也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两眼,耸动两下等完事儿了才披上衣服走出来。
  “你又闹腾什么?”
  章钰双眼充血,满满的泪珠含在眼角就要滚落下来,伤心地质问道:“……赵志远,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
  彦卿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是怎么样的关联,只看到赵志远因为章钰说的话一时也露出了无言以对的窘迫神情。
  “你先回去……”赵志远十分烦躁地抓了抓发痒的头皮,然后伸手粗鲁地抹去章钰脸上的水痕,“……听话,快回去。”
  彦卿嘴角一勾,慢慢笑着走过来,将一件外衣披到赵志远身上,凑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着凉……”
  肩上那人温热细腻的触感让赵志远一下子回想起刚刚那内里的湿热细腻的感觉,下面几乎是毫无遮掩地立刻起了反应。
  章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彦卿微敞着的领口里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眼中凶意顿生,猛地一伸手就是“啪”一巴掌甩在了彦卿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章钰这愤怒之下的全力一击气力太大,还是彦卿故意顺势,明明比章钰高大许多的身躯竟然被这一巴掌扇得摔在了地上,一下子撞在装饰的边角上把额头磕破了,血水流了一脸,看起来颇为凄惨。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放肆——”怒火顿起的赵志远想也不想,回过身就一脚踹在章钰柔软的肚腹之上,几乎将这个曾经的枕边人直接踢到了房门外。
  赵志远一身蛮力远不是章钰这样的书生可比,一摔出去后心就狠狠地撞在了门槛上,当场歪头吐出一口血水,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滴落下来,嘴巴张合了几下,却没说出话,只是哀痛欲绝地看着他。
  “赵吴子,先带他下去。”赵志远看着章钰这模样火气也消了下去,烦躁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后悔的表情。
  “诶,主子。”赵吴子猛点头,伸手就要扶起地上的章钰,后者却是不停地摇头,血水混杂着泪水淌下来,连连躲开赵吴子要搀扶的手。
  “主子……”赵吴子为难地看着赵志远。
  赵志远看着章钰这死不悔改的模样,有些火大地冲赵吴子吼道:“养你们这些人养到脑子都被狗吃了,真是蠢的要命……里面那个,赶紧找好大夫看看别给破相了——”
  “诶,主子。”赵吴子赶忙放开手里这个棘手的刺头,把还躺在里面地上的彦卿扶起来,搀着走了出去。
  彦卿半靠在赵吴子身上,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情景,一种不可言明的酸楚在心里蔓延开来,满眼血色的世界似乎影响了他的思考和对外界的感知,只是虚弱无力地开口:“吴子,我要……了……”
  赵吴子还没听清他中间说了个什么字,就猛然觉得肩上一重,彦卿整个人压下来摔落在地上不动了。
  
  彦卿浑浑噩噩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连横山庄,眼前一直有一个模糊的紫色身影,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一直看不清楚,只等着那个人影慢慢走得近了,才看明白,竟然是连横庄主。
  “庄主……”彦卿看着这人,忍不住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个紫衣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彦卿。眼前的这个还是一年前的连横庄主,双眼半合而宁静犹如内心包含了整个世界,浑身的气息平和包容而自带威压,犹如深渊寒泉绝壁苍松,凌霄而立,看尽万物的变化而怜悯芸芸众生的苦楚。
  然而他突然转过身,用那仿若怜悯的半开之眼看了彦卿一下。
  “庄主……”彦卿音调陡然变得哀戚,看着眼前那紫色的身影慢慢淡化远去,忍不住伸出手要抓住那一片紫色的一角,却突然感到手心一冷,神智慢慢被拉回来。
  “我在这儿。”那个熟悉的冰冷嗓音凑在他耳边说道。
  彦卿看着眼前突然放大清晰了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脸顿时完全清醒过来,微微侧过头,避开这人完全睁开的双眼。
  然而连横庄主却容不得他逃避,一边握住他伸出的手掌,一边将他整个人牢牢扣进自己怀里:“不要乱动。”
  彦卿费力地把头从这人肩膀上抬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还是赵志远那座别苑里面,不同的只是原本服色杂乱的下人全部被褐色衣物的侍卫所代替,房间里被点上了熏香,隐约……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放开我……”
  连横庄主闻言身体一僵,慢慢地松开手臂,脸色有些难看。
  “……你弄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彦卿轻轻说了一句,听起来好像在解释些什么,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连横庄主回过头,细细打量着他,只是脸上依旧是冰冷淡漠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彦卿一愣,这才突然觉得昏倒之前所有的不适感都退了一干二净,甚至摸摸额头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愈合了,便垂落视线看着被面,压下心里的疑惑,摇了摇头。
  冰凉的手掌轻轻靠在他的脸上,彦卿听到那人陡然低哑下来的嗓音凑在耳边前所未有地犹豫道:“……你,跟我回连横山庄。可好……”
  然后彦卿就感觉到一只手控制住力道牢牢扣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隔着被子抓住他的手掌,冰冷的指尖紧紧贴住他微微发烫的皮肤。
  彦卿感受着浑身凉凉的触感,一直沉默着,仿佛要让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就这么在沉默中死去。
  过了好久,那个人才听到他微弱蚊蝇的声音:“好……”
  当连横庄主抱着他跨出別院的时候,彦卿低垂的视线恰好落在一张熟悉的脸上——
  那是赵吴子,不过他睁开的双眼已经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干涸的血凝固在了他永远年轻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玉孩儿

  连横庄主将人接回了山庄就立刻安排山庄里的大夫医师为他查看伤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彦卿直接解开外衣露出身上红红紫紫的痕迹,然而连横庄主看了也依旧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
  “公子现在身体可有感觉任何不适?”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师像是看叶没有看见彦卿那一身淫靡的痕迹,一脸坦然的问道。
  彦卿摇了摇头,像是突然感到身上冷了,伸手系上带子将衣服穿好。
  “目前看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要接下来的时间里把身子调养好就好了。”站在一边的另外一位医师如此说道。
  连横庄主看着其他几人,在他们也纷纷表示无碍之后,点了点头,让人去取来笔墨:“按照他如今这身子开些适宜的养身汤先用了再说。”
  几位医师闻言一顿,却没有人上前动笔,彦卿正感到疑惑,最终却上是见坐在床边最先为自己检查的老医师扶着床柱慢慢起身,走到连横庄主面前,提起笔——
  墨水顺着狼毫“啪”一声打在雪白的宣纸上,显得室内格外安静,然后就看见这老者稳稳地握住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笔走龙蛇,一下子收住了最后一笔,扔下手里的笔杆,低声说了一句:“庄主,用此药方即可。”
  此刻室内一片宁静,气氛隐隐比之前还要凝重,像是这人写出了怎样石破天惊的要义一般。
  彦卿看不到那张纸上的内容,只能看到连横庄主低垂着眼帘淡淡瞥了那上面一眼,然后挽起手上的乌木珠串,启口道:“你们都下去。”
  所有医师心头一松,低着头陆续走了出去,开药方的那名老医师走在最后,看了一眼尚且什么都不知道的彦卿一眼,关上房门。
  连横庄主沉默地看着彦卿,此刻屋内已经只剩下他二人,连横庄主走到彦卿面前,坐在床沿上,刚刚伸出手,后者便身体向后倾斜着躲开,庄主手下一僵,放下也不是再伸过去也不是。
  彦卿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也是一愣,看着连横庄主僵住的动作,回过神,低眉顺眼地慢慢坐回了原本的姿势,恰好让那指尖碰触到自己的肩头。
  连横庄主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却反而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捻着手腕上的珠串:“如今你先好好将身体调养着。那些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彦卿闻言心里一咯噔,有些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思,因贪图□而折辱他的身体,又将他弃之不顾,在他落入赵志远手中什么都发生了之后又亲自把他带回连横山庄,最后却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彦卿慢慢低下头,适时地保持了沉默。
  连横庄主看着他的样子,最终对他说了句话,然后推门离开。
  彦卿低头细细看着被面上繁复的花纹,像是是其中包含了怎样重要的寓意,细细体味那人离开前所说的那一句话,内心忍不住感到一阵讽刺。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是这么说的。
  
  自从彦卿回到连横山庄之后,所有人都仿佛默契一般对他离开的这段日子保持了缄默。连横庄主也确如其所言,不再像从前那样日日索取他的身体,反而是每天都会过来盯着他喝下一碗褐色的汤药。
  每次彦卿看着那一碗黑褐色的汤药,就想当着他的面问出来:“你到底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然而每次对着连横庄主平静而专注的目光,他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乖乖地把东西都喝了下去。然后等人走了,自己在院子里找个角落躲起来抠喉咙,把刚刚喝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抠喉咙催吐本来就是十分伤害肠胃的事情,几日的汤药灌下来,彦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甚至平常吃饭的胃口都差了很多,至于那些汤药的效果,大约是因为没有喝下去,也没有显示出什么特别的效用来。
  时间长了以后,不知道是被连横庄主发现了他把药吐掉还是因为没有效果产生,最后还是停了那些汤药。
  彦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是再也不想扣喉咙了,呕吐反胃的难受不说,再这么下去怕是后面那处角落泥地上的药味也要遮掩不住了。
  耿少潜站在梅园外看着彦卿慢慢走回屋里关上门,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彦公子每次都是将汤药吐在这里,整整三十帖碧玉孩儿,每天都是……”站在耿少潜旁边的贞一看着那片泥地满脸心痛的表情。
  碧玉孩儿是一种珍稀药材,能生异香,祛热毒,清邪症,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排他性,即能够排除其他药物的残留效应。原料果实状如幼龄孩儿,生于极寒极热之地的交接处,采摘下来极易枯萎,一日之内则药性尽失,需在一盏茶的时间内经过反复的烘烤、冰镇,急速收缩,药性才能被保留在果实的最中心,然而即便如此,也是十去□。烘烤冰镇之后,碧玉孩儿质地变得脆硬,色泽翠绿透亮,犹如碧玉,因而被称为碧玉孩儿。
  然而碧玉孩儿最珍稀的地方却不在这些,而是至今已经有近五十年的时间没有人见到过新生的碧玉孩儿了。如今就天下人所知还留存着碧玉孩儿的就只剩下国室宗庙里头,因为其本身散发出的异香而被供奉着的壹拾贰枚百年以上老果。
  贞一是亲眼看着那三个巨大如人首级,晶莹剔透,圆润亮泽的碧玉孩儿被搬进连横山庄的药房,然后切分捣碎研成细末,被仔细的侍女轮流看火熬成一小碗的汤药,送到梅园,然后被吐到泥地上。
  “何止是碧玉孩儿……”耿少潜冷冷看着那修葺一新的梅园,“你可晓得那不知死活的老头儿开了张什么药方?”
  贞一原本就痴迷药理,对彦卿这一身药性相冲的病症却也是毫无办法,看着耿少潜摇了摇头。
  后者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边离开此处边念道:“碧玉孩儿神龙血,三两四两溶成液,一日文火服满月……”
  “三两碧玉孩儿混合四两神龙血,溶成药液,文火熬煮一日,连服一月?这神龙血又是……”贞一自顾自叨念着,却猛然顿住了话头——
  药典医书上或许从来没有一味叫做“神龙血”的药材,但是乡间传说里,能称之为龙的一贯是指帝王天子,皇室血脉。再联想到能够无声无息将三枚巨大的碧玉孩儿送进连横山庄药房的举动……
  贞一只感到一阵胆寒,看着这满眼繁华的连横山庄,却陡然生出宁愿只埋首在药理草木间了此残生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陷阱

  彦卿坐在屋子里看书的时候突然感到身边一冷,一件紫色的衣摆进入到他的视线里,静静站立一旁。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不过并没有因此改变动作,仿佛正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不愿离开。
  “为什么不肯好好喝药?”连横庄主冷冷的声音打破这屋子里的宁静。
  彦卿手里握着书卷没有回答,只是抓在手里的书页被揉得几乎皱成一团,紧紧抿着嘴唇,脸色苍白。
  连横庄主看着彦卿不肯说话的样子,将他手里的书卷缓慢而用力地抽了出来,再一次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不肯好好吃药。”
  没想到彦卿却陡然转过来,当着连横庄主的面将身上单薄的衣物都扯了下来,露出羸弱的身躯,因为一直没有调理好,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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