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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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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豫之却极有眼色地上前一跪而下:“臣——罪该万死,自知不配为首辅,无颜再侍奉陛下左右,臣请辞首辅之位。”
说罢,便掏出袖袍中的辞呈,深俯着头,高举双手捧着。
有太监取过那折子,送到了丹陛之上帝王的手上。
萧鸾冷冷斜睥他,真是够识相。
龙椅上的帝王缓缓翻着手上那份奏折,半晌说:“冬衣之事,想必只是误会,但这二十万两军饷……”
林豫之跪在地上:“臣罪该万死!当初臣任户部尚书,理应筹措军饷,但无奈国库空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王爷说服臣将赈济青洲难民的钱先转为军饷,并便许诺臣,一旦战胜,便劫掠柔然城池,将国库空虚补上,并白纸黑字,写下契书。因此……因此才有这欠条。”
“林首辅说这话,是指责本王不但好杀戮,而且背诺咯?”萧鸾冷声问道。
“臣可没有如此说!王爷非要这样想,臣也无法!”
“神不知鬼不觉,妄想私受二十万两,还将自己撇得忧国忧民,首辅真是……好脸皮。”萧鸾说着,忽而冷笑一声,“户部侍郎呢?”
又有一人走出两步,列众而出:“臣乃户部侍郎王恩。”
他的声音颤得着实厉害,手哆哆嗦嗦地取出一本账本:“这是户部账本,记着五年前国库收支……庆熙十七年春,三月,支六十万为北兵军饷;四月,北兵破敌,劫掠五十万两,补给国库,随即赈青洲难民……”
萧鸾的声音随即响起:“想必这其中十万,是林首辅是为国库收利息了。”
有太监拿了萧鸾手中的契纸与户部账本,呈给萧竞。
帝王拿了那纸,垂睫看着,神色沉沉,喜怒不明。
林豫之是杀是贬,林氏是兴是灭,全在萧竞一念之间。
萧鸾长身立在殿中央,静候裁决。
他这次未将林豫之逼向死角,而将抉择权都推给兄长,因为他知道,兄长只是恶其势大。
若是他真掀起所有老底,逼得林豫之不得不死,林氏不得不诛,不知兄长会是什么表情?
高座之上的帝王终于抬起头:“朕相信林爱卿为国为民,这二十万两,想必是误会。但念林爱卿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几十载,如今疾病缠身,提出辞呈,朕于情于理,合该应允。朕就赐扬州私宅一栋,爱卿养老去吧。”
林豫之在下头抖着双唇,也看不出是喜是忧,只磕了响头“谢陛□恤,陛下万岁万万岁。”
“至于冬衣之事,想必跟爱卿无甚联系,将楚岫押至大理寺狱,三司会审吧。”
楚岫瘫坐在地上,有羽林军上前,拉起他拖将下去。
萧竞摆摆手,正要退朝,苏淮岸骤然站出,朗声道:“臣有本要奏!”
“说。”
“外王征战在外,不经内阁批驳,请示上意,下放军饷,反而与重臣私下结契,岂非大缪?!”苏淮岸说到这里,狠狠瞪视萧鸾一眼,“首辅知罪请辞,难道身为王爷,便可无视国法,不加惩戒么?!”
皇帝高高在上,沉默不语。
“苏大人嘴皮子一碰,自然轻松。”萧鸾原本懒得理他,但见兄长沉默,便自己开了口,“军情十万火急,内阁又推诿扯皮,等军饷批下来,将士都饿死了。”
苏淮岸尖刻地回道:“王爷,您是在批驳先帝,还是在影射陛下?”
他闻言却没有回答,而是向上方看去。
帝王的脸庞隐没在冕旒中,十分威严,千般冷漠。
萧鸾一时便倦了,也懒得争:“你要如何?”
“这一字并肩摄政王的封号本朝尚并无先例——”
萧鸾扯掉腰间坠挂的象征身份的鱼袋,毫不在意地举手一扔,偏偏不偏不倚地砸在苏淮岸脸上,打断他的话:“废话真多。”
☆、西街
那鱼袋里装的是黄金鱼符,份量颇重,这一下砸去,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史中丞砸得眼冒金星。
鱼袋从对方脸上缓缓滑落,苏淮岸虽眼冒金星,却下意识一把捞住那鱼袋,紧紧捏在手心。
然后终于缓过神来:“这鱼符乃是陛下所赐,王爷此举实在藐视——”
萧鸾毫无客气地打断:“封王印玺,我回头拿来。现在,你给我闭嘴。”
苏淮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当真闭上了嘴。
上位的帝王倒开了口:“六弟,你实在胡闹。苏爱卿,还不把鱼袋还给殿下。”
苏淮岸脸上愈发精彩,冷着一张脸,慢慢挪过去,然后一把将那鱼袋拍在萧鸾怀中。
帝王的声音又遥遥传来:“摄政王留下,散朝。”
一众文武百官立时跪下,高呼万岁。
帝王高高站在金銮殿上,威严仁慈。
朝拜过后,方恭敬散去。
萧鸾依旧立在殿中央,面无表情。
萧竞拖着长长的衮冕,走下丹陛,来到他面前:“小弟,怎么了,不高兴?”
萧鸾沉默着,蓦然伸手,拂起帝王额前旒珠。
隐于冕旒下的脸便一瞬间清晰起来,像是雨霁雾开,雨过天晴。
萧鸾乍然之间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在新婚之夜,掀开新娘的盖头。
想到此,他自己也觉得颇为荒谬,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探过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萧竞猛然间僵住,这大殿里里外外站满了仆从侍卫,他是要作死么?
他一把推开他,低声怒斥:“混账。”
萧鸾自然对着低斥毫不在意,伸手握住对方:“再混账也是你养的。”
萧竞脸红一阵白一阵,用力地甩开对方的手,匆匆走了几步,然后回首:“还不跟上?!”
萧鸾连忙走在他身侧。
“今天是除夕夜,你莫非忘了?糊涂。”
萧鸾看着他,在他耳畔低声答:“活糊涂了。”
他自从堕入情网,便全糊涂了,眼糊涂,心糊涂,过的日子也糊里糊涂,唯一清楚的,只有心里的那个人。
待回到寝宫,萧竞便要换下朝服。
有宫女素手纤纤,捧了常服过来,替君王更衣。
萧鸾挥退她们,轻勾君王金玉腰带,便要解开。
萧竞吓得脸一白,连忙按住自己腰带:“你要做什么?”
“兄长,我替你更衣。”
“胡闹!”萧竞斥道。
“我替兄长更衣,怎么是胡闹了?”萧鸾口中说着,手下使了巧劲,那腰带便倏然滑落,顿时衮服松松敞开,露出雪白的里衣。
萧竞的脸更白了,耳朵却变成了血红:“莫要胡闹,晚上还要去西花厅……除夕夜大宴群臣,是紧要的事情。”
萧鸾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兄长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替你更衣,不做其他事情。”
萧竞疑狐,似信非信:“朕自己来。”
说罢便摘下冕旒。
黑发一瀑而下,十分风情。
萧鸾心中痒痒,徒自按捺。
实在忍不住了,便上去狠狠抱住了他。
萧竞无奈:“你这样,朕如何换衣?”
萧鸾死不松手:“先让我抱一下。”
萧竞只能哄他:“晚上我们还要一起守夜,不急这一时片刻。”
对方闻言眼睛晶亮,几乎像夜中狼眸,熠熠发光。
萧竞咳了一声:“小弟你莫要误会,真的只是守夜,不做其他事情……”
“现下离西花厅晚宴还早,兄长——”萧鸾拉长声音,不怀好意。
萧竞挣脱他,立马披上了玄色的常服,拢了拢自己微微散开的衣襟,确定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才终于低声斥道:“整日胡闹。”
“兄长,我们现在去西街吧,那里应该热闹极了。”
萧竞愣了愣,然后叹道:“是啊,春节前西街是最热闹的……我们很多年没有去了。现在去也好。”
然后看着萧鸾那身紫色朝服,说:“把你那身朝服换下吧。”
萧鸾正欲挑件兄长的衣服,全聪明已然把一套月白长袍捧了过来。
然后多嘴:“这是陛下亲自吩咐做的,料子、款式都是极好的,定然衬王爷。”
萧竞立马打断他,但还是一副淡淡的口气:“试试吧,不知合不合身。”
萧鸾勾起嘴角,眼角眉梢具是得意:“兄长,投桃报李,我在府中也一定备上你的衣服。”
这句话说得实在意有所指,惹得萧竞一声呵斥:“多嘴。”
萧鸾向来寡言,一旦多话,他着实吃不消。
待兄弟俩整饬完毕,便带着三两随从,一齐出了宫。
外头热闹极了,整条西街,高悬着红灯笼,酒肆旗帜在风中高高招摇,有吆喝声此起彼伏喧闹不已。
萧竞看着街边铺子上的小玩意:“看这架势,若是晚上来,也堪比白昼。”
“相公此言差矣,”那个商贩却是抢过了话头,“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回去守岁去啦,还在这儿的,只有外籍人。”
“外籍人?”
“看公子这幅样子,是没有除夕晚上来过西街吧?哎呦,那晚上,全是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外籍人,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着呢。有些喜欢猎奇的高官子弟,就喜欢除夕夜来西街。”
萧竞闻言笑道:“林浥有次除夕夜不仅缺席宫中御宴,连家也彻夜不归,第二天被他爹追着打么?”
“我听闻他搂着胡姬,彻夜风流去了。”
“哎,两位公子,这千奇百怪的商品里头,就有一样是胡姬啊。那是妖娆如魅啊!”那商贩一脸艳羡地说。
“呦——”却是全聪明发出一声怪呼,“难不成在西街上买了胡姬,哪儿有地使,难不成在这街上——嗯?”
挤眉弄眼,一副十分怀疑的样子。
商贩呵呵直乐:“您要是喜欢在西街上,当然可以!那胡人野蛮热情,不仅会围着给你加油打气,说不定还会祝您一臂之力。”
全聪明哼地不屑了一声。
兄弟俩忍俊不禁。
“于是我这宝贝,就是西街神器了。”商贩指着萧竞手中的物什说道。
萧竞一愣。
手中是个精致的檀木盒,胭脂扣的大小,有淡淡香气从里头渗出来。
萧竞不解:“这……有何奥妙?”
贩主一脸神秘:“那胡人最是力大无穷,若是西街夜战不利,是会被他们嘲笑的……别看我这药膏小,抹一点于秘处,那可是百战不殆,通宵达旦!”
萧鸾噗地笑了出来。
萧竞脸色唰地变白,忙不迭将手中物什扔了出去。
那商贩哈哈大笑:“这位相公,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莫要装纯情了,纯情讨不了女人喜欢的!哈哈哈!”
萧鸾也笑弯了腰。
便是身后的护卫,努力绷住脸,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全聪明嗤嗤嗤地喷笑着,被萧竞一瞪,又咽了下去,差点咳死。
萧竞转身就走,萧鸾一把拉住他,然后指着那檀木盒:“便要这个西街神器了,多少钱?”
萧竞脸更黑了,甩袖便走。
萧鸾付了钱,便匆匆跟上。
萧竞怒极,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兄长,”萧鸾拉住他的衣袖,低低唤,“你这幅纯情的样子,虽不讨女人欢喜,却很合我的心意……”
萧竞一下子红了脸,骤然加快脚步,想将对方甩在身后。
自然是甩不脱的。
两人粘着逛完了西街,挑了一家酒楼吃了饱饱一顿饭,便又在盛京闲逛,后来也不知走到了哪一个小巷。
小巷冗长,铺着青石板,一阶一阶,干干净净。
在房屋壁脚跟青石板的交际处,长着细碎的衰草,雾蓬蓬地蜷在一起,有残雪缀在其中。
有孩子的笑闹声,遥遥传了过来,银铃似的,令人听了开心。
两人择了青石台阶,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全聪明和侍卫守立在身后。
萧竞见小弟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弄堂里的一扇后门,便不由问道:“小弟,你来过这里?”
“嗯,来过。”
“认识那户人家?”
萧鸾笑了一下,很温柔:“不认识,但里头的小女孩,很可爱。”
他鲜少会有这样的笑颜,以至于萧竞心里发酸,于是带着酸意地问:“怎么,看上人家了?”
萧鸾侧眸看了他一眼,回道:“不是,送了她一样东西,又后悔了,想要讨回来。”
萧竞咳了一声,很一本正经地问:“那姑娘,几岁啊?”
萧鸾皱着眉头很认真地回想:“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吧。”
于是他忍不住笑:“多大的人,送给人小娃娃东西,还要讨回来,害不害臊?”
萧鸾抬眼看着他,眉眼弯弯:“不害臊。”
脚边有蓬草,细细碎碎地长着,还压着积雪,显得很清冷,又生机勃勃。
孩子们的笑声似乎近了,有零星的爆竹声响了起来。
又要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留言,木幸福,木幸福,木幸福……撸主都木幸福了,还撸得出来么???就算撸出来,也都是清水!!
☆、遇刺
冬天天色晚得早,此时太阳已然西斜,将天染得通红。
全聪明在身后轻声催促:“陛下,殿下,该回去了。”
两人便起来,打算经过西街走到朱雀大道,然后回皇宫。
此时天还亮着,西街上的灯笼却已经点起,便是天上地上一片通红,晕晕地染成一线了。
街边的小贩如白日那贩主所言,多是胡人蕃佬,东西也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几人一路上走得三心二意,东张西望。
此时天色渐渐暗沉起来,几人觉得抄小道径直去朱雀大道。
那小道没灯笼,显得暗沉沉,而两旁零星摆着几个摊子。
匆匆行走的几人,心思被一个吆喝声吸引过去:“柔然王室宝贝勒!无价之宝勒,快来看呐!”
那贩主长得络腮胡子,高鼻深目,倒真有柔然人的七分相貌。
“这几位爷!”那小贩连忙叫住他们,“我这里全是柔然王都雍城流落出来的宝贝,几位爷不过来看看么?”
萧鸾垂睫看了那摊子一眼:“胡扯,雍城皇宫被火焚尽,哪还有什么东西。”
“这可是被火烧光之前,里头宫人带出来的!他们为了活下去,就把这些宝贝卖了……几位爷,来,看看这鎏金铜炉。”
他说话时,另几个柔然人并没有跟着推销,只冷漠地站在一侧,身形隐在阴影了。
萧鸾狠狠皱了眉,低声道:“兄长,我们走。”
那柔然人赶忙伸手想要拉他们,大声喊:“爷,别走啊,看看啊。”
附近几个小摊的摊主听了动静,都往这边瞧过来。
萧鸾揽过萧竞,急急又道一声:“走。”
那贩主一把拉住萧竞的手腕:“爷,别走啊!”
明明很有些距离,也不知这小贩怎样动作,萧竞的手腕竟被他攥紧在手中。
萧鸾冷眼一睥,电光火石间,便抽出腰侧佩剑,劈向那人伸长的手。
小贩缩了手,竟没伤分毫。
原本藏在阴影中的几人走了出来,手中持着大刀。
那小贩也抽出长剑,剑光在灰蒙的空中闪着冷光:“这是柔然皇宫秘藏宝剑,几位爷要不要看一下?”
两个侍卫已然护在最前面,掩着三人缓缓后退。
冲出这条巷道便是朱雀街。
朱雀街上常年有禁卫军巡逻,一旦到了那里,便是安全。
萧鸾冷眼看着对方,一共四人,一人使剑,三人使刀,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方三人,要护两人。
狭路勇者胜。
能赢。
惨赢也是赢。
于是冷声答:“不必。”
话音未落,对面那几人一瞬间便冲了过来。
两个护卫皆是高手,一人拖住一个,萧鸾与另外两人缠斗起来。
萧竞扯起全聪明,步步后退,往小巷外走去。
那持剑的柔然人骤然剑芒大盛,剑尖一挑,角度刁钻,直刺萧鸾胸腹,一副以命搏命之势。
萧鸾隔剑一挡,双剑相击,发出铮然声响。
萧鸾手腕一转,剑身一划而过,灵蛇般顺力而上,只取那人门面。
另一人却趁势一刀劈来。
那一刀大开大合,虽简单至极,却厉风阵阵,大力至极。萧鸾只得收剑侧身,暂避锋芒,以图后继。
那持剑之人借势立刻再次上前缠上,而挥刀大汉却趁着这次间隙一跃到后面,追着萧竞劈去。
萧鸾大急,一时也不躲避,由着他一剑刺来,只微微侧了□,兀自举剑,以雷霆之势,直没入对方胸膛。
对方身形一滞,他便直接抽剑而出,劈向那人颈间。
霎时头断血流,血如箭射。
萧鸾抽出刺中自己肩上的那柄乌剑,一跃而起,追着那持刀大汉而去。
萧竞也曾练过武,虽是半桶水;也配着剑,虽那剑也是花架子。
但那大汉一刀劈来,全聪明屁滚尿流,萧竞也能举剑一挡,虽震得虎口流血,手臂麻痛无觉,但好歹不至立马丧命。
大汉举刀欲再劈,萧鸾已从背后杀至,剑芒如雪,铮然长鸣。
大汉回身一击。
萧鸾踏刀鹤立,衣袂飘然,一剑从他天灵盖刺下。
大汉立时毙命,但又斜里刺出一剑。
原来是一个侍卫已然被杀,那得手之人,便杀向萧鸾。
两人再次缠斗。
萧鸾招招狠戾,不久便占了上风。
此时一群人且打且退,很快来到了巷口。
萧鸾正欲一剑斩下对方头颅,却蓦然中窜出一人。
那人也不知隐于何处,手持乌剑,直取萧竞。
原与萧鸾缠斗的大汉见状,竟挺身而上,径直撞向萧鸾的剑尖。
那剑极其锋利,噗嗤一声便没入对方胸膛,想要拔出转手拦下那人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萧鸾一个旋身,以身相挡,隔在萧竞身前,同时伸出两指,死死夹住那人刀刃。
刀刃指着萧鸾胸前,又进了半寸,终于再不得进。
两人一时僵持在那里。
而剩下的那个侍卫,终于解决了一人,转手便持剑劈下。
终于满地尸体,一时死寂。
萧竞急急地扶住萧鸾,急唤道:“小弟,小弟!”
却见他那件月白长袍,已染满了鲜血。
萧竞一时急得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样了?他刺中你了?!”
萧鸾松开手指,指尖夹住的乌剑便无力地堕下,落在地上,击出铮然的声响。
“我无事……”
“还说无事!那剑分明没入你的心口了!流了那么多血……”
萧鸾虚弱地笑了一下:“那是肩膀的伤口……至于心口——”
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物什。
萧竞借着微弱的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已然碎成两块,边缘锋利整齐,显然是被利器一分为二。里头乳白色的膏体也因此露了出来。
“多亏这西街神器。”萧鸾缓声说道。
萧竞终于舒了一口气。
转而又哭笑不得。
此时有禁卫军闻声而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表明身份后,护送着一行人回到了宫里。
萧竞皱着眉头,看着太医替萧鸾处理着伤口。
肩头的伤口颇深,心口倒是只破了一点皮。
萧鸾忽然拉住兄长的手,在烛光下抬起头——那张脸是十足的冷,也是十足的艳,但说出的话,却是颇讨萧竞的厌:“可惜那神器,还未一试厉害,也不知是否名副其实。”
萧竞白了脸,一下甩开对方的手:“就你厉害,小心乐极生悲。”
然后又匆匆补了一句:“时候不早,朕要去西花厅了”
说罢便甩袖而走。
西花厅已群臣会聚,一见萧竞到来,便齐呼万岁,热闹非凡。
首位上顾沐容已然入座,云堆翠髻,玉钗香腮,美艳娇憨,十分动人。
见了萧竞,便行了妃礼。
萧竞连忙扶住她,然后与她一起入座。
顾沐容已然近五月的身孕,肚子已经显了出来,容颜也丰润,带着点婴儿肥,看上去颇是天真无邪,根本不似为□母。
萧竞看着,心里欢喜甜蜜,又很是悲伤愧疚。
于是悄悄握住她的手,俯首对她轻声说:“待会儿会放烟花,沐容你定然喜欢。”
顾沐容甜甜一笑,正欲回话,身后却有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不怕惊了胎气。”
萧竞霍然回首,果然是萧鸾冷着脸站在后头。
“你怎么来了?受了伤,不养着么?”
萧鸾走近两步,微微俯□对帝王一笑:“那顾太医说,宫中之药,绝不逊那西街神器。”
“我着实好奇,心想选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一试,兄长,你说如何?”
萧竞变了脸,刚想怒斥,顾沐容便问:“殿下受伤了?”
萧竞于是压下怒容,柔声回道:“进宫的路上,出了点意外。”
顾沐容一声低呼:“可无妨?”
“你看他那副作践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问题么?!”
萧鸾听了这话,心中很是不忿,索性搬了张太师椅,坐在了两人的下手方,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帝后二人。
萧竞被他盯得浑身别扭,自然没了跟顾沐容你侬我侬的心思。
此时有舞姬薄纱轻袖,鱼贯而入,踩着漫天的灯火,跳起了霓裳舞。
萧竞终于能够转移注意力,一心一意地看着歌舞。
“她们不冷么?”耳边忽然冷飕飕地来了一句,极其煞风景,“露给谁看?看了都嫌冷……”
顾沐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殿下现在竟然如此幽默。”
萧鸾冷眼睥她一眼:“是你太容易乐呵。”
萧竞抽了抽嘴角:“小弟,你有完没完?看舞。”
萧鸾紧抿唇角,冷着脸,一脸戾气地看着园中艳美的众舞姬,仿佛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了片刻,觉得无趣,便转过头来,不动声色的偷觑着兄长。
萧竞换了身黄色龙袍,盘龙金线绘成,盘踞其上,隐隐冲天之势,呼之欲出。
锋利的剑眉下,是一双似乎含情的桃花眼,倒映着这一片歌舞升平。
真是好看。
一辈子都看不腻。
萧竞仿佛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便侧过头看过来,一时两人目光交接,一天一地,只有彼此。
恰此时,忽然有砰砰巨声响起,然后有五彩光芒,耀花人眼,原来是这除夕烟花,放了起来。
兄弟俩同时抬头去看那漫天烟火,烟花如流星坠空,银河横亘,映亮了藏青色的苍穹。
此时歌舞暂歇,西花厅的众人皆抬首而望,有年幼的宫女惊呼出口,赞着好美。
萧鸾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兄长,看他的桃花眼中映出的盛世繁华——好美,的确好美。
他正自发愣时,忽然有一人弓着身靠近帝王,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萧竞骤然站起。
顾沐容惊讶道:“陛下?”
“朕有事,先离席一下,这里万事交付给皇后了。”
语罢,还不等顾沐容点头,便匆匆而去。
萧鸾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很好,刚那太监的一番耳语,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兵部尚书曲醴御书房求见,说是河内有变。”
☆、河内生变
萧鸾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但再看这歌舞,已然全无味道,苦熬了片刻,心中不由暗想,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何必再这里味同嚼蜡地苦熬时间?
想到此处,便立刻起身离开,急急赶往御书房。
此时夜空中最繁盛的烟花时段已然过去,只稀稀疏疏地偶尔绽开一两朵铁树银花。
萧鸾沐着黯淡的烟火,一眼看到了从御书房退出来的曲醴。
曲醴对他恭敬地行了礼,然后直起身离去,两人擦肩而过。
御书房内,萧竞坐在御案后,脸色沉沉。眼中罕见地布满阴鹜,鬼影憧憧,杀气重重。
萧鸾心中浮起不安,颇为忐忑地走近去,低声唤:“兄长……”
萧竞拿起桌上奏折,向萧鸾遥遥扔过来。
奏折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无力地翻了开来,白纸墨字在橘色灯光下微微颤抖着。
“你自己看。”
萧鸾弯□,拿起奏折。
是河东郡守急报。
柔然有五万降民,迁在河内灵丘镇。
这五万人颇为特殊,因为其中三万,乃是降兵。
这五万人,是柄利剑,想要铸剑为犁,何其不易。
铸犁未成,剑已噬主。这五万人忽而啸反,已然攻进了灵丘镇,树了反旗。
有神秘男子,隐隐然为反军主帅,指挥若定,运兵如神。
有眼线相报,九成九,是元凌。
萧鸾啪地一声,合了奏折,眼中戾气腾腾。
“我去杀了他。”
萧竞冷笑一声:“你舍得下手?”
萧鸾抖了抖唇,半晌说:“兄长……这次是我不对,我去杀了他。”
“朕已命河内、河东两郡出兵十万,安西都护府出兵五万,将这些北夷绞杀,不劳摄政王了。”
萧鸾捏着奏折沉默半晌,忽然道:“河东不能出兵。”
他声线极冷,音色铿锵,一句话说得竟有绕梁之感。
帝王霍然站起:“你什么意思?!”
萧鸾背脊笔直,微微抬起下巴,显得冷漠倨傲:“河东亦有十数万降民。”
帝王发问:“你欲如何?”
“安抚其余柔然迁民,不能牵连。他们失道寡助,困倚孤城,只能如瓮中之鳖。”
萧竞冷笑一声:“这话倒不像是屠城坑卒的摄政王说的。”
萧鸾一瞬间便沉默了。
一室静默,唯有烛蕊偶尔噼啪作响。
萧竞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刚要开口挽回一下,萧鸾已然开口。
“元凌浑身上下所有行头加起来,也比不上兄长你一根小指头。”
萧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味来。
这实在算是□裸的表白之言。
“你……朕……”他搁搁绊绊地回,然后在尴尬中微红了脸,“朕不是怀疑你跟他……”
他实在说不出口,索性勃然怒斥:“整天胡言乱语,问东答西,不知所云!”
萧鸾望着他,眼中带着柔软得笑意,竟含着点宠溺的味道。
萧竞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罢了,你出去。”
萧鸾闻言反而进了两步,咄咄逼人。
帝王皱眉:“出去!”
萧鸾走到了他的面前,索性拥住他:“兄长,他背诺违誓,我去杀了他。”
帝王僵硬了下,在对方怀里闷声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萧鸾抱得更紧:“我不稀罕体统,只稀罕兄长。”
顿了顿,又问:“这件事情由我而起,我去解决了它。”
萧竞沉默了下:“你不许去。朕自有决断。”
萧鸾没有应,拥着对方的手沿着对方的脊梁缓缓摩挲了下去。
龙袍是上好冰蚕丝所织,触手柔然光滑,带着一片泠泠的凉意,像是美人染着泪的玉肌。
那手往下再往下,触上了尾椎。
那里束着根玉蟒带,勒出精瘦柔韧的腰身。
萧竞稀罕地没出声,由着他摆弄。
啪的一声,玉带被解开,龙袍松松散了开来。
萧鸾刚将手探进去,忽然门口传来一声高呼:
“皇后驾到——”
萧鸾心中怒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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