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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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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岛上的疯狂,一如吴王所料。这正是他想要的。用夷光的死去激起齐军的愤怒,在这种时候的齐军看起来强悍,实则不堪一击。
听着司马禀报,他脸上始终挂着不屑的笑。
他蛰伏多年,如今到了他振翅而飞的时候,又岂会有失?若非先前梁国那不知事的竖子不自量力,现在晋国理应已是他囊中之物。想到公子羽,他便有些气恼,无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玉,想用玉石的冰冷来镇压心中的情绪。
“谁动了我的玉佩!”方一碰到玉佩的时候,吴王立即大叫起来。
望着勃然大怒的吴王,小宫女颤颤巍巍地答道:“是……是夫人吩咐奴婢换的绳节。”
“夫人?”吴王想到许久未见的发妻,有些不耐烦的摇摇头,“换回来。”
“可是之前的那一条已经污了,而且也不结实了。”
也是,日日被他捏着手中,又怎还能好呢?吴王苦笑:“那便将它收到锦囊中,我随身带着。”
“是。”
装着旧绳子的锦囊挂在腰间,吴王轻轻叹息,唯有那一截断绳寄托了他全部思念。他没有后悔杀了夷光,这样一个危险的女人他不能留下。他一直都知道,在夷光心里只有齐国没有他。之所以要将夷光送回齐国,更多的只是为了让夷光能够魂归故里、落叶归根。作为一个和亲的女人,这大概是她最好的归宿。这也是他身为吴国之君,所能够给她的最后的宠爱。
在声子顺应了吴王的期待后,昭乐也如同吴王所想的那般,派了大批的兵马来到洋河之上。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上岛,而是操纵船只,在洋河之上对吴国的船只围追堵截,大有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放任一人的感觉。
吴王笑着仰倒在榻上,小小姜昭乐岂会是他的对手?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一个紧急传回的消息冻结了他的笑容:“你再说一遍!”
“臣收到前线传回的消息,齐军新派来的参军已于昨夜到达,今日齐军所有船只退回历阳渡,大道岛上的齐军也已退到岛东。”
“新派来的参军是谁?”
“是个没听过的,名叫丁望。”
“丁望?”吴王皱了皱眉头,“周王曾有个娈宠也叫这名字。”
“我军细作探不到此人底细,只知他是昭乐太子一力提拔上来的。”
“再探。”吴王对于丁望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跟周王的那个娈宠是什么关系?
丁望把信放到声子的桌子上,严肃地说道:“将军,这是殿下命小人带来的信,请您看一下。”
声子接过信后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不住地打量着对面的丁望。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是第一次见到丁望,然而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惊讶不已,他轻声问道:“丁参军可曾与我见过?”
丁望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把桌上的信又往前推了推:“将军先看信吧。”
“信上无非也是你方才所说的那些,我此番确实太过莽撞,险些就中了吴王的奸计。”声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信,一边以近似于虎狼探索猎物的目光观察对面的丁望。“你是……齐都人?”
丁望点头:“是,小人世代居于都城。”
“可曾到过清水?”天正八年正月的战场,正是声子的家乡。
听到清水这个地名的时候,丁望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小人从未到过。”
他的变化尽数落入声子眼中,他垂下眼继续看着手中的信,笑道:“那是我瞧错了,总觉得在哪儿和参军见过。”
丁望抿紧唇:“小人相貌平凡,将军觉得眼熟也不足为怪。”
“或许吧……”声子微微一笑,将目光收回到手中的信上,殿下对他的责备与教诲仿若就在耳畔。“殿下命我凡事多遵循参军的意见,看来殿下很信得过参军的才华。”
“不敢当,将军才是此战主帅,小人不过是区区参军。日后若说了不得当的话,还请将军宽恕。”
☆、第三十四章 守 (2265字)
六月的楚都很是燥热,楚政想了很久,决定前往楚国极南、与洋河相临的陆口避暑。
朝堂上的臣子们纷纷劝阻:“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洋河上齐吴之战正是激烈的时候,陛下尊贵之躯,岂可身往险地?”
楚政笑笑,挥挥手阻止臣子们继续发言:“齐吴小儿,本王何惧?他们若敢进犯楚国,本王则亲率军拒之。”顺德敬德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能够如同他们那样明白的知晓楚政的心思。
一直因为战争而兴奋雀跃的楚政,第一次有了想要远离战场的想法。
可是,这一次是昭乐的战争,他又如何忍心?唯一能做的,就是离战场近一点,在无形之中给吴国压力,虽不至于能令其退兵,好歹也能让吴王行事稍有顾忌。
他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纹路,纠纠缠缠一如他与昭乐。
似是信步而走,实为心中所导,楚政从殿中出来后,又一次来到了天守宫。
手指滑过桌上的书简,时隔多少年,他依旧能够从这些旧物上触到昭乐的笑容。耳边是牙牙学语时的昭乐,用一声软软糯糯的哥哥,俘获了岁岁年年的公子政。
坐在天守宫中,楚政想起了灵童阿吟的话:“与其求来生,不如在今生相守。”
守之一字,实是最艰难的。
不管是相守一生,还是守住疆土,都要面临重重艰难险阻。
丁望随着声子来到大道岛上,他看到身旁声子脸上颇为沉重的表情时,无言地垂下头:究竟有多少条生命为了这片土地牺牲?所谓兵,是否都注定要为了土地、为了百姓而牺牲?
“丁参军。”声子低声叫他。“我想起来了。”
丁望回过头,皱着眉看他,等待他继续。
声子遥望着大道岛上的土地,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备战的士兵,最后还是落回到丁望脸上:“丁望?丁期?参军的兄长此刻正在军中。”
“将军好眼力。”丁望从善如流,毕竟丁期在军中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是瞒不住的。
“参军不去见见兄长么?”
“不必了,此刻相见无非是徒增牵挂,倒不如得胜之日再去拜见兄长。”丁望也学着声子的样子,遥望正在备战的士兵。“那时候,对兄长来说乃是喜上加喜。”
声子点头:“既如此,我也无需多言。参军以为此战我军可有必胜的把握?”
“有。”丁望语气笃定。
听着他简洁有力的回答,声子心里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表述的感觉,它从心底中的某一处翻涌而出,把胸口填的满满的,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够宣泄而出,可该做什么呢?他什么也不知道,心中的感觉也无从宣泄。
就在这时,丁望的声音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将军不信我的话?”
“不,我相信!”声子脱口而出,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说出来后,他满腔情绪都得到了宣泄。难道方才心中满盈的都是对丁参军的信任吗?声子没有答案。
声子急切的回答令丁望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多谢将军对丁望的信任,丁望必全力以赴,以报将军。”
“你是殿下亲选的参军,自然有非比寻常的本事。”声子笑笑。
丁望蹙起眉头,偏头望向声子:“你这样相信殿下么?”
他的问题让声子感到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笑着回答道:“当然!别说是营中将士、朝中百官,就连是街头小儿口口传唱的歌谣中都在歌颂殿下的仁德。我相信像殿下这样仁德兼备的君子,眼光必有独到之处。”
“仁德?”丁望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扭过头望着遥远的齐都,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殿下,我终于知道你是笼络住人心的了……
而他不得不承认,就连他自己也已经被昭乐笼络住了,却不是因为昭乐的仁德。
夷光下葬的时候,正是齐吴之战持续蔓延的时候。昭乐没有参加夷光的葬礼,因为他觉得在战争结束前,他都没有颜面去面对长姐,面对这个为了齐国而奉献出生命与孩子的女人。
丁望已按照命令到达大道岛,而晋国的使者也理应快回到晋都,只要再等上几天,大道岛上的战争就将写定结局。昭乐方才放下大道岛上的战报,便已拿起另一份奏议,那是大司空送上来的奏议,关于衍水分源的奏议。
战争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当将士在前线征战,国内的百姓仍要生活。
昭乐细细读过手中奏议后,命人请大司空以及一众相关官员进宫,当日便定下了分流改道的措施,并于三日后颁布了《衍水分源令》。
令中提及,凡参与衍水分源工程的百姓均可依照工量而减免部分税款,不参与工程者则需缴纳一定税款作为工程补给。若家中壮年均已参军导致无人可参与修建分源工程,则无需增加税款。除此之外,各郡囚犯均需参与当地分源工程,若有立功者则可因功量刑。凡立功者,无论百姓或是囚犯,均需一视同仁,不得有所隐瞒。
法令颁布后,虽褒贬不一,却仍是迅速地依令行动。就这样,在大道岛战场上的战火熊熊燃烧之际,齐国国内也在进行一场意义不凡的战争。与此同时,晋国方面的消息也已经传了回来,数万晋军已围住吴国博山,只等大道岛再次开战,便一举攻入,从后方帮助齐国夺得大道岛。
天正九年六月二十日,楚王亲至陆口别宫避暑,从者威猛将军子玉。又一层压力重重加到了吴王身上。
六月二十二日,大道岛上齐吴交锋,晋军亦于当日自穿山南下,攻打吴国。
此战,吴军大败,自大道岛中部后退至大道岛极西处,晋军也占领了穿山附近的几个属于吴国的村落。
这一战是否结局已定?吴王摇摇头,亲身前往神庙,求一个答案。
当四国均注目于洋河战场的时候,远在内陆的赵国,正在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遍及全国的捉捕行动。
☆、第三十五章 无奈之举 (2239字)
晚风为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昭乐放下手中的战报,合上双眼在心中寻找一片宁静。当宁静打碎,一切虚妄都成为现实。
在强压之下的吴国并没有选择认输,反而在压力之下,越发勇猛。
战报中说吴军演练了新的阵法,他们通常分为六人一队,背靠着背将手中的盾牌在身前合起,六个人栖身中央,将自身用盾护得滴水不漏,在不时分开的盾缝中,迅速挺出长矛,攻击齐军。无论得手与否,一击之后,便会立即退回到盾后,再次用盾牌将自方守得严严实实,令对手无法攻击。
面对如此严苛守御的阵法,原本占据优势的齐军,顿时陷入了颓势。在几次交战之后,齐军的士气也有了明显下落的趋势,这些事落在丁望和声子眼中,同时也悬于昭乐和他们的心头。
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昭乐这样告诉声子和丁望,也这样告诉自己。然而,究竟要怎样才能解决眼前的麻烦?他完全无从下手。
七月四日的大道岛上,晨曦初显,战鼓已响。齐吴两军于大道岛及其附近水域再次交锋,晋军与之前一样在这一天同时出兵。
齐军在丁望的指挥下,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守在大道岛营地之外,其余的人都随着将军上了战船。
丁望说:“既然在陆地上我军无法取胜,那么只有另辟蹊径!”
这条蹊径就是位于洋河的水上战场。
浩瀚洋河之上,一艘艘战船鸣响号角。将士们刚毅的脸上被清晨之光镀上了温暖,被洋河之水写上了柔和,浮于表面的温暖柔和持续到两军交锋,须臾之间,温暖柔和皆已不复存在,被刀光剑影所替代。
箭从齐军的船上射了出去,临近吴军军船的时候,箭尖竟在半空之中突然起火。
着起火的箭落到吴军的船上,点燃了吴军的衣裳、吴军的船,身处于齐军船头的声子,仍然可以听到身处火海之中的将领,操着一口吴地口音大声的叫嚷着:“不必慌乱,我们身处洋河之上,何惧这小小火箭!”
声子笑笑,扬起手朝身后的弓箭手挥了挥,又是一批火箭射了出去。与此同时,齐军之中也响起了慌乱的叫声。
“起火了!起火了!”
“箭为什么会起火!”
这些人不是声子所安排的,却是丁望算计之内的。齐军的喊声越来越大,喊声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声势之大,已不输于此刻的吴军。
到时候了!所有事都像丁望所料想的那样。
声子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高喊起来:“慌什么!这一定是公主殿下显灵,来助我军灭不义之师!”
事先安排好的人也在各处分别应和起来,顷刻间,齐军中响起了全新的口号:“灭吴狗,偿血债!”
‘灭吴狗,偿血债’的口号,从洋河响到了大道岛。丁望站在瞭望台上,笑了。
七月四日的洋河战场上,另辟蹊径的齐军与吴军打成了平手,而另一方的晋国则是败于吴军的新阵法之下。
时已月升,齐营中的士兵仍在侃侃而谈,不必用心去听,只从每个人的只言片语,便可知道他们在谈论的是战场上突然起火的箭。声子大致听来,发现极大一部分士兵都相信今日之事是夷光公主显灵。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公主显灵这等虚无之事,成功地鼓舞了日渐衰落的士气。
这不能不算做一件好事!
晚饭时,声子曾问过丁望:“参军在涂抹箭身所用的油中加了什么?”
“不瞒将军,那究竟是什么,小人也不知道。”丁望目光诚挚,没有丝毫欺骗。
声子并不尴尬:“如此说来,那当真是天佑大齐,方有此机遇。”
丁望不以为然:“与其说是天佑大齐,倒不如说是殿下佑我大齐。”
“不管是公主殿下还是老天爷,总是向着我军的便足矣!”声子笑的洒脱。
“小人所说乃是太子殿下,而非夷光公主。”丁望摇头。“将军当真相信一个已死之人,还能显灵帮衬我军么?”他没有给声子回答的时间,便已去到营帐角落的箱子旁,拿起一块布垫在手中后,自箱子里取出一块白色的石头,递到声子面前。
那是一块并不圆润的石头,有许多棱角,就像一粒未去外皮的野栗子。它有玉石的晶莹,却少了玉石的剔透,似玉非玉,似石亦非石。
乍见到这件新奇的事物,声子的眼中有几分茫然,就连斥责丁望对公主殿下不敬都忘记了。他举起那条孤独的手臂,想要去碰触这块奇怪的石头。
丁望警告也在同一时刻响起:“不能动!殿下说这石头奇的很,略微一碰便会无声无息地将人灼伤,必须要隔着厚布方可拿取。”
“这样奇么?那我还是不摸了。”声子悻悻地收回手,他已失去了一条手臂,可不想再失去第二条。“丁参军往油里加的也是这个?”
丁望道:“正是!小人将这奇石磨成粉末加入油中,命人涂抹于箭身之上。当箭射出时便借由射出之力在空中燃起,如同天佑神助一般。”
声子赞道:“参军的法子妙极!既可以威慑敌人,又可以伤敌,实为一箭双雕之法。”
“这并非为小人所想,而是殿下教给小人的。小人来营之前,曾蒙殿下召见,亲赐此奇石,并教授妙法,以作万全之策。”说到这里,丁望垂头苦笑。“这一招,本是要到逼不得已的时候方可使用,却这样早便用了出来……只怕日后的战事会更为艰难。”
声子拍拍他的肩:“参军无需多虑,事到临头之际,必有应对之策。”
听了他的话,丁望更觉无奈困苦,忍不住摇头叹息。
身在大道岛的丁望,不会想到此刻的陆口,正有一声叹息在与他遥相呼应。
☆、第三十六章 先行后进必相见 (2199字)
“唉,这阵当真难破。”楚政揉揉两边的太阳穴,扭头问一旁的子玉:“你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末将愚钝,未想出任何对策,不如遣人回都城中请诸位大人同谋对策。”
楚政似是当真为此事所困扰,十分痛苦地摇摇头:“那怎么来的及?”
子玉略一沉吟,道:“陛下若能将近日想到的法子先告知昭乐太子,以太子的聪慧,或许会因陛下的提点而寻到破解之法也说不准。”
“也只好这样了。”
楚政长长地叹一口气,他总想把最好的给昭乐,就连这破阵之法都想给他一个完整的、必胜的法子,并不管这是否是他的应为之事。他在信尾写下最后一个字,心绪飘到了齐宫之中,他的小昭乐,必定是在齐吴之战忧心,而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他。
他笑着对自己说道:“楚政啊楚政,你自己力不能逮,又怪得了谁?”末了,在心中叹息:若是师父还在就好了。
昭乐将信放到一旁,不屑地撇撇嘴。
信上说的自然是无比动听,一下子说是顾念旧日情谊,一下子又说是吴国行不义之师,说来说去也只是提点一句破阵之法,偏偏想讨一个天大的人情!昭乐摸摸下巴,并不否认楚政的这封信为他开启了一个新的方向。
他放下手中的信,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名为匡章。”站在伍齐射身旁的年轻男人朝着昭乐行了个礼。
“匡章?我记得你,在征周之时你很勇猛。”昭乐笑笑。“我总觉得你这名字甚是熟悉,却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了。罢了,你将你方才所说的破阵之法再细说一回。”
“是,臣以为破阵之法需从头上或脚下着手,然头上唯有以箭破之,而脚下则可以刀贴地斩之,或以矛戳脚尖。”
昭乐笑笑,匡章的想法和楚政的信中所说极为相似,只是这三个办法都已被楚政否决。“这三个法子皆有弊端,以箭破之需绝妙箭法,贴地斩足以及矛戳脚尖亦皆不可取。你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匡章道:“臣以为虽无箭法精绝之辈可从上破阵,却可将兵器改制以破吴军之阵。我军难破吴军阵法是因我军士兵所用长矛短于吴军,所以当吴军盾阵分开时,我军士兵不及击杀吴军便已被吴军刺中。”
“长矛?”昭乐摸摸鼻子,沉默下来。
“不错,正是矛杆的长度。”匡章情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一步,伍齐射忙抬手挡住他,朝他使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要逾矩。他点点头,又退了回来:“我军现在所使的长矛杆长为八尺五寸四分,而吴军所用为八尺八寸一分,相差两寸七分。若我军矛杆能增长到八尺九寸以上,便可有取胜之际。”
昭乐抿了抿唇:“矛杆过长是否会影响士兵使用?”
“此事臣已问工坊,如此更改并不会对士兵使用有影响,只需多加训练,想必可以使用自如。”伍齐射答道。
昭乐皱起眉:“前方战事吃紧,现在新制武器送去,怕是已来不及了……若能想出一个简便的法子就好了。”听到昭乐的话,匡章低下头咬住嘴唇,欲言又止。昭乐察觉后,沉声问道:“匡章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匡章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伍齐射,低声答道:“臣曾想过以短棍接在矛杆尾端,以增长度。”
不等昭乐回应,伍齐射便已抢着说道:“臣以为此法不可!”
“大司马不必再说!”昭乐抬手制止了伍齐射。“便依匡章所说行事。”
“殿下!”伍齐射又叫了一声,但当他看到昭乐坚持的目光时,也只好沉默。他也明白,这个办法纵然冒险,却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
昭乐伸手拿起楚政送来的信,仿佛那封信能够给他力量一般:“我心里还有一个法子,是将攀墙钩牢牢捆在矛尖之后,倘若一击不中尚可用钩勾住敌军脚腕。”
“此法需演练方可应用。”伍齐射道。
昭乐点点头,下令命伍齐射带人演练,尽快将此法付诸应用。伍齐射和匡章领命而去,徒留下背影威武。
哼,你瞧瞧我的臣子都比你有办法!昭乐拿起楚政的信,屈起手指弹了两下,瞧着晃动不已的信,不由喜笑颜开。他越来越期盼天下一统、太平安乐的那一天了。
门外的宫人跑进来:“殿下,旧梁公子与聘聘公主求见。”
“请!”昭乐放下信,坐直了身体,心里猜想着公子羽求见大概也是为了前线战事。
果不其然,公子羽前来正是为了请求上战场的机会。
昭乐摇摇头:“你尚不了解齐军作战之法,此战贸然前去也是无用。你若当真有心,我可将你送到军中受训,再图征战之事。”
公子羽暗暗攥紧了拳头,却还是应了下来:“多谢殿下。”
“聘聘呢?”昭乐对着聘聘露出了温柔的笑。“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聘聘红着脸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却也同公子羽一般遭到了昭乐的拒绝:“你身为旧梁公主,身份尊贵,岂可身入军中!”
“殿下!”聘聘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坚决。“身份尊贵不过是往日之事,与过眼云烟无异!唯有以身从军,方可报殿下收留之恩,亦可有朝一日报灭国之仇!”
见她神色如此,昭乐只得长长舒一口气:“罢了,随你哥哥一同去军中,随晋女习武!若是受不住军中劳苦,便让晋女带话给我,我自会派人去接你回来。”
聘聘笑道:“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昔日公主的话语坚定无比,伴随着聘聘和公子羽前往军中受训,对付吴国阵法的对策也已付诸演练,经几日调整后,亦可于战场上应用。匡章带着全新的破阵之法,踏上了前往历阳的路。
☆、第三十七章 尘埃里开出的花 (2273字)
采薇躲在洛安城外的茅草屋里,等待着接应的人。虽然早在跟随弦高的那一天,她便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但她还是不想死。
“采薇夫人,我是大人派来接应您的班辛。”门外响起了如泉水一般优美的女声。
采薇谨慎地握住怀中的短刀:“班辛?大人怎会派你来接应我?”
她知道班辛,这个人与她一样都是弦高的妻子,也同样不是他唯一的妻子。更加相似的是,和被称作赵国夫人的她一样,曾经留在鲁都的班辛被手下人称为鲁国夫人。她不禁苦笑,昔日的天下八国又有哪一国没有弦高的夫人。
门外的班辛又一次开口:“大人本想亲自来接应你!但你也该知道大人的身份不可轻易暴露,所以才派了我来!”
“大人他可……”采薇走到门口打开门,后面‘还好’二字尚未说出,已被门外的班辛一刀割断了咽喉,瞪大着双眼倒了下去。
班辛提起裙子,轻巧地跳过那一滩鲜血,来到采薇的头前,悲哀地望着,喃喃道:“你莫要怪我,也不要怪大人。你该知道,我们这种人一旦暴露了就只有死亡的命运。大人不来接你,是因他实在不忍亲自杀你。”
班辛在茅屋外点了一把火,熊熊烈火焚尽了采薇的尸体。为班辛离去的身影增添了一个红艳艳的背影,将班辛那张俏脸烘托得暖意融融。
活着并不意味幸运,死亡也不仅仅是一场悲剧。比起作为一名细作继续生活在这个乱世里的班辛,死去的采薇也许更加幸运。
破阵之法被丁望等人很快地推广到了全军之中,经几日的演练已是十分熟练。匡章见状便再一次启程,前往穿山,依照殿下的命令,将这个方法教授给穿山的晋军。
这一日,大道岛的士兵们终于迎来了最大规模的一场战役,同样是最后一战。
直到暮色四起,这场战争也已告终。
声子斜睨着因被士兵压制着而被迫跪在马前的吴军大将展悠然:“带回营去!”
“是!”士兵们推推攘攘,将展悠然往营里推去。
远远地传来了展悠然的叫骂:“齐国小儿,有种的便杀了我!何苦还要羞辱于本将!”
声子笑笑,并不理他:“带进去吧!”
丁望在声子旁边,指着本已溃散,却在后军将军的带领下重新汇聚起来的吴军:“看来这一场夜战是免不了的了。”
“夜战又如何?本将会怕他么?”声子因取胜而斗志昂扬,挥起的独臂带起了一阵阵激动呼声。士兵们举起的刀剑长矛,在夕阳下反射出令人惊颤的瑰丽色泽,丁望的目光为其所吸引,忽视了眼前的尸横遍野。
重新集结起来的吴军似是有感于齐军的激昂,也大声地呼喊起来,仿若多年前的叫阵一般。吴军和齐军像是两只猛虎,在大道岛上凝望对峙,谁也不肯先出手,谁也不肯先脱离战场。
本以为已经结束的一役,这一刻才真正的开始。
班辛回到弦高等人的驻地时,远远地便发现那间不大的小屋外有重重黑影,心里一惊,忙停住脚步躲到树后悄悄窥探。一个个黑影在小屋外徘徊,身上赫然穿着的是赵国衙役的衣服。
已经来了么?班辛紧紧咬住唇,手也用力地抓在了大腿上,手上的指甲不知不觉地已经扣到肉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觉到小屋里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的大人已经被抓走了。
就在昨天,就在昨天她前去执行杀掉采薇的任务前,大人还在对她说:“若是有一天殿下不信我了,我就去死!”
如今已经轮不到殿下信不信大人,大人便已经要去死了么?班辛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无声地流着泪,悄悄地离开了这里。她要回去齐国,大人都被擒的话,那么能够统领各国细作的只有她,她必须要活下去!
她要活着回去齐国,活着回去继续大人未完的事业。
为了救回主将,后军将军率死士冲入了齐军阵中,为数几百人的队伍瞬间便已陷入了齐军浩瀚如海的阵营中。相互间的信任与共同的目标,是支撑他们冲进去齐军这片汪洋的力量。
频频挥舞的长剑,舞起了一片血色,马蹄踏过处,皆是身后哀荣。
勇敢的死士有着他注定的命运。
左右两侧的齐军弓箭手纷纷举起手中长弓,一支支利箭如同飞鸟入林,射向死士的胸膛。那些死士将用他们胸腔中的热血,染红齐军射出的箭,染红齐军的双手,染红大道岛的土地。
不知道明年的春天,经历了战祸滋养、鲜血浇灌的花是否会开的比往年更加鲜艳?
后军将军的剑尖已经刺到了声子面前,声子冷笑着挥动独臂,拨开了刺到身前的剑。那被拨开的后军将军却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再次攻向他,而是剑尖顺势刺出,直晃晃地便朝着他身旁参军丁望的心口刺去。
“贼子!吃我一剑!”后军将军大声骂着,从最开始他所要杀的人,一直都参军丁望。
丁望手中并无长物可用,徒有几分功夫也丝毫用不上。
正是紧急关头,一柄长剑迎面击上朝着丁望刺来的利剑,一名齐军士兵挡在了丁望身前,与深入重围的吴国后军将军展开了搏斗。声子亦是跳下马来,想要加入战局,却被死士们牢牢围住,死士的目标与后军将军不同。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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