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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陛下喊您回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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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伤及性命,却也足以表明梁国的决心。
  血战到底的梁国在四月中旬失去了东部四郡,如今的他们,只剩下梁国的本土。
  赵齐双方的军队在梁国附近的郡县汇合,围住梁都的士兵们在隆隆篝火旁唱歌跳舞,今晨刚从梁都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百姓已经开始易子而食,相信过不了多久,梁都的百姓就将无法忍受饥饿投降了。
  聘聘一生中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从没有饿过肚子。
  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密夫人腿上,和她一起嚼着已经长了毛的炊饼:“母亲,你怪哥哥么?他若肯听你的话,梁国也不致如此。”
  密夫人掰了一小块饼,放到旁边的水杯里用水泡软后喂给幼女婷婷,照顾婷婷的乳母已经逃出宫中,梁宫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梁王命人将宫中较好的食物送到了密夫人宫中,他即便是饿着肚子也要与赵国血战到底。
  他不会认输的……
  梁都的城门打开了,百姓投降的消息使梁王激动不已,他的决策令他落入了众矢之的。
  梁王握紧手边的弓,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声是他作战的序曲,为他即将迎来的战争奏响了哀乐。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宫人,这些残缺的男人是最后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在失去城池之后,他能够坚守的只是这一座梁宫。
  面带菜色的宫人听到大王肚子里的声音,走上前问他:“大王,可需要我给您拿些吃的来?”
  “不必,你去给我打桶水来喝就好。”梁王冷冽的神色中看不到屈服。一阵哭叫传来,他皱着眉问身边的宫人:“这种时候,谁在哭叫?”
  宫人出去探寻过后,回来答他:“是后宫中的美人们。”
  “美人?”梁王听到这句话后眼中突然闪烁起了光芒。“去!去给我数数除了我两个妹妹和母亲,后宫中还有多少女人!尤其是这些美人!”
  一碟肉送到了密夫人面前,她默默地注视着桌面上的那碟子肉,无奈叹息。
  “母亲,您为何不吃?”饿极了的聘聘已经囫囵吞下一块肉。“难道您不饿么?”
  密夫人摇摇头,不准备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告诉聘聘,方才还能够听到哭叫意外消失后立即就送来了这样一碟肉,怨不得她会多想。
  聘聘夹着一块肉递到密夫人嘴边:“母亲您就吃一口吧,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证体力。”
  “不!”密夫人惊叫着推开聘聘递到嘴边的肉。那块肉落到了地上,滚了两滚,沾满了尘土。密夫人闭上双眼,死活不愿再去看地上的肉。“母亲一向信奉佛法,是不吃肉的……”她只能以这样的理由来阻止聘聘将肉送到她口中。
  她的理由不足以令聘聘相信,她蹙起眉头、审视着密夫人:“母亲!”
  “什么!”密夫人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抱紧了怀中的幼女。今天大王能够杀别人,明天大王会不会也来杀她们?
  “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不要瞒着聘聘!”聘聘放下筷子,双手用力地抓住密夫人的大腿。疼痛和心中的惊恐,在密夫人脸上汇聚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凄厉表情,她始终还是个女人,也会感到害怕。
  “聘聘。”梁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的问题由我来回答。”
  随着梁王越走越近,密夫人脸上的表情映入他的眼帘,那双饱含着恐惧与悲伤的眼睛令他不忍直视:“母亲,请您放心,不论何时何地,我均不会伤害您!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
  “哥哥,母亲究竟是怎么了?”聘聘站起来抓住梁王的胳膊,焦急地问着。
  梁王凄然笑道:“母亲是嫌我已失了为人之本。”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方才给你们送来的肉是昔日宫里美人们的。”
  “美人们的?”聘聘并不能理解梁王的意思,歪着头看他。“美人宫里有食物吗?早在围城的时候不就已经要求各宫都把食物拿出……”话还没有说完,聘聘便已经反应过来,她难以控制地呕吐起来。
  人肉!她刚刚竟然吃了人肉!
  然而更加令她感到恶心的事情发生了,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在她转过身后,冲到了她刚吐出的秽物旁,争抢着舔舐地上的秽物。饥饿,令她们丧失了为人的尊严。
  梁王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母亲,我来是要送你和妹妹们出宫的。”
  “那你呢?”
  “自然是战到最后一刻!”
  “不!”聘聘用力地摇着头。“哥哥我不走!我身为你的妹妹,怎可任由你独自战死!你送母亲和妹妹走吧!凭着母亲与昭乐哥哥的关系,赵军必定不会为难她们的……”
  梁王笑着抱住聘聘,用下巴抵着她的头:“聘聘,你要去保护母亲和妹妹。若是没有你一路护着她们,只怕会有人对母亲不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聘聘,无论今后国家是否安在,你都要记住,你是我大梁的公主!”梁王最后用力抱了聘聘一下后,推开她走到密夫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母亲,今后聘聘就交给您了……”
  密夫人拉起梁王的手:“现在投降还来及……”
  “不,我不能这样做!”梁王挥挥手,叫来了已经装备上刀剑的宫人。“护送夫人和公主出宫!”
  梁宫里的宫人方才饱餐一顿,他们握紧了刀剑守在宫中,等待最后一战的到来。
  夷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靠在吴王怀中轻声道:“大王,我想请南山宗的神女来宫中为我们的孩子的祈福。”
  吴王呵呵地笑着,他并不信任眼前的夷光,这是姜昭乐送来的女人,他不可能相信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他所防备着的女人,孕育了他的孩子。
  子嗣匮乏的吴王不得不向此屈服。孩子,对于没有子嗣的他来说,正是命门……


☆、第三十章 国破家亡双泪暗 (2325字)

  天正九年五月,梁宫中由宫人组成的兵团,被冲入梁宫的齐赵联军尽数消灭。自此,梁国灭亡。昔日梁国本土的土地尽归赵国所有,当日分给梁国的东部四郡则与西部四郡一同归入齐国的版图。
  从这一日起,再没有了梁国,再没有了梁王,然而公子羽的故事还在继续。
  他怒视着床边的昭乐,大叫道:“你放开我!”
  “你只要不再寻死,我自然会吩咐人放开你。”昭乐笑望着床上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住的公子羽,声调低沉。“梁宫中的宫人想尽办法将你和母亲一起送出来,只是为了保你一命。你若继续寻死,可对得起他们?”
  “我便是死了也不愿受你的恩惠!”公子羽努力抬起的双腿,由于绳子的牵制沉沉落下。
  昭乐笑道:“你是我弟弟。”
  “呸!姜昭乐你个骗子,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么?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
  “你能有今日全是拜你自己所赐,与我何干?”昭乐斜睨着床上的公子羽。“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反省,将自身的过错栽到我头上?罢了,你便在这里好好反省吧!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见你!”
  公子羽咬牙切齿地大喊:“姜昭乐!”
  昭乐本已走到了门口,听到了他的叫声又退回到床边坐下。他低下头,伸手掐住公子羽脖子,迫使他仰起头与自己对视:“你记住,现在你已经不是梁王了,就连梁国都没有了!你若不愿叫我一声兄长,便得尊称我为殿下!”
  出了关着公子羽的寝宫,昭乐决定去一趟密夫人带着聘聘和婷婷所居住的地方。
  眼前这条路像是被无限地延长了,他走在路上,踏着石子铺成的道路,两旁的树仿佛成了精,撕拉撕拉地呼啸着。他身边的宫人不见了,他独自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看不见尽头,只有妖孽一般的树在他身边撕扯着他的身体。
  梧桐!
  曾经生长在他心中的梧桐,全部在此刻化作了妖孽。他以为妖孽是梧桐,却不知妖孽其实是他的心。
  “殿下!殿下!”身旁的宫人看着好像魔障了的昭乐,迟疑着不敢上前。
  “在宫里大喊大叫地成什么体统!”循声而来的女人趾高气昂地训斥着那几个叫喊着的宫人,她顺着宫人们的指点看到了在梧桐树下来回兜圈子的昭乐,不禁一愣,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殿下走到此处忽然就这样了!”
  女人略一沉思,推开面前的宫人,快步追上昭乐,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上昭乐的脸。她收回手后,咧着嘴抖了抖手。
  昭乐回过神来,捂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似曾相识的女人,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
  女人冷哼一声:“我是卫姬!”
  “多谢姨娘相救。”昭乐大概还记得方才入了魔障,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卫姬道:“这是怎么了?便是生母回来也不至于如此呀!”
  “是昭乐失仪了。”
  他低头咬住嘴唇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无处发散委屈的孩子。卫姬心里一动,到底也还只是孩子,这样多的苦楚都加诸于一个孩子身上……她动了动嘴,有心再问一句是怎么了,到头来却还是没有出声。
  在无声的对峙中,两个人都低着头,昭乐恭谨地垂着头,心里却在埋怨着卫姬挡住了路。跑步声由远而近,一个宫人匆匆跑到昭乐面前停下,看了一眼他对面的卫姬,凑到昭乐耳边轻声说句话。
  昭乐脸色瞬间大变,冲着卫姬匆匆行了礼后便急着离去。
  昭乐边走边问:“豫礼将军重伤不治死于路上?这是谁送回来的消息?”
  “是大司马命人送进宫来的。”方才赶去报信的那个宫人跟在昭乐身后,亦步亦趋。
  卫姬在他走后,含义不明地哼笑一声,也离开了这条石子铺成的道路。路旁的梧桐还在毫无意义地摆动着肢体,恍若鬼魅。
  接二连三的死亡令昭乐在午夜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从宋兰到王彩御,再到豫礼。这一次的战争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用人命换来的土地,是否能耕耘出更多的粮食?
  听说吴晋的战争也结束了,穿山还给了晋国,吴国依然没有讨要回那头牛。
  今日因为豫礼之事也没来得及去见见母亲,明日一定要抽空去一趟。昭乐挠挠头,想起了母亲与公子羽带着聘聘婷婷来到齐都的那一天,他一眼就认出了母亲,即便他对母亲早已没有了记忆。
  密夫人和聘聘坐在华夫人对面,恭敬地向她行礼,卫姬在一旁陪着。
  “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我们三人还可得以相聚。”华夫人笑着执起密夫人的手。“夫人,我很想你。”
  密夫人低下头,神色恭顺:“我已亡国之人,还叫什么夫人?华夫人折煞我了。”
  华夫人摇头,两位夫人执手相看泪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卫姬似乎也受到了她们情绪的感染,走上前握住了她们的手,三个曾经一起侍奉齐王姜白的女人在十多年后再相聚的时候,唯有泪眼凝噎。
  渌水宫里梧桐初绽新芽,寒梅随着雪一同消融。密夫人站在这里,仰头看着那块亲手写的匾额,有些陌生。她忽然笑了,轻声重复着一句话:“水有君子之德,以柔克刚,川流不息。渌水澹澹,便如君子之心,当如明镜,不染微尘。”
  “君子之心,当如明镜,当如渌水。缓缓流淌的水,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只要不停流淌,终归会汇成瀑布,汇成洪流。”昭乐走进院中,双眸如星辰般闪光。“母亲,您让人带给昭乐的话,昭乐一直不敢忘记。”
  密夫人冲他笑笑,并没有开口。她站在树下,向昭乐伸出了手。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的儿子是公子羽,而昭乐已成了华夫人的孩子。
  当思念多年的亲生儿子站在面前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三十一章 最是年幼快乐时 (2278字)

  “殿下,臣请战!”声子的独臂撑在身前,当他听到吴军攻占大道岛的消息时,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愤,直接跑到了宫中请战。“大道岛是臣一生的耻辱,臣请求参加此次大道岛之役!”
  在吴王争夺穿山失败后,他并没有如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平定下来,休养生息。他的目光从内陆转向了洋河,那个在伐鲁之战中一直被人所遗忘的无主之岛——大道岛,成为了他全新的目标。
  天正九年的夏天,洋河之中被人遗忘了将近两年的大道岛,隐隐有了兵家必争之地的势头。
  其实这兵家也只有两家,西面吴国,东面齐国。
  晋国自不会在这个时候搀和吴齐的争夺。赵灵宫则是忙于收拢旧日梁国百姓的心,对这座与他相隔一个齐国的大道岛,暂时还提不起兴趣来。至于与齐吴两国一样,位于洋河北面沿岸的楚国,竟也随着赵国一起,打出了偃旗息鼓的招牌,摆明了是要看这一东一西的姻亲之国,自相争夺。
  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情况下,昭乐并不想与任何国家开战。
  战争是消耗,没有哪个国家经得起长久的消耗,他现在必须以有限的资源去博取最大的利益,否则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座被战争拖垮的空城。他的国家经不起战争的拖累。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赌徒,企图用最小的投入换来最大的回报。而吴王比他更甚,他简直就是一个身陷赌场的疯狂赌徒,他在不停地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疯狂地丢向这个巨大而残酷的赌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管付出多少,都要得到他想要的,博取这份胜利。
  现在,昭乐面对这样一个疯狂的敌人,他不能够选择低头和退缩,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迎头而上。
  那些曾经长久停留在他身体内的不安、迷茫、无措,都已经随着一条条生命的流逝,而消失殆尽。这样的变化,令昭乐觉得既可喜又可悲,喜的是他在向着成为一个强者迈进,悲的是他这条强者之路是由鲜血与尸体堆砌而成。
  成熟总要付出代价。
  望着前来请战的声子,昭乐很快下定了决心,他应允了声子的请求。
  声子离去前,举起他的那只独臂屈在身前,紧紧地压在心口处,以一种近似喊叫般激昂的声调对他说:“斩尽大道吴狗日,便是声子归来时!”
  昭乐与他相比,就显得沉静的多,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愿如将军所言。”
  “声子定当谨遵今日所言。”声子雄赳赳的样子,为昭乐灰暗的心情洒上了光。
  战事当前,开往大道岛的军队只用了三天便已集结完毕,分成三队,分别从沿山、黄岭、齐都三处前往历阳,乘船开赴大道岛。声子率军自齐都西城门离去,队伍逶迤,在这个黎明留下了一地整齐的脚印。
  “文师兄,你觉得这一战声子能胜么?”昭乐的目光仍停留在渐渐远去的军队上,他在看那些绣着‘齐’字的军旗。总有一天,他要齐国的旗帜插满天下每一个角落。
  “战场上风云变化不过是转瞬之事,谁也说不准。”
  “文师兄,你变了很多。”昭乐扭过头,咄咄的目光逼视着身旁的文知礼。“从前的你有话便说,不会思前想后。如今你也开始顾及后果,许多话都不再敢像当日那般直白地同我说出来。”
  文知礼垂下头不去看他:“那时候是臣年幼无知,才敢贸贸然的肆意妄言。”
  年幼无知?昭乐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楚宫中的画面。
  也是一个这样的夏天,不管是他和六位师兄,还是楚政和顺德敬德,都只是爱玩爱闹的孩子。他与伍齐射、王彩御、李寄书三个人打着赤膊,同一样光着上身的楚政与顺德在稀软的泥地上展来了一场激烈的摔跤比赛。你来我往间,他滚到了泥地上,沾了一身的污泥,楚政笑着拉起他:“你莫要怕顺德,有我在呢!”
  烈日将楚宫里的河渠晒成了温泉。楚政拉着他的手一起跳入其中,用暖洋洋的水洗净身体。通常,那几个没有一起摔跤的,会禁不住水的诱惑,也脱光了衣裳跳入水中,一同享受这份惬意。
  那一年的魏慈明,也还只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有着所有青年的骄傲,也有青年的活力。他会平静的站在河渠旁,注视着水中的孩子们,然后带着笑说着严厉的话,要求他们上岸来。最终,总会被爱玩的孩子们拖到水边,将一双赤足浸入水中。等到魏慈明也享受到这份温暖惬意的时候,则不会再去教训水里的十个顽童。
  今日,楚宫中的那条河渠理应还如年少时一样温暖,他们却再也不会脱光了衣裳笑闹着跃入其中,就连人都已少了一半。
  人越年长所拥有的东西就会越多,顾虑也就随之而来,难免就会变得胆小起来。世上没有什么是白来的,年长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年少时的纯真快乐换来的。不然,为什么拥有了越多,我们就会越不快乐?
  成长就是一个失去的过程。昭乐拍拍文知礼的肩:“师兄,我很怀念你我年少的时候。”
  文知礼愣了一下,吃惊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呈现在脸上,就已被他生硬地压了下去,他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这样回应着昭乐的话:“臣惶恐。”
  昭乐微侧着低下头,盯着‘惶恐’的文知礼,发出一声似无奈又似苦涩的笑,很轻,追着齐军的兵马离开。他转过身对文知礼道:“回去吧。”
  文知礼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下了城楼。与此同时的西方,晋国的使者悄悄地从晋国的许安来到楚地久安,他得到大王的命令,要经过楚国前往齐国,与昭乐太子会面。
  天空中万里无云,湛蓝色的天空用这一身湛蓝去尽力掩盖即将到来的红色。
  楚政叹息着摸上那只昭乐冬日用来送点心的盒子。他命人在里面装上点心,假装那是昭乐送给他的点心,却再也尝不到当初的香甜。


☆、第三十二章 牝鸡亦司晨 (2572字)

  在这个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战场上,坐山观虎斗的戏码还在上演,大道岛上的两只猛虎越斗越勇。吴齐两宫中的牝鸡受到猛虎的感染,再也按捺不住渴望飞翔的欲望,她们在等待着起飞的机会。
  吴齐的男人们在大道岛上为了土地争斗,吴齐的女人也已插手这场争夺战。
  密夫人将早年间托人带给昭乐的话说给了公子羽,并耐心地为他讲解了当今的形势。在经历过国破家亡后,公子羽不再似过去那般自负,他已经认清了自己,明白了身为男人的自己并没有母亲的长远眼光。
  在母爱的引导下,公子羽跪到了昭乐面前:“殿下相救之恩不敢相忘,唯有以身报之,方可得以安心。”
  “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实在太过见外。”
  昭乐走过去想要扶起公子羽,却被他躲开:“我本亡国之人,受殿下恩惠方得苟全于世,岂可高攀殿下互称兄弟?还请殿下体谅我苟活不易之心。”
  公子羽的剧变,令每一个人都十分惊讶,就连聘聘都忍不住前去询问:“哥哥,你与昭乐哥哥所说的可是真心话?他与我们有恩,你万万不可害他!”
  “在你眼中,哥哥是一个好坏不分、恩将仇报之人么?”
  “原本不是的!”聘聘咬住唇,泫然欲泣的样子惹人怜爱。“从周国回来以后,你就不一样了……”
  “殿下也是这样说的,他说能有今天皆是因我自作孽。初时我还不信,现在想起来,他说的分毫不差……从一开始,殿下就看的比我更加透彻,我又有什么本事去害他呢?你放心,我对殿下是心悦诚服,绝无二心。倒是你要记住,日后要尊称为殿下,不可再哥哥哥哥的乱叫一通,一来是对殿下不敬,二来是怕有人会说闲话。”
  “可这是昭乐哥……”被公子羽一瞪,聘聘立即改口道:“这是殿下让我叫的。”
  公子羽沉声道:“殿下待人亲和并不是你不懂礼节的理由。你莫要忘了,不管何时你都是梁国的公主,身为公主岂可不知礼节,惹人笑话?”
  聘聘点头:“是,聘聘记住了。”
  江山任寥落,残灯旁谁人寂寞。夷光扶着腰坐到坐到桌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灯火,晃动的灯火在黑夜中一跳一跳,映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一朵闪烁跳跃的花。
  夷光微垂着头,目光柔柔地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当女人成为母亲的时候,那会是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感觉到那个小小的生命在她体内一点点长大,这让她觉得既新奇又有趣。
  一双手掌从她身后伸过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夷光把头往左边微微偏了偏,挨到了吴王抵在她左肩的脸上:“天气太热,我睡不着。”
  “是天气太热还是心事太重?”吴王转到夷光面前,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只管好好养着身体,大道岛之事你不必多想。”
  夷光低下头:“我便是想了,也是无用。”
  “你是我的女人,既然来了吴国,就该忘记齐国的一切。夫为妻纲的道理,我想你还是懂的。”
  “自然。”夷光扶着腰站起来。刚起身,吴王便迎了过来,扶着她往床边走去。她轻声说道:“大王还是去别人宫里吧,我此刻有孕在身也伺候不了您。”
  “不必了。”吴王扶着夷光坐到床边,微笑着在夷光额头落下一吻。“我今夜就在你宫里睡。我早说过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不必将我当做吴王。你我既为夫妻,你有孕在身,我自然要陪着你。不但要陪你,我还要陪着我的儿子呢!”说着,吴王将脸贴到了夷光肚子上,去感受她腹中的孩子。
  夜深人静,夷光看着躺在身边的吴王。这是一个矛盾的男人,对她温柔之余却始终防备着她,夷光总会想,如果她没有怀孕,恐怕吴王会更加不信任她?她来到吴国之前一直在担心日后的生活,当真的嫁入吴宫后,才发现昭乐口中的那个吴王,与日夜同自己相处的丈夫并不同。
  世人口中的吴王,阴险狠戾,是战场上一个不折不扣的疯狂赌徒。而她身边的丈夫,却是一个温柔的男人,那种温柔不是伪装的,她从他的眼中看出来,所有的温柔对待完全都是发自内心。
  丈夫对她说:“夷光,你若给我生个儿子,我便要他继承吴国大统。为了让我的儿子能坐稳江山,我一定会得到更多的土地。”
  按这样说来,他接二连三的出兵扩张土地,是不是与自己肚中的孩子有关系呢?夷光站在床边如是想。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在心中对床上的吴王说道:“大王,夷光心里是有你的。”
  然而,手上的动作与她的心意完全相悖,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将那柄利刃刺入吴王的胸口。由于用力过猛以及情绪激动,她的肚子疼了起来。跌倒在床边,她的手还停留在吴王温热的胸膛上。
  “贱人!”吴王大叫着踢开她,门外的侍卫也都冲了进来。
  望着被自己踢倒在地的夷光,吴王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那是为他孕育了孩子的女人,也是聚集了他全部宠爱的女人。曾经有那么一刻,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将爱给予夷光,夷光就会全心全意的待他。
  他从来没敢忘记过这个女人是昭乐的姐姐,只是他想象不到,时至今日夷光还会为了齐国而与他作对。
  这一夜,是吴宫中最为混乱的一夜。大王受刺,而刺客正是大王最为宠爱的、正怀着孕的夷光。这一件宫闱秘事很快便传遍了吴都,传遍了天下。
  吴王伤的并不重,他摸着自己的伤口,冷着声音下令:“将罪妇夷光乱棍打死,尸体送往大道岛交还齐国。”没有人敢去提醒他,夷光怀有身孕。吴王也并没有忘记这一点,他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小男孩在哭着对他说:父王,不要杀死我。
  夷光在接受死亡的时候很平静,她从容的趴在地上,等待乱棍的到来。
  棍子打在她的背上,落在她的肚子上,当她感觉到双腿间的濡湿时,终于落下了泪水,她的孩子并没有陪她一起走到最后,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死前,她才豁然开朗:我不过是个女人,为何要用孩子和婚姻去换取国家的平安?
  为了保护齐国,一切都可以放弃。多年的坚持,终于在死前土崩瓦解。
  夷光的手指抠入地面,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想告诉吴王她后悔了,她觉得用孩子和他换取齐国的平安并不值得。
  吴王蹲在夷光尸身旁,盯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和地上那汪鲜血,久久无言。


☆、第三十三章 欲要人灭亡,必让人疯狂 (2338字)

  大道岛的战争仍在继续,本就如同虎狼一般的齐军,在得知夷光公主的死讯后,顿时势若疯狂,拼死也要斩杀吴人。
  昭乐在面对夷光的尸体时表现尤为平静,古井无波的双眼并未在尸体上停留,只匆匆扫过便吩咐人择日下葬。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看着夷光的尸体,终于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快要摸到夷光肚子的时候,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昭乐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他转过身轻声吩咐:“葬了吧。将长姐脸上的粉擦厚些,将那些斑点盖住。长姐生前最爱美了,还曾因没有脂粉来同我讨要呢……”
  他还记得长姐活着时候,肤若凝脂,是一等一的美人。
  负责丧葬的礼官道:“长公主已和亲到了吴国,若还以我国长公主之制下葬,怕是于理不合。”
  昭乐很想对那礼官大吼,想告诉他这是大齐的长公主,这是为了齐国的未来而丧失生命的女人,但是他没有这样做:“既然如此,你便依照礼数葬了长公主吧。”
  夷光的死完全是昭乐意料之中的事情,她的死比起昭乐所预料的时间,要来的晚很多。同样,齐宫中的华夫人也能够预料到夷光的死,早在将女儿送往吴国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好了牺牲女儿的准备。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国呈现出一种十分奇异的状态。
  每一户百姓都在为因国家前往吴国和亲、终一尸两命而归的夷光公主哭泣时,与之最为亲近的几个人却都极为平静,齐宫中除了小宫女的哭声之外,再没有人为了夷光公主恸哭落泪。
  这个季节并不适合征战。暖洋洋的夏天会使人不自觉地慵懒,也同样会使人的心不自觉的柔软。它缺少冬日的凛冽、没有秋天的萧索,春发夏生之时,不宜征战。
  夏生之时的战争,踏碎了娇嫩的花朵,踩烂了初长的庄稼。这一场不合时宜的战争,本就为人所诟病,终于在夷光公主死后,在天下人眼中成为了一场不义之战。
  大道岛上的疯狂,一如吴王所料。这正是他想要的。用夷光的死去激起齐军的愤怒,在这种时候的齐军看起来强悍,实则不堪一击。
  听着司马禀报,他脸上始终挂着不屑的笑。
  他蛰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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