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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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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向前走两步; 然后“嘶”一声; 再走两步,再“嘶”一声。
青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那里,觉得自个儿还是不动的好。
斐济皱眉,单手撑着美人靠; 缓了口气。
小姑娘昨晚上虽被他逼着用了手帮他; 但却不知何故哪来的一股子气; 行到紧要关头; 硬生生给他掐回去了,疼的斐济面色煞白; 恨不能将小姑娘给囫囵吞了。
如今疼的厉害,尚没回缓过来,也不知洞房花烛夜那日……
“嘶……”站也不好; 坐也不好的斐济挪了挪步子,看到站在那里跟个泥塑人似得青山,哑声呵斥道:“过来扶着。”
青山双眸一动,心中对苏芩这位小主子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看来他要提醒绿水多给爷补补虎鞭羊汤这种东西了。
……
苏芩一觉,睡到巳时三刻。
那头,秦氏已着人将苏霁薇从刑部尚书府给请了回来。
苏霁薇身着华衣美服,形容相貌与已逝的二夫人顾氏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凤眼,简直是像到了骨子里。但其实,苏霁薇的性子与苏霁琴一般,并不像顾氏那样是个泼辣人物。
苏霁薇端庄大方,待人接物向来十分得体。当时刑部尚书夫人一眼瞧中她,虽对她那双颇为凌厉的凤眼颇有微词,但因着其那娴淑性子和苏府的势力,所以当时也是欢欢喜喜的将其迎进门的。
初进门时,苏霁薇觉家中和谐,婆婆待自己极好,丈夫也是有求必应。但自苏府败落后,婆家便跟她翻了脸,每天冷言冷语的嘲讽怒骂不说,有时甚至还会动手。
上行下效,主子都待苏霁薇这般,下头的奴才更是见风使舵的东西。苏霁薇过的苦不堪言。
不过自传出苏芩要嫁给项城郡王府的世子做世子妃后,苏霁薇那头又是大变样。
她原本的华衣美服,珠钗玉环,皆被她那刻薄的婆婆一一还回来。日日宿在姨娘、妾室那里的丈夫也开始往她的屋子里头跑。
只是尝过了人情冷暖,苏霁薇再看到丈夫那张脸,只觉心中发寒。
“大姐。”苏芩洗漱穿戴完毕,将苏霁薇引上绣墩,两人一道落座。
那头,绿芜领着二姐儿苏霁琴也一道进了屋子。
如此,一家三姐妹,终于聚齐了。
三人已有两年多未坐在一处好好说说话了。
相比于苏霁琴与苏霁薇的感情,苏芩其实与她们更为淡薄些。
“大姐瞧着,怎么好似有些憔悴?”苏芩撑着下颚,上下打量一番苏霁薇,连连摇头。
苏霁薇虽上了妆面,但依旧难掩其憔悴神色。这股憔悴是深嵌在骨子里的憔悴,而不是单上了妆便能遮住的。
苏霁薇已习惯了苏芩的性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只道:“近几日天气忽冷忽热,身子不适而已。”
“哦。”苏芩并未多想,只点了点头。
苏霁琴看苏霁薇一眼,抿唇,面露焦色。相比于苏芩,苏霁琴显然更了解苏霁薇,她知道,她的大姐定是在刑部尚书府受了委屈。可是,她如今模样,哪里又能给大姐做主呢?
“二妹妹的嗓子还没好吗?”苏霁薇满眼担忧道:“我听说你这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指不定什么时候你便能好了。这事急不得。”苏霁薇柔声安慰。
苏霁琴点头,握住苏霁薇的手。她虽不能说话,但两人的关系非常人能比,至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姐,你当时出嫁前,是刑部尚书府的大夫人来给你说的媒吗?”苏芩状似不经意道。
苏霁薇点头,“当时婆婆是带着媒人上门的,规规矩矩过的六礼。不过我那时没见过相公,全凭母亲做主嫁去的。”说到这里,苏霁薇不自禁有些难过,亦有些怨恨。
她清晰记得那时候大婶子与她说,那刑部尚书府不是一户好相与的人家,让她多思量。
可她听信母亲的话,觉得是大婶子嫉妒她即将嫁进刑部尚书府,步入高门,故此才说那些话来动自己的心,坏自己的姻缘。
如今看来,大婶子是真心为自己着想,而母亲却只是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排场面子,全然不顾她幸福与否。
苏霁薇想着,露出一副泫然欲泣之态。
苏芩忙道:“大姐,怎么了?”
苏霁薇摇头,又哭又笑,“我只是想着三妹妹要嫁人,心里头就止不住的伤心。但又想,这嫁人是好事,我可不能多哭,不然触了三妹妹的霉头,那可怎么是好。”
“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没什么要忍着的。大姐为我哭,为我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苏芩笑盈盈道:“今日晚间咱们一道吃些酒,好好说些贴己话。”
苏芩心思敏锐,察觉出苏霁薇情绪不对,当即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苏霁薇有些犹豫。她自嫁入刑部尚书府后,规矩贤良,处处以身作则,连酒都不碰了,就怕酒后失态。
“大姐怕什么,这处又不是刑部尚书府。苏府是大姐的家,大姐想横着走都行。”
被苏芩的话逗笑,苏霁薇捂嘴点头,无奈道:“我又不是那螃蟹,做什么要横着走。你呀,都要做世子妃了,怎么还是这般模样?日后那偌大项城郡王府都是你的,你若不能撑起来,可要给旁人爬到头上去了。”
苏芩一挑黛眉,小表情尤其嚣张。“大姐担忧这件事就有些多余了。我苏三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有我欺负旁人的份,什么时候有旁人骑到我头上过。”
苏霁薇摇头,对苏芩这份尚未回缓过来的女儿心思十分担忧。这嫁了人,入了门,可不比做姑娘的时候能那么肆意自在。
“对了,三妹妹见过项城郡王妃了吗?可是个好相与的?”
苏霁薇最担忧的就是苏芩像她这般,被恶婆婆压着,又远嫁项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苏芩的面色有些古怪,她绞着一双小嫩手没有说话。
苏霁琴伸手扯了扯苏霁薇的宽袖,摇头。
苏霁薇道:“怎么,到如今都还没见过项城郡王妃?”
苏芩点头,小嗓子闷闷道:“不说这个了,走,咱们去挑几坛子好酒,不醉不归。”
……
心中存着事,苏芩和苏霁薇皆吃的烂醉。
只有苏霁琴一人吃的少些,帮着丫鬟将两人扶进厢房歇息。
苏霁薇拉着苏霁琴的手,满脸醉晕,声音含糊道:“琴儿呀,你要好好的,听大婶子的话。大婶子不会害你的,我就是,就是没听你大婶子的话……”苏霁薇已经哭了半柱香了。
苏霁琴绞了帕子替她擦脸,擦手,盖上纱被,然后点头。
她会听大婶子的话的。
那头,苏芩被绿芜和红拂扶着瘫软在榻上,整个人扭的跟只在褪茧的蝴蝶一样。
“姑娘怎么喝这么多呀?”红拂皱眉,转身去厨房熬解酒汤。
绿芜替苏芩换了衣裳,擦洗身子。
苏芩一把甩开绿芜的手,小嗓子软绵绵的撒娇。“不要你,不要你……”
绿芜先前也见过自家姑娘吃醉了酒耍小性子的模样,因此熟门熟路的将人揽起来哄道:“奴婢在呢。”说完,绿芜起身,从外头取了苏蒲的布老虎拿进来,给苏芩塞到怀里。
苏芩半睁着一双氤氲醉眼,搂紧怀里的布老虎,哼哼唧唧的一个人也不知在气些什么。
红拂端着解酒汤进来,“姑娘今日怎么吃这么多?幸好赵妈妈先备了解酒汤,不然明日起身定又会嚷嚷头疼了。”
绿芜摇头,“我也不知,明明前些日子还欢欢喜喜的备嫁妆,说这个要带,那个要带的,怎么今日就醉成这样?”
红拂凑过去,神秘兮兮道:“我听赵妈妈说,这女子嫁人前,都会这样。”
绿芜却摇头。
自家姑娘心大,但心眼却又小,定是心中存了事。再者说,前头都已经嫁过了,也不见这般……
替苏芩收拾妥当,绿芜关紧槅扇,放下锦帐,点了安神香,便和红拂两人一道出了屋子。
锦帐内,苏芩抱着布老虎,慢吞吞的起身,呆呆的坐在榻上。
槅扇“呼啦”一声被吹开,跳进来一个男人。男人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她,“小坏蛋。”
苏芩歪了歪头,然后又眨了眨眼,她从锦帐里探出半个小脑袋,满脸醉晕的指着男人“咯咯咯”的笑,“疯狗。”
斐济挑眉,鼻息间闻到那股子浓郁酒香。他舔唇,笑道:“原来是吃了酒,怪不得胆子变的这么大。”
还敢唤他作什么“疯狗”。看来是那时候还没被咬够呢。
小姑娘身着一套珊瑚色小衣,带着点奶油味的淡粉,那张小脸透着绯红色泽,整个人就如娇艳盛开的春花,又似那朦胧晚间的皎洁月华。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看的斐济都忘记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男人磨牙嚯嚯的正准备上手好好教训这朵娇花,却不防娇花嘤嘤嘤的开始哭起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斐济赶紧一把捂住苏芩的小嘴,压着声音道:“哭什么?”真是个小祖宗。
娇花颤巍巍的搂着布老虎,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十分委屈,看到男人后,更觉委屈,恨不能将自己给哭湿了。
“好了,好了,要什么都给你。”斐济哄道。
苏芩吸了吸小鼻子,想了想,小嗓子软绵绵道:“要听曲儿。”说完,小姑娘抱着布老虎一躺,就是一个准备入睡的姿势。
斐济:……他是来吃豆腐的,不是来让豆腐睡觉的。
第二日,斐济从屋子里头出来,青山听到自家主子爷那沙哑低沉到几乎听不清声音的嗓子,觉得这小主子……实在是太懂闺房之乐了。
真是一日比一日刺激。
第108章
八月初八; 金桂飘香,大婚日。
项城郡王府送来的凤冠霞帔; 已被挂到木施上,被绿芜用金斗熨的笔挺敞亮; 没有一丝褶皱。
苏芩坐在梳妆台前,一脸的惺忪睡意。
她从寅时就被秦氏吩咐绿芜和红拂给架了起来,硬生生用井水擦过脸; 醒了神; 开脸、梳髻、上妆,试穿凤冠霞帔。
偌大铜镜前; 苏芩端着身子立在那里; 脸上带妆,粉腮美眸,琼鼻黛眉,酥胸柳腰,身段婀娜窈窕。正艳大红的颜色; 更是衬得那一身雪肤如霜。青丝如瀑; 梳成高髻; 戴凤冠; 系霞帔。
本就千娇百媚的一个人,如今一装扮; 更是出尘的艳媚好看。
一通忙活下来,已至巳时。过礼的时辰定在午时前。
斐济在皇城内特新安置了一座宅子,用来迎亲。待过几日天气晴好; 再带苏芩回项城,摆七天七夜流水宴。
厢房门口,秦氏急匆匆的握着两个红鸡蛋进来,看一眼因着身上凤冠霞帔繁杂,而无法过多移动的苏芩,赶紧将手里的鸡蛋给她塞过去。
苏浦泽牵着苏蒲,跟在秦氏身后,两个小萝卜身上穿着新衣,面颊上还被秦氏用红胭脂涂了两块,红通通,白嫩嫩的,瞧上去可爱极了。
“三姐姐,待我长大了,再来背你出嫁。”苏浦泽道。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秦氏可不希望她的宝贝姀姀再嫁第三次。
苏浦泽毕竟年纪小,还不懂这出嫁规矩,被秦氏说了以后也不觉得羞赧,只盯着苏芩看半响,然后突兀小脸通红。
“三姐姐真好看。”
跟屁虫苏蒲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好看。”
苏芩弯唇轻笑,扬着大袖在原地转了个身。
正红色的绣花凤纹霞帔上绣精美翟纹,系在瘦削香肩处,狭窄如巾带。底端是一块鎏金镂花嵌宝石的金边框中镶透雕玉饰的金帔坠。设计精美,镶嵌珠宝和珍珠。而像苏芩这等公侯命妇,帔坠纹饰中一般皆饰禽鸟,但这块帔坠上却绘制着一株芦苇和一只……狗?
憨态可掬的小狗摇着小脑袋,叼着嘴里娇嫩的芦苇,蹲坐在那里,栩栩如生的模样似能听到其发出的憨厚奶叫声。制作精巧,自不待言。难得的是这份心意,苏芩瞧在眼里,直觉男人是用了心的。
“姀姀,你这凤冠,是九翚四凤的。”秦氏突然道。
因为凤冠霞帔赶制的急,婚期又近,所以苏芩直至今日才收到项城郡王府差人送来的凤冠霞帔并好几个绣娘。等着哪处不合适能立时改了。
苏芩作为世子妃,虽不能佩皇后的九龙四凤,但却可配九翚四凤。所谓九翚四凤,便是九雉四凤。
冠前顶饰九只五彩山雉,口衔珠滴。其下为点翠四凤,口中衔珠。翠凤下缀有三排珠宝钿,有青蓝色、银色、珍珠白,金色、红色等色宝石,其间缀以翠蓝花叶,前后饰牡丹花、蕊头、翠叶、翠云等金银翡翠物。上点翠地,嵌金雉、珠花璎珞。纵观全冠,共镶大小红蓝宝石一百多粒,珍珠五千余粒。整个凤冠的雉、凤、云、花形象飞舞,色泽瑰丽,奢侈至极。
“戴着好重。”苏芩娇着小嗓子说完,招来绿芜和红拂道:“替我扶着些,我都觉得我这脖子要断了。”
红拂和绿芜赶紧应声上前,一左一右的替苏芩将那顶凤冠扶住。
巳时三刻,日头正好,阳光普照,外头传来唢呐迎亲声。
女子出嫁时,本应是由母家哥哥背着出嫁的,但因为苏芩没有哥哥,所以是由媒婆背着出去的。
媒婆年纪不大,背着苏芩,面不红,气不喘的一路出中庭,跨过垂花门,直至内宅门口。
内宅门前停八抬大轿,苏芩戴着喜帕,看不清面前的人,但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苏芩能清楚的知道,今日的男人该是何等凤姿玉朗。
入轿,摆帘,苏芩端端正正坐进八抬大轿内。
轿子被稳稳抬起,抬着往外去。苏芩攥紧一双玉手,鼻息间能闻到清晰的桂花甜香。她的心绪有些恍惚,一如那时初嫁给陆霁斐做妾时,空落落的迷茫心慌。
蓝云笼晓,玉树悬秋,玉颗珊珊,金钏霞枝。
秦氏与苏老太太一行苏家人立在内宅门口,遥遥望着,看八抬大轿行远,颠颠的直至消失在眼帘中,忍不住泪眼涟涟。
苏芩掀开喜帕一角,抹着蔻色指甲的青葱玉手搭住半幅马车帘子,悄悄抬起。看见众人那副悲怆表情,她登时也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粉腮上挂两滴晶莹剔透的圆润泪珠,顺着香肌过粉颈入内,被衣料吸去。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苏府出嫁,并未像常人那般哭哭啼啼。是因着苏龚曾说,出嫁是喜事,莫要啼哭,扰了兴致。
如此,这项长绵千百年的规矩在苏府,竟就被硬生生改了。其实从这些小事中可以看出,苏龚是个何等有魄力和想法的人,只是可惜,过刚则折,总有一些人,会以为你碍了他们的路。
喜轿一路颠颠,喜庆的唢呐声萦绕于耳,外头小孩子的哭闹声尤其尖锐。迎亲的队伍很长,前来贺喜的人更长。满处皆是红喜一片。
在皇城周边绕了一圈,斐济终于将苏芩从苏府迎到了他在皇城内新置办的那座宅子里。
这是一座七进宅院。一百多间房屋,后头还有一座园子。富丽堂皇,气派异常。府宅门前挂两盏红灯笼,贴着双喜红字,随风摇曳,喜气洋洋。
从外到里,以管家为首,家仆、丫鬟、婆子严阵以待,显然已被敲打过,知道今次迎来的,是何等贵重人物。
八抬大轿停在府宅门前,身穿喜袍的男人从骏马上跨下,手持红绫,身姿挺拔如松,尤其是那张脸,未敷白粉,却已白皙如玉,俊美如俦。再加上男人因着心绪愉悦至极,而表现出来的那副宠溺柔情,更添俊逸风采。
周边传来抽气声,直觉这项城郡王世子真真是人中龙凤。
男人一派春风得意之相。他穿着喜鞋,踢了轿子,将自家的娇娇儿从八抬大轿内迎出来。
苏芩小心翼翼的顶着头上的凤冠从喜轿内出来,透过喜帕下头的视线范围,看到男人持着红绫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俊美异常。
苏芩的心口不自禁开始蹦跳起来,就像怀揣着只小鹿似得欢乐。
她臊红了一张脸,心口“砰砰砰”的。生恐这么大的声音会被旁人听见了,苏芩越发拘束。
斐济垂眸,看向乖巧被自己牵着入府宅的苏芩,不自禁勾了勾唇角,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不住,直瞧的围观的姑娘、妇人燥红了一张脸。
毕竟如斐济这般的好皮囊,便是百年都难出一个。
哦,先前的陆首辅算一个。所以应当是百年都难出两个。
婚礼的流程被安排的十分简洁但又不坏规矩,从中可以看出新郎官那股子急于洞房的迫切感。
“一拜天地……”唱官道。
斐济撩袍,跪至蒲垫。
苏芩小心翼翼的跪下来,因为看不见,所以差点掉了脑袋上顶着的凤冠,被男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托住,往后扶了扶。
周围传出一阵骚动,苏芩面色更红。她稳住身子,觉得今日的她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二拜高堂……”
透过面前的喜帕,苏芩能看到那坐在高堂位置上头的一双脚。
这是一双穿着绣鞋的女人脚。裙裾微显,精致奢靡,华丽如斯。
如果苏芩猜的没错的话,这应当是项城郡王妃的脚。项城郡王如今正在北方打仗,未能及时赶回来。按照斐济的意思是,待回到项城,项城郡王的仗也就差不多要打完了,到时候自然能见到。
虽然对这位传说中曾名动天下的项城郡王妃十分感兴趣,但苏芩还是十分知规矩,并未有逾越之举,乖乖巧巧的完成了整场婚事。
“送入洞房……”
牵着身旁的苏芩,斐济微微侧眸,眼尾散开风情,整个人显出一股愉悦的慵懒神色。
今日的小姑娘尤其乖巧,乖的斐济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苏芩被送到喜房内,有挤挤挨挨的人涌进来,她瞧不见人,只能听到凤阳县主那嚣张至极的声音。
“挤着本县主的大嫂子,本县主要你们好看。”
凤阳县主话一落,那群乌泱泱的人立刻往后退一步,在苏芩面前划出一个半圆,正好站了个斐济。
“世子爷,该掀盖头了。”喜婆递来玉如意。
斐济身后,连带着凤阳县主,皆抻着脖子要看新娘子。
今次来参加婚宴的,大多是从项城赶来的,只听过苏芩的名号,没见过真人。故此皆对其十分感兴趣。
苏芩的事早就在皇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诸如先前是嫁给那与世子爷一般容貌的陆霁斐做妾,后头又被郴王和夏达看中,皆意欲娶回家去,最后却被横杀出来的项城郡王世子抱得美人归。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好听的。
苏芩虽长的美艳,但水性杨花,惯会勾引男人。你勾引男人便罢了,又克夫。先前嫁与陆霁斐为妾,陆霁斐死了。后头又跟郴王和夏达有牵扯,惹得郴王死于非命,夏达至今卧病在床。
如今这项城郡王世子将这美人娶回了府,日后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众人只叹道:这好好的一个世子爷,怕也是要横尸了。
质地良好的玉如意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稳稳搭住那块喜帕,慢吞吞的往上掀。
众人探头过去。
红绫小嘴,抹着正红色的口脂,勾出小巧唇形。本就是樱桃小口,偏偏这唇色还抹小了一圈,更将这樱桃小口衬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意。再往上,是白脂凝玉般的琼鼻和那用山燕脂花汁染粉而绘出的淡色胭脂杏腮粉颊。
喜帕被尽数挑去,露出苏芩整张脸来。
云鬓花颜,钿璎累累,青黛细眉若蹙,美目流转波光,一抹浓艳,满身喜庆,如斯华丽。
喜房内有一瞬沉静,然后便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外传苏府苏三,果真名不虚传。
“长的是好看,就是太瘦了些,哪里受得住世子爷的折腾呀。瞧这身子,日后怕是也不好生养。”
人群中传来妇人的说话声,也不知是谁说的。
苏芩抬眸,往那处瞧去。
鸦羽色的睫毛轻颤,抿唇时我见犹怜,含泪欲泣。
美人如此委屈,众人苛责的视线转过去,那妇人登时闭了嘴,赶紧灰头土脸的出了喜房。
这么一个娇娇儿的美人,便是嫁过人、克夫又如何,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众人终于能理解先前那些为了苏府苏三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人了。
斐济气势太强,众人不敢闹洞房,赶紧蔫蔫的退出来。
喜婆颤巍巍的端来合卺酒。
“吃了合卺酒,世子爷与世子妃便能百合好合,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芩从喜榻上起身,步摇声声,玉佩珊珊。纤纤素手搭着大袖,端起合卺酒,托在掌心。含羞带怯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着龙凤大红袍,玉带大袖,红冠玉簪,身姿挺拔的立在那处,整个人衬出一股强势的压迫感来。
这是独属于男人的气魄。
喜房内烧一对龙凤烛,火光熠熠下,男人的脸被衬得越发柔和起来。锋利清冷的眉眼被渡上一层轻柔暖色。
两臂相交,一纤柔,一劲瘦,紧紧搭在一处,吃下那两杯合卺酒。
火辣的酒入喉,苏芩忍不住咳呛起来,直咳得小脸涨红,媚眼如丝。
男人不客气的放声大笑,置下酒杯,按照规矩去外头应付宾客。
斐济一走,喜房内瞬时安静下来,喜婆也退了出去。陪嫁过来的红拂和绿芜赶紧进门,替苏芩将身上的凤冠霞帔褪去,要了水,卸了妆,换上备好的衣物。
苏芩站在屏风后,使劲揉了揉自己差点被压断的小脖子,然后换上挂在木施上的衣物。
换完,苏芩怔怔站在屏风后,洗漱干净后的小脸上是未施粉黛的清媚娇艳。
这,这衣裳怎么没有亵裤?苏芩面红耳燥的捂着裙裾,只觉整个人凉飕飕的厉害。
正在苏芩踌躇间,喜房的门突兀被打开,男人浑身酒气的进来,但那双眼却异常沉着冷静。不过若细看,却能从那双眼中看到里头暗蕴藏着的波涛汹涌。
“下去吧。”男人开口,嗓音暗沉低哑。
“是。”绿芜和红拂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退出去。
喜房内按照苏芩的喜好置了一架素娟屏风,然后又按照斐济的喜好将这素娟屏风做的极薄,极细。
屏风后,女子娇媚窈窕的身段一览无余。
斐济拢袖,撩袍坐下。
苏芩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小脑袋。
男人道:“出来用些东西。”过会子可有的是要花力气的地方。
苏芩一阵踌躇,扭扭捏捏的出来坐到斐济身边。
她的身上带着水汽,男人的身上虽带着酒气,但明显也能闻到一股子新鲜皂角水汽香。可见是沐浴完毕后过来的。
苏芩拉扯着身上的衣裳,坐立不安。
“这衣裳……怎么没有亵裤?”
男人执着玉箸的手一顿,眸色微动,但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正经表情。“是晋王那老头子为了“干活”方便,特意让宫里头的人改出来的宫娥服。”
怪不得这衣裳瞧着这么奇怪,原来是晋国的东西,不过这厮拿这东西出来给她穿做什么?
“不知廉耻!”小嗓子软绵绵的骂完,苏芩伸脚踢了一把人。
见小姑娘这副气鼓鼓的表情,斐济敲了敲面前的玉碗,笑道:“这可不是我让姀姀穿的,是姀姀自个儿要穿的。”
“你没想着让我穿,你挂那处干什么?”不对!不让她穿,他还想让谁穿?
苏芩瞪圆了一双眼,伸手使劲拧一把男人的胳膊肉,捏在指尖,一点点的扭。
“嘶……”男人侧身,一把扣住苏芩的腕子,捏在掌心,然后使劲将人往怀中一拉。
“哗啦”一声,男人的腰侧撞到喜桌,碗碟轻触,发出声响。
小姑娘娇花般柔软的身子嵌在男人硬,挺的怀抱里。苏芩不适的攀着斐济的胳膊,拉了拉裙裾,遮住那大片白腻肌肤。
“我,我要去换下来……”
男人俯身,贴着苏芩的玉耳,声音低哑道:“既然穿了,就别换了。”斐济原本还想着怎么哄这小姑娘穿上,没曾想,竟自个儿钻进套子里头来了。
苏芩朝人瞪一眼。才不会便宜这疯狗呢。
她挣扎起来,被人箍紧,小嘴上被亲了一口。满头青丝长发被尽数散开,搭在男人掌中,香滑如绸缎。
斐济贴着苏芩的身子,闻到那股甜腻香味,他埋首,轻轻的蹭,声音清晰道:“今日姀姀穿嫁衣的样子。色若艳霞,好看至极。”
只可惜,已经换下来了。
男人想起昨日里做的梦,身穿嫁衣的姑娘伏在他身上,眸若春,水,色若艳霞。
月圆花好,锦帐银勾缱绻。
里头抛出来一块白帕子,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小姑娘一身细薄香汗,白腻面颊上衬出胭脂粉色。妖娆玉骨,百媚生春。
已许久未承受,苏芩初时有些疼,后头才好些。男人兴致高昂,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直至鸡声漫唱五更钟,才堪堪偃旗息鼓,搂着早就疲惫不堪的娇娇儿昏沉睡去。
……
户牖处,绿芜和红拂轮流守夜。青山和绿水轮流值班。
天色已晚,里头动静依旧未歇,头顶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如两轮红日,照的绿芜那张白皙面容如敷薄粉。
因着今日是苏芩大婚,所以绿芜也换了一身新衣。
青山也着新衣,站在绿芜身边,突然开口道:“绿芜姑娘瞧着,咱们这衣裳,像不像是一套的?”
习惯了青山的油嘴滑舌,绿芜本不欲搭腔,但耐不住里头动静太大,她听的分神,整个人不自禁泛出一股羞赧来。
绿芜生的端正,纤柔温婉,年纪虽有些大,但不影响其姿容,反而更添出几分大方沉稳。
“不知绿芜姑娘年方几何?”青山继续搭腔。他对绿芜有意,自然将人打听的一清二楚,问这话,也就是在逗人说话。
绿芜偏头,轻声道:“十九。”
“年岁正好。”青山笑道:“那绿芜姑娘觉得咱家世子爷如何?”
绿芜看一眼青山,微蹙眉,“自然是极好的。”自家姑娘已经嫁给了世子爷,绿芜自然不能说些世子爷的坏话来毁了她们家姑娘的名声。
相比红拂,绿芜更识大体。
她知道,入了项城郡王府,不是归属,而是开始。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入项城郡王府也是一个深渊。今日当绿芜瞧见那端坐在高堂位置上的项城郡王妃时,心中原本隐喻的不安逐步加大。她开始担忧起自家姑娘。
项城郡王妃一如传闻中那般高冷美貌,可不知为何,绿芜总觉得她看着自家姑娘时的那副表情,有些奇怪。
见绿芜心不在蔫的,青山脸色有些暗。“咱们家主子爷自然是极好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陪嫁丫鬟,通常是给姑爷家准备的通房。
没觉出青山的不对劲,绿芜开始替苏芩打探消息。
“你们郡王妃,是个怎样的人?”
青山拂了拂袖,道:“骄纵蛮横,无理取闹,比之小主子更甚。”
那可真真是位祖宗。
“啪嗒”一声,喜房内传来重物落地声,绿芜被唬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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