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吾家艳妾-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陆应劭一点声都不敢露,蔫拢的缩着身子。
  陆霁斐上前一步,脚下的官靴踩在陆应劭脚面上,然后狠狠一碾,面上却带笑意,只是透着股阴冷。
  “啊……”陆应劭痛的面色煞白,弯腰想推开陆霁斐的脚,却被陆霁斐掐着脖子硬生生拉直了身子,只能生受着这股子疼。
  “你这嘴要是再管不好,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喂鸟。”陆霁斐说话时,声音很轻,但却渗着股寒意。男人幽深目光逡巡一圈,那些被扫到的公子哥纷纷垂眸,鹌鹑似得。
  尤其是那刚听了陆霁斐事迹的绿衫男子,双腿颤颤,几乎遗溺。
  “呵。”男人嗤笑一声,玉扳指抵在陆应劭脖颈处,暗暗收力,直把人逼的两眼上翻,面色涨红,这才不解气的甩开。
  “咳咳咳……”陆应劭躺在地上,使劲咳嗽,青筋暴露。
  陆霁斐接过青山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偏头看向蔷薇架子,正对上那双藏在蔷薇花架下的圆润眼眸。
  男人眸中戾气未消,这是苏芩头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陆霁斐。她缩着身子躲在蔷薇架子下,明明是三伏天,却只觉浑身发寒。
  男人踩着官靴,路过蓝衫男子,勾唇轻笑,然后抬脚,霍然一脚踢向他。
  蓝衫男子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房廊,歪头倒在地上,满口鲜血,不知生死。
  众人被吓得面色惨白,紧贴粉墙,几乎软成烂泥。
  陆霁斐抖了抖宽袖,面无表情的转身,一步一步的朝苏芩的方向走去。
  苏芩下意识攥紧面前的蔷薇架子,却不防被刺伤了手指。
  她娇呼一声,赶紧收手,粉嫩指尖处沁出一颗圆润的血珠子,被绿芜心疼的用绣帕擦了,又沁出来一颗,钻心的疼。
  陆霁斐走到蔷薇架子前,沉声道:“出来。”
  苏芩抿着唇,挪着碎步,慢吞吞的出来。
  小姑娘低着头,露出一截粉颈,青丝鬓角处有香汗微落,不知是热的,还是被吓得。
  那团围在廊下的公子哥们急忙着跑,却不防这冷不丁一瞧,看到立在蔷薇架子下的苏芩,立时就被勾走了魂,只知痴痴的看着,个个跟木桩子似得。
  绿衫男子看的最痴,他想起先前所说沈宓,不自禁面红。
  其实陆应劭说苏府苏三胜过沈宓时,绿衫男子是不信的,但如今,他却只觉,那沈宓便是地上的泥,而苏芩是天上的云,如此云泥之别,怪不得方才陆应劭会出此言。
  苏芩乖巧站着,手里攥着绣帕,指尖钝钝的疼,那股子娇媚颜色,直将身旁那大片的蔷薇艳色都给压了下去,让人眼中再无一物。
  陆霁斐伸手,触到苏芩沾着血珠子的指尖。
  苏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男人顿了顿动作,敛下眸中阴鸷暗色,声音低哑道:“怕我?”
  苏芩抿着粉唇没有做声,她确是被陆霁斐方才的做派吓到了。那样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被陆霁斐一脚踹飞,男人动手时,那股子狠戾凶恶,触目惊心。苏芩这才惊觉,为何这人会有“疯狗”这一绰号。
  她对这个枕边人,真是知之甚少。只凭着小时的记忆,便任性娇蛮,到如今能将脑袋好好的保在脖子上,已属万幸。
  “怕我,也得受着。”陆霁斐伸手,强硬的拉住苏芩,将人往外带。
  男人的手,炙热如火,烫的苏芩心尖颤颤。
  她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她小时识得的那个陆霁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朵娇花插在狗头上……(狗头保命)


第37章 
  掌灯时分; 青帷马车至宫内。
  陆霁斐前去太和殿,苏芩随女眷; 入后宫。
  宫娥手提宫灯,领着苏芩走了近一炷香的路; 才堪堪到达殿外。
  苏芩抬眸,只见殿外,宫灯流蕴; 花彩缤纷; 葵榴斗艳,栀艾争香。近时; 能闻细乐声喧; 锦绣盈目,一派堂皇富贵之景。
  入殿内,正前方铺着黄麾的御座上,尚无人,旁设护卫官二十四人侍立。御座西面设酒亭; 御座东面设膳亭; 殿内歌舞姬女伴丝竹琴瑟; 轻歌曼舞; 洋洋盈耳。
  山楼排场,穷尽奢丽。
  殿内已汇聚不少妇人贵女; 三三两两的倚靠着说话。
  苏芩刚一进殿,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穿一件浅绛色绉纱儿,手持葵榴画扇; 慢吞吞的踩着绣鞋往里去。今日苏芩的装扮很随意,但因着她那张脸和这副身段,所以再普通的衣物穿在她身上,也能比旁人更多出三分美态。
  衣物不扎眼,但苏芩手上的那柄葵榴画扇却不普通。这是下马车前,陆霁斐递给她的,说殿内绿植多,用来拍虫子。
  这柄葵榴画扇以粉红的蜀葵为团心,左边陪衬黄色萱花,右边陪衬白色栀子花。入目花团锦簇,笔力深厚,取辟邪去病的吉祥意思。
  “苏三姑娘。”沈宓在殿内身份地位最高,陈太后和两位太妃未来之前,众妇人和贵女皆以她马首是瞻。
  苏芩偏头,看到头戴艾草簪的沈宓带妆而来。
  今日的沈宓显然是隆重装扮过的,只是因着天色太热,她这份隆重倒让人看着觉得嫌闷,反而像是苏芩这样清清爽爽的模样,一眼瞧见便觉通体舒畅。
  沈宓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而且近前后,她更发现,苏芩身上的裙衫哪里是什么普通料子,用的明明就是芭蕉布。
  普通人不识得芭蕉布的珍贵,只当其为普通绉纱儿,却哪里知这芭蕉布一匹千金还不能得,是顶顶好的贡品。
  芭蕉布由芭蕉纺成,制成轻纱,透体的红,衣料轻薄透气,穿之如无物,连沈宓想要一匹,都要顾忌身份不敢开口,却没曾想,竟穿在了苏芩身上。
  而苏芩虽说用惯了奢物,但这芭蕉布却真的是没用过。
  其一是因着这芭蕉布是近几年才外贡过来的。其二是因为只有像陆霁斐这样的人,才敢大刺刺的从国库里头拿东西出来,仗着小皇帝年幼,自己赏给自己,当众贪污。
  “给郴王妃请安。”苏芩手持葵榴画扇,盈盈一拜,楚腰明眸,顾盼生辉。
  “起吧。”沈宓冷声道。
  沈宓身后有眼尖的贵女看到苏芩手中的葵榴画扇,多嘴道:“这葵榴画扇上头的,难道就是陆首辅的亲笔画作?”
  陆霁斐文武全才,但却从不轻易作画,世上所传墨宝少之又少。更甚有人传言,陆霁斐有画龙点睛之神技,所以不敢轻易作画。
  当然,这些都是谣传,但从侧面可以证明,陆霁斐画工之好,是众人都承认的。
  “我没见过爷的画作,不知。”苏芩懒懒开口,自顾自的寻了位置,落座。
  见苏芩这副嚣张模样,沈宓恨得咬紧了牙,但脸上却还得摆出笑脸。
  “今日端午大宴,苏三姑娘能随陆首辅进宫参宴,真是出乎本宫意料啊。”沈宓站在苏芩不远处,拨了拨自己宫绦上配着的艾草香囊。
  苏芩长的太好,沈宓只觉自己再往前一步,便能被人衬到泥里去。
  其实当听到苏府败落时,沈宓心中是欢喜的,她知道,那个处处将属于自己的东西争夺走的苏芩落拜了,日后只能仰她鼻息。可谁曾想,苏芩竟入了陆府。
  一个妾,却比她这个郴王妃还要嚣张,只因为,她是陆霁斐的妾,是陆霁斐的女人。
  若当时,当时她嫁的是陆霁斐,而不是郴王,那……
  “陈太后,郑太妃,李太妃到……”殿门口,传来太监的说唱声。
  沈宓面色霍然一白,惊愕于自己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殿内歌姬退至两旁,陈太后身穿宫装,上御座。两旁坐郑太妃和李太妃。
  因着郴王的手臂被陆霁斐所伤,所以陈太后连带着对苏芩的面色都不大好,只寥寥说上几句,便撇开了头。
  苏芩自顾自的坐在宴案后,面前摆置着多种形制的粽子,有角粽、锥粽、筒粽、茭粽、团粽、秤锤粽等。里头的馅料也是五花八门,有蜜枣、咸肉、芝麻、豆沙之类咸甜不忌的。
  上头,陈太后寒暄几句,便笑盈盈道:“前头在射柳,咱们这处便射个粉团子吧。这射的好的呀,哀家重重有赏。”
  所谓射粉团子,便是将造好的粉团角黍置于盘中,再制作纤细小巧的小角弓,立与远处,架箭射盘中的粉团子,射中者得食之,讨个好彩头。
  一众贵女妇人跃跃欲试,沈宓看向苏芩,笑道:“听闻苏三姑娘射技了解,不知可有兴致与朱姑娘一比?”
  沈宓口中的朱姑娘,是镇国大将军朱正远之女。难为那么一个赳赳武夫,竟能生出像朱丽月这样纤细的女儿家来。只别看这朱丽月身型纤细,但射箭却是一把好手,深得她那有百步穿杨神箭手之称的哥哥朱远道真传。
  苏芩抬眸,看一眼朱丽月。立在沈宓身后,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面容温腻,看外貌不似那般善骑马射箭的人。但苏芩知道,这所谓真人不露相,镇国大将军朱正远的女儿,哪里会是泛泛之辈。
  “比试倒不敢,玩乐一番却是无妨。”苏芩起身,与朱丽月蹲身行礼。
  朱丽月回礼。
  至此,一众人连口晚膳都没食,就因着陈太后的兴致,移到了外头去射粉团子。
  “朱姑娘可是夏历二月生的?”苏芩迈步走至朱丽月身旁。
  朱丽月惊疑道:“苏三姑娘如何得知?”
  “丽月指的不就是夏历二月嘛。花明丽月,光浮窜氏之机。朱姑娘可是生的好时候。”苏芩说话时,眼尾微微上翘,嗓音又细又糯,就连朱丽月这个女子瞧着,都觉心动不已。
  “真是可惜,若苏三姑娘未入陆府,我定要让哥哥娶了你才好。我哥哥惯喜美人,但却从没遇见过瞧的上眼的美人。我觉得呀,那是他没瞧见你,若瞧见了,定连魂都勾走了。”朱丽月与苏芩越走越近,说话时嗓音压的很低。
  苏芩抿唇轻笑了笑。
  “这才见一面,你就敢让你哥哥娶我?不怕我将你镇国大将军给拆了?”
  朱丽月大笑,“苏三,我真是喜欢你这性子。怎么先前就没碰到你呢?”
  “如今碰到,也不算晚。”
  “这倒也是。”
  苏芩与朱丽月一处走,越说越投机,沈宓陪着陈太后,虚虚往后一瞥,面色微僵。
  她将朱丽月拎出来是为了让苏芩难堪的,怎么这两人反倒聊上了?
  殿外,宫人们已备好粉团角黍置于盘中,苏芩拢袖,拿过小角弓,率先开弓。
  一共三箭,苏芩连发三次,头次未中,待后两次才找到感觉,连中二发。
  反观朱丽月,连发三箭,箭箭都中,果真不愧为镇国大将军朱正远之女。
  “朱姑娘箭功了得,苏三甘拜下风。”
  “你也不错,难得这皇城内的闺中女儿能有你这般箭术的。”朱丽月心直口快,说的是实话。像苏芩,若不是祖父溺爱,学了些花拳绣腿并骑射,便会与大多数贵女一般,终日困在府内,学琴棋书画,穿针引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郴王妃也试试吧。”朱丽月突然将矛头指向沈宓。
  沈宓面色一僵,勉强笑道:“本宫就不献丑了。”
  “今日出来皆是玩乐,郴王妃莫拘束了。”朱丽月再劝,一旁的陈太后也开口道:“宓儿,试试无妨。”
  沈宓咬牙,接过那小角弓,左瞄右瞄的,终于发出一箭,力道小的连托粉团子的盘子都没搭上。
  周围贵女没做声,陈太后笑着安慰,“莫急。”
  一箭未中,沈宓心中更加紧张,她又发一箭,那箭斜斜的擦过粉团子,依旧未中。
  陈太后面上的笑有些隐去。
  沈宓攥着小角弓立在原处,双耳已听不见周边人的说话声,她梳得光亮的鬓角沁出汗渍,一旁有宫娥递来第三支箭。
  沈宓已有些看不清眼前,这第三支箭迟迟出不去,直到陈太后状似温柔的催促了一番,她这才飞射出去。
  “中了!”
  有人惊呼,沈宓面露喜色,如释重负。
  陈太后素是个好强的,若是平日里,倒是没什么,但因着先前朱丽月和苏芩,一个三发全中,一个连中两发,至此便将沈宓衬得拙劣了些。所以惹得陈太后一番比较,便觉不喜。
  “王妃,我也来试试吧。”赵嫣然从贵女中步出,与沈宓盈盈行礼。
  未出嫁前,沈宓与赵嫣然关系不错,所以今次端午宴,赵嫣然早早便来了,帮着沈宓置办宴席。
  沈宓将手里的小角弓递给赵嫣然。
  赵嫣然接过,上头皆是沈宓留下的汗渍。她不着痕迹的用衫袖擦了擦,然后站到粉团子前。
  赵嫣然本就生的瘦弱,又故意穿了件稍宽大的裙衫,更衬得整个人楚楚可怜。她握着小角弓,小小发出一箭,比沈宓那第一箭都难看。
  “真是比不得宓姐姐。”赵嫣然换了称呼。
  沈宓霍然回神,明白了赵嫣然的意思,脸上显出笑意。
  果然,赵嫣然三箭皆未中,而那头,陈太后看向沈宓的面色已好上许多。
  “虽未中,但照样要赏。”陈太后先与赵嫣然说完,然后看向一排娇悄悄站着的姑娘家,虽努力柔和了表情,但那双凤眼却显出一股子难掩的锐利。
  “今日,都有赏。”
  “谢太后。”
  众人谢恩,三三两两聚起来,或射团子,或扑流萤。一瞬时,殿外一阵莺声燕语。
  沈宓拉着赵嫣然的手安慰,赵嫣然垂着眉眼,羡慕道:“真是没有众位姐姐的好箭法。”
  苏芩远远立在旁边,讽刺的笑了笑。
  这赵嫣然不知是故意,还是真射不中,不过能看出来,倒是在真心讨好沈宓。
  前些日子,陆春蓉与赵老爷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赵嫣然名声受损,亲事不好谈,更别说是嫁给陆霁斐做正妻了。因此只能攀着沈宓,期盼着她能给自个儿说说话,就算不是嫁给陆霁斐,也能寻个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
  射完粉团子,沈宓因着赵嫣然有了些脸面,对她更是亲近。
  陈太后传话,不必拘束,自顾玩乐,便与郑太妃和李太妃先回殿内吃酒。
  苏芩与朱丽月坐到了一处,天南地北的说话。
  “我至今都未曾见过陆首辅呢,听说是个如匪君子。”朱丽月道。
  苏芩掀了掀眼皮,只颔首,并不辩驳,心里却道:是“匪”的很。
  “宓儿,不知前头保和殿如何了?”御座上,陈太后突然开口。
  沈宓起身,行一万福礼,道:“这时辰差不多了,应当是要过来了。”
  能来后宫的,自然是皇亲国戚中的皇亲国戚,还有那些位高权重之臣。
  殿门口,小太监低着脑袋进来,跪在殿内,伏身道:“禀太后,射柳之技,陆首辅拔得头筹,镇国大将军之子朱远道位居第二,郴王殿下居第三,夏次辅居第四……”
  陈太后原本缓和的面色在听到陆霁斐时,又搭拢了下去。
  陆霁斐的射技是不用说的,而那镇国大将军之子朱远道也是个耿直心肠,不懂那些歪门邪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会刻意迁就如郴王这等皇族。
  “瞧瞧,我大哥就算有那百步穿杨神箭手之称,也还是敌不过陆霁斐。”朱丽月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眸中却迸发出热意。
  苏芩心里一个“咯噔”,看向朱丽月的目光显出几分怪异。她是知道陆霁斐这厮在皇城内的人气很高,但怎么如今她见一个女子,都对他有意呢?
  都瞎眼了吗?
  “母后,王爷手臂有伤,这射柳可真是难为他了。”沈宓开口道。
  陈太后看她一眼,微颔首,算是接了她的话。但还没等陈太后缓过气来,外头突然传来贵女们的惊呼声。
  苏芩探头往外瞧了瞧,只见殿外出现一众男子。
  以郴王和陆霁斐为首,风姿翩翩而来,个个俊美不凡,惹人惊叹,而其中以陆霁斐那副皮囊尤甚。
  男人身穿蟒袍,头戴如意冠,手持竹骨纸面宫扇,通身气派,风姿特秀,萧萧肃肃如松下风。直惹得人忍不住吟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众男子入殿,与御座上陈太后行礼。
  郴王在右,陆霁斐站左。
  陈太后看一眼陆霁斐,然后将目光落到郴王身上,眸色一瞬柔和下来,满是慈爱道:“由检,你身子还没好,可不能贪吃酒。”
  郴王一拱手,笑道:“是。”
  苏芩侧眸看一眼,郴王胳膊上绕着的白布条还没撤,挂在脖子上吊着胳膊,虽能动,但幅度却不大。看这架势,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后症。
  郴王一偏头,对上苏芩的目光,露出满脸苦涩和愧意。
  苏芩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沈宓上前,挡住郴王的视线道:“来的正巧,我射了个粉团子,咱们一道吃吧。”
  郴王垂眸,看一眼沈宓,轻哼一声道:“嗯。”
  在郴王胳膊受伤的那段日子里,沈宓衣不解带的伺候,郴王似乎也终于软化了态度。可沈宓只要一想到这伤是怎么来的,就跟心口时时刻刻扎着根针似得。如今她只觉,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满是同情。
  可这都是苏三的错啊!她有什么错!若没有苏三,郴王怎会如此?而她这一生,也必能顺遂如意。
  沈宓暗暗攥紧绣帕,扬着笑脸,与郴王落座。
  “听说今日陆首辅拔得头筹,真是年少有为呀。”御座上,陈太后酸酸道。
  陆霁斐一摆袖,顺势道:“多谢太后谬赞。”
  陈太后一噎,面上笑意更僵。谁要赞他!
  “陆首辅文武全才,可真是咱们大明的福分。”说话的是李太妃,幼帝亲母。陆霁斐一手扶持幼帝,李太妃一惯与他亲近。
  “是呀。”郑太妃凉凉搭一句,目光下落,看向站在郴王身后的大皇子。
  大皇子垂着眉眼,存在感极低。
  “陆首辅箭艺了得,不知敢不敢与我一比。”坐在苏芩身边的朱丽月突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陆霁斐。
  陆霁斐一扬手中竹骨纸面宫扇,轻慢掀开眼帘,看向朱丽月。
  那随在陆霁斐身后的朱远道笑道:“月儿,你大哥我都射不赢,你凑什么热闹。”话罢,朱远道眼一错,突然看到朱丽月身边的苏芩,眼珠子被定住,整个人僵在那里。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朱丽月不服,“你是你,我是我,你射不赢是你的事。”
  沈宓眼不错的盯着朱丽月半响,然后笑道:“朱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让人可敬。母后,不若让朱姑娘和陆首辅再比试一番吧?”
  陈太后听到沈宓的话,却有些不乐意。这不是让陆霁斐再出一个风头吗?
  郴王却明白了沈宓的意思,他道:“陆首辅箭术了得,不会是怕了朱姑娘吧?”
  这招激将法,明眼人都清楚,陆霁斐自然也清楚,他拢袖拱手,低低笑道:“愿奉陪。”
  苏芩起身,一袭纱衣,摇曳生姿的走至陆霁斐身边,颜如舜华,绝色盖世。
  她的手里捏着两个粉团子,蔻色指尖搭在上头,一手一个,各边咬了一口,小小缺角,沾着檀色口脂,粉嫩唇角沾有细绵白霜,就连那小巧秀气的鼻子上都有。此时,正仰着小脸,盯着陆霁斐看。
  陆霁斐慢条斯理的将那竹骨纸面宫扇塞到苏芩腰间宫绦内,然后替她擦了擦脸。
  男人手上的茧子已许久未磨,苏芩被擦红了脸,眼红红的,琉璃双眸迅速聚集起水雾,控诉的看向人。
  苏芩身后,朱丽月手持小角弓,挑衅的走向陆霁斐。
  而自苏芩起身后,殿内便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静。
  “哥?哥!”朱丽月狠狠拍了拍朱远道。
  朱远道霍然回神,高壮的身子“啪啪啪”往后退三步,撞歪一片与他一般形状的男子。
  “你干什么呢?”朱丽月嫌弃道。
  朱远道摇头晃脑,一张黑脸上满是臊红,他文绉绉的一作揖,憋出一句话,“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朱丽月看向苏芩,了然的点头,然后唾弃道:“那是人家的珠玉,你形秽个鬼。”说完,朱丽月不着痕迹的往夏达那处偏了偏,在看到人落在苏芩身上的目光后,黯淡了几分眼神,暗暗攥紧手中小角弓。
  没关系,她会帮他赢了陆霁斐的。
  

第38章 
  酉时三刻; 灯火辉映。
  男子手持小角弓,立在月色下。
  朱丽月看一眼神色闲适的陆霁斐; 面露紧张。
  苏芩捏着手里的粉团子,一张艳媚面容在夜幕中更显娇色。
  “陆首辅; 朱姑娘,开始吧。”沈宓吩咐宫娥摆置好粉团子,转身看向陆霁斐和朱丽月。
  苏芩上前一步; 笑道:“只射这粉团子; 怎么能显出朱姑娘和陆首辅的本事呢。”
  “那苏三姑娘是何意?”沈宓冷声道。
  苏芩侧身,绕过沈宓; 走至粉团前; 然后伸手从菱唇上抹一点檀色口脂粘在那粉团子上。
  众人看到苏芩的动作,一阵了然,这是要让人射粉团子上的那一点口脂。比起婴儿拳头大的粉团子,射这一点指甲盖大的檀色口脂可难多了。
  混着流光灯色的月光下,粉嫩指尖带蔻色指甲; 沾着一点檀色口脂; 慢吞吞的抹在粉团上。场面一瞬旖旎起来; 众人的视线顺势落到苏芩脸上。小巧菱唇上抹檀香色口脂; 粉腮红晕,水雾眼眸; 似杏非杏,猫眼儿似得干净无辜。
  青丝披散,楚腰纤肌; 尤其是那裹在纱衣内的身段,白腻肌肤若隐若现,被氤氲宫灯笼罩在内,馥香满怀,更添风情。
  众人的呼吸不自禁暗急促起来。
  苏芩勾着眼尾偏头,看一眼陆霁斐,男人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苏芩轻笑,抬手一抛,那颗沾了口脂的粉团便到了空中。
  陆霁斐眼疾手快的拉弓射箭,利箭穿透粉团,钉在树上,正中一点檀色口脂。
  众人张嘴惊呼,就连站在一旁的朱丽月都变了面色。
  “这箭可算?”陆霁斐抚了抚小角弓,声音清冷。
  朱丽月暗咬牙,“算。”
  苏芩又捏起一只粉团子,往前抛去。朱丽月拉弓射箭,粉团子被打中,落到地上。有宫娥上前查看,捧着那粉团子回来。
  朱丽月紧张的攥紧小角弓。
  粉团被放到陈太后面前,陈太后看一眼那稍射偏了一点,却也还是在檀色口脂内的箭头,稍点了点头。
  “中。”太监唱道:“平局。”
  朱丽月暗松下一口气,正欲再搭弓箭,却又听得苏芩道:“咱们一般射三箭。这第一箭射了粉团子,第二箭便来一道‘飞花落叶’吧。”
  “何为‘飞花’,何为‘落叶’?”有人提问。
  苏芩解释道:“‘飞花落叶’就是指一箭射出,既要射中叶,也要射中花。”
  “这怎么可能。”有人质疑。
  苏芩抿唇轻笑,并不言语,只看向陆霁斐。
  这些东西,都是陆霁斐小时玩惯了的。
  男人低笑一声,似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苏芩的视线显出一抹揶揄戏弄。
  他抬手,搭弓,然后踹翻不远处的一盆蜀葵。
  衣袂翩飞,花落叶飘,碎泥四散。围观众人被空中飘散的干泥迷了眼,全部往后退。
  男人的箭射出去,气势万钧,连花带叶,射穿瓦盆,惊得站在一旁的宫娥跌倒在地,面色煞白。
  朱远道抚掌大赞,“好!”
  朱丽月狠狠拧了一把他哥哥的胳膊,疼的朱远道一阵龇牙咧嘴。
  “月儿,我早说了,你比不过他的。”朱远道扭曲着一张黑脸劝道:“何必呢。”
  朱丽月看一眼站在暗隐处的夏达,面露不甘。
  “朱姑娘,该你了。”苏芩上前,笑盈盈的看向朱丽月。
  朱丽月瘪嘴道:“苏三,你可是和他串通好了的?”
  苏芩歪头,神色无辜道:“我方才一直与你在一处,这比试的事也不是我提出来的,如何能串通?”
  “月儿,技不如人便技不如人,这不丢脸。”朱远道偷摸摸的看一眼苏芩,一张黑脸又涨又红。
  朱丽月甩开朱远道的手,仰头道:“这局我认输,但这最后一局,由我来定规矩。”
  陆霁斐扬袖抬手,耷着眼皮道:“请便。”
  朱丽月走到陆霁斐面前,眸色坚定的开口,“我们一人顶一个果子在头顶,互相对射,若谁动了,谁就算输。”
  朱丽月说的是,谁动,谁输,而不是谁射中,谁输。
  苏芩蹙眉,看向陆霁斐。男人颔首,似毫不在意。
  朱丽月面露喜色,她率先从果盘子里挑出一颗匀圆杨梅置在头顶。这杨梅颜色略深,如墨染般着紫裳,隐在朱丽月的发髻内,几不可见。
  一旁朱远道面露担忧。“月儿,这可不能玩笑。”虽然陆霁斐的箭术十分之好,但毕竟此事太过危险。
  朱丽月未理朱远道,只挑衅的看向陆霁斐,“如何?”
  陆霁斐搭弓射箭,慢条斯理的射出去,正中朱丽月发髻内的那颗杨梅。杨梅破裂,浆水丰盈,顺着朱丽月的发髻往外渗,朱丽月不拘的用衫袖擦了擦脸,然后道:“该你了。”
  一旁宫娥捧着玉盘前来,里头堆珠似得装着数颗杨梅,能闻到酸甜如蜜的感觉,让人口舌生津。
  陆霁斐随手挑了一颗,然后朝苏芩招手。
  苏芩摇着手里的葵榴画扇,袅袅娜娜的过去。
  “替我放上去。”陆霁斐将那颗杨梅递给苏芩。
  苏芩看一眼陆霁斐那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多头的身量,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会飞不成?”
  “呵。”陆霁斐轻笑一声,突然俯身往她脸上亲一口。
  大庭广众之下,苏芩被羞得面色臊红,下意识就要躲,却被男人箍住下颚。
  细薄凉唇顺着小姑娘白腻的面颊往侧边滑,苏芩听到男人贴在她的耳畔处道:“过会子离我近些。”细哑哑的声音,透着股沁冷气,如风吹叶。
  苏芩偏头,白玉小耳上挂着的耳坠子打中陆霁斐的唇。男人下意识抿了抿,没捉到。
  苏芩粉脸带红,反驳道:“我找死不成。”她可不是很相信朱丽月的箭术,若是歪射到了她,那可真是太不值了。
  推开陆霁斐,苏芩臊红着脸,远远的躲开。
  陆霁斐勾唇轻笑,慢条斯理的将杨梅放到头顶。
  朱丽月搭弓,瞄准陆霁斐。男人站在那里,面色未变,只眸色幽深如暗潭。
  天际处飘来一块乌云,缓慢的将皎月遮盖住。如霜的月色一瞬时如融化般的消失,众人的视线有一瞬阴暗。
  朱丽月霍然转身,朝苏芩的方向射去。
  苏芩怔怔站在原处,面前只有那支破风而来,越来越大的箭。
  “啪”的一声,朱丽月的箭被横出的一支箭打中,双双插在地上。苏芩转了转僵直的眼珠子,看到陆霁斐手持小角弓,面色深沉的盯着她。
  苏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现了什么事。怪不得这厮刚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他早就料到朱丽月会来这一招,所以让她离他近些。
  心有余悸的捂住心口,苏芩面色苍白的软着腿坐到地上。先前,苏芩总是以为自个儿是不怕死的,可直到方才,她对上那支利箭,才知道,自己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而且是怕的不得了的那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