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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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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嘉扶额叹息。
    只听见“当”的一声。
    郭嘉的手都还没放下,就被苏秦一把扯住衣袖,没命似地疯逃而去。
    “先生不早说,根本打不过。”苏秦不忘腹诽。
    郭嘉无语,跑得太快,连答话也是不能。
    左右突然涌出的黑甲士兵,顿时将吕布等人团团围在中间,绰绰人影,却仍然遮不住包围在中央的那一道鲜红战袍。
    吕布高声长啸,猛然吼道:“好你个曹阿瞒,竟敢伏兵于我!”
    苏秦飞身跃上马,顺手一提,将郭嘉带了上去:“先生,这人脑袋不太好使吧,就我们几个,伏的什么兵啊?”
    郭嘉趴在她的身后,呼吸急促得很,断断续续地说:“他脑袋没问题,伏兵是我遣下的。”
    “!”
    苏秦:“怎么我之前都没见着啊。”
    郭嘉:“被你见着了还叫什么伏兵。”
    苏秦默,又跟着问:“先生,你又咋知道我们会遇伏啊?”
    “有奸细。”
    “什么?”
    “吕奉先身边有人欲叛变。”郭嘉懒得再与她解释,“你好好御马啊!”
    “啪!”长鞭虚空一甩。
    “先生……你的脑袋太好使了,苏秦跟不上。”
    郭嘉许久没有坐过这么颠簸的快马,只得死死的抱住她,面容已是煞白。
    “先生,你再这么紧地抱着我,指不定我要从赵将军手里把你抢过来了,哼哼。”苏秦被郭嘉的手搂在腰间,而这马也不知犯了什么冲,跑得跟踏浪似的,苏秦的腰都快被它给颠酥了。
    “先生……”见郭嘉没有反应,苏秦又再喊了几声,“先生,你别吓我啊!”
    这时,那马真的是犯了怵,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居然前蹄一软,一个趔趄,把两人直接从马上给摔了出去。
    被甩出的一刻,苏秦猛地转身,抱住郭嘉,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在细看时,却见郭嘉死死地拽着胸前的衣裳,额上满是冷汗。
    “先生,你怎么啦?”
    “你是何人!胆敢设伏我!”
    “刷——”
    又是那一根画戟,明晃晃的戟尖,戳在两人面前。
    苏秦瞟了眼这人的坐骑,眼前登时一亮,赤兔马!
    听闻赤兔马乃属天下第一猛将吕布。
    吕布!
    苏秦的眼睛愈睁愈大,整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天哪,她刚刚竟然和吕布过了一招,确切说来,是半招。
    郭嘉气息不稳:“吕奉先,你便是杀了我,也救不了下邳了。”
    吕布抿着唇,一言不发,可手中的画戟又逼近了一寸。
    “主公传信给将军,晓之以利弊,陈其以祸福。可将军呢?将军却是置之不理,视而不见。”郭嘉瞧见苏秦闭着眼,嘴里嘀嘀咕咕地,却不知在念些什么。
    郭嘉嗤笑声:“是不是有人告诫将军,主公远道而来,困城数月无果,只要将军以逸待劳,护城自守,便可让我军自行退兵。”
    吕布的面上终于生出一丝的动容。
    “将军,当年曹氏对陈宫如何,比之将军现在又如何?难不成将军还以为,陈宫会待将军从始至终,一心一意么?”
    “啊!”吕布仰天怒吼。
    只因陈宫的确同他说过,让他携骑兵驻守城外,宫领人马驻城守卫,倘若曹军进攻,宫便率军从曹军背后偷袭。
    但严氏却也劝过他,陈宫此人,不足信。
    霎时,天光骤暗,宛如那漫天的日色,尽数淬上了那一杆方天画戟。
    流光涌动,翻腾如暗夜的星辰。
    点点光芒,卷携着刺目的血腥。
    一戟刺下。
    苏秦竟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扬声高喊。
    “赵云!”
    “哐!”
    银枪一出,画戟嘎然静止。
    一同静止的,还有郭嘉的呼吸。
    天地为之色变,尘土纷扬,只有兵戈声声,缠绵耳畔。
    哪还有什么方天画戟,哪还有什么吕布。
    郭嘉眼中,只那一道身影,恍如隔世再遇,枪挑银光,一身硕然浩气。
    哪怕天地着肩,依旧岿然傲视。
    子龙……
    “先生!”苏秦但觉得肩头一重,郭嘉竟已是直接昏了过去。
    “砰!”
    交战两人,猛地各自退开数步。
    吕布生恨,恨得咬牙切齿。
    “汝乃常山赵子龙?!”
    “正是。”赵云道罢,又是一瞬枪影乱。
    吕布不退,他不能走。
    凌冽的杀气,在两人中肆意。
    猩红铠甲,摧开那一柄荡世兵刃。
    只听得这人一声低吼,画戟犹如天雷,戟尖仿佛燃灼烈焰,所到之处,尽是灰飞烟灭。
    赵云一杆涯角,亮银白甲,迎上那一团火热。
    似卷起狂风,崩裂雪海,惹得山哭海啸。
    一瞬间,泯灭那抹热焰。
    郭嘉晕在一旁,赵云早已怒火中烧,掌心一翻,一枪扫开方天画戟。
    吕布一时不察他猛然发力,脚下一个不慎,倒退数步,方才稳住。
    “将军!”
    便在此时,一人惶惶跑了过来。
    “将军!陈……陈宫先生……他……被绑走了!”
    “什么!”
    吕布当即欲走,赵云一枪横于他身前。
    “战是不战?”
    吕布紧紧抓着画戟,愤然说道:“不战!”
    翻身跃上赤兔,疾驰而去。
    “当。”
    赵云手上脱力,竟将涯角枪也摔在了地上。
    “赵将军?”苏秦小心地唤他道。
    赵云抹了把汗,拾起银枪走了过来。
    靠在苏秦肩上的那人,双眸紧闭,眉头深锁,一手却仍是攥紧了身前的衣襟。
    赵云一下把人抱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
    “奉孝……”
    赵云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带走。
    “哎哎哎!赵云,你不能就这么带他走。”
    苏秦急忙将人留住。
    “为何?”
    “子龙……”
    怀里那一声低呼,赵云直接略过苏秦的回答,坚定道:“奉孝,我带你走,现在就走。”
    赵云放下他,却听他道:“子龙,嘉现在不能跟你走。”
    “奉孝,你……”赵云猛地抓过他的手,柔声道,“奉孝,你的心思,云终是明白了。”
    郭嘉惨然一笑:“子龙既已明白,那也理应知晓,为何嘉不能随你走了。”
    大地震动,是大军飞马赶来的震颤。
    蓦地,赵云将涯角枪一下扎在地上:“云不在乎,哪怕从此刻起,解甲归田也好。”
    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郭嘉觉得胸口的那道伤疤愈发滚烫,而这人的话语,如蛊如毒,拼命地从他的伤口往血肉里钻。
    “子龙,你怎可为了嘉,而弃你所有。”郭嘉却是故意不去看他,“方今乱世,更是男儿争功夺名之时,子龙一身胆魄,又岂可效那渔樵耕读之辈。”
    赵云霍然笑道:“奉孝错了。”
    “错在哪里?”
    “我从未想过逐鹿功名,我想的,只是这天下早日大定。”
    “那子龙更当克尽己任,子龙如今归附刘备,尚无建得寸功,便想卸甲,要这天下如何看待于你,他日史官笔下,又当如何书之。奉孝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毁了子龙千载英名。”
    郭嘉低着头,靠进他的肩窝,黯哑的声音,满带温存。
    “你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走吧。”
    “奉孝。”
    “走吧,别让彦明替你担责太久了。”
    赵云能来兖州,却是苏秦当日特意留下了讯息,而刘备那边,也是张燕一直担待着。这人虽在曹营,却对他的事,这般上心。
    赵云狠狠地将人抱紧,在他耳边轻道。
    “等我,等着我来接你。”
    郭嘉眷在他的怀中。
    “好,我等你。”
    曹操大军赶来之时,郭嘉说:“侯成、魏续已经中计,吕布被诱出城,这会儿,他们该是已绑了陈公台去见主公了。”
    “主公,吕奉先大势已去。”
    曹操望着那人,临河而站,青衫广袖,好似仙真,踏过碧落,一不小心,便落进了这爿凡尘。
    曹军决堤,东引泗水、祈水之湍流,水淹下邳,刚刚消融的积雪,汹涌如潮,在城中肆虐着,掠取着下邳城内,每一条生命。
    哭喊声,逃亡声。
    统统被吞没进了那咆哮的江水。
    河海涛涛,撞上城墙,顷刻间,掀起千尺巨浪,砸得下邳城,城不像城。
    一座彻彻底底的人间炼狱。
    苏秦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冲塌的房屋,卷走的牲畜,还有一条条吞噬的生命,悉数淹进了两河之中。
    “先生,我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你会说这河中,只有血肉尸骨。”
    郭嘉站在高地,望着下邳的惨烈,身子不由晃了几下。
    白门楼前,曹军所向披靡,斩杀得处处血光四溅。
    此时,吕布怯意已生,再无战意。
    下邳城破,吕布,降。
    郭嘉跟在曹操身旁,木然地看着这个绑得结结实实的男子。
    不久之前,这人还能轻而易举取他性命,可如今呢。
    郭嘉知道,自此往后,曹操逐步开始在北方霸业的争夺中,崭露锋芒。
    吕布不依不饶:“明公,布愿誓死效忠明公。”
    曹操不置可否。
    “布自问,我所带的骑兵,纵横沙场,绝无敌手,若明公留布一命,布定会助明公一统天下。”
    “哈哈,奉先真乃当世第一猛将呢。”曹操朗朗笑道,然视线却左右环顾,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郭嘉身上。
    郭嘉极是不愿,可这时,也不得不踏前半步,低垂眉眼,像是在避过吕布恼恨的目光。
    “主公可还记得当年的丁原,董卓么?”
    曹操闻其言,嘴角终于挂起了满意的笑容。
    建安四年,春。
    吕布被缢杀在白门楼。
    郭嘉离了下邳之后,风寒便一直反反复复的,曹操没法子,只得让华佗重新跟回他的旁边。
    回许昌的路上,郭嘉除了睡,就是昏,看得苏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抓着华佗的手臂直晃。
    “华老,先生这是怎么了啊?”
    华佗另一只手煎着药,慢条斯理地说:“内忧外患,积郁成疾。”
    苏秦摇摇头:“不懂。”
    “玲珑心,心思太甚。”
    苏秦继续摇头:“还是不懂。”
    华佗端着药出去了:“你不用懂了。”
    易京的那一道伤口,本该已早早地结了疤,可有时,却会乍然变得滚烫滚烫。
    华佗说,这伤看似结痂,然,内里却仍是伤痛未愈。
    华佗问他:“先生,你让将军走,是怕曹公对他不利?”
    “嗯。”
    “那先生为何不愿意与他归隐山野?”
    郭嘉喝着药,苦涩的药味,敛在了眉间。
    “因为……归不得……”

☆、第23章 人心岂可凭计取

许都,自曹操迎来献帝之后,就没有这般热闹过。
    丞相府里,丝竹绕梁,舞乐袅袅。
    曹操坐在上首,眼角眉梢,俱是悦色。青铜酒樽,满斟酒。
    “此次,能够顺利攻下下邳,夏侯将军当得首功。”曹操朝夏侯渊扬了扬手中酒樽。
    下首的夏侯渊赶忙起身,一口饮尽。
    “谢主公。”
    “此第二杯,敬我三军将士,骁勇善战,奋力杀敌之功。”
    “主公英明。”座下众人高呼一声。
    殿上伶忧,和着编钟一声一声,时转时缓。
    嘈嘈窃语声中,曹操端着酒杯,面泛酒色,脚步轻晃,摇摇摆摆地穿过那群舞姬。
    “奉孝。”
    一杯酒,送至眼前。
    郭嘉慌忙起身,拿过自己的酒盏,盏中却是清水。
    曹操却像是喝得醉了,皱着眉,大手按下他的杯子,不快道:“今朝乃我军庆功之日,人人都须得饮酒,奉孝又怎可例外!”
    “嘉不宜……”
    他话未过半,曹操竟是“砰”地摔了他的那只酒杯,似醉似笑:“不过一樽清酒,奉孝莫要扫了众人之兴。”
    郭嘉辩他不过,只得接过他手中的酒樽。
    烈酒入喉,火烧火燎地在口舌间蔓延。
    郭嘉没能想到,曹操的这一杯,只是个开始。
    夏侯渊大咧咧地过来了,吼一声:“先生智破下邳,这杯我敬你。”
    郭嘉推却不得,搡了搡身侧的荀彧,只是,荀彧刚要上前解围,却瞧见曹操略是森寒的眼神。
    一场酒宴,醉倒的人不在少数,独独郭嘉被留在了相府。
    荀彧问曹操:“丞相何故如此?”
    曹操伸手搂过一名舞姬:“他明知刘备叛我在先,遁逃再后,而他居然敢私纵赵云,是置我颜面何在!”
    “主公,奉孝纵放赵云,确是他的过错,但是主公,下邳亦是他献计拿下的啊。”
    曹操斜睨着他:“文若是觉得操锱铢必较么?”
    “文若不敢。”
    “呵呵,郭奉孝啊,他献计有功,他释人有过,只是这功过,却是难抵。”曹操狠手女子腰间抓了一把,女子娇嗔一声,作势要倒进他的怀中,却被曹操猛地推开。
    曹操又再灌了口酒,冷声笑道:“酒色美眷,方乃人之本性。操便不信,他郭奉孝能够例外。”
    “主公!”荀彧一下子伏在曹操跟前,“奉孝绝不是此中之人啊。主公若硬要如此,怕是难留他的心啊。”
    曹操弯腰扶起他道:“文若,非是操不想留下他,而是……他的心,并不在我曹营哪。”
    “主公?”
    曹操笑:“文若,是如何认识苏秦的?”
    只这一句,荀彧骇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红帐软榻,淡淡的幽檀香肆意其间。
    房中,烛灯灯火昏暗,连四下桌角都照不开去。
    郭嘉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好像重活的这些年里,是第二次醉得如此人事不省哪。
    他想索性就此昏睡也是罢了,可是,越想入睡时,偏生越不着。
    迷迷糊糊望见,房门被推开一线,有谁进了屋子。
    郭嘉想要撑着坐起,却使不出半点的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近。
    身姿婀娜,碎步款款,却是名女子。
    女子站在床边,附在他耳边,柔柔地唤了一声。
    “先生。”
    于是,郭嘉惊见那一身曲裾之下,竟然……片缕未着。
    “出去!”
    郭嘉拼命推拒着软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怎奈他醉了酒,全身乏得厉害。
    “先生,小女子一定会伺候……”
    “滚开!滚!”
    郭嘉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直接从门前的几级石阶上,摔了下去。
    暗夜处,曹操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跑出相府,连衣衫都是不整的。
    而屋中的蜡烛早是灭了,黑漆的房间,弥漫着一股血腥。
    “怎么回事?”曹操冷声道。
    女人哼哼歪歪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跪近他的跟前,左腿上竟是扎着一只用来挂帐帘的铜钩。
    曹操瞥了眼,转身走了。
    从相府到他的宅子,郭嘉强撑着走了大半,终是摔在了路边。
    胃里翻江倒海的,可偏偏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得整个人不停地发抖。
    “先生,你怎么了?”
    苏秦像是一路寻来,着忙的表情看在郭嘉的眼中,不忍再看。
    苏秦刚要扶起他,却听见他淡然的口吻。
    “苏秦,曹公究竟为何会疑我?”
    苏秦的手还没碰上他的衣袖,就此蓦地止住,脸上的那份慌张一点一点地褪去,竟像是换上了另一张脸,是郭嘉从未见过的冰冷。
    郭嘉沉默,叹念着,这应该才是本来的她吧。
    苏秦裣起衣角,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响头。
    “忠君之事,不得不为之。”
    说完,退开在了一侧,让出郭嘉身前的路。
    一人负手而来,一身玄色袍服,比之黑夜更郁更浓。
    这人立于面前,可郭嘉却像是怎么都看不清他的眉眼,只有周身感受到的磅礴气势,压得他几近窒息。
    “奉孝,你若想早走一日,那便……早一日替我打下这乱世江山。”
    天光微亮的时候,郭嘉才回到宅邸。
    空荡荡的宅院,安静到,只剩下他细不可闻的呼吸。
    郭嘉抬起手,指缝间,是渐渐暖起的日头,融进了他苍白的容颜。
    他轻声道:“子龙,那一日,嘉是不是就该不顾所有,跟你避世远遁……”
    道罢,唇角涩然的笑容,凝结。
    旋即,化作一丝的冷意。
    翌日,曹操下令,封郭嘉,军师祭酒。
    十二道快马军情,报入相府。
    刘备领军,汇合刘辟,攻近许都以南,颍阳。
    许都城中,乌云笼罩,颍阳若破,许都便再无天险可守。
    曹操将十二道军报叠在书案上,声色不动,一众谋臣将士,亦是面面相觑。
    夏侯渊第一个按捺不住性子:“主公,渊请愿出战。”
    曹操复而问道:“妙才,此战你打算如何?“
    “渊定然生擒刘备。”
    曹操摇头:“刘备今时不同彼日,麾下亦是良将云集。”他一边说着,还不忘朝郭嘉看了一眼,“想要生擒刘备,谈何容易。”
    “那主公是想?”荀彧揣到了七分,却是不敢直接道出。
    岂料,郭嘉走了出来,毫不避忌道:“主公若要杀他,嘉有一计可行。”
    “怎讲?”
    郭嘉笑了笑:“暂不可说。”
    天高云淡,有飞鸟翱翔,划开空中那一道自由的痕迹。
    郭嘉看了一眼,转而替自己与对座那人倒上了酒。
    自那夜之后,郭嘉来酒不拒,像是前世的酒量又回来了似的。也只有华佗,每替他诊脉一回,便劝阻一回。
    “先生,可是不愿回去了?”
    郭嘉却说:“我如是这般,便是想早日回去。”
    “可先生的酒,喝得太多了。”
    郭嘉失笑:“醉了,方能回去啊。”
    华佗惊愕。
    “华大夫,嘉说笑的呢。”
    华佗瞪着他,说他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在他的药中,多了几味甘甜。
    这人,今世,却是苦味太多太多了。
    “奉孝怎会来此?”
    对座那人,即便坐着,也是身高体魁,面容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而髯长二尺,更添其凛凛威风。
    郭嘉流连杯中余味,一杯尽,复又一杯。
    看得关羽也是皱起了眉头。
    “郭奉孝。”关羽“啪”地扣下酒杯,“你若来此,只想喝酒,那恕关某不能奉陪。”说着,起身要走。
    “将军,刘使君已到颍阳,将军不愿归去么?”
    “关某无一刻不想。”
    郭嘉忽而绽了个笑容,清清浅浅的:“嘉可以送将军出城,不过,至于出城之后如何,那可全凭将军自己了。”
    “好。”
    郭嘉晃了晃酒瓶,兜了底,跟着又换了仆从,再拿一壶。
    “可是,将军节气傲,怕是不耻嘉的法子呢。”
    关羽挥了挥手,让刚拿着酒来的仆从又回去了。
    “但求能回大哥那里。”
    “好。”郭嘉道,“把酒还我。”
    关羽当然不会理他,反倒令人煮了醒酒汤。
    “奉孝不随我一起走?”
    醒酒汤的味道自然和酒差得甚远,不过郭嘉竟也喝得津津有味。
    醉了的人,是怎的都不会承认的。
    “不走,带着嘉,必会成为将军的累赘。”
    “可奉孝在这里……”
    曹操待他如何,关羽也有所耳闻,无外乎便是着他献计献策,献得这人,掏空了全部的心力。
    听说他喝的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可眼下,这人却在他面前,揶揄着说:“嘉在这里好吃好睡,没什么不好。”
    只是,关羽亦是心思缜密之人。
    郭嘉如是说,关羽自然不会如是信。
    因为眼底的伤恸,早早地出卖了他。
    郭嘉临走前,对他郑重其事地叮咛了一句:“将军见到了子龙,务必告知他,可曾记得与麹义一战。”
    关羽:“好。可还有其他?”
    郭嘉抿着唇,想了一想,艰难地道出两字:“勿念。”
    “关某记住了。”
    时年,秋初。
    关羽拜辞曹操,言及若得归去,自当力劝刘备退兵。
    那日,许都,一场秋雨,一场寒凉。
    郭嘉坐在廊下的摇椅里,望着雨落,听着雨声,滴滴答答地砸在青石板路上。
    郭嘉端起身旁的汤药,大口灌下。
    双眸轻阖,唇上仍旧潋滟着水光,却溢开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关羽过得五关,斩杀了曹营六员大将。
    曹操追悔之时,人已再难追上。
    曹操亲自登门,质问他道:“奉孝允诺下的,刘备性命何在?”
    郭嘉捧着药碗,手指舆图。
    轘辕山。

☆、第24章 形单影只山河远

“双刘”大军在颍阳大败,曹仁一战斩杀刘辟,接着更是倾城而出,追得刘备逃无可逃,只得西向,避入轘辕山
    轘辕山,峭壁悬崖,山峰陡峻,直插云霄。
    山道弯弯曲曲的盘旋,将去而复返,举目远望,前路渺渺,尽数隐于云雾之中。
    一行残兵败将,蜿蜒在山道上前行。
    绵延不绝的雨势,山路泥泞,稍有不慎,便一脚踩入淤泥,甚难拔出。
    刘备坚持不肯披蓑戴笠,张飞只得把蓑衣扔在肩上,紧紧地跟在刘备身后。
    “大哥,这雨下得忒大了,你还是把这蓑衣穿上吧。”
    “翼德,你前后看看,我军将士,又有哪一个是穿着这些,我身为主将,理应是他们的表率,这件蓑衣,我不管你怎样处置,备是决计不会穿的。”
    “大哥!”
    刘备甩开他的手,再度跟上前军的步伐。
    “三弟。”关羽将张飞喊住,“大哥自有定夺,倒是你,不去领兵,在这里作甚,交代的事都办妥了?”
    “伏伏伏!这山崇岭峻,大雨瓢泼的,何处来的伏兵!”张飞甚是不满地恼了一嗓子,“办办办!某现在就去。”拖着丈八蛇矛,一路撞着山壁“哐当哐当”地下去了。
    关羽抬头望了眼已是不远的山巅。
    想起离开许都的时候,郭嘉说过:“轘辕山下,置诸死地。”
    天外雷云翻滚,隆隆作响的雷声。
    陡然,一道蓝银色的电光砸下。
    砸断三军的前路!
    就在些时,山颠传出堪比雷声的喊杀声!
    呐喊,顷刻间,破碎雷云!
    箭!
    万箭!齐发!
    根本避无可避!
    曹军主将,蔡阳。
    手握一柄破风长刀,俯望脚下乱作一团的刘备大军。
    以有心算得无心。
    暴雨猖狂!蔡阳笑得比之更加猖狂!
    哈哈哈!哈……
    笑声忽然变得犀利,犀利得越来越惊恐。
    蔡阳瞪大了双目,狭窄的山道上,那支理应四散逃亡的队伍,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三军自然没有消失,只不过所有人的头上都举起了一张盾牌,平平整整的,交叠得密不透风,而曹军来势汹汹的箭雨。
    伴着雨势,连皮肉都未带起一分,便已跌落山谷。
    蔡阳大喊一声左右。
    “是谁!谁与刘备通风报信的!”
    长刀“砰”地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给我杀!杀下去!”
    “谁妄敢退一步,谁便是奸细!”
    杀下去!
    却是要怎样杀下去?
    绝壁,危崖。
    只一条山路可过,两军若此刻交战。
    怕是不用杀敌斩将,这险峻山势,便能滚落众军性命。
    “将军,此地山势险要,既然箭阵已被破,不如等曹仁将军……啊……”
    最后一声,直接从万丈悬崖下传来,惨呼,回响山间。
    暴雨倾盆浇下,雷声震天价地在暗云中翻腾,仿佛要这轘辕山就此吞噬。
    疾光!
    如九天堕下,从四面八方涌向曹军。
    但见赵云一身银铠,亮开手中一杆涯角,雨水砸落,淌过其冷厉的面容,凤眸中,满是肃杀的决绝。
    “咚!”
    一声鼓响。
    赵云竟是一人迎上,面对如蝗的曹军,长//枪溅起的血花,绽在半空,却瞬间凋零于雨箭之中。
    脚下踏过的是垒聚起的尸骸,一身白袍,涤染鲜血,全部都是被他斩杀的曹军的血。
    “咚!”
    二声鼓响。
    蔡阳舞着长刀,刀风荡开身前的护卫。
    “铿!”
    刀身竟是猛然掉落在地,此刻的蔡阳,骇然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被号称“刀祖宗”,一杆狂刀,斩风断云,随他戎马半生,刀在人在。
    孰料,今日,竟是一个回合。
    只一个回合!
    “咚!”
    三声鼓响。
    赵云枪挑长刀,挑至蔡阳面前,喝道:“再来!”
    曹阳嗷叫一声,刀上还沾着湿漉的污泥,掩住了全部的刀芒。
    滂沱的雨雾,旁人只能瞧见飞溅而出的血沫子,一滴,一滴,再然后。
    轰!一蓬冲天的血雾。
    带出的是蔡阳身首分离的尸身。
    涯角枪,指向早已吓破胆的曹军残部。
    赵云无情的声音,犹如这一场冰冷的雨。
    “杀。”
    蔡阳伏击刘备未果,反倒将自己带来的人马全都交代在了这里。
    而追袭到山脚的曹仁,原打算趁乱取之,不想,正对上整军以待的张飞。
    张飞黑着一张跟锅底似的脸。
    “曹子孝!蔡阳的头颅在山顶撂着,甚是孤单,你要不要去陪他一场!哈哈!哈哈!”
    曹仁败逃,连蔡阳的尸骨都不及收殓。
    却是赵云找人将其入殓葬下,轘辕山颠,一座孤坟,天幕地席,终不过亦是黄土三尺。
    暴雨过后,山涧云雾蔼蔼,七色虹光画入两侧山壁。
    眼前,山峦叠嶂,云海翻涌,尽是恢弘庞大之势。
    赵云兀自伫立,关羽、张飞,就是简雍都过来贺他。
    贺他,此一战,功不可没。
    刘备握住他的手,更是激动不已:“子龙,乃真将军也。”
    云蒸霞蔚,赵云偏在那道似幻非幻的云雾里,看见了某人,茕茕孑立,可笑颜依如昨。
    手中一分一分,握紧了涯角银枪。
    奉孝,此一战,便是你送予我的功绩么?
    奉孝,你又可知,你不在旁,这功绩予我,又有何用。
    升腾的日落,勾勒出他的影子,一如他见到的那人。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轘辕山下,置诸死地,而后生。”关羽缓步行来,与赵云比肩站立,“我离开许都之时,他嘱咐我见到了你,一来,可记得与麹义之战。二来,托我转告你。”
    赵云楞楞转头。
    只是一眼,关羽却在赵云的眼底望见了与郭嘉一样的目光。
    缱绻。
    关羽叹了一声,他说:“勿念。”
    刹那,赵云的心头,似猛地被敲了狠狠的一锤,仿佛将心跳都一起敲断。
    “关将军,我想往许都走一趟。”
    关羽双眸骤然一敛。
    许都,阳光正好。
    院子里,郭嘉正跟着华佗在晒药。
    郭嘉像是来了兴致,一味一味的药握在手里,把玩着。
    “华大夫,你可还收徒弟?”
    华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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