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许都,阳光正好。
院子里,郭嘉正跟着华佗在晒药。
郭嘉像是来了兴致,一味一味的药握在手里,把玩着。
“华大夫,你可还收徒弟?”
华佗:“怎么,先生想学医么?”
郭嘉转头笑答:“悬壶济世,自然是好的。”
华佗无奈地摇了摇头:“悬壶济世,亦非易事,生逢乱世,吾空有济世之心,却被困在这许都,离不得半步。”
“先生此前走过哪些地方?”郭嘉一不小心,将一株药材掰断了,只得看着华佗苦笑,“华大夫,嘉好像没什么学医的天分啊。”
“走过半壁天下,还有半壁未走过。”
半壁天下,半壁乱世天下。
还剩半壁,半壁安宁盛世。
华佗笑盈盈地接过他手中断成两半的药,却道:“虽是断了,但好在其药性还在,毕竟,它不会怨怼你将其弄断。”
“华大夫想要说什么?”郭嘉捡了处太阳下的竹椅,坐了下来。
“先生明知丞相对你苛刻,何故还要如此?”
郭嘉躺进椅背,闭着眼眸,不知想些什么。
“华大夫说得不错,这株药被我弄断了,可它无心,却也不会怪责我。但是……人又岂无心,何况,我与曹公……”
今生际缘,早已断却,从遇上的那一刻起。
只不过,那双掐断这份际缘的手,一只是他的,另一个,是我。
“所以,不论我做了,或是没做,只要不是他所想要的。那我便都是错了。”
他一言毕,门外一道炸响,竟然连大门都被直接踹翻。
“郭奉孝!”
曹操将曹仁的军报扔在他的身上,凶神恶煞,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刘备小儿的性命?”
郭嘉被拎在他的身前,看也是不看那份军报。
“郭嘉,你竟敢私自通敌!”
郭嘉抬了抬眼,沉声反问:“主公何出此言?”
曹操猛地将他摔回椅中,“唰”地一声,拔出佩剑,剑尖直直抵在他的喉咙。
“此计乃你所设下,若不是你,还有谁人会密告刘备!”
郭嘉慢慢起身,曹操的那把剑也随着他,一点点挪高,只是,曹操手中一慢,锋利的尖刃,已刺破了他的肌肤,渗出洇红的血珠,滚落进了衣襟。
“此计确是出自我手,但嘉敢问主公,可还有旁人知晓?”
“便有旁人知晓又如何,其等俱是我曹营大将!”
郭嘉冷哧声:“难道主公认为嘉不是曹营中人么?”
“!”曹操顿时语塞。
却见这人轻笑道:“嘉乃是主公亲封的军师祭酒。”
“郭奉孝。”曹操将长剑缓缓移开,眯着眼睛,瞧着这人如常神色,随即,却是哈哈一笑,“子孝同我说,蔡阳战死,却是死在他的自不量力,竟敢一人独挑赵子龙,强要出头,殊不知,他比之麹义,崔巨业如何。”
曹操一面说着,一面有意无意地注视他。
只可惜,这人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动容,没有一丝的破绽。
曹操将剑还入鞘,竟是上前两步,伸手抹去了他颈间的血迹:“操深知奉孝之能,亦相信奉孝既入了我曹营,便不会背弃于操,操所言,可是?”
被曹操擦去的血水,复又溢出,郭嘉却是不顾。
“嘉定当竭尽所能,助主公一统江山。”
“哈哈哈!”
曹操跨出大门的时候,顺带斜了眼那扇倾倒的大门,笑声愈发夸张。
直到这会儿,郭嘉才按住伤口,跌回椅子。
华佗早就从房里提了药箱过来,恼他道:“先生,你不该激怒他的。”
郭嘉却道:“华大夫,待大军出征之时,我会请命,让你随军。届时,你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吧。”
华佗正在替他上药的手,蓦地一抖:“那先生呢?”
“华大夫,你说过,为医者,济世于民,又怎能困居一隅。”
“先生……”
华佗正要跪倒,被郭嘉一手扶住。
“使不得。”
华佗却比他更是执拗,硬是跪着叩首:“华佗代普天之民谢过先生。”
郭嘉摆摆手,朝屋中走去:“华大夫,把那张药方留下吧。”
☆、第25章 官渡难破为执念
建安五年。
袁绍进军阳武,仗着兵力之盛,意欲长驱南下,攻打许都。
同年,夏末。
曹操自许都,亲自领兵,与袁绍大军对峙于官渡。
偏营里的一顶营帐内,郭嘉喝着从火头军那里要来的水酒,将就着。
许是被烈阳炙烤太久,酒中,酿出了一味的酸涩。
依然是建安五年,依然踏回到了这里。
官渡。
“呯!”
郭嘉摔了酒坛,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他扶住书案,一声一声,像是把五脏六腑都一起咳了出来。
华佗走后,他愈加地放纵,把自己折腾得都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荀彧每回见他,都不免皱眉,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再糟蹋自己。
郭嘉却依然我行我素,直到某一天,荀彧对他说。
“奉孝,早知你这般痛苦,我当真不该拉你进曹营。”
那夜,郭嘉难得的没有以酒佐饭。
他甚是清醒地拍了拍荀彧:“文若,是我辜负了你的期许。”
荀彧木讷地说:“奉孝,为何彧觉得你不一样了?”
郭嘉认认真真地笑着回答:“因为嘉已经死过一次了。”
荀彧喝得有点多,全然没有听出郭嘉这一句的言外之意。
此行,荀彧仍然被留在了许都,随军的谋士,郭嘉算得一个,却也不算得一个。
只因曹操想起他的时候,方才会喊上他一道列席。
如若不然,他便似眼下这般,酌酒,度日。
好不容易停下的剧咳,郭嘉直接委顿在了地上,背倚着桌脚,朦朦胧胧间,瞧见有人来唤他。
“先生,主公有请。”
烈阳之下,是连鲜血都能在瞬间被蒸发。
曹操亲自督战,披甲戴盔,跨坐战马,戎姿英发,何等威仪。
身旁的郭嘉,一袭黛蓝直裾,坐下白马为骑。
说来,曹操突然令他和自己出阵督战,选战马时,却是这匹白马笃笃笃地跑到了郭嘉的跟前,低下头,在他脸上亲昵地蹭着。
白马依稀,郭嘉抚过马鬃,附在这马的耳边。
“你倒是与他那照夜玉狮子不差。”
白马竟像是听懂了一般,仰着头,嘶鸣一声。
两军鏖战,满眼望去,硝烟滚过,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人命。
金戈伴铁马,每一件穿在身上战甲,被撕裂,被踏毁,被研碾进尘泥,只有一双双不甘闭上的眼睛,死前,望向天空。
那是一片被烽火燃成赤红的天空。
然而,人潮般的袁军,远胜曹操兵力数倍。
这一场战,根本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
袁绍可以放肆地挥霍着人命,用一条条将士的人命,来换取袁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进攻!他要拿下官渡!他要拿下许都!
他更要拿下曹操的项上人头。
“曹操!”
淳于琼战在最前方,猛一抬头,就见到曹操竟在他的不远处。
擒贼擒王!
“莫要走了曹操!”
三尖两刃刀,冲开一条血路,拍马而来,刀芒闪过,攫取着道道亡魂。
“淳于琼!你大胆!”
曹营阵中,同时杀出一员猛将,不料,淳于琼见之,狂妄大笑。
“吾当何人,原是小儿乐文谦!曹操!你当真帐下无人了吗!哈哈!”
乐进身量不高,容貌短小,不肖其他将领虎背之姿,乍一见,确是少了几分威慑。
但乐进却硬是凭着自己一仗一仗的功勋,用刻骨功勋,功拜曹营“五子良将”之一。
乐进双臂一震,抖落刀光,眸中喷出怒火。
激斗!
两厢冲撞,数十回合,不过顷刻。
“受死吧!”
乐进杀红了眼,竟是一刀翻过,猱身欺上,从马上跳起,连人带刀,砍向淳于琼。
曹操遥指战场:“有勇将如此,吾何愁天下不定。奉孝又何故执着于一人,待他日,拜官授爵之时,又有何人求之不得?”
郭嘉望见淳于琼被乐进一刀斩落马下,披头散发地翻滚爬起,竟是不敢再恋战,舞着三尖两刃刀,边打边退。
“那主公是又何必执着于天下呢?”
曹操愕然转头。
何必执着于天下?!
难道这“天下”二字,也是一场执着么?
那为何,从不曾有人对他说过?从不曾有人怀疑过!
世事纷扰,这人竟是将如今争天夺地的人,都说成了一种妄念么?
曹操摇着头:“奉孝,不知是你思量太甚,还是这天下人思量太少。”
郭嘉蓦然掩住口,咳得无法言语。
日以继夜赶制出来的抛石车被运抵战场,呼啸着划过半空的巨石,将袁军的楼橹击得粉碎。
袁军寸功未进,反倒毁了自家的辕营,大将淳于琼受伤败回大营,袁绍斥其作战不力,令他滚去乌巢监粮。
袁军困营,效仿当年攻破易京之法,掘地潜攻,长长的地道一直从袁营挖到了曹操的营门内。
其时,曹操却在主帐中,笑着予众将道。
“幸得有奉孝提醒,不曾让袁绍这厮钻地而出。”
郭嘉对曹操道,袁绍进攻易京时,他亦在易京。袁绍久攻不下,指不定会故技重施,曹操思索半日,迅疾命人在营内同样地挖掘长堑抵挡。
只是曹操这脸上的笑容挂了不足半日,许都却突然传来急报。
江东孙策欲乘曹操和袁绍对阵官渡,许都空虚之际,趁乱渡江,突袭许都。
此言一出,莫说许都人心惶惶,便是官渡大营里,也是人心惶惶。
两军对峙数月,谁都不曾胜,谁也不曾败。
若孙策当真此时攻打许都,那曹军必定是腹背受敌,陷入恶战之中。
眼见屯粮越来越少,袁绍却毫无退兵打算,而这时,孙策欲袭许都的消息,简直火上浇油。曹操在营中见到被熬战而熬去精力的士兵,黝黑的脸上,尽是疲累,安置伤员的营帐里,更是时不时地会抬出尸体来,只要支开帐帘,里头就会飘出一股腐烂的味道。
运粮车方抵辕门,督粮主将却满身是血的匐在曹操的身下。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将粮草全数运抵。”
曹操却将人扶起:“实乃吾之过,与尔等无关。操当十五日内,为汝等攻破袁绍,汝等毋庸再遭苦矣。”
风卷着帐帘,遮住督粮将离开的背影。
这人一走,曹操便自坐下,声音竟是自开战以来,头一次气馁。
“操欲十五日破袁军,奉孝认为可行与否?”
郭嘉不顾形象地歪在软榻上,他被曹操拉着,从昨夜一直聊到了今晨,整个人都已经昏昏欲睡,曹操却仍不放他回营,像是今日不逼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誓不罢休似的。
“主公是想退兵么?”郭嘉一下下揉着额角,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被一语说破心事,曹操也是不恼:“如此刻退兵……”
“决然不行。”郭嘉直起身子道,“孙策新并江东,而他诛杀的那些人,皆是豪杰,愿为义气卖命之辈。何况,孙策此人,嘉亦略知一二,轻而无备。纵然他有百万重兵,但他如今身在江东,与孤身行于中原有何差别。”
郭嘉摇摇晃晃地站起,朝曹操拱拱手:“主公,嘉敢断言,策必定卒于匹夫之手'1'。”
曹操见他困得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踌躇了下,便想要上前扶稳他的身子,但一想起这人眼下所做所言,俱是为了早日脱离自己。
伸出的那双手,又不着边际地放了下来。
回身取过桌上的一份书函:“此乃文若来信,他也劝我,万万不得退兵。”
郭嘉很掐了自己的掌心,当即痛得惊醒。
“主公,官渡一役,我军必胜。”
郭嘉将一纸檄文搁在曹操的案头。
“十胜十败?”曹操草草地扫了一眼,眼前骤然一亮,想再问话时,这人已经晃出了帐门。
正如郭嘉所料,不出数日,江东传来密报,孙策狩猎时,遭人埋伏,面颊中箭,不日,便在江东病故,同一时曹军众将闻得“袁绍有十败,吾军有十胜”之论,更是士气大增。
曹操得悉后,大喜过望。
“奉孝,你当真乃神人,竟能窥得天数人命。”
郭嘉默然。
曹操诡笑道:“奉孝,那孙文台可是当真毁在门客之手吗?”
郭嘉答:“此人已死,至于死在何人手中,又有何紧要呢?”
“哈哈!奉孝所言极是。”
郭嘉步出营帐时,与一人擦肩而过。
这人郭嘉倒还有些印象,却是袁绍麾下的谋士,许攸。
郭嘉穿过主营,想了想,又绕回去了几步。
“先生,又来拿酒啊?”火头军中的几人,早已和他相熟,知他隔个一两日,便会来寻酒。
“先生,你这不是药,就是酒的,对身子可不好啊。”
而另有一人背对着他,捋着袖子,正在擦洗碗碟。
郭嘉揭了酒封,也不用杯,直接就着口喝。
“药太苦,所以要借着酒喝,才好啊。”
火头军笑道:“要是华老先生在,定又要数落先生一番了。”
华佗,却不知他此时到了哪里。那日出征,郭嘉便寻了个理由,将人私下放了。曹操知晓时,当下勃然大怒,喝问他,是不是真以为自己不会杀他。
郭嘉却是不惧:“主公要杀嘉,又何须理由呢。”
曹操狞笑着,笑得咬牙切齿:“奉孝,你倒真是有恃无恐啊。”
临时砌起的灶台里,还燃着火光,雀跃得像打了胜仗后的欢呼。
饮了酒,郭嘉的眼神多了些迷茫,呆呆地望着。
润入喉间的浊酒,烧得厉害,可郭嘉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贪恋这样的一种灼烧的感觉。
便犹如前世的那场的大火。
熊熊烈火,燃在了赤壁,也燃上了他的魂魄。
可他,却越发贪恋,那一道浴火而来的身影,不愿离开,恁凭炙火着身。
子龙,曹操说我是神仙,呵呵……
其实,我哪是什么神仙啊,大抵是忘了喝孟婆汤的孤魂野鬼罢了……
子龙,若我真的只一抹鬼魂,你呢?
你会不会弃我而去,还会不会……要我?
那个洗完碗碟的火头军状似随意地走过他的身边。
低沉的声音,却带着无尽的怜惜。
“奉孝。”
“当。”
郭嘉手中的酒坛,乍然跌落。
☆、第26章 史书成鉴重又复
郭嘉万分庆幸,他的帐子在偏营之中。
远离主营的范围,郭嘉匆忙将人拖回营帐。
怪责的话语,还不及脱口而出,自己却已经跌入了这人的怀抱。
满满当当,俱是他贪恋了两世的温暖。
郭嘉被拥在他的胸前,听见的,只有他有力的心跳。
自易京不告而别,下邳匆匆一面,算来,两人未见,竟是已快三载的寒暑。
曹军从夏初驻兵官渡,数月已过,而今,又是入凉之时了。
帐里没有点灯,却是郭嘉不敢,赵云不愿。
将近三年的时间,他随刘备东征西战,轘辕山后,他便欲往许都,奈何,刘备又行兵避至汝南,袁绍闻其叛出,立即发兵征讨,刘备那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只得拉了队伍,继续逃亡。
这一走,又是一年半载。
现下,袁绍和曹操鏖战官渡,刘备也总算在荆州搭上了刘表。
萦绕周身,是昔日熟悉的药香。
赵云将人又是搂紧了几分,忆起三年里,虽是漂居不定,但刘备亦是热心热肠地替他拾掇了不少良家女。
每一次,赵云见完女子回府,徐路便会黑着张脸,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他。
赵哥又把先生给忘了。
忘?
他怎敢忘!
忘不得,便只能深藏,越藏越深,再难移开。
滚烫的唇落在他的鬓角,怀里的人,却是颤了一颤。
微薄的月光透入,映上他颤抖的羽睫,沾染着一滴泪珠,凝在眼角。
赵云心底长叹一声,吻却那一滴泪。
他说:“奉孝,我来接你了。”
强撑了三年的情绪,终于决堤。
郭嘉拼命地点头,顾不得脸上满是泪痕的狼狈。
许攸降曹,郭嘉知道,离袁绍败亡不远矣。
赵云这几日,依然混迹在火头军中,虽然他想立马带人离开,但两人却都明白,赵云入营容易,但要出营,很是不易。
何况是郭嘉。
许攸献计,曹操决意进攻乌巢。
大将乐进请命,放言上一次没能斩下淳于琼的头颅,这一次,若是斩不了淳于琼,那他便自己提头来见。
曹操相信许攸不会骗他,也笃信乐进能斩杀淳于琼,但是!
乌巢一役,他不容有失。
这时,郭嘉竟是请愿随乐进攻打乌巢。
曹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许久,方道:“有奉孝在,此战无碍了。”
乐进轻骑急行,郭嘉也是策马赶路,那匹白马不管山路崎岖,却是走得稳稳当当的。
赵云则身穿曹军骑兵服,跟在他身侧。
不远处,守卫得如铜墙铁壁似的,便是乌巢。
袁绍屯粮之地。
乐进一言不发地望着那处军营,若是自己带队强攻,必定会打草惊蛇,可若是要迂回,那又当如何才不叫袁军察觉。
郭嘉噙着笑意走了过来:“将军,我等快马赶来,求得便是一个快字,袁绍已经得悉我军意欲偷袭乌巢,追兵近在咫尺,怎的将军竟然下令驻军?”
乐进一直对郭嘉不以为意,见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郭嘉见他不语,继续说道:“将军,乌巢是袁绍的粮仓,若能毁其粮草,袁绍定将不战而败。”
“我知晓。”
“那将军还在等什么?为何不进攻?”郭嘉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乐进咬了咬牙,终是抱拳道:“敢请先生赐计。”
郭嘉浅然一笑,那得意的笑容落在身后那人的眼中,那人的唇角也是一般,爬上了笑容。
曹军夜袭。
乐进亲自率军,打扮成袁军的模样,打着袁军的旗号,每个人的身上都缚着一束干草。
郭嘉见他们如此潜行,笑在了赵云的肩头。
赵云问他:“奉孝笑什么?”
郭嘉反而握住他的手:“嘉突然想起一言。”
“什么?”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好时机。”
赵云被他逗乐,一把拉近他,低声道:“今夜便走吧。”
郭嘉看了眼乐进离开的方向,乌巢仍是一片寂静。
“嗯,今夜就走。”
丑时,风起。
不知打哪儿爆起了火光,一时间,乌巢顿陷一片火海。
一击成功,守在近处的将士,跃马冲上。
袁营中,立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火舌缭绕,将夤夜炫燃如白昼。
留在本营的郭嘉也同样能感受到那道扑面而来的炙热。
乐进拎着长刀,径直杀进了主帐。
刀光斩落,一刀劈断那张桌案,惊得桌后那人猛地一跳。
“淳于琼在何处?”
“你爷爷在此!”
乐进转头,正瞧见淳于琼战袍胡乱穿着,三尖两刃刀柱在地上。
乐进哼了一声,鄙夷道:“淳于琼,今朝吾必取汝性命!纳命来!”
火光冲天,喊杀声,杀破黑夜。
相反,空荡荡的曹营,赵云带着郭嘉,一出辕门,两人翻上照夜玉狮子,飞奔而去。
郭嘉坐在赵云身前,身侧是赵云坚实的臂膀,环着他,熨烫的胸膛,却是三年来,多少次,梦回时的渴望。
郭嘉忽然轻声道:“子龙,你别回刘备那里了好不好?”
赵云尚未答话,郭嘉只觉眼前猛的一亮,两人已是瞬间置身于包围之中,一支支火把,照着一身身森冷的铠甲。
赵云单手搂着他,一手展开银枪。
“奉孝这是要去哪里?”
火光后,那人人未到,声音已然先传了过来。
顿时,郭嘉整个人如堕冰窖。
曹操见二人仍是坐在马上,冷笑一声:“怎么,奉孝打算强行冲阵么?”说着,手一挥,火光下,丛丛弩//箭“唰唰”地对着他们。
赵云耳语他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郭嘉的呼吸却是越来越重,曹操此刻出现,怕是早就猜到了他要走,怕是从赵云踏进曹营的那时起,便已知晓了吧。
让自己跟随乐进,攻打乌巢。
无非是给自己一个逃走的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个断绝此念的理由。
“赵子龙?”曹操拿过一人的火把,冲二人照了一照。
“丞相。”
“操今日既来了此地,莫不是子龙还以为自己有逃脱的可能吗?”
赵云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曹操的恐吓,而是因为郭嘉抓着他臂膀的手,竟是战栗得厉害。
“操敬子龙乃猛将也,若能弃暗投明,操既往不咎。”
“若是云不答应呢?”
“哈哈哈!不答应!奉孝,你可是听清了,你一心想离开曹营,不就是为了这人么?可他呢?他何曾肯为了你留下?”
曹操竟不顾赵云银枪所指,拔出长剑塞到郭嘉的手中。
“奉孝,今晚,他要不投效我的帐下,要不……就死。”
郭嘉只觉得手中握着的剑很重很重,明知是曹操的激将之语,可郭嘉却偏偏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些话就如缚绳般,将他越缠越紧,胸口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压得口中漫起一味的腥甜。
“曹操!你逼他作甚?!”赵云怒斥。
曹操嗤笑:“赵子龙,你不觉得你把他困在身边,困得他连自己都忘了么?”
“?”
“郭奉孝何许人也?荀彧荐他之前,我便早已知此人。若不是他,公孙瓒又怎可能与袁绍一较高下;若不是他,你又怎能攒下那些泼天之功。”
曹操说着,还瞥了一眼在赵云怀中摇摇欲坠的人。
“呵,可惜公孙瓒瞎了,识不得人,竟白白错过了这么个奇才。不过,操不会。即便是胁迫,操也要留下此人。赵子龙,你千辛万苦混进我营,不也是为了见他么?既然如此,为何不一道留在我营,操许诺,你和他之事,今日见到你们的人,绝不会有半人吐露出去。”
赵云听完,却是哂笑出声:“原来曹公也不过如此。”
“你!”
“砰。”
赵云扯过郭嘉手中的剑,抛在地上。
搂着人贴近自己:“奉孝,闭上眼睛。”
枪影,绽放于刹那。
郭嘉的眼前早就已是一片晕眩,嘴角淌下什么来,他浑不在意了,昏沉的视线里,竟是赵云一人力战曹军。
火光灼亮了他的银甲,涯角枪竟比之夜风更急更骤。
而曹操背着手,站在远端,望着他们两人,望着赵云带着他,浴血而战;望着郭嘉,苍白的脸上,一点一点地褪尽了所有的血色。
耳畔应该是嘈乱的战斗,可郭嘉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赵云握着他的手,掌心很烫,烫得他,想要放手。
曹操抬手,郭嘉辨清了他的口型。
曹操说:“放箭。”
然后,是箭矢入肉的闷哼。
再然后,郭嘉失陷一片黑暗,甚么都不知道了。
乌巢一战,乐进一把火烧掉了袁绍的屯粮,并且生擒淳于琼。曹操把淳于琼等人的鼻子割下,一并送到给了袁绍。
袁绍怒发冲冠,而此时,被调派去支援的乌巢的大将张郃临阵倒戈,率部投降曹操。
无粮无兵,袁绍大军内外交困,终至奔溃。
曹操乘胜追击,袁绍仓皇北逃。
袁绍举兵十余万,汹涌而来,结果,却只带八百骑兵退走。
曹操以两万军力,剿杀近十万袁军,曹操就是想不志得意满,都会叫人捧上了天。
官渡之战,当真是历史又滚过了一遍。
此战之后,袁绍病逝,曹操雄踞北方。
邺城的院子里,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好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萧瑟的屋子里,一声一声地呛咳,低低的,却如同钝刀割过,锯得人心一下一下地生疼。
苏秦收了伞,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见到是她,便强撑着坐起来,咳得断断续续,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
“苏秦,今个儿却是晚了些啊?”
苏秦把人扶住,她不是没有这人病中的模样,但这一回……
前来诊症的大夫,走的时候,皆是无可奈何地叹惋。
“先生,主公说,大军后日便要启程了,着你随军。”
“启程?”
苏秦点头:“是。”
苏秦见他擦去唇边咳出的血痕,森然道。
“远征乌桓?”
院外的雪纷纷扬扬,晶莹剔透。
可苏秦却道,这人,这心,比天地间,那抹雪色,更为剔透。
☆、第27章 魂兮魄兮一世归
袁绍逝世,其子袁谭、袁尚二人便随即爆发战斗。
曹操趁袁尚出兵袁谭之时,令张辽为先锋,进军袁尚腹地,邺城。
袁尚领兵回救,不敌。只得率众避退幽州。
曹操乘势夺下邺城,遂定据于此地。
官渡回来之后,郭嘉一病不起。
除了苏秦每日会定时过来看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这一个人。
他不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自然也不会有人告诉他,赵云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他只知道,他依然被困在曹营,依然是曹操的军师祭酒。
屋里的炭盆灭了许久,郭嘉紧紧地裹着被褥,想着睡得沉了,应该就不会冷了。
只不过,却是越睡越冷。
荀彧来找他,瞧见他靠坐在火盆旁,手里打着火石,却怎么也打不着。
“怎么回事?”
荀彧把人扶回床上,掏出火折子生了火。想要沏茶,才发现,竟是半滴水都没有。
郭嘉呆呆地看他忙进忙出,又再熬了锅粥,这才坐下说话。
“奉孝,委屈你了。”
荀彧犹豫半天,想数落曹操不是,最终还是换了言辞。
郭嘉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垂着眸,一言不发。
“我原是不知,主公居然早早地便已注意到了你,奉孝,若我知晓,他会这般对你……”
“文若,主公他,确是有坐收天下之能,他对你,亦是亲信有嘉,你跟着他,方能展你胸中抱负。”郭嘉只喝了两口粥,便再喝不下,“若我所料不差,当日公孙越中伏,却是主公设下的陷阱吧,想必,自那天起,他就察觉到我了。
纵然,那会儿我始终不愿入仕,但主公要查,又会有什么查探不到的呢?”
荀彧瞪大了眼睛:“所以,他故意让苏秦接近于我,其实是笃定我,会荐你入曹?”
“是啊。”郭嘉失笑,“公孙瓒同他,想必只要以天下为志的谋士,都能分辨的吧。可惜……”
荀彧道:“可惜他漏算了赵云。”
“嗯。”
“奉孝,你是当真的?”
“他怀疑我,提防我,就算弃我于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