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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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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奉孝,你是当真的?”
“他怀疑我,提防我,就算弃我于此,我都不会在意……可是,可是他却不该,用他来要挟我啊!我……”
郭嘉顿了顿,“文若,你曾问过我,是否是真的愿意舍弃似锦前程。你说得对,男儿生逢于世,又有何人不想建功立业,名垂史册呢。”
我自然也是想的,自然也曾努力过。
正因为我竭心尽力过了,所以,熬尽了全部心血。
“文若,如今,我要不起了……
那一番功名于我,已空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荀彧望着他,但见的是形销骨毁,一双桃花目,此刻竟满写了死灰,羸弱的呼吸声,恍似,眨眼便会消失。
荀彧终于明白,除了那个人,这人竟是真的什么都不苛求了。
而偏生又是自己,不问缘由,将他硬是拽进了泥潭,一步一步,走进曹操布下的局中。
“奉孝……对不住……”
荀彧倾身抱了抱他,放手道:“他被张燕救走了,该是不会有大碍了。”
郭嘉猛地抬眼看他,一眨不眨。
“既然是我把带进来的,奉孝,我送你走。”荀彧苦笑道。
不出数日,曹操下令,决意远征乌桓。
有臣参本,袁尚彼时已逃往关外,关外山穷水恶,袁尚、袁熙等人已不足畏惧。主公又何以在这时,率军出征。
虚国远征,致使许都存有大患。
倘若刘备乘机发难,主公远在塞外,又当如何是好?
堂上吵做一团。
曹操拍案大斥:“难道竟无一人,同意远征一说?”
众人沉默。
荀彧却在此时,跨前一步:“彧以为,主公理应发兵北征。”
曹操笑问:“不知文若有甚见解?”
荀彧说,关外胡人素来自视其孤悬中原之外,从不设防,常以天堑阻之,我军若乘其不备,奇兵而至,必可破其。
再言之,袁绍对乌桓有恩,斩草须得除根,故袁尚袁熙二人乃是后患,不得不除。
荀彧侃侃而谈,余人皆被其所言震慑,唯独曹操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沉。
“主公。”荀彧跪道,“即使刘备想出兵许都,如今也受制于刘表,是而,主公此次出征,后方必然无忧。”
曹操朗声大笑,将人虚扶一把道:“知我者,文若也。”
建安六年。
曹操为追袭躲入乌桓的二袁,点兵二十万,k远征乌桓。
然而,大军尚未进入辽西,却被大雨生生困在了滨海道前。
接连下了二十多日的暴雨,将通往乌桓的唯一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崩坍的山泥,漫涨的河水。
曹操站在雨中,远远地瞧着正在挖掘山路的士兵,冒着大雨山石的危险,可他们掘开多少,一阵大雨砸落,又会重新堵住去路。
“奉孝,想不到我竟然连乌桓的门长啥样,都没看到,便要退兵了。”曹操目视着远方,听着身边的人一声声的低咳,“你让文若劝我那些话的时候,想必也没料到会有今朝的这番景象吧。”
曹操此行,带上了郭嘉,却是心底隐约觉得,若是不能将这人束在自己的眼前,怕是再一回头,这人便会不见了似的。
郭嘉这一路上,病得越来越重,此时开口,沙哑致极的声音,便是曹操也不由得望了望他,不曾想,这人竟已衰败成这般模样。
曹操不悦,那人又非如花美眷,不过区区一个男子,怎至如此。
“主公毋庸担忧,时机一到,自然会有人为主公筹谋前路。”
曹操呵呵道:“不是应当奉孝为操筹谋么?”
郭嘉闭上眼:“嘉该说的,都已经说与主公了。”
曹操的脸当下又阴沉了几分。
大雨依然磅礴,不过,曹操却迎来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
田畴。
田畴当年为幽州牧刘虞的从事,后来,刘虞被公孙瓒迫害,田畴便就此归隐辽西一带。此次,曹操征挞关外,被大雨困堵。
田畴竟是主动寻到了曹操,曹操问他:“田子泰怎的出了山野?”
“畴亦是汉人。”田畴同曹操行了个大礼,“曹公北伐,畴该当亲自引路。”
曹纯统帅前军,跟着田畴从一条叫做“卢龙塞”的小道行军。
荒弃已久的道路,几乎寸步难行,加之又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饶是曹军小心翼翼,也仍有不少的兵士折在了这条路上。
但令曹纯没有想到的是,等他绕出这条山道时,发现,竟然已经绕到了柳城以西。
直到这时,乌桓三郡才探明曹军的动向,再是禀报,已然不及了。
易州。
曹操见了曹纯的信使,认定此路便是攻破乌桓的捷径,遂准备整军出发。
郭嘉却在这个时候来见他,若不是苏秦扶着他,他大概连这几步路都是已走不到了。
曹操身着玄色锁子甲,大红披风临风拂动,战袍凛凛,正是豪气干云,意气风发之时。
眉宇微扬,扬起一抹睥睨天下之威。
想比曹操,郭嘉整个人,更像是一个被掏空所有的人偶,空洞无助的视线,呆呆地望着曹操。
他慢慢地曲起双膝,伏在阴冷潮湿的地上。
“主公,兵贵神速。整军出发,辎重太多,势必影响行军速度,若让对方有所察觉,便是不妥。”
曹操望着他,磕在地面,久久,终是叹了声。
“奉孝在此好好休养,我军必然凯旋而归。”
曹操一走,郭嘉再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一旁。
曹操轻辎速行,带兵越过卢龙塞,绕道乌桓后方,汇合曹纯大军。
白狼山下。
旌旗昭昭,烽火狼烟,次第而起。
“杀!”
乌桓猝不及防,何曾料到,曹操的兵马会有如天兵,从天而降,直指柳城。
“杀!”
干涸的大漠,被浇灌了血雨,马蹄踏下,竟将白骨生生踏碎。
“杀!”
依旧是张辽!
依旧是他的那一柄长戟!
“单于蹋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单于蹋顿弯刀抵上,千钧巨力,压得他的双臂早已麻木!
乱军!厮杀!
曹军自邺城而来,数月的艰难行军,积累了满腔的怒意,如今,尽数宣泄在了乌桓。
乌桓军如同跌入了巨大的绞肉场,被绞得溃不成军。
“单于已死!”
张辽高举挑起蹋顿的尸身,高举半空。
所有人的目光停在了那一刻,而后,乌桓再无斗志。
柳城,告破。
曹军此战,杀敌逾八万,俘虏乌桓三郡二十余万人,至此,北方数州,尽归曹操,其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脱逃至公孙康处的袁尚、袁熙二人,已然不足为惧。
大战之后,曹操引兵撤出柳城,班师回邺城。
途径碣石,放眼所见,沧海茫茫,涛生潮落,曹操却忽然起了兴致,命人摆案研磨。
临海远眺,磅礴气势,回荡胸腹间。
曹操提笔,一蹴而就。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1'。
……
然而,他堪堪搁下笔墨,却瞧见苏秦跌跌撞撞地冲到他的跟前,脸上,竟是难掩伤恸。
“主公,先生他……”
易州书函,函上不过寥寥数笔。
郭嘉病重难愈,辞世易州。
曹操猛地踢翻书案,将那一封信撕得粉碎,扔进了茫茫大海之中。
被风卷走的碎片,几下盘旋,便消匿于天海间。
“这是先生托我亲自交予主公的。”
曹操忽然发现,他伸出的手,居然在发抖,不能自己的颤抖。
字迹娟秀,却是虚力难着,分明是落笔之人连握笔的力气都不剩了。
主公,
嘉闻悉,袁尚、袁熙二人已投辽东,然主公切莫派兵追袭。公孙康久居辽东,一直畏惧袁绍会将他吞并,如今袁绍虽逝,袁尚二人却在此时投靠于他,必然会惹来公孙康的疑心。
主公若是征伐辽东,公孙康指不定会联合二袁,共同御对,如此,怕又是一番苦战。
若放任两人投奔,嘉相信,不出数月,辽东必归主公。因着公孙康与二人定会自相残杀。
嘉曾允诺主公一统天下,如今,却要先背弃许诺了。
嘉,拜辞主公。
曹操站在海边,怒涛拍打着岸头,溅起的浪花,扑在他的面上。
一滴混着一滴,甚难分辨,留在他面容上的,究竟是海水,还是别他了。
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Τ棵柩隳戏桑2'。
☆、第28章 此间生死两茫茫
马车沿着城北的窄巷,一路往西。
驾车的人跳下车来,正待叩门,院门倒被从里头打开了。
开门的管家,揉着眼,盯着来人许久,方才哆哆嗦嗦地喊了声:“二爷。”
赵云应了声:“嗯,回来了。”
赵云转身,将车里的人打横抱下马车。
郭嘉见有外人,不自在地便想让他放开自己。
怎知,赵云却是抱得更紧了些。
“秦伯不是外人。”
郭嘉争辩无果,索性靠紧了他的胸口,自欺欺人地做一只鸵鸟算了。
秦伯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眼色好使,也不多嘴,一进屋,便让人打扫了厢房。
郭嘉脚不沾地,直接被赵云一路抱到了床榻。
脱去外衫,白色的中衣下,是这人消瘦得几乎只剩下了骨架子。
郭嘉将自己裹进被褥,却抬手抚去赵云眉心的皱痕,温柔道:“没事的,子龙负责把嘉养得胖一些就成了。”
赵云见他此刻眉目如画,那双桃花目里,终于又复了初见时的澄澈。
虽仍是苍白的容颜,干涩的薄唇。
却不再是在易州时,见到的他了。
那一瞬,赵云是真的以为他死了。
那一瞬,赵云以为自己好像也死了。
官渡一战,曹操几欲置赵云于死地,若不是张燕突然冒了出来,拼了命将他抢了出来,估计官渡便可以是他的埋骨之地了。
可惜,他还是把郭嘉留下了,留在了曹营。
赵云受伤未愈,就想着要去寻人,被张燕死命拦下,抬着刘备的叮嘱说他。
“不要再做会伤及两人的事了。”
一时间,赵云不知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直到荀彧派人找上他。
华佗留下的那张药方,郭嘉到底还是用上了,也是幸得有荀彧的暗中援手,瞒天过海,这才骗过苏秦,骗过了曹操。
郭嘉醒来的时候,正是他入殓之时,曹操没有带将他带回邺城,而是留在了易州。
郭嘉亲眼望见葬下的棺木,抛上第一柸土时,仿佛抽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要不是赵云揽住他,怕是人当即便要软倒下来。
曹操扶着他的碑石,哀声痛呼:“唯奉孝方能知孤意,岂料竟英年先逝。哀哉奉孝!惜哉奉孝!痛哉奉孝!”
郭嘉木然地看着曹操痛心疾首的言行。避过视线,转向赵云道:“子龙,走吧。”
两人离开易州,郭嘉也不问赵云要带他去哪里,只是偶尔醒着时,似能望见陌上,荒草离离。
赵云徐徐驾着马车,丝毫不提要回新野,只在郭嘉问起,他才含糊地回答一句。
不急。
自易州南下,进入冀州地界。
那日,郭嘉睡得久了,觉得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于是钻出车中,挨着赵云坐下。
车外一下子降低的温度,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是被赵云瞪了一眼。
郭嘉理所当然地忽略了他那一眼,左右顾盼道。
“子龙,他们怎样了?徐路,还有程亦。”
“他们都比你好,好太多。”
赵云侧目,融融的暖阳,像是在这人的秀颜上,妍起了一层朦胧的盈彩,描绘着他面容清癯,好似一方白玉温雅。
郭嘉笑着道:“徐路应该又长高了不少吧?”
“高,比我都还高出了几分。虎背熊腰,壮得跟个山似的。”
“他们都在新野么?”
“嗯。”
“那我们几时去新野?”郭嘉状似随口道。
曹操在官渡胜了袁绍,而后袁绍病逝,现在的冀州,已纳入了曹操的版图,这北方天下倒是显出了难得的安宁。
官道上,人马依然匆匆,可也不比当时的纷乱了。
赵云说:“奉孝莫不如随云就此安住,可好?云虽不是大门望族,但家中仍有良田几亩,长兄虽故,然其经营的小本买卖亦是不差,想来,养活你我二人应当还有富余。”
郭嘉睁大了眼睛,盯着他,微抿的双唇,慢慢上扬,接着,大笑出声,边笑,边摆手道:“嗯嗯,子龙,嘉真的不是取笑你啊,只不过,嘉实难想象,子龙若是换了战袍,手持算盘,会是何等模样。”
他说是不笑,但衍在嘴角的笑意没有停过。
赵云无奈,啼笑皆非:“管账这事儿,不是应交予奉孝么?”说罢,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郭嘉最大的长处,也同是弱处,就是思人所思,擅揣人心,赵云这一说完,他当即明了,脸上登时红了一片,支支吾吾地掩饰:“外头坐得太久,累了,不同你说话了。”转身,回了车里。
留下继续赶路的赵云,在外头喊了声:“我们去真定。”
郭嘉在车里听得,直接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像是生怕别人瞧见他双颊火烫。
赵府的人并不多,赵云兄长病故后,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到了秦伯的手里,现在,赵云回来,秦伯事无巨细地,桩桩件件地交付给他。
赵云则非要拉着郭嘉一起。
秦伯上了年纪,说话慢了些,时不时还会重复个一两回,赵云耐心甚好,却是苦了郭嘉,被拉在身边,听得昏昏欲睡。
秦伯端来了药,便机智地退了出去。
桌案上,摆着府中这些年来,进进出出的明细账目。
郭嘉慵懒地躺在边上的藤摇椅上,拿着书,却是闭着眼。
“奉孝,过来喝药了。”赵云唤他道。
郭嘉翻了个身,把背对着他。
赵云见状,只好自个儿端药走近,柔声道:“莫要装睡了。”
近在咫尺的药味,立时铺满了鼻尖。郭嘉转了回来,皱皱眉,却仍是不愿睁眼。
目光游弋,落上他的眉眼,落上他的唇瓣。
微蹙的眉心,是让赵云忍不住,指尖划过,心底满溢着百般疼惜。
微红的双唇,休养了这些日子,终于不再是那样的苍白,那样令人不忍睹。
奉孝……
呢哝如情愫牵缠,牵着他一丝一丝地靠近,再靠近。
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呼吸在肌肤上。
郭嘉是在这一刻睁开眼的。
赵云的唇再近一分,便能触碰上他的了。
赵云愣在一半,低头,看见他的眼神,想要逃避,却又慌乱得无处可逃。那般无措的模样,哪里还像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祭酒啊。
赵云呵呵一笑:“喝了药,早些休息,明早陪我出去一趟吧。”
“去哪里?”
郭嘉呆愣的模样,瞧在赵云的眼底。
赵云喟叹。
这些年,哪管风雨几多飘摇,而今,尽数都化在了这人的眉宇间。
不见,入相思。
幸好,他仍安在。
赵云忽然倾身。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浅浅地落上郭嘉的唇,唇上还沾着没有散去的药味。
那夜,赵云让郭嘉好好歇息,可郭嘉却是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起来时,遇上秦伯:“先生,昨夜没有睡好么?”
两只青黑色的眼圈,他再怎么想掩饰,也是掩饰不住的,只得含糊地“嗯”了声。
哪知,秦伯不依不饶,借着端过早点的时候,有意无意道:“先生,二爷好多年未有回过家了,更不用说带人回来。大爷还在时,也替他张罗了好几个姑娘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
郭嘉闷声不响地喝着粥,喝得极慢。
“可惜,二爷每次来信,都说这天下未定,男儿何以安家。呵呵,把大爷气得半死,指着那些书信大骂,但是,后来又悄悄地把书信小心翼翼藏好。”秦伯叹了叹,“其实,大爷也经常同我们说,就二爷这个性子,就算硬逼着他娶妻,把人这么搁在家里,也不成个事儿。先生,你说……是么?”
郭嘉却摇摇头:“成家立业,大爷到底也是为子龙着想。”
“是啊。不过,大爷走前,捎了封信给二爷,大爷说,家里的长一辈都故去了,也没人会再烦着二爷娶妻生子了,但,二爷在军中奔波,总得找个人知冷知热得不是。”
郭嘉对上秦伯的目光,竟是没有躲开。
却是秦伯先转了视线:“二爷如今竟是会照顾人了,知冷知热,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强。”
秦伯说完,朝郭嘉郑重地行了一礼。
“还望先生,莫要负了我家二爷。”
郭嘉颔首莞尔:“嘉知道了。”
出了城,山上的风头大了些,马车停在山脚,赵云牵过郭嘉,徒步上山。
郭嘉跟在他的身后,故意踩过他踏出的脚印,似乎这样,便能追上这人的脚步。
几抹荒草摇曳在坟茔前,簌簌而过,朦胧了碑石上的名字。
赵云拨开那些挡住的杂草,将带来的祭拜之物一一摆放。青瓷酒盏,清酒斟得满当。
赵云伸手朝郭嘉道:“奉孝,来。”
天地为鉴,父母之面。
赵云拉着他,两个人在那两座碑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一洌甘酒,洒落在尘上,逸散的酒香,卷入了山风中。
赵云替郭嘉拢了拢领襟:“夏侯淳和于禁已逼近新野,主公着人来催我回去。奉孝,我曾想过,把你留在这里,有秦伯顾着,我也好安心些。”
郭嘉望着他,眨了眨眼。
赵云笑:“不过,我道你是决计不愿的。只是……此一去,又是兵荒马乱,居无定所……”
郭嘉瞪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明明白白地俱是“你又想丢下我么”。
赵云一把将人搂紧,在他耳边呢喃:“当日,曹操让我留下,我没有答应他,你可会怪我?”
“子龙,倘若你答应了曹公,嘉才会是要怪你呢。”
“为何?”赵云问道,“奉孝不会觉得,你同主公,我却没能择你么?”
郭嘉笑笑,不答话,只是环着赵云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他岂会不知,即使赵云当日允诺留下,曹操也难容他,他可以为了郭嘉留下,自然也可以为了他叛出曹营。
至于郭嘉,错就错在,曹操从一开始对他使的手段,便已是错了。
曹操制衡一个郭嘉易,可若哪天赵云真的手握重兵,曹操再想制约其,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曹操又岂会迫自己入险境呢,赵云如果留下,想必也留不得的。
何况,赵云若真的倒戈刘备,那又怎会是郭嘉寻觅了两世之人呢?
忠肝义胆、英武倜傥。
一杆银枪,一骑白马,俯仰天地,踏山河于脚下
郭嘉抬头看他,逆光下,是赵云棱角分明的俊容。
“子龙,我们该走了。”
赵云拥着他,朗声长笑。
☆、第29章 兜兜转转复漂泊
从真定往新野赶路,赵云问郭嘉要不要还是坐马车,被郭嘉直接婉拒了。
马车颠颠簸簸的,路上又不知要耽搁多久的时间。
赵云让了照夜玉狮子给他:“这一路紧赶慢赶,你若觉不妥,须得告知我啊。”
“啪!”
郭嘉凌空甩了一马鞭,玉狮子瞬间跑到前头去了,郭嘉回头笑道:“子龙,不如咱们比试一下,看谁先到黄河?”说着,拍着马脖子,转眼跑远了。
这人自从易州之后,似乎又回到了在蓟县时的模样,没了那些年分别的怅惘,人也总算是恢复了些气色。
赵云无奈地摇头,只不过,这人对自己,是愈加地胆壮无形了。
黄河水岸,郭嘉牵着缰绳,伫步在河岸。
奔涌着河水,拍打在两侧的岩石,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照夜玉狮子“嗒嗒嗒”地在他身边踱着步,还时不时地用脑袋去蹭一蹭他的脸颊。
郭嘉抚摸着它的脑袋,似自言自语一般:“想不到我活了两世,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黄河岸边,居高而望,纵然这江河汹涌,又能如何?还不是伏在我的脚下……呵呵……”
他轻笑两声,“难怪这些人都想着做皇帝,可惜,站在这高处,寒风凛冽,有再多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依然好冷的啊……
把自己的心冻成一块,就只为了……君临天下么?坐上那把龙椅,一世一生,便困在了那座金銮殿上。
那样便算是得到了天下?玉狮子,你说,这到底值不值得?
还不如自己,去踏一遍这个天下。
是不是?”
“是。龙椅孤零零的,有甚好坐的。”
赵云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郭嘉指了指玉狮子:“是它带我来的。”
照夜玉狮子嘶鸣了一声,表示自己被冤枉的不满。
两人找了个水流平缓的地方渡河,船夫唠叨着:“过了这弯,便是到了洛阳,想当年十八路诸侯围攻洛阳,董太师临逃跑前,居然一把火烧了这洛阳城,而今,那被烧得黑漆漆的洛阳皇宫该是还在,两位若是不赶路,倒是可以去瞅上两眼。”
虽说是缓流处,但江山有风,郭嘉依然被颠得有些难受,靠在赵云的肩膀上,懒懒地说道:“都被烧成了碳,还有何好看的。”
赵云知他乃是和自己的胃赌气,打着圆场道:“为何不修葺?”
船夫摇着撸:“听说是要拆了,也不是不知了,唉,若是真的拆毁……”
“不会拆的。”身旁的郭嘉皱着眉,又换了个姿势,却还是不舒服,索性躺了下来,枕在赵云的腿上,嘟嘟囔囔地说:“当年孙文台第一个逼进洛阳,看见的便是火焰冲天,黑烟铺地,方圆百里,竟是连鸡犬都没有。再后来,曹公提及此事时,曾言,洛阳乃东汉之都,王气蔚然,怎能落得如此哀哉。官渡之后,司隶也已算如入他的范围,是以,他断然是不会拆的。”
船夫吆喝了一嗓子:“不拆好,不拆好,若是能修一下,更是好。”
赵云道:“奉孝想去看看么?”
“不必了。说过了,都被烧成了碳,没什么好看的。”
下了船后,两人却还是进了了洛阳城。
城中车马往来,即使比不得都城时的那般繁华,却也不是那场大火后的荒芜了。
郭嘉在船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这会儿,正恹恹地看着面前的饭菜,箸子拿起又放下。赵云却是看不下去了:“奉孝,云觉得还是应当把你送回真定的好。”
郭嘉诺诺地念了一句“不要”,跟着,只得草草地扒了几口饭。
曾几气势恢宏的东汉王宫,当真如郭嘉所言,黑成了碳。曾是中原的至高之地,眼下却隐于这洛阳城中,人来人往,却无一人,再朝它看上一眼。
赵云感概道:“洛阳仍在,可汉都已换。”
郭嘉却道:“仍在的,是这些生民,他们在,洛阳方在。”
赵云似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过了洛水,沿着淯水,一路南向,便是新野了。
密林丛生的地界,山路崎岖,坑坑洼洼的,到处是斑驳交错的树木,更甚的是,山道狭长,很不利于行军。
郭嘉勒住马,在周围转了几圈,遂问赵云:“子龙,这是何地?”
赵云不解,仍是答曰:“此地乃是博望坡,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离新野已是不远了。”
郭嘉却在博望坡这里前前后后走了一遭:“曹军若袭新野,此地确是再好不过了。”
赵云:“奉孝所言何意?”
郭嘉重新上马,狡黠笑道:“子龙,此战,嘉已有对策了。”
岂料,赵云却虎着一脸:“奉孝,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云何事?”
“呃!”郭嘉瘪了瘪嘴,“记着了,少思,少念。”
“多思神怠,多念精散,奉孝,你在易州的样子,云不想再见一次。”赵云难得厉声地对他。
郭嘉怔住,随即心头一暖,低垂了眉眼,应了声。
新野城的城郭已经依稀可见,城楼上,高高地竖着一面大旗,旗上书着一个篆体的“刘”字。
殊不知,是刘备的“刘”,还是刘表的“刘”了。
两人甫一跨进府邸,就见到前院中,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在比试武艺。
其中一人,郭嘉倒是认识,飞燕将军,张燕。
另一人,同时身量高大,一张脸却是张燕年轻了许多。
郭嘉蓦然唤了一声:“徐路?”
“?”
那人便是徐路,只是时隔多年,他早已非当初别时年少了,如今,这个头,真如赵云所言,比他还高了寸许。
“先生?”徐路猛地回头,扔了张燕就冲了过来。
他步子急,这一冲,差点把郭嘉给撞了出去。
“先生……呜呜……你终于回来了……”徐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在郭嘉的身上,一个劲地念叨着,“先生,你知不知道,那天袁军破城,徐路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哎哟!”
张燕大步走了过来,把徐路从郭嘉身上拎开:“什么再也见不到,老子早就说过了,这病秧子命大得很,就算要见不到,也是你小子见不到先。”
“你!”
徐路双拳“唰”地一下挥了出去,不料,却被张燕一个格挡,便挡了下来:“你这臭小子,你的功夫都是老子教的,怎么,这是要弑师啊。”
徐路被甩在地上,不甘地爬了起来:“谁让你咒先生的?”
“我咒他?我哪敢啊!子龙还不把我先掐死啊!”张燕的铜铃眼又得圆又圆,还不知死活地朝赵云望了一眼,结果,赵云却是涯角枪抖了一抖。
他这一抖,张燕也跟着一抖。
“那你又为何咒我?你别忘了,我比你小。”
张燕瞪着徐路,磨着牙,咧在嘴边的笑容越来越诡谲,敢情你这臭小子,是消遣我来着吧。
接着,众人只听见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
“奉孝……你要替燕做主啊……”
张燕这回是自己抱住了郭嘉的大腿,然而,几乎同一时间。
“啊!”
余人只见这人在空中掠起一道优美的弧度,那具肥硕的身体,“砰”地砸在了两盆花的中间,一朵新开的寒菊好巧不巧地飘在了他的头顶。
赵云竟还有意和郭嘉道:“彦明自小脑袋不太好使,没被他吓着吧。”
“哈哈哈!”
徐路笑着揉眼,眼泪都笑了出来。
郭嘉虽不若他这般夸张,但也是好久未曾这般放肆地笑过一回了。
张燕扶着腰,一扭一扭地挪了过来:“赵子龙,来来来,咱们把话说清楚了,某啥时脑袋不好使了啊?”
赵云扶着郭嘉往屋里走,直接略过了张燕。
“奉孝,你先歇息下,我去见主公。”
张燕耳朵尖,听着便又凑了过来,一颗大头,突然伸在两人中间,左瞧瞧右看看,而后道:“见刘备?那你不用去了。”
赵云:“为何?”
张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翻了个白眼:“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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