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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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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该如何面对窘境。
  这局棋下了很久。
  李承恩也不理解为何自个儿擅长此道,但在这纵横十九道上,如何排兵布阵潜移默化,简直是驾轻就熟。
  叶英正认真地思考着每一子,冷不防推案而起,拂袖就走。
  “叶英?”李承恩忘了叶晖的交待,纳闷地直呼其名。
  叶英冷然道:“不下了!”
  他说错话了?李承恩眨眨眼,见一缕暖光透过窗扇洒入楼内,时值正午,不由得灵光乍现,从袖底取出一小包点心,放到叶英手中。
  “尝一尝?”
  叶英闻到一股清香味,似茶非茶,捻起来尝了口。
  李承恩注意着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松了口气。他没猜错,叶英是肚子饿了,即便拿的不是山珍海味,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大户人家就是死板,讲究什么不非时食,要不是招待贵客,瓜果点心都是摆设,唯恐被人看到吃吃喝喝有辱斯文。
  好在他没那么多规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乐得逍遥自在。叶英吃完拭净双手,又回到棋盘前,“该我了。”
  李承恩挑挑眉毛笑眯眼。
  午饭时他要换伤药便没有跟去梅庄。
  叶英在席上对着一盘饭后点心意兴阑珊,叶晖坐在他旁边,关切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味道不合意?”
  “嗯……”
  大家惊讶地停下筷子,毕竟,这是他们的兄长头一次挑食。
  “大哥想吃什么口味。”叶蒙一拍胸脯。
  叶凡赶紧献宝,推荐镇北一家百年老店,说什么也要在年后请他来藏剑山庄做厨子。叶英倒没提太多,只让弟弟们收心,准备一下除夕前的家祭。
  夜里,他吩咐罗浮仙在天泽楼点亮蜡烛,小婢女无不好奇,要知道大庄主眼睛看不到是共识,谁没事也不会自讨没趣。没多久,李承恩被罗浮仙从厢房叫到楼里,面对面,仍是对弈。
  后半夜,婢女困得直打呵欠,叶英屏退她们,径自思索先前那盘的收官形势。
  更漏滴滴,夜寒露重,李承恩再一次从怀里拿出包好的点心,拈起一块递过去。其实,点心是厨娘的小手艺,论食材远远没有主人桌上的好,不过他身上有伤,又是大庄主带回来的人,厨娘每饭外加一份点心给他,可李承恩全部借花献佛给叶英加餐。
  这次,叶英咬下后,舌尖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李承恩狐疑地盯着那包点心——
  真那么好吃?
  他收回手,把咬剩下那半吃掉,嚼了嚼,出乎意料如意,对面之人在案上慢慢摸索,不慎碰到李承恩的指尖。
  “没了?”
  李承恩噙着一抹笑,把包摊在掌心,一块块喂给他。
  听下人说,大庄主小时候常被老庄主责罚,动辄被关禁闭,不给吃喝,若不是二庄主悄悄送吃的给他还不知会怎样。甚至有人怀疑,大庄主可能不是老庄主的亲生儿子,不然,怎么对他那么严苛?
  李承恩正在胡思乱想,一些破碎的记忆随之涌现,不知哪来的小孩跟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女躲在难民中避祸,吃不饱,穿不暖,被人呼来喝去拳打脚踢,于是手一颤,糕饼落地,捂住阵阵抽痛的头弯下腰来。
  叶英兀自伸臂,去扶对面的他,腰被桌角撞到也无痛觉,“伤势发作了?”
  李承恩咬咬牙,“不……是我……头疼。”
  叶英拉下李承恩,在其太阳穴缓揉慢按,“还疼不?”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息,如山间清泉,安神定志。李承恩渐渐恢复过来,意识到半躺在叶英怀里,又见摇曳的烛火下那人长睫轻颤,似是很不安地在关心着他,思绪为之一震。
  “你怎样?”没听他应话,叶英执着地追问。
  李承恩垂在地上的手碰了碰那些点心碎屑,“吃的没了。”
  “没了便没了。”
  只要人安在,什么都可以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03

  那夜之后,李承恩时常陪叶英下棋。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带点心给他吃,这样一来叶英在白天吃得更少,叶晖以为自家厨子退步了,时不时就跑去找人家谈心。
  直到过完上元灯节看完花灯,李承恩也没见到传说中的老庄主。
  好在他的伤势复原甚快,二月二,龙抬头,叶英决定尽快动身,早点回正阳书院清扫屋舍迎接学生。
  出发前那天早上,李承恩在天泽楼没见到叶英,连罗浮仙也不在。婢女说小镇上几位有头有脸的乡绅请大庄主与二庄主会晤。李承恩只好先在山庄里溜达,午后,听说两位庄主已回,他到天泽楼却扑了空,婢女向他指了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
  李承恩来藏剑山庄的一个多月,没到过那么偏的地方,远瞅那金衫雪发的男子在靠近一匹乌黑骏马,大吼道:“别过去!”
  被他喝止的叶英莫名道,“发生何事?”
  “此马性如烈火。”李承恩快步挡在叶英面前,“你不是它的主人,难以驾驭。”一开始这匹马还很安静,但当缰绳被他抓住,耳朵动了动,旋即扬起前蹄马嘶连连。
  “危险!”罗浮仙吓得一捂唇。
  虽说叶英看不到,但感受得到气氛不对,下意识一抓李承恩的胳膊,“你不是说难以驾驭?”
  李承恩仰起头,与那匹马四目相对。
  罗浮仙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一时呆了,“怎么……会这样?”
  叶英侧过头道:“究竟何事?”
  “主人,那匹马哭了。”罗浮仙见马亲昵地围着李承恩打转,“它……在舔他的脸。”
  叶英意外道:“这是你的马?”
  李承恩颤音道:“我……不知道……但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好熟悉。”
  罗浮仙道:“我们在回来的途中经过马市,看这匹马被马商抽打,怪可怜的,庄主出钱将它买下,谁知它不肯进食,你也看到了,这么瘦,再不吃会死的。”
  李承恩抓起一把饲料放入马槽内,那匹马居然主动过去啃食,连藏剑山庄的小厮都瞪大了双眼,“这……真是太神奇了!”
  “好马绝食以怀旧主。”李承恩爱惜地摸摸马鬃,喃喃道:“可能我真是它的主人,因为找不到我,它什么都不肯吃。”
  罗浮仙趁他分神,低声道:“主人,这马不简单,看来他也大有来头。”
  叶英静默片刻,道:“那将它带上一同前往正阳书院。”
  “主人?!”
  “走吧,明日出发。”叶英拂袖回楼。
  李承恩尚沉浸在与马重逢的震惊里,待回过神,马厩旁已空无一人。
  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他没有去天泽楼,叶英也没找人来唤他。
  他一人坐在廊下,看地上浅浅的积雪在月光下透着一抹银亮,煞是好看,记忆深处却是残阳如血的沙场。
  听起来差不多,但这里是雪,而那里是血……天快亮时他打了个盹,不小心睡沉了,待叶英派人来找才把他唤醒。李承恩头重脚轻跑去马厩牵走他的马,一路跟随车旁回转书院。
  一回正阳书院,叶英忙得足不沾尘,几日不曾与他碰面。学生陆陆续续归来,发现李承恩还在,又时常在马厩照顾那匹马,干脆喊他马夫。李承恩也不在意这个,只是,一日清晨见叶英站在院子里跟几位先生交谈,人又清减许多,不觉皱起眉。
  晚上他溜进小厨间,专心致志做糕饼。说起来,他做吃的真是得心应手,大约很早以前没少自己解决伙食,吃几口就能悟出做法。东西端到叶英书房外,敲门前,李承恩从窗子里瞥了眼,那人一手支颐若有所思。
  “叶山长?”遵照罗浮仙叮嘱,回到书院就不再喊叶英庄主,此一时彼一时。
  规矩,又是规矩嘛。
  里面没动静,李承恩失笑,估计那人是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进去想把斗篷给他搭上,只听他呢喃道:“婧……婧衣……”
  是女孩子的闺名?
  李承恩神情颇有几分古怪,正想撤身,叶英打了个激灵醒了,那总是闭着的眼睛惶惶睁大,茫然无措——
  “婧衣!”
  “叶英。”李承恩随手把糕饼一丢,拍拍他的面颊,掌心下的肌肤被细汗浸湿,不禁怜惜地将人拥进怀里,一下又一下拍抚。
  叶英揪着他的前襟,深深吸气,“是……是你。”
  “你一直在唤‘婧衣’。”李承恩忍不住拂开他额前的发,这才注意到叶英额角有梅花似的印记,漂亮之极。
  “我找她好久了。”叶英失神道,“谁也没有见过她。”
  “你很想她?”
  “想。”没有一天不在想妹妹,总是梦到幼年的她哭着喊哥哥,叶英心如刀割。
  李承恩恳切地说:“那我帮你找她,总有办法的。”
  “嗯……”叶英慢慢推开他,“你有事?”
  三更半夜不睡觉,肯定别有缘故。
  李承恩自我解嘲地笑笑,抓起那包糕饼,“没什么,路过而已,你歇息吧。”
  叶英在他转过去的刹那道:“你拿的什么。”
  这鼻子好灵光。
  李承恩要笑不笑道:“是糕饼……不过不是你在藏剑山庄吃的那种。”
  叶英站了起来,“那是谁做的?”
  “我。”
  “你会做糕饼?”叶英一愣。
  李承恩扬起眉,“不会,所以千万别吃。”
  叶英伸出修长的手。
  “真敢吃?”李承恩又问。
  叶英二话不说,取来就食,唇上为此沾了不少薄脆。
  李承恩在他要吃第二块时,抢先一步将糕饼拿走,特意举高些,“好了,细水长流。”
  叶英偏着头,轩眉一蹙,流露出少见的懊恼。
  那近乎孩子气的神色,像是勾住李承恩的魂儿,隐匿在骨子里的狼性彰显无遗,一个把持不住,他将叶英抱上桌案,倾身覆住那微微张开的嘴。
  “嗯?!”
  被吻刹那,叶英震了下,一推没推开,而那势在必得又娴熟的吻技很快将他攻克。他两手软软地搭在李承恩臂弯上,徐徐喘息。李承恩勾着他柔嫩的舌尖,激吻逐步柔缓,慢条斯理舔舐着每一处角落,糕饼香在两人的唇齿间悄然四溢,小小的呻吟也在喉间迂回。
  吻罢,李承恩动也不动地抱着他,沙哑道:“休兵如何?”
  再继续下去怕是不妙了。
  叶英埋首在他胸前,喘息片刻,忽在他先前的伤处抡拳,继而平静地抬头,“好。”
  李承恩痛得倒退几步,却是心满意足地笑了,很好,这样才是叶英,那个为了亲人什么都可以豁出去的好兄长。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往往没什么大道理可言。
  如同叶英偶然将他救下,他又把这人放在心上,也是一种不期然而然。白日里,他们一个是书院山长,一个是长工,各行其是,到晚间,李承恩照旧会拎着他做的小食,来到叶英的屋子里秉烛手谈。
  本可以相安无事下去,哪知书院的孩子们贪玩,要骑李承恩那匹马,叶琦菲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头一个踩着马蹬往上爬,还没等抱住马脖子,就被甩了出去,拖在地上跑起来,多多、源明雅追在后面大呼小叫,整座书院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等李承恩赶去时,叶英已比他早一步到来,糟的是,他为救小侄女也顾不得许多,强行将马拦下,抱着小丫头挡住了落下的马蹄子。
  李承恩再晚来一会儿,怕是不知会衍变到哪一步。当他将马控制住救下叶英与他怀里的叶琦菲时,那一大一小都灰头土脸,狼狈不已。最棘手的是,叶英的脚受伤严重,李承恩不得不先抱他回住处,不敢轻举妄动。
  叶琦菲一瘸一点跟在后面拉扯他的衣角,“大……大伯……”
  “别碰他!”怕她碰到叶英受伤的地方,李承恩面色十分难看。
  叶琦菲睁大双眼泪花如雨。
  叶英张了张嘴,“罗浮仙给菲菲看看。”侄女在他这里有个好歹,怎么对三弟以及死去的三弟妹交待?
  罗浮仙心疼地点头,“小小姐能走能跳不要紧的……是皮外伤,等下我给她包扎。”顿一顿,百感交集对李承恩道:“你能不能下山求医?这里我走不开……四大书童回藏剑山庄拓印文本,又不好请各位先生出门。”
  “好。”李承恩二话不说道:“告诉我怎么走,我去。”
  罗浮仙取来笔墨纸砚,刷刷点点画了张图,顺手将银两塞给他“都拿好。”
  “我去去就回。”李承恩弯下腰,轻碰叶英攥着拳头的手,“等我。”
  那人虚弱地点下头,李承恩见状,匆匆出门。叶琦菲趴在床边掉眼泪,想碰又碍于李承恩的警告,不敢碰叶英一下。
  “呜……大伯……你是不是很疼?”
  叶英费力地抬起头摸摸她的小脑瓜,“恨不恨那匹马?”
  “主人?”罗浮仙不懂叶英此话何意,停下了正在翻找纱布的手。
  叶琦菲一呆,随之想了想,毅然摇头,“不,是我不对,我不贪玩它就不会受惊。”
  叶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浅笑,“好孩子。”遇事敢于担当,勇于面对,不推诿,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道。
  出门求医的李承恩下山来到镇子上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看不懂罗浮仙画的东西。
  以前看的图精简细致,不像眼前这张鬼画符……等等,以前的图?李承恩闭了闭眼,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乱如麻。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他,李承恩回过头一看,是个年纪轻轻正气凛然的小捕快。
  “需要帮忙么?”小捕快认真地问,“我看兄台站在这里好久了。”
  李承恩把手里的纸递给他,“我找这里……”
  小捕快凑过来瞧了瞧,也呈现出与李承恩一模一样的茫然,路过的老百姓见他俩怪怪的,无不纷纷绕道。
  “师兄!”从小巷子里出来的俏丽女子给那小捕快打招呼。
  小捕快如见救星,“小孟,你来看这张图画的是哪里呀?”
  “哦,这不就是隔壁街那间医馆嘛。”萧孟随手一指。
  “你怎么晓得?”小捕快不明所以道。
  萧孟翻翻白眼,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把那张图颠倒过来,“拜托,师兄你跟他拿反了好不好?”
  李承恩是心急如焚,罗浮仙怎么给他的,他怎么握着,洛风随他的角度去看,自然也是反的,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不过……”萧孟托着下巴啧啧道:“你现在去也没用,镇上的大夫都到恶人帮总舵去了。”
  洛捕快一听当即抽剑,“岂有此理!简直无视王法——”
  王法?在这小小的镇子上,竟有这么一板一眼的执法者,李承恩又是欣慰又是意外,“但在下急需求医。”
  “师兄,生气也没用啊。”萧孟叹口气,“恶人帮少主又发疯了,他们王帮主是花重金请的大夫,衙门也不好干涉。”
  “就没有其他人了么?”李承恩开始考虑要不要出镇到外面找大夫,但那么样一来一去太过耗时,会影响叶英的腿脚之伤。
  “要不然——”
  萧孟一眼看穿他师兄的心思,哀嚎道:“不是吧,师兄,裴元他是仵作诶。”
  “什么?”李承恩也瞪起眼。
  洛捕快咽了口口水,虽有点不好意思,依然忍不住为对方辩驳,“那人虽然现在成了仵作,但他以前是不折不扣的杏林医者。”
  现在,不医活人……专为冤死之人说话。
  “那麻烦这位兄弟带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人家说了,仵作以前从医,处理一下叶英的伤,应是不成问题,他不说,那些书院的人也不会知情。
  洛捕快面露难色,“萧孟,要不你带他去吧,我——”
  萧孟无奈地摇摇头,“好了,我晓得啦,他那里你去不得。”
  “有劳姑娘。”李承恩是不大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有人肯带他找那位仵作就行。
  李承恩与萧孟前脚一走,洛捕快后脚就遇到镇上浩气与恶人两大帮在斗殴,他剑锋一扫,忍无可忍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做什么,把兵器放下!”
  帮派里不少是亡命之徒,怎么肯听他的,不仅没收手还将捕快团团包围。
  “无药可救——”洛捕快身形一转,似凌云鹤舞,以剑气逼退他们数丈,“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你们谁也走不了!”
  “哈哈哈,这捕快愣头愣脑真会说大话。”
  “就是就是……他一个人面对咱们两大帮会,还敢大放厥词,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咱们怕了。”
  “上呀——”
  “冲啊——”
  老百姓吓得东奔西逃,两大帮的人暂时放下长久以来的成见,有志一同与洛捕快短兵相接,刀剑棍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起初,洛捕快闪转腾挪,如行云流水,打了许久,双拳难敌四手,体力渐有不支,一招一式捉襟见肘。
  忽有刹那,一人探向洛捕快之空门,这下若是躲闪不及被他们暗算,非受重伤不可。好在不知哪里冒出一杆枪,上去把偷袭洛捕快的人挑翻在地!两大帮往后瞅去,来人骑在一匹骏马之上,不怒自威,谁也摸不清他的路数。
  两大帮的人莫名惶恐,大喝道:“风紧扯呼!”
  “休走——”洛捕快还想抓几个小喽啰回衙门,问他们最近到底在瞎折腾什么,被横在眼前的长枪挡住去路。
  “穷寇莫追。”英姿不凡的男子滚鞍下马,“小捕快,可否请你领路,带我到天宝镇的衙门?”
  洛捕快瞅他一身派头不俗,喃喃道:“阁下是……”
  男子抱腕当胸:“在下杨宁,初来贵宝地,是想一寻故人之后。”
  “杨宁”两字如雷贯耳,那不是名震黑白两道的天枪将么?洛捕快定定神,心知人家骁勇善战官居要职,既然微服到此就是不想张扬,于是,悄声问:“那人也在公门任职?”
  “嗯……大概吧。”杨宁好不感慨,“分别多年,我也不知对方的现状如何。”
  “阁下不如告诉我此人大名。”洛捕快古道热肠道:“我帮你找一找。”
  “此人唤刘——”话音未落,杨宁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大街拐角有三人往郊外方向行去,其中一人的背影很是熟稔,顿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英国公!”甚至情急之下连马都忘了骑,一路在后面穷追不舍。
  那三人纵马绝尘,显然比杨宁要快,不多会儿消失在视线里。
  “是他,是英国公,一定不会错。”杨宁攥着拳,一字一顿道:“没想到此生我还能再见到李大哥,太好了,他并没有死。”
  “英国公。”洛风晓得方才三人之中,一者萧孟,一者裴元,他们都没可能是什么英国公,只有来天宝镇找大夫那个男人最有可能!等等,是那个出身乡野却天纵英才的英国公?民间有关他的八卦可多了……
  “年前,英国公亲率五营精锐护驾远征,归来时,受到一群奸臣贼子伏击,虽拼死保得圣上还朝,他却一直下落不明。”杨宁激动得嗓音发颤,“想不到,我能在这里找到他……这太好了,你可知刚才与他们在一起的几个人都是什么来头?”
  “知道。”还是他牵的线。
  “那你可知他们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洛风只知李承恩要找大夫,裴元既跟他们去了,多半是无事,“不过等他们回来就晓得了,阁下可随我先到衙门。”
  “你确定他们会回来?”杨宁不大放心。
  “至少其中两个一定会回来。”洛风笃定道:“问他们便知晓阁下要找的人在哪里。”明儿是发俸禄的日子,不管是萧孟,还是裴元,都不会错过。
  “那还好……”杨宁松口气,忍不住低笑,“别阁下阁下了,文绉绉不适合我,小捕快你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洛风,廿六。”
  “啊,那你比我还大两岁。”杨宁挑挑眉,“这样,我唤你洛兄,你喊我杨兄弟。”
  “这不大好吧——”小捕快与大将军称兄道弟?
  “出门在外不拘小节。”杨宁拍拍他的肩,“若是我要见的故人之后,也跟洛兄这样好相处,便省心了。”
  “你适才说到一半,那人叫什么?”
  “叫‘刘梦阳’,据说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杨宁一吹口哨,爱马甩着蹄子朝他奔来。
  洛风呆了呆。
  杨宁浑然未觉,边走边道:“家父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再见他义兄一面,不过,也是他放不下前尘纠葛……总之,他得知义兄死了,就让我好生照顾他义兄的孩子,可惜,近年南疆战事吃紧,我始终不得空出来,时至今日,才跟陛下请下长假。”
  洛风睁大双眼,“杨兄弟,你确定是刘梦阳?”
  “是啊。”杨宁茫然地点头,“我这里还有生辰八字为证,有什么不对?”
  “没——没什么——”洛风的内心如潮汹涌,“我现在就能带你去找刘梦阳。”
  “咦,真的?”杨宁喜上眉梢。
  “据我所知,天宝镇只有一个‘刘梦阳’。”洛风心里七上八下地在前带路,“这边请。”
  深觉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杨宁跟在后面,暗自盘算要怎么把英国公请回朝,毕竟,李承恩不在则三军上下不安,他是大伙的主心骨啊。
  “梦阳——”洛风穿街过巷,停在一座牌楼下,朝二楼倚窗之人喊,“有人找你。”
  听到他的呼唤,楼下与楼上的两个人,目光不约而同相触。
  杨宁心头一跳,没想到如此纤细的人竟也穿了身捕快衣,不知他面对那些江洋大盗、流氓地痞,吃得消吗?洛风等刘梦阳下来,上前低语几句,那人抬眼看看杨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为怪异。
  杨宁笑呵呵走近他们。
  尚未开口,他便被一张古旧的纸笺掩了唇,刘梦阳一瞬不瞬瞅着杨宁,淡淡道:“知不知道你晚了几年?”
  杨宁揭下纸笺,尴尬道:“这——杨某之前是——”
  “那些都是托词。”刘梦阳转过身,“既然来了,三日内,你倒插门吧。”
  什么?杨宁张开的嘴唇险些合不上,“洛兄……我……没听错吧?”
  洛风同情地瞅着他,“没有。”
  “你一个大男人我倒插劳什子门啊?”杨宁几乎是亦步亦趋。
  刘梦阳猛一回头,“我哪里像男人了?”
  “还玩?!”杨宁火大了,“你爹二十多年前男扮女装骗了我爹,现在你又想故技重施骗我,很好玩吗?”
  然后……又一次没有然后了。
  洛风捂住脸,不知如何直视眼前一幕——刘梦阳一怒之下抓着杨宁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虽比不得寻常女子的软玉温香,掌心下的柔软却骗不了人,杨宁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她脸颊浮现一抹红晕,眼底却含着委屈的雾水,瞪视自己。
  “我爹男扮女装也是为了入青楼查案,凭什么他就要低三下四跟你爹道歉!”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风委实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他不晓得到底谁爹对谁爹错,只巴巴盼着裴元与萧孟早日归来,好缓解一下眼前事态。                    
作者有话要说:  

  ☆、04

  罗浮仙总觉得那个神色冷淡的大夫有点怪。
  李承恩觑出她的疑虑,安抚道:“不用担心,裴先生既然来了,叶山长脚伤无虞,咱们备点好茶叶就是。”
  “他就罢了。”罗浮仙瞄了眼门口跟叶琦菲、多多一起玩耍的萧孟,“怎么还有个女衙役,那大夫什么来头?”
  “他们——”李承恩犹豫着要不要吐实,“都认识的,我一开始找不到路,是那位女捕快帮忙才顺利找到裴先生。”
  “但我记得我让你找的大夫不是他。”罗浮仙皱了皱眉,“可靠吗?”
  “你介绍那位大夫不在。”李承恩苦笑道:“不然我不会随便换人……相信他吧。”重要的是那位洛捕快一脸诚挚,他的推荐,想来错不到哪里。
  裴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面无表情道:“他眼睛是熏坏的么。”
  罗浮仙怔了怔。
  李承恩赶紧道:“是,莫非先生可以医治?”
  裴元头也不抬在布囊中翻找什么,“晚了。”
  本以为叶英有望复明,一下又落空,李承恩心里不大舒服,“那他的脚还好吧?”
  “少则月余,多则百日。”裴元递来一盒不明物,“早晚涂抹。”
  “哎,先生等等。”罗浮仙质疑道:“这是什么药?”
  “治跌打损伤。”
  “都什么制的……会不会……”罗浮仙担心叶英对个别草药反应不良。
  裴元淡淡道:“用不用取决于你们。”
  草药上万,汤剂数千,方子不外传也很正常,李承恩示意罗浮仙先行接下,接话道:“先生既已看诊,想来胸有成竹。”
  这么一来裴元也没再说什么。
  书院在山上,眼下日头已向西移,一来一去煞费光景,萧孟问:“这就走么?”
  “明儿是十五。”裴元道。
  十五?萧孟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走,赶紧走!”否则,回去之后俸禄虽有,大老爷发的蔬果鲜肉会被那群家伙瓜分殆尽,连渣都不剩。
  他们要走,李承恩跟着往外送,一并把罗浮仙备好的茶叶奉上,“这次有赖诸位帮忙,等山长的伤好些,在下会再次登门致谢,也请代为转达对洛捕快的谢意。”
  “我师兄好说啦。”萧孟掩唇一笑,“他那个人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裴元哼了声,似是相当不以为然。
  李承恩把他们送下山,天已渐黑,心急火燎回到书院,各厢都点了灯。进屋那会儿,叶英正在吃晚饭,他没有吱声,等罗浮仙端着盘子走了,方才过来坐下,轻轻拨开那掩在额前的一绺雪白发丝。
  “好点没?”
  “嗯。”叶英声若蚊蝇。
  李承恩贴过去抱他,“我那匹马……”
  “菲菲尚小,你也小?”
  “我……不是要你安抚我。”李承恩哭笑不得地摇头,“只不过等你好了,我还是教教你怎么跟那匹马相处。”
  “现在说吧。”
  “你有精神听么?”李承恩怜惜地望着那苍白的脸,蓦然注意到叶英的双脚在微微瑟缩,思前想后道:“是不是用过那个药膏,你又不舒服了?”
  他是想听他说话来分神吧。
  “你说。”
  他不肯承认,李承恩也不好勉强,拉起叶英的手贴在自己颊上,缓缓道:“跟马相处与跟人相处,要摸清它的脾性,既要哄,也要斥,不然它耍起脾气来六亲不认。以前,我当它的面去摸别的马,结果被——”
  “这是以前的事?”叶英在他倏然而止时道。
  李承恩身子一僵——
  是,以前的事,甚至是全部的事——
  他都想起来了。
  他的坐骑名唤踏炎乌骓,可日行千里,不停不息。当初,是从一名战死的叛将身边带回,他足足驯了一日一夜,宝马才肯臣服。若不是他护送陛下还朝,中途遭袭,也不至于落下悬崖与踏炎分开,好在自己命大,可巧踏炎也被叶英从马商手中买下……
  这真是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呐。
  “你若想起——”叶英双手一翻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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