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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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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叶英从马商手中买下……
这真是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呐。
“你若想起——”叶英双手一翻推开他,“便自报名姓。”
灵台复清,身份已明,只剩拿定一个是去是留的主意,飞快理清思绪,李承恩道:“名字不过就是个叫法,我天天在你跟前,不用唤,我也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至少,在叶英没有复原之前,他不想走。
“礼者为人道之极。”叶英长睫动了动,“名不正,则言不顺。”
他差点忘了这是一位山长。
“说我姓李吧。”李承恩与他咬耳朵,“随国姓,走到哪里都不会错。”
好胆——
敢这么嚣张用国姓给自己撑脸面?叶英被他困在双臂与床帏之间,无法挪开,故而偏过头去沉默不语。
“那我继续跟你说。”过往不再空白,许多事也有了分寸,李承恩心情大好,“驯马需与坐骑心灵相契,尤其是眼……”
“我看不到。”叶英神色漠然,“你可以放弃了。”
他双眼失明。
又一次深深意识到这点,李承恩歉然道:“抱歉……不过即便看不到,也可以感知,就像现在一样。”
他握着他修长的手,一点点摸索自己掌心的细纹,“是不是?”
“你手心的茧子不是握笔所致。”叶英平静地说。
“既然我有那样一匹马——”李承恩应道,“大抵不是舞文弄墨之人。”
“年前,朝廷为平定动乱,圣上御驾亲征。”
“听说了。”
“这个你也记得?”
“哦,为你到镇子上求医时看到天宝驿报。”李承恩眼都不眨一下,对答如流,“别想太多了,还是好好安歇为上。”
“我的糕饼。”
“你……”没想到他还惦记着小食,李承恩忍俊不禁道:“今天服下不少药,不如明儿起早再吃?”
“那记上。”
“好。”李承恩扶他躺下,走两步又返回床前,“叶英。”
“何事?”
“为什么你会……救我?”这个疑问在心里盘桓许久,不吐不快。一个盲者在冰天雪地里最该做的是独善其身,难怪罗浮仙也好,叶晖也罢,都对此不予苟同。
“我有个妹妹。”叶英阖着眼,看上去像是睡了,却在轻轻地诉说,“她很小的时候不见了,我常会梦到她被怪人欺负。”
怪人……会有你奇怪?李承恩默默地想。
“我找不到小妹。”叶英道,“若是被别人遇到,望她能获救,即便找不到回来的路,过得好就行。”
“这就是圣贤说的幼吾幼以及之人幼?”一切都是为了那位罗浮仙不让提及的叶家大小姐啊……李承恩的眸光闪了闪。
他与姐姐因家族被灭而流离失所,受尽白眼,若不是后来投军,立下彪炳战功,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在世间立足。人情冷暖早就随世态炎凉变得模糊不清,哪里还有叶英这份纯粹?即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放弃。
大家都说他风流多情,对谁都那么好,对谁都那么假,所以,姐姐找来保媒的都不了了之,既然是先入为主,看上了他的爵位,那么他为什么不能逢场作戏?直到后来,他落难遇到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
叶英。
他在一片茫茫雪地里救下自己,不言来历,不言身份。
但终究也是有原因的。
夜里李承恩窝在叶英的书房。
他不得不跟远在京城的姐姐与下属取得联系,不然,他的灵位估计都要供奉在老家的宗祠里了。可是,一旦告知那些人他还活着,也就意味着,很快便要离开这座小镇子。他是天子的臣工,不是闲云野鹤的散人,不能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这里再清幽也不属于他。
想到以后不能三更半夜跑去找叶英下棋,看他吃自己做的点心,有点无趣。
他是从不缺伴的,想必回去以后,前来探望的红男绿女更胜以往,可他若走了,叶英也一头扎进学生堆,那岂不是再无瓜葛?
越想越有点羡慕叶英的小妹呢。
若他在,或者不在,那个人都如此牵挂着他,心里便是无以复加的满足。
李承恩胡思乱想着,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大片乌渍,意识到时已无法辨清先前的字,于是心烦地揉个团,丢在墙角。站起来走两圈,隐约听到有埙音,悠悠传来。
是叶英?这么晚了还没睡下?
李承恩端着笔墨纸砚又来到叶英屋前,待埙声中止,迈进门槛。果不其然,那人倚在床边,捧着手里的小玩意,了无睡意。
“反正都是睡不着,不如你我做个伴。”
叶英皱起眉,“什么?”
“别这样。”李承恩把笔墨放好,“我若端的是点心,你大约跟现在的反应截然不同。”
“什么点心?”
开玩笑,他还当真了……
“不是说好了等明日么?”他啧啧两声,磨着墨道:“天子门生,需掌握礼,乐,射,御,书,数,我看你这书院,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偏科?”
“本来有射跟御。”叶英说:“只是这几年不太平,民间取缔此类科目,以免有人暗中筹谋,私下养兵。”
“这嘛……”李承恩不知想起什么出起神。
“你在磨墨?”叶英听到墨条与砚台相触的声响。
“哦,给你画张像。”
“为何?”
“我想记下现在的你,十年后的你,甚至是更久远以后……”李承恩直勾勾瞅他,“最后摆在一起,看有什么分别?”
“自是越来越老。”叶英说道。
“别人也许是,但你不同。”李承恩放下墨条,“一头白发再过多少年也是这样。”
“面目会老。”
“所以我要看仔细了。”他凑过去,挨得很近很近,低声说:“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叶英愕了下,没有反应过来。
李承恩在叶英迷茫之时,嘴唇落在他的眉心,“不说多,至少一年一张,积沙成塔,想来几十年后蔚为可观。”
叶英微微一哂,“你还会丹青。”
莫说几十年,如果他几年后还对这件事有兴趣的话……
“不足为外人道。”李承恩俨然看穿了他的心事,乐不可支地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哈……但我不是对这件事感兴趣啊……”
——是对你有兴趣。
——很多很多的兴趣。
如果对象是叶英,李承恩一点也不觉得无稽,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人在不同年月里的不同风华,便充满了期待。
好像一辈子也不怎么漫长。
向来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东方鱼肚白,洛风呻吟一声,捂着额眨了眨眼。当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是谁时,不由自主向下瞄了眼,立马想要溜下床,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离开。
可是,刚刚一动,那条修长的腿就被扣回对方的腰上,原本阖上的眼倏然睁开,一瞬不瞬瞅着他。
“现在想走了?”
洛风尴尬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今……今儿个领俸禄。”
“洛捕快不是一心惩恶扬善不较锱铢么?”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面红耳赤的洛风挣扎道,“裴元,放开我。”
裴元一松手,从善如流道:“随你,不过昨天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洛风裹着床单跳下床,边捡地上的靴子边嘀咕:“爱计较。”
裴元五指深入长发,屈起一膝,懒洋洋地瞥向他,“洛捕快这么说是想翻脸不认人?”
“我没有。”洛风脱口而出。
“那就是要负责了。”裴元披上墨色外衫慢悠悠下地,“你准备怎么做?”
“什……什么怎么做?”洛风道:“你我都是男子,并……并不会……如何。”
“哈,照你这么说,但凡不造成后果,任何事都做得?”
“不。”洛风被他越抹越黑,着急道:“若不是镇子上的大夫都给王遗风抓去医治莫少爷,我也不至于请你帮忙。”
“之前是谁说,公事外不再与跟我多说一句。”
“是——”洛风咬咬牙,“我说的。”
“信誓旦旦说有背此言如之奈何。”裴元哼了声冷冷睨他,“转脸就丢置于脑后,洛捕快,好意思么?”
到底是谢云流把他教得太好,还是自己把他惯得无法无天。
“我晓得你跟镇子上的大夫有协定。”洛风道:“可事急从权,不会有人责怪你违背承诺,我在神明跟前起誓,真要惩罚,怪我一人便是。”
“那还要谢谢你了?”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裴元更是火大,“倘使你不幸应誓,烂摊子倒又全交给别人。”
“我……”洛风语窒。
是,他若不在,谁来查清真相给师傅洗刷冤屈?谁来护着张钧萧孟那群爱闯祸的师弟妹?谁来照顾尚在正阳书院念书的小徒弟?
洛风想到这里头痛欲裂。
他在衙门当差不是一天两天,总是晕血,沾点腥沫子便恶心得吃喝不下。这事外人不晓得,身边的师弟妹无不替他提心吊胆。说好听点,洛捕快下手点到为止,不伤人性命,实际上是怕伤了对方,自己也跟着倒下,那不是在歹人跟前贻笑大方?
后来,衙门李大老爷私下指点他,说全镇上下只有仵作是最常接触死人,也不怕血腥,多跟他们打打交道没有坏处,于是洛风找了裴元。
关于此人——
未及弱冠便享誉杏林,人人只知裴元不知其他,后来,镇子里的大夫都说有裴元在,不需要他们,纷纷外迁。裴元再厉害,双手也顾不得偌大镇子。为了长远考虑,留住大夫们,裴元干脆转行当了仵作,从此,只顾死人。
以前,洛风跟在师傅谢云流身边办案,听身为仵作的裴元陈述过死者状况,没跟他说过话。真打起交道,发现这人好归好,就是每句话都戳心窝子,刺激得你浑身上下发疼。
年前……
小徒弟谢晓元带书院的同窗来玩,有个东瀛小孩,大有睥睨四方高高在上的姿态,惹得洛风很不高兴。毕竟,师傅是被东瀛人所累,有家难归,他一早告诉过小徒弟,最好避开那些人,结果竟是领上门来,等孩子们走后,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火。
小徒弟委屈地跑到裴元那里找平日关系最好的小伙伴阿布诉苦,洛风寻上门,遇到裴元的师弟阿麻吕,他也是个东瀛人。
——那天真是奇巧无比。
阿麻吕向来爱开他跟裴元的玩笑,这次却是火上浇油。裴元回来,见两个大人剑拔弩张,问了问吓坏的小孩子,也沉下脸。
他支走阿麻吕跟小孩子,叫洛风跟他去看两具刚被祁班头发现的尸首。死者都是自高处坠落,但在那之前已被一枪封喉。看得出,杀死他们的人,枪法娴熟,出手利落,绝不是一般凡夫俗子。
小镇偏安一隅多年,连战乱都鲜少波及到此,突然出现这么棘手的案子,大为诡异。
洛风注意听着裴元的话,偶尔看了那脖子被穿洞的死人,仍是忍不住翻胃。裴元见状冷笑一声,道:“洛捕快,你自己毫无长进,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这话一出洛风彻底炸了毛。
平日,他诸多隐忍,全在这一刻爆发,盛怒之下说了什么,后来已回想不起,只道他是不肯再跟裴元多说一句。
裴元自是不会去安抚他,便耗着,直到了昨日有人来寻,说是洛捕快推荐。
反正裴元是不信鬼神的,要他治病救人,并不违初衷,但从正阳书院归来之后,洛风亲自找上门,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居然又要他给一个男人看伤,虽是拳脚功夫使然,不碍事,也不至于把他这里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所在。
“你想怎样洛风奉陪!”
一看那张义无反顾的脸,裴元也来气,世上就有这么傻的人,无论何时都把他师傅那套准则奉行至上,到头来,只有在乎他的人为他心忧。
“那把这个吃了,告诉阿麻吕感觉如何。”
这是阿麻吕研制的新药,准备用来瓦解犯人意志,但味道太怪,连味觉不大正常时不时拿药当糖豆吃的小阿布都嗤之以鼻,他是有意欺负洛风,挫挫他的锐气,可那人眉头不皱一下,抓了一把吞下去。
之后。
洛捕快很给面子地趴倒在地,一张脸红得像要滴血,忽冷忽热,神志不清。
裴元好气又好笑,掐着下巴给他灌下去一碗又一碗水,再把人扛到后院让他吐个痛快。折腾到后半夜才稍微好点。但洛风蜷在他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松弛下来不再挣扎。
裴元摸摸他冰凉的面颊,心想这傻瓜吞下去那么多药,都没把心里的话吐露半句,要说阿麻吕失败,还是他自制力强?
然那么倔强的人,此刻,可怜兮兮抱着他的腰,令裴元狠不下心强行拉开。
罢了,随他抱着好了。
只不过,洛风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一会儿揪裴元的衣衫,一会儿扯自己的,等他醒来见到的案发现场,已是裴元极力维持的现状。
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过,悠哉悠哉吃早饭的裴仵作,打算什么也不告诉洛捕快,不然,这一夜精神损失,他要向谁去讨。
作者有话要说:
☆、05
白日朗朗,尽是童子读书声,罗浮仙端水进来,叶英正在揉肩。
“主人不舒服吗?”
叶英道:“有点酸。”那人非要对着他画劳什子的像,一坐就是大半夜,脖子跟肩膀最是辛苦不堪。
酸?想到李承恩也是从这屋子里出来的,罗浮仙一僵,咳了咳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已是八九不离十。”
“什么?”罗浮仙不懂主人在打什么哑谜。
“也没什么……”叶英岔开话,“他人呢。”
“去喂马了。”罗浮仙摇摇头,“这也不是个事儿啊,难保哪天小孩子们不会又去招惹那凶巴巴的马。”
“我在考虑恢复骑御课。”
“嘘——”罗浮仙下意识环顾四周,“主人,你是怎么了,明知朝廷在这方面盯得紧,还要犯险?”
“当是有教无类,不可因噎废食。”叶英淡淡道:“最多是对外不声张罢了。”
“那要请谁任教?”
叶英以水拭面,睁开微闭的眼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罗浮仙讶然道:“是那位李君。”
“嗯。”叶英颔首,“他深谙此道,不怕教不好学生,且人也不坏,断不会对学生不利。”
罗浮仙还想说点什么,李承恩从外面进来,见那主仆两人怪怪的,他勾起嘴角,“你们是在说我?”
“没有。”罗浮仙心虚地飞快否认。
“是。”叶英道。
罗浮仙无力地看向主人,道:“那我先出去了。”
李承恩揶揄地围观那对失了默契的主仆,让开一条道,等她出去,才拿出背后的糕饼,“洗漱好了么?”
叶英闻到香味,一口道出:“是芙蓉糕。”
找回记忆,也找回了不少佳肴。
以前,皇上没少赏赐御宴,他吃多了宫廷师傅的拿手点心,多少耳濡目染,复杂得做不来,也没那么多食材,简单的还能得些精髓。李承恩把酥软的糕饼放在他的怀里,径自去沏花茶,等再回身那点心已下去大半,“果然夜里不能没有加餐呀。”
叶英啜口茶又继续吃。
李承恩感慨道:“以后还是让罗浮仙给你备好,这样……”他不在,叶英也不至于饿了肚子,扰了心情。
“你要走?”叶英忽道。
李承恩没想到他如此敏锐,一时默然。
“你若不走,便留下来做我书院的先生,教那些学生骑御。”叶英把茶饮完,交给他,“若走则一切作罢。”
“我按了手印呢。”李承恩笑道:“不是短期内还不完?”
“未必吧。”
那一瞬,李承恩有种预感,叶英知道他恢复了记忆,甚至连他的来历都有所臆测。
洛风在叹气,与此同时,他身后也飘来一声叹息。
洛风四下张望,廊檐下,那位一个头两个大的杨宁将军,正与他背对背各自凄凉。他同情地坐过去,拍拍他的肩。杨宁见洛风顶着乌青眼袋,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反过来又拍拍他,肩并肩长吁短叹。
“洛兄,你在叹什么。”杨宁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劲。
“杨兄弟不也是。”依其要求,洛风与他称兄道弟。
杨宁一阵苦笑,“这怎么能相同?我占了人家便宜啊。”
“这——”洛风亲眼看到是梦阳把杨宁的手按在胸前,要说占便宜,实在有点冤枉了人家大将军。
“我不知道她是女的。”杨宁懊恼地抓抓发辫,“老爹以前只说故人之子,也没说是男是女,更没告诉我还有……”
“婚约?”
“是啊。”杨宁委屈得不得了,“你看她在坊里跟女孩子谈笑风生……又穿捕快服,我自然以为是男子。”
本朝历来就有女官,小镇上的女捕快,多是捕快之后,自幼跟老子学了个透,比外面招来的男捕快还要犀利三分,故而在衙门当差也不是稀罕事。刘梦阳一直是女扮男装,乡亲看惯了也没觉得如何,只是苦了杨宁而已。
洛风也不知怎么安抚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害她一等多年,我能怎么办?”杨宁觉得嘴角还有点疼,拿出裴元那里讨来的药膏抹了抹,“顺说,洛兄啊,你这里仵作怎么比大夫还厉害。”
“哈,哈哈……”洛风干笑两声。
杨宁又抹几下道:“可现在她不肯嫁了。”
“这勉强不得。”洛风怅然道:“你要走的,她家要招上门女婿。”
“她家还有谁?”
“好像……只剩下母亲了。”洛风听萧孟说过,刘家没别的亲戚,在小镇子上挺孤单的,逢年过节,女孩子们都去串门,送年货给老大娘。
“母亲啊——”杨宁眸光流转,“看来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嗯——”
看他计上心头,洛风道:“梦阳那性子你也领教了,千万谨慎。”
“哼,在本将——咳——在杨某人眼里,没有失败两字。”杨宁双手抱臂,“你怎么样,好像比我还难办。”
“我……”
“是不是也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洛风打了个冷战。
杨宁随口一说,不想他反应这么大,要笑不笑道:“还真的是啊……看洛兄这么正经,怎么会……唉唉唉,温柔乡是英雄冢,好在我遇到的不是温柔乡。”
“他也不是——”洛风掩面呢喃。
不温柔?杨宁摸着下巴寻思道:“比刘梦阳如何?”
“冷。”
“这样你都能——”
“我不是故意的。”他吃了奇怪的东西才会做奇怪的事,虽然根本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但醒来那样子,肯定昨晚好不到哪里。
“哎,男子汉大丈夫,是要负起责任!”
“他也这么说。”
“既然姑娘都开口了,你还犹豫什么?”杨宁也板起脸,“别告诉我你嫌弃人家。”
“不是。”洛风百口莫辩,“我从没嫌弃过他……”
“那是她不好?”
“也不是,他对我是很好的。”
“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无法启齿的洛风抱住脑袋埋在膝间。
园子外,站着来给青天大老爷送尸检结果的两个仵作,其中一人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另外一人沉着脸,面无表情。
“师兄……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少废话。”
“我觉得你好像让洛捕快误会了什么。”
“……”
“还是说那不是误会?”
“……”
“哎,好好好,我什么都没说,你先告诉我,那一晚上药效如何呗。”
“想知道就自己吃。”
“师兄,独食难肥。”
“我不想肥。”
“你——”
突然,衙门外一阵喧哗,连洛风跟杨宁也站起来,往这边看恰好注意到裴元跟阿麻吕,洛风别开眼,抢走几步去打听发生何事。
值守的华清源道:“洛捕快,祁班头抓了个嫌犯,说很有可能跟年前血案有关。”
脑海里浮现一枪锁喉的尸体,洛风一回头,见裴元正盯着他,遂道:“你跟我去吧。”
“嗯。”裴元把那叠手札交给阿麻吕,随洛风而去。
阿麻吕啧啧道:“说好的冷战呢?”
杨宁听他口音有点怪,道:“你不是中土之人?”
“我是东瀛人。”阿麻吕坦然道:“不过,已在此地落脚,你是他们说的那位京城贵客?”
“哈。”杨宁一听就是大老爷李忘生在帮他隐瞒身份,“说起来,我怎么闻到一股香火味?”
“不奇怪。”阿麻吕摆摆手,“这衙门以前是道观,后来,大大小小的道士都云游四海去了,衙门才迁移到此,不然,别处都给占了,找不到朝南的风水宝地。”
“倒是个好衙门。”换了别处,那些作威作福的地方官,指不定怎么强拆民屋呢。
“是啦。”阿麻吕道:“不管是老的,小的,还是男的,女的,各有所安,连我这样的外来人也能久居,可惜……老百姓还是有芥蒂。”
“为何?”
“这牵涉到好多年前的案子。”阿麻吕遗憾道,“那时我还没来,据师兄说,衙门里最有资历的捕快明珠暗投,结果,镇上最大户人家遭到劫,他们都没有报官,而是私下请江湖人士去查……你可想而知……”
“战场上尚有逃兵。”杨宁不以为然道:“何况是官场……老百姓没见过真正的黑暗,等江湖势力坐大,侠以武犯禁,仍是祸患。”外面时有烽烟,此地安宁祥和,可谓一片桃源,他犹豫了——
何苦让刘梦阳母女入是非地?
“小镇偏僻,若不是有人带路或拿了路观图,极难找来。”阿麻吕遥望天际,“年前没有破的案子,这会儿抓了人,但愿别生事端。”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洛风一阵风般掠至眼前,“杨兄弟,你确定昨日见到的人,就是英国公吗?”
“确定。”杨宁不懂他为何会提到李承恩,“除非世上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或是英国公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那被抓的人就是他!”
其实李承恩有点冤,但要细究也不太冤。
事情是这样的,他下山投信并给洛捕快与裴仵作送书院的谢礼,在路口,又遇到浩气跟恶人两大帮打群架,因救了个笨手笨脚差点被枪刺伤的人,并随手把枪抽走,被路过的祁班头看到,觉得一招一式从武功上来说,跟年前两具尸首上的挑刺之法一模一样,二话不说,召集人手把他团团围住,送往衙门。
这会儿祁班头还在盘问。
李承恩不想连累到正阳书院,更不想在此牵扯出来历,便一问三不知。祁班头怒不可遏地警告他,再不老实交代,就要大刑伺候。
“你不是大老爷,没权力打他。”被洛风留下的裴元淡淡提醒他。
“你维护他——”
“笑话,我又不认识他。”裴元冷然道:“仵作只认尸首。”
“那你就该知道他跟那几个死者脱不了关系。”
“祁班头,放了他吧!”洛风带人签押房门口进来。
“此事与你无关。”祁班头看也不看他,一指李承恩,“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不能伤他。”洛风挡住李承恩,并把大老爷的令牌举到他眼前,“此人身份特殊,诛杀之人亦是罪有应得,现在必须将他释放。”
祁班头眯着眼,“是大老爷给你的令牌?”
“你怀疑?”洛风把令牌甩给他,“我就在这里,你尽管去问大老爷,但是,必须让这嫌犯离开。”
那是朝廷命官,再关一会儿,青天大老爷的乌纱帽就没了。
“哼,高剑,你看好洛风。”祁班头一甩袖子匆匆离去。
李承恩笑了笑道:“洛捕快,又麻烦你了,其实也不必……”
“李君,有位杨兄弟在外面接你。”
杨兄弟?
李承恩的脸色也是一变,他认识的人里,姓杨的屈指可数,不会这么巧吧?要知道他那封信才给信使啊。
但当他来到外面瞧见杨宁,整个人震惊了,“怎、怎么会是你!”
杨宁一个箭步抱住他,“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承恩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熟,好像在叶英家见过,不过同样不合时宜,就把那一激动便很没形象的大将军拉开,“你为何在此?”
“说来话长……”杨宁正色道:“咱们先回京,若圣……那位看到你平安,必然欢喜,建宁王谋反之事已天下皆知,他虽潜逃在外,旧部一律处刑。”
“建宁王逃了?”
“是啊。”杨宁有点遗憾,“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已无法立足,还能侥幸多久?倒是大哥没有死,怎么也不告诉大家。”
“我被建宁王的两个部下纠缠到山崖边,掉了下去,醒来后一时想不起过去。”李承恩无奈道:“若不是最近恢复记忆,怕是见了你,也不认得。”
“啊,那你先前都在哪里过活?”
先前啊……
李承恩想起叶英,想起他一大家子,低低一笑,“是户很好的人家。”
“回去以后告诉那位,他家必受重赏。”杨宁拎起枪道:“这里交给衙门大老爷就好,哥,咱们走。”
“现在就走——”李承恩迟疑了。
“你还在等什么?”杨宁很是莫名。
“他在记挂那位脚受伤的叶山长吧。”也从签押房出来的裴元道:“两位,洛风暂不能出来,他让我转告一句——即是来得不清不楚,那就去得明明白白。”
这话一下子戳了两人的心窝子。
一个来时身份成谜,至今没给人家一个交代,一个则是让未婚妻苦等多年,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
杨宁耷拉下头,李承恩也垂下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唉……”
裴元冷笑,说不奉陪了,又回到那签押房中去。
“我的踏炎乌骓还在恩公家。”李承恩道。
“踏炎也在?”杨宁眼一亮,“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你不见了,踏炎也不见了,还不知会落到怎样境地。”
“遇到他是某三生有幸。”
“哈。”杨宁听出他的口气,笑了笑,“大哥说得我好奇啊,不行,得见一面再走。”
“关你什么事。”李承恩白他一眼,“管好自个儿……对了,你不老老实实镇守京师,跑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
谁下手这么狠呀。
“大哥……我……我被我爹坑了……”
呜呜呜。
他们尚在你一句我一句叙旧,衙门外的击鼓鸣冤声不绝于耳。
一群老百姓被带到公堂上,三班衙役依次站开,青天大老爷李忘生坐镇中央,堂下带头的人哭诉,今晨又有多幼女失踪,在场之人无不骇然,心头惶惶。
“这件事曾发生过。”
被大老爷从签押房唤出的洛风告诉师弟妹,之前小镇最大的案子就是无故失踪幼女,直到现在那些百姓的孩子都没有找回。旁听的李承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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