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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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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李承恩X叶英'天宝歪传
作者:龙虾糖

文案

古代架空砂糖文。
顾名思义,是歪的,写写有点二有点脱线又有点奇怪的他们。李叶主线,按照国际惯例,有裴洛,柳叶客串,番外还有莫毛出现。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承恩,叶英 ┃ 配角:裴元,洛风,莫雨,穆玄英,柳浮云,叶炜 ┃ 其它:李叶,莫毛,柳叶,裴洛



  ☆、01

  隆冬,夜,天宝镇。 
  天冷得伸不出手,雪厚得拔不出腿,李承恩捂着头上、胸口不断溢出的血,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薄弱。
  他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昏的。
  不过在闭上眼之前,好像看到一道金灿灿的影子在动,雪地里到处都是白的,所以,金色相当耀眼。
  一只冰凉的手摸到脸上,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巴。
  难道是强盗?
  不对,强盗应该是摸他身上的金银财宝。
  难道是劫色?
  不对,他现在血肉模糊的样子哪里有色——
  你到底在摸什么啊啊啊?
  李承恩没有力气控诉,眼睛一翻,倒在雪地中。
  摸他的人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弯下腰,把李承恩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往远处走,风吹雪动掩去了地上的血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李承恩再度醒来,已被包扎好伤口,躺在点着火盆的屋里,由于眼睛干涩,眨半天,才勉强看清周遭的情况。这间屋不大,打扫得干净利落,大抵是点了熏香的缘故,显得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没有那么刺鼻。
  然后,门开了,朔风随之扑入。
  进来的人,衣衫料子不错,瘦瘦的,一头雪白长发。
  李承恩正想喊一句“老人家”,再仔细瞅,不、不对,哪里都不对!这张脸,清俊秀逸,风华正茂,哪里像是满脸褶皱的老叟?
  大好年纪怎么会白了头?
  “呃!”
  大概听到动静,那人走近床榻,伸手摸索,“你醒了?”
  淡淡的嗓音很好听啊,可是为什么又在摸他……李承恩被他碰到缠着层层纱布的额角,一咬牙,“恩公,那是伤口。”
  “你是谁。”对方抬起手。
  李承恩望着他,慢慢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你……是谁?”
  “叶英。”他又问,“你是谁。”
  “我是谁?”李承恩懵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叶英有点遗憾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李承恩舌头打结,快要不会说知道不知道那几个字了。
  重点在于——对啊,他是谁来着?
  于是结论有了。
  罗浮仙送晚饭来时,叶英告诉她,这个差点死掉的人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罗浮仙甩了甩巾帕,“主人,不能这样,你之前收养那些狸花猫啊、小黄鸡啊,大黑狗也就罢了,这是个人呀,他来路不明,万一是坏蛋,伤好了劫持你怎么办?”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你的意思?”叶英接过她递来的白米粥,吹吹热气。
  “交给镇子上的衙门吧。”罗浮仙边给他搅拌碟子里的腐乳边出主意,“好的,歹的,都跟咱们没啥关系。”
  叶英没有吭气,捧着碗,站在床边,“有力气坐吗?”
  李承恩摇摇头。
  “有力气坐吗?”叶英再问。
  李承恩还是摇头。
  叶英继续问,“有力气坐吗?”
  李承恩忍着伤口的不适,闷声道,“我不是摇头了吗?”
  “无礼!”罗浮仙一敲筷子,“没看到我主人眼睛看不到吗?”
  他……看不到?!
  李承恩恍然发现,叶英那双漂亮的眼睛,大多时候是闭着的,偶尔才会睁开一下,却没什么顾盼间的神采。
  “抱歉。”
  叶英淡淡道:“你坐得起来,比较好喂,不然,躺在这里……喝下去得容易呛着。”
  他居然亲手喂他?
  李承恩心里五味杂陈,虽说记不得以前的生活,但他可以肯定,很久没人这么对他。否则,为何那颗心躁动不安?
  “主人我来吧。”罗浮仙看不下去道:“你不准点吃会出事。”
  叶英想想,把碗交给罗浮仙,自己到桌边安静用饭。
  李承恩在罗浮仙的瞪视下,食难下咽,满头虚汗,“多谢姑娘。”
  罗浮仙扭过脸,看都不看他,只道:“主人,明早送他走吧,不然,学生们会被吓到。”
  学生们?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叶英吃完最后一口,推开碗筷,说道:“他失去记忆,送到衙门也没出路。”
  “主人该不会是——”罗浮仙有不好的预感。
  “他用了三卷纱布,五包止血散,一碗白米粥。”叶英清楚无比地道:“身强体壮,留下来做长工。”
  等……等一下……李承恩还没来得及为失忆而伤悲,立即被按了血手印。糊里糊涂签下卖身契不说,身为当事人,他连年限都没看到啊?!
  等李承恩迷迷糊糊睡下,叶英披着外氅回住处,罗浮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主人真要留下那个人?”
  “他画押了。”
  “……”
  “他不坏。”叶英安抚她说:“我摸了骨的。”
  “就算不是坏人,也可能引来坏人。”这才是罗浮仙担心的,外面风雨飘摇,尚未波及到他们这座小镇,千万可别引狼入室。
  “过几天是大年夜。”叶英忽然说。
  罗浮仙点头,“是呀,书院也要关啦,主人,咱们何时回庄?”
  “看情况。”叶英微微皱起眉,“明日哪家不来拿今年的院试榜单,便要去哪家走走。”
  都来了,固然是好,免得他登门造访。
  “这些学生考得如何呀?”
  叶英止住步子。
  罗浮仙一惊,“难道很差?”
  叶英轻声道:“不,很好。”
  好到一点都不好。
  罗浮仙打了个寒噤,他家主人做正阳书院的山长有些年头,这是第一次,亲自抓年度院试的成绩,看来书院的孩子们要当心啊……
  李承恩就这样留在书院。
  书院大多学生,岁数不大,都在总角之年。最重要的是有男有女。一般私塾不收女子,看来叶山长在这方面倒是破旧立新。书院在山上,前后好几层院落,栽满了苍翠挺拔的竹子,远远望去似万顷碧波,茂竹夹道,林叶轻响。
  李承恩拿着墙角一根笤帚清扫门前积雪。
  时不时会有小孩子探头往这边张望,显然在惊讶他的出现。罗浮仙路过别苑,看到昨天还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人,今天居然下了榻,不仅如此还在做活!这……这人身体有多好呀,难怪东家要他当长工,是挺划算。
  李承恩见她怔怔出神,上前两步,“姑娘……”
  罗浮仙往后退两步,“别过来,你,你就站在那里。”
  “你的碗……”李承恩无辜地指指对面。
  罗浮仙这才注意到汤都洒了出来,一缩手,差点把盘子掀翻在地,好在李承恩手疾眼快扫帚一挑,竟用那细细的笤帚将东西接住,不仅爬墙的小孩子拍掌叫好,连他自己也纳闷,怎么手上功夫炉火纯青至此,好像一刹那将笤帚当做了什么顺手利器。
  “啊,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误我大事!”
  她拎着裙摆急匆匆往膳堂跑,李承恩出于好奇,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没等他俩进去,两名大汉被人丢出来,重重地摔在雪里,一个个痛得呲牙咧嘴。
  “バカやろう……”
  “痛死老子了!”
  ……
  外面打雪仗的几个孩子倒是习以为常,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呀,居然敢在这个时辰找山长说话。”
  “是呀……好笨喔。”
  李承恩瞅瞅那鼻青脸肿的两人,又看看捂着脸赶紧走进去的罗浮仙,弯下腰跟小孩子们蹲在一起,低声道:“到底怎么啦?”
  黄衫子的小女孩眯着眼打量他,“你是谁的家长?”
  李承恩呆了下,“我?”
  旁边穿红衣的小女孩拉拉她,“菲菲,他可能是你大伯昨晚捡的……”
  “什么啊。”叶琦菲鼓起两腮,“大伯又捡奇怪的东西,咱们书院快成收容所了……唔,那你叫什么名?”
  奇怪的……东西……李承恩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唉,算了算了,看你呆呆的,大概也不晓得这里的规矩。”叶琦菲托着下巴,人小鬼大道:“这里是本镇最大的正阳书院,山长是我大伯叶英,他人很好,虽然看不到,但只要听说谁有困难都会周济人家……有一点,千万不要在他肚子饿的时候跟他说话,你会很惨很惨,喏,刚才那两个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能挨饿?李承恩眨了眨眼,隐约记得昨晚罗浮仙也说过类似的话,要叶英赶紧吃饭,不然会出事的。可是,那么一个弱不禁风的斯文人,发起火来如此惊天动地?还是说,自己实在是少见多怪?
  “那两人也是学生么?”
  叶琦菲笑得前仰后合,“那怎么可能呀,他是源明雅的家仆。”
  红衣小女孩点点她的前额,“你还笑。”
  “谁让源明雅老是缠着多多。”叶琦菲哼道:“他被叫了家长,来的却是家仆,态度又那么嚣张,大伯才不吃这套。”
  “可源明雅学得很好呀。”多多实话实说道:“每次都第一个交卷。”
  一直在给小伙伴编蚱蜢的男孩道:“他卷子上都是东瀛文,我二师叔阿麻吕也是从那个地方过来的人,最清楚啦。”
  难怪被叫家长,这里不是东瀛,不写汉字,考得再好也没用呀。
  李承恩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了解个大概,没多久,叶英从跟罗浮仙都从堂内出来,经过李承恩时,罗浮仙示意他跟上来。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孩子们嬉闹成团。
  来到书房,叶英落座,如常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刚把两个大汉收拾一顿,他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抿了一口,说:“你该卧床。”
  “无碍。”李承恩捂着隐隐作痛但还能忍的伤口,“不过……有些事想弄清楚。”
  人都画押了还想问什么啊?罗浮仙不以为然地把药丸子递给他。
  李承恩道声谢吞下去,“我要在这里多久?”
  叶英不答反问,“你有去处?”
  “没,可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直觉告诉李承恩,他在这里久住,会让两厢不安。
  “等你伤好再议。”叶英淡淡道:“这里很偏,东西贵,你要还清那些债仍需时日。”
  此地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人人一副奸商架势……交谈无果,李承恩到底吃不消了,晃晃悠悠站起来,“那我回去,顺道清扫庭院。”
  不等叶英话落,外面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舅舅,是舅舅来了!”
  罗浮仙见状,推开窗子对外道:“柳二爷,主人久候了。”
  推门进来的男人身形高硕,与李承恩打了个照面,眼底过招瞬息万变,显然都在猜测对方的来头。
  “你来得正好。”叶英把两份长卷推到案上,“看一看吧。”
  那位柳二爷飞快掠过左右长卷上的内容,神色渐冷,“怎么会这样?”
  “菲菲那边我已让三弟处理。”叶英面无表情道:“叫你来,是因为多多寄宿在柳家。”
  “不必了。”
  “嗯?”柳二爷气得攥紧拳头,“菲菲这边也算我的……”
  “三弟呢?”叶英问:“为什么他让你来,自己却不出现。”
  柳二爷咬咬牙,“他出门会友。”
  叶炜住在梅庄,偶尔会离开一阵子,到别的地方与昔日友人相聚,但大过年的跑出去有点不合时宜。叶英自然不会当面数落弟弟,但他不高兴,这是谁都听得出来的,连站在门口的李承恩都觉得发寒。后来,他们又说什么,李承恩没有继续往下听,他觉得很累便回住处小憩。卧下去没多久,脚步声响起。
  “舅舅,呜……你不要吵多多,是我抄她的题解。”
  “她让你抄便是她的错。”
  “我本来没想抄她的,都刻在桌子上了,哪知……哪知道考前大伯来了,他让我们把桌子转过去……”
  所以小抄全成了反字么?
  “呜呜……一时抄顺了连多多的名也……菲菲下次会……”
  “会什么?!”
  “呜呜……我……不敢了……爹娘哇啊……”
  “丫头你每次都这样!”
  贵家真乱……李承恩默默无言地盯着帐子,感到热度又上来了。唉,果然不该勉强,怕是夜里会烧得一塌糊涂。
  挨到晌午,他实在撑不住,昏睡过去,期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断喊着“众人护驾”。忽然,干涩的唇被水浸湿,如逢甘霖,李承恩下意识地啜饮好几口。喂水的人一勺又一勺乐此不疲,那水灌得他从饥到饱,最后撑得打嗝,咽不下去,顺嘴角往外溢,不得不睁开眼睛一观究竟。
  “咳……咳咳……是你……”又是那个怪怪的山长。
  床边所坐的人正是叶英,他一手还拿着汤匙,道:“水。”
  “我……喝不下去了……”李承恩苦笑道:“让我下去。”
  “你去哪里。”叶英偏着头问。
  “茅房。”被灌那么多水能不急吗?李承恩手脚无力地下了地,“麻烦告诉我在哪里。”
  “我带你去。”叶英倒不避讳他,“外面黑了又在下雪。”
  的确,路很滑,罗浮仙是女子,除了叶英没人可以帮他一把。李承恩整个人都压在那清瘦的人肩头,边走边担心会不会压垮他。事实上,这点忧虑完全多余,叶英虽然看不到,走起路比寻常人还稳,李承恩脚滑时他抓得很稳,全无放手的意思。
  从茅房出来,身子舒服不少,李承恩望着倚在树下头一点一点的金衫男子,不觉莞尔,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人忙碌?也不晓得平日里他有没有给学生代课,如果睡着了,下面的学生会不会有样学样?回去途中,他问叶英书院的先生在哪里,得到的答案竟是都回家过年了,只余等家人来接的部分学生。
  “你不回家么?”
  “回……就是这几日。”叶英道。
  书院山长一走,那偌大的地方便只剩下自己了,李承恩扯扯嘴角,“我会看好这里。”反正过年这段日子,没人倒也清静。
  叶英若有所思地停下步,“你留下?”
  “怕我损坏书院一草一木?”李承恩挑眉提醒他,“我画押过的。”
  “不是。”叶英摇头,“你回去睡吧。”
  叶山长态度倏然转变,将李承恩丢在原地,自顾自转身走了。迷茫的李承恩左顾右盼,四下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挨个找,回到居处已然是一个时辰以后,头发眉毛全都沾了雪花,湿漉漉好不难受,于是,后半夜他的病加重几分。
  所以说啊……
  天亮后,罗浮仙在重卧病榻的李承恩背后垫个枕头,吹了吹碗里的粥,“马上要闭馆,厨房没什么吃的,凑合吧……等到了山庄便会好些。”
  “山庄?”
  “主人的家在不远处的藏剑山庄。”罗浮仙擦擦他额头的汗,“顺道提醒你一句,不要让主人照顾你了。”
  “这……”李承恩有口难言,形势所迫由不得他。
  “主人照顾过的花草都被淹死了,小动物撑死了,还有……”罗浮仙同情地瞅着他,“希望下一刻不是你。”
  “为什么会这样?”李承恩张了张嘴,“难道他克……”
  “不是不是。”一听他误会了,罗浮仙拂袖摆手,“主人看不到,那些花草动物又不会说话,喂多会撑死,灌多会淹死,至于你呢……昨晚主人去过你那边后,你的病又重了,不舒服就说出来。”
  李承恩皱起眉,心忖,面对一口一口喂你的人,怎么忍心说不啊!
  ——天地之间情最难偿。                    
作者有话要说:  

  ☆、02

  学生各自散去,正阳书院随之闭馆。
  大包、小包装满一辆马车,另一辆足以容下三四人,叶英坐在厢内一言不发,反复摸索腰间小巧的埙。被连同包袱一起带上马车的李承恩坐在他对面,隐隐约约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问道:“我能看看那个埙么?”
  叶英指尖一顿,“你会?”
  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巍巍宫殿,黄钟大吕,舞裙歌扇,觥筹交错的人影在推杯换盏,李承恩甩甩头,“大约以前接触过。”
  叶英把埙取下来交给他。
  李承恩托在掌心端详片刻,道:“在担心你的兄弟?”
  叶英微怔,“你……”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李承恩轻声念出埙上小字,“正是手足之情。”
  叶英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伸手要回埙,偏过头不再搭腔。帘栊外的罗浮仙掀开一条小缝,对他招手,李承恩钻出车厢,与她并肩。
  “我先跟你说好。”她举起手指压低声音,“主人家,上有老爷子,下有小小姐,五位兄弟姊妹,你问谁都行,就是不可以提小姐。”
  “难道她不在了——”
  罗浮仙赶紧掩住他的唇,仔细听听,车厢内没动静,方才松口气,瞪大眼道:“你怎么总爱瞎想?上次说主人克谁,这次又咒小姐……真过分。”
  李承恩避开她的手,“姑娘说话遮遮掩掩,岂不让人臆测?”
  “我——”罗浮仙没好气道:“算了,反正你听好,刚才我的话记清楚,别犯了忌讳被撵出来,到时冰天雪地没人管你。”
  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李承恩默默叹息。
  马车缓缓驶向镇子南边的渡头,午后不久,换水路来到一座湖心岛,那岛上坐落着气派的庄园,守在外面的护院见到他们一行人下船,赶紧迎上。
  “大庄主!是大庄主回来了!”
  “快,快告诉二庄主!”
  ……
  护院一个传一个,奔走相告,少顷,里面迎出个魁梧男子,激动地搂住叶英,“大哥,还是你先回来了!太好了,呜……”
  那么大个头又哭又笑,表情如此丰富,令李承恩叹为观止。
  “晖弟,家中一切安好?”叶英被他抱得有些透不过气,说起话断断续续。
  李承恩将叶英往自己这边拉拉,好脱离那大个头的熊抱。
  “都好,都好。”叶晖抹抹泪,立即注意到李承恩,眯起眼道:“大哥,这个人是谁?以前没有见过。”
  “他是我救的人。”叶英言简意赅道:“暂时想不起过往,跟咱们住在一起。”
  “呃……”叶晖悄悄瞄向罗浮仙,后者回他一个无奈眼神。
  “其他人呢?”叶英道:“为什么没出来。”
  “大哥放心,这次说什么我都会让他们回家过年!”叶晖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你累了,先回天泽楼歇歇。”
  叶英点点头,他是可以安置下来,李承恩却被叶晖留下盘问。
  楼外楼。
  两人面面相觑,叶晖负手道:“你真不记得自己是谁?”
  “不记得。”
  “那为何要留下!”叶晖冷冷道:“是不是看我大哥眼睛不便,就想趁机骗他?”
  李承恩啼笑皆非道:“到现在我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可以找大夫来查,谁会为了骗人骗钱把命都豁出去……再者,我本来没有想到藏剑山庄,是你大哥坚持罢了。知你如他,叶英的决定谁能改变?”
  叶晖一脸不悦道:“你画了押,即是藏剑山庄一份子,应当喊他庄主。”
  “好,叶大庄主。”李承恩从善如流道:“那我要做点什么。”
  “你去——”叶晖见他眉尖眼底尚有几分憔悴,临时改口道:“先让他们带你落脚,伤好了再说。”
  这一家人本质都不坏啊。
  李承恩被叶家的总管领着往厢房走,路过楼外楼后方院落,眼角余光一扫,见叶英站在一棵海棠树下,仰头沉吟,不知不觉也停下来。总管回过头,笑道:“哦,那是大庄主的住处,叫天泽楼,他很喜欢那棵海棠,以前眼睛还好的时候,常在下面吹埙。”
  “他的眼睛为何盲了?”李承恩顿觉可惜,那么漂亮一个人,若能视物,眸光流转,顾盼神飞,该多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总管十分遗憾道:“一夜之间,镇子上失踪了十几名新生女童,当时大庄主正好去看望小姐,见绣楼着大火,赶忙进去救妹妹,结果被人被放了毒烟,出来后他就双目失明。”
  “啊!”李承恩诧异道:“那你家小姐呢?”
  总管攥着拳道:“可恶的是小姐不见了……直到现在,都没人敢提这件事,怕惹庄主难过。”
  “衙门就不管吗?”
  “哼。”总管撇撇嘴,“这年头,官匪一家,听说镇上一个姓谢的大捕快还跟坏人勾结,虽然衙门将他除名,谁还敢信他们呀。”
  “有这种事!”李承恩勃然大怒,脱口而出道:“此事朝廷必追究到底——”
  总管被他吓了一跳,“喂,你没事吧?连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凭什么代朝廷发话?”
  李承恩稍稍冷静下来,越发觉得自己的来历很可疑,否则,为什么谈吐总离不开一些在别人听来天方夜谭的话?
  暂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回头望了眼叶英,跟总管到住处安置。
  在这个大家族里,李承恩真真切切见识到什么叫“不择手段”,当然,那绝不是贬义,至少他相当叹服。
  除夕那天,陆陆续续有人回到藏剑山庄。先是外出采买货物的四庄主叶蒙,风风火火哭着进门大喊,“二哥,二哥啊,阿蒙回来了,你不要走,我还有很多账没告跟你报!”
  当时,李承恩在擦花瓶,手一抖,好悬没有砸碎。
  居然又一个大块头,他们真的跟叶英是一母同胞所出吗?怎么相差这么大?李承恩无言地瞅着叶蒙东一头西一头乱撞,抓住他晃悠,“我二哥呢?”
  李承恩看了看走进楼外楼的叶英。
  那人精神不大好,脸色不佳,唇色泛青,被叶蒙一闹头晕眼花,轻轻道:“四弟,是你回来了啊。”
  “大哥,你回来了!”叶蒙抹着眼泪抽噎道:“是不是也收到消息……呜呜呜,二哥现在哪里,我再去看他一眼。”
  叶英莫名其妙地侧过脸,“什么消息?”
  “咦,就是二哥说他——”
  叶蒙的话还没出口,一道敏捷的身影穿过亭廊,进入楼内,那人满头雪发,容貌清俊,跟叶英颇有几分神似,只是两眼泛红,情绪相当激动,“大哥!四弟!你们也回来了……我……我实在不知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出去……二哥……他……他就不能多等我一日吗?”
  听罢,李承恩的下颚都要合不上了,他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
  叶英握着椅子的手一紧,“你们都给我——”
  恰逢一名秀逸的少年气喘吁吁跑来,两手攥着拳,扑通一声跪在叶英等人面前,“对不住几位哥哥,阿凡来迟了,我再也不会到处跑了,什么都听你们的……呜……只要二哥好,阿凡什么都肯做!”
  “够了!”叶英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呵斥道:“都住口!来人啊,把二庄主给我叫到楼外楼,谁也不准走。”
  这是要动用家法吗?
  李承恩有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预感,抬起腿,想要撤离是非之地,刚走两步,就被叶晖堵了个正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这边,他也不好再大模大样走出去,只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降低存在感。
  “二哥?!”叶家几位少爷异口同声,满脸不敢置信。
  叶晖看也不看他们,径自对叶英一拱手,“大哥找我。”
  “到底怎么回事。”叶英声音很冷,说明他此刻在极力克制。
  叶晖环视在场几位兄弟,清清嗓子,道:“你们总算肯回来了。”
  “二哥,你骗我?”
  “是啊,你根本没得重病!”
  “为什么说你撑不下去了。”
  ……
  “不这样说——”叶晖抬起眼,慢条斯理反问道:“大过年的,看得到你们?只剩下我与大哥对面枯坐?”
  叶家几个弟弟心虚地低下头,皆不做声。
  “大哥。”叶晖转过身,“请你责罚。”不管怎么说,欺骗兄弟都不对,这一点他会给小的做榜样。
  叶英没有出言责难,反而问道:“我带回来那个人呢?”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随叶晖转移向李承恩,眼神怪异。
  “某在这里。”李承恩挺起胸膛坦然道。
  叶英对身后随侍的女子说,“午饭在梅庄吃。”
  罗浮仙先行告退,经过叶炜之际小声提醒,“菲菲小姐被柳爷接走了。”
  叶炜尴尬地颔首,“晓得。”
  “三弟和你……随我到天泽楼,其余各自散吧。”叶英说完起身而去。
  李承恩明白那个“你”指谁,紧随其后,夹在叶英与叶炜之间,鱼贯而出,叶晖不安地又唤一声兄长。
  叶英一字一字强调,“他是我带回的。”
  唉?李承恩哭笑不得,他肯定有名字的,为什么想不起来呢?这样也怪不得别人提到他就语带含糊。
  叶晖无奈地擦擦额头的汗,“好,好,随大哥。”
  对待弟弟们还能威吓一下,对待兄长,叶晖是一点儿辙都没。但他晓得弟弟们都在,大哥会很高兴,所以,哪怕自己扮黑脸,也值了。
  天泽楼。
  李承恩依旧在角落里抹花瓶,抹桌子,边抹边感慨,这家实在有钱,看样式,看花色,看质地,随便挑一件都是老古董,莫怪乎会被江洋大盗盯上。他瞄了眼那进门之后就没说话的哥俩,心想这是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终于,叶炜先道:“以后不会再发生。”
  “不如想想为何发生。”叶英在他迈步之前道。
  ——菲菲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他跟姓柳的闹情绪影响到了丫头么?不然,怎么会好端端闹一出作弊?叶炜出楼时,还是心事重重的。
  叶英坐在案边,沉吟半晌,忽道:“你还在么?”
  “在。”李承恩咳嗽一声。
  “会手谈么?”
  手谈便是弈棋。
  “会。”说完,李承恩脑海里闪过无数张图,有的像棋谱乐律,有的像行军打仗的地形图,有的像积累下的胸中韬略,无不藏匿着神秘的过往云烟。
  “把棋拿来。”
  什么?他看不到还要下棋么?李承恩找半天,从一个匣子里抽出棋盘,摆好两边的棋子盒,正襟落座。
  “你代我执白子。”叶英淡淡,“你先手。”
  他居然能下盲棋?
  “起东五南九置子。”李承恩落一黑子,“该你了。”
  “东五南十二置子。”
  李承恩帮他落下白子,又在起西八南十置子,“换你。”
  “你没告诉我你落在哪里。”
  李承恩歉然道:“一时忘了,跟你下棋无心分神。”
  叶英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微微一笑,“西九南十置子。”
  李承恩凝视着他的笑容,心头一跳,竟伸出手想去抚触他的眼睛,好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及时停下,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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