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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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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一拍脑门,似恍然大悟,执扇的右手捶了左手手心,一脸惊恐道:“两位可是来寻龙帮主的?”
  
  金无望看他不亦乐乎地在那里演,这才冷冷道:“你装什么!”
  王怜花目光变得冷冽,又似是惋惜,以手扶额道:“啧啧啧啧,主仆情深啊。只不过,手下败将也来找我讨人么?你,凭什么?”
  沈浪轻叱道:“王怜花!”适才他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却被王怜花故意戳金无望痛处打断。
  
  王怜花嬉皮笑脸道:“哎呦!该死该死!忘了沈叔父也在。只可惜,龙帮主人不在小侄这里,即使叔父怪罪,小侄也只能领罚。”
  沈浪目光一闪,刚才的想法似乎得到了证实,沉声道:“金兄,我们走。”
  “走?”金无望诧异道。
  “人不在这里。”
  “你信他?”
  
  王怜花言笑晏晏,道:“金兄不信在下,难道也不信沈兄了不成?若两位执意要人,怜花也没有办法,少不得找个身量差不多的,给两位扮出一个来,难倒也不难,只是需要些时间。”
  白光一闪,没有人看到沈浪长剑出鞘,剑尖却分明已经抵上王怜花喉头。沈浪当然知道,王怜花怕死。
  疾风三十六骑石雕一般定在那里,目光都死死盯着沈浪的手,却无人敢动。
  
  王怜花嗤嗤一笑,纤长的两指捏了沈浪的剑尖,轻轻一推。
  剑当然没有动。
  沈浪伸了没有执剑的手,笑道:“还请王公子赐解药。”言辞客气,语气诚恳,若不是剑指着对方,倒真像是在谈生意一般。
  
  金无望询问的目光投向沈浪,显然他还没搞清眼前的状况。
  沈浪道:“分明是日落而息的小城,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一家酒肆,又何来的醉汉?”
  王怜花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沈浪,又被你猜到了。”说着再使力去推颈间的剑,沈浪手微微一偏,王怜花轻呼一声,连忙放手,白玉般的手指已翻起一道白,立时便有鲜血涌出。
  
  沈浪目光一闪,移开看向他手指的目光,冷冷道:“解药。”
  洛阳公子向来识时务,既然沈浪已经表明了他是认真的,王怜花当然不会再乱动。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让他乖乖交出解药?沈浪也不行。
  王怜花索性闭了眼,咬牙强撑道:“没有。”
  
  沈浪叹息道:“龙帮主昨日才救了你。”他当然知道在王怜花眼里,本就只有利益,没有道义,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劝他。他本怕死,他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只要再稍加震慑,要他交出解药原也不难。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动。
  
  王怜花看他并没有再出手,心念一转,眼角却翻起一丝红,道:“你明明不会杀我。”说着拿伤了的手理了理额发。沈浪下手并不重,但划破的手指没有包扎或者上药,血渍已经染得手掌一片星星点点的红,就像昨晚他埋下的那支玉箫,通体透白,却粘了沙粒,刺眼得很。
  沈浪压下了陡然升上来的怜惜,剑不动。
  
  王怜花认命地叹息一声,手入怀中,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瓶,向金无望的方向抛出,道:“子时白粒、午时黑粒。”
  金无望正待伸手去接,却见碧绿小瓶早已稳稳落在一把剑上。
  沈浪极少使剑。于是世间少有人能见到他使剑的身姿。不若浑厚的掌风,沈浪的剑如高山流水,又如离弦之箭,虽不甚花哨,但极稳,也极快。
  
  细细检查,碧绿小瓶没有淬毒的迹象,但王怜花的施毒手法花样百出,沈浪哪里敢大意?抬眼去观察王怜花的表情,他眼里竟似闪过一丝落寞,又像是没有,只是不屑地撇撇嘴角道:“沈兄果然谨慎。”
  沈浪把解药交给金无望,两人道了告辞便往出奔。龙卷风身中奇毒,又被易了容、禁了声,适才遇到他们却未被认出来,定是心灰意冷,不知此时会在哪里。
  
  疾风三十六骑身形闪动,试图拦住去路。但沈、金二人身法极快,岂能被拦?
  “沈浪!”王怜花灌了内力的喊声穿透夜色,金无望目光一凛,沈浪没有回头。
  疾风三十六骑已经退下,美艳少女擎了药箱来帮王怜花处理伤口。
  只听得有人喃喃道:“沈浪啊沈浪,你既无意,又何苦来招惹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两章也够过渡了,却啰嗦好几章~王公子既然已经被惹了,沈相公你还想逃么?PS:路过的各位,求评论,求收藏,打滚~~




☆、狗咬好人吕洞宾

  沈浪和金无望一路快奔,回到起初遇到那醉汉的地方,却是个岔路口。
  青青的石板路上,看不到足印。
  “该死!”金无望在快活王手下做了那么多年财使,自问也算得上心细如发,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不消说。但是之前明明看到了那人熟悉的眼神,却为什么没有多想一步!
  
  沈浪自是知道他在叹什么,其实从窥破了王怜花的把戏开始,他何尝不在自责?但他毕竟是时刻把理智放在第一位的人,现在的状况,想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他拍拍金无望的肩膀,安慰道:“金兄不必自责,王怜花易容的本事本就天下无双,若是随便就能被人看破,岂不是砸了他自己的招牌?更何况,你我当时急于寻人,还要防着机关陷阱,也顾不了那许多。”
  
  两人蹲下/身子,细细观察岔路口的蛛丝马迹。
  然而沙漠里的小城,本就一切从简,青石板路两旁,就是矮矮的石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两人找了半日,竟寻不到丝毫线索。
  沈浪想起王怜花之前总是嫉妒他的运气,不禁笑道:“现下两种选择。一种是,这两条路你我各走一条,不论是否找到人,天亮在这里会合。另外一种,抛钱币。”
  
  金无望当然选第一种。他从来也不是把希望寄托给命运的人。
  正待走,突然感觉微风拂面,竟送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腌菜味道。
  沈浪唇角勾起,道:“在这边。”
  金无望扫视一圈,并未发现不同,问道:“何以见得?”
  
  沈浪指了指地上盖子有些歪斜的陶罐,道:“这户人家户门齐整,连拴马桩都不染纤尘,可见主人生活讲究、喜好整洁。”
  金无望一看便已明了,接口道:“所以,腌菜的陶罐必然也应该是整齐摆放的,如果不是被人撞到,盖子不可能歪斜。而龙卷风身中奇毒,步伐不稳,撞到了才是正常。沈兄果然洞察力过人。”
  
  两人拔足再奔,终于远远看到倒在地上的龙卷风。
  金无望急忙展动身形,上前扶起,道:“属下来迟,让帮主受苦了。”
  龙卷风神志似乎是清醒的,看到他们的时候身体明显抖了一抖,但是仍然醉眼朦胧,浑身酸软站不起来,整个人的状态竟真的与醉酒无异。
  沈浪不禁叹道:“王怜花好手段。”
  
  子时早就过去,但距离午时却也还早。
  二人不敢用药,只扶了龙卷风往楼兰地宫的方向走去。
  龙卷风的营地在二十里开外,而这方圆几里,除了地上城,只有那里可供休息。
  虽然不知地宫守卫如何,但至少疾风三十六骑都跟在王怜花身边,金无望对地宫地形也算得了如指掌。
  
  一路往下,终于听到汩汩的水声。
  两人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嗓子像冒烟了一般。
  活水中无法下毒,二人放心饮用。金无望盛了水给龙卷风喂下,这才瘫坐在地上。
  
  虽未经历缠斗,但适才一番剑拔弩张斗智斗勇,体力消耗绝对不可小觑。
  沈浪虽耐力好得惊人,但带着白飞飞在沙漠里行走多日,又逢两天两夜没合眼,一整天粒米未进,纵使铁打的人,也是亟待休整。
  
  这边王怜花命人烧了大桶的热水,叹道:“这鬼地方,连好好地泡个澡都不能。”
  美艳女子垂首伺候,偷眼看着新来的少主一脸风流俊俏,却皱着眉头不知在纠结什么,看着看着便红了脸。
  王怜花心下暗笑。这女子比起染香尚有些距离,更何况……
  勉勉强强洗完,便躺床上睡去。
  
  地宫中日夜不分,但每个时辰一换的烛火已经燃了三根,而他们入得地宫的时间乃是寅卯之间,金无望盘算一下,托沈浪照看龙卷风,自己走最近的路出去看时辰。
  从被救到现在,龙卷风时睡时醒。醒的时候总是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努力要表达什么,但无奈金无望也只与他相识一个多月,揣测不到他的意思。拿了石头给他写,却写得歪歪扭扭不成字。沈浪和金无望好言抚慰,告知午时便可解毒,却仍不能减少他的焦躁。好不容易睡着的时候,也是双眉紧锁,一脸痛苦的样子。
  
  而现在,也不知是睡是醒,双目微闭,仍然挣扎着要说什么。
  沈浪凑近去听,隐隐约约觉得他说的是“水”。
  
  沈浪盛了水递到龙卷风嘴边,龙卷风低头去够,又颤巍巍伸手托了沈浪的手来调整角度。
  龙卷风的手心一片冰凉。
  沈浪一惊,迅速收手,盛水的瓦片哐啷落地,水洒了龙卷风一身。
  金无望走之前还说“王怜花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毒,帮主浑身冰冷,单手脚一片火热”!
  
  低头看去,白色药膏粘着皮肤,似极冷的冰雪,森森寒意穿透皮肤。
  龙卷风已是醒了。
  他用最快的身法退开,两眼清亮,手脚利落——尤其是抖落手中粘了白色药膏的锡纸的动作,就好像是扔掉一团随时会烧到手的火。
  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饶是再好的教养,此时也不得不怒。
  但沈浪不怒反笑,道:“王公子这是何意?”
  并没有人回答。
  “若王公子再不肯出面指教,在下毒发而死,恐怕这天下再也没有谁能陪公子玩了。公子岂不寂寞?”沈浪道。
  
  “沈兄不必叫了,王怜花没在这里。”龙卷风目光躲闪着,全身绷紧了防着他突然进攻。
  这天下本没有谁敢不忌惮沈浪的武功。
  沈浪目光中竟也闪出一丝愤怒,道:“那龙帮主这又是何意?”
  龙卷风忙道:“只要沈兄不运功,便不会毒发。黑白两丸只能解我一半的毒,另外一半,不得不拿沈兄来换。王怜花说他在别苑等你。”
  
  “你动作也太慢了。”黑暗中有人冷冷道。语声清冽,尾音慵懒,不是王怜花是谁?他也以为能好好睡个觉,等着沈浪自己送上门。却翻来翻去没睡着。干脆起身喊来方心骑,安排他留守大漠,代为管理快活城。自己带了食水跑来了。
  “龙某已经按王公子要求做了,还请公子践诺。”龙卷风道。
  
  王怜花已经欺上身来,左手两指如爪,来捏龙卷风的脖子。龙卷风后退不及,向右侧闪去。王怜花右手却已等在那里。
  手上用劲,龙卷风满眼惊恐,面上已呈猪肝色。
  却有一只手搭上来。手掌温暖干燥,虽未用力,却也坚决。
  
  “沈大侠果然仁义无双。这个人刚刚可害过你。”王怜花撇撇嘴,一双眼笑得弯弯的,嵌在肤白如玉的脸上格外好看。
  沈浪笑道:“可他却是帮了你。”
  
  “呐,沈大侠,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呢?这个人我现在用完了,正好我看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可以死了。你自己毒还没解,乖乖地站在旁边不要捣乱。我还不想你这么早死。”沈浪并没有运力,但是王怜花很给面子地停在那里。
  沈浪懒懒道:“那王公子要在下说多少遍才能明白?在下并不是跟你一样怕死。”
  
  王怜花道:“你就不能输一回?”
  沈浪道:“我已经输了。何况,王公子之前不是已经大获全胜过了么?”那一次,他抓了他们一群。沈浪被迫与王夫人有了婚约,朱七七差点嫁给王怜花。
  王怜花跺脚道:“好,依你。这个时候不管自己的毒,却巴巴儿地跑来帮刚给自己下毒的人,我王怜花怎么竟认识你这样的傻子?”
  
  金无望回来的时候龙卷风还在昏睡,沈浪坐在一旁假寐。
  已近午时,他盛了水给龙卷风连药灌下,人便慢慢转醒。
  沈浪起身道:“既然龙帮主已醒,在下也该去找猫儿他们会合了。”
  金无望并没有诧异。朱七七虽不是不通情理的女子,但那离别之情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以只是道了声“沈兄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小沈:下毒什么的,王公子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小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对谁都那么好。小沈:敢情是吃醋……真可怕……小呆:……




☆、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浪辞别了金无望,出得地宫,王怜花早就等在那里。
  胯下是一峰精神极好的骆驼,大大的眼睛穿过长长的睫毛温顺地看着他,嘴巴一嚼一嚼吃着什么。
  另一峰骆驼紧跟在后面,驮着鼓鼓囊囊四个巨大水袋和几个同样大的不知装了什么的箱子。
  
  难道王怜花竟也这么快便要走么?
  可这里距离沙漠边境也不过快马一两日的路程而已,虽说骆驼的脚程要慢一些,但这给养也未免多了些。
  沈浪慢吞吞地走着,身体完全放松,每走一步都像是休息。
  连日的疲惫加上不允许运功的毒,他现在的体力极是宝贵,一丁点儿都不能浪费。
  
  王怜花倒是很有耐心,眯着眼看沈浪磨蹭。
  此时的沈浪没了逼人的气场,看起来似乎只是个长得很英俊的落拓少年。剑眉星目,腰上插着把并不吓人的剑。
  王怜花轻笑起来,薄唇微启,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眉梢眼角像是带了春风,有水波荡漾。
  
  沈浪看得一怔,笑道:“王公子还是莫要这样笑吧。”
  王怜花也不理他,只是把手伸给他道:“上来。”
  沈浪虽然觉得两个男人同骑一峰骆驼难免奇怪,但看看后面一峰的负重,也只能顺着王怜花的力道,坐了上去。
  王怜花拉拉缰绳催动骆驼,人往后一靠,拽了沈浪的手到前面,把缰绳塞进去,竟整个人靠在后面的怀里。
  
  沈浪苦笑道:“王公子倒是舒服了。”
  王怜花左右动动,调整着姿势,道:“不然你以为我抓你来干吗?”
  沈浪配合着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他本不拘小节,连浑身酸臭的金不换夹来的菜都可以眉都不皱地吃下去。更何况碰上的是王怜花,拘小节便是输了。
  
  王怜花回头看沈浪一脸坦然,不禁问道:“沈浪你真的没为什么事情发过愁么?”两个人距离本就如此之近,这一回头,四目相接,差点撞上。
  沈浪扭头不看他,道:“现在就在愁啊。”
  王怜花盯着他又瞧了半天,确定没有看到半分愁滋味,索性转回身继续舒舒服服靠着,道:“难道是愁这骆驼太慢,不能快些见到朱七姑娘?”
  沈浪道:“愁美人在怀,给养充足,本可慢慢悠悠欣赏这大漠风光,却无奈在下不会驾骆驼。”
  
  骆驼虽然没被驱赶,但还在慢吞吞地行进,王怜花也不管它,任它自己走。
  正午的沙漠,阳光烈得连骆驼都受不了,不一时便走进了一处沙丘后面的阴凉。
  王怜花从后面取出块布和几根长长短短的竹竿,不一会儿竟撑起一顶矮矮的帐篷,虽不大,倒也容得下两个人。
  沈浪也不客气,大喇喇走进去并排躺下。
  
  王怜花伸手去推:“喂喂,沈浪你能不能有一点阶下囚的自觉性?出去。”
  沈浪笑道:“阶下囚要是累倒了,做不好王公子的人肉靠垫,惹怒了公子不给解药,最后死在这茫茫大漠,那在下岂不是自找无趣?”
  王怜花身子往里让让,嘴上还是不饶人,道:“堂堂沈大侠不是不怕死么?”
  沈浪也不理他,倒头便睡。
  
  沈浪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斜。
  起身出了帐篷,看大而圆的太阳缓缓下沉,天的蓝由浅入深,渐渐接近藏蓝,淡金色的云朵则慢慢被染成橙红,给整个沙漠附上一层温和的色彩。
  这一觉睡得很好。沈浪伸个懒腰,却感觉到不仅仅是恢复了体力那么简单,试着运气,便觉气血通畅,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王怜花还在睡着。
  
  这种情况。
  如果是白飞飞,会绑了王怜花,自己带了给养走人。
  如果是王怜花,会杀了里面的人,自己带了给养走人。
  即使换了熊猫儿或者朱七七,应该也会悄悄拿了够用的给养走人吧?
  但沈浪只是帮王怜花把帐篷入口的缝隙拢了拢。他倒要看看这小朋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已经开始擦黑,看样子王大公子今天是不打算再赶路的。
  沙漠的夜晚当然会很凉,沈浪从后面的骆驼身上找来干柴,搭起一个篝火堆,却没有找到火折子。
  “这才像样嘛。”慵懒的声音伴着一袭素衣从帐篷里出来,王怜花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点上火。抱来个水囊喝了几口,递给沈浪。又去找事先准备的肉干,却看到一只毛色灰黄的野兔躲躲闪闪,摸出锭银子丢过去,兔子应声倒地。
  
  沈浪用树枝慢慢把篝火捅大,接了王怜花递过来的兔子,熟练地放血、去皮、处理内脏。
  王怜花拿了片肉干举到沈浪面前,道:“不知道沈大侠杀人是不是也这么利索。”
  沈浪用嘴接了,找水简单冲了下血淋淋的兔子,问道:“有盐吗?”
  拿盐把兔子均匀抹了一遍,想想觉得王怜花刚才的话似乎有点佩服的意思,解释道:“在下当然比不得王公子从小锦衣玉食,不学些生存的功夫,岂非一早就饿死了?”
  
  “锦衣玉食?还真是。”王怜花把玩着手里的树枝,眼里竟又存了两日来总是一闪而过的落寞。只是这次,没有一闪而过。
  沈浪收拾着手里的兔子,抬眼看他。
  日已落,月未升,只有篝火的微弱光亮。王怜花整个人都笼在阴影中,只眼睛亮晶晶的,像含了一包水。美得过分。
  
  王怜花道:
  “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还是去了快活林吗?因为我娘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快活王会认出我来。
  “他只不过见过我一次。
  “在很小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在桃树下琴箫和鸣,我娘美得像下凡的仙子。他们喝着酒说着笑,后来就发现了在一旁偷看的我。
  “我总觉得是因为被我发现了他才走的。所以后来拼命地练习易容,可还是没有再见过他。
  “可是你知道吗?快活王妻妾成群子女不知道有多少,但他把快活城留给了我。
  “他只是觉得我足够强。”
  
  肉香四溢。
  上空一只黑色秃鹰,明显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早就一圈圈盘旋着,几次俯冲又拉起,不敢贸然冒犯。
  直到再也忍受不了那味道,一个俯冲下来。却已经被人捏住了脖子。
  这手掌,不纤长也不细润,掌间有茧,但温暖干燥。
  
  王怜花惊讶道:“你!你竟然知道……”
  你竟然知道我已经在你睡着的时候帮你解了毒。
  其实在解毒的时候王怜花何尝没想过会被发现?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赌什么。只是匆忙忙就下注了。
  
  那大鸟在沈浪手里扑棱,不肯放弃挣扎,沈浪耐心地抚摸它,待它稍加安静后便一松手放了。
  沈浪笑道:“兔子可以吃了。”
  王怜花已换了一幅笑嘻嘻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千面公子最大的特长,就是不论碰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尴尬。
  
  ————这是睡了一夜,相安无事的分割线————
  
  次日,两人赶在太阳还不毒,早早上路。清晨的沙漠氤氲着一层水汽,空气难得不那么干燥。
  “沈浪,跟你商量个事情。”王怜花突然道。
  “嗯?”沈浪轻轻扯动缰绳,学驾骆驼并不难。
  “反正你我打来打去也分不出输赢,不如回去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管我的闲事了可好?”王怜花竟果真是商量的口吻。
  “看来王公子还有大计划?”沈浪笑道。
  “这个自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王怜花执着地问。
  “江湖如此无趣,难得遇见公子。”沈浪言下之意明确:若我不来掺和,公子岂非寂寞?
  
  王怜花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睛。突然勾过沈浪的脖子吻上去。
  沈浪一怔,看王怜花目露凶光,攻城略地地侵入他的口腔。灵活的舌头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一寸寸掠夺他的气息。他觉得应该推开他。
  可是王怜花勾着他脖子的手已经移动到脑后。沈浪觉得自己不该蠢到用脆弱的脖子去跟王怜花的手较劲。
  
  王怜花久经情场,吻技何等高明?
  沈浪固然长期禁欲,但白飞飞用了药尚且不能夺走他全部的理智。却为何此刻会不自觉地回应?
  幽灵窟中,朱七七索吻,他温柔安抚,同时还能思考幽灵宫主接下来会用火攻还是水攻。却为何此刻会浑身燥热大脑一片空白?
  沈浪眼里的纠结当然逃不过王怜花的眼睛,他伸出另一手轻轻遮了沈浪的眼睛,满意地看那人顺从地闭了眼,继续绵长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小呆:你干嘛不让金无望知道?小沈:他知道了,你我还走得成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小呆:沈大侠倒是很随遇而安。小沈:可不么?来啵一个~~




☆、边城画角送黄昏

  辗转、缠绵,唇齿恋恋相依,舌尖当做武器。霸道中带着温柔,一个美味得让人不忍停下的吻。
  可是若再不停下,呼吸怕是就要停止。
  王怜花纤长的手指敲敲沈浪的脸颊,沈浪蓦地睁了眼。正看到白笋般的手指上浅浅一道暗红的划痕在眼前晃,鬼使神差地离了那销魂的薄唇,探头在那划痕上蜻蜓点水般落了轻轻一吻。
  
  两人同时一怔。
  沈浪这才发觉后脑勺的手掌早已不知所踪,慌忙向后一撤,差点摔下去。
  王怜花眼明手快拉了他一把,看沈浪竟然红了脸僵在那里,眼神躲闪不肯看他,不禁生了调戏之心。当下垂了眼睑,眼波流转,嗤嗤笑道:“沈大侠意犹未尽啊。若能答应……若能答应回了中原不再管我闲事,在下任君采撷可好?”说完竟咬了嘴唇,一幅欲语还休的娇羞样儿。
  
  沈浪讪讪道:“在下,在下还是……”
  王怜花早收起那幅娇羞女儿态,眼神戏谑,哈哈大笑道:“沈大侠难道打算累死后面那只畜生么?”说罢扭过头去,自顾自拉了缰绳去赶那骆驼。
  沈浪虽然从不自诩坐怀不乱,但自问面对白飞飞和云梦夫人这样的人间绝色也不曾如此狼狈。
  
  王怜花毕竟是个男子。
  虽然生得比很多女子都要美,但眉宇间充斥的英气和方才豪爽的一笑……他顶多是个俊俏好看的男子。
  
  当下两人不再言语,缓缓前行,驼铃叮当。
  热浪从沙子中蒸腾出来,沙漠又开始燥热难当。已近正午。
  放眼望去,一马平川,附近竟寻不到可供纳凉的沙丘,只好补充点儿食水继续走。
  
  沈浪看王怜花也不管那骆驼,任它自顾自地走。暗忖虽然给养带的不少,但若是在茫茫沙漠迷了路,可也不是好玩的。问道:“王公子可记得咱们走过的路?”
  王怜花懒懒道:“不记得。”
  停顿了片刻,身后那人也没再追问,王怜花不耐烦道:“沈浪你想问的问题不问出来,不会憋得慌么?”
  
  沈浪笑道:“王怜花岂会如此大意?自然另有妙计。”
  王怜花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
  若刚才回答完“不知道”之后能沉得住气一些,怕是就赢了吧?
  又可惜了。错过了欣赏沈浪跳下骆驼,假装一脸沉着,想办法辨别方向的模样。
  
  他带的这两峰骆驼长期出入沙漠,对的地形和路线甚是熟悉。到时候送他们到了市镇,只需喂饱了,它们便可以自己回快活城。
  王怜花的原则之一是绝不浪费不必要的资源。
  远远的,两棵树根紧靠的胡杨,枝桠交错纠缠着,一棵叶大如杨,一棵叶细如柳。
  
  王怜花欢呼着奔到树下,手脚麻利搭了帐篷,又抢先一步霸占了不大的空间,促狭道:“沈大侠可要一起?”
  目光戏谑。
  阳光依旧很烈,沙漠里的树并没有茂密的树冠。小小的帐篷已经占据了全部的树荫。
  沈浪蹲□,不客气道:“往里些。”
  反是王怜花红了脸,硬着头皮并排躺下。
  
  沈浪闭上眼睛养神。
  王怜花狠心咬咬牙,向身侧的耳朵轻轻吹气,娇声道:“沈大侠可是答应了?”
  沈浪叹息一声,眼睛并没有睁开,呓语一般道:“休想……”
  话未说完,耳垂却被卷进温暖的口腔里,一阵酥麻蹿上头皮,瞬间传遍全身。
  沈浪正待伸手推开,却发现自己已被踢出帐外。
  
  王怜花单手执扇,懒懒道:“既然买卖不成,就要有阶下囚的自觉性。”
  沈浪笑道:“王公子不肯给阶下囚备顶帐篷,也忒小气。”
  说罢还是挤进去,自顾自睡了。
  
  小镇叫沙依巴克,意为戈壁滩上的花园。紧邻沙漠,生活艰苦,民风淳朴。
  沙依巴克最大的客栈,前两日住进了两位贵客。
  那少年,反穿一件破旧羊皮袄,纵使在沙漠寒冷的夜晚也敞着衣襟,虽满脸胡渣,却是浓眉大眼,左手提着只酒葫芦,语声爽朗,见谁都很和气的样子。
  而那姑娘,面容之美竟无法描述,若非眼见,谁也难信人间竟有如此绝色。声音更是娇滴清脆,宛如黄莺出谷。却是个火爆脾气。
  但两位出手都极为大方。
  
  “大哥,你说王怜花到底在搞什么鬼?”那绝色姑娘的纤纤玉手执着双筷子,碗里的面已经被捣的不成形状。
  这两日,同样的问题她已经问了八百遍。
  敞怀少年正举着葫芦喝酒,听到问题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喝。
  这问题,他实在也已经回答了八百遍。
  
  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仰着小脸,眼巴巴盯着他们桌上的菜。
  绝色姑娘看他可怜,叫了几个馒头和一只鸡腿,扬手道:“小孩,过来。”
  小孩依言跑来,恭恭敬敬拿手接了,像模像样行个礼,道了句“谢谢姑娘”,转身就跑。
  敞怀少年拔腿便追。
  朱七七这才发现竟然被小乞丐摸了荷包。
  
  乞丐仗着路熟,横穿竖穿,竟然让熊猫儿追着跑出了好几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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