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武林外史'谁说寂寞胡杨
作者:玉钗斜簪
☆、羌笛何须怨杨柳
“名震天下的沈浪在哪里,咱们能不能够见见?”话音未落,一人一骑已至。素衣白驹,正是那龙卷风。
金无望略一躬身算是行过礼,却也没有介绍其身份的意思。
沈浪微微一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沙漠中唯一可与快活王抗衡的龙卷风了,沈某久仰。”
龙卷风目光一闪道:“愧不敢当,沈公子侠名远播,不想竟如此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他并没有听自家军师说起过与这位沈大侠的交集,但军师收到书信时那一刹那,他便明白此事与他战场上说要找的那个人有关。一直以为他自称“复仇使者”是说自己为仇恨而生,直到听到方才的爽朗的大笑,才惊觉这人也有心。
王怜花暗忖,这龙卷风称霸一方,原来心胸也不过如此。那一闪而过的嫉妒,当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想起当日与快活王的对阵中,这头领便为金无望马首是瞻,不禁莞尔。
他心念四转,脸上却是极客气的微笑,对转向自己的龙卷风道:“王怜花。承蒙搭救,多谢。”
龙卷风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头发,虽面有沙色,但狭长的双眼眼尾上翘,眼神似醉非醉,竟是神采奕奕,心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表面上也是微微一抱拳,道:“洛阳公子惊才绝艳,今日相识,荣幸之至。”
朱七七撇撇嘴道:“惊才绝艳?明明像丧家之犬。”一出口便发觉此话不妥,却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看沈浪眼神有意无意地扫来,朱七七瞬间红了脸,悄悄伸手指勾了他袖子,身子也往近凑了凑。
王怜花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伸伸懒腰说:“不知龙帮主这里可有酒喝?”
听到“酒”字,熊猫儿原本瞟着朱七七纤纤玉指的双眼蓦地一亮,攥了攥腰间的葫芦道:“都说王怜花妙手回春,我这饿死的馋虫都被你勾活了。”
龙卷风哈哈一笑,命属下在沙丘的背面搭起帐篷,准备酒食。
觥筹交错间,金无望与沈浪各述别后经历,数月不见,竟如隔世。
熊猫儿拉着插不上嘴的龙卷风问东问西,另一只手一碗碗往腹中倒酒,不一会儿便醉眼迷离。
王怜花一个人坐在下首自斟自饮,一张脸冰着,整个人似笼在一层薄雾中,与这一帐的热闹无关。
朱七七看了他一眼,惦记着自己之前的失言,倒了杯酒移步过去。
王怜花眯了眼抬头看着,不待她开口便抢先道:“沈大侠他乡遇故知,美人竟被冷落至此。来,在下陪朱姑娘喝一杯。”
朱七七利落碰杯,仰脖饮尽复又斟满,道:“白天失言得罪,朱七七自罚三杯”,说着已经干了第二杯。
待倒第三杯,手中的壶却被王怜花抢去。
“说是道歉,姑娘却自己喝,不觉得缺了点诚意么?”王怜花指白如玉,把玩着青灰色的酒壶,继续自斟自饮,也不看她。
朱七七很是恼他现在的样子,刀枪不入软硬不吃。但她毕竟心地善良,这一路的共患难,加上他虽百般纠缠却在最终洒脱给她一纸休书,她还是很有些替他难过的。
“那你要怎地?”索性挨着他坐下,抢过酒壶倒上第三杯酒。
王怜花终是碰了她的杯,一饮而尽,幽幽道“呵,我要的,你也给不起。”
大漠的夜晚分外安静,没有鸦唱也没有虫鸣,沈浪端坐着闭了眼,隔壁猫儿均匀的呼噜声和偶尔嘟嘟囔囔的呓语仿佛近在耳边。
朱七七也已经熟睡,月光透过篷顶的缝隙洒在她完美的睡颜上,映得如黛的眉眼似要淡去,小巧的鼻唇越发精致。
也难怪,在楼兰古城,一行人中除了被下药的他,想是没有谁能安心睡。笑容又爬上嘴角,沈浪看着睡得一脸无辜的朱七七,口中有些发苦。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空气中隐约传来凄婉的箫声。还有人跟他一样没睡。
想起半日前王怜花跪在滚烫的沙地上,卸了一身防备,哭得像个小孩。沈浪披衣出帐,循着箫声而去。
月入中天,夜已深。
王怜花走得很远,远到他以为这箫声不会吵到睡着的人。
他找了个沙丘站在后面,身上还是在快活王酒席上的粉色衣衫,裁剪得体的熨贴,加上多年修习奇门遁术练就的一身精巧骨骼和修长肌肉,看上去几乎不像是练武之人。
玉箫衬着纤长的手指和挺直的鼻梁,双目微闭,眼睫颤抖。箫声幽怨。
这哪里还是哪个精明狠绝的王怜花?
“美人相伴,沈大侠竟是无心睡眠么?”箫声戛然而止,王怜花依然没有睁眼,只是戏谑的语气瞬间又变回王怜花的样子。
沈浪不语,只走上前并肩坐下。夜间冰凉的沙地似乎隐隐泛着潮,手摸一把,却粒粒干涩。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一捏。
箫声又起。依然婉转幽怨,似诉不清的衷肠。
“你不打算问问我朱八的下落?” 王怜花右手拨弄着身前的沙子,似是要挖个坑出来。
沈浪只是抬头看天,藏蓝色的的天空缀满了星星,让他想起多年前小小的自己在山上碰到狼群,漆黑一片的林子里只看见绿莹莹的一双双眼。
“也是,我若愿说,你何必问?我若不说,你问也没有用。沈浪不愧是沈浪。”王怜花看看那个坑,似乎嫌不够,继续挖。
“我突然有点明白白飞飞了。不愧跟我一脉骨血,聪明。你会想她的吧?”
“朱七姑娘其实就像这沙子,热的时候烫手,冷的时候也够凉,不过沈大侠察言观色的功夫了得,应付个大小姐想也不在话下。”
王怜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把玉箫放进那方方正正的坑里,埋上,下跪叩了头。
沈浪也跟着叩了头,其余时间只是坐在一边听。他本不是多话的人。
“真无趣,我要去睡了。”王怜花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沙子,歪了头看着沈浪。
“天已泛白,睡不着不如不睡。”沈浪从怀里掏出块黑黑的泛着草药味道的东西。这是他路过金无望帐篷的时候在门口的篝火里面发现的。
“所以沈大侠是来拿我的?”王怜花邪魅一笑,竟没有半分尴尬。
“他不对你怎样,你这又是何苦?”沈浪站起身,面对着王怜花站着,举着手中的黑色药块还他。
王怜花伸手接过,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放任这种可能性存在。”
“我好奇的是,茫茫大漠,下毒高手是从哪里找来这么普通的迷药?”还是那丝可恶的笑,慵懒、随意、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笑。
其实他跟他何其相似,什么都埋在心里。不同的是,他用随意的笑容来掩盖,而他用阴狠狡诈邪魅也野心来忽略。所以他总能猜中他要做什么然后不客气地破坏,他也能准确无比地找到他的弱势二话不说擒了他。
“少自以为是。”说话间,王怜花手中的黑色药块携着风声飞向沙丘的边缘,“还不出来!”
人影闪出,一身黑色劲装,风尘仆仆有些狼狈,却是那疾风第一骑。方心骑拧身上前,单膝点地,道:“疾风第一骑见过少主!”
王怜花只看了他一眼便扭头走开,语带不屑:“主子别乱拜!快活王就教会你们听人墙角吗?”
方心骑忙起身,却并未追去,大声道:“王宫被毁之时,王爷令疾风三十六骑追随少主。既然少主不收,我等也只能回去伺候王爷!少主珍重!”
王怜花一记凌厉的眼神闪过,欺身上前一巴掌扇去,身法快如鬼魅,道:“我说不收了么?带路。”
方心骑闻言低了眉眼,一声呼哨召来两匹骏马。王怜花回头看了一眼,竟扯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给沈浪,主仆二人绝尘而去。
晨星现于东方,一条人影立在沙丘下,遥望远方一抹粉。
☆、柳非柳,杨非杨
龙卷风一早回了营地,留下金无望带了几峰骆驼送沈浪、七七和熊猫儿出沙漠。
有了充足的给养,大漠的风光也变得可人起来。嫩黄色一望无垠的沙地缓缓流动,呈现出复杂的形态,丘脊线绵延伸向远方,像悠闲匍匐的长蛇,又像欲飞不能的蛟龙。
有时候能遇到经商的驼队,不论男女都是饱经风霜的脸,驼铃叮当中掺杂着阵阵笑语。
朱七七心情大好,挽了沈浪的胳膊道:“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明明寸草不生的大漠,静下心来看也能这般美。等回了中原,寻回老八,咱们出海去吧。”
熊猫儿忙道:“这主意好,算我一个。熊猫儿被称作游侠,却是海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沈浪只是微笑,转头问道:“金兄可是打算留在大漠?”
金无望道:“我也知龙卷风并非明主,不管是心胸还是能耐都差了快活王十万八千里,但他总算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帮过我。如今王怜花重返大漠,我不能弃了他去。”
朱七七笑道:“金大哥果然是义薄云天。不过你帮他铲了快活王,这知遇之恩也算是报了。至于王怜花,中原还不够他玩么?那地宫也毁了,他那么追求享受的人,巴巴地跑来大漠做什么?所以我说呀,金大哥不如跟我们一起去遍访仙山,快意人生,岂不是一桩美事?”
熊猫却是哈哈一笑道:“大妹子这你就不懂了。金兄这样的人,若认准了什么,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你还是让他二人好好聊聊吧,咱们若真的出了海,他们下回见面不知道要待何时了。”
知道在沈浪和金无望那里插不上话,朱七七拉着熊猫儿一同赏景,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突然眼睛一亮,大声道:“大哥你看,好奇怪的树!”
熊猫儿揉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道:“你若是温柔点儿,会不会更可爱?”却还是循着朱七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株怪树,又或者是两棵树。
树根靠着,树干不甚粗壮,上面的枝桠交错纠缠在一起,一棵叶大如杨,一棵叶细如柳,分明不是同一种类。
金无望笑道:“这是胡杨,据传是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又一千年。三千年的胡杨,能记载一亿年的历史。被称为沙漠的守护神。”
却说王怜花跟着方心骑回到楼兰古城。整个城上方似还笼着未散去的烟尘,地上城的居民们来来往往,忙着收拾残局。好在只是地宫被毁,并未伤及他们太多。
第一次来的时候被蒙了眼,只听得市井之声。如今亲眼所见,这大漠中的小城也是街道齐整,屋舍俨然。最难得的是,竟有一条涓涓细流,淙淙地穿城而过。
一路往下,人烟渐少,就在王怜花以为这疾风第一骑要带他回到当日婚宴之地的时候,劲装少年却是往旁边一拐,进了条小道。
王怜花扣了暗器在掌心。毕竟,疾风三十六骑,他只看到了一骑。
小道曲折蜿蜒,越往下越幽暗。待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只听得齿轮绞合的轻响,眼前突然开阔,一片金光灿灿,竟是珠宝堆了一屋。
王怜花不禁暗忖,快活王御下果然很有过人之处,这疾风第一骑看来也不过十多岁的少年,竟然能对这满屋的金银不动心?
但他王怜花既然是连丐帮口袋都要摸遍,一辆马车都不会随便丢弃的人,眼前有金山一座,当然要毫不客气地拿来。
“少主,另外三十五骑正守在城外,以防龙卷风偷袭。这间屋子,也只有属下一人知道。我在外间守着,少主有吩咐叫我便是。”
方心骑刚行至甬道口,便有探马来报,龙卷风率兵来犯,人马有十万之众,几乎是倾巢而出。
他倒是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然而,据探子回报,龙卷风在离城几里之外安营扎寨,已在围炉做饭。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龙卷风这是来讨昨日的酒钱了,我去会会他。”
疾风第一骑连忙上前一步道:“少主,之前一役我部没有防备,被龙卷风捡了便宜。但现在已经整顿完毕,加上这本是自家营地,他奈何我们不得。”
王怜花道:“可惜我却不喜欢打架。”
王怜花当然不喜欢打架,爱干净的人往往都不喜欢打架,有智慧爱干净的人就更不喜欢打架。打得漂亮还勉强能忍,若是打得狼狈,更是惹他厌。所以当初快活王使计搅的武林同道自相残杀。所以王怜花昨夜在篝火里下药,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免去麻烦。却被破坏。
沈浪啊沈浪,为何自从遇到了你,我就总是麻烦不断?
王公子当然不会去深究自己昨夜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放弃用神仙一日醉放倒众人,再安安稳稳地下手。他要应付的是眼前的问题。
拈了颗龙眼大的夜明珠,随手挑了个金丝楠木的盒子装了,王怜花启动机关关上藏宝的石屋,淡淡道:“我住哪儿?”
疾风第一骑也不惊讶他如何知道那与周围融为一体的石头便是机关,垂首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在前面带路。
“少主不是说,要去会会那龙卷风?”
“好歹也是去谢礼,衣着太马虎岂不失了礼数?”
回到地面,已是日近正午,二人在地上城穿梭,疾风第一骑时不时与往来的居民点头微笑,这眼眸漆黑、颊边生着两个圆圆酒窝的少年,乍一看竟略显稚气。
快活王果然心思缜密,除了富丽堂皇的楼兰地宫,地上城中也建了一座还算雅致的别院。屋建于台,虽为了防风而无檐,但墙身的雕饰华而不藻,隐隐透着大家风范。沙漠之中无法造园,便在院中央种了两棵胡杨树,倒也添了一些生机。
王怜花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方心骑便垂首退下。
当下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绯色的长袍衬得他更加面如冠玉目似点漆,手里拿了象骨绢面的折扇,足底一双黑色软靴,整个人文质彬彬的感觉。
方心骑牵了马过来。
“给我换骆驼。”王怜花正往袖子里揣一把短刀,刀未入鞘,冷冷地泛着森寒。想了想,又揣了个袖珍的针筒。
龙卷风没想到王怜花会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的是,王怜花会只身一人,骑了峰神采极好的骆驼,摇着驼铃,晃晃悠悠来闯他的营地。
当下硬着头皮迎上去,哈哈一笑道:“不知王公子驾到,龙某有失远迎。或者,应该尊称一声快乐王阁下?”
王怜花嗤嗤一笑,跳下骆驼。细细拉平衣服的褶皱,道:“龙帮主玩笑了。王怜花虽不知好歹,却也不敢忘记昨日阁下搭救之恩。本当准备妥当,择日登门道谢,岂料龙帮主英雄品性,也不矫揉造作,这么快便上门来讨。”
说话间已行至龙卷风身前,微微躬身一礼,双手奉上金丝楠木小盒,道:“小小物事不成敬意。”
龙卷风并未伸手去接,只因他猜不到王怜花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并且,虽然大漠与中原往来较少,但几个月来沈浪声名鹊起的同时,洛阳公子的六艺皆通也早已传遍武林。当然,这其中包括使毒之术。
“王公子锦心绣肠,在下粗人一个,实是不解,还请打开天窗说亮话。龙某虽自知不是王公子对手,但单刀赴会也未免太小瞧我十万大军。”
王怜花并不理会这威胁,轻轻打开手中的楠木小盒,浅笑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龙眼大的珠子乖乖躺在盒中,虽此时天光尚亮,却也隐约看得到它幽幽的光华。
看龙卷风依然不解,王怜花耐心道:“龙帮主半日前还在与沈浪等把酒言欢,此时匆忙出兵,真的有把握么?依我猜,阁下是想使这苦肉计逼那位军师留下来吧?只可惜,算盘虽然打得不错,却是用错了对象。”
龙卷风大惊,心道此人莫不是山中的狐狸?不过一面之缘,竟能猜到自己胸中所想。但事已至此,装傻也是无益,便接了他的话头,道:“王公子何出此言?”
王怜花摇摇头,径直走进龙卷风身后的大帐,找了舒服的位子坐下,笑道:“你可知金无望的手臂是被谁砍下来的?”
龙卷风又一惊,道:“难道?”
王怜花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觉得原著后半部的公子比前半部失色了。。所以,打打架?可公子好像不喜欢打架。。。
☆、小赌怡情莫大赌
龙卷风在赌。赌他对金无望性格的了解。若赌赢了,金无望想必会放下朋友来报他的知遇之恩;若赌输了,顶多也是与王怜花提前打了一场恶仗——反正早晚要打的不是么?但若不赌,他总觉得这半路杀出来的神算军师就要走了一样。沙漠环境艰苦,得一人才实属不易,不能轻易放过。
并且,虽然自己准备不足,但他也不信刚刚被他从沙子里挖出来的王怜花准备能有多充足。早在王怜花托着那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在帐子里转的时候,龙卷风手下的弓箭手已经在四周布置妥当。
但是他错了。错在虽与快活王交手多年却没认识到疾风三十六骑的非人执行力,更低估了王怜花的狠绝。
王怜花坦然地说完自己砍了金无望的手之后,看着面若猪肝的龙卷风,继续残忍地道:“所以不管龙帮主跟在下怎么斗,恐怕都影响不到金无望的决定。他顶多回来再帮你一次,之后该走还是会走。龙帮主不如好好拉拢拉拢在下,以期和平共处。反正在下也不喜欢这什么都没有的沙漠。”
龙卷风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抱拳道:“王公子既无意久居大漠,龙某自当秋毫不犯,这便安排收兵。”
王怜花大笑,道:“只可惜龙帮主收不了了。”说罢伸手去扣龙卷风右手脉门。
龙卷风尚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拉出了帐外。
他以为他赌的是小局,却没想到对手押的很大。
弓箭手犹在,但龙卷风既在王怜花手里,又有谁敢动手?
王怜花自衣袖中扯出根焰火,单手点了,便有绿色的萤火冲向天空。
刹那间,一声巨响,一团火焰破空而来。
不远处,几门黑黢黢的庞然大物从沙丘后被推出,炮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位。
此处距离地上城并不远,即便是快活王,也不曾在这么近的位置用过炮轰。而若要走远,大炮体积庞大无处遁形,同时也过于笨重,不方便行军。龙卷风一直都以为这东西不过是沙漠上的传说,是以一见之下大惊道:“王公子这又是为何?”
王怜花冷冷道:“只因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利用我王怜花。”
炮声此起彼伏,龙卷风阵营大乱。
他扯了龙卷风在四下奔逃的人群中穿梭,身法轻灵只见一片绯色。
天已经开始黑,金无望的手下来请示是就地扎营还是一鼓作气到外面市镇上再说。一行人抬眼看去,远远的,已现灯火。
朱七七高兴地跳起来,道:“当然是到市镇上去住。金大哥你让他们继续前行吧。”沙漠里走了好几天,几个男人倒是没什么,但朱大小姐早就已经浑身都不舒服。好容易看到沙漠的边缘,恨不得马上投了客栈,好好洗个澡。
夜幕下,驼铃叮当,朱七七不禁欢快地唱起歌来,熊猫儿哼哼唧唧地合着她的调子。
金无望和沈浪却只是看着笑,却都没有说话。
正如猫儿所说,此次一别,再相见不知要待何时。
“军师!”有人快马追来,喊声嘶哑。人未至,马已倒地。在沙漠里,再神骏的马也比不得骆驼的耐力,更何况他从楼兰古城一路全速奔过来,马到现在才倒已是奇迹。
金无望已经拎了水囊飞身掠过去,一把扶起那人。
沈浪不动声色地接过水囊,凑到来人的嘴边。金无望本没有另一手去喂水。
来人却扭了头没喝,气喘吁吁道:“军师赶紧回去!帮主带兵出战王怜花,遭到炮轰,几乎全军覆没!”
金无望追问道:“那帮主人呢?”
“被王怜花抓走了,他单枪匹马来了军营,谁也没料到他的属下敢往主子这边开炮。”
沈浪道:“炮火虽凶,目标却不甚精准,根本伤不了龙帮主。所以王怜花要亲自出马。”
“沈兄……”金无望正要说什么,朱七七跟熊猫儿也已经奔过来。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浪道:“猫儿,麻烦你带七七先回市镇等我,我跟金兄去一趟。”
金无望却有点犹豫,道:“你与王怜花本就亦敌亦友,这样去的话……”
朱七七抢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回去。”
沈浪冷冷道:“你去了只能添乱。”
看她眼泪已经在打转,伸手揽了她的肩道:“好孩子,先跟猫儿回去。我随后就到。”
熊猫也上来劝,朱七七大哭道:“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沈浪对王怜花根本就存了惺惺相惜之心,几次三番地放过他。可是王怜花才不会顾及这么多,凡是挡路的都会毫不手软。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肯定是准备好陷阱等你们去跳!沈浪,金大哥,你们能不能不回去?”
原来她吵着要一起去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跟沈浪分开,而是王怜花的手段之多确实让她害怕。毕竟,就连沈浪都上过他的当。
可是她虽这样说,心里其实也知道,他们是沈浪和金无望,他们怎么可能不去?
沈浪敛去了惯有的笑容站着,金无望已经在安排人备马。
她本不是一般女子,既然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去,她绝不会让自己成为拖累。是以擦了眼泪道:“好,我在市镇上等你。”
两骑绝尘而去,朱七七立在月下,满脸泪水。别离不是第一次,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总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他?
熊猫儿笑道:“这位楚楚可怜的姑娘,你可是我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子?就算不是,刚走的那个也是无所不能的沈浪,你就放心吧。”
朱七七不走,只对着沈浪离开的方向怔怔地站着。夜风吹得她发丝凌乱,胡乱的打在脸上,她不也伸手去拢。
熊猫儿只好站在一旁开解:
“你想啊,当日在花神祠,那么凶险的境地,王怜花没自己走,而是点了你的睡穴也要带你走。可见他也本质上也不是那么坏。
“而且你看那天早上,听说快活王夫妇葬身火海,他也哭的跟个人似的不是?
“那天晚上,一堆人喝酒,他也没使坏不是?要下个神仙一日醉,咱们这些人岂不是早死了?
“哎呦我的大妹子,你就别哭了。我认识王怜花多年,他之前杀不了沈浪,以后也不可能杀得了。我拿人头给你保证。”
他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又最怕女孩子哭,一时竟着急地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好大哥,我要你人头做什么?”
仔细想了熊猫儿的话,虽颠三倒四倒也在理,忖道自己真是关心则乱,又惹得沈浪不高兴。
随即二人上了车,往灯火的方向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朱七七,小玉想让她慢慢淡去。总是不忍直接炮灰掉这个先生偏爱的女子~~
☆、心悦君兮君不知
有金无望在,找到王怜花并非难事。
沈浪跟着他在地上城穿梭,绕过一户户民宅。
夜已深,整个地上城悄无人声,偶尔一声狗吠传来,引起此起彼伏的应和。
有一身酒气的汉子,嘟囔着什么,踉踉跄跄地撞过来,眼神直直的盯着金无望看。
金无望觉得那眼神有几分熟悉,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沈浪抓了手臂,沉声道:“小心有毒。”
金无望停在一所雅致的院落外。巨大的石基上,是棱角分明的灰色院墙,而院墙之上,是仔细观察才能发觉的雕梁画栋。的确是快活王的手笔。
并没有人声,两人调动起所有的神经缓慢前行,屏气凝神地提防不知哪一步便会遇到的陷阱。
院落内外没有守卫。竟也没有机关。
两人在院内转了半日,金无望颈间的青筋微微凸起,沈浪懒散的笑还挂在面上,但双拳微握,指节竟也有些发白。
没有看到王怜花,没有看到龙卷风,甚至,没有看到一个活物。
惨白的月光下,偌大的院子,只看到两棵胡杨,黑黢黢的枝桠扭曲着伸向天空,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吱呀”一声,二人齐齐扭头,正堂的门已经大敞,片刻前分明还漆黑一片,突然之间灯火通明。
对望一眼,金无望跟在沈浪后面大摇大摆登堂入室。
还是死一样的寂静。
沈浪索性找了把椅子坐下,朗声道:“王公子既有意待客,又为何连杯热茶都没有?不免有失礼数了吧?”
金无望扫视着四周,内力灌满手掌。
沈浪也绷紧了身体,脸上却依然是放松的样子,笑道:“金兄放轻松,王公子生意人,想必也不愿伤了和气。”
他在没话找话,只因这呼吸可闻的安静着实考验人的神经。
一声大笑伴着并不掩饰的脚步声而来,王怜花一身素服,白色的发带绕着缎子一般的乌发,两手捏着把扇子,笑道:“有贵客到,茶当然要在下亲自沏,少不得烧水费些时间,还望沈兄海涵。”说着从身后跟着的美艳女子手中接过茶盘,殷殷倒了,再双手奉上。
两人接了,却并没有去喝。王怜花的水,本没有人敢贸然去喝。
更何况是来找麻烦的人。
王怜花身后,三十六骑皆在。
沈浪暗忖,王怜花向来行事谨慎,龙卷风虽被缚,但毕竟武功高强,竟会不安排人看守么?
心念四转,嘴角却又勾起该死的笑,轻轻将茶盏置于桌上。
王怜花撇撇嘴道:“这可是快活王刚刚从关内带回来的货真价实的西湖龙井上品,沈兄如此暴殄天物,王某实在看着心疼。”
说罢端起沈浪放下的茶杯,徐徐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闭了眼小口啜饮。这世上懂得享受之人原本不少,但在现下这等剑拔弩张的气氛中,也能将一杯茶也喝得婉转的,怕是也只有他洛阳公子了吧。
沈浪微微抱拳道:“王公子客气。只不过我二人不请自来,得如此厚待,不免赧然。”
王怜花脸上一愣,双目含嗔含痴,竟透出几分委屈,皱了眉道:“沈兄为何突然如此见外?可是怜花有什么得罪之处?”
沈浪但笑无语,定定地看着他,唇上还是笑,但目光却咄咄逼人。
王怜花一拍脑门,似恍然大悟,执扇的右手捶了左手手心,一脸惊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