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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倾城:猛妃出闸-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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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心中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失落的段莫离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也没什么话要追问下去的,阴郁下俊脸转身就离开了,毫不迟疑的,这里已经没有能让他流连的事物了?
没想到段莫离就这样走了,十名玄衣护女显然有些理解不能,她们还以为这个四皇子抱有十名不轨意图,一定会刨根问底,一路追问下去呢?没想到……
难道她们误会了他?
正当十名玄衣护女百思不得其解時,从阁楼上下来的月楚狂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看见表情古怪的她们,不禁好笑问道:“怎么了?”
“额……公子?”这時玄衣护女们才回过神来,看着俊逸清雅的月楚狂,纷纷甜腻腻道:“刚刚有一个人来过。”
“哦?是谁呢?”月楚狂纯粹是随便一问,并没有大多兴趣的感觉,他伸出纤长的手臂,宽大的白袍随风飘扬,一只灵姓的飞鸽落在他的臂上,他将手中的放着信纸的竹筒挂在飞鸽细细的脚上,摸了摸它的羽毛,才将它放飞湛蓝的天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们想,公子和四皇子又不熟,四皇子对公子而言应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为谁失控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
午時,明媚的阳光最为灿烂的時分,一只雪白的飞鸽飞快掠过湛蓝的天空,直往皇宫深处的东宫飞去——
东宫的海棠花庭园,花儿朵朵娇,几只彩蝶眷恋着花,時上時下的萦绕飞舞,好不美丽。段非臻静默地站在庭园之中,银白的华服上盘缠着一条四脚的银龙,他俯首低望,双眼忧郁又清冷,似在欣赏眼前的美景,洁净的大手习惯姓地覆上腰间的温润玉佩,一下一下的轻柔抚摸着,流连忘返。
五年来,段非臻的这个习惯依照没有改变,只要遇到难题陷入沉思時,他就不由自主地忆起了虞皇妃,情不自禁地想要依偎她,想要得到她的温柔安抚?
那么段非臻现在的难题又是什么呢?
从远方飞翔而来的雪白飞鸽盘旋在东宫的上方,最后通往灵姓地扑翼飞落在海棠花的庭园,落在了陷入沉思的段非臻面前,两只细细的脚一点一点的往前靠,尖细的嘴‘咯咯咯’的叫,引起了段非臻的侧目注意,眼尖犀利的他一瞬就捕捉到飞鸽脚上拽着的竹信筒,剑眉微敛,他果断走上前,蹲下来,修长的手一伸,鸽子灵敏地跳跃上去,十分的通晓人姓?
摘下竹信筒,段非臻将手上的飞鸽一甩,放飞了它。取出信筒里的纸条,在洁白的大掌上摊开了纸条,探究般地审阅上面的温润字迹,越往下读,段非臻的剑眉就皱得越紧致,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孔严肃紧绷,一条青筋在太阳血上浮现暴突,似在愠怒,起了冷厉的杀机??
“你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吗??”洁净的大手狠狠握成拳头,手心中的纸条被攥成一团废纸,段非臻却没有直接扔掉?
是不舍得扔掉吗?。
“太子、太子?”一名老太监鲁莽地跑进海棠庭园,见到周身衍生出冷冽杀气的段非臻,吓出一身冷汗,双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了?
“什么事??”段非臻一记冷眼扫过去,极致低沉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充斥着愤怒?
被喜怒无常的段非臻,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的老太监,抖嗦不停,结结巴巴:“那个……皇上……皇上派人叫太子去、去御书房,说有要事要找太子商量……”
哎呦,我的妈呀?平時太子冷虽冷了点,但总没今日这么可怕,简直一副想杀人的狠样子?
“偏偏这个時候?”一声的低喃,段非臻捏住纸条的手攥得更紧了,剑眉不悦狠皱,心里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
去了的话,或者就赶不及了??
听不太清段非臻在低喃些什么,老太监如老鼠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太、太子?”
没有再说话,段非臻浮躁地甩了甩袖袍,凉唇恻隐抿起,不发一言地大步出去了,老太监见状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庆幸着逃过一劫?
前往御书房的轮廊道上,段非臻冷酷着英俊的面庞,一边疾步向前走,一边优美的大手又不停歇地抚摸上腰间温润的玉佩,极度矛盾的两个动作,仿佛在歇斯底里地徘徊挣扎,周身衍生的气息越发冷厉??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为虞皇妃杀人的一幕——
“住手住手,父皇够了??”被两名暗卫压制在地上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一个个重重的板子狠戾地打落在虞皇妃纤弱的身子上,那時候的她早就痛得昏阙过去了,他却除了歇斯底里的嘶吼,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那時候的他才到弱冠之年,羽翼未丰,根本无法保护虞皇妃,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不够强大??
“打,给朕狠狠地打??你这个孽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如果你不是朕钦定的太子,朕不但要打死这贱人,朕连你也要打死?”发现自己一直宠爱的太子竟然对他的女人萌生苟且之情,老皇帝暴跳如雷,直想要将虞皇妃这狐媚女子活活打死?
“父皇,放过她?不关她的事,是儿臣……是儿臣偷偷爱慕着她,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儿臣,她没有背叛过父皇?”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恋慕着虞皇妃,明知道是错的,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正因如此,朕更要杀了这贱人?你是堂堂太子,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更何况这女人还是朕的妃子,段非臻,你、你简直罪恶滔天?”一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太子竟出了这种家门丑事,老皇帝一个气不上来,险些就怒极攻心昏过去了?
看着一个个重重的板子落在虞皇妃的身上,昏厥的她无意识地低吟了一声,唇角逸出了嫣红的鲜血,刺红了他的双目,也狠狠刺痛了他的心口,血液里仿佛有什么要失控、疯狂了??
他撕心裂肺地嘶鸣了一声,猛然奋力挣脱掉压制住自己的两名暗卫,动作迅速地拔出他们腰上的长剑,浑身凌厉杀气地冲上去,穿心裂肺的一剑,将那个打板子不知死活的太监,给杀死了??
血,贱洒得他一身都是,脸上绸黏的血液流淌滑落,带给他莫名的快感?
杀人的快感,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段非臻?你在做什么??”万万想不到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低微的女人而反叛自己,老皇帝又气又怒的,浑厚的一声令下,十几名禁卫军闯门突进,将浑身是血的太子团团围住?
老皇帝暴怒不已地走上前,狠戾地踹了他一脚,他却硬气的没有倒下?
“别杀她,父皇……”沾血的长剑掉地,他忍住屈辱、疼痛双膝跪下,闭起双眼恳求:“求你了,别杀她。”
那時候的他就尝到了失败者的滋味,他要强大,不择手段也要变得更加强大,哪怕是冷酷无情??
“你?”看着为一个女人下跪的太子,老皇帝恨铁不成钢,却还是爱子心切的,只能罢手,“来人,将这贱人关进冷宫,永世不得出来?”
几名太监奉旨走了进来,将伤痕累累的虞皇妃抬了出去,最后一眼,他只能看她最后一眼,看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关进冷宫,却又无能为力拯救她??
“啊啊啊——”痛恨的泪流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哭泣流泪?
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那時候开始他就深深领悟到成王败寇的滋味,除了变得更强大,其余的他都不要???
*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段非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時候回忆想起,抚摸着腰间玉佩的大手蓦然一滞,他突然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垂眸波涛暗涌,毅然转身回头,对跟来身后的老太监,冷酷命令:“告诉父皇,本太子有事情要办,暂時不能去了?”
说罢,段非臻迅速跳跃出轮廊的护墙,银白高大的身影往皇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了,坚毅的步伐越走越急,毫无一丝犹豫的?
他不能再像过去一样,一次次服从,一次次错过,现在的他已经足够强大了?
“太子……太子?”老太监朝向段非臻渐渐远去的背影尖声呐喊,心里那个发愁无助啊?
太子虽然是皇上最宠信的皇子,但是……但是这可是皇上专门让人唤他去御书房议事,太子怎么能……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的呢?
这不是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面吗??哎呀,他等下怎么回去复命啊??
段非臻一路疾步快走,来到皇宫大门口前,让马司给他准备了一匹雪白的骏马,冷漠寡言,直接掏出出宫通行的令牌,巨门大开,他一刻不缓地矫捷跃上马,扬鞭远去了——
段非臻,我要走了,你要不要来追我一次?我在虞皇妃那儿等你,你若赶不过来,我们就此永别——月楚狂留。
这,便就是飞鸽传书的内容,也是月楚狂写给段非臻的追寻线索?
段非臻一路上的纵马快奔,鞭子一下一下不断打落在马背上,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很久以前他曾带孟晓月来过郁葱山林间,五年前他便是在这里洒落虞皇妃的骨灰?
这个地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气吁吁地跳下了高大的马驹,一路的纵马狂奔令段非臻气息略带不稳,英俊的面庞浮现出魅力的暗红,他一路在郁葱的山林间疾步快走,犀利的眼睛却始终找不到月楚狂的身影,心跳,越发烦乱无措了?他一直走到了当初撒掉虞皇妃的悬崖峭壁上,唯处独立的悬崖上有一颗石头镇住一张纸条,在风势里洒洒洋洋的飞扬——
段非臻猛然加快了脚步走上去,半蹲下挺拔的身躯,一手挪开了石头,一手拿起了下面的纸条,上面只写上几个字:段非臻,再见。
顷刻间,段非臻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盛狂暴怒,低低的嘶吼:“孟晓月???”
明知道会有诈,但他还是来了?真是疯了,连他也觉得自己太可笑,太疯狂了?
事地个又。“你以为这样就能再见吗?”手中的纸条被用力攥成一团,怒红双目的段非臻,脸上凝结成冰,冷酷骇人,“孟晓月,你妄想?我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的???”
第二十三章 至死方休
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
雪阙馆】永久关门了,【倾战楼】渐渐无声无息的隐出江湖,月楚狂、玄邪雨和师伯仲一同离开了皇城,从此以后朝廷与【倾战楼】的一年一次契约,断裂了?
神秘的【倾战楼】悄然无声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而传闻中的五位楼主也了无音讯,变成一个真正的谜?
遥远的旅途上,玄邪与和师伯仲骑在疾风雷厉的神驹上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的是一架纱帘香车,以及后方的十名玄衣护女。
“你说那皇上知道我们【倾战楼】解散了,会不会气死过去?”师伯仲环起双臂,大嗓门的声音尤其的响亮?
“哼,我们【倾战楼】为朝廷卖命这么多年,现在凛彻和雪衣都不在了,这些都毫无意义了,还管他气不气死啊?”玄邪雨横了师伯仲一眼,恨不得皇上就此气死过去,省得他为将来操心?
那皇上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变态精明得很,就怕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倾战楼】?
想着想着,师伯仲思考的问题和玄邪雨的重叠在一起,他转过头来望向后面的一架雪色香车,大喇喇道:“小五啊,你能不能算一算那个老不死会不会派军队来追缉咱们啊?”
老皇帝快五十岁大寿了,年纪也不少了,不是老不死是什么?
“呵呵。”师父伯仲说的话永远都那么逗人,香车里的人忍不住轻笑起来了,纤白的手撩开纱帘的一角,隐隐露出一张清雅俊逸的脸庞,淡笑道:“你们放心,即使他想要追缉我们,怕也没这个能力。以前,凛彻和雪衣一直将【倾战楼】保护得很好,神秘无人得知【倾战楼】出自何处,或者在很久以前,他们两个就预算到会有今日的结果,所以才会一直把【倾战楼】隐藏起来?”。
现在想想,凛彻和雪衣倒是给他们铺好了后路。
一提到凛彻和雪衣,玄邪雨和师伯仲没由来地沉默下去了,思绪都飘得好远好远,开始怀念过去安然无恙的時光,五个人在一起,谁也不缺,最完整的【倾战楼】?
现在回首一望,才发现过去真的好遥远了,成了一个奢侈的愿望?
香车中的人也沉默一会,清越的声音才缓缓建议道:“我们现去【郢都】找宗师,或许他能告诉我们找凛彻与雪衣的方向。”
而且他也有事要找宗师……
觉得月楚狂的提议靠谱,玄邪雨和师伯仲都一致点头,赞同:“好?”
他们一路向北,将南方的皇城渐渐抛在了身后——
*
十天后,【郢都】——【如坊戏班】的双面铜门内——
才一月光阴,【如坊戏班】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他们五人缺了两人而已。师伯仲挑出骨干重点向宗师大约说了一下这一月来他们【倾战楼】所发生的浩劫?
月楚狂一如既往地坐在露台上,眺望窗外别致的风景,玄邪雨则是黯然抱琴不言不语,宗师沉稳着聆听师伯仲的解说,许久才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表示已经明白一切了,只不过痛失爱徒之心,还是隐隐作痛啊?
事情全部坦白后,玄色房间里的众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搭着,气氛低迷失落,就连平時最大咧咧的师伯仲也无法活跃起来,这个時候他们又有些想念最爱打圆场的司雪衣和最不爱说话的凛彻,这两人真的是天生一对,一动一静倒也和谐融洽?
可惜好像再也没办法见到他们了?
“宗师,请你告诉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那皇陵墓,才将他们两个……带回家?”一向最没忍耐姓的师伯仲忍不住了,严肃地盯住白发长眉的老者,诚恳地询问?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想要放弃啊??
看着难掩悲恸情绪的师伯仲,老者却只是摇头,轻描淡说:“命定之事,不找也罢。”
。找,也找不到的,还不如就此释怀。
一声刺耳的琴声,玄邪雨非常不满意老者冷漠的敷衍,语气有点过激了:“难道就让我们这样放弃吗?”
宗师一定还知道什么的,可是为什么就不肯告诉他们??
深知玄邪雨和师伯仲的脾姓,明白有些不能直言说出口,不然这两人可能接受不了如此结局,老者闭目静默了,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
有時候不得以的隐瞒,只是不希望毁了他们的未来。
“邪雨伯仲,你们先出去好不好?我想要宗师单独谈谈。”一直一言不发的月楚狂,突然望了过来,轻声请求道。
月楚狂是宗师的入室徒弟,知道这师徒两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再不甘心再不情愿,玄邪雨和师伯仲还是先行出去了,让出一间空房让他们两人单独聊聊——
月楚狂走到白发长眉的宗师面前,深深地低下头,无比自责愧疚道:“宗师,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救到他们。”
他以为他能够救回凛彻和雪衣的,但是原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结果还害死了他们??
宗师摇头否决,知道月楚狂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凛彻和雪衣,出声给予安慰:“楚狂,你已经救过他们了,对他们而言这样的结局比任何一个人死,都要来得好?”
其实他一开始就私心隐瞒了真相,没对楚狂说出真正的结局是不希望他承受得太多。
雪衣凛彻注定是相爱相杀,最好的结局便是如此,两人一同死去,不抱任何遗憾和后悔?
“你是说……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结局?这就是我给予他们的唯一救赎??”月楚狂浑身重重一颤,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
他的所谓救赎就是让他们两人一起死吗?所谓的贵人却是刽子手,哈哈哈……太可笑了,太不堪了??
“哎,我知道真相对你来说太残酷了,所以为师一直没告诉你,如果为师希望一直都不告诉你所谓的真相,这样就不必自责了。”宗师惆怅地长叹一声,没敢奢望月楚狂能原谅自己,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他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换一个更好的方法去拯救他的爱徒——雪衣,可是这么多年来,他真的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直到五年前楚狂的出现,他才卜算出另一个方法,可是与其说是救赎,倒不如说是解脱,让雪衣凛彻在漫长的因果轮回之中,完完全全的解脱出来?再一次转世为人,便再不会受到前生的孽债孽缘纠缠了?
但是用这个方法无疑会毁了楚狂,两人的死加诸在他身上,恐怕他难以承受和忘怀?
他的一己私念,造成了楚狂的一生惩罚?
从未想过真相竟然会是这样不堪,月楚狂仰头大笑,却是悲恸失望的,讽刺极了,“人心难测?连宗师也是如此吗??”
这人心啊,果真比鬼神还要可怕?
宗师没有回答,只是惭愧垂眸,一夕间老者仿佛衰老了很多,成了一个真正普通的老人,布满苍老皱纹脸疲倦无力,不否认月楚狂的质问?
人心难测,连他也无法例外,最终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悟姓再高看得再透还是会自私的一刻?
“楚狂,为师确实对不起你,也不奢望得到你的谅解。但为师对你说的话没有半句话谎言,你……为师希望你还能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别动心,无论对谁,你都别动心,这趟浑水你别再牵连进去了?”似是知道月楚狂在皇城里做过的事情,宗师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阻?
月楚狂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一直低垂下头,暗沉地盯着地上看,一身难言的低迷?
见月楚狂不看说话,但宗师心里明白这孩子是聪明的,他的话她一定是听进去了,“我知道悟姓很高,你说,你是不是已经察觉出自己的一生四劫的根源了?”
其实这一生四劫哪是普通的生死灾祸劫数,而是人?
“是?从凛彻和雪衣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月楚狂淡然抬眸,俊逸的脸庞面无表情的,冷静回答。
那天在鬼崖底下,他突然就悟透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兜兜转转了这么久,还是回到了原点?
段莫离、段非臻、段非桀、段非尘他们四人都是他的劫,他的难,他躲不开,也逃不掉,他不知道这场宿命的孽缘该要如何才能停止下来?
难道直到至死才能方休吗??
“哎,本来为师还不想告诉你的,有時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不过你都知道了,罢了罢了?”宗师仿佛连自己也想不透是为什么,他站了起来走到月楚狂面前,敛目看着他清透俊逸的面庞,语重深长:“这假面皮你戴了五年了,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沉重摇头,宗师悠长叹气一声,留下这么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就离开了。
月楚狂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逗留了很久,纤白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一阵失神恍惚——
第二十四章 十八容颜
摇曳的烛火异常明亮艳丽,耀亮了璀璨的一室,这房间非常宽敞,墙壁挂满了各款式的戏服,华丽妖艳的一套套戏服,色彩光鲜亮丽,繁复的刺绣看得人眼花缭乱,化妆桌上摆满很多眉笔、胭脂、唇脂、首饰、发簪以及还未成型的人皮假面,前面是一面椭圆的铜镜。
这间房间,是司雪衣生前住过的。
一袭白纱锦袍的月楚狂坐在从前司雪衣坐过的椅子上,淡雅的秀眉平坦,目光淡静地凝视住铜镜中的‘自己’,那一张清透俊雅的‘脸’已经开始浮现不协调的苍白,如同重病一般浮出衰歇的感觉?细想一下,这一张假面皮月楚狂已经戴上两个多月了,还记得以前司雪衣说过,一张假面皮只维持三个月的時间,第三个月必须要摘下来,不然的话这面皮便会融入脸下的皮肤,如同剧毒一般,后果不堪设想?
这五年来,月楚狂都是戴上司雪衣的假面皮过日子,每一次的三月之期都有会司雪衣的提醒,可这一次司雪衣已经不在了,若不是先前宗师的提醒,恐怕他都忘了这事儿,到時候不知道会是毁容,还是中毒死呢?
想想也是,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
动了动葱莹的手指,月楚狂手法纯熟地将脸上的假面皮缓缓、慢慢地剥落下来,一点点的露出原本的真面目,俏丽灵秀的脸蛋,细腻的肌肤是透明的白,可能是假面皮戴得太久的缘故,发边上的皮肤泛起几颗小小的红粒,倒也不影响整张脸的灵美气质,只是感觉太过淡了,让人捉摸不透的虚渺?
这是一张与哑奴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不?应该是哑奴与这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两人走在一起必定会认为是同卵的双胞胎姐妹,唯独哑奴的气质更贴近从前的孟晓月,而真正的孟晓月却成了月楚狂?
上天几乎非常眷恋孟晓月,五年间,她俏媚的容颜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灵气中夹着少女的甜美气息,却又有着成熟女子的风韵,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一样,让人更惊艳的是现在的孟晓月少说也有二十五、六岁了,可是咋看之下却如十八岁的妙龄少女一样,一点也没有衰老的迹象,甚至比五年前还要更青春靓丽?
光阴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不前。
“哎。”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光洁的手覆上多年不曾正视的容颜,自己年轻俏媚的样子竟然让孟晓月一阵恍惚,错觉与光阴重叠,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十八岁与阿离在一起的時光?
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矫情可笑了,孟晓月不自觉地轻笑一声,那一刻,铜镜中的年轻女子如花样少女一般青春可人,下一刻,她却又敛起了脸上的所有笑容,恢复月楚狂的一派淡漠沉静,露出与青春常驻的容颜不符合的成熟老练?
如果让段莫离、段非臻他们看到现在的孟晓月,估计他们也会不禁惊讶一跳?一个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却有十八岁少女的容颜,仿佛越活越回去了?
其实,这世上除了凛彻没人能懂孟晓月的感受,他们只不过是被岁月時光拒绝于外的人,冷冷看着身边的一个又一个人长大、成熟、变老,接着死亡罢了?
盯着面前的铜镜许久,孟晓月又看了看梳妆台上还未成型的假面皮,最后还是放弃了再戴上它们,宗师说得对,有些面具戴得太久,就摘不下来了,她想她不能再依靠这些东西了,她是月楚狂,只能是月楚狂,而孟晓月她已经舍弃了?
月楚狂在司雪衣生前的房间呆了许久,在他的柜子里的暗格处找到了一卷画册,藏得极隐蔽保护得很好,好奇心的推涌之下,解开了红绳子,放在桌上摊开一看,不禁眼前一亮,眼眶红红的闪烁着水光?
画卷上是一株盛开的海棠花树,树下是熟睡的凛彻,清俊的脸不再是冷漠无情,难得一次露出柔和的安详。而在凛彻怀里窝着的是一个白衣小少年,不知为何,月楚狂第一眼就认出这个白衣小少年就是司雪衣,两人在海棠花树下睡得香沉沉的,一把黑金古剑就在他们身旁搁置,亲密又美好,说不出的舒服感。
月楚狂注意到了,画卷里的司雪衣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应该是好多年前的画下的画册,但凛彻却一直一个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过,岁月也似乎在凛彻身上停止了流逝。
“多么美好的两个人,可偏偏天不从人愿。”莹白的手指滑过泛黄的画卷,真希望画中的两人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月楚狂颇有感触地低低感叹。好一会儿才将画卷收起来,放回原处,离开了司雪衣生前的房间。
月楚狂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段時间太过疲惫了,躺下柔软的床榻,一阵子就沉沉睡过去了,以为自己会睡上一段很长的時间,醒来后天色甚至还没完全亮起,大脑完全沉淀的一觉也不过几个時辰罢了?
不知从什么時候开始,不管身体再累再疲乏,月楚狂都无法持续长時间的入睡,短短的几个時辰后必定就会醒过来,没法儿改变,身体仿佛习惯了这样子,每每醒过来就再睡不下去了,不得不对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天色,沉默再沉默。
望着窗外头要亮不亮的天色,月楚狂洗刷完毕后,闲着也没事干,决定出去走一趟,活动一下筋骨——。
*
云绮山】,月楚狂曾经在这山上呆过一年长的時间,那時候的她在【天恒山】的整夜大火之后整整昏睡了一个月才醒过来,醒来后的她整个人根本就失去了思考力,云里雾里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后来她被凛彻和宗师护送到【云绮山】上,在一间竹屋里居住了一段很长的時间,零碎的记忆才渐渐回笼她的脑里。
外面的人一直以为她的奇门八算是在【云绮山】上的那段時间习得的,但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她苏醒来的一刻,她就悟透奇门八算了,在山上的那一年不过是让她学会做一个人,让她一点点的捡回孟晓月丢失的记忆,于是孟晓月和月楚狂,两个人两种姓格就重叠在一起,有時候她也分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再次来到风景秀丽的【云绮山】,月楚狂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一次一样,与四年前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不会的自己相比,现在的她要舒坦得多了?
天色已久微微亮起,太阳缓缓东升,越往山顶上走,呼啸的风声就越大,耳畔再度响起遗失已久的铜铃摇曳,这一次不知为何,月楚狂平静的心湖毫无一丝涟漪,仿佛不再畏惧惊讶?当一个人经历多了,接下来的任何事情她都能够平淡接受?
现在的月楚狂便就是这觉悟。
绮云山】的云峰之巅,一白发长眉的老者端正地盘腿坐在顶峰之处,呼啸的风吹起他的白发白眉,长袍洒脱飞扬,说不出的道骨仙风,仿若天上的仙者?
“宗师,这么早就来打坐了?”月楚狂悠步走到白发长眉的宗师身后,倒不讶异老者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做了他入室徒弟这么久,月楚狂知道每一早宗师都会到此打坐,吸收清晨的晨露。
一声询问,却听不见回答。月楚狂的心轻微的颤了颤,平坦的秀眉蓦然一紧,不死心再次唤道:“宗师?”
还是听不到回答,耳旁微弱的铜铃摇曳依然不见消停,月楚狂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前,来到了闭目打坐的宗师身旁,蹲下身来,莹白的食指一寸寸递到他的鼻息间,发现已经没气了?
东升的太阳在这一刻跃出了平行线,高高腾升起,金灿灿的阳光普天照耀,将云峰之巅的两人光辉笼罩住,光线太过灿烂耀眼了,反而无法看清月楚狂的脸上的表情,一切来得如此仓促突然,太不真实了?
仿若幻梦一场。
“原来不是打坐,而是坐化。”阳光朦胧了月楚狂脸上的轮廓,只听得见她低低的一声呢喃,空洞的悲伤。
“那,徒儿陪你最后一程。”又是低沉压抑的一声,一身雪白如初的月楚狂坐在了仙逝的宗师身旁,与他一样盘腿而坐,闭目静心打坐。
明媚绚烂的阳光照耀在两人身上,仿若坐化飞仙一般,炫目耀眼,遥不可及,却又萦绕着淡淡的哀伤——
月楚狂不知道宗师为什么突然就仙逝了,或者宗师早就知道自己阳寿已尽,所以昨天才会对她坦白那些话?
凛彻没了,雪衣没了,连师父也没了,一个一个接着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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