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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凶悍,王爷太难缠-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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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眸子,伸手捻着杯盖,缓缓淌着水面上的细碎茶叶。
卷翘浓密的长睫挡住了他的眼神。
那微凉的声线里面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三日。”
秦沐歌一愣,面上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
“三日?”
按照以前的惯例,夙玉每次都是晚上出现。
而且,每次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晚上。
每当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夙玉就消失了。
这一次,他竟然是破天荒的要待上三天?
瞧见秦沐歌略微有些复杂的表情,夙玉干脆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他双手一合,撑着下巴。
仰首望着秦沐歌,那清澈的眸子里面还盈着无辜。
“看起来,小沐似乎有点失望呢?”
秦沐歌小脸一红,连忙摇头,“我哪有!”
“没有就好!”
夙玉眨巴了眸子,起身将一边的薄纱帽递到了秦沐歌的手上,“给我戴上。”
秦沐歌一愣,条件反射的回嘴,“你自己不会啊?”
夙玉认真的望着她,轻轻点头,“不会。”
“……”
好吧!
秦沐歌认命的接过那顶薄纱帽,踮起脚尖要给夙玉戴。
倒是夙玉眨巴了蓝眸,双膝一弯,将自己降到了与秦沐歌平行的高度。
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碰到了一起。
一时间,秦沐歌有些手软。
面对夙玉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她实在是不应该升起什么奇怪的旖念。
但是,为何刚才,她好像从夙玉的面上,看到了容景的影子呢?
好容易赶在双颊泛红之前,替夙玉系好了带子。
秦沐歌这才开口询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夙玉动了动头顶上的薄纱,刚刚好将他那张绝世俊俏的容颜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眸给遮挡了起来。
下一瞬,他伸手便握住了秦沐歌的手腕。
拉着她便朝着门外走了去,“既然是来体察民情,自然要去灾区亲自看看。”
说着,也不等秦沐歌有没有反应过来,便拉着她出了卧室。
待他们走到了行宫门口的时候,夙玉将连翘准备好的一块薄纱替秦沐歌将半张容颜给蒙了起来。
秦沐歌有些不太明白夙玉这一举动。
不过,还不待她回过神来,夙玉那个家伙大手一捞,便将她捞上了马背。
原来,他是打算让两人共乘一骑。
“这回明白了为啥要你带上这面纱了么?”
“……”
秦沐歌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便觉得腰间一紧。
夙玉手里的马缰一收。
马儿一声嘶鸣,紧接着在夙玉双脚一夹的动作之下,飞奔了起来。
身下的汗血宝马仿佛跟夙玉有一种莫名的互通之感。
压根儿就不似第一次骑它。
夙玉这是在顾忌秦沐歌的名声么?
她是未央王妃,虽然金陵众人还没有熟悉她那张绝美的脸庞。
但是……
这张绝美的面容,还有那双灵动的双眸——
但凡是见过一次的人,就绝对不会忘记。
他可不想赈灾还没开始,就叫人给秦沐歌扣上了一顶不守妇道的帽子。
马儿一路疾驰,略过金陵行宫这一处高地。
约莫行进了有两刻钟,夙玉终于是将马缰给勒住了。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是金陵城外的大堤。
这大堤高数丈有余。
夙玉利落的跃下马背,伸手将秦沐歌给拉了下来。
“你为何要领我到这里来?”
秦沐歌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明白夙玉这一番举动的含义。
倒是夙玉清冷的声线从薄纱后面传了出来。
“你跟着我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闻言,秦沐歌也是紧紧地跟在了夙玉的身后。
两个人徒步踏上了这崎岖到有些颠簸的山石路上。
循着这堤岸一路向上,终于是爬上了堤岸的顶端。
脚下,是距离防洪堤岸数丈之下的汹涌洪水。
从这里往下面看,似有几分黄河的磅礴之势。
若是这店不够坚固,恐怕洪水随时都将会蜂拥而至,将金陵吞没。
秦沐歌蹙眉,不解的看向夙玉。
“这灾情与奏折上写的相差无几。”
听着秦沐歌的话,夙玉的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左手向上一翻,朝着秦沐歌那边递了过去。
“咦?”
秦沐歌有些不解。
夙玉轻声道,“跟我来,你会发现更有意思的事情。”
秦沐歌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搭在了夙玉的掌心。
两手相叠,夙玉微微紧了紧,借着力道将秦沐歌沿着堤岸往更前面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道,“有时候眼见并不一定为实。”
就在秦沐歌还在琢磨着夙玉这话里面的意思时,却听见他道,“看前面。”
秦沐歌顺着夙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诧异的发现,原本这一路走下去,都是走的下坡路。
而那些洪水非但没有慢慢的降下去,反而是愈发的涨了上来。
夙玉扭头,瞧见了秦沐歌那微愣的表情,他蓝眸松了松。
“走,继续往前。”
循着夙玉的指引,秦沐歌继续一路往前。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夙玉终于是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吃力的秦沐歌,微凉的声线也柔和起来。
“还好吗?”
虽然这关切的话说的还有些僵硬,不过对秦沐歌来说,已经很受用了……
226 此事必有蹊跷
1
226、
秦沐歌轻轻一笑,露出小虎牙,“不碍事。”
这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三月的春风铄。
徐徐的,仿若随时都要吹进夙玉的平静的心湖里去瑚。
夙玉眸光微动,从秦沐歌那灵动的眸子上挪开——
最后落在了她丰盈温润的红唇之上。
饱满莹润,如同刚刚探头的花骨朵儿。
含苞待放,却带着别样的诱惑。
夙玉蓝眸忽闪,心中突然就有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只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微微嘈杂的声响。
却是打断了逐渐从两人之间弥散开去的旖旎……
秦沐歌转过身去,瞧见不远处是一片堤岸。
在他们所站位置的左侧数米处,有一个宽约数十米的大理石垒砌起来的大门。
那厚重的铁门被紧紧的关闭着。
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官兵正把守着。
“那是……”
秦沐歌微微蹙眉。
夙玉缓缓的将薄纱撩起了一些。
那双湛蓝的眸子在阳光之下,泛起了璀璨的光芒。
薄唇轻启,他波澜不惊的吐出几个字来。
“泄洪闸。”
那是泄洪闸,秦沐歌明白。
按理来说,暴雨侵袭,在洪水涨上去之后,都会看准时机泄洪。
免得防洪大堤溃决。
而且从容景将秦沐歌接到金陵的那一天开始,金陵就没有下过雨了。
这些日子,应当是最好的泄洪时机。
但刚才他们两个一路走来,洪水非但没有被排出去,反而是被强行围住。
秦沐歌若有所思,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夙玉。
似乎正在揣摩着他带自己过来的真正含义。
她是军医,对行医看病兴许是在行的。
但是,治理洪水这些,也仅仅是能够凭借着上辈子短暂的记忆行事。
如今,有夙玉出手相助,她定然会事半功倍。
夙玉淡淡的看了秦沐歌一眼,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距离泄洪闸数十米远的地方。
站到这个位置,秦沐歌才发现——
朝着泄洪闸那边看过去,竟然有数十人正匍匐跪倒在闸门前的空地之上。
“这是——”
秦沐歌微愕,狐疑的扭头看向夙玉。
夙玉将线条优美的下颌微微朝外一送,“接着看。”
秦沐歌连忙回过头去,因为那边已经传来了一阵哭闹之声。
而原本守在泄洪闸上面的官兵也因为那些嘈杂跑了下去;
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闸门一侧的秦沐歌和夙玉。
远远看过去,只见一个用青布裹着脑袋的妇人正匍匐在地上。
她双眸已然是哭肿了。
双唇也是干涸出了裂缝,又紫又黑。
“官爷,你们行行好,泄了洪吧,求求你们了!”
那妇人声音苍老沙哑,压根儿就不似三四十岁的模样。
而周遭跪下的那些人,也是一些贫民打扮。
身上的粗布麻衣已然是破败不堪。
原本就粗黑的皮肤似乎经过几日的暴晒,已经呈现出了晒伤的样子。
此刻,他们一听那妇人开口也连忙跟着磕起头来。
“官爷,求求您了,泄了洪吧!”
“是啊,再不泄洪,我们好容易养肥的土地又要毁了!”
“我们一年的收成全部都没了,再不泄洪,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啊!”
“官爷,求求您行行好!”
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哀求声,那四个官兵面上也是露出了难色。
从关闸之后,每日都有不同批次的百姓前来求情,要求开闸泄洪。
但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不过是个守城的,怎么敢泄洪?
而且,要泄洪,这洪水往哪里引也是要指示的呀!
“你们赶紧走吧!”
领头的官兵立在高处,朝着那些还在不停磕头的贫民们喊道。
“我们只是奉旨守护闸口,是不是能够开闸泄洪,还得有叶府尹的命令。若是你们真的要求,也应当是去衙门那边求!”
那个妇人一听这话,当时便扑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官爷,您说的,我们不是没有试过。
您也是爹娘生养的,要知道那些庄稼地可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若是我们能够见到叶府尹,也不会跪在这里了。求求您,行行好吧!”
妇人的话才刚刚落音,身后又有声音响起。
“每年金陵都会有短暂的洪水过境,往年最多五日,便能开闸泄洪。
如今过去整整十天,朝廷还没有动静,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些庄稼人吗?”
那些官兵也是贫农出身,对面前这些百姓心中有怜惜。
按理说,今年的洪水还不比往年的凶猛。
可为什么朝廷一直迟迟没有下令泄洪,这些事情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听从朝廷的指令,死死的守着这闸门。
况且,开闸泄洪却不是什么小事。
若是一个不小心,将洪水引到了金陵城里面,那些达官贵胄可不是他们能够开罪的起的!
“不用再说了,我们哥几个是绝对不可能替你们开闸的。若你们要跪便在这里跪着吧!”
一听到这官兵所说的话,那位妇人哀嚎了一声。
只见她两眼一翻,整个人直直的朝着前面就栽了过去。
“王婶?”
众人一见妇人晕厥过去,连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朝着那边围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秦沐歌秀眉一蹙,正准备拎起裙摆下去看看的时候,却冷不丁叫一旁的夙玉给拉住了。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眉目生出几分冷冽。
“难道你也认为我不应该过去看看么?”
她秦沐歌是大夫,会医治的不仅仅只有达官贵胄,还有穷苦的老百姓。
若是夙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阻拦她,就算她秦沐歌看错人了。
只是,夙玉在接受到秦沐歌那冷冽的目光之后,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他眉目才稍微松了一些。
优雅的抬起了下颌,他朝着人群那边送了送。
秦沐歌扭头,发现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脏兮兮的少年急急忙忙地从一边奔了过去。
他一把拨开将王婶围的密不透风的人们,脆生生的开口骂道。
“人都已经晕过去了,还围着,让不让她透气了?”
说罢这话,少年蹙眉,伸手便掐上了王婶的人中。
秦沐歌微微一愣:那个少年是个大夫?
夙玉瞧见了秦沐歌微变的面色,他这才松开了拉着她手腕的手。
微凉的声线响起。
“从医者,无论贫穷富贵,只要是病人,一概一视同仁。
这是一个大夫的基本道德标准,小沐不会以为我连这个都不懂吧?”
秦沐歌能够听出来,夙玉那话语之中略带着的一丝浅薄的笑意。
她耳根微微的热了。
俏脸上不由自主的爬起了一抹红晕。
搞了半天,倒是她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夙玉伸手将帽沿上的薄衫撩了下来。
那绝美的面庞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一双蓝眸迷迷蒙蒙的透过薄纱看向秦沐歌。
“你是未央王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容景。希望我没有白带你过来走这一遭。”
说着这话,夙玉便倾身上前,将手递到了秦沐歌的面前。
秦沐歌微微一怔。
她不傻,她可是说是很聪明的了。
夙玉这一次的用意,她稍微动一些心思就能猜到。
明明洪峰已过,而朝廷却不愿意泄洪。
甚至将那些清苦的贫民的庄稼地也一并给湮没了……
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也说不过去。
夙玉说的没错——
她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
她是未央王妃,是容景的妻子。
她的每一个举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是容景,更是未央王府!
秦沐歌眸光坚定,转身朝着夙玉那边走了过去。
芊芊素手搭上了夙玉的掌心,“我要马上回行宫。”
夙玉约莫着秦沐歌猜到了一些什么,嘴角漾出了一抹极浅却极艳丽的笑容。
他大手一收,握住了秦沐歌的柔荑,牵引着她跨上了一旁的巨石。
两人并肩而行,夙玉微凉的手紧紧握着秦沐歌的。
从后面看过去,两个身影一个歆长,一个纤瘦。
却是无比的和谐悦目,仿佛那两个人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似得。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堤岸之上的时候,原本还在掐着王婶人中的少年倏地抬起头,朝着众人身后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悠然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
这一声清甜的“悠然哥哥”叫众人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虽然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
但是只要仔细一看,便能瞧出他隐藏在脏污下面,白皙细致的肌肤。
还有那殷红的小嘴,还有灵动的眸子……
这,分明就是个姑娘啊!
而被这位姑娘唤着的,是一个玄衣少年。
玄白色的粗布麻裳,看上去十分简单粗糙,可偏偏那少年通身都是温雅如水的气息。
生生的,将那廉价的粗布麻裳穿出了端庄大气来。
最奇怪的是,俊颜之上,那双眼睛正被层层白纱给蒙了起来。
没错,这两人便是韩悠然和韩清颜。
韩悠然原本侧着耳朵,循着秦沐歌离开的方向静静倾听着。
冷不丁听到韩清颜的呼唤,他才微微蹙眉。
刚才……
他怎么好似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见韩悠然久久没有动静,韩清颜干脆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悠然哥哥,我看这位大婶好像是中暑了。”
韩清颜目光亮晶晶的望着自己的手。
刚才——
她好像是碰到了韩悠然的手了。
不似想象中的冰凉,反而是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温暖。
她怔怔的望着自己打开的掌心,傻笑了两声。
倒是韩悠然一脸淡漠地走到了王婶的身侧。
优雅的揽起衣摆,单膝半跪,白皙的指尖搭在王婶的脉门之上,细细的诊断着。
片刻之后,他悠然收了手。
“是中暑了,赶紧抬到阴凉之地,待会儿从我这儿取些解暑泻毒的药丸。”
那悦耳的声线犹如深山百灵,更如流过山涧的清泉。
陡然就叫众人焦灼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只是,一旁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啜喏的开口:
“公子,药就不必了吧?我们如今家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银子……”
说着,众人不由的红了眼眶。
韩悠然微微蹙眉,“药我不收钱。”
说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了两锭银子递到了众人的手中。
“这里有些银两,你们先找个住处。总是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可是……”
那群人瞧见韩悠然不仅免费赠药,还给银子,一时间黝黑的脸涨的通红。
“公子,药我们可以收,但是银子——”
不过,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叫一边的韩清颜搵怒的打断了。
她双手叉腰,吊着一双柳眉,气势迫人。
“喂,悠然哥哥是一片好心。你们没钱,怎么给王婶买吃的?
到时候岂不是要浪费悠然哥哥珍贵的药材?
要你们拿着就拿着,哪里这么多废话?”
众人被韩清颜这霹雳巴拉的一阵说,骂的一愣一愣的。
就连她一把将韩悠然送过来的银子塞进怀中也没有意识到。
送别人银子还这么凶,真真个儿是头一回了。
韩悠然面色淡然,从怀中取了药丸给王婶喂下了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了。
韩清颜瞧见他要走,连忙拍了一把身上的灰尘,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韩悠然乘坐的是马车,只不过进金陵城北的时候被拦在了外面。
如今,他仅仅是带着一个挑行李的小厮。
而那些所谓的行李,大部分都是药材。
这一路上,韩清颜就这么远远近近地跟着,也不上前打招呼。
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想法子黏上去,韩悠然肯定要冷冰冰的叫自己回去了。
她才不回去咧!
要知道,那日太子哥哥带她回北韩。
上船之后,她可是摸黑跳了河,划着小舟才逃了出来。
她知道韩悠然会去哪,所以一路朝着金陵的方向追了过来。
就在五天前,她发现了韩悠然的踪迹。
在金陵城的郊外,灾民最多的地方,果然看见了他忙碌的身影。
韩清颜就这么远远的跟着。
直到前天晚上,她遇上了乱民哄抢,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就连她用来防身的毒粉都弄掉了。
她拼命抢回了一钱碎银子,这才保证了这几日能吃上几个肉包子。
可那些银子早在昨天就花光了。
原本以为她要饿死了的。
可就在刚刚,她跟着韩悠然到了这泄洪闸边上,恰好就瞧见王婶晕倒。
眼看着韩悠然就要上前的时候,她抢先一步冲了过去,这才“理直气壮”的出现在了韩悠然的面前。
只可惜,治完病之后,韩悠然还是当她是空气。
韩清颜就算是脸皮再厚,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这会儿,她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小脸微微涨红。
而此时,肚子也是不合时宜的“咕噜”一声响。
她红着脸,一把捂住了肚子。
好饿!
从银子丢了开始,她就没有正正经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现在真的好饿啊!
望着渐行渐远的韩悠然,韩清颜只觉得一股子莫名的委屈突然就涌了上来。
她是北韩最受宠爱的公主,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何时这般落魄过?
想到这里,韩清颜干脆一股屁股坐到了地上。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两行清泪从眼眶里面滑落,将脏兮兮的脸蛋划出两道洁白的沟痕。
远远的,挑着行李的小厮蹙眉朝后面望了望。
“爷,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公主么?”
韩悠然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最后还是朝着闹市那边走了过去。
瞧着韩悠然越走越远,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韩清颜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干脆抱着脑袋就开始哭了起来。
若有路过的行人多看两眼,她就恶狠狠的开骂。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再次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
正打算抬眸开骂的时候,赫然瞧见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被递到了面前。
她眼泪还来不及擦,怔怔的望着面前香喷喷的的肉包子。
好半响之后,擦抬起眸子。
只见拿着这个肉包子的小厮身后不远处,韩悠然正端端儿地半倚在巨石边上,颔首默然的啃着包子。
“公主——”
那名唤阿处的小厮将肉包子又朝着韩清颜那边递了递。
韩清颜饿坏了,一把夺过肉包子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韩清颜一扫刚才的低落,兴致勃勃地黏在了韩悠然的身边。
“悠然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
“我一猜你就在金陵,果然叫我猜中了吧?”
“……”
“我猜你是过来行医救人的对不对?
只可惜,整个金陵好像是没有多少病患呢。
看起来,这洪灾好似不像京城说的那般严重呢!”
“公主!”
“嗯?”
韩清颜猛的一愣,瞧见猛的顿住脚步的韩悠然。
他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可这一次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回去吧。”
韩悠然漠然开口。
只是,韩清颜似乎对这话已经免疫了。
她笑吟吟的凑到了韩悠然的面前,歪了歪脑袋:
“你回去我就回去,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说完这话,她干脆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也懒得再听韩悠然说话。
韩悠然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而另一边,秦沐歌与夙玉已然是到达了行宫。
秦沐歌回到书房之后,便摸出了怀中的玉质小哨。
三长一短的哨声响起之后,几团黑色的烟雾缭绕着从屋外便闪了进来。
秦沐歌定睛,那几团黑色的烟雾逐渐凝成了人形。
几个暗卫跪在了书案的前面。
秦沐歌冷声问道,“魍魉呢?”
领头的暗卫沉声应道,“统领当初故意在洛阳郊区的深林里面放了一个活口,这会儿应当是跟踪那杀手去了。”
秦沐歌眉目微微一沉,心底倒是对这个魍魉多了一丝钦佩。
自己当初交待是要他留活口。
而他的确是留了活口,他不但留了活口,而且还要靠着这个活口,将那些杀手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既然是如此,那就再给他一些时日好了。
“我要你们几个去替我查证一件事情。”
秦沐歌压低了嗓音吩咐道:
“我要你们去查金陵以及周边受灾的五省,他们的灾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领命!”
几个暗卫颔首。
身形一晃,他们动作快的仿佛幻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眨眼之间,就再次消失在了秦沐歌眼前……
227 蓝黑双瞳
3
227、
交代完毕这事之后,秦沐歌便转身回到了书案后面,开始翻阅起了桌面上的卷宗。
这一翻才发现,这位金陵的叶府尹原来就是金陵三大家族之一叶家的长子铄。
那当初差点要了容景命的叶倾城,就是他的嫡亲儿子了咯瑚?
而且,上次听方离离说言。
方家不但在金陵有地位,而且还是与当初的如鼎天大将军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旁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她秦沐歌手中的卷宗可是清楚的很。
如鼎天是太后的侄儿,也是封贵妃的表哥——
“呵呵,这件事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秦沐歌修长白皙的指尖缓缓滑过书案上面的卷宗。
上面隐隐约约还留有容景身上那淡淡的龙涎香气。
从自己由洛阳至金陵,他放下手中重要的事宜去追她。
从他满目嗔怒到深林小池里面纵情一夜的颠鸾倒凤。
秦沐歌心口微微一热。
嗅着这熟悉的龙涎香气,她仿佛还能够感受到容景的存在。
“景,你千万不能有事。”
秦沐歌垂眸,看着那些卷宗。
其实她想到的事情,容景早在刚刚到达金陵的时候,就已经料到的。
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书案之上——
如此轻而易举的翻阅到有关于金陵三大家族与洛阳皇族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一次,若玉念歌留给自己的那些暗卫查出来的事实——
与自己在金陵看到的灾情是一致的话,那么容景此趟金陵之旅极有可能是一
场有去无回的夺命之旅。
握着卷宗的手陡然缩紧。
那清晰的卷宗陡然叫她攥的起了皱褶。
直至今日,她才算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容景心底那种惶然与无奈。
出身皇家,在外人看来,是无比令人艳羡的。
可这其中的惊险暗涌,也并非常人所能够容忍的。
从幼年遭人下毒,身体病弱;
到如今,还没有摸清楚皇帝的真实意图就被派遣到了这个金陵灾区……
就在秦沐歌整个思绪都叫容景给牵引了去之后,突然一只微凉的手覆到了她
的手背之上。
也是这微凉的触感,叫秦沐歌募得回过了神。
她抬首,能够瞧见立在身侧,已经将薄纱帽摘下来的夙玉。
银发被随意绑成了发髻,盘在脑后。
紫色的蟒袍衬托着他绝尘飘然的气质。
此刻,他正眉眼温柔的望着秦沐歌。
那白皙到几近透明指尖正触在秦沐歌的手上。
轻轻柔柔地,揉捏着秦沐歌的指尖。
那舒适的手法,恰到好处的温度叫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了去……
秦沐歌微怔的抬头,夙玉此刻依旧是颔首轻轻揉着她的指头。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手是极为重要的;心境也是极为重要的。”
淡淡的说完这话,夙玉才复又抬起眸子。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今个儿好好休息,明日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有个
定论的。”
秦沐歌微微颔首,起身便朝着卧室那边而去。
待她拐上长廊之后,巴陵和花无漾正一前一后迎面而来。
花无漾走在前头,趾高气昂。
巴陵有些啜喏的走在后面,黝黑的脸上挂着一抹委屈。
“王爷,您身体好些了?”
迎面而来的巴陵瞧见了秦沐歌,下意识的面上一喜。
王爷?
秦沐歌一愣,下意识的回头。
发现夙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那薄纱帽给戴了起来。
此刻,他的面庞被遮住了。
再加上他与容景身形几乎是没有差别的,而且他还穿着容景的衣裳,自然而
然就被当做了容景。
秦沐歌正打算开口解释的时候,却瞧见夙玉那家伙微微颔首。
素白的手顺势覆上了薄唇,低低的咳了两声。
秦沐歌满头黑线的,瞟了夙玉一眼。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啊?
倒是花无漾瞥见了秦沐歌那满脸黑线的模样。
一双俊眉倏地皱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上前,一把将秦沐歌朝着夙玉那边推了过去。
“小沐沐,我说你这个王妃是怎么当的啊?”
花无漾一边不悦的教训着秦沐歌,一边推着两人朝着卧室里面就走了过去。
“连翘先前告诉我们王爷重伤风,如今一瞧可果然是这样。你作为一个大夫,不知道伤风要尽量避免吹风的吗?还不赶紧叫王爷进屋躺着去。”
说着,他也不顾秦沐歌是否愿意,就直接将两个人推进了卧室。
而且,还十分好心的要上前去将门给阖上。
只是那门还来不及阖上,就叫秦沐歌有些惊慌的一把撑住了门框。
她小脸儿微微涨红,不悦的瞪着花无漾。
“你、你做什么呀?”
望着秦沐歌挣扎着要从门缝里面挤出来的小脑袋。
花无漾嘴角一瘪。
一双凤眸闪了闪,里面夸张的蓄满了泪水。
那骨节分明的指尖毫不留情的戳上了秦沐歌的额头。
生生的,一寸寸的,将她想要探出来的脑袋推了回去。
“虽然我是你的粉丝,但是你作为有夫之妇,最基本的夫妻义务还是要尽职尽责的完成的,是吧?”
“可是……”
秦沐歌急的满头大汗。
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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