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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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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加油从不花钱,有材料商给的油票儿!”说着,肖一兵从怀里摸出几张纸票子晃了晃,又揣了回去,“云哥,你过时了,不是只有钱才能办事的!”
贾云溪刚要回嘴,就见有人拿着单子过来了,走过去一看,“祥子?”
林立堂一脑门子的血污,捂着胸口看着贾云溪,半天才反应过来,“姐夫?”
“这是咋了?”贾云溪把林立堂拉到台子上坐下来,冲那边的努努嘴,那人就钻进了里间。
“啊,没事儿!这都是皮外伤!”林立堂把单子交给贾云溪,“姐夫,咱俩几年没见了?”
“嗯,快十年了吧!”贾云溪看了看单子,皱着眉问,“撞车了?”
“嗯,一个小孩开的,我睏了,躺在后座睡着了。这个司机是个新手,才20,手有点儿潮,不小心撞树上了!我就顺着车窗射出去了!”说完,林立堂冲贾云溪憨厚的笑笑,“摔到地上,我还纳闷呢?咋睡这儿了?哈哈!”
“那,那个司机呢?”贾云溪找了个湿巾帮林立堂擦着额头。
“唉,那孩子被伸进来的车前盖儿扎到了腿,听大夫说,伤到了下肢神经,恐怕要废啊!”林立堂叹了口气,拍拍腿,“姐夫,这都怪我,要是我开就好了,那孩子才20 啊!”
贾云溪扔掉湿巾,把着他躺下,安慰着,“别说没用的,他是司机,开车是他的责任!出了事故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拍完了胸腔的片子,俩人正说着话,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祥子,交完钱了!”
贾云溪转过来一看,“四,四哥?”他明白,这老六在C市出的事儿,肯定会找林老四的。
林立景看见他愣了一下,呆了呆后点了下头,“贾大夫!”
贾云溪也点了点头,看林立景大态度有点小惊讶,却也没表现出来。
“四哥,帮我找个车吧,我得赶回去,这汇票24小时之内得转出去,不然就失效了!小玲儿刚拉(二声)完阑尾,我得回去照顾孩子!”林立堂拉着四哥的袖子,念叨着。
贾云溪抿了抿嘴角,插着白大褂的兜低头笑着,祥子果然是疼媳妇儿的。
“啊?这可不比松江,我哪那么大本事啊?再说,局里也下班儿了呀!”林立景抓了抓头发,又说:“祥子,咱包个出租吧!”
“嗯,那些小年轻的司机跑夜车,我信不着!还不如我自己开呢!”林立堂摇了摇头,他知道,包车是万不得已,唯一的办法了。“对了,年前十一叔就说,我今年不能开红色的车!今天那个桑塔纳就是红的!四哥,要包车,你得找个白车!十一叔说,我今年就这白色最幸!”林立堂仰着脖子跟林立景强调着。
贾云溪边听边皱眉,心里嘀咕,这车的颜色跟事故有啥关系啊?还不是司机的技术问题!
“啊?是吗?那得听十一的!”林立景点点头,又说,“咱们出去转转吧,不行,你就等一天,汇票过期,在重办吧!人比钱要紧啊!”
正商量着,里间走出一个瘦高个儿,灰蓝的牛仔裤,大头鞋,上身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衫,鸡心领里露出一截鲜艳的红衬衫领子。
“开我的车去吧!”肖一兵把钥匙递给林立堂,看他没接,就转手交给了贾云溪,“白的,捷达,停在前院儿,3747。”
“一兵?”贾云溪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又问了问,“你不用吗?”
“在市里,打车也挺方便的。不是有要紧事儿吗?”说着,肖一兵揽着贾云溪的肩膀冲林立堂笑笑,“你是云哥的朋友?我信得过云哥!”
“那就太谢谢了!”林立堂站起来冲肖一兵哈了下腰,接过贾云溪手里的钥匙,“姐夫人缘儿还那么好,朋友多就是好办事儿!”
贾云溪拍着他的肩膀嘱咐,“祥子,别着急,你这身上可能有伤,让他们给你绑一下!”说完又回头问肖一兵,“回来咋找你啊?”
“啊,你就送这儿来吧!”肖一兵冲林立堂点了点头,“我回头跟这儿取!”
林立景也礼貌的道了谢,拉着弟弟下了楼。
肖一兵瞅着林立堂的背影,搭着贾云溪的肩膀问,“姐夫?前小舅子?”
贾云溪转过身,甩掉他的手,“冬冬他老舅,跟我弟弟一样啊!”
“唉,云哥?你到底还有几个弟弟啊?”肖一兵倚在门框上看贾云溪收拾东西,锁门,又跟着他去更衣室换衣服。
“嗯?干嘛?”贾云溪脱下白大褂斜了他一眼,拿出灰色的条绒西服穿上,他刚剪的头,染的发,穿上这身衣服,都说贾大夫象个二十七八的小伙子。“四海之内皆兄弟吗!”
“啊?您还真博~爱~啊!”肖一兵竖起一个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着。
“那也比不上你!”
“我?”
“三妻四妾的,哈哈!”贾云溪想起了肖一兵的车号,当时他还跟自己吹,这个车号好记:三妻四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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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结伴去找食吃,肖一兵听说冬子不回来了,就拉着贾云溪打车来了个生地儿。名儿挺稀奇的,叫:“下雨的星期天”
贾云溪问啊,这是饭店还是酒吧啊?外面看不见里面的!肖一兵拉着他说,反正能填饱肚子,你管他是什么呢!
到了里面,贾云溪才看明白,这是个带夹层的小屋。中间开敞的台子上,摆了台钢琴,旁边坐着个小伙子,正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呢,曲目是现在街头巷尾放烂了的:999朵玫瑰!贾云溪撇撇嘴,现在的歌儿也没个正经调儿,就是词儿多,听着跟叨咕鬼话似的!
店里没有泛光源,只是在每张桌子上面有个带罩的射灯,近距离的照着桌子上菜。俩人猫着腰上了二层,找了个靠边儿的位置坐下,这才伸直了腰放松下来。
“这也就两米高!”贾云溪指了指房顶说。
“不到,一米九!”肖一兵指了指身边那个共享的位置,“这里原来是个大车库,净高四米,它
中间这个钢结构的楼板至少100,再加上下面地板起高……嗯,所以啊,这两层的净高都超不过一米九!”
“啊!”贾云溪点点头,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肖一兵象熟客一样,按了桌边的铃儿,过了一会儿来个服务生,熟络的打着招呼,“肖哥!”
肖一兵点了点头,“照老规矩上吧,还有,要个黑啤酒!”
那服务生应声而去,贾云溪四处寻么着,整个小屋看上去安静,因为灯光的原因,好像人人都隔的挺远;其实,对面做的人,说话也得伸着脖子,探着头。因为一楼的音乐声不小,还有窄窄的过道儿那边,也有人在交谈。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都用黑色磨砂的方盘子盛着,有烤鱼,有肉串儿,有烤蘑菇,还有水果沙拉,玉米饼。让贾云溪惊喜的是,这里自制的黑啤酒,甜香醇厚,喝一口只觉得回味悠长的,让人忍不住的吧叽嘴。
“嗯,好喝!”贾云溪放下杯子,又夹了块儿烤蘑菇,“嗯,好吃!”说着冲下面那个自弹自唱的男孩子指了指,“就是这个,不好听!”
肖一兵不小心呛了一口酒,擦着嘴角笑着说,“我的哥哥呀,这孩子可是艺术学院的高才生啊,带弦的,带眼儿的,带键子的,没他不会摆弄的!”
“啊,是吗?”贾云溪又扭头看了看,只见那个孩子放下吉他,坐到钢琴旁,敲了敲麦克,原来是有桌客人过生日,点他弹个曲子,名叫:爱如潮水!
贾云溪筋了筋鼻子,一听这名儿就不是啥正经曲子。果然,等那男孩叮叮咚咚的弹起来,他就冲着肖一兵摇头,“现在的歌儿啊,曲儿啊的,都有点儿闹的慌!可能我是老了吧,跟你们有代沟,就是觉得,还是以前的歌儿好听!”
“代沟?”肖一兵愣了一下,后又笑着问,“云哥?你喜欢听啥歌儿,说说,也许我也会呢?”
“不可能!”贾云溪磕了下杯子,眼神迷离的望着灯罩,“我刚上班那会儿,特爱看电影,那时候的《刘三姐》,多少人迷她啊!我整整看了八遍啊!”
“八遍?”肖一兵撇撇嘴,“那演员长的太一般了!”
贾云溪摇摇头,继续回忆,“还有《五朵金花》,《阿诗玛》;还有一些苏联的老片子。后来的《上甘岭》,《英雄儿女》,一直到彩色的《小花儿》……”说着,收回头看着肖一兵问,“你看过《小花儿》吗?呵呵,其实一些战争的片子你们应该看过,爱国主义教育吗!连冬冬都看过《英雄儿女》。只是《小花儿》却很少放了。因为陈冲演完了它就去美国了,当时被说成是叛逃,哈!跟反革命间谍一个罪名!那时的中国就象是关在了黑箱子里,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活着,自己吓自己!”
“嗯!”肖一兵也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听邓丽君的歌儿都得锁门,我爸说那时靡靡之音!”
“是啊!”贾云溪也点头笑着,“冬冬还问我,这靡靡之音是啥意思,是听了就中毒了吗?”
这时,楼下的音乐停了,原来是小男孩收拾东西要走了。
肖一兵看了看下面,拍了下贾云溪的手,“云哥,你在这儿坐着,听听下面的曲子好不好!”说完就喝了口酒,起身下了楼。
贾云溪一时没明白,只是老实的等着,吃着菜,抿着酒。过了两三分钟,一段熟悉的钢琴旋律飘过来,贾云溪夹着菠萝的筷子抖了抖,那是《小花儿》的插曲。贾云溪默默的跟着旋律念着:
妹妹找哥泪花流,
不见哥哥心忧愁,
家乡人民的解放,
盼哥回乡报冤仇。
……
他慢慢的向那个方向转过去,钢琴边儿上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刚好抬起头冲自己招了招手。贾云溪眨眨眼睛,只能看清那个红领子。他就捏着杯子,支着下巴,看着,听着;心想,这孩子不得了啊,这么老的曲子也会!然后,头脑中映出小花的大辫子,慢慢的变成了许老师,又变成了凤仙,又慢慢模糊,最后变成一双细长的眼睛。
贾云溪扶着额头笑了。哥还问自己想不想他!怎么不想?该想的人不用去想,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钻进你的脑子。不管你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看着你。
这时,有个人走过来坐到了对面,贾云溪只觉得桌子晃了晃,转头一看,面前坐了个梳着学生头的女孩子,二十五六的样子,也许不止。
“你……”贾云溪刚要开口,那人就递过来一张名片,接过来一看:胡越,原来这人是老板。
“您是肖哥的朋友?”胡越抓了下肩膀上的披肩冲贾云溪笑了笑。
“嗯!”贾云溪点点头,又瞅着名片问,“为啥叫这么个店名儿啊?”
“啊,这个就是安心,舒适的意思!”胡越说完,扭头看了眼楼下。
贾云溪也听出来了,曲儿变了!他回头望去,看那人冲着对面的胡越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弹。啊!原来是陕北民歌《周总理纺线线》!贾云溪又咧开嘴笑了,真好听啊,这才叫音乐啊!
过了会儿,他才转过来接茬问:“为啥‘下雨的星期天’就是安心舒适呢?”
“嗯,”胡越托着下巴看着他,慢慢的说:“星期天是休息日吧?”
“是啊!”
“那休息的时候,有时也会出门应酬吧?”
“啊!”
“也就是说,虽然是周末,可也未必轻松!”胡越敲了敲杯子,又说:“可如果外面要是下场雨,你就哪儿也去不了吧!”
“啊?是啊!”贾云溪还是没明白。他想啊,真是有代沟啊!这帮孩子的想法都是千奇百怪的!
“所以啊,下雨的星期天,你不用工作,不用出门,也不用烦恼要去应酬,因为,下雨让你没有选择,只能待在家里。”胡越停了一下,冲贾云溪眨眨眼睛,让贾云溪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很漂亮,“你说,这是不是安心,是不是舒适呢?”
“嗯,”贾云溪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笑着点点头,“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肖哥有阵子没来了,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碰琴了呢!”胡越看着楼下,小声念叨着。
“他以前总来弹?”贾云溪对肖一兵的过去是一无所知的。
“弹?”胡越摇摇头,“肖哥厉害的是嗓子!”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大学的时候,他们还录过带子呢!私下里都抢疯了!”
“啊!”贾云溪愣愣的应了一声,这个可没想到。不过,肖一兵的声音很好听,唱起来应该不错。
这时,就听楼下有人喊,“肖哥,开个金口吧!”
贾云溪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就见有个小伙子给肖一兵端了一杯东西,肖一兵接过喝了两口,摇了摇头,那人就接过杯子走了。
贾云溪有点儿失望,他也想听听肖一兵的歌声,可看情况,这位是拒绝了。没想到,肖一兵抬头看了看自己这个方向,低下头弹了个过门儿。嗯,耳熟,是啥歌儿呢?
接着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的,缓缓的,唱出一首老旧的校园歌曲。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在你不经意的时候,
请跟我来。
……
贾云溪眯着眼睛听着,大概也没发现自己在笑。真好听啊!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评语。接下来,他就陷在歌声里放松自己的心思。想起来,自己去上海之前的告别酒桌上,他硬是逼着林十一唱歌儿。当时,哥推据了半天,小声的唱了这支歌儿。哥的调儿挺准,就是胆儿小,声音有点儿发抖,放不开嗓子。后来,贾云溪就拉着他一起唱,大声的唱,唱了一遍又一遍:请跟我来,请跟我来!唱到贾云溪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
贾云溪闭上眼睛,也跟着哼唱着:
当春雨飘啊飘的飘在,
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
带着你的水晶珠链,
请跟我来。
“刘胡兰?”
贾云溪被肖一兵的声音惊醒了,转过头,就看见肖一兵拉着胡越起来,自己坐下了。肖一兵先是灌了两口酒,又指着站在一边的胡越说:“你那琴也该校校了,那调儿都跑南天门儿去了!”
“你帮我校校吧!”胡越笑咪咪的看着肖一兵说着。
“我?拉倒吧!你还真把我当万能工儿了?”肖一兵咧咧嘴,把毛衫的袖子往上撸了撸,解开衬衫的袖扣,把袖子往上挽了挽,“找老郭,他不是专业干这个吗!”说完指了指所剩无几的烤蘑菇,“再给我上一盘儿这个,快点儿啊!”
胡越冲贾云溪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这回肖一兵才得空儿跟贾云溪说话,“云哥,这回你还觉得咱俩有代沟吗?”
“啊?”贾云溪张了张嘴,过了会儿才笑着说:“小兵,树业有专攻!只不过在这方面,赶巧你知道的多。十四年的差距,不是几支歌儿就能填满的!”
“那你说还有啥?”肖一兵撇撇嘴,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很是不服气!
“还有啥?”贾云溪想了想,指着玉米饼说:“就说这个东西吧,我以前看见它就反胃。因为从小吃到大啊,天天吃,顿顿吃。做饼、做粥、做菜团子,调着样儿的吃!”贾云溪夹起一块儿玉米饼,金黄的窄条儿,上面淋了一层奶油,“你吃的这个也叫玉米饼,可跟我吃的差远了!”说完放到嘴里嚼着,过了一会儿又说:“我吃着这个,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原来那个大饼子是个啥味儿了!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肖一兵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说:“那算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说它有就有,说它没有就没有!”说完也夹了一块玉米饼,冲着贾云溪晃了晃放到自己嘴里,“关键是,现在咱俩吃的是一种东西!云哥,你说的那个差距,就好像坐火车:从C市到北京,你是在C市上的,我是在北戴河上的!接下来这段儿,咱俩是同行的旅伴儿吧?”
“嗯,是旅伴儿!呵呵,一车人都是旅伴儿啊!”贾云溪笑了一声,抿了口酒,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执拗些啥,就那么天马行空的说下去,“也许我已经累了,正睡觉呢?旅伴儿同志?你可能都没机会跟我交谈!”
肖一兵看着他,皱了皱眉。
“也许我本就是跟着朋友一起上的车,俩人正打扑克呢?旅伴儿同志?你可能压根儿就插不上嘴!”
肖一兵拧着眉毛,筋着鼻子。
“也许,嗯,也许我在你上车的同时下车呢?”贾云溪看他有点儿生气了,就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别,我不下!可火车总有终点吧!到了终点,那些路上再热乎的旅伴儿也得各奔东西啊!小兵,旅伴儿就是旅伴儿,不是伴侣啊!”说完才觉出不妥,就咬了下舌头,“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哈哈!”
肖一兵倚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看着贾云溪,默默的喝着酒。面前的人,立领白衬衫,浅灰的毛背心,挽着袖子,西服搭在椅背上。清瘦的面孔,晶亮深陷的眼睛,微微卷曲的头发,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这人很爱撇嘴,而且是往左撇,那时候左边的嘴角处,就会有个不易察觉的小酒窝。
肖一兵闭了下眼睛,想着,还是不一样啊!长的再像,性格也相差十万八千里。云哥是睿智斯文的,是随和有礼的!他想起前几天图板边上的速写,果然还是画不出那人的样子了。忽然想起以前琼瑶小说引用的一句纳兰词:“一片伤心画不成。”当时,自己还曾经唾弃这种病态的小女儿腔调!可现在呢?呵呵,大概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只是未到伤心处吧!
69
林十一在9月30日这天终于修成正果了,白离也要回谷里。今年的八月十五跟国庆节赶到了一起,正好是3号。想到这儿,他拍着方向盘咧了下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也奇怪,这么多年了,白离从没跟自己过一次八月十五或是正月十五,因为这两个日子都是白家的做法祁福的大日子。自己不愿去,总要有人去。林十一也习惯了,他并不觉得这两个日子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个月亮吗?哪个月的十五不都一样圆!
从中医宿舍楼出来,他能看出来儿子是回过家的,因为白离买的菜,有时会少一些。林十一也明白,小瑞不在,自己就更没理由留孩子在家里住了。他想,可以趁着十一放假,劝老虎搬过来!想到这儿,他摘下眼镜放到口袋里,换了个档,加大油门儿朝省医院开去。
―――――――――――――――――――――――――――――――――――
林十一坐在放射的里间,靠着墙壁眯着那个忙碌的影子。将近一个月没见了,老虎好像精神不错,头发大概是才拾掇的,干净清爽。白大褂里面露出一截孔雀蓝的领子,透亮的、纯纯的颜色,衬着老虎的脸色也白了不少。再看下面 ,呵呵!林十一抿着嘴笑了,竟然是条牛仔裤!他想,这肯定是儿子的杰作,这孩子特别热衷于打扮他爸!
贾云溪边归拢着东西,边跟林十一搭话,最后才拍了拍脑袋,“对了,哥,冬冬放假的时候有安排!”
“啊?啥安排?”林十一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老虎等下文。
“好像有个什么球赛!”老虎摸着下巴,看着天棚想了一会儿,“反正,他跟几个同学约好了的!咱们可以回来跟他过中秋!”
“啊,行啊!”林十一忽然松了一口气,虽然看不见儿子挺失落的,不过,可以跟老虎独处也是件好事儿。
俩人正唠着,就听外间有人叫,“云哥?小云?”
贾云溪冲着墙翻了个白眼儿,喊了一嗓子,“等会儿!”
“小云?”林十一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老虎。
贾云溪冲他撇撇嘴,“别理他,这孩子有点儿半疯儿!”说完就拉开门走出去,“你就不能小点声儿啊!”说完又把门拉上了。
林十一皱皱眉,听那声儿是个男的,谁会叫“小云”呢?他有点儿鳖闷,站起来,靠到门边儿,听着外面的对话。
—“小云,穿这么利整,相亲啊?”
—“相亲!我替别人来相相你!”然后就听什么东西当啷一声掉到桌面上。
—“看,就这个,我刚才过来,顺路给它改了个频,上了个号。嗯665020,好记吧!”
—“嗯,反正也不用我记!”接着又是几个电子声音
—“你要是不明白,就问冬冬,小孩都会捅鼓!”
—“唉,一兵,这服务费多少钱啊?”
—“唉呀,都说了,这是所里配的,不用交钱!”
—“哼,你少蒙我!”然后就是一个拍打的动静,还有两声轻笑。
—“云哥,放假哪约会去呀?连儿子都不管了?”
—“你小子少放那个没味儿的屁!”
—“嘿嘿,我走了啊!”又过了一会儿,远远的传来那人的声音,“小云,当心身体啊!”
这时,贾云溪刚好拉开门,听见后呸了一口,回头冲走廊喊,“当心你自己吧!三妻四妾的!”
等他再进来,才看见门边儿靠着的林十一,脸色青白的皱着眉望着自己。
“哥?”贾云溪拉他坐下来,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头晕啊?”
林十一盯着老虎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摩托罗拉的BP机,一端拴着一条黑色的绳结,不象一般的金属链子,能看出主人的与众不同。
“这是?”林十一低头问着,没有说完整自己的问题。他以前也曾打算给老虎买这个东西,可人家死活不要,说自己除了单位就是宿舍,根本用不着这个;还说这东西是外国人用来养牛的,他才不丢那个人呢!
“啊,这个啊!”贾云溪捏着绳结把BP机放到桌上,“这是小兵以前用的旧机子,他说找不着我,反正放那儿也没用!”说完捅了一下那个东西,又笑了笑,“我寻思着,冬冬有时候进不去屋也找不着我,这样,大家都方便!”
“哦!”林十一拢了下头发,有点儿烦躁,又伸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他不明白,才一个月的工夫,老虎就交了一个能送BP机的朋友,而且这人还有本事让他欣然接受,真是比自己高明多了。要知道这东西也2000多块呢,顶上老虎仨月工资了!
贾云溪看他兴致不高,就敲着那机子笑了笑,“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嗯,也不算啥笑话,就是挺可乐的!”
“嗯?可乐?”林十一勉强的剂了个笑容,托着下巴看着老虎。
“是一个广告创意!”贾云溪捏起那个BP机晃了晃,“摩托罗拉的广告。第一个画面:一个彪形大汉骑着个大摩托风驰电掣的驶过。下一个画面:这个大汉愁眉苦脸的蹲在冒黑烟的摩托车旁边叹气!第三个画面:两头骡子拉着个板儿车,上面放着那个摩托,大汉躺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吹口哨!”贾云溪清了清嗓子,“这时,插入摩托罗拉的产品标识,还有画外音:‘再好的摩托,也得骡来拉呀!’”
林十一抿嘴笑了。与其说他是被广告创意逗笑了,不如说他被老虎的表演逗笑了。那人在一本正经的软化自己的情绪,他感觉得到。只是,他不知道,老虎明白自己是哪来的这个情绪吗?
贾云溪看他笑了,就站起来解着白大褂上的扣子,又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有五分钟下班!自己为了十一能全休三天,连着上了一天的整班儿,虽然夜里也能睡3、4个小时,只是总是提着精神,时刻紧绷着脑子里这根弦儿!
终于可以休息了!想到这儿,贾云溪按着桌子站起来,可能是用力过猛,忽然眼前一黑,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正好抓到了林十一的肩膀。
林十一已经发现了老虎的摇晃,伸手抱住他的腰,“老虎?”林十一楼着他慢慢站起来,老虎闭着眼睛,嘴唇铁青的抖着。
林十一看看紧闭的铁门,慢慢收紧了手,搂紧这个人,贴着他的侧脸,这脸冰凉的,还有些许的冷汗,“老虎,你是不是加夜班儿了?”
“嗯。”贾云溪无力的靠在林十一身上,静静的等着眩晕过去。
林十一皱了皱眉,看样子是低血糖,“好点儿了吗?能走吗?”
“嗯,等会儿,再等会儿!”贾云溪闭着眼睛说着。过了三四分钟,他慢慢睁开眼睛,把着林十一的肩膀站起来,冲他局促的笑了笑,“就是一下子起猛了,导致供血不足,大脑缺氧,所以……”
林十一抬了下手,“行了,别念经了!”说着几下解开他的白大褂,脱下来拉开铁门,“你坐着吧,我去办交接!”然后,伸手到老虎的裤兜里掏钥匙,他知道老虎的习惯。
俩人收拾完,出门上车。先拐到药店停了一会儿,林十一进去十分钟后出来。贾云溪先听见后备箱响了一下,然后见林十一开门上来,俩人这才往回走。
上了二楼,贾云溪才发现林十一提着一个纸口袋,他以为是什么吃的,也没在意,就自己换了鞋,脱掉外衣,直接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听脚步声进了屋,就冲那个方向闭着眼睛说:“哥,我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没听到回答,然后就感觉有人往上撸自己的袖子。贾云溪实在是睏了,想看看,又睁不开眼睛。他想,反正也不是别人,随他折腾吧!
结果,一阵冰凉的擦拭后,忽然小臂间一下刺痛,他咧着嘴睁开眼睛,“哥?”
等他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才发现,林十一在给自己推葡萄糖!
他皱了皱眉,也没敢动,“哥,不用吧?你就不怕我得糖尿病?”
林十一手上控制着针筒的速度,倒不出手来拍他,就使劲儿的瞪了他一眼,“闭嘴!”过了一会儿,林十一抬眼看了看老虎,发现他又闭上了眼睛,这才轻轻的说:“糖尿病可是富贵病,你看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呵呵,”贾云溪笑了两声,闭着眼睛说,“是啊,我是贱命一条,小鬼儿都不愿意收啊!”
“那最好!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活着吧!”林十一慢慢的推着针筒,盯着那些液体流进老虎的静脉,心里念着:进去吧!吸收吧!帮帮我吧!救救他吧!
葡萄糖推的越慢吸收越好,等林十一推完了200毫升的溶液,老虎已经睡死了。林十一把针和药瓶子包着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回来把老虎的袖子放下来,想了想,干脆几下子脱了他的衣服和裤子。给老虎盖好被子,林十一想,舒服一点儿,会睡的更好吧!
然后,他就靠在床头,枕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熟睡的人,心里有点儿责怪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一在催促,这人也不能为了全休连着加班儿!可笑的是,刚刚自己还觉得老虎精神不错,脸也白了!谁成想是低血糖!贫血的人个顶个都是白脸儿!
过了一会儿,林十一开始犯愁了,晚上,总得吃饭吧!可自己也不不会做啊?
正为难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林十一马上接起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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