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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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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年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跟他不熟,口中道:“这如何使得?”
  繁季歪头看着他,笑道:“如何使不得?”
  那青年语塞,面色讪讪,道:“那有劳道长了。”带着繁季到了村西一处房院外,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道长请。”
  繁季看着门前的那棵二人合抱的大柳树感到莫名的亲切,脑中出现了一副画面:大柳树垂下的柳枝做成个秋千。一个中年妇人看着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荡秋千,那孩子眉清目秀,面容白皙。眼里还带着水光,显然是刚刚哭过,那妇人正温声哄着他:“官生别哭了,奶奶一会儿给你炖鱼吃好不好?”
  那孩子奶声奶气的答:“好,我要吃,我要自己去捉,。”
  那奶奶道:好,等奶奶的官生长大了就去捉鱼,做给奶奶吃。
  繁季心里有些酸涨,怔怔出神,这是谁的声音,那孩子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予断前尘去

  他眨了一下眼,那画面在眼前消失,还是那棵没有任何东西的柳树,他随口问了一句话:“柳树上的秋千怎么不在了?”
  那青年顺口道:“还没弄,这几天忙,待我闲了就弄上,我奶奶前日还说,等我哥哥回来的时候看见秋千就能找到家了。”他答得极其自然,仿若在唠家常。
  青年带着繁季进了院,屋里说话声:“力生那孩子去请白云道长了,也不知道长回来了没有,我听大牛说没见回来,没准又白跑一趟。”
  繁季凝神听着,一个苍老声音传来:“没回来就再等几天,不着急。”听声音是位老妇人。
  “怎的不急,这都不能下地了,若要再耽搁,可怎么使得。”
  繁季的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妇人的面庞,他心生一种异样情绪,依恋、不舍,忽然一种强烈的冲动要进屋去看看,就是看看那个人。心里这么想着,已经一步跨了进去。
  在后面的青年看着吃了一惊,满脸的惊讶,繁季那一步,直接从大门口跨进了屋门,他不惊讶才怪,心里想着果然是仙师,这一步迈的可真大。他回过神赶紧招呼:“奶奶,爹,我把仙师请来了。”就这一步,繁季直接由道长变仙师了。
  繁季撩帘进屋,屋里有人要出来,两人在里屋门口对上,繁季的心里一惊,这人好熟悉。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对着那人点点头道:“我自白云观来,谁要看医?”
  那人看了他一眼,赶紧让开路道:“家母在床上躺着,仙师这边请。”
  繁季笑道:“我名繁季,不是什么仙师,叫我名字就好。”
  那人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繁季微笑,道:“无妨。”他一眼扫了过去,门的左侧放着一个架子床,蓝底白花的床幔拉开系在两边的床架上,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正微笑的看着他,他的脑中有个声音道:“官生,上奶奶这来。”繁季张口叫了声奶奶,那老妇人啊了一声笑道:“老婆子可当不起仙师这一叫。”
  繁季的脸色微变道:“当得起。”走上前去,那青年早搬了凳子在哪,繁季坐下给她把了脉,又在腰上来回按了按,暗自将一股真气输了进去。这才起身道:“无事,陈年旧疴,这几天莫要再干活了,起来走动试试。”
  那青年忙去扶老妇人,那老妇人在繁季输完真气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年轻了十几岁。她推开那青年道:“没事我自己起来,道长给我医好了。”说话间,已然自己站了起来,在地上来会走动,竟比没伤的时候还要好上七八分。
  这一家人看着繁季眨眼间就让卧床不起的老夫人站了起来,均十分惊喜,对繁季立刻另眼相待。那老妇人的儿子道“已快到看吃晚饭的时辰,仙师一定要在我家吃,我去让孩子他娘备饭。”说着也不等繁季说拒绝的话,就撩帘出去了。
  那老妇人见他在思量,笑呵呵的道:“快坐,就在这吃一口,千万别嫌弃老婆子家饭食简陋。”
  繁季笑道:“不嫌弃。”说出这话他心里惊异,他早就辟谷多年,人间的饭食也不知多久没尝过了,可面对这老妇人,他一点也不想拒绝,本能想亲近。
  力生的娘做事很麻利,繁季觉得没说几句话,很快的一桌饭食就好了,砂锅里炖的软烂适口的鸡肉,炒的时鲜的蔬菜,力生在河里摸了条鱼炖了。一桌子也有七八个菜,繁季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知从何处下口。
  那老妇人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鱼道:“这是我家媳妇的手艺,快尝尝。”她笑盈盈的看着繁季吃了那鱼道:“我年青那会,村里人都爱吃我做的鱼,如今传给力生他娘了,你吃着如何?”
  繁季点头道:“不错。”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似乎吃过一般。
  那老妇人点头道:“嗯,如今她做的和我做的也有七八分像了,不是老婆子我卖弄,我做的还要好吃,当年官生不爱吃饭,可是就喜欢我做的鱼。”
  繁季问道:“官生是谁?”
  老妇人脸上笑的落索:“官生是我的大孙子,那年跟着梵音寺的道远大师去了梵净山,如今整整二十年了,也不知过的如何了。”老妇人怔怔的出神。
  她儿子道:“道远大师不是说了,若是官生修行得法,会熬过十八岁,过了十八就没事了。”
  力生也劝道:“奶奶放心,我大哥是有福之人。”
  繁季看着这一家人,心生几分慰藉,这一家人真好,他道:“你那大孙会无事的,修行能延长寿命,你就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那老妇人抹了一把泪道:“哎,瞧我这人,赶紧吃,吃啊。”她又给繁季夹了鱼,细心的把刺挑了出去,道“官生那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又小又懂事,当初走我舍不得啊,可是没法子,那孩子在家养不活,只能舍给佛祖了,希望佛祖保佑他能多活几年。”
  繁季吃着那鱼变了味,搁下筷子,静静的听着老妇人唠叨。一顿饭,吃的繁季五味杂陈,却是喜欢上了力生家做的鱼,从此常常捞鱼来他家蹭饭。
  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个新来的繁季爱吃鱼,还知道他仅按了几下就让那力生奶奶的陈年旧病好了,看见他的时候也笑着叫一声繁季大师。
  繁季不以为意,他并不在意这些,他要的是过自己喜欢的日子。村民常看见他穿一套村里男人常穿的汗搭和便裤,腰里系了一条村民们常系的青布腰带,挽着裤管在河里摸鱼。那衣衫是力生奶奶做给他的,布是村里人自己染的。采集山上植物、浆果,熬成汁液染就。
  他穿的衣裳应是要染成湛蓝,却染的浅了,斑驳不均,就像是在宣纸上滴下一滴湛蓝的颜料,逐渐向外晕染,看着像是水墨画,穿在繁季身上更有一番味道。这衣裳却不是人家力生奶奶染的,是繁季自己做了染料染成,他大概要的就是这个颜色。
  繁季的长发被飞沐变成了许多的小辫子,再将小辫子变成了一根大的,挽成了发髻,簪了跟木头簪子,眉间隐隐有金光闪现。穿了这么一套衣衫行走在村里,手里不是拎着一条鱼,就是一把青菜,再不然是几个干粮一个烧饼之类的。
  飞沐气呼呼蹲在院子里的一根树桩上,眼睛紧盯着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飞沐吓的一哆嗦,差点在木桩上掉下来。他稳住了问白云:“你说主上是不是睡了两千年饿着了,怎的还做起饭菜来了,还不让我帮忙,以前这可都是我做的。”
  白云在收拾一堆草药,他常给附近的村民看病,草药都是自己在山上采来的。他头也不抬的道:“他总要找点事做,由他去吧,我要再去采些药来,这些卖了再置办些碗碟。”
  飞沐道:“那倒是,你卖草药的钱都不够买碗碟的,待会我跟你一起上山吧。我数过了,今日一共打了七个,你瞧着,一会儿他就该出来了说:碗碟不够了。”
  他话音刚落,腰上系着蓝底白花围裙的繁季站在了门口,白皙的脸上带着几道黑灰,说道:“白云,碗碟不够了。”
  飞沐莞尔,摊手道:“你看,我说对了吧。”
  白云笑呵呵的看向繁季,扬声道:“知道了,明日去镇上给你买回来。”
  繁季赧然,低声道:“我尽量少打。”
  白云笑道:“尽管使,咱们不差钱。”
  飞沐看着繁季进了屋,悄悄的的问:“你传讯给望海那些人么?他们还在等着主上呐?”
  “没有,主上这样过的不是挺好,为何要告诉他们,他们来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该到头了。”
  飞沐想了一会,觉得这样不妥,可是觉得白云的话也有道理,以他一个大耳朵兔子的脑袋,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方法,只喃喃道:“这样好吗?”
  白云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不好。”他使劲揉了一把飞沐的脑袋道“每日采点药,捉捉妖,挺好。”
  飞沐的眼睛里迸发出神采:“这样真挺好。”忽然想到什么,又一点点黯淡下去:“只怕这样的日子也长远不了。”
  两人说着话,繁季招呼两人道:“吃饭了。”
  白云拉起飞沐道“过一日是一日吧,走,主上叫咱们吃饭了,他们可吃不到主上亲手做的饭食。”
  院中一节粗大的树桩做了桌子,又放了三个稍小一点的树桩做了凳子,三人就在院里吃饭。白云喝着熬成一坨的粥,吃着炒的黑乎乎的菜,吃的西里呼噜,菜炒糊了,盐放多了,
  一顿饭吃的他满脸是汗,眼睛里也出了汗 ,这饭可真难吃。
  飞沐看着白云吃的欢实,微微摇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饭毕,繁季看着那一锅粥和一盆菜都见了底,眼里满是疑惑: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怎么咽下去的?
  9999
  望海内,予衣衫破烂,浑身是伤,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面色赤红,颧骨突起,眼睛凹陷,眼神黯淡无光。他踉跄而行,他的眼里是团团的浓雾,浓雾中一个人在召唤他:“空闻,快点,我要睡觉。”
  “空闻,我们去后山采果子。”
  “空闻,这个是我新结识的朋友。”
  “空闻……”
  “空闻……”
  那个身形一直在前,予看得见,却摸不着,他一路踉跄跟着,只道那是他的空见,手舞足蹈口里大喊大叫,状如疯魔。
  四个身高九尺的大汉看见予的时候咦了一声:“这不是那日与那个人在一起的?”
  “正是,他来了,那几个人也该在吧,带上他,去望海之滨看看。”说着一手拦腰将予夹在腋下,脚步不停的去了湖边。予挣扎大叫:“放下我,我要找空见。”
  望海之滨,七叶白发如雪,直直的站在望海之滨,目光呆滞,仿若雕像。他的身边站着五原和大青二青,唯独没有予。五原面无表情,眼睛盯着湖水,大青和二青嘀嘀咕咕:“真不去望海里吗?那个予还在里头,咱们若不去,他怕就要死在里头了。”
  “七叶不让去,你要不怕七叶就去,我不拦着。”
  “可我怕他死了,若空见活了知道咱们不管他,生气了可如何是好?
  “那该如何是好?”两人在地上转起了圈圈,七叶置若罔闻,五原面色冰冷。
  那四个大汉见了走出望海,见了几人问道:“你们可是那日带着藏莲浮屠那小子的朋友?”
  大青二青并不知道藏莲浮屠的事,面面相觑,七叶一动不动,五原见状,只好点头道:“正是。”
  那大汉将予放在了地上道:“此人是你们的朋友吧,已被望海的欲念所袭,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五原看了看予,皱紧了眉头,道:“死不得,他是新的云渊之主。”
  那四人脸色微变,看着予神色难辨,道:“这就是国师选的新主?”
  正说话间,一人飞身而至,五原抬头看,却是云渊。
  那四个大汉见云渊来了,一个个脸色不善,面露嘲讽道:“这就是国师大人亲选的主人?真是见识了,没想到这两千年来,国师大人的眼光愈发的让人敬佩。”
  云渊冷哼一声,问道:“你主子在哪?”
  那四人中的一人道:“我主不就是你主?怎么过了两千年国师便叛主了?”
  云渊脸色不善,道:“当年我与他已恩断情绝,在没了主仆之宜,更没什么叛主之说。”
  那大汉道:“既如此,你问我的主子作甚?还要施展一回雪舞苍穹?”
  另一人道:“可惜,吾主已死,你不能再逼死他一回了。”
  云渊脸色发白,不再答话,一手扶起予,予的眼神涣散,垂着头任他摆弄,嘴里嘟囔着空见,官生之类的话。
  七叶忽然回头,眼中射出一道寒光,犹如实质打在了予的身上,予激灵灵的打个寒战,抬起了头,看向七叶。
  七叶冷冷的道:“他已经被你连累至死,难不成死了也不让他安静?”
  予听了他的话,眼睛里焕发出一道光彩,复黯淡下去,喃喃道:“是我拖累了他,是我拖累了他,他不要我了,死也不要我了,哈哈哈哈。”予大笑着,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转瞬就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那赤子之心

  七叶依然面无表情,五原看着七叶,没有一丝要动手救人的意思,也没有动手,大清与二青在湖边来回打转,眼看着七叶,却不敢下去。
  云渊皱紧了眉头,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手臂伸出,微微动做,予便浮出水面。云渊单手一抓,予已然被抓在手中,拖上岸来,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眼见的生机已逝。云渊将掌抵在予的背上,缓缓输入法力,须臾,予啊的吐出了一口水,悠悠的呼出了一口气。云渊将更多的法力输进去,不一时,予已然复原,直直的看向几人,眼中一片空寂。
  云渊看向那四个汉子道:“你那主子怕是要回来了吧,告诉他,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语毕,抱着予化作流光消失在望海之滨。
  那四个汉子见他走了,才问起官生,五原面色哀戚道:“他死了。”
  那四人大惊,仔细问了的当日的情形,一个个面露喜色,在湖边打起了转。大青怒道:“你们这些拾荒人的心肠当真狠,我朋友死了你们竟笑的这样畅快,吃我一鞭。”说话间已是一道凌厉的鞭风向那汉子袭去。
  那大汉赶紧躲避道:“你听我说。”
  大青只顾一鞭鞭攻来,那人也不还手,只是躲闪。忽听七叶道:“让他说。”
  大青愤愤的住了手,那汉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说了起来。
  两千年前,云渊之国的国师爱慕云渊之主繁季,而繁季那时只知修行和打理国事,并不懂情爱。后九尾狐百馨为其夫求云渊救治,而云渊在伤中未能见到。那百馨使出媚术,迷住了繁季,教他晓得了世间情爱。他亦喜欢上了百馨。
  云渊因爱生恨,有了心魔,他杀了百馨。
  七叶听到此时,那呆滞的眼睛突然闪出亮光,涩声道:“你说,是云渊杀了百馨?”
  那汉子道:“正是如此,百馨死在云渊之手,繁季忌恨他,不再理他,那云渊使出了玉石俱焚的雪舞苍穹,繁季为阻止他,拼着魂魄俱散,将云渊的本体打成四块,分散开来。而自己也因伤势过重而沉睡,只留下一魂一魄,由藏莲浮屠带入轮回。”
  七叶垂眸,看不出在想什么,许久才问道:“那藏莲浮屠里带着的是繁季的魂魄?”
  那汉子道:“正是。”
  七叶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道:”如此甚好。”
  大青和二青对视一眼,不明其意,五原却听的明白,他是指云渊,他问道:“如此说来,空见只是一个附着繁季的躯壳,如今他死,繁季生?”
  那四人点头,七叶怔怔望着湖水出神,问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若是依你们所说,不日就要出水了。”
  七叶闭目坐在了一块岩石上,静若雕像,再不发一言。几人亦不再说话,静静在湖边候着。
  一月后,平静的湖面翻起了水花,浓黑的墨汁翻滚涌动,随着水花渐大,渐渐聚拢成一个巨大的水柱,漆黑的聚魂棺浮出水面。
  那四人狂喜,飞身上前将那聚魂棺抬了出来,其中一人自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瓶子,正是青黎。只见他的将青黎抛向空中,口中念动咒语,一道黑光打在聚魂棺上,聚魂棺缓缓开启。
  几人均紧张的盯着,一时间湖岸只听见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聚魂棺大开,几人齐齐看了过去,里面漆黑如墨,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那四人眼里惊骇异常,道:“主上哪里去了?”
  七叶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更加苍白,扶着聚魂棺问道:“望海之滨可有另外的出口?”
  那四人眼睛一亮,齐声道:“陈官村。”
  七叶纵身而起,瞬间不见,五原三人随后而去,那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瞬间不见。
  湖边只留下那聚魂棺和那瓶子青黎,忽然,青黎晃动起来,剧烈的摇晃,许久,一道人影自瓶中跌出,缓缓起身。长发飘散,面容清丽,竟是官生的母亲七娘。原来她已成了实体,那四人忙着走,竟将她忘了。
  两行泪自眸中落下,官生他死了吗?她的儿子,她伏在棺上哭了许久,苦修到今日只为和儿子共享天伦,如今又落成空,她的心一阵阵发寒,造化弄人,老天待我竟是如此不公。那四人的对话她听的分明,官生死繁季生,那繁季不知是何等样人,竟能让人养着魂魄。想来如今那繁季已然复活,官生的魂魄一定在他的身上,她要去找他。
  她自棺上起身,眼里是一片沉静,看着茫茫望海,她咬着唇闯了进去。
  七娘走后不久,那四人去而复返,拿来青黎一看,不见了七娘,面色难看,一人道:“这可如何是好,她定是听见我几人对话,自瓶中脱出,一人向望海去了。”
  另一人道:“她的实体尚不稳固,若是出事,咱们也不好交代,不若先去找她好了。”
  另外三人点头,一起扎进了望海的云雾之中。
  七娘走在团团浓雾之中,官生慢慢爬在前方,不时回头看一眼,咿呀的说着,七娘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意,快步跟上。前面的官生站了起来,蹒跚前行,回头挥着小手招呼:“娘。”
  穿过浓雾,官生坐在秋千上咯咯笑着:“娘,推我。”
  眨眼间,官生在梵净山上戏水:“娘,我会凫水了。”
  崖壁上,官生高声喊着:“娘我上来了。”
  官生的头发长了,发丝飞扬,清秀的面庞,纯净的双眸,笑吟吟的喊:“娘,我会佛祖三千式了。”
  七娘的眼前是各样的官生,哭的,大闹的,嬉笑的,练功的,一起向七娘走来,叫着:“娘,抱抱我。”
  七娘的心化成了水,温柔的笑着,伸出手去:“来,官生,让娘抱抱。”小小的官生扑进了七娘的怀里,小光头在胸前蹭来蹭去,搂着七娘的脖子,软软糯糯的道:“娘,官生想娘。”
  少年官生在七娘后面委屈的道:“娘不喜欢官生长大的模样吗?”
  七娘忙回身,一把抱住少年官生道:“娘到什么时候都喜欢自己的孩子”。
  青年官生在七娘面前道:“娘,我长大了,该抱着娘才对。”他伸手将三人抱住,哈哈笑着道:“我带娘去个有趣的地方。”
  云雾淡去,七娘身处一片花丛,浓郁的花香让人沉醉。
  在她的身边站着三个官生,软糯的叫着娘的稚子,笑的腼腆的少年,意气风发的青年,七娘静静的注视,不住感叹,孩子长的可真快。可是到底哪个才是我的官生,她问了出来。那三个官生立刻道:“我是。”
  “我是”
  “我是。”
  七娘看着这个,又看着那个,心里一片澄明,我的官生已死,这里是望海,他们均是幻像,她在望海三年,对这里的云雾已然弄的明白。我要出去,找到繁季问个清楚。她的眼里一片清明,再看过去,那三个官生已然不见,眼前还是一片雾海。七娘在雾海里穿行,脑中澄明,她心中只有他们口中说的那死去的官,再无其他。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城门出现在眼前,七娘快步走了出去,回头看时,高高的城门上方题了两个大字:望海。她转身离去,没有一丝停顿。
  高高的城楼上,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下棋,一个道:“恭喜望海后继有人了。”
  对面的老人捋着胡子道:“同喜,同喜,一片赤诚之心,不为外物所扰,难能可贵。”
  “看来你我脱离望海指日可待。”
  “正是如此。“那老人笑眯眯道:“我家那小崽子找我快疯了,如今又摊上这么个一根筋的,有的苦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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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知道白云观来了个神仙样的人物,听说还会法力,这归功于陈大牛那只大喇叭。
  凡是经过他烧饼铺的人都听说繁季是在棺材里出来的,说的神乎其神,堪比当年官生出棺的神奇。当然,没人相信,听完俱撇嘴,却是一个个的往白云观去瞧过那神仙样的人。
  那些日子白云观人流不断,人们看了几天的热闹后终于恢复了平静。他们得出了了一个结论,繁季跟中堂供着的雕像一般无二,所以,他是仙人,仙人不喜人们去扰他,人自然也就少了,这让繁季很惊讶,这陈官村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今日繁季要学做鱼,他仍穿了那套便衣,满头的辫子让他温和的面庞带了几分野性。光裸的双臂,优美的脖颈,高挽着库管,就连水里的鱼也被他迷惑。为何这人捉鱼的动作也是那么优雅?让他吃了也不枉为鱼一回。
  力生奶奶说最好吃的要二斤左右的,他便在河里找二斤左右的鱼。抓起一条,掂掂不够,扔进了水里,再抓一条,这条大了,再扔进去。鱼群围在他的腿边,任他挑选,最终他选到了两尾合适的红色鲤鱼,满意回去。
  他离开后,河边出现四个身形,一黑一白二青,正是七叶四人。七叶看着河水发呆,他分明看见那人对着他笑,笑的自然亲切,那是对陌生人的善意的笑。思虑良久,他决定一试。
  力生奶奶看着繁季的鱼很满意,笑呵呵道:“这鱼好,繁季越来越会干活喽。”繁季笑呵呵的看着,力生奶奶手把手的教他宰杀,洗净,在院中的小灶上点了火,放上凉水,鱼下锅,放入调料,慢慢的炖了起来。繁季看着火,力生奶奶活好的面端来,待锅冒了热气,沿着锅边贴了一圈饼子,盖上了锅盖,两人一边烧火一边说话。一刻钟后,掀锅看,金黄的饼子冒着香气,鱼也炖的刚刚好。
  白云和飞沐回来的时候繁季还没回来,显然是又在力生家吃了。飞沐放下背篓,哀怨:“今日又没有饭吃了,主上抛弃我们了。”
  白云道:“这才吃了几日的饭食,你就贪恋起来,过去的千年也没见你吃饭,怎的没见你抱怨?”
  飞沐眼泪汪汪的道:“我是只兔子,不吃饭只吃草。如今才知饭食好吃,主上太残忍了,竟不给我喂食。”
  白云笑着揉他的头道:“莫装了,主上不在,咦。”他忽然看见院中多了几样东西,:“飞沐,你看这是什么?”
  飞沐懒懒的道:“自主上来了,院里哪天不是多了些奇怪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云道:“这个可真奇怪,一棵竹子,一条蛇,还有一只狐狸。”
  飞沐听了蛇和狐狸,啊的一声叫嚷起来,一下扑到了白云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挂在白云身上道:“在哪,狐狸在哪,我最怕狐狸。”
  白云道:“你看。”顺着白云的手看过去,院中的蔷薇架旁,赫然多了一杆青竹,碗口粗细,挺拔修长,郁郁葱葱。竹上盘着一条儿臂粗细的双头蛇,翠j□j滴,正歪着脑袋看向二人。竹下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显然是听见的动静,不停的动着耳朵,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飞沐白皙红润的脸一下变的苍白如纸,颤声道:“哪来的蛇跟狐狸?这不是要我的小命来了吗?我不活了”他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白云拍着他的脸蛋,用力掐了他的人中,他这才悠悠转醒道:“我要找主上问个明白,明知道他们是我的死对头,为何要弄回来。”
  白云道:“主上未必知道,我看他们也不是凭空而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由他们去吧。”说着也不理会他们,径自拖着飞沐进屋去了。
  一弯新月挂在了天边,伴着繁星点点,嗅着无名花香,繁季心满意足的回了白云观。进院后只觉一道目光钉在了身上,他警觉的看去,一杆翠竹下一只雪白的狐狸正盯着自己,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哀伤和期盼。
  他的心地猛然抽痛,紧走几步将那狐狸抱了起来,轻抚着他道:“哪里来的狐狸?”
  狐狸头窝在他的臂弯里,呜呜出声,繁季轻拍着他的背,他并不认识这只狐狸,可是明明觉得很熟悉。他问道:“你是哪里来的?识得我吗?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所以也不记得你。”
  鸣玉默然,他不认识繁季,可是他身上的气息明明那么熟悉,那是官生的气息,他微微垂头,将头埋在了繁季的臂间,他不知该怎样说,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鸣玉的鼻子

  几日后村民们知道白云观的繁季养了一只狐狸,他常抱着鸣玉在村里晃荡,惹得村里的孩子常偷了家里的鸡蛋来喂,鸣玉俱是嫌弃的撇开了脸,不是繁季喂的,他一律不吃。
  繁季抚着他的背笑道:“你还是个挑拣的家伙。”他看着鸣玉的额头道:“这里少了点什么,是什么?”他苦苦思索,看着鸣玉道:“你为何不讲话,我知道你会讲话?”
  鸣玉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忽然落下一滴泪,繁季吓了一跳道:“不讲就不讲吧,我是想问你的额头以前是不是有一簇火焰,你原身应是九尾狐,那火焰是你本命之物,如何就不见了?”
  鸣玉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能记起来?繁季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头按了下去,一道炙热的气息自额头向体内传来,待繁季抬了手,鸣玉的额间赫然多了一簇鲜红的火苗,在白色的毛色间,微微摇动,似活了一般。
  鸣玉惊讶的看着繁季,繁季笑着点着他的小鼻子道:“看什么,有了这簇火苗才好看。”
  鸣玉正感受体内因那火苗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内力,忽觉鼻端传来一阵香气,鼻头痒痒的,血瞬间向头涌来。他使劲的压抑着疯狂上涌的气血,噌的在繁季怀里跳了出去,转瞬失去了踪影。繁季顿觉怀里空落落的,失笑道:“这是闹什么?”
  鸣玉一口气蹿到了河边,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化出人形仰躺在水里,心里想着这个繁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鼻子是不能摸的?
  入夜,陈官村陷入一片寂静,白云观的院子里,五原化出了人影定定的看向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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