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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斯之锁--赫拉迪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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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十六年的欢乐记忆已被她锁进心底,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认识到了王族的责任。她开始长大,开始成熟,而这长大与成熟的速度,甚至连她自己都始料不及。

有时候,她无意间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的面影,不禁吃了一惊。她几乎都认不出自己来了,相貌虽然没有改变,但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神情却怎么也无法找到,出现在镜子上的是一个眉宇中流露着坚强不屈的年轻女子。而这种坚毅表情,是她在父亲脸上,在祖辈脸上,在历代埃及法老雕像上看见过的,那是一种帝王的表情!

同时,随着日子一天天向前推移,王宫里的人已开始逐渐意识到,那个骑着枣红马狩猎的任性少女,那个撒娇着要去法尤姆的淘气女孩正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耀眼晨星,抑或是,一个已展开稚嫩翅膀的年轻王者!

阴谋和变乱(2)

一只黑色的枭鸟,在八月午后炽热的日光中,拖长了声音,唱起了挽歌,当悲伤的哭泣与绝望的哀嚎在底比斯西岸回荡之时,萨伊斯的葬礼开始了。

送葬者在底比斯西岸列好了队伍,以护送遗体回归那永恒的安息之所,装有萨伊斯身体的棺木被安置在滑车上,拉车的是上下埃及的官员。漫长队伍缓缓穿过干涸的大地,向陵墓所在地沉重行进。哀伤的人们头上缠着白色亚麻布,男人们蓄起了服丧的胡须,女人们一边撕扯着身上的长袍,一边向头上撒着沙子。

“为什么要把他埋葬?萨伊斯哥哥是不是真的死了?”塞索斯惊讶地望着这一切,不停发问。“塞索斯!别烦我了!”赫拉迪蒂一下甩开他的手,她正因繁忙与痛苦而头晕脑涨,不禁厉声斥责。

他顿时被姐姐的话吓着了,不禁害怕地睁大了眼睛。他现在越来越怕这个姐姐,她不但越来越爱发脾气,也再也不陪他玩了,甚至他吃东西时,她会惊恐的跑到自己面前,神经质打翻食物,尖声叫道:“不要吃!”

“对不起,塞索斯……我现在头很痛,所以我刚才的语气不好。”她望了受惊的弟弟一眼,摸了摸他的头,接着拉着他的手答道:“是的,他已经死了,所以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样,被埋葬到亡灵之地。塞索斯,仔细看着他的棺木!你得记住,只有好好的保护自己,才能不被敌人的卑鄙手段所陷害,才能不使亲人为你的死亡而哭泣!”他似乎有点不太明白姐姐的话,只是茫然的点头。

送葬的队伍在墓地前停了下来,人们念动着《亡灵书》里的咒语,为萨伊斯举行开口礼。

开口礼的过程繁琐而漫长,她站在烈日的强光下,含着泪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长久而神秘的仪式。

最后,主持开口礼的祭司一边用扁斧触碰他的嘴唇,一边喃喃的念动着咒语:“你将再度获得青春,你将再度获得生命,直到永远!”

再度获得生命,是啊,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会得到重生,而我们这些死者的亲人却要在现世忍受着分离之苦。想到这里,她的泪珠滚滚而下,不能自已。

由于萨伊斯生前的墓室尚未完工,只能不得已调用了其它贵族的坟墓。扶柩者抬起他的棺木,走下了通向那又黑又深坟墓的十三级台阶,人们也随着下去。在祭司的喃喃祷词中,他的身体被淋上了芳香四溢的油膏,棺盖被一层一层的盖拢,他也逐渐被送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听着那棺盖的“隆隆”声,赫拉迪蒂不禁泪流满面。萨伊斯哥哥啊,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了,你在棺木上的脸孔是多么年轻,却这么早就失去了生命。

祭司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念着咒语:“活过来吧,愿你永生!”伴随这咒语,石棺的最后一层盖子被沉重盖上。人们缓慢又哀伤的拾阶而上,又走回那令人目眩的阳光里。工匠们迅速的在石棺上面套好了木槨,在寝陵前筑起了一道石膏墙,又将随葬品搬了进去。

这些物品,她是多么熟悉,在不久前,都被它们的主人使用过、珍爱过,如今却要和它们的主人一同走进黑暗中。当祭司进行完最后的祷告,工人们便搬来了大筐大筐的碎石,将它们倒进去,铺满了通向寝陵的通道

“赫拉迪蒂,你射死的这头瞪羚也有父母兄弟。它的死去,也会给它们带来悲哀与哭泣……”一年前,萨伊斯对她说这话的情景,仿佛还在昨天一样。当时,无忧无虑的她根本无法体会这话的深意,如今,她却能深深感受到丧亲之痛的彻骨悲哀,简直是哀伤得叫人窒息。

前墓室的大门也逐渐被数不清的碎石封闭,潮湿的石膏墙上加盖了王室墓地的印戳,当萨伊斯真正的与人世隔绝的时候,她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萨伊斯哥哥,我无比挚爱的亲人,你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再也无法看到你的脸孔,再也无法听到你的声音!

灼热无比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仿佛冰水一般的凉,忽然间,她一下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是在海拉姆节死去的人。与萨伊斯的隆重葬礼不同,那个人已按叛国罪处置,他的尸体被人带到底比斯城中进行鞭打,经过数日的骄阳曝晒后,被扔进了波涛汹涌的尼罗河里,无数只鳄鱼用它们的锋利牙齿,毫不留情地咬噬着他的身体!他永远也不可能获得来世与永生,永远只是一个徘徊在冥界的寂寞亡魂!

苏偙,我亲手杀了你,又下令鞭打你的身体,你是不是会认为我很残忍……当我死了后,阿奴比斯在冥神奥西里斯面前称量我的心脏,它一定比那片洁白的羽毛要重得多吧……不,我不能怜悯你,你是叛徒,你是罪人,我只能这么对待你,我别无选择……还有,我现在不能想这些,它们会影响我的思考与决断,我必须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不能一味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因为我必须时刻鼓励着底比斯的人们,打消他们心中的怯懦与不安,我要成为支撑他们的勇气和力量!

想到这里,她一下倔强的擦干泪水,紧紧咬住嘴唇,高傲的扬起头来,向等待一旁的送葬队伍缓步走去。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自己脚下的影子,它被傍晚的太阳拉得那么细长,又显得那么孤独寂寥,墓地里的枭鸟不时发出哀号般的鸣叫,这凄厉的叫声使她更加黯然神伤。

阴谋和变乱(3)

闷热夏风终于带来了猛烈的暴风雨,大块大块的乌云在天空急速飞奔,遮住了昏暗星光,天边不时掠过一道耀眼闪电,白茫茫的大地立即呈现在眼前,接着闪电陡然熄灭,一切又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在埃及主力部队出征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尼罗河河水持续泛滥的八月末,伴随着这场叫人始料不及的暴风雨的来临,不幸的消息再度传来——西奈半岛的守备军遭遇到了亚述和巴比伦军队的袭击!

“亚述王阿萨尔哈东和巴比伦王叁苏迪埃那勾结,带领了两万士兵,占领了西奈半岛,现在正准备越过大绿海进攻下埃及!”这份由西奈军队送来的正式文件确认了事件的真实,并再次在底比斯引起了极大恐慌。

“巴比伦?”听到这话后,人群里顿时爆发出霹雳般的惊呼,“他们不是准备和埃及结盟吗?怎么会突然和亚述勾结?”“巴比伦王还提出要将女儿嫁给萨伊斯王子,竟然会一下子这么做?”“该死!也许他们早就预谋好了!”

“巴比伦和亚述勾结……”赫拉迪蒂颤抖的嘴唇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她顿时只觉得一股冰冷凉气直透心口,无数个点滴的记忆此刻汇成一条完整的线,在心里猛然闪过,她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放在椅子上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巴比伦国王为什么一再推延其女的婚期?亚述和巴比伦之间的关系为什么突然密切起来?还有,他们为什么在父亲将大部分军队带去库施后对埃及发动攻击?如果是有人将这消息透露给他们,那他们从准备进攻到占领西奈也绝对没有这么快!可按现在的时间推算起来,他们应该是在海拉姆节前后不久就开始进攻了!他们,他们是事先就知道了的!先是刺杀萨伊斯哥哥,接着是麦德查人叛乱,等这事扰乱了埃及后,便是库施总督尤普特的叛变,趁埃及军队的主力南下库施之际,亚述和巴比伦便联合起来攻打下埃及!他们知道了现在下埃及军力空虚!他们知道父亲目前不在底比斯!

圈套!是圈套!原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们落进了蓄谋已久的圈套中!他们是想将埃及陷入到南北夹攻的困境里去!他们的野心酝酿了多久,他们的计划盘算到了何时!

“霍特普。”她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尽量平静地问,“现在下埃及的正规军有多少人?”

“大概不到一万,法老将大部分军队带去了库施。”这位素以冷静著称的维西尔也蹙起了眉头。“一万对两万……”周围的人神色不由焦虑了起来。

“我们能从后备军中抽人吗?”“不行,现在后备军要是被抽调的话,别的州会更不安全的。”

“那奴隶呢?”“他们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去了只会增加死亡的人数。”

“请求援兵吧,东方的犹比不是我们的臣邦吗?”“但是顶多也只能抽调三千人,如果连犹比也失守的话就更麻烦了。”

“北方的利比亚部落不是和我们结过盟吗?”“他们只会见风使舵,完全是个不可靠的盟友!”

“蓬特呢?”“他们位于库施的东方,现在已经将兵力投入了讨伐叛军中,而且蓬特与下埃及相隔太远,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那么,下埃及的军队能支撑多久?”终于有人提到了这个敏锐问题。回答的声音和答案同样沉重:“如果加上犹比的三千人,不算粮草问题的话,不能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赫拉迪蒂不禁深吸一口气,她只觉得喉咙发干,无数红色和黑色的星星顿时在眼前狂乱飞舞。

三个月!局势竟然变得这么严峻了吗?父亲和军队主力还在南下的途中,那边的战争进行得再顺利的话,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完结,这还不能算花在分战场的时间,再加上来回的路程,起码也要四个月。下埃及的军队只能支撑三个月,那还要用什么办法拖延一个月?要上埃及的军队先折回来一部分吗?不,不行!这样会影响到对库施叛军的整个战局,使埃及更陷入上下夹攻的困境中。而她在历史书上看过,有多少位埃及法老与邻邦国王,就是因为陷入这种困境而丢掉了王位和国家!

如果得不到援军的话,底比斯真的会失陷吗?她心烦意乱地咬着嘴唇,焦躁的神色布满了眼里。

这时,一个大臣的怯懦声音使她一下暴怒起来:“实在没办法的话,暂时迁都吧,我们先退到上埃及去,等库施那边稳定下来后,再收复下埃及。以前也不是有法老用了这个办法吗?”

“迁都!”听到这个词后,她的面颊立即泛出气恼的红晕,乌黑的眼里射出愤怒之光:“那是可耻的逃跑!现在敌军还没到底比斯,你就在想着逃跑!埃及不需要你这样软弱无能的臣子!也没有你这样胆小如鼠的臣子!”

接着,她猛的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大声怒斥:“这种人不配留在底比斯!卫兵,将这懦弱的家伙带下去,砍掉他的头颅!在座的你们,如果还有谁提到迁都的话;那他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榜样!”

卫士将那个脸色发青的大臣拉下去后,剩下的人又爆发出一阵不安低语:“那该怎么办?难道让我们在底比斯等死吗?”“偏偏法老不在这里,难道这巨大的不幸真的要降临在我们身上?”他们惊慌失措地相互询问。

众臣纷乱焦躁的话语重重压在赫拉迪蒂身上,她垂下眼睛,不安地咬着嘴唇,焦虑的眼光无意间落在了腰际那柄铁剑上,不禁脱口而出:“赫梯!向赫梯求援吧!”

“什么?”人们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便七嘴八舌地发出了反对的声音:“我们虽和赫梯有过和约,但难保他们这次不会背信弃义!”“我们是签过约,但小摩擦却是一直没有断过!”“如果现在向他们求援的话,他们一定会以这个作为借口,向我们提出非份的要求!”“要是我们的状况被他们知道,他们趁人之危进攻也说不定!”

“殿下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祭司塔阿插话了,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笑意,“真是可笑,法老竟会将政权托付到您手里。我想,您也许根本不能担当起这个重大责任。”

塔阿讥笑的话语使她的胸脯一下激烈起伏,滚烫的泪水在眼圈打着转。她猛的仰起头来,拼命咬着嘴唇,直到出现道道血痕。不,不能在这里哭,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不行,太冒险了!”就连霍特普也摇了摇头,“许多年来,我们两国以前虽为叙利亚南北的归属问题而签过和约,但难保他们这次不会包藏祸心,所以向赫梯求援的事情必须慢慢考虑。我建议,先尽快向法老禀报现状后再做打算。现在,我们只能先将所有能召集到的士兵派遣到下埃及去。”

霍特普说完这话后,蕴含着一场风暴的沉默便笼罩着整个大厅,每个人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并为自己高亢的心跳而战悚。

沉默许久后,议政厅里的大臣们发出了愁容满面的叹息:“也只有先这样了,我们先竭尽全力应付吧。”

“真的决定先这么做吗?”她不禁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觉得不妥,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人们沉默地低下了头,算是对她的回答。

“那好,先尽快送信给父亲,再由他做出最后的决定吧。”她疲惫地站起身来,补充道,“还有,如果军队里粮草供应不足的话,先把国家所有的粮仓打开吧。”

赫拉迪蒂离开议政厅时已是深夜,当她回到自己房间里,在闷热得叫人无法呼吸的夏风中阅读大臣送上来的卷宗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

“谁?”她猛然回头。厉声问道。

“姐姐。”略带哭腔的稚嫩声音一下传来,一双小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腿。“是你?塞索斯。”她吃惊地抱住弟弟,“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我害怕。”塞索斯将她抱得更紧,将小小的身体埋在姐姐怀里,“宫里的人都说,都说底比斯会失陷,我们都会死……是真的吗?”

“不!那是胡说!”赫拉迪蒂紧紧抱住他,将脸贴到他哭湿的小脸上,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底比斯!没有人会死!”“真的?”听到这话后,塞索斯抬起脸孔,止住了哭泣。

“真的!我可以向阿蒙神发誓!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等到父亲回来的时候,我们又可以高兴地去法尤姆、去孟菲斯……”她将弟弟抱在怀里,温和地给他擦干眼泪,“现在,回去睡觉好吗?”“我睡不着……”塞索斯搂住姐姐的脖子,不肯放开。“好,那我们说说话吧。”她笑着将他抱在怀里。

“姐姐,还记得,半年前我们一起去莫里斯湖的事吗?”塞索斯靠在她怀里,轻轻地问。“记得,那是我向父亲要的生日礼物。”一抹怀念的笑容不由出现在赫拉迪蒂嘴角上。那时的记忆,如同流动的鲜明画面般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船上的人唱起了尼罗河颂歌,我们挽留萨伊斯哥哥不要去卡纳克,你取笑那些求婚的人,还威胁要将我投进尼罗河里。”淘气的笑容顿时出现在塞索斯脸上。“你也抢走了我的弓箭。”她也笑了。

突然,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袭上她胸口,使她的心不禁重重颤抖了一下。那些洋溢着欢笑的岁月,已如同随风逝去的叶片般,再也回不来了……

慢慢的,塞索斯的呼吸逐渐均匀,圆圆小脸上现出睡熟的红晕。

“好好睡吧,我会保护你。”她轻轻在弟弟耳边说,脸上虽然露出温和神情,那纤细的手却攥得紧紧的。同时,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她胸中翻滚不停,仿佛要使胸口炸开一般,她仰起脸来,漆黑的眼睛在窗外闪电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她不禁以一种切齿的仇恨,反复在心中念着:“那些该死的叛贼!那些下贱的敌人!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得埃及成这个样子!都是他们害得我的亲人死去!诸神作证!我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阴谋与变乱(4)

持续多日的暴风雨过后,整片埃及上空都刮着干燥热风,大气里始终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烟雾,好像要夺去苍穹的一切浓烈色调,夺去大地的一切葱茏生气,夺去白昼的一切生命气息。

王城底比斯里,每位高层官员都交换着慎重甚至激烈的通信,但种种不详感觉:徒劳、疑惑与焦虑,却好像薪柴般的堆起,只是在等待起火燃烧。混乱的事态和杂乱的情报,呈螺旋状般相互纠缠在一起,并将不祥的涟漪扩大到整个埃及。

“大事不好!巴比伦兵已经到了国境,亚述军队紧跟其后!有一部分军队快进入孟菲斯了!”这个暗淡无光的下午,霍特普不顾礼仪,急冲冲跑到赫拉迪蒂的宫室,脸色阴沉地报告。塔阿的身影则紧跟其后。

她猛然一惊,手里的纸莎草纸也随之掉下。到了孟菲斯!竟然到了孟菲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下埃及的军队呢!他们在做什么?”她不禁怒吼起来。“他们竭尽全力在防守,但是对方毕竟有两万人。现在从犹比抽调的三千人还没赶到,而法老和主力军正在前往讨伐库施叛军的路上,就算立即调回一部分也要花四个月才能投入战争。我担心的是下埃及的士气一旦低落下去,那他们坚持不了三个月……”霍特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坚持不了三个月……不,一定要坚持!孟菲斯必须守住!一旦孟菲斯被占领,那底比斯就很难保住了!”她焦躁不安地咬着嘴唇,苍白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大颗汗珠。

此刻,事实是多么严峻地摆在面前,使她简直感到手足无措。

霍特普望了她一眼,无奈地答道:“我们已经在尽力了,毕竟军力过于悬殊,如果对方只有一万人,那我方的胜算才会很大。”

“霍特普、塔阿,我决定正式向赫梯求援。”沉默片刻后,赫拉迪蒂坚定地望了他们一眼,终于说出了这个酝酿已久的计划。

“这……这太过冒险!”霍特普大吃一惊,急忙阻止,“也许我们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没有别的更好办法!”她猛的打断了他的话。

“殿下,这可不是儿戏,能这样贸然决定吗?”塔阿看着赫拉迪蒂的眼睛,慢条斯理抚摸着胸前的黄金神像,缓缓说道。

“你们先听我说。”赫拉迪蒂淡然一笑,在他们面前展开了地图,纤细的手指在上面不住滑动:“你们看,按路程来算,派使者从底比斯到哈图萨斯比从底比斯到库施要近得多。我所想的是,请求赫梯的哈鲁瓦杜里王派遣军队进攻巴比伦,现在巴比伦王叁苏迪埃那也将主力军带离了国家,巴比伦国内一定也军力空虚。同时,赫梯也并不是没有将巴比伦领土纳入版图的计划。如果叁苏迪埃那王感到国家受到了威胁,一定会迅速折兵返回。巴比伦和亚述本来就不是忠诚的盟友,只是为了一时的利益相互勾结。巴比伦军一散,阿萨尔哈东王即使不撤兵,那也只有一万敌人了。这样一来,下埃及的军队再加上从犹比抽调的三千人,我们就可以轻松应付。”

她再将手指到库施方向:“父亲与主力军现在正往南行,等他们到达战场再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的话,至少也要两个月。一旦那边的局势稳定,我们可以先抽调一部分军队回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等他们回来后,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听完赫拉迪蒂的一番话后,塔阿与霍特普不禁一惊。

沉思片刻后,霍特普的眉头一下紧锁:“原来您要的是挑起赫梯的欲望,让赫梯与巴比伦相互斗争,来阻挡巴比伦军进攻下埃及的步伐。这个办法虽然很好,却实在太冒险。如果一有差池,那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现在情况紧急,援军来得越快越好,我不管他们来自哪个国家,信奉哪派宗教,只要他们能对埃及有所帮助!”她高傲注视着他们,那语气简直不容他反驳。

“但法老不在底比斯,我们不能擅自做主。”霍特普依旧再次提出了反对意见。她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答道:“是的,父亲不在底比斯,所以我们必需尽早做出决定。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等到他的回复,那一旦时间被延误,我们所做的一切会更冒险!”

“可是,赫梯国王拒绝派遣援军的话怎么办?”霍特普提出了担忧。

塔阿随即冷冷一笑,用一种不相信的语气反问道:“殿下,您真的以为有这么容易的事吗?他要是拒绝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在底比斯等死吗?”

不答应?她猛然一愣。对了,她竟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不,他一定会答应的!他必需答应!现在她只能赌他会答应!她沉思片刻,向他们建议:“我们请求赫梯出兵的同时,可以要求一部分前往库施的军队随时做好回下埃及的准备。如果他不答应,这样我们也有退路。”

霍特普抬起头来,正好与她的目光相对。他不禁猛然一惊。以往那个少女眼中的狡黠之光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号施令的坚定眼神。这种眼神,是他一直在她父亲身上看到的,这是王者的眼神!

他不由深深低下头去,恭敬回答:“那一切就遵照您的意思,我去写信。”

“不,这信由我来写。”她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对他们说:“霍特普,你快去起草一份给下埃及军队的书信,向他们保证,只要再坚持三个月,情况就会有所好转,要他们千万不可松懈!要知道,底比斯的命运现在把握在他们手上!塔阿,你马上去卡纳克神庙里举行祭祀阿蒙神的盛大典礼,要尽最大努力,安抚民众不安的心!”

走出议政厅后,塔阿走突然不悦地看了霍奇%^书*(网!&*收集整理特普一眼,低语道:“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这个孩子。”

“她不是孩子了,她已经成长为了我们未来的主人。”霍特普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未来的主人?”塔阿不禁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会继承王位?”霍特普点了点头:“也许……”

那个十六岁的女孩会继承王位吗?想到这里,塔阿不由皱起了眉头。

从许多年前开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就一直盘算着自己未来的权力扩张问题,虽然迈瑞拉王性格刚强果断,他在这个法老面前得不到过多的好处,但萨伊斯王子却为人温和软弱,如果将来的法老是他,只会有利于他权力的扩张。更何况,现在萨伊斯王子死了,阿蒙神第一先知的位置也无人担任,如果下一位法老是年幼无知的塞索斯王子,那他就可以更好地控制埃及权力。要是让这个年龄稍长的刚强女孩登上王位的话,他这些计划就要被全部打乱了。到时候,他又该采取怎样的对策……

阴谋与变乱(5)

霍特普与塔阿走后,一丝疲惫的笑容不禁浮现在赫拉迪蒂脸上。

向赫梯求援……她竟做出了一个这么冒险的决断。她将埃及将来的命运,孤注一掷地压在了赫梯国王的帮助上……

想到这里,她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咬散芦苇管的一头,浸湿了清水,在写字板上蘸了红色墨块,取来了最精美的纸莎草纸。她刚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觉得不妥,又马上划掉了。接着,她搁起了笔,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

哈鲁瓦杜里王吗?她不能以过去的同盟来提醒他,更不能以他和父亲少年时代的交情去恳请他,这样做太愚蠢了。哈鲁瓦杜里王,父亲少年时代只见过一面的人,她该怎样游说他答应自己的要求,怎样激起他吞并巴比伦的野心,怎样措词才可以既表达她求助的诚意又能保持不屈的自尊?

“赫梯人是怎么讲他的,说他像露爪的狮子一样势不可挡,说他向哈西什城倾泻泥土,掠走该城的财物将哈图萨斯填满。”她努力回忆着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希望能从这短短的话语中找出他的弱点。

他想要的是什么?赫梯的哈鲁瓦杜里王,所有人都称赞他的冷静与睿智,那他接到这信后一定会考虑再三,绝对不会贸然答应。但这次确实是个攻占巴比伦的绝好机会,作为有抱负的君王,他应该不会轻易地放过。况且进攻巴比伦,也同时给埃及提供了莫大帮助,而他应该不会不想与埃及进一步增进关系。虽然两国过去曾为叙利亚南北的归属问题争论不休,但作为东西方两大强国,却总是处于彼此制约又平衡的微妙关系。谁都知道,这种微妙的平衡不能被轻易打破。如果在这个时候,许诺两国更进一层的亲密关系,那哈鲁瓦杜里王想必不会拒绝。比如说,联姻……

联姻!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禁微微一抖。自古以来埃及公主从不外嫁,那这个联婚的对象就是她的弟弟塞索斯了。啊,她怎能为了国家安危而贸然决定弟弟的婚姻。可这个时候了,已别无它法!目前只能先许下承诺,等到父亲归来后再做决定……

她又拿来一张纸,沉思许久,终于写下了这样的话语:“尊敬的哈鲁瓦杜里王,哈图萨斯城的有力主人,我写这信给您可能有点冒昧,但在疑惑之前,请您静静将它看完。也许您已有所耳闻,我们陷入了蓄谋已久的圈套之中,背信弃义的库施总督与亚述、巴比伦相勾结,他们将我父亲引去了南方的库施,现在又狼狈为奸地进攻下埃及。

目前,下埃及的军力不足以与他们对抗,即使仁慈的神能帮助我们,那也只能支撑三个月。我们所担忧的是三个月后的事情,如果库施的战局不能提早结束,那下埃及的命运就岌岌可危。我们需要拖延敌军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如果亚述与巴比伦军不继续进攻下埃及,那就替我们赢得了有利时机。我相信父亲的才能及他军队的力量,他绝对可以在半个月内取得库施主战场的领导权。下个月,也就是九月,一旦库施的局面受到控制,我们就可以在不影响战局的情况下,抽调回来一部分前往库施的军队,他们可以通过水路迅速到达下埃及。大概四个月后,等他们回到下埃及的时候,一切情况就可以好转。

我知道亚述是你们的盟国,但巴比伦从未向您表示过友好。我所请求的就是,你们的军队拖住巴比伦军进攻的步伐。您所要做的,就是让贵国军队穿过叙利亚,到达巴比伦的马瑞,进攻国内军力空虚的巴比伦,让巴比伦王感到他的王国受到了威胁,迫使他尽快从下埃及撤军。这样一来,下埃及的埃及军队就能轻松对付亚述的敌人。犹比是我埃及的臣邦,请您放心,他们会为友好的援军提供最好款待。

也许您会担忧,出兵会影响与巴比伦之间的关系,但这样一来,你们所失去的只是一个不可靠的朋友,赢得的却是一位更忠实的同盟。很早以前,我们曾订下盟约,如今我希望这盟约会再次坚固,也许将来两国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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