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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斯之锁--赫拉迪蒂-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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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很早以前,我们曾订下盟约,如今我希望这盟约会再次坚固,也许将来两国之间的姻亲关系,会让我们更加亲密。
随信我还附上了您的剑,这是您以前作为朋友对我父亲的馈赠,我也希望我们两国间的友谊也能一直延续下去。目前,我的决定也是我父亲的决定,我以我的身份向您担保,我会促使埃及与赫梯的再次结盟。在地图上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巴比伦的版图与赫梯相连,也许,在神的意志下,说不定能趁这次机会合为一体。
这个决定做出之时,受到了不止一人的反对,我艰难地力排众议,因为我迫切需要帮助,我将您作为可信赖的忠实友人。作为报酬,您可以得到我们感激的心,同时整个埃及的珍宝都可以任您选择。我不清楚赫梯的祝福方式,只能向埃及的神灵祈祷,祈祷您和您的国家一帆风顺。”
写完这些后,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信小心卷成筒状,在封口处用力加盖了父亲与她的印章,再解下腰上那柄铁剑,将这两样东西一起放进黄金镶嵌的盒子里。
接着,她叫来信使,向他慎重下令:“无所不在的阿蒙神会保护你,你发誓要将这东西完好无损地交到赫梯国王手上!要记住,这件事情不单关系到你的性命,也关系到整个埃及的命运!”他庄重地向阿蒙神发誓:“殿下请放心!阿蒙神在上,我不惜粉身碎骨,也会将这信平安送到!”
在苍茫的暮色中,她一边喃喃念着祷词一边目送这位使者离去。在祈祷文的嗡嗡吟唱中,“嗒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人与马的背影也逐渐消融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阴谋与变乱(6)
时间缓慢而又急速地驶过,灾难的阴影终于黑压压地罩住了埃及,太阳都似乎变得暗淡无光。
从孟菲斯回来的人惊恐万分地讲述着那里的可怕情景:巴比伦人和亚述人以最新最锋利的武器,疯狂进攻着这座城市。巴比伦国王叁苏迪埃那带领着他的一万军队与亚述阿萨尔哈东王的一万人一起,简直是不分昼夜地进行袭击。他们截断了运粮通道,挡住了尼罗河的水源,甚至将城市附近的村子都烧得干干净净。
整个孟菲斯战场上到处充满着腐肉的臭味,旧的血还未干透,新的血又增添了它的颜色。战场上的土壤不断吸食着这血液,以至从它身上生长出来的植物,也呈现出了一种恐怖的腥红。许多尸体被抛进了尼罗河,河里的鱼再没人敢捕食,因为剖开它们的肚子,会发现有死人的指甲。无数辉煌的城门、高大的列柱、贴着五彩玻璃的墙壁……都已化为了灰烬。有时候,你在露天打个盹,也会被盘旋在天空的秃鹫看作尸体,俯身飞下啄食你的眼睛。随着孟菲斯一道道防线被攻破,除了士兵与医生,城中的百姓大都已经携家带口地退到了梅都、法尤姆、萨卡拉等地,偌大的孟菲斯城简直死气沉沉……
冥神使者阿奴比斯的沉重脚步在空气中持续游荡,议政厅里的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地召开,人们一旦提到孟菲斯,就会不由担忧起底比斯的命运来。王宫里服丧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可以听到哀悼的悲伤哭声。
埃及对库施的战争已正式开始,南方的战报不断传来,赫拉迪蒂却没有收到父亲对他们只字片语的问候。她知道,父亲是不想提及萨伊斯哥哥,不想让丧亲之痛影响他征战的心情。
目前,她只能从哈门德斯将军的信中得知父亲的消息:“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勇敢,陛下拔出他的剑,向太阳神阿蒙发下了誓言,决不让任何一个士兵走在他的前面。现在士气高涨,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内我们就能取得对库施战场的主导权。下埃及的形势一有变化,我们就会尽快赶回,如今只能听凭神的安排,愿阿蒙神与往常一样,继续保护我埃及……”她写给父亲的信,除了报告下埃及的情况外,总会加上一句:“我们很好,底比斯也一样,盼望着您早日凯旋归来。”
“很好”,每次写到这里,她的眼泪总会差点流出来。这明明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我们其实一点都不好!现在大家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境,整个底比斯的人民都在不安与祈祷中度日,下埃及的军队正在苦苦防守着孟菲斯,使它不遭受敌人的粗暴蹂躏!但我不能向您诉苦,不能向您流泪!因为您临走前已将底比斯交给了我。我必需守护它,尽我的最大能力!
“求求您,父亲,快回来吧!快回来吧!我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只有在无人的夜晚,她才可以长久地哭泣,而且只能压低了声音。惶恐不安的心情沉重地压在胸上,又像蜘蛛网般贴在脸上和眼上,使她喘不过气来。
九月,苍凉的夜风依旧在王宫的每一个角落哀伤呼嚎,往日那金碧辉煌的宏伟宫室,此刻也失去了它那绚目光泽。
赫拉迪蒂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整理好被夜风弄得零乱的窗帘。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了,有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梦见自己站在一片黑暗的原野上,无数只手从地底伸出,狂乱拉着她的衣裙。要将她扯入那深不可测的幽冥之地。直到卡雪姆将不断惊叫的她摇醒……
现在的情况是多么危急,王室子嗣就剩下她与还是个孩子的弟弟。埃及本土的大部分军力都在遥远的库施。距离底比斯那么近的城市——孟菲斯随时有着失陷的危险。哈鲁瓦杜里王究竟会不会帮助埃及,目前还根本不知道。而那个脸色阴沉的大祭司塔阿,根本不满意自己对政事的参与和管理……
想到这里,她不由重重叹了口气,将疲惫的视线投向了窗外。
从这间房间的窗户,可以眺望底比斯城。每年这个时候,在那宽大广场上都会举行热闹非凡的庆典,才艺非凡的乐师弹奏着发出悦耳声音的乐器,祭司们则领头唱起赞美神的动听颂歌,每户人都会慷慨大方地拿出啤酒与面包,热情接待从各国各地来的外乡人……现在,底比斯已失去了昔日的繁华与喧嚣,它就像一只在洞穴里瑟瑟发抖的小兽,用惊恐的眼睛打量着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狐狼身影。
一抹忧郁的神色不由出现在赫拉迪蒂脸上,她突然回过头来,大声下令:“去通知霍特普与塔阿,我们马上出宫去!”
“出宫?”听到这个决定后,卡雪姆不禁惊愕地望着她。“我要亲自到底比斯城里看一看。”她一边用布包裹好自己的身体,一边从容不迫地回答。
“这个时候去底比斯!不,绝对不可以!”卡雪姆被她的话吓到了。她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全是坚定的光芒:“我必须亲自去底比斯!我不能光看报告上呆板的文字与数据,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形势已经危急到什么程度!卡雪姆,如果我能够去孟菲斯的话,我一定也会去!可是我现在必须呆在王宫里。白天我要让人看到我的身影,而在夜晚我去底比斯不会有人注意!”
昏暗月光下,底比斯城内的房屋被映照成铁灰色的阴影,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地洒落在街道中央。从远处传来的尼罗河河水声,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痛苦哀鸣。
人们在底比斯城里走着,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只能听到那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这是什么?”忽然间,赫拉迪蒂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拿来火把一看,竟是一条狗的尸体。
“怎么没有人管理!底比斯城的监督官在哪里?”塔阿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霍特普不由重重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有心思清理底比斯的垃圾……”
她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不禁发出了悲愤的感慨。哦,这不是底比斯,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底比斯!
三个月前,它还是一座多么生机勃勃,多么充满着欢欣与活力的城市,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街道上到处是肮脏的垃圾,曾经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因无人浇灌而枯萎死去,店铺早已失去营业的痕迹,被人娇纵惯了的猫狗因得不到食物而饿得奄奄一息,在偏僻小巷里竟然还可以看到人的尸体……
“不论哪个时代,利益永远是战争的原因与动力……”曾几何时,萨伊斯哥哥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语。是的,利益!任何战争的原因都是为了利益,就像埃及发动战争使犹比臣服、统治库施一样。但她不允许任何人侵占埃及的利益!她不允许!她不允许!
顷刻之间,她的身体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她的心也越来越痛惜!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战争,下贱无耻的巴比伦人和亚述人所带来的灾难,他们竟然这样蹂躏埃及!她紧咬着嘴唇,在心里狠狠地发下了重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赶出埃及的土地!我要让他们拿自己的生命来偿还!我要用他们的尸体和鲜血来祭祀每一个死去的埃及人!”
人们继续向前走着,来到了底比斯的东边——人口最稠密的居住地。
“什么声音?”在昏暗的夜色中,在一片可怕的死寂里,忽然由远到近传来一阵喧嚣之声。这声音在死气沉沉的深夜,听起来叫人感到分外的不安与恐惧。
借着火把的光亮,一股漆黑的人流不断从居住区里涌出——男人牵着牲口,女人抱着孩子,独轮车上满载了粮食与衣物。他们吵吵嚷嚷、拥挤不堪,体弱的老人与孩子被推到了地上,发出了痛苦呻吟。
他们想走!想趁着夜色逃走!想离开底比斯!这情景宛如一个炸雷般,使赫拉迪蒂身体重重一震。
她慌忙冲上去,扯住他们的衣服,大声喊道:“不要走!不要离开底比斯!”她想阻挡他们的步伐,却没人听从她的话语。
不,不能让他们走!绝对不可以!孟菲斯不会陷落,底比斯更加不会!如果他们离去的消息传到了孟菲斯,那会给下埃及的士气带来多么大的打击!不,不光是对孟菲斯的士气有所影响,就连库施那边也难免不会被波及!
情急之下,她夺过侍卫手中的火把奋力向人群中扔去。这熊熊燃烧着的火把一飞入拥挤的人群,便引发了阵阵惊叫,他们的脚步也随之停止。
当他们惊恐的目光一投向她,她便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底比斯的人民,听我说!”
阴谋与变乱(7)
赫拉迪蒂不顾侍卫们的呼喊和阻拦,迅速登上一个离她最近的高台,扯下了用以掩饰身份的布匹,挥手将它抛到了空中,大声对他们说:“底比斯的人民!听我说!我是你们的法老、太阳神阿蒙· 拉之子、底比斯的主人、尼罗河的统治者——迈瑞拉王的女儿!”
人们惊讶地看着她那瘦弱的身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是赫拉迪蒂公主!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底比斯城?”
“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生养你们的家园底比斯?”她大声向他们发问。
“我们不得不走,我们害怕底比斯会陷落!”“孟菲斯的惨状我们已经得知,我们不想遭受到同样的命运!”“神已经放弃了孟菲斯,同样他也会放弃底比斯的!”人们七嘴八舌地发出了惊恐叫喊。
“不!你们错了!阿蒙神一直没有放弃过埃及!他过去不曾,现在不会,将来更不可能放弃埃及!因为他是我们埃及至高无上的神祗!和我们一样,底比斯也是他的家!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家受到敌人的践踏与蹂躏!”她提高声音,有力地反驳他们。
人们将无数怀疑不安的眼神投到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缓慢又清晰地说道:“底比斯的官员会告诉你们,库施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好的状态,我们的军队即将取得胜利。现在,我在这里,郑重向你们保证这一消息的真实性!我已向赫梯国王发出了求援的信函。哈鲁瓦杜里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按照我们以往盟约的规定,他一定会帮助埃及!一旦他的军队南攻巴比伦,那在孟菲斯的巴比伦王就必定会带兵回去,剩下的亚述人即使不走,我们也绝对能击败他们,将他们赶回自己的国家去!”
“我知道,你们的兄弟、儿子、丈夫、父亲在战场上,我也和你们一样,我的父亲也在战场上。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我要等待他们回来!难道你们不想看到出征回来的亲人脸孔?难道你们不想听见出征归来的亲人声音?底比斯是我们的家,就像生养我们的母亲。如果灾难来临,我们能否就这样狠心将它抛弃?这样狠心地抛弃母亲?”她继续向他们发问。
从人们的神色上,她可以看到,有人已经在动摇,有人松开了牵着牲口的缰绳,有人用眼神和动作悄悄在咨询着他人。他们舍不得,他们还是舍不得离开底比斯!她必须让他们坚定留下来的信心!她该怎么办?阿蒙神啊,我该怎么办?对!阿蒙神!阿蒙神!
顷刻之间,她鼓起勇气,加大声音:“底比斯的人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万能的阿蒙神已对我有预示,这战争埃及会取得辉煌的胜利!”
“阿蒙神说我们会赢?真的吗?”“神已经知道了这战争的结果?”人们争先恐后地发出了惊喜的疑问。
“对!他在今日黎明,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声音宏亮,他的光辉耀眼,他对我说,巴比伦人和亚述人即将离开埃及,狼狈不堪地滚回他们的国家去!伴随着尼罗河泛滥季的结束,埃及的一切都将获得新生!是你们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一片崭新!”说完这话后,她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啊,她的声音是多么冷静,为什么她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发出欺骗的声音?她在欺骗民众?不,这不是欺骗,这是必要的安抚人心!她必须让他们有信心坚持下去,她不能让他们抛弃底比斯!伟大仁慈的阿蒙神,如果这话亵渎了您,请您只把罪责降临给我一人!您是埃及的神,我们供奉了您多年,您也一定会希望埃及取得胜利!阿蒙神啊,请保佑我们!
“阿蒙神没有遗弃我们!阿蒙神还会保佑我们!埃及会取得胜利!”他们互相拥抱着,终于露出了欢乐的笑脸。
“对,阿蒙神一直在关爱着我们!现在的处境虽然艰难,但光明就在不远处的前方!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鼓起勇气,振奋精神,只要度过了这段艰苦的岁月,迎接我们的就是胜利和希望!我们埃及人是阿蒙神照耀下最勇敢的民族,从来就只有我们征服别人,我们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就这么被打败!要知道,如果你们不给自己信心,那神也就不会眷顾你们!”她的喉咙虽然已经嘶哑,仍尽力发出了最大的声音。
“你们可以看到,我父亲将带领军队穿过道道黑色深渊,让凶猛的雷雨再次轰响!荣耀之神会以它的翅膀覆盖埃及,并永远在我们头上闪光!”
听着她那有力的年轻声音,所有人忽然感到一股潮水般澎湃的勇气急速传遍全身,直透到精神的最深处,并强烈震撼着每个人的灵魂。
这些埃及人,不约而同产生一种奇怪感觉,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幅壮丽幻象——万马奔腾的强盛军队,燃烧殆尽的辽阔大地,以及埃及诸神的高傲眼光。
“阿蒙神保佑埃及!”“阿蒙神赐福埃及!” 聚集在她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手中的物品,睁大了眼睛,专注地听她讲述。
最终,他们爆发出了一阵海啸般的高亢欢呼,潮水般地涌到了她的身旁,争先恐后地亲吻着她脚下的土地!
也许,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意料不及的变乱,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会在历史上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而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她本身就是所有人追随的目标与希望。
“她竟然在伪造神喻!”人群中的塔阿脸色一变,准备冲上去拉她下来。一旁的霍特普猛然抓住他的手,厉声斥道:“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位集中民心的君王!”
“君王?”一丝表示怀疑的表情顿时出现在塔阿阴沉的脸上,他狠狠看了赫拉迪蒂一眼,转身离去。
权力与荣光(1)
一道落日的金色余晖静静射入哈图萨斯王宫里,剑鞘上的皮尔瓦神像在光线下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哈鲁瓦杜里王伸出手来,轻轻抚摸铭着刻在上面的名字,一丝怀念的笑容出现在嘴唇上。
“父亲,我反对出兵巴比伦。”他身后的一个栗发少年突然发出了不悦的声音。一局下了一半的棋子正摆在他面前,不久前,他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伊卢延卡,为什么要反对?”他抬头望着自己年轻的儿子,平静反问。伊卢延卡微微仰起了头:“您不觉得,这是一个趁机谋取利益的大好机会吗?我们不但可以借机敲诈埃及,甚至可以威胁巴比伦与亚述。”
“是吗。”哈鲁瓦杜里凌厉的目光射向这个儿子,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安纳多利亚高原上干燥的空气。二十年前,那两个在哈图萨斯打架的少年影像又一次浮现在他脑海里。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竟二十年了。当年那个骄傲的埃及小子也成为了法老,而他也在经过了一系列政权争夺战后登上了赫梯王位。他们两个人已从少不更事的莽撞孩子成长为了掌握国家的赫赫君王。与那个叫迈瑞拉的少年之间的友谊,也如同那枚何露斯神戒指一样,都随着时光飞逝而沉睡在了那些年轻的岁月里,深深埋藏在他心里……
“伊卢延卡,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哈鲁瓦杜里王突然转过头来,微笑着注视着年轻的儿子,“事实上,早在两年前,库施总督尤普特就叫使者过来,要我参与他的计划。但我拒绝了。”
“哦?”伊卢延卡挑起了眉毛,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父亲为什么要拒绝?”
哈鲁瓦杜里王一笑,缓缓伸出了四根手指:“我们先把库施、巴比伦、亚述和赫梯比做四个人,而埃及就是一块香甜的蛋糕。伊卢延卡,你想想,如果四个人抢夺一块蛋糕的话,那会是什么结果?”
接着,他慢慢放下了两个手指:“我们可以先吞并巴比伦,然后任由埃及打败亚述,到时我们再与埃及联盟,平叛库施。这样一来,就只剩我们单独面对埃及了,到时候我们再进攻埃及,要比现在要容易得多。”
继而,他抖一抖手中那封信,笑了笑:“现在,利益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可以以同盟国求援为借口,先去攻击兵力空虚的巴比伦。这次战争,不管埃及赢也好,输也好,我们都能得到对赫梯有利的东西。”
“都能得到对赫梯有利的东西……”伊卢延卡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父亲的话,不禁钦佩地点了点头。
哈鲁瓦杜里王看着自己年轻的儿子,也赞许地笑了。伊卢延卡,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储君,竟然能有这等野心与策略,真是叫他非常满意。
不过,这个叫赫拉迪蒂的公主倒也是相当聪明,她非但没有大力提及自己与她父亲少年时代的交情,而是反复暗示自己可以通过南攻巴比伦得到大量好处。迈瑞拉啊,你有一个多么不错的女儿,难怪你总是那样骄傲。
“联姻……”他缓缓念着那封信里的这个词语。不错,就像那个女孩所说,联姻能更加促进两国之间的关系。
“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娶那个女孩?”一丝漠然的笑容在伊卢延卡薄薄的唇上掠过。
哈鲁瓦杜里王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信:“从古到今,埃及公主从不外嫁,阿蒙霍特普三世甚至拒绝了巴比伦王对其女的求婚。'奇‘书‘网‘整。理提。供'这其中原因有二,一是埃及太过强大与骄傲,法老根本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当作政治联姻的物品。二是,埃及的王室女性也有继承权,她们如果一旦外嫁,那就会影响到政治格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联姻的对象,也许会是埃及的塞索斯王子和你的妹妹阿尔玛娜。”“哦?”伊卢延卡一下疑惑起来。
哈鲁瓦杜里王不禁笑了,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远方,轻叹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我猜想得没错的话,那个女孩,也许会成为未来的法老。”
“未来的法老?”听到这话后,伊卢延卡顿时不屑地笑了,“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且根本没经过正式的政治训练。”哈鲁瓦杜里王微微一笑,扬了扬眉毛:“话不能这么说,有时通向王座的路程会是个奇妙组合,它会融合运气、智慧、勇气、巧合与野心。如果她能当上女王,倒也不是一件叫人惊讶的事。”
接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自从汉穆拉比王将巴比伦附近的小国全部统一后,却使自己的国土直接暴露在了外围。既然,巴比伦上游那由阿摩利人建立的马瑞国已不在,我们可以顺流而下直抵巴比伦……”
他又看了儿子一眼,口气忽然一下加重了:“伊卢延卡,你与她同岁。也许十年后,你们就是东西方两大国家的君王。到时候,我不希望你输给她。”
“我怎么会输她?”伊卢延卡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想到巴比伦的版图即将会纳入赫梯,他不禁又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
其实,这世界就像一盘棋一样,只要有能力走到最后,就会赢胜利。也许,等到我登上王位之时,不光是辽阔的安纳多利亚高原,就连更遥远的土地也能归赫梯。
想到这里,伊卢延卡再次微微笑了。
权力与荣光(2)
时间慢吞吞地拖沓着,漫长得好像没个尽头一样,叫人惴惴不安的热风依旧在底比斯城里响起,如同急切心跳般重重敲打着每个人的胸口。
“都快两个月了,为什么赫梯那边还没有信来?下埃及的军队还能支撑多久?一个月还是半个月?”赫拉迪蒂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走着,身体里仿佛有火在燃烧。
“吃点东西吧,您的脸色这么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卡雪姆端来了食物,劝她吃下。“卡雪姆,我现在不想吃。”她推开了装食物的盘子,只是紧张盯着桌上那计时用的滴漏石碗,里面的水越来越少,她简直恨不得用手堵住那滴水小孔,来阻止时光的匆匆流逝。
接着,她疲惫地叹了口气,拿来地图,继续推算着下埃及与库施战况的变化,那象征着军队的一个个小石子仿佛在向她诉说:“快想办法吧!我们难以支持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底比斯会保不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处境艰难,可我现在只能等待!我别无他法!”她无奈地合上地图,疲倦地站起身来,忽然发现一个个黑点在眼前闪烁着乱舞,房间里那扇门也看上去越来越远,地板像是正跃起般向自己迎面扑来。她惊叫起来,倒了下去。
不知何时,她依稀听到了卡雪姆的声音:“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她一向是那么健康!”另一个声音答道:“她是精神太紧张了的缘故,我给她开点安神的药水,让她喝了好好睡一下吧。”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扶自己起来喂她吃药,药水的清凉使全身燥热得以消散。
多么凉爽的感觉啊,仿佛清风拂过湖面,她竟然还看到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芦苇丛。她依稀记得这是法尤姆的景色,萨伊斯哥哥还在,他们一起去猎鸭。她射中了一只,它却掉进了远处的芦苇丛里,她急忙奔跑着前去寻找。当她分开那一层层比人还要高的茂密芦苇时,却发现苏偙躺在地上。她走近他,只见他胸口插着自己射出的那只箭,他的眼睛直直望着天空,他的嘴唇上满是血迹!她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脚底的湖水已变成一汪刺目的血红,那粘稠的诡异液体将双腿牢牢缚住。她捂住眼睛,发出了恐怖的叫声!
伴随着这尖叫,赫拉迪蒂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梦!她的身体仍沉浸在噩梦的恐惧中,不住地颤抖。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逐渐辨认出了房间里侍女的脸孔,她颤抖着擦拭脸上粘粘的汗液,不停安慰自己:“是梦,是梦……别害怕……别害怕……”
“我睡了多久?”当她镇定下来后,立即向她们发问。“两……两天……”一名侍女怯怯地回答。
“竟然睡了两天!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她马上从床上下来,狠狠抽了那侍女一个耳光,“快告诉我!信来了没有!哈鲁瓦杜里王的信来了没有!”“……来了……昨天刚来……霍特普他们正在等待您的拆阅……”
信来了!太好了!谢天谢地!她立即穿好衣服,匆忙往议政厅跑去。
“您做什么?您身体还没好,快回到床上休息!”急忙赶来的卡雪姆拦着她,阻止道。“你认为在父亲南征还没回来,亚述和巴比伦兵到了孟菲斯的时候,我还能安心休息吗?”她一把甩开卡雪姆的手,大声怒斥。
“可您的身体……”卡雪姆担忧的眼神望着她。“我的身体是属于埃及的!”赫拉迪蒂倔强地望了她一眼,向门外跑去。
说不过她的卡雪姆终于低下了头。她已感觉到,赫拉迪蒂不再是昔日那个偶尔任性调皮的女孩子,自己也永远无法像以前那样管教她了。
此刻,议政厅里已是黑压压的一群人,道道焦灼不安的目光投向了桌上一个白银匣子。这是哈鲁瓦杜里王的信件。
狂乱的心跳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走上前去,迫不及待打开了匣子。信用赫梯的泥板套包裹着,由通用的阿卡德语写成,上面加盖着赫梯哈鲁瓦杜里王的圆形印章。
她的手刚接触到信套,忽然发抖起来,她不敢敲碎这外壳,她担心读到里面的内容,她害怕看到他的拒绝!她已向底比斯民众做出了承诺,如果这信拒绝了她的请求,那她该怎么面对他们!她颤动着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人们的眼睛都焦急而又期盼地注视着自己。她终于鼓起勇气,颤颤地敲开了信套,念出了里面的内容:
“尊贵的埃及公主,迈瑞拉王的伟大女儿,关于贵国的境况,我已得知。在此,先请允许我以个人和国君的身份诚挚地向你们表达哀悼之心与相助之意。我可以看到,你虽年轻,却已继承了你父亲的非凡勇气。你的信是我读过的最巧妙文字,外交辞令与私人情感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你那诚挚的请求和精妙的建议,使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正如你在来信上所说,‘巴比伦的版图与赫梯相连,也许,在神的意志下,说不定能趁这次机会合为一体。’同样,我也希望你的祝福能够成真。目前我的军队已经前往巴比伦,在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攻占了巴比伦的马瑞。
与贵国再次结盟与联姻一事,也是我国长久的夙愿,如果你能促使它的成功,那会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欢欣。等到你父亲回来,我们可以再正式商定这一和约的达成。希望我的决定不光对你,也对你的国家,都能带来帮助。现在,请让我以赫梯的方式祝福你和埃及。”
在人们兴奋如雷的欢呼声中,她激动万分地抱住那封信,喜悦得大哭了起来。
权力与荣光(3)
在遥远的南方,埃及对库施的战争已进入后期阶段。此刻,乌云正像兀鹫般盘旋在凯尔迈城的上空,这座已有近五百年历史的库施首都,在这个夜晚敞开了它的大门,将尤普特总督及他的军队吞入了自己腹里。
向将领们交代完守城事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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