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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贾芸穿越攻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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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芸这日心情不大好,再没有平日里忍气吞声的意思,大声道:“金家兄弟也不必这么含沙射影的,想骂人就说明白了,想打架我接着便是!”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见金荣自个愣了一愣,觉得很是畅快,便不去理他,继续温书去了。
本以为这事情就消停了,突然听到背后风声怪异,急回头看时,见是一方砚台打来,偏过要害,那砚台连墨全倒在自己衣服上,墨汁淋漓,别提有多狼狈了。
贾芸心头火起,正在寻找事主,又看见金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出来,一边口中怪叫着:“好小子,居然动起手来了!蔷哥儿那般待你,竟养出白眼狼来了!”
贾芸怒道:“你别嘴巴里扯出些有的没的闲话,想动手的话我奉陪,牵扯出别人做什么?”他跟着倪二学了几日招式,正手痒得很,见金荣挑事,竟不闪不避,空手和他相持起来。旁边金荣的朋友看金荣落在下风,便趁机打太平拳暗助,时不时扔几个砚台,又丢几本书,贾芸自谓是手上有功夫的人,意气风发,不闪不避,居然全部接下,丝毫不落下风。
突然听得有人暴怒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听声音正是贾代儒。唬的大家都住了手。
贾芸回头看时,只见贾代儒全没了平日里那儒雅长者的风范,一双眼睛里怒意深不见底,死死的盯住自己。再看学堂中,竟是一片狼藉,和自己对打的这些顽童固然是鼻青眼肿,更有些胆小的孩子躲在书桌底下瑟瑟发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次事情大发了。
贾芸张口欲说话,早被贾代儒抬手止住。贾代儒先喝令外头的仆人们收拾了地面,清理了损失,又给金荣诸人一人一顿戒尺,打得诸人都肿了起来,方扭头对贾芸说:“这次的事情,你是个挑头的,理应受到重罚才好。你跟我来。”说罢,竟转身进来平日里小憩的后堂。
贾芸无奈,跟着进去,老老实实听贾代儒训话。
贾代儒叹道:“这些孩子里,我对你期望是最高的。知道你平素机警懂事,从不和那些孩子们一般见识的,如今是怎么了,竟也胡闹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胡闹,是因为他们胡闹的起,你又有什么,你平日里的志向都到哪里去了?”
贾芸听了这话,颇有些醍醐灌顶的意思,心中警醒道:正是呢,我在这里到底烦恼些什么呢?不过是她随意找了些借口,难道我还当真了,倒把正事给误了。只是这一番心事,却实在和贾代儒这种长者分说不得。
贾代儒道:“虽然是金荣几个先动手打你,但你既没受伤,我单罚他们几个,毕竟说不过去。如今罚你将那论语抄上百遍,以十日为期,若是十日后还没抄好,你便不用来了!”说罢,便叫他出去。
贾芸心下一紧,却不敢分辩什么,从此满心的心思都在这如何完成先生处罚上头,把那些烦恼倒淡了许多。
却不知道金荣几个人是被打了手心的,见他从先生后堂出来毫发无伤,心中更是嫉妒愤恨,和他的梁子越结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月23日修改
☆、认亲
这边贾母正月里头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待过了正月,她便又想起贾芸的事情,先派人将贾芸家的亲戚诸事都打听停当,又思索了几日,方得了个主意。
这日贾母命人给贾芸的母亲卜氏捎话,让她有空了常来坐坐,卜氏不得已,只好来了,进了贾母的屋子里一时手脚都无处安放,还是旁边几个婆子看不过,在一旁帮衬了几下,方叙过了寒温,贾母忙命她坐定。
贾母看她这副模样,又想到打听得来的事情,料定她是个没有心机、听不出话中话的主儿,便决意不和她绕弯子,直说道:“老五去的早,你寡妇失业的,一个人把芸哥儿拉扯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卜氏听了,这番话却说到她心坎儿上了,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贾母又道:“如今听说你们家里头,那房子和地都尽卖了,连后街胡同里那处宅子,也盘给别人了。真是苦了你了。”
卜氏委委屈屈的拿帕子拭泪,道:“可不是!芸哥儿的父亲过世的早,屋里头全是我一个人苦撑着,外头也只有我那不成器的兄弟帮着拉扯拉扯了。”
贾母看她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往自家兄弟脸上贴金,心中不悦,她本来也是个护短的,岂能不知道卜世仁在外头贪墨姐姐夫家钱财的那些勾当,因此便道:“若你是外头那些小门小户的媳妇儿,夫家已经是死了绝的无人了的,说这番话倒还使得。我贾家公侯之家,凡事都有人做主的,何必找了别人去?纵使是娘家兄弟,然而你已经嫁入贾家,毕竟是外人了。”
卜氏一愣,她也不是傻大姐那般全然听不出好赖的,如何听不出贾母不喜,于是十分委屈的想分辩,道:“哎哟老太太,你说这般话可是冤枉我了。我岂不知贾家公侯之家,凡事都有照应的,只是老太太年事已高,东府里珍大哥是一家之长,这么多个事岂有照顾的过来的……”
旁边婆子见她这么不会说话,忙急扯她的衣袖,不要她再说下去。
贾母头疼按住太阳穴,道:“我也乏了。鸳鸯,你领着她在园子里逛逛,等芸哥儿来了,咱们再细说。”鸳鸯应了一声是,道一声:“五奶奶这边请。”就真个领着卜氏去园子里逛了,一边细细和她说贾母的想法,把些明面上不好说的话,都掰碎了,细细说给卜氏听。卜氏这才明白贾母的一番好意,岂有不应允的道理。
不多时贾芸下了学,听说这事,忙奔着荣国府而来。待进了贾母的房间,诸事已定。
贾母正笑着问贾宝玉道:“宝玉,这就是我要你收的干儿子,你看可满意不?”
贾宝玉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贾芸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方笑道:“这个好,眉眼果然和我有几分相似。况且我看他总有几分面善,难道是命中注定,他该当我儿子的不成?”
贾母等人都笑着说:“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四五岁呢。本是看他有出息,唯恐别人欺负了他的意思。你必然要以礼相待,若是有一丝轻佻的举动,倒是被别人看笑话了。”
贾芸也仔细打量着贾宝玉,见他果然眉清目秀,不过八九岁的年纪,却已经俊逸非常。
贾宝玉又随手扯下一块玉佩,递给贾芸道:“我见你十分面善,想是祭祖之时偶尔见过,可恨来往匆忙,竟没说上话。如今老祖宗竟给了这个名分,竟要常走动的好。赶明闲了,只管来找我,我和你玩去。”
贾母等人都又笑道:“敢情只惦记着玩了。”打发宝玉走后,方和贾芸说正经话。
卜氏忙悄声告诉贾芸,说贾母许给他们五十亩良田,又把后街胡同里的那处宅子,重新盘了过来,又赏赐了几个人,仍旧叫他们住那里去。
贾芸低头寻思,便明白了贾母的心意,不过是为的善后。
一方面后街胡同那边,贾氏族人众多,又赐下几个人,便于监视;另一方面给他了这么个元春弟弟之子的名分,暗示他不得生出异心,同时万一事发的话,也算有个说辞。本来十四岁的孩子硬要认九岁的孩子为父亲,这本是荒谬的。幸好贾芸原本就低了一辈,更何况原著中本尊也是这么认过的,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几个妇人凑在一起说话,又择定了二月二十五是黄道吉日,说那日再为两人完礼,说的十分热闹。贾芸见没有什么事情了,便起身作辞,回头看母亲卜氏,见她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
几日后,后街胡同那处宅子早已打扫停当,一家几口人便合计着搬了过去。新鲜了足有一日,又拜见了四邻。谁知道这处宅子,竟和贾蔷的那处宅子离的很近,如今既然做了邻居,少不得要拜望拜望。又打探得他如今染恙在床,礼物又加重了几分。
这些宅子原本是当年贾家先祖得势之时,为子孙基业择定的。因此格局十分类似。贾蔷和他家一样,同样也是十几间的房子,门禁森严,绝非落花胡同那种大杂院式的可比。和房里管事的来福通报后,便被引入了贾蔷的房间。
果然见贾蔷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倒比先前更加单薄瘦弱些,心中有些恻然,道:“如何就到了这步境地!”又在床边站着宽慰几句。
少顷有小丫鬟端了药汁进来,贾芸因闻不惯那味道,便趁机退出房来,问了来福几句话,不过是因何得病、如何延医问药诸如此类。
来福确实是个忠厚老实的世仆,言语稳重,条理清楚,因他问了,便一五一十回话说:“我们家爷除夕夜里还好好的,跟着珍爷在府里吃宴呢。次日便懒进饮食,身体发热。珍爷十分重视,请来供奉王太医看过,说是什么胸肝积郁,兼以风寒外感,要好生调养着。后来调养有小半个月,竟好了。于是方挑了个黄道吉日搬出来,想不到这刚搬出来,爷便一病不起了。”
贾芸心下思度着,此时必然和贾蓉有关,见四周无人时,便进去劝贾蔷,问:“蓉大哥知道此事不?要不我去告诉他?你这样自己生气,毕竟不是办法。”
贾蔷很是气恼的回答:“说与他作甚?没得让人笑话了去!他现在只管风流快活,哪里还顾得上我?我若死了,耳根倒清净了!”
贾芸估摸着他们兄弟俩必然是断了,无奈之下劝道:“你何必执迷不悟?这种事情,原本要你情我愿,勉强不来的。他既厌了你,你何妨找了别人去?”
贾蔷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说的倒轻巧。我却是不信。再者找别人,总要找个看着喜欢的才好。”突然间眼睛亮了一亮:“不如,我找你如何?”
贾芸吓得忙往后退了一步:“不可不可!我做不来那些事情的。我是正经喜欢女人的。”
贾蔷怒道:“既这么说,就赶快滚吧!别被我抓到了你的把柄!”
贾芸知道失恋的人心情古怪,也不和这般小孩子置气,行了拜望之礼后,就和来福交代了几句,也便算尽过心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月23日修改
☆、摊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依照贾母的原意,宝玉和贾芸结为干亲这种事情,原本也不是很经得起推敲,是无奈之举,虽然择定了日子,却也只想着府里一起吃顿饭也就罢了。不料贾府家丁最会捧高踩低的,在家塾里对贾芸突然恭敬了许多,这些小孩子都是眼睛亮的人,岂有看不出来的,因此不多时,贾芸攀上高枝的谣言倒是满天飞了。
小孩子们也狡黠,知道有荣国府宝玉的面子,再加上贾代儒本来就宠爱,明着在学里不好让贾芸吃亏。实则背地里都用眼睛将他盯着,盼望着早点寻到他的一个错处,大家取笑一回,也就称愿了。
这日贾代儒有事不在,命令孙儿贾瑞看着。贾芸正在学里温书,十分安静,突然门口就有书童徐成传过来消息说,有亲戚找了来。
贾芸正想着是哪个亲戚,出门一看才知,正是吴隽,心中就有些不自在,不免问道:“姐夫怎地有空来这里?”
吴隽道:“我今个走到落花胡同,方听邻居说你搬家了,心里不放心,便来看看。”
贾芸笑道:“是了。前几日蒙族里老祖宗恩典,竟将先前卖掉的房子发还,姐夫也知道那才是我家的老宅,少不得搬了回去。姐夫既然到城里来了,便家去坐坐。我还在上学,一时走不开,叫徐成带了你去吧。这孩子虽然小,却是个机灵的性子。”
吴隽便一把握住贾芸手道:“我是来寻你的,你把我扔到家里去,却是什么意思?”
贾芸也有些生气,回头看时,果然见门口有些人在探头探脑。他本想用力想挣开吴隽的手,谁想到一时竟挣脱不开,脸皮有些涨红,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夫现如今却是个什么意思?你我亲戚一场,就在大门口这么拉拉扯扯,未免太不好看。”
吴隽讪讪的松开了手,贾芸松了一口气,方问道:“姐夫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想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吴隽道:“确实有些要紧事情,要和你商议。你且请了假,跟我一起去街上,我同你说。”
贾芸见他一副不达到目的不肯罢休的样子,感觉在这门口站久了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向贾瑞告了假,收拾了东西先走了。贾瑞原本对贾芸一直是阴阳怪气的,此番却甚是和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贾芸虽然心中纳闷,也没多想,就这么过去了。
吴隽见贾芸果然告假出来,心下高兴,先打发书童徐成把书送回去,自顾自扯着贾芸边走边说。
贾芸道:“如今姐夫总可以说,究竟是什么要紧事了。”
吴隽笑笑道:“在大街上议论闺房之事,毕竟不妥,待你我寻个地方坐下来,才好细细的说与你听。”
贾芸一听也是,便应了。
贾家家塾那边,贾芸走后,贾瑞便凑到金荣耳边去:“金荣,你说芸哥儿和他姐夫有勾搭的,此话当真?”
金荣道:“我金荣何时说过假话。只是瑞大爷怎么就让他这么告假走了。若是在学里被抓个现行,岂不是更妙?”
贾瑞摇头道:“你小孩子家的又知道什么。他这么大个人了,难道不知道分寸,岂会在学里乱来。现如今我已经遣了芹儿远远缀在他们后面,你就瞧着好戏吧。”
金荣一边奉承道:“瑞大叔果然周道。”心中却想着,贾芹那种人平时打打架还行,这种事情他却不够精明,不如告诉贾蔷,他必然是个有计较的。想了一想,也先告了假,去找贾蔷了。
贾瑞知道他要去生事,也乐见其成,竟不拦他,随着他去了。
贾蔷在自己家装了一个月的病,见贾蓉竟然是铁石心肠,并不理会他,心中也有些冷了。次日正闲闲的坐在院里花丛下发呆,便见金荣进来,附耳对他说了如此这般。
贾蔷没精打采的说:“如此说来,他和那吴家姐夫竟是还没有成事。亏你也来献宝似的告诉我!”
金荣一听愣了,小心翼翼的问:“怎知他们还没成事?”
贾蔷懒懒说道:“男人之间有没有奸情,眼角眉梢却是都写的出来的。若是他们真个成事,他初尝此中滋味,哪里禁受的住,怎会对那吴家姐夫这般冷淡。你谎报军情,却又敢当何罪?”
金荣一时呆住了。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可能性,道:“莫不是从前有过,如今闹了别扭,倒冷淡起来了。”
谁知道这话却触了贾蔷的逆鳞。贾蔷原是个有心事的,如今听了这话,脸黑的跟锅炭似的:“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却又啰嗦些什么!”金荣吓得一吐舌头,自己跑掉去寻贾芹了。
吴隽带着贾芸来到酒楼上,要了一个包厢,叫了几味酒菜,方道:“你姐姐成婚这些年,并没有子嗣。其实并不能怪她。根源还出在我的身上。”
贾芸心中巨震,听他继续说下去:“我自幼父母双亡。一直长到十五岁上,族人便开始张罗着给我娶亲。我一直不允,因为我好的是男风,而非女色。”
“你——”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贾芸听到这话仍然忍不住出声责备,他把二月姐却当成了什么人?
吴隽泰然自若,摆了摆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偶然的机会,我见了你姐姐,心中有几分喜欢。所以族里想尽了办法,甚至贿赂了你舅舅,不惜代价要做成这桩亲事。我原先也以为,我娶了你姐姐,定能把那些不好的习惯都改掉,从此一心一意的过日子的。谁知娶亲那天,我看到了你。我才晓得,原来我真正喜欢的,仍旧是男人。你姐姐只不过是你的影子而已。”
“从此之后,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我也知道贾家的爷们我招惹不起,是以刻意对你姐姐冷淡,只盼着能忘掉你。谁知,去年你姐姐归宁,我跟着来,看你竟出落的越发好了。此外,你的眼神告诉我,我们是同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叫我怎能放得下你?”吴隽说。
“放你娘的狗屁!”贾芸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自己好男风别攀扯别人!小爷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听你胡说,跟你来这种地方!告诉你,别什么事情都赖我们!你若自己好男风,不好女色,便趁早告诉大家你不行,趁早和我姐姐和离,别连累了她去!”说罢,也不管吴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甩手,竟自己走开了。
“哎呀,又吵架了。还是没和好啊,爷们白盯梢这么半天了!”楼下熙熙攘攘的集市中,金荣跟贾芹愤愤然说道。
吴隽一个人在酒楼之上发了阵子呆,竟自顾自的笑出声来。他果然是天真了,剃头担子一头热。果然白白被人骂了去。他迷茫不定,坐在酒楼上将那酒菜一个人吃完,见天色将晚,便溜去一个从前常去的青楼了。
他去的青楼自然是相公堂子。刚进门就被龟公认了出来,招了两个涂脂抹粉的少年赶着侍奉。又悄悄问道:“吴爷,还是从前那般吗?”
吴隽白净的面皮上少有的闪过一丝羞愧之色,点头道:“正是。你知道一向喜欢年纪大些的。”
那龟公笑着说:“明白。明白。年纪大些的,人长得硬朗,知道疼人的。”
旁边两个少年都讶然望了吴隽一眼,在龟公的警告下,立即收敛了神色。吴隽硬撑着,只当自己脸皮厚,劝自己不要在意。
少顷服侍他的人来到房间,抬头让吴隽看清相貌,不过十六七岁,长挑身材,吴隽讶然道:“怎地不是思然?”
那人便低声回答道:“回爷的话,思然年纪大了,这行做不下去了,回乡娶妻生子去了。”吴隽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空空落落的。
那人见状,忙说道:“小的叫梦枕,在这里做也总有一两年了,必定能把爷伺候的舒舒服服。”
吴隽淡淡点了点头:“倒也罢了。”
少顷两个人在床前坐定,脱了衣衫,坦诚相对。吴隽看了看梦枕结实的胸膛和颀长的身材,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这里,有那种药吗?”
梦枕会意,问:“是爷自用的吗?”
吴隽便红了脸:“蠢材!自然是你用的那种。”
梦枕笑道:“少顷爷便知道,梦枕是不需要用药的。”看吴隽脸色转黑,忙又说道:“想来爷问这个必有深意。赶明我帮你问问楼里,也就是了。”说着,轻轻抱住吴隽的腰,在他耳朵旁边吹气:“且让梦枕服侍你,爷便早早安歇了吧。”吴隽闷哼一声,两个倒在床上,纠缠成一团。
当夜房中不知道有多少销魂的声响传出,约摸月亮都沉了下去,声响才慢慢住了。吴隽身心疲倦,沉沉睡去。那个叫梦枕的相公悄悄披了外衫,出来对龟公说:“他要那种药。”
龟公冷冷说道:“他要,你就给?莫不是做的糊涂了,连你自个儿的身份都不记得了?”
梦枕惨然笑道:“如何会不记得,何况他要了来,还不知道要往哪个相好的身上去用呢?可见也是个痴情的。我如何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龟公摆摆手道:“你知道什么?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不见得光的,谁知道他派作什么用场?你切莫不可坏了规矩!”
梦枕诺诺称是。
第二天,吴隽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昨夜一起狂欢的那个男子笑盈盈的看着他,对他说:“爷醒了,可要先喝碗粥?这是爷昨夜说起的药,千万要收好,莫让人知道了。”
吴隽睡得有些迷糊了,接过药,随口说道:“你叫什么?”
梦枕眼眸中落寞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笑着迎了上去:“梦枕,爷,我叫梦枕。”
吴隽走出青楼的时候,面带犹豫,心神恍惚,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挥袖子。一个小玉瓶子无声无息从他袖子里滚落出来,滚到了楼下的阶梯上。
吴隽终于松了一口气,解脱般的离去了。他走的太心急,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一个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龟公见左右无人,忙将那个玉瓶子拣了起来,藏在袖子里,跑去楼上嘲笑梦枕:“你看清楚了吧。软脚虾一个,根本就是扶不起来的主儿。无怪乎喜欢被人压在身下。这样的人,也值得你违了楼里的规矩?自己想想好,该怎么跟主人解释吧。”
梦枕的目光冷峻如剑:“我自会跟主人解释。不消你操心。”
龟公便悻悻的回过头去:“不过是主人捡剩下来的,又装什么高贵!你若好,自然能派了大用场去,也不至于被派在了这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
☆、收房
贾芸这日回到家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寻了个空子直接问他母亲卜氏道:“母亲当日是怎么挑女婿的?吴家姐夫是个好男风的,母亲真个不知道吗?”
卜氏吃了一惊道:“这却不知。你却又如何得知的?”
贾芸顿了一顿,心想毕竟不好直接说吴隽对自己的那些腻歪事,便半吞半吐的说:“他今个去学里找我,跟我说了。他说他只好男风,不好女色。母亲且细想想看,姐姐和他成婚这两年来,他待姐姐如何?当日给姐姐陪嫁的那个丫头也算标致,若是好女色的,如何不收用了去?”
卜氏低头想了想,竟说:“如此说来,吴家女婿却也是个难得的了。他若是一心只好男风,二月丫头宅里边,倒也少了些不干不净的龌蹉事。”
贾芸被气的头疼,说道:“如此说来,娘亲倒是想让姐姐独守空闺的了?姐姐并无子嗣傍身,将来年老,如何过活?”
卜氏听了,倒也有几分心急,免不了抹泪道:“这也是合该你姐姐命苦罢了!”
贾芸问:“母亲难道没有想过和离?姐夫如此作践我们家,母亲难道以为该忍着?”
卜氏呆了一呆,说道:“不忍着,又该怎么办?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二月丫头自己没本事,收拢不住男人,谁又能帮她?为这点小事便和离,以后谁还敢娶你姐姐?她现在吴家,将来自有吴家养老,难道为这点子事儿,和吴家闹个不痛苦,被城里所有人嘲笑,将来你养她一辈子不成?”
贾芸跺脚道:“我便养她一辈子又怎样?”
卜氏道:“你便想养她一辈子,只怕她还未必想让你养哩。先别忙着管别人的事情,如今你也大了,是该有个屋里人了。以我的意思,如今便把小丫头草儿收了房,你看如何?”
贾芸吓了一大跳。自己满打满算不过十四岁,卜氏竟然就想到这上头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古至今,死在荒淫好色上头的人,又几时少过了?他如今正该是养精蓄锐,调养身体的时候,再加上那草儿年纪更小,亦是一团孩气,如何下得去手?
“使不得!使不得!”贾芸慌忙说道,“孩儿年纪尚小,理应以事业为重,女色之事,少招惹为妙。”
卜氏一愣,失望道:“想是你看不上草儿这丫头了。”
贾芸实在被弄得心烦意乱,一个头有两个大,揉着太阳穴躬身作退:“儿子先去温书了。”
卜氏想了想,把草儿叫了来,将先前给贾芸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向她学说了。草儿刚听了开头,就低下头去,一动也不动,两个眼睛的眼睫毛却忽闪个不停,显见她此刻极为慌乱。
草儿已经长到略知人事的年龄了。她心中盘算着贾芸家没落已久,倒不拿架子,自己若是早早跟了芸哥儿,必有几分情分在,何况她的卖身契,原本是死契,贾芸虽小,却已经斯文俊俏,若是能和他共处,岂不比一味苦哈哈服侍人强的多?
因此声如蚊语,喃喃开口说道:“草儿愿意听从太太吩咐。”
卜氏见她这般表态,心中得意,又将贾芸的回答告诉了她。草儿先前虽然低着头,却是凝神静气听着,如今听得贾芸拒绝,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卜氏心中更是得意,口中却叹道:“原本我看着芸哥儿对你着实和善,还以为必然是有几分动心。总想就此把你收了进来,大家互相知根知底的,岂不更好?便纵后头芸儿在外面聘了正头夫人,有我做主,也不敢不给你三分薄面,却想不到……”
又教她说道:“你如今也别总是哭了。我心中却是看重你的。如今单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若是果然有造化的,我定然为你做主。”
在卜氏这边,她如此教唆小丫头,除了抱孙心切、一时急昏了头之外,却也有一番私心。贾家子孙娶亲前收个把屋里人,却是惯例。先前贾芸的父亲也有这么个姨娘,先前她也闹过,却在公婆的弹压下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如今她也堪堪熬成婆的年龄了,如何不想着拉拢些人,也扬眉吐气这么一回?何况收用了草儿,又比在外面现买,省了好大一笔费用来。
当天夜里,贾芸先是为吴隽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紧接着又温了许久的书,方沉沉睡去了。
谁料想半夜里感到异样,猛然惊醒,只觉得身边滑腻腻的有人抱紧了他不撒手,吓了一大跳。
忙使力分开,掌灯来看时,却正是小丫头草儿光了身子躲在床上,满脸红晕,正瑟瑟发抖。
贾芸从来便是见多识广,对眼前这幼女的青涩身子自然没什么兴趣,他又惊又怒,扔了条床单给她盖上,又一叠声喊了母亲来,要她将草儿打发了出去。
卜氏见了草儿这副丑态,心中发虚,更没有二话,冲过去就给了她几个耳光,口中骂道:“下作的小娼妇,你那些羞耻心都被狗吃了不成?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熬到这份子上,竟被你算计了去!竟然爬主子的床,难道将来还想爬到我头上不成!”
贾芸道:“母亲小些声,被隔壁听到了,倒要笑话我们治家不严了。只是如今怎的处置草儿才好,母亲也该有个章程。”
卜氏道:“这还有甚么好说的?似这般不守规矩的丫头,趁早找了人牙子发卖了去,大家耳根只怕还清净些!”
草儿原先是得了卜氏暗示过的,因此才敢大着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如今又听说卜氏要卖她,慌着跳下床去,抱住卜氏双腿流泪说:“奶奶好狠的心!原来先前许我的那些话,全是哄我不成?”
卜氏看她衣衫不整的跪在自己面前,又见她拉扯上自己,更觉得生气,大声说道:“你做出这等丑事来,难道还要赖我不成?我们贾家也总算是有头脸、有规矩的人家,几时有过这种规矩了?你倒是说说看!”
谁知道草儿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到了危急时刻却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眼见卜氏是指望不上了,又是满心怨恨,心想好歹拼个鱼死网破罢了,竟对着卜氏破口大骂道:“奶奶还知道自己是贾家的人!打量我跟了奶奶这些年,是聋子哑巴吗?奶奶又何尝是个守规矩的?先前那些年,偷偷把首饰匣里的头面都拿回娘家给兄弟的,是哪个?当时我虽不伺候奶奶,难道就不知道了!后来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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