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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武神再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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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呼吸绵长有力,不隐不乱几乎和那些会点粗浅武功的人差不多了,和之前时强时弱的气息相比,自然是好很多了。”对吕布而言,没什么比修远的身体好转更让他心情好的事了,他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也不等修远说什么就满脸期待的递过一块松软的鸡腿肉过来。
  吕布的愉快很快传染到修远身上,他轻笑着接过吕布手里的鸡腿,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绕了过去:“睡了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奉先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你一起躲在你家后院里烤鸟蛋吃?”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太小,我轻功不怎么样,院子里的那颗樟树又实在是太高,我好不容易爬上去,小手小脚的还只能带一个鸟蛋下来,还是清河用井水把烤得滚烫的鸟蛋炸开,我们两人分了吃呢,没被父亲发现我们偷懒,别提有多高兴了。”
  “其实,我们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直到几十年后相伴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不过金蛟银龙命定都是天上的神物,与其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还不如顺应天道,到时候你我都和天地同寿,九天十地都来去逍遥岂不快哉?”
  “这些事,清河你决定就好了,有了郭嘉的计策西凉应该很快就能安定下来,到时候我们就算不隐居,也不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可以安心下来好好练武了。”吕布手脚利落,修远还没把手上的鸡腿吃完,他很快又把野兔也烤好了,鲜嫩的兔肉被吕布用内力一蒸顿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格外诱人。
  修远一脸坏笑的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腿胡乱塞到吕布手里,就要去拿那兔肉。吕布忙不跌一个闪身让到旁边,一脸后怕的朝修远做了个孩子气十足的鬼脸:“清河,这兔子刚刚烤熟还烫的很,你又没有护体真气,要是真让你这么随便就拿了去岂不是要把皮都烫掉一层。”
  修远错愕的张着嘴,后怕的在胸前拍了拍:“这鬼地方,连云南白药和创可贴都没有,要是真的烫伤,就苦逼了。”
  “千年以后的药比现在好用多了吧?”吕布也曾在虚空之境看过三世镜很快就明白过来,修远嘴里那些陌生的词句都是千年后用的东西。
  “奉先,以后等我们成仙了,回去看看我师弟吧,他从小就迷迷糊糊的,没我在,还真担心他会创出什么祸患来。”因为两人早就心意相通,所以修远穿越而来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这里又没别人,清河自然而然的就把师弟的事说了出来。
  吕布笑着把手里的兔胸脯肉递给修远,好脾气的点头:“当然,如果我真的也能顺利成仙的话,还不是修远你想去哪就去哪。”
  “奉先,我们吃完这些就会城里去吧,有些事我还想和贾先生再商量一下。”修远索性也不会原先躺的大树旁边去了,就这样歪在吕布怀里,把手里的油腻都随意擦在吕布胸前小麦色的肌肤上。
  吕布大口大口把手里的野鸡咬得咔嚓直响,绕着舌头含糊的说话:“当然要回去,过一整晚,我想文远身上的那根乌金箭应该也顺利取出来了,更何况昨天晚上来的那些黑衣人的事也要再仔细问问高顺,没想到陷阵营里还有这么多人,我们都不认识,看来高顺这些年也暗地里做了不少准备啊。”
  “毕竟老侯爷以前手底下的暗探都交给了他,这些人也算是父亲对你的一番心意吧。”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哪怕西凉城里的百姓再敬重他,对你我而言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和长辈,如果不是他当初抛下你,你又怎么会和我失散这么久,还受了这么多苦,才从数千年以后的世界轮回过来?”
  修远闻言一惊:“奉先,你看过天劫了?”
  “是的,当初我在洛阳城门口受了重伤,于吉仙师不是说你把一颗很珍贵的金丹给我吞下了?其实我吞下那个金丹不久,就见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高人,他还给我看了一面镜子。只不过当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间就给忘了。直到昨晚为了治疗你身上的毒,我们双修过几次之后我才重新想起来,没想到你为了来这里和我见面还受了这么多的苦,一想到当时你被天雷轰得浑身焦黑,我就越发恨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吕布说着说着,满含笑意的眉眼很快被无数戾气掩盖,就连一双手掌都无意识的紧紧攥成拳头。
  修远面无表情的把吕布的拳头掰开,被修远油腻的手指在手掌中来回穿梭几次,吕布很快就冷静下来,顺势把修远捞近自己怀里抱紧:“清河,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修远静静的靠在吕布怀里看着天上时隐时现的银月,什么也没说,唇边却有一抹浅淡的笑意逸散开来。




☆、第44章 回内城有惊无险

  吕布和修远下午进城的时候,城门的守备已经放松了许多。东西两个街市上的商贩们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络绎不绝的行人们纷纷出门,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安稳日子。快到内城大厅的时候,吕布正要和修远分开先去安置赤兔马,眼角的余光却突然发现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朝修远的喉咙要害处飞了过来。
  这下可把吕布吓的不轻,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好一个虎跃把修远整个人都扑倒在地,然后护着他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等修远再站起来的时候,身上月牙色的外袍脏兮兮的,原本莹润光洁的面颊也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刮出好大一片淤青来,好不狼狈。
  吕布狂怒,下意识的就凝聚全身功力往身后推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内城的议事厅的一角就瞬间被炸出个大洞来,昨晚劳累了整夜原本还在后院休息的谋士们都苦着一张脸陆续被一堆将军们保护着走了出来。
  修远刚刚还在低头整理衣袍下摆,一抬头就看见厅堂里的桌椅已经零零碎碎的散了一地,数十个面生的黑衣人神色肃穆的半跪在地上,有几个不及躲闪被吕布掌力扫到的,嘴角还挂着明显的血迹。
  厅堂里高顺樊稠都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保护着贾诩和于吉等人,倒是赵云反而没看见。修远哭笑不得了扫了所有人一眼,扯了扯吕布的袖子,吕布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理他,修远面色一僵,顺手就扯着吕布的耳朵用力一拧:“奉先!在自己城里这是莫名其妙在闹什么脾气。”
  吕布一转头,面上却是修远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委屈,修远看着吕布已经隐隐有些泛红的眼眶好像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立时便慌了手脚:“奉先,你别吓我,这到底怎么了?”
  吕布小心的从摊开手掌,只见他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根闪着冷光的银针,修远想起他和吕布刚才在地上狼狈的翻滚,顿时明白过来,小心的把他手中的银针来了出来,又在众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轻柔的抚/摸吕布僵硬的脖颈,声音不自觉的清冷下来:“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么?为何刚刚从城外回来的军师和主公会收到诸位这样一份大礼?莫不是我修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大家想取而代之?还是说你们也和陈宫郝萌一样早就想害奉先?”
  修远这番话着实说的重了,毕竟即便他没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应该武断的给所有人都扣上一个变心弑住的大帽子。终于,高顺梗着脖子双腿一屈,堂堂七尺男儿,对着修远就直直跪了下来:“属下管束不利,请军师和侯爷责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军师能对鬼面营的死士们网开一面,毕竟他们大部分都只是未及弱冠的孩子。”
  修远原本就被吕布一脸的委屈弄得慌了手脚,现下脑中一片空白,撒着脚丫子就冲进去要把高顺扶起来,可高顺练武之人,存心要跪,他自然是没办法,修远正不知如何是好,吕布却已经冷冰冰的开了口:“他要跪便跪着,修远你先去休息。此事我来处理。”
  吕布现在情绪不稳,先前又已经出手毁了房子,修远哪里敢真的让他来处理。只得自暴自弃的往厅堂的地上一坐:“既然大家都喜欢在地上说话,那我就陪你们在地上说话好了。这暗器都敢丢,怎么事到临头又没胆子开口说话了?莫不是这鬼面营里真的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打定主意要让高将军给你们背上这个黑锅?”
  修远话音未落,半跪在地上的一群黑衣人中间有一个小个子已经站了起来:“暗器是我丢的,属下甘愿领死,只求军师不要为难高将军和其他兄弟们。”吕布两个拳头攥的死紧,在徒然安静下来的厅堂里发出令人颤栗的噼啪声,就好像一刻这个狂怒的男人就要化身恐怕的杀神将这些人的性命都收了去。正当他按捺不住要出手的时候,修远已经随意把手里的银针朝那个少年抛了去,只可惜修远手无缚鸡之力,那少年纵然有心要撞上去,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细针落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来。
  “鬼面营的死士我一个也不认识,不过有高将军作保,我便再信你们一回,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罚还是要罚的,所有鬼面营的死士都自去陷阵营领十鞭子,至于高将军御下不严,又想利用私情为下属求情,罪加一等,便打三十鞭吧。至于今天偷懒的那些个负责内城禁卫的士兵们,统统扣去半年的银钱。既然前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就劳烦贾先生随我到后园议事,至于奉先你赶紧去看看文远的伤势,回来的时候顺便在房里给我找件干净的袍子换上。”
  修远这番处理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实际上却完全都没落在实处,练武之人,即便被砍上数刀,只要不伤及要害,不过月余便能康复过来,更别说只是区区一顿不轻不重的鞭子了。吕布虽然已经怒火滔天,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修远,让他失了威信,只得闷着脑袋往张辽休息的院落里去了。
  修远见吕布走了,才终于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朝贾诩招了招手:“贾先生,不知文远的伤势怎么样了?”
  “昨晚已经连夜让张将军服下寒石散,于吉仙师亲自作法把乌金箭毁去。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普通的伤了筋骨需要休养一段时日罢了。”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请先生随我来,我这儿有一件大事还要请先生定夺。”
  贾诩见修远难得的一脸严肃,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场面话,忙不迭跟在修远身后穿过回廊,两人一同到了后院里一处僻静的石桌旁坐下。修远小心的把郭嘉留下的发带和折扇摊开来,放在桌上。贾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直跟着贾诩的樊稠心里一惊,自觉退到稍远一些的地方警戒去了。




☆、第45章 究事因贾诩慧眼

  初秋的西凉已有些冷意,后园里的绿植也多少显出几分颓败来,修远微微侧着头,浅淡的眉眼也不知落在何处,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偶尔能听到落叶被凉风吹动的轻响。
  贾诩看着折扇上潇洒飘逸的“衮雪”两个字,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不知军师是从何处得到这柄折扇的,”
  “这折扇是郭嘉在西凉城郊外的荒山上亲手交给我的,就连这发带上的血字也是奉孝当着我和侯爷的面用曹彰的血写下的。”修远单衣薄衫的坐在秋风里,脸上的淤青愈发有些碍眼起来,让贾诩能隐约感觉到修远此刻的那些脆弱和不安。
  “郭嘉为什么要这么做,”贾诩只匆匆扫了一眼修远的侧脸就不动声色的敛了眉眼发问,枯瘦的手腕也被他顺势收回袖袍里。
  “郭嘉与曹彰暗生情愫,大约是顾忌曹孟德,不得已叛出曹营。我和侯爷昨晚去地泉的时候偶然遇到他们,我原想让侯爷杀了郭奉孝以除心头大患,他却主动献出平定西凉的上下两策,叫我和侯爷哑口无言,只得带着这柄折扇回城与贾先生商量。”
  贾诩听罢,并未直接说出对郭嘉计策的看法,而是莫名其妙的转移了话题:“依军师看来,郭嘉为何要与曹彰叛出曹营?又可以逃到何处去?”
  修远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就干脆的摇了摇头:“曹魏阵营的所有人对郭嘉都是言听计从,作为一个谋士,似乎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莫非单纯的是因为厌倦了四处征战,殚精竭虑不得安宁的生活?”
  “军师此言差矣,郭嘉与曹彰有染绝非三两日可成事,更何况他若不愿出征,只需对曹操明言便可,曹孟德既然能亲手为他写扇面又派遣心腹大将随身护卫,自不会在这些事上为难于他,更何况自孟德成功刺杀董卓以后,天下愿追随他的能人异士甚多。侯爷虽勇武,西凉城却到底未成气候,随军谋士也不是非郭嘉不可。”
  “贾先生的意思是?郭嘉叛出曹营并非自愿?在曹魏阵营里已经有人构陷于他?”
  贾诩还没来得及回话,吕布就在修远身后低声轻笑起来,还顺手为他披上外袍:“纵然我对谋略之事一窍不通也看得分明,那郭嘉在曹营的地位就如同清河在西凉城中一般,即便有人想对他不利,曹操也会早早处理干净,绝不会落到被迫出逃的窘迫境地。”
  贾诩不置可否的伸出枯瘦的指节敲了敲青石桌面,扬声叫唤:“樊稠你这呆子还不快去房里给我取件袍子出来,莫不是想让冻死在这儿不成?既然侯爷也来了,你就顺道取些温酒热菜来,我们也好边吃边说。”
  贾诩的声音很大,樊稠又是练武之人,自是很快就往贾诩住的地方跑了去,贾诩等樊稠彻底走远了,才压低声音对修远解释:“军师现下可明白了?郭嘉智计无双,那性子自是和你我有几分相似,多少也还有些文人的傲气。既然身边有了一个听话又好用的曹彰又怎么甘愿一直受制于曹操?”
  修远从未想过郭嘉离开曹营的理由竟是如此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可笑,却又不得不说贾诩的话着实很有道理。修远抬眼和吕布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樊稠正好拿了酒菜回来,又殷勤的为贾诩披上厚厚的裘袍,那裘袍下摆及膝竟比修远身上的这件还要厚实保暖许多。贾诩神色一动若有所思:“不知樊将军是什么时候猎了这件裘袍来,也不知道给军师也备上一件,也不怕侯爷怪罪。”
  那樊稠似是没想到贾诩会有此一问,神色颇为窘迫,他梗着脖子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军师若想要,侯爷自会去替他猎回来,又岂会稀罕末将的。”
  修远闻言一呆,随即淡淡笑起来:“没想到几日不见一向木讷憨厚的樊将军竟变得如此灵活巧变,贾先生果真是高人啊。”
  贾诩听到修远突如其来的恭维倒也不推辞,还颇有得色的点了点头,让站在他身边的樊稠看得一阵欣喜,连筷子上的肉掉在地上也未曾察觉。
  “现下军师可明白过来了?想必在曹魏大营郭嘉与曹彰也是如此这般过日子的,自是尝到了甜头,又岂能不食髓知味?”贾诩青白的指节捏在酒杯的边缘,语气里却倏然生出几分向往来,让修远心生警兆,下意识的就把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贾先生莫非也想效仿郭奉孝那般与樊将军一道归隐山林?”
  “军师说哪里话,文和自幼家贫,生平志愿便是要过上三餐有肉,四季有果的富足日子,绝不会因为一时感概就改了初衷,又回到偏僻阡陌之地去。更何况,天下未定何以为家,现在走了日后还要藏头露尾的过日子,唯恐被人发现了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吕布原本还在给修远碗碟里夹菜,听到贾诩的话有些疑惑:“按贾先生的意思,那郭嘉如此通透伶俐之人又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犯糊涂?自讨苦吃这样的事,我想但凡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做吧。”
  “侯爷所言极是,因此从一开始,郭嘉便还有人可以依靠。他这个人走一步看十步,向来算无遗策,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在如今的形势下还有谁能冒着得罪曹操的危险把郭嘉这样的人藏匿起来?”
  “莫非郭奉孝要去江东投靠孙策?”修远闻言顿时豁然开朗,不自然的看像贾诩的眼神中有多了几分畏惧。
  “郭嘉**不离十就是去了江东,江东风物绝好,物产丰饶着实是个安乐地儿,只不过投靠孙策却是绝不可能的。我想曹操应该早就在江东阵营里安插了暗探,若是郭嘉前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江东除了孙策以外,也没什么名动天下的厉害人物,以郭嘉的才学人品,他的朋友应当也不是寻常贩夫走卒之辈才对。”吕布早年刚被册封为温侯的时候曾去江东游猎过几次,对那里的风土人情还算熟悉,和孙策更是交情匪浅,江东的一些年轻的才俊吕布也都有所耳闻,故有此问。
  贾诩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侯爷派些人去江东查探一番?如果昨夜你和军师才遇到郭嘉,就算是连夜赶路,按理他们现下也应当还没到江东地界才是,以高手的脚程倒也还来得及。”
  吕布没有应答,而是把视线转投到修远脸上,修远沉吟半响,微一点头:“既如此就照贾先生的意思,派小五和秦酒去江东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既然贾先生一眼就探明了郭嘉离开曹营的玄机,那么先生对他临走时的遗计又有什么看法呢?我们到底要如何做,才能顺利让侯爷把一个忠心耿耿的马超收归麾下?”
  石桌上的酒菜明明放在深秋的冷风的好一会儿了,此时却还兀自冒着热气,也不知吕布用了什么办法,把扫过得树梢的瑟瑟作响的秋风都挡了下来。贾诩一脸慵懒的半眯着眉眼,大半个人都斜斜靠在樊稠身上,他随意把掌心里小巧但不算精致的白瓷酒杯斜斜举到樊稠手边,后者一脸满足的帮他斟上大半杯的温酒。
  樊稠取来的酒是西凉特有的一种清酒,以粟米和葡萄为主要原料酿造而成。色泽清透,光润盈香更重要的是,性子温润很适合修远和贾诩这样的文人喝,吕布和樊稠反倒是滴酒未沾。
  “但凡求取人心,必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取道,中策取心,下策取信。”贾诩微微有些喑哑的嗓音在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回旋着,仿佛合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让身处其中的人都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思绪走动。
  修远面色微醺笑着把桌上一小块香酥鸡塞进吕布口里,似笑非笑的调侃:“不知文和是用哪一策轻而易举就取了樊将军的一颗真心呢?”
  贾诩转过脸,贴着樊稠温热的脖颈吹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睿智和严谨:“我和樊将军是日久明心迹,他对我的心思这么明显又不知掩藏,我又怎会察觉不出,如今年近而立,想着身边有个放心人能偶尔端茶递水也算不错,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他,怎能和你与侯爷相比。”贾诩说着斜斜瞟了被修远吕布捉在掌心的手指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樊稠心中一动也打着胆子把贾诩的手塞进自己怀里,一边塞还一边憨厚的傻笑:“先生这里面暖和。”
  看得吕布和修远一阵哄笑,贾诩倒是毫无尴尬之色,镇定自若的换了个姿势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郭嘉留下的计策甚为歹毒,乃是一劳永逸的釜底抽薪之策。大概他已经事先在这柄折扇上的某处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只要把折扇一送到曹魏大营,他们就会认定郭嘉是被马腾所害。按照曹操的性子,必会让曹营的人把马腾带回许都去由他亲自处置,这个时候马超的行动就全在郭嘉掌握之中了。”
  修远若有所思的结过话头:“贾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趁火打劫?”
  “没错,即便曹营在西凉的人马全数都去围攻扶风茂陵,郭嘉亦料定以马超的武功要脱身不是难事,毕竟留在西凉的曹魏阵营里武功底子最好的曹彰已经被他自己带走了。马超年少突遭变故,第一反应定然是要投靠他父亲的盟友,也就是金城的韩遂。早年我还在虎牢关任主簿的时候,就曾听掌管户籍文书的内官们议论过,韩遂和马腾早已经偷偷结成异性兄弟的事。如此一来,马超必会投效韩遂,我们只要在马超到达金城之前将韩遂格杀,马超不明真相,狂怒之下一定会失去理智,把这笔帐也糊里糊涂的算到曹魏的人身上,如此一来整个西凉除了侯爷掌管的西凉城之外,他便再无处可去了。”




☆、第46章 投玉扇前狼后虎

  “如此一来整个西凉除了侯爷掌管的地界之外,他便再无处可去了。”
  修远听完贾诩的话若有所思的旋了旋手心的酒杯,“贾先生此意与清河不谋而合,只不过既是要对韩遂用兵,依先生之计,当以何时出兵为最好,”
  “虽然郭嘉已经离开曹营,但曹魏向来卧虎藏龙,子龙与张颌交手后回来也对他颇为欣赏。我若所料不差,郭嘉不在,曹营便是以他为轴心。张颌此人虽为男子,却生的十分美貌,就连曹孟德也曾拿此事做噱头在朝堂上提起过,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更何况能从子龙手下脱逃,武功定然也不可小觑。我的意思是,把折扇一送出去,就立刻动手。”
  吕布一直安静的坐在修远身边为他挡风,听贾诩这么说也有些奇怪:“先生方才不是还说要把诛杀韩遂的事栽赃到曹魏的人头上,好让马超对我们死心塌地么?怎么现下曹营的人还没去打茂陵,西凉城的大军已经先到了金城?这中间时间紧迫曹操派到此处来的人并不算多,/分/身乏术的他们又如何能同袭两地?”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为将帅者第一步便是要知敌。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得了郭嘉的暗示,曹营的人势必对茂陵全力以赴不容有失。扶风本就是外族,郭嘉不在曹营人马必不敢托大。我们先打金城就是压倒他们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又了侯爷的人马曹营再出兵便不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所以我们不紧出兵要快,而且声势要打,最好要弄的尽人皆知,这样谨慎如张颌才会不虞有诈。等到韩遂伏诛,大局一定再逃出来的马超定会怀疑是曹营的人声东击西。我想失了郭嘉的指挥,青州兵的战斗力必然会减弱不少,一定不会只有马超一人能逃出来。他们仓促开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日后明白过来,在西凉弄丢了第一心腹谋士,他们回去必然会被曹孟德打压,短时间内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曹操此人看似大度,实则多疑,睚眦必报,经此一事他一定会对张颌多有防备。这才是妙计成双,曹操刚愎自用必不会想到他急怒之下又做了自毁城墙的蠢事。”
  此时的吕布早就被贾诩弯弯绕绕的长篇大论弄得头昏脑胀,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冷着脸木头似的杵着,心里已经暗自后悔寻根究底的提出疑问来。修远自是清楚吕布的性子,忙笑着打断了贾诩的滔滔不绝:“既先生早有打算,那我和侯爷即刻便启程前去金城,至于内城的防务就劳贾先生和子龙将军费心了。”
  贾诩和修远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便各自拉着樊稠和吕布散了。
  直到贾诩他们走得远了,吕布才心有余悸的抱怨:“贾先生着实可怕,还是清河最好了。”
  修远闻言倒也不恼,只是顺势把自己冰凉的指尖塞进吕布热烘烘的里衣里。
  自古以来,求道成仙一说虽缥缈难测却始终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所有当于吉把郭嘉的折扇送到曹魏大营的时候,张颌他们并没有细细去考虑这柄折扇是如何越过重重大军出现在殿上的,而是和夏侯渊、夏侯惇他们一道细细研判这柄折扇的真假来。
  因为郭嘉失踪一直气氛紧张的曹营终于有了一点生气,三人轮流看了这柄折扇许久又招来平日里护卫在郭嘉身边的人细细询问,最终确定,这柄折扇是真的。正是自家军师手里那把从不离身的流云扇。白绢扇面的墨字,翠玉扇骨上细细的浮雕都分毫不差。
  那个贴身护卫细心的把折扇整个倒转过来,扇面末端绣工精致的金线上似有什么物件隐隐闪着亮光。在场的三人武功都不若,齐齐一愣,忙不迭小心的趴在案几上把那圈金线拆了下来,扇面失了框架整个从扇骨上落了下来,翠绿色的扇骨内侧竟隐隐现出一个血红的小楷字来。
  自有兵士们取了油灯来细看,营帐里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扇骨的内侧被什么人用坚硬的物件刻了一个马字上去,字形飘逸,自成风骨。夏侯惇日日随侍在郭嘉身侧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军师的字!军师一定是被什么人抓了。”其实夏侯惇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折扇恐怕是郭嘉用什么玄门法术送进来的。和马字有关的,就只有茂陵城的扶风族首领马腾了。
  “扶风既是外邦夷族,就是会些旁门左道也不足为奇,恐怕军师是一时不察遭了暗算,此番正在投扇示警呢,我们一定要尽快把军师救出来。”张颌完美的五官上掠过一丝寒霜,就连平日里十分悦耳的声音,此时也显出几分阴狠来,至于被赵云留下的伤,多日休养早已无碍了。
  “张将军所言极是,只是现下我们并不清楚军师被他们囚禁在什么地方,要如何行动?”夏侯惇跟在郭嘉身边的时日最久,对郭嘉的才学人品都十分钦佩,在他们三个当中反而成了最着急的。
  夏侯渊微一皱眉也觉得十分棘手:“我原本只是奉丞相命令来给军师送一盒酥糕,再过个两三日不回去复命,丞相又收不到军师书函的话定会派人前来查看,也不多不少算是一股援军,只是目前军师下落不明,扶风异族有恐怕留了什么底牌,实在不好贸然决定,要是军师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回去只怕都难辞其咎。”
  张颌纤长的指尖从扇面上一遍遍滑过,突兀的觉察到掌心的粘腻,心中一惊:“这是曹彰的血,军师一介文士,血色暗淡过了这么多日早该干了,只有练武之人的血气充盈才能多日来凝而不散。军师和曹彰一起不掳走,我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以子文的武功定能护得军师周全,此番看来,军师的情况远比我们想的要凶险的多,说不好我们要连夜开拔,将茂陵城整个拿下。马腾素来头脑简单,不管此次是受了什么人挑拨把军师劫走,既然已经彻底和曹魏撕破了脸皮,恐怕不会轻易开口说出军师的下落,我们只有全力攻城,再让青州兵全城搜查,军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郭嘉失踪多日,曹营之人早就习惯了事事听从张颌的命令,现下见张颌神情激动语气惶恐,哪里还不明白事态紧急,当下再也顾不上什么援军不援军了各自行动起来召集兵士去了。只留下张颌一个人在大堂里对着营帐上的茂陵城防图冥思苦想。
  “报!”一个传令兵突然狼狈的冲进营帐里,张颌微一皱眉,敛的眉宇间的忧色,端正的坐在大帐内的主位上,神色淡然,语气镇定:“外面出了什么事?”
  “西凉军师修远一封檄文,罗列了韩遂结党营私、不知尊卑、勾/结异族的十大罪状,带五万大军亲自围困金城,温侯吕布一马当先在城外叫阵,金城太守韩遂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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