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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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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楚还是选了黑棋。

庐前藤廊下,那方棋枰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了,看着似铁,透着股冰冷坚硬的味道,但当棋落在上面时,却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张楚楚指尖离开黑色棋那瞬间,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惘然,然后眼睛缓缓闭上。

她睫毛一眨不眨,竟似就这般睡着了!

秦杰眼瞳微缩,身体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微凉的秋风在他头发里穿行,像寒冰一样刺激着他的心神。

他盯着歧山老道的眼睛,右手五指渐拢,虚握成半空之拳,恰好可以塞进去一把刀柄,尾指以极小的幅度高速颤抖着,时刻准备着拔出身后的朴刀。

“不用紧张。她不过是倦了,所以去梦里歇一会儿。”

秦杰感知着张楚楚的情况,发现她的呼吸很平缓,甚至比平时还要更加平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竟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寒声问道。

歧山老道微笑说道:“这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离奇入睡的张楚楚,似乎真的很舒服,时常因为痛苦而微蹙的眉儿,非常舒展,也没有咳嗽。

秦杰把手搭在她腕上,发现她体内那道阴寒气息也变得非常平静,不像平日里那般时常蠢蠢欲动,稍微放心了些。

但终究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

他盯着歧山老道的眼睛,再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歧山老道看着身前的棋盘,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太虚观的传说,你现在看到的棋盘,便是当年传说里那些老道下棋用的棋盘。”

“这棋盘……是谁留下来的?”

“道祖。”

秦杰想起那个传说,心情骤紧。

“为什么要张楚楚用这个棋盘下棋?我先前才知道,以前瓦山三局棋的终局是由那位洞明道长主持,那时候肯定用的不是这个棋盘。”

“你就当作是道祖对她的考验吧。”

“我们来治病,不是来求道,为何需要被道祖考验?”

“若她的病只有道祖能治,那你求还是不求?”

秦杰沉默了很长时间后,问道:“她有没有危险?”

“没有任何危险。”

秦杰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声音微哑说道:“但她会很痛苦。”

“如果她痛苦,你自然能感受到。”

“那接下来怎么办,这局棋还下不下?”

歧山老道望向棋枰上那颗孤伶伶的黑棋,自身旁棋瓮里取出一枚白棋,轻轻落在与黑棋遥相对望的位置,说道:“这局棋已经开始了。”

时间渐渐流逝,秋日渐渐西移,瓦山洞庐被一股紧张而又玄奇的氛围所笼罩,谁也不知道那张棋枰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张楚楚只落了一子,便进入了梦乡。

秦杰有几次都险些失去耐心,只是想着落之前,张楚楚对这位歧山老道所流露出来的尊敬和信任,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不安,继续沉默等待。

棋枰上依然只有那两枚棋。

秦杰没有看着棋枰,只是看着张楚楚的脸,注意着她有没有流露出来难受的神情,她的呼吸有没有变化,身体有没有呈现异样。

他看的很认真很仔细很专注,眼睛一眨不眨,没有错过张楚楚每一根睫毛的微颤,虽然那些微颤,都是山间的秋风拂动的。

第439章 下棋!(十)

王雨珊站在庐门外,静静看着秦杰脸上的神情,她看的也很仔细很专注。山道旁的石凳上,北陵贵人怔怔看着王雨珊美丽的侧脸,神情专注,偶露痴迷与黯然。

如果说世界就是一个大棋盘,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一枚棋,那么谁都无法逃脱出去,都要自己想要看着的对方,除非你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眷恋。

水燕霏沉默看着洞庐内外这些人,木讷漠然的美丽容颜上,忽然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然后她离开洞庐,折返来到山顶的道像脚像。

道祖石像非常高大,哪怕只是一根脚趾,都要比她大很多。

水燕霏站在道像的尾指上,把飘拂的发丝轻轻理到耳后,抬头向上方望去,被渐西的秋日晃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道祖的面容在云丝里若隐若现,沉默看着山下,没有看着某个具体的单独的人,而是看着在红尘里挣扎沉浮的所有人,所以显得无上慈悲。

水燕霏看了很长时间才收回目光,她在道祖石像脚下指甲前端的一道小石缝里,看到了一朵白色的小花,便低身摘了下来。

张楚楚站在一座山上发呆。

山下有一座小镇,隐隐能够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玩耍打闹声,能够看到镇外溪边的水车,就在先前正午的时候,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她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的身边没有秦杰,但她不能确认这个世界是不是棋盘上的世界,因为她看的是世界本身,而没有棋盘。

她发现自己站在这座山上时,是深夜,在晨间炊烟起时,她下了一次山,在镇上走了一圈,然后再次走回山上,找到一颗树,继续发呆。

她不准备离开,因为离开的远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而如果秦杰要到这个世界里来找自己,自己应该站在原地等他这是很小的时候,秦杰每次要出去之前,总会不断地重复叮嘱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离开原地,因为那样会让他找不到她。

那时张楚楚每次都会确认一遍:你一定会回来找我吗?

秦杰说当然,于是张楚楚就放心了,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楚楚站了很久,久到她自己最后都忘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太阳落下生起重复了无数次,雨雪霜风轮转了无数次,镇里庆贺的鞭炮声也响了很多次。

这些人家好像有很多喜事要办,张楚楚心想,秦杰这么久还没有找到自己,再听鞭炮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时间还在继续流逝,张楚楚依然在等待,她站的脚酸了,她便坐下休息会,困倦了,她便靠着那棵树眯一会那棵树下有两窝蚂蚁,张楚楚等秦杰等的实在有些无聊,便开始看蚂蚁搬家或是蚂蚁打架,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两个蚁窝里的成员大概换了几百代,她终于发现了这些蚂蚁或搬家时,有些很有趣的地方。

两窝蚂蚁爬行的速度绝对相同,离树的距离也完全相同,树上溢出蜜汁的地方却是每次都不同,有时候其中一窝蚂蚁可以走直线,另一窝蚂蚁却必须绕过水洼走曲线,所以走直线的那窝蚂蚁便能先采到蜜。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张楚楚默默想着,这就是这个世界想要告诉自己的规则。

这个世界里有镇,镇里有人,有山,山里有野兽有树,树上有鸟,这里有水,有风有云,有日也有夜,自然也有规则。

张楚楚始终没有下山,但因为有太多时间可以去看去思考,所以她渐渐掌握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规则,比如光是暖的,夜是冷的,这种规则很没有意思。

有的规则更加令人心酸。

镇里除了喜事放鞭炮,丧事也会放鞭炮,张楚楚站在山上,看着小镇里那些小孩渐渐老去,变得多病,然后死亡,伴着鞭炮消失无踪。

鞭炮的灰烬,被风卷起,从小镇外的坟田里飘起,绕着山峦不停向前,直至逐渐淡去,张楚楚注意到每次风都从一个地方来,那些灰烟飘行的方向都完全一模一样,好像有个箭头指挥着,永远向着前方。

她明白了这是时间的规则。

时间一路向前,谁都无法停止。

张楚楚还在山上。

有樵夫上山砍柴,有孩上山放羊,无数年来,有很多人从树旁走过,却没有人能够看见她,树下甚至拴过祖孙三代黄牛,却没有任何物体能够接触到她。

她在这个世界里是真实存在的,除了不能与这个世界相互影响之外,她依然受到这个世界规则的束缚,所以她会累会倦会冷会热。

当然也有些规则无法束缚她——她从来没有吃过东西,但从来也没有饿过。

她想起来了秦杰曾经对她讲过的太虚观的传说——那个叫王质的樵夫,就是吃了一个馒头,所以在树下棋盘旁度过百年,却没有饥饿过。

张楚楚没有吃馒头,但她刚才吃了一颗青梨。

然后她明白了一些什么,走到崖边,跳了下去。

这个世界没有南柯一梦,只有烂柯百年。

张楚楚记起了那个传说,也就明白自己大概遭遇到那名樵夫相同的事情,只不过那名樵夫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虚度百年,而她则是离开了现实的世界,来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是梦境还是某位大能力者营造的精神幻境,但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片段真相,便足够她推导出来更多的东西。

正如秦杰说过的那样,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儿,只不过习惯了站在秦杰身后,懒得动脑筋,什么事情都让秦杰去想。

这一次她懒的时间稍微长了些,直到确认秦杰不会来找自己,或者说找不到自己,才开始思考。

棋枰之间说黑白考的结果是,她还在棋局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对手不是歧山老道,而是世界本身的规则,她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战胜这些规则。

规则是世界构成的基础,世界之所以能够存在,人之所以能够活着,正是因为有些这些规则,在规则之中战胜规则,怎样看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但张楚楚认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不能战胜这个世界的规则,也应该能够找到两个世界相通之处,也就是两个世界规则的矛盾之处,然后利用这种矛盾,找到破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小镇上的很多人死了,丧事的鞭炮响过很多次,她还活着,甚至没有长大,这个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明显不同,应该与太虚观的传说刚好相反,同时证明作用在她身上的时间规则,依然是棋盘外的世界。

棋盘世界的物理规则与真实世界的时间规则,同时作用在她身上,那么她便是两个世界规则的联结处,她本人也就是矛盾之所以。

棋枰之间说黑白么如果她在这个世界上死去,便能摆脱这个世界其余规则的束缚,循着真实世界的时间规则,回到棋盘外,然后醒过来。

于是走到崖畔,跳了下去。

然后她重重地摔到了崖下,浑身骨碎,痛楚无比,眼前一黑……

然后她重新出现在崖上,还是站在那棵树下,仿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楚楚的神情有些惘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果这局棋,真如她推导的那般在进行,那么她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可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死去?

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里消失?

她在树下呆呆站了会儿,然后解下自己的腰带,系到了树上。

颈子有些痛。

下一刻,她站在树下,怔怔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腰上的衣带,心想应该选别的方法。

离树不远的地方,有片湖。

湖水也能淹死人。

湖水没能淹死她。

在此后的几天里,张楚楚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死法,但都未能如愿,她依然站在这座山里,除了记忆里的那些恐惧和疼痛之外,找不到任何曾经死过的迹象。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死亡是通往永恒的唯一途径,永恒是超出时间之上的最高规则,既然自己连时间规则都无法打破,为什么能够打破最高规则?

沉默思考的时候,她忘记了一件事情。

死亡的最高规则被打破了,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都将随之松动起来,然后步向崩溃的边缘,渐渐的,光线开始变冷,黑夜开始变暖,树下争夺蜜汁的两窝蚂蚁,隐隐约约间,绕着石头走,还能比敌人更早一步抵达蜜汁。

时间开始减缓,小镇人类苍老的速度变慢,好些年都没有听到丧事的鞭炮,但没有人对此表示高兴,反而格外恐惧,喜事的鞭炮也渐渐变得极少,直至完全没有,溪上的水车早就停止了转动,农田变得荒芜。

整个世界都混乱了,然后向着寂灭里去。

这也正是为什么无论真实的世界,还是棋盘内的世界,除了永恒本身,不会允许任何永恒的存在,因为这会让整个世界毁灭。

第440章 下棋!(十一)

这个世界的规则,终于注意到了山上的张楚楚。

世界震动不安,田野翻滚,大海沸腾,大山倾覆。

张楚楚身下的山剧震而散,把她震飞到了空中。

无数规则化成的光团,向着这边的天空飞了过来,光明大作。

这些光团里蕴着ru白色的光辉,没有任何温度,看上去就像冰冷的白色棋子。

张楚楚悬浮在空中,惘然看着那些光明的棋子。

她就像一颗孤伶伶的黑色棋子。

下一刻便会被光明吞噬。

瓦山近暮。

红暖的暮光,照耀着道祖石像的脸庞,显得格外庄严。

道祖俯视着人世间的一切痛苦,仿道也痛苦了起来。

他想要皱眉。

然而他的眉是工匠在巨石间镌刻出的线条,坚若钢铁。

于是他的眉心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裂纹。

道祖阴影中的洞庐内。

棋枰旁的张楚楚忽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痛苦。

秦杰心情骤紧,右手微微一颤。

片刻后,张楚楚脸上的痛苦神情消失,回复平静。

秦杰松了一口气。

然后张楚楚再次皱眉。

她再次平静。

如是重复数次。

忽然间,张楚楚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苍白,眉尖紧紧地皱在一起,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显得非常痛苦,甚至让人能够感受到她在睡梦里的恐惧。

秦杰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紧张中,早已到了忍耐的上限,此时看着张楚楚有异状,他想也未想,拔出身后的符刀,向着棋盘猛地砍了下去!

歧山老道说这是道祖留下的棋盘,那么必然非常珍贵。

但在这种时刻,莫说是道祖留下的棋盘,就算是道祖本人出现在身前,秦杰也会一刀砍将过去,对他来说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秦杰也很清楚,道祖留下的棋盘,不可能很简单便被摧毁,先前紧张等待的过程中,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他把体内所有的逆天气,全部通过这一刀轰了出去,混着昊天神辉,走的是柳白的大河剑决。

这是他能砍出的最强的一刀。

烟尘大作,光辉点点。

符刀被棋盘震回。

棋盘安然无事。

张楚楚没有醒来。

秦杰却握着刀……睡着了。

歧山老道的脸色愈发憔悴,叹息说道:“真是一对痴儿。”

毁灭之前的世界一片混乱,幸存下来的人类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开始逃亡。

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才能避开从天上落下的洪水,从湖里生出的高峰,度过炽热的夜晚和寒冷的白昼,只是盲目而荒乱地逃着。

在某个路口,逃亡的人被迫停了下来。

有一辆黑色的悍马,横在那个路口里,撞翻了好几辆车,让本来就极为混乱的路口变得更加混乱,堵的任何人都无法移动。

黑色悍马堵在这里,想往南边逃的人无法南去,想要往西边逃的人无法西去,在末世里想要寻求最后疯狂的男人,无法抓到街道对面那个衣衫不整的少女,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少年,看见自己的初恋却无法拥抱。

末世的人们愤怒的呼喊着,痛骂着,有人拾起泥块向那辆黑色悍马砸去,然而黑色悍马上那名年轻人,似乎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任由那些泥块砸中自己的身体,然后震成碎片,他依然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天上有很多白色的光团,他不知道那些光团代表着什么,但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着的恐怖能量,甚至猜到那些光团将要做些什么。

黑色悍马上的年轻人是秦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个世界,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带着悍马一道来到这里,不过想到自己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张楚楚,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在混乱的末世里寻找一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秦杰寻找张楚楚已经寻找了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今天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天。

黑色悍马向着那些光团追去。

几天后,黑色悍马来到了张楚楚的身下。

秦杰抬头望向空中的张楚楚。

无数的光线,正从张楚楚透明的身体里穿过。

那些光线没有温度,然而太多太密,以至光线之间都不可避够地产生了摩擦。

光线的速度很快,相互之间的摩擦很可怕,能够产生恐怖的高温张楚楚的身体已经开始燃烧,光明无比。

“楚楚!”

张楚楚仿道没有听到,没有低头望向地面。

秦杰又喊道:“楚楚!”

张楚楚这一次听到了,望向他,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怎么了。”

“不要怕,到我这里来。”

张楚楚摇了摇头,看着四周的光明,说道:“你会死的。”

“我说过你死了,我也会死,那不如一起死。”

张楚楚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落了下来。

那些洁白的光团,随着她的身形,向着大地落下。

秦杰取出白衣,递给张楚楚。

张楚楚披着白衣,仿佛撑开了一片夜色。

夜色把她和秦杰,还有黑色悍马都罩了进去。

这个世界的规则,再也找不到他们。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杰和张楚楚同时醒来。

他们发现自己还在瓦山。

洞庐外,棋盘边。

棋盘上只落了两颗棋子。

一黑,一白。

棋盘旁安静无比,歧山老道静静看着张楚楚,消瘦的脸上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有看到真相后的震惊,甚至还有隐隐的恐惧,终却尽数变作惘然。

秦杰这时候正在紧张地察看张楚楚身体的状况,没有注意到道长异样的神情,不然可能会发现一些什么,然后他听到了道长的一声叹息。

他有些紧张抬起头来,此时歧山老道脸上的神情已经回复正常,露出慈爱的微笑,似乎从某种大恐怖当中解脱出来,满足所以平静。

“瓦山三局有很多年的历史,但像你们先前所经历的这盘终局,其实只出现过五次,而小姑娘你,则是第二个能够连破三局的人。”歧山老道看着张楚楚神情温和说道。

确认张楚楚没有事,先前棋盘里的世界不过是场幻觉,秦杰心神稍定,听着道长的赞叹,问道:”前面能连破三局的人是谁?”

歧山老道说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很多年,但秦杰却很熟悉的名字,他看着秦杰的眼睛,微笑说道:“是莲世界师弟。”

道长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什么威势,然而秦杰却觉得他的目光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掩饰,看到了自己识海深处的那些意识碎片,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里微微低头,不与道长目光相触,为了掩饰心头的不安,继续问道:“还有三个曾经在这张棋盘上下棋的人是谁?”

“斋主,司徒先生,大董事。”

听见这三个名字,秦杰顿时忘了先前的隐隐不安,吃惊抬头。

在他看来,无论师父还是小师叔或是董事会的大董事,都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人物,莲世界和张楚楚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去。

“师父怎么可能解不开这局棋?”

“这局棋根本就困不住他们,他们哪里需要破局?”

秦杰的问话是为了把话题从莲世界的身上移走,避免被道长看破自己隐藏的那些东西,既然奏效,自然不会再继续。

他看着道长问道:“张楚楚已经破局,能看病吗?”

“即便不能破局,病也是要看的,何况已经破局,那么便没有任何不看病的道理。”

秦杰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能治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主持后一局棋,消耗了太多心神,本来身体就极为孱弱的歧山老道,此时显得愈发憔悴,听着秦杰关切的问话,他有些痛苦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疲惫地低下头去,沉默了很长时间。

迟迟没有听到答案,秦杰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歧山老道抬起头来,怜爱地看着张楚楚,说道:“世间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是如果要治好,会很难,而且会很痛苦。”

张楚楚看了秦杰一眼,平静而坚定说道:“我不怕苦。”

其实她真的不怎么怕死,但她不想死,因为她知道自己死了,秦杰会很难过很伤心,甚至有可能他会跟着自己一起去死,所以她想要活下来,无论需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过程,她都要活下来,所以她的回答是那般的斩钉截铁。

歧山老道看着她微笑起来,斩钉截铁说道:“那我一定能治好你。”

听到这句话,秦杰忽然觉得脑里嗡的一声,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身体就像是山崖忽然变成了流云,跌坐到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几乎同时,他身体表面紧张而锁闭的毛孔瞬间打开,流出无数冰冷的汗水,瞬间打湿身上黑色的清梦斋斋服,看上去就像刚淋了一场大雨。

这些年这些天,他看似神情平静如常,无论与人交谈还是行事,都没有什么异样,但实际上,因为张楚楚的病,他早已焦虑恐惧到了极点。

在听到道长肯定的答复后,那些积攒了很长时间的负面情绪,伴着那些冰冷的汗水,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来,他的身心被极度愉悦的情绪所控制,竟然有了飘然若仙的感觉,但同时这种情绪的急剧变化与渲泄,也让他的身心受到了极为剧烈的冲击,顿时变得虚弱无比,就像是一个重病初愈的病人。

第441章 问惑!

歧山老道看着他的模样,猜到近这些日,他肯定经受了常人难以想像的煎熬与痛苦,和蔼安慰道:“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张楚楚取出手绢轻轻擦试秦杰脸上雨般淌落的汗水。

秦杰艰难笑着说道:“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歧山老道看着洞庐内外前来拜山的修行者们,说道:“既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那么便应该庆祝一下,我会回答诸君每个一个问题。”

听着这话,秦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坐直身体,盯着道长的眼睛,非常认真地提醒道:“我们先到的,道长你得先治我们。”

歧山老道失笑,说道:“治病哪是这般简单的事情,不然你何必要离开清梦斋来找我这个老和尚,你总得让我有些准备。”

秦杰依然不答应,说道:“多拖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还没有到那个时刻,便没有危险……你放心吧。”

这句话的前半句似乎隐有深意,那个时刻是指哪个时刻?

然而此时秦杰只能听到放心,一定,这种肯定的词汇,根本没有留意那些。

听到歧山老道说今日会回答场间所有人的问题,洞庐内外的修行者们顿时大喜过望,唯有观海道士露出震惊的情绪,很是担忧老师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水燕霏不知何时从山顶的道像处回到了庐外,听到了后这段对话,知道张楚楚的病能够治好,她神情依然漠然,手指却微微用力,再次掐断了那朵小花。

时已深暮,瓦山后山麓幽暗的仿道已经到了深夜,修行者们在庐外默默排着队,等着稍后进入,太虚观道士们在庐外点燃火把,昏黄的火焰被山风吹的飘荡不安,照的人们的脸色也变幻不定,就如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

在世间的传说里,歧山老道有与神话集团董事长相近甚至胜一分的预知能力,而且能够解答世间一切疑惑,就如道祖一般有求必应。

能够得到歧山老道的解惑指点,是每个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事情,想到稍后入洞,无论是修道途上的障碍,还是久思不得其解的现世问题,那些困扰他们多年的人或事,都可能因为道长点化而解决,人们自然激动难安。

能够让修行者们用掉一次发问机会的,必然是他们大的困惑或者大的痛苦。

然而人类大的困惑,大的痛苦往往便是他们大的秘密,这也就意味着,稍后他们将不得不面对歧山老道坦诚地讲述这些秘密,所以人们又有些畏惧。

青藤覆盖的崖洞时,不时响起歧山老道痛苦的咳嗽声。

黑色悍马不知何时驶进了庐内,车厢内张楚楚穿着裘衣,偎在被褥里,不再寒冷,然而听着道长的咳嗽声,她也忍不住痛苦地咳嗽起来,小脸愈发苍白。

坐在车窗旁边的秦杰,掀起青帘看了崖洞一眼,有些恼火地低声抱怨道:“明明知道咳嗽是会传染的,老人家也不说忍忍。”

这又是一句刻意的笑话,张楚楚这一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给秦杰面笑出声来,而是忧虑说道:“道长的病好像变重了。”

秦杰默然无语,歧山老道虽然久病缠身,瘦弱憔悴,但刚相见时,确实不像现在这般虚弱,是什么让道长的病忽然变得重了起来?

自然是那盘棋局。

众生平等,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平等,比如盛典期间,普通的百姓连进入瓦山的机会的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见到歧山老道,又哪里会有与修行者们平等竞争成为有缘人的机会?

便是今日拜山的人们之间也不可能做到平等,歧山老道没有安排进洞的顺序,那么这件事情便由太虚观观主决定。

除了神话集团和清梦斋,世间绝大多数修行者,依然不敢与之抗衡,北陵强盛仅次于天道盟,所以北陵贵人很理所当然地排了第一名。

北陵贵人在洞庐里呆的时间很短,便出来了。

人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问题,与王雨珊的情缘还是北陵的将来,但看他有些惘然的神情,隐约猜测他得到的答案不怎么好,却也谈不上坏,甚至有可能他现在暂时还无法理解。

何伊在修行界里辈份极高,于是她第二个走进洞庐。

崖洞内很干净,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一张草席,两床棉被,还有一些生活用的家什,歧山老道便坐在那张上。

何伊看着道长,并不像别的修行者那般虔诚恭谨,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恨意与嘲弄神情。

他看着她静静说道:“那一年你非要上瓦山见我,我本已闭关多年,无奈破例给你写下一封书信,如今看来还真是错了。”

“你本来就错了。”何伊恨恨说道:“整个道宗,我只有你一个长辈,当年我来求你指点迷津,问腹中的孩究竟生还是不生,结果你说生,那我便生了,然后有了数十年骨肉分离之骨,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恸,你当然错了。”

歧山老道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那孩虽然还在你腹中,但已然是个人儿,道法慈悲,怎能妄动杀心?何况那孩大有道缘。”

何伊厉声说道:“你算得出我那孩儿有道缘,为什么却算不出来,他后来会在沈州市里被人杀死?既然算不出来,当年你就不该留那封信给我!”

“已然都是过往之事,多说无益,我所不理解的是,你对我一直抱有如此大的怨意,为何今日却要入洞来看我。”

何伊痛苦地喘息两声,渐渐平静下来,盯着道长的眼睛,恨恨说道:“你算错了一次,我便要你再给我算一次。”

歧山老道神情微异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何伊怨毒说道:“我想知道秦杰什么时候死!”

歧山老道摇头说道:“即便道祖都不能断人生死,何况是我这个普通人。”

何伊愤怒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我怎么能替我儿报仇!”

歧山老道忽然抬头望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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