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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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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同时操控时间与空间的人。你说他是神,大概他真的是神了。”没有喝茶,只是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曲蘖叹息,“这么一个神,居然在历史上什么也没留下,这才是最不可思议的神迹吧?”
  “也许他也明白这力量会带来什么,所以他什么也没留下……”清酌拿过茶杯,想了想又道,“也不对。他留下了这座城。他出于某种目的,留下了这座城。神的寓意还真是让我等凡人费解。费解得很。”清酌言罢,一口将茶饮下,茶水滚过喉咙,是实实在在的润泽。
  略略惊奇的抬起头来,曲蘖见了,奇怪道:“怎么了?”
  “这茶好像是真的……”
  “你昨天砍的那些人也是真的……”曲蘖翻了个白眼,“这跟在那边的情形不一样好吧?这得等过了子时才消失的。”
  “这边的情形可以解释,那边的又是怎么回事?”用力叹息出声,清酌无奈,“一想就觉得头大。我今年最大的错误就是接了这单活……不,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接了这单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你想是这辈子,我还不想是这辈子呢。”曲蘖撇嘴,“不吉利!”
  “你自己乱想。”清酌啐道,“我可不希望接下来再有什么常识外的变故,我受不了这打击了。”
  “未来的事情没人说的清,要真有呢?”
  “那我就跟闰说,我要无限期休假。”
  “你觉得闰会放过你?少赚多少钱?”曲蘖摊手,“组织运营,任务经费……哪个不要钱。再说你自己呢?你要怎么活下去?”
  “那个财迷……我被他克扣了多少报酬!我省着点花,大不了干老本行……”
  “我觉得干老本行也会遇到常识外……而且,闰说就是因为你打劫他,他才发现你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
  “之前闰说加入了新成员,我就打听了一下。他全给说了,当然也说了这个。”
  “……”
  “再说么,你上一单的完成方法,不也是你的老本行。”
  “好吧。我说不过你……”
  两人正说着,听到有人脚步声,都默契的停了下来。来人正是上菜的小二,待菜上齐了,话题也没人继续,两人忍了一天,面对一桌子菜,这时候脑子里别的什么都不愿想。
  吃了大半,六七分饱,清酌忍不住道:“……话说回来,既然子时都会消失,那为什么还要吃……”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你愿意看着干粮还是看着这些菜。”曲蘖手上不停:“这不还没子时么……及时行乐,你不懂?”
  “懂。”清酌扯了扯嘴角:“你这话这时候说,我听着怪怪的。说的我们好像……”
  “别担心。”曲蘖停下筷子,直视清酌:“冷静点。你想,这莲花一定被使用过。钥匙怎么可能只用一次?何况是这么一把肯定花了大力气的钥匙。再说至少也试验过一次吧?我们能离开的,只是还没找着方法。”
  “不过。”清酌道:“既然那人有本事弄这么一个密室,那么,为什么这把钥匙就不能是一次性的?”
  “你傻了?”曲蘖忍不住叹息,“钥匙是为什么存在的?不就是为了打开门么?既然拿到东西还出不去,那钥匙存在有什么意义?”
  清酌没说话,低忖片刻才道:“你说的很对。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其实可以这样想,钥匙是为了打开门而存在的,也就是说,其实本来不是这样的钥匙,因为门是这样,所以它不得不成了这样……”
  “也就是说,这把钥匙是因为要开这个特别的密室而被特别打造的。不过这个就算知道了有什么价值么?”曲蘖摆手:“这不是废话么……你还特地造个打不开门的钥匙?”
  清酌却摇摇头:“我们可以反过来这么想,为什么这座密室要被造得如此特别?这一天,有什么意义?我们之前的思路也是类似的,但历史实在是了解不多,现在这情况也完全无法查到资料。”
  曲蘖咽下口中饭菜,歪着头想了想:“某一天……你说,你会因为什么,想要留下某一天?”
  清酌愣了愣,忽然把筷子一放,道:“我明白了!!!”




☆、十七、盒子

  “你明白了什么?”曲蘖听她这么说,顿时紧张起来。
  “你想。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天?这一天一定与往后的几天都不同了。”清酌呼了口气道,曲蘖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这个密室本身就说明了什么。我们假设它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当然它要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那就太吓人了。而若然是真实存在的历史,那么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就会延续下去。
  现在,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是一个盒子。这东西是个死物。你想,除了活人不会在接下来漫长的历史里存在,死物会在什么情况下消失?”
  “一定有什么力量把它毁掉了。”曲蘖恍然。
  “对。所以今天它一定还存在着。”清酌点头,“而且……”
  “而且它也一定就在今天被毁去了。”曲蘖道。
  “没错。”清酌点头,“能够做出这么一个密室的人,一定会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情。他要万无一失的把一个东西藏在某一个时间,那么下一刻这个东西就必须不存在。所以今天就是这东西存在的最后一天,而且那个人毁掉这东西的时间……”
  “就是子时。”曲蘖续道:“绝不会超过这个点,也绝不会离这个点太远。既然他花了大工夫藏起来而不是直接毁掉,就说明这个东西是能被人拿走的。所以在这之前,会留下足够的时间给人拿走这个东西。”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清酌拧眉,“假如这样,那么就矛盾了。这个东西藏在这个时间,那么当人把东西拿走之后,因为这里的发生的事情在子时会完全复原,那也就是说,拿东西的人再来一次的话,这个东西就会变成双份的。那么做密室的人,把只此一份的东西藏起来,还有意义么?”
  “你这么说的话……也许是另一种情况。”曲蘖慢慢饮了口酒:“也许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因为天上地下只此一份,所以用这种办法量产?如此说来,东西也不一定会被毁了。”
  “你不觉得成本太高?”清酌揉了揉额角,不以为然。
  “其实,若是要这东西仍然也只有一份的话,也是办得到的。”曲蘖道。
  “怎么说?”
  “比如,盒子里面是开这里的钥匙,钥匙照你的说法只能用一次。那么无论怎样,都只能存在一份了。”
  “那这地方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么……”
  “不不不,你可以这么想。”曲蘖摇摇头:“花了大力气做的密室,这钥匙没准也不仅仅是钥匙。比如设定一些必要的条件让人无法拿到双份的东西。举个例子,假设手上有两块砖,要过一洼积水,你会怎么过?”
  “砖头交替的过去。”
  “没错。”曲蘖点头。“就是不断的使用。那么现在,进来的方法就是用掉九瓣莲,之后盒子里又给别的什么,在用完了之后,会变成开启这里的钥匙。”
  “就像不断的使用之前的一块砖头渡水?而因为这里会还原,所以……”
  “所以。”曲蘖把九瓣莲掏了出来:“必然会有一个什么地方被我们用到这个,之后我们会拿到盒子,之后我们就能离开。再之后……”
  “这玩意会留在这个时间然后不知道消失到了哪,总之。东西还是只有一份,我们也能离开了。”
  “应该是这样。”曲蘖点头,“要不是这样……”
  “要不是这样就是我们被耍了。这是某个秘密的关键点,所有想要了解秘密的人都会死在这个无限回转的时间里。”清酌摊手。
  “……”曲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这是打哪弄来的说法。”
  “评书不都爱这么写。若是打算永远的埋藏什么,就让知道的人即将知道的人都死掉就好了。而后设立一个神秘建筑,让人以为是秘密所在,其实是陷阱什么的。”清酌耸肩。
  “这陷阱的成本还真是高。”曲蘖笑笑,而后认真道:“不过呢,若是这个人真的不愿让谁知道,指不定还真这么做了。说起来。那个三七花了这么高的价钱,没准只是验证许多线索中哪一个是陷阱?反正死人是不用付账的,真的成功了么……这么个机关,倒也是值那个价了。”
  “呃……”清酌愣了愣,她原本只是随口玩笑,被曲蘖这么一说,心里还真有些发毛,不禁后悔起自己的一时嘴快。
  见了清酌忽然愣住的样子,曲蘖心情大好,也不再捉弄她,道:“这点你大可放心。下任务的三七,做的事情都是连接起来的。这里必然有他想要拿到的东西。这里也必然不止来过我们二人。三七也许不是留下盒子的人的后人,时间过去的太久,信息在中间可能断掉了一些,或者他是从别人那里了解到的。总之,信息不是完整的。从这九瓣莲就出现的夺取战来看,他们最终想要拿到的东西,确然是有几方人马在抢。这么说来,断掉的缘故那就更多了,毕竟经手的人越多,信息越失真。不过,那不是我们得知道的事情。我们的任务,只是那个盒子。我们只要知道这盒子确实在这里。接下来考虑去哪里拿,怎么拿就好了。”
  “不错。确实如此。”清酌微眯了眼,“只是,这阵仗有些吓人。牵扯我们这些外人,就不怕泄露?”
  “你担心会被……灭口?”曲蘖挑眉。
  “我看到这些之后,就觉得。”清酌慢慢道,“这些势力想要的,一定是个很了不得的东西。我不怀疑年的实力,但在在想要这东西的势力面前,年大概什么也不是。”
  “那势力是什么我倒不清楚。”曲蘖转着手里的杯子,“不过想要动年里的人,还是要些本事的。若是有这个本事,也不必请年的人来办事了。不是么?过河拆桥倒也不是没见过,但现在嘛……”
  “还没过桥?”
  “没过。”曲蘖轻笑:“虽然这次确然特别一些,但之前的任务已经引起注意,下单子的人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但闰知道其实是同一个势力,所以都写了一个名字,沿用第一单写的那个三七。当然任务单是内部资料,下单子的人估计也不知道被发现了,或者即使知道也装作不知道。总之,接单前我问了这事,闰说,有钱不赚白不赚,干嘛跟钱过不去。下单那股势力他一直有在注意,你放心,找人很麻烦的,闰不会随便让他手下的人送死的。”
  “……你之前可没说这个。”
  “这跟任务又没什么关系。”
  “……”
  
  “总之!”沉默了一下,清酌低吼:“这次事情完了之后,我少说休假一年。这么超越常识的事情都被我遇上了,难道连一年时间调整心情都不许?!”
  她说完就禁不住抖了一下,从窗外吹了冷风进来,刚吃过晚饭的身子暖得很,这么一吹就忍不住抖了抖。清酌顺手关了窗子,嘴里抱怨道:“才二十六就凉成这样,白日里都傻了,该去买些衣服备着的。”
  “买了过了子时还是会不见,你会更难受。”曲蘖轻笑着摇头,“不过你说错了一点。”
  “什么?”
  “虽说七月流火,但有种情况七月也不一定流火。”
  清酌一愣,道:“你是说……”
  “闰月。”曲蘖道,“你只问了几月几日,对方直说了,但七月是不可能凉成这样的。所以只可能是出现了闰月。这个日子虽然是一个平常的秋日。不过么……”
  “不过什么?”看她说话的神情,清酌不由有些紧张了。
  “不过七月七月,有句民谚怎么说来着?七月半……”
  “停!!!!”曲蘖话没说完就被清酌打断,清酌脸色沉沉:“都说了晚上不要说那个字。”
  “哈……”曲蘖笑出声来,“七月的这个说法是在三四百年前才有的。我们虽然推测这城历史距今三百年,但交领、右衽的宽袍并不仅仅只流行过那么一次。衣服式样的变化与之前的历史可能会出现重叠,唯有文字不会。我学习的是四百年前的文字,这菜单看起来仍然显得吃力许多,说明时间还能继续往上推。七月,是历法中的申月。在古时,这是个大吉月。民间所传堪舆口诀有言,‘古来七月天子葬’,所谓‘上得天时,下得地利’。”
  “也就是说,这一天的确发生了什么事?但打听里,什么都没有。”
  “没准这还就是闰七月。有可能事情在上个月已经发生过了。这一类的东西嘛,大概也不是什么常用的东西。也许藏在主城或者祭坛之类的地方。这城中也不卖地图,没法了解得太清楚。”
  “没法子,过去地图太重要了。这城当然不会卖。”清酌道,“转的头都晕了,明日打听打听城南怎么走。”
  “不。今晚就行动。我们时间不多了。也去一趟城东吧。”曲蘖道。她们今日都在城北打听。城北多是一些“闲散人”,禹庙也是设在此处。
  “那找个地方先小睡一下,正好子时行动。”清酌想到早上的情景,就觉得很寒酸的样子。两个人穿着清凉的衣服靠得紧紧的取暖。第二日起来打听的时候,还被好心的介绍了一些招用临时工的工作,顺带担心了一下二人怎么过冬,真是好一阵唠叨——“说起来真是人心不古……这地方的人心肠好得我想哭……”
  “我听你说这话总感觉怪怪的。”曲蘖摆摆手,“离子时还有段时间,为了避免出现正好遇到上任房主的事,我们得在子时之前就离开。现在立刻结账去找客栈,抓紧时间睡觉。”
  “那商量下轮值的事?”
  “不必了。到时我会叫醒你。”




☆、十八、吞天

  子时前二刻。
  曲蘖准时醒来,起身同时伸手要推醒身边的清酌,手却摸了个空,怔愣间身子已经完全坐起来,余光注意到桌边有人,转头过去手上下意识就拿了双刀——尽管脑子里此刻已经反应过来那是早便醒来的清酌。
  没有意外的听到那边清酌的轻笑:“我起来的时候没见你醒,现在又是这架势?”
  这调侃太明显,曲蘖也不回避,道:“习惯动作。你醒来我没发现这确然是我修行不足。”
  “不过你醒的时间还真准。”微闭了一只眼,清酌道。
  “习惯罢了。”曲蘖道,她说话间已然穿戴完毕,两人先后从窗子翻上了房顶。
  
  与十二个时辰前几乎一样的场景。
  明晃晃的月光洒下来,让两个蹲在房顶的人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夜行的日子。对于二人来说,有着不同程度上的不习惯。
  与几百年后的相柳城不同,视线里没有毫无章法的建筑,而是被规划得十分整齐的高度,从这家客栈的视角望出去,只见到乌压压的一片房顶。而在城的东边,一座建筑高出周围许多,想当然尔,那便是主城了。
  
  “虽说本来我们是想去城东的……”清酌左右看了看,适才道:“其实你睡下后不久,我就有上房顶来看过。”
  “怎么了?”曲蘖见她表情严肃,不禁疑惑道。
  “你觉得之前我们杀了多少人?”
  “地上都是尸体,我没仔细数。”曲蘖摇头,她起先还有些罪恶感,在知道这地方是怎么个情况之后,发现心里居然一点事都没了,虽然这感觉让人觉得冷血,不过很冷血的来说这也算好事一桩。
  “你想一个闹市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居然一个差役都没见到,生生给拖延到了子时。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说的不错……”曲蘖点头,若有所思。
  “这地方与相柳城是重叠的。”清酌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么?”
  “……”曲蘖稍稍沉默了一阵,才道:“是城南。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集市,也是在城南的。”
  “不错。”清酌点头。“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后来我躺下时才忽然明白过来。我们明明是在城南的,怎么就走到城北了?”
  “你的意思是……”曲蘖皱眉,略带迟疑道,“……吞天?”
  “嗯。”清酌颔首,“是吞天。而且是那个最初的吞天。”
  “最初的吞天?”
  “这个阵法很古老。布阵的准备也十分繁琐,目前大概没有人再会布这样的阵法了。别地即使有也是一些简化到几乎看不出原版的改版。当初在相柳城里看到的时候,我以为就是改版之一。这阵法最早的记录可以追述到六百年前,那时这阵已经十分完善,也就是说它的历史还能继续往前。
  我家里有本记载古时阵法的书。但没有排布与破解之法,只是些介绍。是早年我祖上人搜集的一些资料。小时候我跟显老头,就是我爹关系还没那么差的时候,他曾说过一些稀奇古怪的给我听。老实说,那书里写的有点邪门……”
  “邪门?怎么个邪门了?”
  “关于吞天的作用,大概写的和现在的也差不多,也就是吞天分为三个部分,阵中,阵外,阵心。阵外大多数时候会有伪装,跟周围融在一起,但没有危险。再往里就是阵中,进入阵中容易,但基本上出不来,然而却也无法抵达阵心。这阵的目的是将人困死在阵中部分。
  但书里关于吞天阵的记载里,有这么一句话。吞天者,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三,有三则有万物。后来看别的书也有写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不过我都没有仔细去理会。我记得显老头那时候跟我说,这里的天指的是世界,吞天就是吞下一个世界,也就是说吞天阵里有一个世界的意思。当时是当神话来听的,现今想想,莫非是真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清酌正视曲蘖,她的眉头紧锁,脸上是沉沉的严肃:“我们昨天,真的杀人了么?”
  
  曲蘖对阵法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也仅限一些常见的阵法,对于这些难得一见或者干脆就失传的古阵知之甚少。
  古时有许多奇门之术因为过于繁琐而被逐渐取代,但其简化后所衍生的替代物往往在威力上打了折扣,不过因为较之前者的便捷性通常会更受欢迎,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之后,那些古老而危险的奇技淫巧渐渐失传,甚至为世人遗忘。
  新生事物取代旧事物,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但遇上现在这样的事,真就教人头疼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曲蘖老实地摇头,这话题的突然跳转也让她有些不适,她略带复杂地看着清酌:“刀斩下去是有实感的,溅在身上的血也有热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确实杀了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清酌道,“我只是在问,那些人真的是人么?”
  “严格意义上,当然不是。”曲蘖道,她见清酌仍是眉头紧锁,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你到底想说什么?”
  “每个阵法都有其目的所在。”清酌坐下来,慢慢道,“吞天阵的目的,是让入阵者无法抵达阵心但又无法离开阵。这一点不管是原版的还是改版的,目的都没有变。若吞天是留下这一天的那个人所布下的,那么东西就一定藏在阵心。但现在……”
  清酌只是维持着锁紧眉头的表情,以一种让曲蘖紧张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建筑。坐了好一会,她才斟酌着开口道:“我想,城南不是被偶然留下来的。城南就是整座吞天阵的阵心。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就在那里。”
  “嗯。”曲蘖看了看清酌,“你的话还没说完吧?”
  “如果真的是一个世界的话。”清酌攥紧拳头,“如果他们真的是人的话,昨天差役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不合理。”
  “你想说,其实吞天是致幻的阵法?”曲蘖下意识握了握双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有些底气,“但是这样的幻觉……这里的确是十二个时辰的往复,也的确……”
  “没错十二个时辰。那么白天的时候我们看到影子里城南的人在挖什么?”
  “……”
  “即使完全抛开那边看到的事。我说过。整座相柳城都是吞天阵。若这真的是相柳城的过去,那么这座阵法过去存在,当然以后也存在。你也说了,来过几次相柳城的人,只有原本是相柳城居民的人。那么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在那边的相柳城上演?我们在那的时候,没有试过出城吧?为什么来过一次的人都没有消息了?莫非并不是路上出了意外,而是根本无法离开?在那边的时候,建筑太过杂乱,我看不出来。这边的格局就真的是太明显了。”
  “城门的话,我们的确没有出去过。”曲蘖看了看天,接着北斗七星辨认了南边的方向,“但你对于那边世界的推论我并不同意。我们或者可以这么想,这座吞天阵在后来几百年或者一千年的时间里,出现了一定的损坏,保留下来的只有阵心城南了。”  
  清酌她站起身来,“不仅仅是这座城。这座城里的人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城里的人怎么说城南的你还记得么?他们说,里面有人住。”
  曲蘖低忖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那边世界居住在城南废料场的人与这边世界居住在相柳城里的人,是相似的。但有一点你别忘了。”
  “什么?”
  “无论怎样,我们都没有亲眼目睹有人从城南走出来。但在这里,我们有亲眼目睹他们走出城门。”
  “你的意思是……”清酌略略睁大双眼看着曲蘖。
  “前提是相柳城的人说的是实话,那要是他们都在撒谎呢?”
  “但他们为什么要撒谎?”
  “你不是问了我,那些人真的是人这个问题么?要是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只是那个吞天阵里发生的事情,又会怎样?”
  “可……商会那边,确实跟相柳城里的人接触过。”清酌摇头,“而我只是怀疑这边世界的相柳城是否真实而已。昨天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差役,这完全不合理。我们不可能在一个集市里动刀子就能把全相柳城的人都杀了的。”
  
  无论怎么推理仍是有矛盾存在。即使已经把“那个人”的能力提升到神的水平,却仍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解释不通。
  大概人的思维都是有局限性的,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突破某个范围。
  即使已经想了只要拿到盒子就可以了,却在困在了盒子前的另一个问题里。
  ——不,那并不仅仅是盒子的问题,还关乎性命。
  或者说,因为关乎性命反而更为被动了。
  
  曲蘖终于不耐烦起来,她耐性一向是好的,但现在也开始烦躁,“但人……要怎么解释?”曲蘖觉得难以理解,“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我觉得……”
  “我怀疑的是,这真的是相柳城的过去?这些人是真的那时候的人,还是只是被人布置在这里?”清酌道,“你怎么就肯定,这就一定是完全照搬了七月二十六日期间毫无任何改动?”
  “几个时辰前假设这是真实历史的可是你。”曲蘖揉着额角,觉得头疼了起来。“这就是说我们之前的推想都是错的?”
  “……”清酌沉默了一会,蹲□子手捂在额头,“抱歉。我有点失控了。发现整座城都是吞天之后我情绪就不太稳定……”
  “可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些邪门了。”曲蘖摆摆手,也坐下来,“等等,你……让我仔细想想。”
  
  曲蘖觉得她们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状况冲击实在有点大。
  所以不管怎么推理都是朝着怀疑的方向。总觉得这样不对劲,那样也不对劲。
  若真的按照清酌所说,整个相柳城都是吞天阵的话,那么原来世界的那个相柳城是不是也是如此?或者说,只有七月二十六日的相柳城是如此?既然那个人能做到这一步,那么更近一步的改动没准也能做到了——
  虽然这是一开始就被她们排除掉的。因为这不可思议的程度已经超过了不可思议的范畴。甚至连无解都不能解释,只能说是神迹。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好的思考趋势。侧面反映出恐惧已经开始失控。
  
  照镜子时映出的是相同的另一个自己,画像却不一定相似。前者是映照,后者则是创造。这是完全的两种境界。
  ——这样一个人,他真的会留下什么?
  ——他会留下什么?
  既然整个阵都是吞天,他真的有意愿让人把东西拿走?或者说这东西真的存在?
  曲蘖摇摇头。
  ——从昨日子时到今日子时,她们大多数都在推理,打听也是局限在城北的范围。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恐惧的确是一个主要的因素。
  她呼了口气,对清酌道。
  “与其站在这里,我们就去一趟城南。是不是吞天,不是立刻就知晓了?”
  
  实际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也是克服内心恐惧的一个极佳的办法。
  通常情况下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并非如此,一种是果真如此。一种是希望,一种是失望。并且往往,这两者的程度都是相等的,希望越大,与之相对的失望也就越大,当失望达到最顶,就会变成绝望。
  清酌已经不知道心里的是失望还是绝望了。
  双眼的眼白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血丝。在现下的情境里,曲蘖觉着有些怖人。
  天亮的时候她站在集市里。
  她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仍然只能到市集的程度。
  没错。市集。
  就那边的相柳城而言。是城南废料场外围的空地。
  就像城东城西戛然而止的建筑一样。她们也到此为止。再无法深入下去。




☆、十九、条件

  时间是清晨。
  集市里已经来了不少摆摊的商贩。
  两名女子站在市集。
  占去了一席摆摊的位置,但又并非像是来做生意的。 
  人们在经过的时候或疑问的看一眼,然而很快便会被其中一名女子面上阴沉的神情惊到,再不敢多看,只悄悄地跟旁人在女子的身后低身交谈。
  
  曲蘖并非没有注意到周身的情况,她看了看清酌,清酌整个人绷得很紧,双拳紧握,两眼充血,面上的表情当真骇人。
  但此时她也懒得去管许多了,这并非是寻常的市集,即便被人怎样的指指点点,到了子时,一切都会归零:“阿酌,你想到什么了么?”
  “我在想我要是把这房子拆了,一路走进去,能不能到城南?”清酌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却异常平静。
  “你大概得把这所有的房子都拆了,才能到城南。但等不及你全拆完,子时一定会先到。”曲蘖摇摇头,清酌的声音不低,她这话很明显已经吓到了一些人,尤其面前这家店的掌柜,用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她们。
  ——若这说话的人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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