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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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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柳,肯定有进行下一步的关键。所以劫走东西的人,势必会在相柳出现。
“这个自然。”冬至点头,而后道,“我是冬至,你可以叫我曲蘖。”
这是年里不成文的规矩。因为没办法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是以若然有机会合作,一般都会互通本名。因了保密的缘故,年是不允许退出的。
“有点意思。”朝曲蘖点了点头,清酌道,“我是清明,你可以叫我清酌。”
“果然有意思。”曲蘖也点头道,“合作愉快。”
两人策马而去。
把左萧的尸体留在了杂草丛中。
不久盛夏过去,这具身体也会融进这片土地。
或者是就此腐烂。或者是被什么野兽叼做了一餐。
飞廉人信仰自然神。不过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而他们这样的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江湖人。也从来都是。
在哪里死去,就留在哪里。
不必悲伤,也不必埋葬。
任务的发布人,是一个名叫三七的人。因为没有直接接触,所以不知是男是女。只知道叫做三七。
过去的记录很难查询了,单就最近而言,这人已经下了四个单子。
第一单在七个月前。这单的任务是盗窃。潜入飞廉十大望族的机关术大家丁府的重宝库,盗走丁府秘宝伏羲琴。
第二单在两个月前。仍然是盗窃。这一次,是已成桑迁附属国东昆王宫的重宝库,盗的是东昆前朝藏水目前早已失传的技艺所制作的,八角走马灯。
第三单就是清酌接下的。劫走一个商队打扮的人身上一个类似八卦镜的东西。任务只给了时间和地点还有目标样式。之后将这个东西交到左萧手上,就算完成。而第四单,是左萧和曲蘖接下的。这可以当做是拆成两单的同一个任务。
这一单任务如果顺利完成,大概还会有后续的任务。这是曲蘖的看法。
因为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不像是结尾。
清酌所劫到的东西,当然不是普通的八卦镜。具体叫做什么,还不得而知,暂且称作八卦镜。这一单的任务,就是用这枚八卦镜与已经交付冬至一行人手里的另一枚八卦镜,打开相柳城的密室,在密室里,拿到一个盒子。盒子的大概样式已经附上了图样。
盒子里面是什么。没有任何说明。密室在哪里,也完全没有资料。
——相柳城里到底有没有密室?
飞廉有许多城池都有着极长的历史,因为战乱重建过无数次,但相柳是其中的几例例外。这座城在历史上有过不灭城的称号。建城已经不可考,但在四百余年前,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城中新旧建筑混杂,因为近两百年缺乏管理,使得因这些建筑而出现的巷道成为迷宫一样的存在,又因为极差的治安,在大陆上许多人眼里,相柳是死之城——
城池因为过长的历史,人文变迁,会出现很多的信息丢失。
在飞廉的许多古城里,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诸如某处藏有秘宝,某处的从未被开启的酒窖等等。
而最最著名的,是飞廉以南的游商集散地,毕方。这座城直到后来人丁凋零,而与飞廉联盟协议拆掉城墙,作为一座开放式的集市为各地的游商提供货物交换等等便利的城时,才发现城墙的部分墙砖居然是可以保存数百年的被压制成墙砖模样的干粮。由此人们才开始仔细搜寻城中别的此类设置,城中的主建几根顶梁柱基座,是一整块的铁,主建筑群中一些低矮的古老的房屋,墙的内部是柘桑木……
然而,这座城历史里几易其主,人们都不知道,原来这座城的补给如此完善。
——因而,相柳到底有没有那座密室。已经是不必去考虑的问题了。
——因为对方已经开出了如此之高的价钱。
清酌微微瞪大了眼,而后很快恢复了常态。
这个价钱实在不能不让人吃惊。
整整黄金三千两。
两人平分的话。就是每人一千五百两。
这样一笔大单子,任务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取某样东西,清酌还从未见到过。毋宁说这笔单子看上去并非是最后的。
——而三七所下的单子里,酬金的确是升高。
任务单上写明为确保任务顺利完成,建议最少两人,结果曲蘖就真的只在总部等了一个人,左萧恰巧是第一个出现,于是二人联手接下了这单任务。
而这单任务其实还有一个隐藏报酬。因为雇主只写了要密室的某样东西,换一句话说,里面其他的东西,全凭喜好可随意拿取。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那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值钱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金钱基准。一两金=10两银。一两银=1000个铜板。 按照几年前比较流行的算法,换成现代的钱大概是。一个铜板=3毛,1两银=300块,1两金=3000块。 也就是说,清酌和曲蘖的报酬,是每人四百五十万。 ——不是现在物价的四百五十万。以本文购买力来换算,在03年之前。 清酌 《礼记·曲礼下》:“凡祭宗庙之礼……酒曰清酌。 曲蘖。《尚书·说命》记载,“著作酒醴,尔惟曲蘖”。
☆、五、相柳
从白泽到相柳,不算近也不算远。快马的话,要走上□天。尤其是必须经过飞廉最南端的那条支流——朱厌。
朱厌并不特别宽。但河水很深,由于河泥是过去很罕见的一种红泥,因而曾被大量的挖掘,河床多处不自然的坑陷,水势很是复杂。直到后来这种红泥在别处被发现,朱厌因为交通不便,红泥产量和质量也不是特别好,渐渐就没人来开采了,但大量的坑陷仍然留了下来。
而最让清酌和曲蘖头疼的是,这条河在这个方向的附近都没有桥,只有摆渡。因为往来的人不多,是以一天只有一个来回,早上去,中午回。当她们抵达的时候,正好是午后,不得已又耽搁了一天。
等终于到了相柳,已经是离开白泽的第十一天的傍晚。
相柳城墙极高极厚,大约过去是类似于军用的城,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史料已经不可考。这座城后来内乱近百年,这两百多年里又是个无主的状态,关于历史的考证就更加困难,也没人愿意去做。而关于相柳,周边城池的记载里也是极少。
城墙是传统的四方结构,只设了四个城门,但这城并非是正南正北向,而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朝向。城楼是木制结构,被改造得差不多了,往上望能看到很明显的粗糙加工。
相柳城内并不禁止骑马。只是相柳实在是个不适合骑马的城,马儿拴在路边一个转身就会消失不见,骑在马上行在巷里又太不安全。是以没有人会笨到去骑马。
四个门附近都设有旅人安置马匹的小驿站,情报上说,这里的驿站每日的收费极贵,高达每匹马一两银,但驿站的老板似乎是个糊涂人,从来不登记,无论这马放了多少天,你只要说,只放了一天,他就只会收你一天的钱——当然,不登记也就意味着,你很可能找不着你的马了。
是以往往出现的状况就是,因为找不着自己的马,所以随便牵了一匹走,运气好能碰上更好的,运气差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没马的倒是真有福气,直接牵了一匹走,一两银没准就能买上一匹千里马。但来相柳城的,十个有九个是骑马,进去的不一定还出的来,是以驿站的马匹,也从来是领的人比寄放的人少。
对于清酌,这倒不是很在乎的一件事。
因为她的马并不算怎么的好。虽然年每次任务的报酬并不低,但事实是,她已经丢了三匹马了。马的价钱并不低,每每都要心疼上好一阵子,索性就不再敢买什么好马。
看看曲蘖的马儿,似乎也与她情况差不多。
相柳城城门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开着的,因为没有关门的差役。与其他所有的城一样,尽管乱到可以,基本的衣食住行还是找得到地方。城里也有固定时间到达的游商,这一部分人是决计不能动的。
当然,清酌和曲蘖不是游商。相柳的游商人员是固定的,即使打扮成游商也没用。
在城里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价钱出乎意外的便宜得很。
老板并不多话。收了银钱丢了两张房号牌,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二带她们上楼去。
那小二却是个活泛的,边领着二人往楼上走,边道:“二位客官想是常走南北的吧?”
清酌双手抱胸,看了看那小二的步子,有些漫不经心道:“确实如此。你怎么知道?”
“我听你二人的口音,像是哪里都杂了一些的。”
“如此……小二哥,我且问你,这相柳城里,可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城东那片地,是骸大人的地盘,不事先打个招呼,进去会有麻烦。城北那块,巷子多,看两位客官这模样……也是去不得。城最中心那片地么,倒是没什么建筑,只是那片地现在归骸大人管,周围都有人守着,所以也是去不得的。城南么,是废料场,人很少,有时候有拾荒的,打起来么,也是常有的事。二位客官若真是想在这相柳城里好好转转,最好去城西。那片地治安算好的,最重要的是张老爷子住在那。二位可前去拜访一番,老爷子算是这城资历最久的人了。二位进城走的是西北门吧?这四门连在一起,正好是东南西北的分界线,若是想拜访张老爷子……”三人此时穿过客栈二楼的一道开放式回廊,小二往西一指,那夕阳已经沉得快看不见,城中有些人家已掌了灯,“往那条路走过去,就是了。只是……”
“只是什么?”曲蘖知道他在等她问。
“只是二位若真想找到些什么,怕是要空手回去了。”
“……”
“来俺们相柳城的人,打的什么心思,俺们都是知道的。只是,这相柳城的事情,当然是俺们相柳城的人最清楚了。”
“如此,多些小二哥提醒。不过我二人只是途经此地,想来看看,并不打算带些什么回去。尽可放心。”清酌摆摆手,随便胡扯了个理由,这小二是个明白人,想也不会再做纠缠。
说话间便到了房间门口,小二带到了地,作个揖就离开了,二人左右看看,先后进了房。
清酌甫进门,伸个懒腰就倒在了床上。
曲蘖看了一惊,赶忙将她拽了起来,扫了一眼床铺,这才松了手。虽说这价钱住两间房也绰绰有余,但这城毕竟风评不好,二人仍是挤在了一间。
“那小二……”清酌想了想,提起方才之事。
曲蘖点点头,也坐到了床上:“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是在城东了。这城似乎也并非如传闻那般乱。或者这小二是骸的手下。方才那番话,是有些威胁的意思了。”
“那根本就是摆明了威胁吧。”清酌拉了个枕头垫着,“这城似乎是……怎么说,乱中有序?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城主之类,但那个骸似乎就是城主了,不过那个张老爷子……之前你收集的情报怎么说?”
“相柳城目前是骸的势力最大。但张老爷子资格最老,很有些号召力。城西的建筑大多古旧而且破败,住的也都是些没什么地方去的人。这群人在张老爷子的手下,倒是老实。那骸的优势很明显,只是城西实在没落,也没去招惹张老爷子。至于城北,闲杂人比较多,也是最乱的地方,城南的话,相当于废料场,一些建筑废柴会堆放过去,住的人很少,据说里面……”
“里面什么?”
“闹鬼。”
“……”
“你怕鬼么?”
“……你能不能别说那个字,改说阿飘行不行?”清酌坐起来,扭过头看向窗外,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相柳:《海外北经》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树五谷种。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为众帝之台《大荒北经》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环;食于九土。其所歍所尼;即为源泽;不辛乃苦;百兽莫能处。禹湮洪水;杀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为池;群帝因是以为台。在昆仑之北
☆、六、阿飘
这么些年砍过的人没有半百也有七八十。
清酌总是这么觉得。因为是相互自愿选择的职业,那么不管结果是什么,都该坦然接受,她也没什么好歉疚的。即使是她自己死在了任务里,也不会憎恨任何人。
不过恐惧这个东西,并不是问心无愧了就真的可以不怕了。
人本身对于未知的事物就有着恐惧。这话说出去也并不怕被人笑话。
而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清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曲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虽然对于神怪一类的东西,她往往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过在心底,总是觉得撞鬼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
——窗外那道影子又是什么?
灰色的人影站在窗外。
对的。站,她之前已经大略看过这幢建筑的格局,这间房的窗户对出去,就应该是这客栈自家种的菜园子才对。这里是二楼,然而那人是如何站着的?非但如此,那身形也不像是恶作剧的实体,而是半透明。穿透影子还能隐约看到窗外的灯火。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太可能是自然发生的事吧?
比起此刻已经有些僵化的清酌,曲蘖要来得冷静得多。这座城刚到就被警告了,谁说这不是另一场警告?
这番心念一动,下一瞬就移到了窗前伸足踹开了窗子——这窗是由内向外打开的。
但曲蘖也愣住了。
——灰色的人影站立着。就在窗外。
但并不是凭空站着的。
他距离窗子还有一段距离,窗户的外面,是一道回廊,回廊的一边就是曲蘖所在的房间,另一边则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到下面的菜园子。
——人影和这道回廊都没有色彩,是灰色。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只有半透明的话,曲蘖真的会以为窗外还有一条回廊。
灰色的人影穿着打扮与现下有些不同,似乎是更古的式样,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曲蘖,曲蘖吃了一惊,强自稳住心神,那人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曲蘖,只是又转向另一边看了看,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左右环顾的动作,而后继续往前离开了。
——他的表情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这类东西或是僵硬或是诡笑的表情,但配着那毫无色彩感可言的灰,给曲蘖一种说不出来感觉的死气。
曲蘖在窗前有站了些时候,眼前的场景忽然消失了。
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似乎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她并不是什么胆小的人,此时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那一千五百两的黄金,似乎比想象中要更难拿一些。
顺手关上了窗户,见清酌仍是坐着,以为她想到了什么。走近了才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人竟然已经完全僵掉。
人有恐惧这个情感。对此因人而异,会有各种反应。有直接晕了的,有不断尖叫的,有本能逃离的,有不停发抖的等等等等,当然也有这么一种人,会直接的僵掉身子,一动也动不得。
很显然,清酌就是这一种。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转手往她肩膀一拍——
清酌跳了一下,见了曲蘖靠近的脸上那玩味的神色,伸手把她的脸推开,干咳一声:“这个……方才是个什么情况?”
“撞见……阿飘了。”
“……”
“你也看见了吧?”不然方才怎么僵成那样。
“这世上是不存在那种东西的。”
“确实不存在。”耸耸肩,曲蘖懒得去和又开始有些僵的人争论,转身到桌边倒了杯茶递给清酌:“给,压惊。”
“……谢谢。”将茶一饮而尽,清酌没有纠缠于刚才的话题,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你想到了什么?”
“首先。”坐在桌边的长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曲蘖道,“这座城……有古怪。”
清酌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只等她接着往下说。
“第二。若然这并非是针对我二人的事件,这即是说,这种事情大概不止在城南发生了。而且发生的频率也并不低。我二人初来乍到,看小二的态度,我们这类人是见多了的,就可以排除是刻意恐吓。况且方才的事情,即使是刻意的恐吓,有这种力量,完全不必浪费在我二人身上的。”
“……”清酌揉揉眉心,她懂她的意思。方才的一幕,绝对不是谁能办到的,若然办到了,这将足以改变世界,单靠着这份吓人,就不知道能收上多少死心塌地的门徒。既有此力量,何必浪费在她两人身上。但若然如此,这可就真的是……
“第三。你知道我刚才的假设,是建立在这是人力所操控的基础上的。”曲蘖轻轻晃动茶杯,“这世上本就存在着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有着世人所未知的所惧怕所敬仰的力量。常识以外的事情,并非就一定是神怪之力。这一点。你我都应该清楚。”
清酌捧着茶杯喝茶,并不答话。她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恐惧在那一瞬间仍然占据了第一罢了。年的人接下的任务千奇百怪,年中的人也是千奇百怪。传说中的缩骨术,传说中的兽语者,传说中的夜行人……连她自己这把云鹊,在许多江湖人心里,那也已经是一个遥远到几乎忘记的传说。
“什么伏羲琴封神石,什么七禅蛊盘古斧,什么七叶连心弩五蕴皆空阵。”曲蘖摊手,“还有麒麟脂蚩尤瞳斩铁剑……这么些年,这种传说中的玩意你还见得少么?哪一个是能用常理解释的?哪一个又是什么神怪之力?”
“但是那种无法用常识解释的力量来源本身就不明不白得很了。再说那些完全都不能和刚才的比。”下意识又想起了方才的情状,清酌端茶杯的手一僵。
那厢曲蘖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别人故意转移注意的好心?”
“如果你说我现在就可以退出的话。”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清酌有些自暴自弃。
“我会立刻告诉所有人你是多么没有职业操守。”一只手托起下巴,曲蘖好笑地看着清酌的脸色变化:“你知道,不管是怎样的上古的奇兽还是传说中的神器,怎么着也不可能……”
——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停!!!”
清酌深呼吸。
☆、七、城南
夏季午后的太阳,在飞廉的南方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
在大多数的城,人们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是不工作的。当然,对于祛暑相关行业的人而言,工作才正要开始。
而在相柳,是另一番的景象。
居民区毫无章法和似乎只要材料足够就想搭到天上去的房屋,最小只能侧身而过的巷道,利用一切手段以难以理解的方式搭建的几乎不能称之为房屋的东西,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就是即使明白头顶上是烈日,然而层层屋檐之下,仍然是让人略感凉意。
——偶尔那么几下,挫搓手臂,甚至有鸡皮疙瘩。
清酌和曲蘖倒不至于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感到多么奇怪多么讶然。毕竟走南闯北,早便懂得遇见什么事都不必太过吃惊的道理,何况这个情况也不算罕见,只是这么大规模的确实只此一家。而说到不自然,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尽管这一切,对于城中的人来说,是平常而又平常。
既然是传闻中最神秘的地方,而自己又遇上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不去城南也对不住自己了。两人上午在客栈周边打听了一番,午后就去了城南。
城南的分界线极其分明。与小二所说的城门连线分界线有些出入,二人离开分界的大道,在岔路又走了一段才算真正的抵达了“城南”。
比原本的分界线小了一圈的样子。被占去的地盘分别属于城东与城西,中间空出一条莫约是城门大道一半宽的道路。左右建筑极高,虽然不是太影响能见度,但烈日完全是感受不到了。左右道上基本上见不到相向的门,城东城西的隔阂由此可见一斑。从建筑上来看,城东也比城西要密集许多,仰首往上,城东建筑的高度也是城西无法比的,尽管在这条道路上左右的高度相差无几——但那已经是近似城墙的作用了。
道路的尽头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照清酌的话说,是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踏出去的那一刻发现,外面居然是沙漠。
——建筑群似乎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分界线划开,戛然而止。
而巷道之外,就是城南的废料场。朝向废料场的房屋一律没有门,连窗户都是只开在六楼以上。废料场的边缘,远远的城墙上建起的楼房也是离它老大一截。
废料场的废料成里高外低的趋势散布,内里有许多称不上是通道的通道。
许多人将废料场与垃圾场挂钩。而以清酌曲蘖二人的见闻而言,在很多城,废料场等同于垃圾场,因为人们丢弃它们的时候,常常并不分类,而由此也产生了一类以分类维生的人,因而也难说这混杂的问题一直延续,是好还是不好。不过以这二人的意见来说,倒是高度惊人的相似。
——人这种生物,是无论在任何困境之下都能找到方法活下去的。当然,找什么,就不在她二人的关注范围之内了。清酌和曲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同情心,并不单单是职业的缘故,毕竟她们的过去都在说明这样一个事实——找不到的话,那就去死好了。因为无法找到生存之道的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总之,在相柳城里,这二者似乎分的很清楚。至少在肉眼的范围内只有一些废铁木和倒落损坏的雕像一类的物事。
相柳里的人们在材料不足的时候,会来到这里找寻自己需要的材料。这些料子的制作年代和破损程度都有很大的差别,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称心的料子越来越困难。城南的居民有时候会在岔道口附近贩卖可用的材料交换生活用品,因为内里的道路实在是如同迷宫,曾进去过的人也再也没出来过,因而也有了闹鬼的传言,至于城南的居民——那在大多数的相柳人心里,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有些难以理解的存在,甚至他们在提起相柳人的时候,也会自觉的略过城南居民。
——事实上,大家甚至完全没办法确认城南的住民到底有多少个。在近二十年里,来交易的只有一个人。有人甚至担心,这个人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被人为的有意无意隔开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边缘距离周围的建筑无论是那一边都有不短的一段空白。
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有一座明显比周围都要高的建筑,建筑建的毫无章法,看上去与城内别的建筑相似,什么料子都有。
清酌和曲蘖明白,想要在城南找到什么情报,也许要去会一会住在里面的人。
两人的运气不太好。
那个出来交易的人并不是定期来的,而今天,他也没有来。
由于没了建筑的遮蔽,烈日很是嚣张,二人擦了把汗退到巷道的阴影里商量。从巷口看过去,肉眼范围内没有树木,只有废料,热气散不出去,在这南方夏日的午后,废料场内甚至隐隐有沙漠里热气蒸腾的扭曲。
在废料上移动很危险。
按曲蘖的说法,这些料子的结实程度都不一样,高矮疏密也不平均。难说踩到什么或是没踩到什么就陷下去,毕竟再怎样的好手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这料子堆久了又是连成片的,谁知道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倒时候任你是大罗神仙,也得被活活埋了。
而按清酌的看法,在迷宫里兜圈可能会更危险。等到入夜了,那就大大不妙。而照这个晒法,等避过了最热的时候,白天剩下的时间,大概就不足以让她们穿过去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爬到六楼去看一看里面通道的结构?”清酌靠着墙,扭头看向废料场。
“里面有暗道。”曲蘖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城南的地图,中间越来越高似乎又变矮过,有些看不甚清楚,但单看画出来了的就明白,有暗道,有好几条线忽然就停止了。”
拿过图看着,清酌叹息:“这图不完整,怕是没什么用。”
“内里通道太相似,也没什么标记,拿着图也容易迷路。”曲蘖看向城南,一脸无奈,“我本是想撞撞运气看那人会不会出现的。”
“并不单是如此。”清酌却道,“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进去了,却出不来?”
“……你是说?”曲蘖一愣,将图拿过来细看。
“这大概是个阵法。”清酌往图上一指,“如果没猜错的话。与让人原地兜圈的迷阵相似,却比迷阵要高明一些。事实上,迷阵就是由它演化而来。迷阵是通过改造原有的事物达到目的,成本和速度都要节约很多。而这个阵法,是在一开始就已经策划并为这个目的搭建的。进去的人,会迷失在众多方向暗示里,最终失去方向感再也出不来。如果我没有记错,当踏入这个阵到了一定距离的时候,你往回看,就再也看不见出口了。这个角度被做了视觉伪装,其附近还有别的回程方向的岔口,即使发现了道路,也会如布阵者所设计的那样,走到别的路上,最终再也找不到回去的那一条。跟迷阵被看破之后就很容易破去不一样。这是设计好的。去时只有一条路,但回程却有无数条。”
曲蘖拧着眉:“我也知道这个阵。吞天。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的吞天。不过,说白了,这也只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迷宫而已。”
“你的意思是?”
“我们弄根绳子,不就好了?”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清酌点头,“但我想的是,要是我们也进不到里面怎么办?要是里面得不到多少情报又如何?你知道,这样大费周章是否值得还是一个问题。”
“城南肯定能知道些什么。”曲蘖却是一副肯定的神色。
“哦?”
“你觉得。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废料?为什么分界线只有这里是例外?”
清酌愣了愣,半晌,轻轻睁大了双眼。
☆、八、常识外
清酌不傻。
如果连这点推理能力都没有的话,她决计活不到现在。
曲蘖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清酌已然明白。
没错。
所有的人都是从城南拿取建筑材料。这么多的废料只能说明一件事。
——如今的相柳城,是在一片废墟之上重新建起来的。或者说,至少城南,是一片废墟。
因为人们无限制的取用,而使得“城南”越来越小。
抑或者可以这么说。城南不过是被剩下来的一个角。它可以是城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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