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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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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扬起小拳头打在他肩上,名成皙却凑过头在她脖子上又啄了一下,捉住她手道,“别闹了,吃汤。”

云泥喝了汤,身体软绵绵地困倦,窝在床上睡着了。名成皙为她盖好被子,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亲了亲,无声地起身离开。

云泥醒来正是斜阳漫天。名成皙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繁茂的大花环。

猩红的色彩,小灯笼似的形状。浓艳而幽香。云泥怔住,那花她认识,是鬼眼。

名成皙笑着把花环戴在云泥的头上,亲昵地捏了捏云泥的脸颊。云泥发愣道,“大师兄,你怎么想起编花环……”

名成皙笑道,“不是我编的,是你柳大哥编了送你的。”

柳大哥。云泥心黯然,隐隐地痛。

名成皙打量着她,笑道,“戴着真好看,花仙子一样。来,抬头让大师兄好好看看。”

云泥莞尔笑。内心是淡淡甜蜜却又泛着苦涩的味道。

黄昏静谧,温柔。

她心底里揉动的情思如四月春水里的水草,青葱伊始,却转眼春光流逝。

他们曾相遇在一起,在生与死的缝隙,彼此爱慕怜惜,拥吻着,许以来生来世。

来生犹未可,今生已是迟。

原以为,今生为大师兄死,把命还给墨绝,把来生给柳大哥,她便圆满。却总是在过后才知道,人世间的烦恼,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名成皙为她加了件衣裳,说道,“你也睡饱了,起来去外面活动活动,花园里人很多,你沈大哥柳大哥都在,走,出去走走。”

云泥温顺地和名成皙牵着手,在柳荫转弯处与跑过来的苏卿卿撞个对头,苏卿卿抢过云泥的手来,笑道,“可算是出来了,我正要过去请呢,云丫头好了伤,性子却变了,懒洋洋无精打采的,名大哥不管,就只知道宠着!”

云泥被苏卿卿拉过去,却见沈寻月苏了白和柳无心在草地的席上坐着,柳无心手里还正在编花环,一旁奉茶的是个安安静静的女子,云泥细看,竟然是星儿。

苏卿卿拉着云泥走近,便松了云泥的手跳到柳无心身边问道,“柳大哥!快点,云儿把花环都戴出来了,真是漂亮,我的也要和她一样大!”

柳无心抬头,对云泥露齿一笑,继续编手里的花环,苏卿卿起身拉云泥在柳无心身旁坐下,名成皙坐在沈寻月身侧笑道,“你还不管管你家卿卿,都成了亲的人了,还蹦蹦跳跳咋咋呼呼的。”

不及沈寻月应声,苏卿卿接嘴道,“名大哥你胡说,我哪里蹦蹦跳跳咋咋呼呼的了!”

名成皙道,“还跟我厉害,当着你大哥和你相公的面,让他们说说,我可曾就冤枉你了。”

苏卿卿娇嗔道,“你就是胡说!再胡说我让云儿不理你!”

沈寻月道,“卿卿!你还是当心你名大哥让云儿不理你吧。”

众人轰笑,苏卿卿薄红了脸,钻进沈寻月怀里,对名成皙怒而做了个鬼脸。

柳无心和洛云泥也笑,相互看了一眼,星儿静静地来倒茶。云泥双手接了茶,捧着温热的杯子,并不喝。名成皙体贴地接过来,柳无心抬头对身边的星儿道,“洛姑娘身体虚弱,不宜饮茶。”

夕阳里,依旧是柳无心清瘦温润的脸。洛云泥在他身旁,近在咫尺,相隔的,又何止千万里。

静坐无语问斜阳,伊人却在斜阳外。

云泥感觉自己瞬间已成苍颜白发,却还是和柳无心,那样远远相望。

柳无心编着手里的花环。微笑。云儿戴着花环真漂亮。在有月亮的夜里,云儿起舞花间,会有漫天的萤火虫围绕在她身边,像是满天的星。

他的云儿永远是他梦中的精灵俏皮。只觉得那坐在自己身边温柔婉约的女子,竟然宛如隔世。

没人能听到,心底的叹息。

摘星阁之役后,名成皙让精通园林密道的属下李元清理收整青凤,对青凤的每一间阁楼,每一条通道都成竹在胸了如指掌。八月初七,鸣霄阁精锐进驻青凤,熟悉环境,【。。】八月十六刚过中秋,四大家重兵入青凤,做安全保卫工作。八月十八婚礼前夕,四大家家主连同苏卿卿洛云泥,入青凤。

工作做到如此谨慎细致,表面繁荣喜庆,内地里如临大敌。名成皙宁愿别人说他小题大做,他也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云儿差点就死过一次,他,输不起。

夜深露寒,名成皙该走了。他要回鸣霄阁在洛阳的别院,今夜的安全是沈寻月和柳无心负责。

吻她,为她掩好被子,云泥却抓着他的手不舍得。

名成皙停住,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外面着凉不舒服。”

云泥拉着名成皙的手,仰面看他,他清隽如江南烟雨里的嘉木,颜色与芳香齐盛,姿仪与风骨并举。幽暗的房间里,洁白的月光,眼前人竟像是珍藏的画卷,云泥看也看不够。

名成皙的手在云泥的额上试温度,不烧。名成皙笑道,“还不想睡吗,明天会很累的,还要一早起来梳妆,早点休息吧。”

云泥拉着他的手不放,名成皙俯身吻她,拍着她的脸颊道,“傻丫头,越缠人了。等明天成了亲,我日日夜夜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

云泥迷迷糊糊在睡梦里,沈寻月一箭步闯进来,云泥惊坐起,茫然道,“沈大哥……”

沈寻月一把拉她起来往外走,“快!你苏姐姐出事了!”

云泥跟着他跑,急声道,“苏姐姐怎么了!”

行至阴暗处,云泥突然止步,沈寻月停住,侧头望她。云泥道,“这不是,去苏姐姐的住处。”

沈寻月突然制住云泥的命门,云泥一激灵,整个人惊颤着,苍白着脸道,“哥,哥哥……”

黑暗中是洛逸人特有的磁性清冷的声音,“云儿为他死过一次了,欠他的债,都还清了吧。”

云泥的脖子被洛逸人掐住,发不出言语,洛逸人凑在她耳边道,“还清了债,就跟我,回墨绝。”

洛逸人的手加重了力道。云泥一阵窒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真有事,后天周一更~嘿嘿~

不知道我突然柔情下来,有没有那柔情的样子啊~脸红着逃下~

第四十三章 惊变

名成皙带着幸福的微笑,和身前来来往往贺喜的人流寒暄客套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人生最欢盛的时刻,他心里很不安。

在吉时之前,洛逸人如约而至来观礼,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笑着喝茶。众多的客人都想离他远点,名成皙让龙吟去陪。

吉时一到,外面鞭炮齐响,紫陌扶着洛云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步入厅堂,一时间欢声如海,名成皙笑着,望着,到处是明艳艳的大红,名成皙却突然有了种置身鲜血场的错觉,一如那日斜阳下,摘星阁。

或许是这些天太累了。

名成皙按下内心的不安,微笑地接过结着大红花的红绸,新娘在那端,他在这端。

如此近的距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仪态,熟悉的芬芳。

是他的云儿。名成皙突然被感动着,幸福的感觉,如暖阳,驱散他内心不安的预感。云儿来了,从此就是他的妻,从此不再仅仅是爱在心里,还可以日日夜夜将她掬在怀里,捧在手里。

苏卿卿欢笑着,在一旁故意推了云儿一把,云泥脚下一趔趄,名成皙伸手,她正好扑在名成皙的臂弯里。

苏卿卿这个举动,惹得大家都笑,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有多恩爱了,她还非要这一对新人再表演证实一下。

名成皙的心绷起。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怀里的人,不是他的云儿。

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很微妙的气场。云儿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无需理智分析,光凭感觉就足够。

名成皙不动声色抓住新娘子的脉。众人笑着,没人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

人的脉搏和身体状况不能复制,也无法神似,名成皙的手在碰触新娘子腕间的瞬间还是温柔而疼惜的,但转而,他用力,扣住新娘子的腕子,整个人瞬间冷冽,盯着新娘子厉声道,“谁!你不是云儿!”

整个喜堂突而鸦雀无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名成皙猛地扯下新娘子的盖头。刀光。

那一个瞬间发生了很多事。

名成皙扯下盖头的同时,新娘子的刀起。布帛撕裂的声响伴随着刀锋擦过手指的质感,盖头落,名成皙的仰月戒打开,他瞬间闪身避过攻击而来的凤凰刀,出手,新娘子右手腕被仰月戒划破,刀被名成皙卸下!

名成皙扯下盖头的时候沈寻月正在一旁,他几乎和名成皙同时动,在相交错的刹那,赫然发现新娘子就是云泥本人的容颜!

沈寻月略迟疑,侧身躲过。云儿的事,无论是什么事,还是交给名成皙来做比较好。

名成皙攻取新娘子的左手,正逢沈寻月侧身避过,一旁的洛逸人冲上来就是一凤凰刀,正好落在沈寻月的头上!

沈寻月自是迎战,躲过刀锋,桃夭破鞘!

一旁的苏卿卿激灵一下,然后像疯了一样,拔剑刺向了背身对着她的沈寻月!

众人不及惊呼,一眨眼刀光剑影,婚礼变成了凶杀。

洛逸人冲向沈寻月的时候,柳无心仗剑而出!沈寻月截住了洛逸人,柳无心的一剑正被横生枝节的苏卿卿拦住,苏卿卿浑然不知躲避,只是神态凶悍地攻击沈寻月的后心。柳无心的剑上挑,急转,“叮”的一声响,苏卿卿手中的剑断!

沈寻月已然中剑,只是苏卿卿的剑被柳无心格偏,刺得很浅。

柳无心剑回旋,苏卿卿打得全无章法,一下子披头散发,旁若无人地顶着柳无心的剑依旧攻向沈寻月。柳无心闪身,空出位置拦住洛逸人的凤凰刀,将苏卿卿交给了转过身的沈寻月。

柳无心不是第一次与洛逸人交手,剑出,他就知道,面前人,绝对不是洛逸人。

他一剑出,凤凰刀格住,面前人竟生生被震退好几步,伴随着名成皙的一声“留活口!”柳无心将剑横在“洛逸人”的脖子上。

名成皙制住新娘子,仰月戒顶住“云泥”的脖子,沈寻月控制不了苏卿卿的疯狂,将其打晕在怀。柳无心横剑在对手颈项,突然绝望地闭上眼。

云儿,竟然又出事了。昨晚,他还送云儿回房,那丫头出门没有带侍卫,还被他薄责了几句。

昨夜的云儿没多说话,只是在他临走时,望了他一眼。他没有回头,可是他知道,云儿在望着他。

难道,那云儿竟是假的!柳无心的手突而颤抖,他竟然没有看出那个云儿是假的!

名成皙掐着新娘子的脖子,从她脸上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他白着脸,制住她上身的穴位,沉声道,“云儿呢!说!”

柳无心紧了紧手中剑,伸手去揭剑下人的人皮面具,剑下人下颔一咬,欲服毒,被柳无心一把端住下巴,从他嘴里卸掉了毒药。

柳无心扼着那男人咽喉,撕下他的面具,冷声,“说吧,不说,就不会让你死。”

那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名成皙命人将之押下去好生看管,随即唤来安置在青凤的手下,黑着脸训问昨夜事。

下属很害怕,战战兢兢道,“公子走后,……,子时刚过,沈大公子那边有骚动,似乎沈夫人出了事。过后,沈大公子匆忙唤走了小姐,大概过了两柱香,小姐被柳公子送回来。属下当时见到沈大公子和柳公子,还和他们打个招呼。”

名成皙仰面闭上眼。他突而绝望。

他突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云儿,云儿或许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了。

狂怒的名成皙挥手扫掉桌上的器皿物品,一脚将桌子踹碎在地。在器皿清脆的碎裂声中,他指着龙吟,切齿道,“去给我问,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问出来,去墨绝的通路!去!马上给我去!”

龙吟不敢吭气,低着头咬牙匆匆而去。名成皙吼道,“唤李元来!马上来!”

李元从厅外战兢兢赶来,一进门,名成皙指着他怒道,“你给我去青凤,每条暗道你给我挖,给我找!无论如何,三天内把去墨绝的路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你也别回来见我!”

李元领命而去,众人望着盛怒的名成皙,大气也不敢喘,一旁的沈寻月面白如纸。

还是忘记了,大意了,墨绝的易容术。

昨夜苏卿卿的确是出了问题,突然抽搐,发烧,咳血,他唤来柳无心,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卿卿体内的毒抑制住。

可是他焦急卿卿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请云儿!倒是云儿自己来了,关切地在一旁,没说什么话,卿卿平息了,柳无心把她送回去。

那个云儿一定是假的!想来就是在他和柳无心焦急卿卿身上毒的空挡,墨绝的人易容成他,已经大摇大摆地掳走了云泥。

沈寻月惭愧。名成皙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他竟然,弄丢了云泥。而且,又是以他的名义。

据卿卿说,两年前成婚时,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把她骗至桃花源,然后一掌让她失去了知觉。两年后,悲剧又重演。他们原本就知道,世上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啊!当年那个人领着自己的新娘子横穿多半个沈家,每个人都向他恭敬行礼,没一个人认出有假!

那么短的距离,云儿和自己的住处不过几丈远,有人以自己的名义领走云儿,他竟然就生生不知道,没察觉!

沈寻月恨不得名成皙能冲上来打自己一顿。可是看着名成皙气成灰白的脸,他也开不了口。

一时间,整个喜堂一片死静,气氛沉重,又诡异。

沈寻月带着歉疚,开口道,“名兄……”

名成皙一身杀气,头也没回,冷冷地道,“出去!”

沈寻月怔住。名成皙猛回头,却没有看沈寻月,而是看向一个虚空的角落,他硬声道,“出去!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无声地陆续出去。

厅堂里静悄悄的,名成皙闭目听,耳朵里乱哄哄的,却辨不出是什么声音。他踉跄了一步,睁开眼,明晃晃的日光突然让他晕眩。

云儿被掳走了,墨绝,会杀了她。

不会放过她的,墨绝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可是他的云儿啊,名成皙只觉得嗓子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地上自己的血,突然就笑了。

他恨自己。

他为什么要答应洛逸人在青凤迎娶云儿。他为什么不亲自守着,他为什么忘了沈家桃花源的事,忘了墨绝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沈寻月!

他为什么要丢了云儿!

他就是太信任沈寻月和柳无心了!可是云儿是他自己的,他就应该谁也不信!

他们顾着苏卿卿,又怎么会把云儿的安危放在心上!

可是他的云儿,会惨死。惨绝人寰。

墨绝惩罚叛逆,一向惨绝人寰。他好好的云儿,活生生那么乖巧的云儿,为什么要去经历那些惨绝人寰的刑罚!

云儿为了他去拼死,去背叛墨绝,可是他弄丢了云儿,他怎么可以,一次,再一次地,弄丢了他的云儿!

名成皙狂怒地撕着厅堂大红的装饰,撕碎,踩裂,胸口却是痛得喘不上气来!

他为什么送她去青凤!他已经对不起她,他娶了妻,伤害过云儿两回,可是云儿还是为他争,为他死!

他不过是想让云儿嫁得有尊严,他不想让人用一顶花轿把云儿抬进他的厅堂,而云儿,堂堂公主,却没有娘家!

他想让云儿活得有尊严,再不是原来他身边那个听话的女孩子,他要让她执掌青凤,与他平分天下。

可是云儿明明已经倦了。他忘了人在经历生死之后,怎么还会顾念着那些虚名!

云儿明明说,就想随侍左右,为他端茶送水,听他的话,不淘气。

名成皙瞬间汹涌地落下来泪来。他的云儿,在为他经历生死之后,那么柔弱地对他说,只想随侍他左右。

可他,他辜负了云儿,他婚礼前夕的缺席,彻彻底底辜负了他的云儿!一个人命都没了,他去给谁树立尊严,他名成皙,用什么才能偿还,她那一句随侍左右!

手里的红绸在痛快地撕裂。名成皙胸口一紧,又是一口血。

作者有话要说:哦,撒花,恭祝大家三八节快乐!

第二卷结束了,但这章我写得匆忙,惭愧,各位亲帮忙提提意见吧~鞠躬~

第四十四章 绝爱

洛云泥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有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还睡在床上,天还没亮,还没人来催她梳洗打扮。

马上她就惊醒了。这是在墨绝。

她的心一下子抽起来,惊恐。

开门声。洛云泥惊恐地缩在墙角,靠在墙上。洛逸人举着烛火进来,望着她,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

他走过去,蹲在云泥面前,用烛光照洛云泥的眼,洛云泥不自主地想逃避,被洛逸人伸手捏住下巴。

他托起云泥的脸,让烛火靠近审视云泥的容颜。云泥不敢睁眼,整个身子在他手底下微微地惊颤。洛逸人笑道,“云儿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云泥被迫昂着头,颤声道,“哥哥……”然后下巴一疼,头一下子被洛逸人抬起顶在后面的墙上,灯影在她的脸旁晃,她感知洛逸人的怒气,不敢再言语。

洛逸人的声音很平静,他甚至是笑了,柔声道,“继续,想和我说什么。”

云泥闭着眼,惊悸地抖着,说不出话。

洛逸人的眼神阴晴不定,似笑非笑地,突然移开烛火,让云泥觉得四周瞬间幽暗下来。他捏着云泥的下颔,整个人凑过去,温热的呼吸喷在云泥的耳畔,柔声道,“你是不知错,还是真害怕了?”

云泥害怕。她其实一直都很害怕哥哥。

“哥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失去了心底的防线,她忍不住就求饶,自然而然,想都不想。事实上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也是渴望这种求饶的,哥哥严厉,她每次都想,只是情感的距离,让她倔强地闭嘴。

而今她说了,她说了,就等于把自己交给了洛逸人,就等于认同了他这位哥哥。

洛逸人听了她那很流畅的求饶,突然沉默。或许,云儿原来从未真心求饶,他听着不习惯。

明知道做错了事,却撒撒娇,哀哀求饶希望对方因为疼爱而饶恕自己,或者明知道会被惩罚,还是呼唤求饶,用以搏得对方的同情和心疼。这种事,虽是罚与被罚,但其实很亲昵。

云儿,何曾跟他亲昵过?

洛逸人的心有点痛。他突然不想说话。他想沉默,好好想一想。

洛逸人却是笑了,他捏着云泥的脸,在她的耳边笑得很温柔危险,他轻声道,“你认为,我应该饶你吗?”

洛逸人的话说出来,他突然对自己很满意。

他松开了洛云泥,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对她道,“睁开眼,看着我。”

云泥不敢不听话,她战战兢兢地望着洛逸人,眼睛里是清澈柔弱的哀求。

洛逸人挑唇笑,伸手轻抚着云泥大理石般洁白的脸颊,触指冰冷。他静声道,“墨绝处置叛逆,向来惨绝人寰。若是男人,锁上三天凌迟处死,哀嚎不绝,血肉为猎鹰所食。是女人,则是被关在黑屋子里,三天内,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进去,然后,同样被凌迟处死,趁着人还带有呼吸,就扔进蛇窟喂毒蛇。”

云泥下意识颤栗地缩起身子抱住肩,洛逸人在一旁笑了,柔声道,“云儿你,……,谁让你不听话。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云泥战栗着,在她心里,她是不相信自己哥哥会用那种办法处置自己的,可是洛逸人喜怒无常,他这样温柔地说话,下狠手也说不定。

洛逸人移过烛火,起身背对着云泥,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再休息一个时辰,天一亮,就会有人带你走。”

他说完向外走。云泥像是一只惊魂的兔子,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的脚,洛逸人停步,任烛火照着他俊美平静的脸。

“哥哥!”云泥抱着他的脚,泪不自觉就流出来了,“哥哥不要!不要这样罚我,我知错了,你饶过我吧。看在我们兄妹同胞的情分上,哥哥你饶过我的处罚,直接赐死我吧。”

洛逸人看向黑暗的虚空,顾自笑了。他说道,“云儿只有到这个份上,才想起来求我这个哥哥吗?”

云泥怔住,仰面看他,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哀求地唤道,“哥哥!”

洛逸人垂首叹息道,“我不是你的哥哥。”望着云泥惊愕的表情,洛逸人莞尔,轻声道,“我是墨绝的王。”

云泥松开的手复又抓紧,抱着洛逸人哭道,“我不管!哥哥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让我出去受罚,你杀了我就好,哥哥,我不要出去受罚,哥哥……”

洛逸人唇角带着冷酷的笑意,不说话。洛云泥抱着他哀求,“哥哥你可以说你带回来我就是死的,哥哥我不要出去受罚……”

这时外面响起婢女恭敬的声音,“王,太后来了,要见您。”

太后?云泥怔住。娘!……

望着云泥眼中的闪光,洛逸人冷诮地一笑,对外面婢女道,“知道了。”

屋子里突然沉寂下来。洛逸人瞟了一眼洛云泥笑道,“有靠山了,就不用求我了,是不是。”

洛逸人的话里倒有几分戏谑,让洛云泥怀疑刚刚他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已,他用脚轻轻地踢云泥的膝盖,说道,“起来吧,跟我走。”

云泥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有些狼狈地在洛逸人身后低着头。洛逸人伸手抓住她的腕子,说道,“过来!”拉着她快步走。

洛云泥跟在他身后,内心是雀跃而期待的。娘。会见到娘。娘一定是疼她的,会抱着她哭,一定不会让哥哥那样处置自己,甚至不会让哥哥杀自己的,毕竟,她在摘星阁做了什么,墨绝这边就只有哥哥一个人知道而已。哥哥要罚,大不了就是重重地打一顿。

洛云泥的心突而就活了。她甚至想,哥哥再严厉,也毕竟是自己哥哥。让她陪伴娘,哪怕是青灯古佛她也愿意。

可是远远地看见一个凤冠霞帔威严美艳的女人坐在上座,洛云泥内心的热望忽而降至冰冷。她突然想起洛逸人曾说过,娘疯了?

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高高在上,目光是倨傲而冷怒的,哪里是要见自己阔别了十二年女儿的模样?

云泥愕然停住了脚步。洛逸人顿住,回头望她,笑得很嘲讽。他手上用力,生硬地把她拉到美妇人的座下。

他行礼见过母亲,美妇人挥手让他起来,犀利的目光却一刻也没离洛云泥。洛云泥一时无措,那美妇人却起身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云泥的脸上。

“小贱人!见了哀家还不跪下!”

云泥被打得懵了,一时更加无措地站着。洛逸人在旁吩咐道,“云儿,跪下。”

洛云泥有稍许迟疑,还是低着头跪了下去。或许,或许自己的生母不是皇后,而是前墨绝王的妃嫔,抢了皇后的宠爱,所以这个太后见了自己就生气吧。

却听太后对洛逸人怒道,“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真把这妖女带回来,为什么不杀了她!”

洛逸人道,“母后,孩儿,喜欢她。”

太后变色,猛站起,指着洛逸人道,“胡闹!这种女人你也喜欢,你是不是想毁了墨绝!”

洛逸人轻轻笑,不急不缓,用那种他很少见的悠扬的语调笑道,“母后,没有她,墨绝也一样会毁掉,不是吗?”

太后怒视洛云泥,杀机顿起,洛逸人一把拉住母亲的手,“母后是想让孩儿,孤苦一生吗?”

太后语滞,一把甩开洛逸人的手,叫道,“除了她,墨绝就没有女人了是不是!就算是你孤苦一生,我也绝不放任你引狼入室毁掉祖宗的江山基业!来人!把这个女人拖下去!乱杖打死!”

洛逸人冷冷地站着,不置一词。前来的宫人见他没有发话,左右为难地低着头不动。

洛逸人头也不回,冷喝道,“退下去!”

宫人称诺,战战兢兢退下。太后的脸忽而红,忽而白,她气得发抖,指着洛逸人咬牙切齿道,“你,你竟然如此一意孤行!你太让我失望了!”

洛逸人仰面苦笑,叹气道,“母后失望,何不就废了我,怕是母后您,再也没有儿子可杀了!”

太后挥手欲打洛逸人,中途停住,指着洛逸人道,“你竟然为了个妖女就如此忤逆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洛逸人突而转头看向太后,莞尔笑着,柔声道,“母后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太后勃然怒,拂袖而去。洛逸人在她身后远远地道,“孩儿恭送母后。”

洛云泥跪在地上,洛逸人背对她负手站着,谁也不说话,凌晨的月光惨白,有些冷。

良久,洛逸人叹了口气,踱至云泥身边,俯身,托起云泥的脸,笑。

他笑得好像浩瀚的星空般灿烂。他温柔地抚着云泥的头,柔声道,“现在你知道了吗,你根本不是墨绝的公主。你是,”洛逸人端正云泥的脸,看着云泥亮而水润的眸子,轻声道,“你是先王罪臣的女儿,你爹犯的,是诛灭九族的谋逆大罪,他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他说,不变革,必毁灭。”

云泥一颤,眸子越发深而水亮。

洛逸人道,“他主张变革,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唯有打破自身去融入外面世界墨绝才有生存的机会。毁灭预言,背弃天意,说的石破天惊,真大胆。”洛逸人笑道,“你爹,由此获罪,你们水狐家两百三十七口,所有男丁皆诛杀,所有女眷皆为奴,遭受极其暴虐的待遇,幸存者十不过一。你爹获罪那年,你五岁。”

洛云泥身体痉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洛逸人望着她越发深亮的眸子,很好,他看到了隐约的仇恨。

他笑道,“外面的人真是蠢,谁会真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墨绝真正的公主抛到外面去任人追杀抢掠。被抛出去的,注定是因为罪孽。你爹要破墨绝融入外面世界,墨绝要设计谋攻掠外面的世界,那这颗祸乱天下的棋子,你不去做,谁去做?”

洛逸人玩味着云儿的脸,说道,“你们水狐家,姿容冠天下,上天生就你这样的一张脸,一副魅惑天下的容颜,不做妖孽,能让你做什么。”洛逸人说话的时候,手指抚过云泥的眼角,唇,有意无意地在贴上云泥的唇,云泥突然推了他一把。

洛逸人被推了一下,反而笑了,“你被认作公主,赐洛姓,洛云泥,卑贱和高贵之间,永远有云泥之别,你懂了吗?”

云泥怆然望着洛逸人,使劲推他,却被他抓住手,搂在怀里。

姿势极亲密,甚至暧昧。洛逸人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你看清楚,现在,墨绝是要杀你。摘星阁的事说出去,刚才和你说的死法,就绝不是吓唬你,你不想受辱,就只有一个办法,”洛逸人伸嘴在云泥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说道,“成为我的女人,只有王,才有权利处置他自己的女人。无论是什么错,处置都在我。活,还是死。怎么活,怎么死,都是随我高兴的事。云儿,你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死。”

云泥在他怀里冷声道,“我宁愿死。”

洛逸人怔住,半眯了眼盯着云泥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泥道,“我宁愿死。”

一个耳光。洛逸人道,“再说。”

“我宁愿死!”

又是一耳光。洛逸人道,“接着说。”

……

看云泥不再言语,洛逸人怒色稍霁,不料云泥突然一把推开他,喊道,“我就是宁愿死!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

洛逸人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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