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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知错作者:墨卿无为(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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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太医来看,一连四五个,用了药均不得效,太后一气之下,全搁廷尉处置了。王太医这才应了兰有善的请求来找林禾帮忙。
  
  “太后,林禾来了,您让林禾给朝平瞧瞧,他医术自小便是好的,指不定能给治了。”
  
  皇帝一边耐心的劝着,太后只拉着朝平的手不肯放。
  
  “太后,您上次得的病也是禾儿给治好的,让他试试可好。”
  
  张延成又劝。
  
  太后回了神,见是张延成,原本低落的心情立马回了大半。拉了张延成的手,连连点头。
  
  “紧些瞧瞧。”
  
  林禾弓身上前,手搭于脉,低头蹙眉。
  
  弦而数,弦属肝之象,数热之象。心肝之火兀升。
  
  “微臣要与公主身上施针,恕微臣失礼。”
  
  这是内务,皇帝也不放插嘴,只等太后开口。
  
  “若是治不好,怎么办。”
  
  “微臣愿奉上性命。”
  
  




第 28 章

  也不见林禾多少动作,只撩了朝平手腕的衣物,在内关并几处手厥阴经上的腧穴下了两三针,人便安静了不少。
  
  王太医一旁看了都有些呆滞。他曾给张延成看过病,那时林禾还不曾跟了张延成,恰巧来府上探望,两人就怎么下针好一番争论,王太医只一句“不应章法。”也不理他。如今还是这般不应章法,病却好了。
  
  “取些冰片来。”
  
  林禾于案前又去拟了方子。
  
  王太医一看,黄连温胆汤。
  
  彻底懵了……
  
  瞧着病征,分明是肝经火旺,如何就在手厥阴经上取穴,若是心上的病,如何就开了温胆汤。
  
  “林禾,这方不对症的,如何就用的。”
  
  “公主心肝火兀升,手厥阴心包经和足厥阴肝经经脉之气相通,两经同调,脏有实证泻其腑,黄连温胆汤,黄连泻心火,温胆汤清胆经痰热。下官只是应征下方而已。”
  
  还有这冰片,不入汤,不入丸,用来点舌?
  
  王太医也算遍读古书,这法子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事实是,公主的舌头被这么一点,果真就缩了回去。
  
  张延成瞅着王太医,欲笑不笑,满脸得意自豪之色,真就好似这时救了人的是自己一般。
  
  “微臣今日真是开了眼了,林太医于医道如此精进,微臣竟然毫无耳闻,太医院也太能埋人了。”
  
  林禾回望,只见得那人眉眼俊秀微蹙,唇角盈润轻笑,娇艳明媚不可方物。
  
  “太医院德才兼备者不胜枚举,微臣算得了什么。”
  
  几年前,他曾在先帝廊前侍奉,对朝中能说的上话的人,大概都能认个脸熟,他不识得此人,应该是近些年才起的新秀。可若真说不得见过,这张脸,这样的笑,却又并不陌生,似乎在哪见过……是何底细,如何一见面就这般针对王爷?
  
  “林大人过谦了。皇上,林大人如此本事,今个儿又立了大功,合该赏赐。”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妖孽,张延成脑子里这个词不住的飘过一遍又一遍。
  
  林禾不识得此人,他却识得,当朝第一宠臣,承临渊承大人。皇帝宠他可谓宠上了天,致仕不过两年,金印紫绶,近日临风阁又有密报说皇上有加他特进的意思,提的议案就从未有不许的,举荐的官员从来不得不任的,为谁求个情从来不见不赦的……
  
  甚为笃然的坐在一边,拨了拨浮在茶上的沫餑,清香宜人,都说朝平精于茶道,收藏的果然都是上等茶叶,只是育华不足,倒是白白亏对了这么好的茶叶。
  
  
 
作者有话要说:王太医当时就有种“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的感觉……




第 29 章

  “公子,皇上赐了好些东西啊。”
  
  “恩,你留一半,其他的和院子里的人分了吧。”
  
  见秦儿蹦蹦跳跳的出了门的可爱模样,不由低头会心一笑。
  
  “好久不得见你这般笑过了。”
  
  “奴才不敢。”
  
  林禾本在案前看书,见张延成来了,忙下地去迎。去了张延成的裘袍披风,收了衣架上,又去捧了茶来,这些都是平日做惯的,就是如今身份不同,这般做起来也不觉得突兀。
  
  张延成随手取了案上的书来看,却是《内经》,不由好笑。
  
  “林禾在青阳的时候就常捧着这本书看,如何看了几年还是这本书?”
  
  “万变总也不离其宗,看了旁类杂记,总觉得不如《内经》取义精妙。”
  
  张延成笑了笑,拉了林禾坐在自己腿上,林禾身子微颤,却不得挣扎,老老实实的就着张延成的腿上坐了。
  
  张延成见得他如此温顺乖巧的摸样,心情越发的好了,将人揉在怀里,捋了捋林禾的青丝,柔顺光泽,凑到鼻子上一闻,还带了谈谈的香气。
  
  “王爷,廷尉来了人,朝平公主薨,嚷着要抓林公子。”
  
  柳絮并不进来,只立在门外,低低的回了。
  
  叶上本积着的厚雪终究经不起风吹,微晃了晃,雪便成堆的散落而下。
  
  林禾念起几年前,也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兰有善一如既往的找着由头来府里玩。
  
  两人摆着盘下棋。
  
  “你看,按五行来说,黑是水,是阴,白是金,不是阳,五行与阴阳学说相悖啊。”
  
  兰有善有意刁难,但这个问题,他确实想过,不得通透,随口就问了。
  
  林禾歪着脑袋,想了想。
  
  “阳化气,阴成形,这地是实的,天却是空的,阴阳中的黑是实黑,白却是虚白啊。”
  
  白却是虚白。天道如此,人世何异哉?
  
  林禾盈盈站起,跪在张延成的脚边,素衣裹身,广袖合抱,挡了眉眼。
  
  “奴才拜别王爷。”
  
  张延成本欲去扶的手,五指微动,又收了回去。淡漠的看了一眼。
  
  “去吧。”
  
  待林禾走的远了,方觉得刚刚环抱着林禾,那份温暖,那份柔软,都突然逝了,分外的冷冽。
  
  “林禾,取件袍子来。”
  
  ……
  
  ……
  
  柳絮本在门外候着,听得张延成吩咐,忙进来为张延成加了袍子。
  
  五指微曲,指背在柳絮的脸上似抚似揉。唇红齿白,还带着几分胭脂气,真是娇艳,但和林禾的温润相比,还是差了几分,林禾……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恢复了本性了,敖呜呜呜~




第 30 章

  “听说林大人幼承庭训,对廷尉这一套应该很熟悉,大家也不用废话了,说还是不说?”
  
  “林禾依证下药,根据太医院记载,朝平公主的病已然好转。此事与林禾无关。”
  
  林禾跪的工整,背脊挺拔,垂着眼眸,有淡淡的惆怅从中流过,复又被死寂覆掩。
  
  “本官把方子给方丞看过,你猜他的判评是什么?”
  
  陆静和托着脑袋,大半夜仍是兴致盎然的模样,丹凤眼中闪着璀璨的精光,夜色中格外扎眼。
  
  “林禾不知。”
  
  “和王太医当时的反应一样,不应章法。本官还听说医家言,治病八字,虚实阴阳表里寒热,八字不分,杀人反掌。”
  
  “确实,但林禾遵照医理,绝无越举。”
  
  “那就只有上刑了。”
  
  身子后仰,尘埃落定。进了刑房饶是你多少能耐,今晚再别念着走出廷尉府衙门了。
  
  无声无息,永不见天日。
  
  廷尉的刑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熟悉的甜腻味道,地上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斑斑血渍。走路时能听到脚下格叽格叽的声响,是靴子擦着血迹而行的声音,桌椅齐整,刑具按轻重各有所归,除了沾染了血渍外,倒也算得干净。
  
  林禾低头浅笑,自己也有这天。
  
  “林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刑具。”
  
  “陆大人不过堂,这算私刑,若用杖笞一类,可能不方便交代,依林禾看,若要外用,尖针最为合适,若要内用,醉春风,连心锁都能让人痛不欲生,且不留痕迹,只是连心锁讲究剂量,若用的不好,林禾小命不保是小,大人丢了官帽就不好了。”
  
  林禾被反手绑在木架上,粗糙麻绳倒刺横生,几处扎在皮肉上,不破皮不露血,底下却早已红紫一片。林禾神情温润淡然,悠悠开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官听说林大人在青阳的时候,郡王对林大人百般折辱,你还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莫不是林大人就好这口?本官醉心禾儿经久,这方面也比郡王地道,不如你跟了本官如何?”
  
  “陆大人若要知道何不试试,看看林禾会不会喜欢上大人。”
  
  是不是他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需要这件事是他做的。那便是他做的吧,只是不能就这样认了,这戏不但要演,还要演的真切,真切的自己都相信了才是。
  
  “呵,好。来人,醉春风伺候。”
  
  虽是早料到,但是听到这个词从陆静和嘴里说出来,林禾的身子还是微微的颤了一下,如何能不怕?
  
  醉春风,饮者若迎春风,外寒内热,内里若盛夏炎炎,似火中烧,腠理却如遇寒骤然收敛,不得疏泄。脏腑烧烤灼伤,纵然破口崩血,痛不欲生,表面却是光洁依旧,连一滴汗都见不着。
  
  陆静和接过狱卒递来的药瓶,凑到林禾嘴边。
  
  借着瓷器在润泽的唇齿间按揉。药物特有辛香之气不断的刺激着林禾的鼻腔,阵阵晕眩,阵阵干呕。
  
  




第 31 章

  “张嘴。”
  
  林禾垂着眼眸,盘算着自己的忠心够不够一瓶醉春风,说不准就顶不住什么都说出来了。
  
  “还是说你这张小嘴只用来侍奉人的。恩?”
  
  陆静和指尖在林禾唇上游走,勾勒着盈润的轮廓,怪不得皇上视若珍宝,果然是个可人儿。
  
  可惜是皇上的人,碰不得,为什么所有让我上心的人都是皇上的人,承轩,承临渊,林禾,为什么?
  
  陆静和手上猛一用力,钳住林禾的脸颊,就着张开的嘴,将药全灌了进去。
  
  林禾不防,会厌未敛,一阵猛咳。双眼含泪,两颊嫣红,惹得陆静和更是心痒难耐,恨不得就地吃干摸净,连根骨头都不剩了去。
  
  “上次那个叫的撕心裂肺,把喉咙叫破了,又去撞墙,头破血流,死了。再上次那个,不断的求我杀了他,最后抵不住,自己咬了舌头。再上次那个……”
  
  陆静和支起林禾的下巴,迫着他抬起头来,林禾脸上哪怕一点一滴的痛苦神色他都不愿放过。
  
  “怎么,怕吗?”
  
  “这药……药性刚猛……有因药性而死的吗?”
  
  一声轻哼,陆静和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要将这人的下颚碾碎一般。
  
  “至今不得,林大人不妨试试。”
  
  林禾眼眸紧闭,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反扣着木桩的手,指节泛着白又透着青,倒刺横生,模糊了整个手掌的血肉。齿扣着唇,生生咬出血来。皮肤却因腠理急收白的几近透明一般。
  
  “还真能忍,本官倒要看看林大人能忍到几时?”
  
  林禾实在说不出话来,或许叫出来能缓解一些,或许用头撞墙可以引开些注意力,不致这么疼,或许招了,便有解药……
  
  阳光灿烂的午后,放眼具是白茫茫的一片,和煦倾洒,遍体暖和,难得的好天气。
  
  林府后院摆了两张藤椅,并着几上的各色糕点。一锅茶,如鱼目微有声,刚值了一沸。
  
  张延成取了盐来,放了两勺,林禾在一旁只不做声,看着他笨手笨脚的又去舀水。
  
  望天,你要糟蹋茶叶,回府糟蹋去……
  
  三沸育华,张延成已是迫不及待的舀了茶递到林禾面前。
  
  眉心微蹙,眼角微垂,双眸满是期待之色。
  
  接了,对不起自己,不接,又不忍心……
  
  “还是不肯说?”
  
  林禾回神,连抬起眼睑的力气也是不得。浑身一阵阵的燥热难耐,神经如同瑶琴上的根根琴弦,绷紧着,又似有无数根手指在上边肆意弹弄一般,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胃壁粘膜被一波波的撞击着。耳边真似能听到星星火焰随血液流淌的声音,四肢骨骸如临烤炙,只不得半分安宁。
  
  头一晃,意识又涣散了开。
  
  “君忧啊君忧,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第 32 章

  “皇上,承大人在外面跪了一个时辰了,这么大的雪,在这么下去,腿怕是就要废了。”
  
  “废就废吧。茶。”
  
  请回青阳的折子……
  
  张延成,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林禾。我们来赌一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随手一丢,留中再议。
  
  押了口茶,也不得尝了是个什么味道。
  
  “林禾怎么样了?”
  
  “用了醉春风,此刻怕是不好……”
  
  “啪”的一声,刚刚还被皇帝端握着的茶杯,在子冉脚边摔的粉身碎骨。
  
  “皇上息怒。”
  
  子冉忙下跪磕头,他跟了皇上十几年,从未见过他摔杯子,这次真的动气了?可气从何来?下令抓林禾的是皇上,下令廷尉连夜审的是皇上,要廷尉死活审出林禾加害朝平公主的还是皇上。既然如此迫切的要致死林禾,如何还发这么大的脾气?
  
  “谁让他们用醉春风的?”
  
  “皇上,廷尉审案一向……”后面半句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皇帝叹息,理了理衣袖。
  
  “子冉,起来,我们去看看渊儿吧。他向来识体,如何这次就执拗上了。”
  
  又一声叹息,胸口像是压着千斤重的石头,恨不能破开了取出来才畅快,这些年,也算是政通人和,但心里始终有一股声音在说,防着张延成,防着张延成,张延成只要在一天,他都觉得这万里江山随时会落了旁人手里,他要除了张延成,可这些年除了林禾这一条线,就是要从青阳得到一点消息也是万难,派去的暗卫,从来有去无回,更不用说刺杀一类,扣个罪名吧,可这些年张延成深居简出,束下甚严,青阳繁华尤盛京师,鞭长莫及。越是想除,越是除不掉,这块心病无时无刻的折磨着皇帝,几乎让他寝食难安。
  
  推门而出,寒风袭面,不禁打了个微颤,人也算是静下了些。
  
  “随我进来。”
  
  “您答应放了林大人?”
  
  “不要再说他了,进来。”
  
  “……”
  
  承临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变通圆融自如的自己此刻就因为青阳的一面之交,会为了林禾在这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不,好像也不全为了林禾。
  
  膝盖就像几万根细针往里扎一样,早已疼的失了知觉。但是就是不愿起,心里有什么在挣扎着,或许只是为了向自己证明皇上心里有他,或许只为了告诉自己,皇上终是不忍这样对自己的……
  
  “承大人,您何苦和皇上为难,快些起来吧。”
  
  子冉去扶,这宫里谁不得卖他几分面子,就是平日里,承临渊再得宠,对子冉也是客气着的,今天却是怎么劝也是不动。
  
  “渊儿,起来,回了屋再说,你看脸都青了。”
  
  皇帝在他对面跪着,捧着他的脸,放低了声音。
  
  不起。
  
  承临渊那双好看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皇帝,里面如同有水不断流淌,又似天边流星颗颗滑落,被青白的显出几分脆弱神态的脸庞一衬,更是惹人怜爱。
  
  




第 33 章

  “皇上,林大人招了。”
  
  皇帝明显感到双手扶着的肩膀往下一沉。
  
  承临渊跪坐在茫茫雪地之上,眉心微蹙,嘴角上扬,胸膛颤抖着,不知是哭还是笑。
  
  “人还好吗?”
  
  “服了解药,缓和了些。”
  
  皇帝来到廷尉府刑房的时候,林禾伏案正在写着什么,他本以为是供词,走进一看,才发现是方子。
  
  “罪臣叩见皇上。”
  
  林禾惊醒,忙下跪磕头。
  
  “在写什么?”
  
  “醉春风解药的方子药性有些过了,罪臣另拟了一张,后人若要再用,也不怕伤了正气。”
  
  林禾伏着身子,看不清表情,声音极是平淡,连些许起伏也是不得。
  
  “供词拿来我看看。”
  
  承临渊还是那般娇艳的模样,仿是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几分恃宠而骄,几分冷然英气。
  
  他见过谋害朝平的方子,自然知道里面各是些什么药材。接过供词一看,心中冷笑,也亏得是林禾,若是这会子冤枉的是旁人,谁有这番本领平白编出这么个方子,居然选材用量一分不差。
  
  又递了皇上,自个蹲身下去,下巴搁着环抱的手臂,整个人缩成一个大团。形象甚是可爱。
  
  “林大人,杀人偿命,更何况你杀的是皇上的姐姐。车裂分尸都是寻常判的。”
  
  笑语嫣然,在阴森的牢狱之中也能有春风拂柳的和煦怡人之感,然这话中的威逼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或是有人指使与你,你只是听差的?”
  
  林禾抬起身,摇头。
  
  “正如供词中所说,罪臣与朝平公主曾有间隙。不过乘便相害,以解心头之恨而已。”
  
  “你十五岁便离开京城,是怎般的间隙,让你怀恨数年,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一报。”
  
  承临渊依然笑得艳若桃花,唇若点红,一派东卿将之,春意盎然之感。
  
  “弑父。圣人训下,父之仇,弗与共戴天。”
  
  “笑话,林大人的父亲乃当朝廷尉,如何就为公主所害。”
  
  承临渊站起身,拢了拢衣摆,形色甚为散漫悠然。
  
  “皇上,你看林大人分明是替人开脱的。”
  
  言语中若有似无的透着几分娇嗔,听得皇帝只想怜爱于他,无论什么要求都答应了才好。
  
  “皇上,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先帝立法振朝纲,不容丝毫错乱,还望皇上秉承先帝高德,严明法纪。”
  
  皇帝的拿着供词的手一抖。
  
  先帝……
  
  先帝说,延成真乃帝王之才。
  
  先帝说,有延成镇守边关,朕无惧也。
  
  先帝说,延成若是继了位,我泱泱天朝可繁荣延绵千年不衰。
  
  ……
  
  先帝弥留之际,还在说,留延成活路。
  
  张延成啊张延成,我天天念着要除了你,却是无论如何也得不了手,先帝弥留之际心里念着是你,林禾为醉春风折磨至此,还一味的袒护你。你何德何能,如何让这班人都对你这般惜若珍宝。
  
  




第 34 章

  “皇上要把林禾发配边疆?”
  
  “不然斩首可好?”
  
  承临渊抬头一望,不再出声。皇上已然做出让步,他该知足了,该知足了吧……他是皇上啊,为了自己肯不杀林禾已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可,确实只为了自己吗?
  
  …………………………………………………………………………………………………………………………………………………………………
  
  林禾是随陈墨识的队伍去的镇北,除了服了醉春风解药后留下了点病根,经常咳喘的厉害,一路倒也算的太平。
  
  陈墨识是当朝名将,他小时便听父亲说过,仰慕已久,此番在镇北若能有所建树,也算是一偿幼时的梦想。
  
  只是,王爷如今处境堪忧,皇上处心积虑的要除了王爷,这番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了青阳……
  
  “林禾,在想什么?”
  
  同营的贺少辅也是在京里犯了案子,被一并发配来这里的。一路上林禾常一个人发呆,他也不恼,只在一旁自个说说笑笑,自娱自乐也算的欢快。
  
  “你在京里犯了什么案子?”
  
  林禾很好奇,这样豁达的人会犯什么十恶不赦的案子要被处这么重的刑罚。
  
  “京里有个老爷,你是不知道,那蛮横霸道的样儿,天子脚下居然公然伸手问老子的老子要贿赂,老子的老子不给,他就要抓人,老子如何容得了他,一顿好打,谁知他这么不经打。你咧,看你斯斯文文的模样,总也不会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吧?”
  
  “谋害公主。”
  
  “你真就是那个林禾啊?哎呦,那可是大名人啊。坊间都在传你的故事。说你医术如何如何了得,那杀人反掌……呃,时间不早了,我们吃饭去吧。”
  
  林禾低头笑笑,彻夜苦读医书,一心只为救人,居然惹来这名声。
  
  “又有逃兵。给我追。”
  
  一路兵马从林禾眼前飞驰而去,扬起地上阵阵黄沙。林禾这才惊觉,好久不曾看到雪了,青阳京城天地间具是茫茫白雪,但一路行军至此,这里只有遍地黄沙,苍茫荒凉辽阔悠远。
  
  “还愣着做什么,快追啊,等立了功,说不定还能衣锦还乡。”
  
  贺少辅拉着林禾便走。
  
  还乡?家中已无族人,衣锦还乡又能如何。
  
  “你们两个从后面包抄。”
  
  一人一骑侧身而过,竟是陈墨识。
  
  堂堂大将军来追一个逃兵?
  
  可军令已下,不敢不从。
  
  贺少辅领着林禾从后面包抄而去。林禾身体不好,跑了几步便是见喘,硬着头皮又跟了段,只不肯再连累贺少辅,赶了他往前追。
  
  人是抓到了,但受罚的却是林禾,临阵畏敌之罪。杖责三十。
  
  林禾挨打时,突然很讽刺的念起,自己还欠了王爷四百鞭子,说是过了年还的。
  
  林禾如今这般,一身武功也算是废了大半,更不用说什么内力了,这顿打算是生受了。
  
  跪在冷硬的石阶上,双手反绑上了横棍。
  
  一棍子猛抽下来,背上便是一道白中泛青的棍痕,脏腑也被震的闹腾起来。
  
  等到了第十棍,已是两眼迷茫,将晕未晕,只是凭着一股倔强强撑着,不肯呻吟出声。
  
  临了第二十棍,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清咳两声,准备继续死忍。
  
  这架势倒把一旁监刑的偏将一惊,这么不经打?皇上虽密令不让林禾好过,可也说护他周全……
  
  …………
  
  …………
  
  这算什么旨意啊,抓耳挠腮,不能再打了,可军令已下,这该怎么办。
  
  “将军,吐血了……”
  
  “本将看到了……”
  
  “怎么办?”
  
  “军令如山,打。”
  
  林禾被架回营房时,已然昏死过去。又发了两天的烧,人也清减了不少。
  
  贺少辅把林禾额上的麻布翻了个身,烧像是退下去点了,可为什么人一直不得醒来。
  
  “王爷,王爷……”
  
  




第 35 章

  林禾醒来是在第三天的清晨。
  
  口干舌燥,咽喉火烧火燎的难受,粘膜相互粘连着,吸吐间都能感到他们之间的相互撕扯。几天不得动过,四肢僵硬的丝毫动弹不得。额头上的麻布早就干燥的起了毛,扎着皮肤,微微痒痛。
  
  王爷该洗漱更衣了。
  
  四肢下压,强撑起身体,可哪有什么力气。
  
  直到此时思绪才是是回了笼。
  
  几年的生活,早已习惯了,习惯了早起为王爷洗漱更衣,习惯了打点王爷的生活起居,习惯了低头默立一边,细心留意王爷所需……
  
  王爷,您现在可好,是否已然回了青阳……
  
  “要我说,陈将军才叫威武,你看他刚刚只那几招,就把陆偏将给收拾了……林禾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我去倒水去。”
  
  贺少辅向来多言,这会子刚从操场回来也不嫌累,一路勾着同营的兄弟有说有笑。
  
  水送到跟前,林禾也不用手去接,只张了嘴。
  
  他渴极,却是实在动不了。
  
  贺少辅本就看他温润平和,甚是喜欢,今日瞧见这般模样,似是几分撒娇的意味在,又透着一股灵动之气,越发不自已的怜爱起来。
  
  小心的扶起林禾的头,将水小口小口的往里送。
  
  咽部的粘膜得了水,疏散开来,只觉得通体舒畅,又贪婪的渴求着更多更多,一杯了了,多日不曾进食的胃部,鼓胀开来,才是心满意足了。
  
  “承蒙贺公子这些天的照顾,贺公子既是在下的恩人,有的话请恕在下直言,贺公子是皇上的人,还是王爷的人?”
  
  贺少辅低头,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你这是何必?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若是泛泛之交,不知道也就并无甚关系,可如今,贺公子照料在下如此,我们又身处军中,生死不过一步间,在下不能置若罔闻。”
  
  “在下隶属阑珊阁。”
  
  “原来是皇上的人。”
  
  林禾低垂眼眸,似有湮灭飞灰,散似杨花无所定踪,飘飘然,絮棉散。
  
  “很失望?”
  
  “有点,在下原打算,若是王爷的人,贺公子能带些在下的话给王爷……”
  
  “哈哈,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事。你不知道民间有话,凡是有人息的地方便有临风阁的暗探在,更何况你谁?林禾啊,你的一举一动你家王爷了若指掌,来说说,会有人帮你带话的。”
  
  




第 36 章

  受刑后第四天清晨,林禾勉强下得地来,背上的伤不得痊愈,扯动时会牵着内里的肌肉一处搅动,如千根针刺一般。
  
  疏于操练四日,林禾跟着同营的士兵一处,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陆偏将望望林禾的脸色,除了较第一眼苍白些,也不得什么,便是一句,拖出去,打。
  
  林禾这些天躺在床上,无事望着帐顶的时候,也多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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