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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逗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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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张家的下等仆人,整个小院子空落落的。
  张铭跟着张萍在书房坐下,才得了机会细细打量起他。这一趟燕京回家述职,看来张萍费了不少心力,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他替张铭沏了茶水,倒不像以往那样爱兜圈子,反而说起正事来。
  “听说铭少爷你开了食肆?”
  张铭被“铭少爷”三个字吓的抖了抖,但怕他多心,就解释道:“我的食肆说是食肆,其实叫酒肆和坚果铺子差不多,与你家的店不冲突。”
  “倒不是为了这个,你既然开食肆,我少不得要帮扶你一把。”
  张铭笑道:“那就多谢张叔了,啊,我将最近的账簿也带来了,当初说好要和你家大小姐分账的。”
  他拿出复制的账册递给张萍。张萍却不接,反而摆手说道:“不用了。”说着,他又露出了个笑容。
  “如今大小姐快要成婚了,许多生意上的事情都暂时放下了,过的一段时间再提吧。”
  张铭奇道:“是哪家的公子这样好的福气?”
  张萍对着北面拜了拜,才答道:“该是我们大小姐的福气才对,那一位是什么身份我不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铭是远亲,按礼不会被邀去参加婚礼,至多因为如今和本家又有了联系才应送上薄礼,若是到时候就会知道,那一定是举国欢腾的盛事了,张萍故意透露这样多的讯息,张铭稍微一想就大致猜到了新郎的身份。
  他也不再追问新郎是谁,反而问起时间,“不知会是什么时候?我也好准备贺礼。”
  “已经看好了日子,五月初六,今年顶好的黄道吉日。”
  张铭自然连连道贺,心里却叹了口气,自己的“同乡”就要嫁人,并且少不了会在三妻四妾的夹缝中生存,看她的样子这几年过的风生水起,不知道往后会如何。他和这个“同乡”的接触虽少,但她却是在这世上对自己前世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唯一证据了,免不了生出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张铭又问了问张萍有关金显和金四的事情,张萍颇不以为然,直道:“这二人和我所经营的不同,但初来时亦打过交道,都是蝇营狗苟之辈,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城南这片却算的上我们张家的地盘,你家食肆的安全,尽可放心。”
  张铭拜别张萍,走出他家院子,回想着张萍说话时的脸色,觉出些不对来。
  他提到张挽楠的婚事时,虽然满面喜意,眉宇里却有隐隐的焦灼之感,说到她成婚之日时更是好似恨不得再早些的样子。须知大户人家成婚,没有半年一年准备不下来,何况张挽楠要嫁的十有八九和姓徐的人沾边,礼部层层报批,再一连串的礼仪修习,这样紧赶慢赶是为了什么,要打一个极大的问号。难道是怕男方反悔?不太可能吧。
  倒不是张铭爱管闲事,而是他隐隐觉得,要是张挽楠的婚事不幸有变,自己一直以来不好的预感或许就会成真。
  他一路思索着往家走,忽视了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的两个影子。
  其中一个在他出了张萍家的门后只跟了一小段就往东面去了。
  他走到自己主子跟前,急道:“那混秀才和知味楼的张老板有关系哩。”
  那人一愣,摸了两把自己手里的鼻烟壶,“你给我仔细说说。”
  小厮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
  他主子顿了顿,摘了颗手边盘子里的葡萄慢吞吞的剥了吃,“你下去吧,以后不用跟了。”
  “是。”
  另一个,若是张铭仔细看一定会觉得眼熟,分明是知味楼的某个小二。他见张铭一路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知道已合主子心意,就跑回了张萍家里,对着张萍附耳说了几句。
  张萍将那小二屏退,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被他看了出来,这人一举一动全被老爷猜中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连忙写信,笔迹极快。
  几百里之外的燕京,城东,乾宁街上,某座极大的宅院里。
  张挽楠嘴里含着香片,整个身子泡在玉砌的汤池里,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几个宫装仆妇在替她擦背敷香料。其中一个见她不耐烦,就劝道:“小姐再多忍耐些时日吧,这也是宫中规矩,日后自然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
  另一个抚着她长发赞道:“这样好的头发,我在宫中数十年也不过见过皇后娘娘和成妃娘娘两人的,小姐却也拥有,真是天大的福气。”
  张挽楠却想,张扶梁不愿尚公主,是为了他自己的自由多些,还是为了她的今日呢。又想到那人上回的承诺,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了个浅笑。她知道前路困难,但幸福的日子亦之手可摘,相信只要她日后悉心经营,一定能过好的。
  至于待嫁期间这种种匪夷所思不堪忍受之事,也只是光明前的黑暗罢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占据的优势,绝对不会失败。
  

  ☆、第40章 绸缎

作者有话要说:  前段时间戏份少的女主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w=改了改错别字
  又过了几日,张铭大清早就去上学了。
  他们店里的堂上生意已经开放,张铭个人力量有限,每日只做三板嫩豆腐,算是店里的招牌菜,诸位客人见这东西和县里最好的知味楼所卖的一般无二,他家口味虽少,味道却不输知味楼,更比之便宜,有那想尝鲜的人家,便会遣了丫鬟来买,这段时日生意倒是极好。严氏的酒价也提了上去,不至于保本都难,虽然失去了几个日日借酒浇愁的客人,但先前那些对这店望而却步的殷实人家反而上门来做生意了,不过几日就上了轨道。
  在后面那两间屋子主家的帮助下,琳娘也陆陆续续的将自己家的箱笼搬了过去,此时她坐在自己和张铭租来的新屋子里,手里正改着一件里衣。
  张铭这人,娇气的很,总说寻常布料做的穿着不舒服,又不知从哪里寻来好些零碎丝绸,要她帮着重新做几件。他不喜欢花纹,做起来就简单了,不过要细细的把线头都缝进去,这样才不会硌到。
  自从搬来县里,琳娘和张铭平时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少了许多,她亦存着难言的心思,总在白天就将一整天的事务全部做好,等晚间张铭回来,就能陪着他做第二天要卖的豆腐,然后两个人下一局棋,或是坐在一处,各看各的书,互不相扰。
  她以往觉得自己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麻木,变成自己娘那样,或是变成已经死去的婆婆那样,为了一钱半厘斤斤计较,成日里作威作福,或是默默枯樵,毫无生气。最近却不觉得会这样了,或许她能陪着张铭一起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只要像现在这样慢慢的走下去就好了。
  琳娘改好了衣服,将最后几个线头缝好,对着自己比了比,大致不差,就将它收回了箱子。又看了两眼剩下的碎绸缎,觉得可以做个新玩意儿。
  张铭买来的这些碎绸缎是乳白色的,将一边全部订起来,做出褶皱,米珠和琉璃都不值钱,她中心用丝线缝上几粒米珠,再在中间穿上一颗浅蓝色的琉璃,底下拖出两根长长的缎带子,就是一朵好看的头花了。琳娘自己已经嫁人,为了方便,平日里只用一根荆钗束发,戴这个不搭,但青青可以用,她最近身高也在慢慢抽条,头发亦渐长,露出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少女样子,戴这种清淡雅致的头花最好看不过了。
  琳娘将手里头花反复查看,没什么不牢靠的地方,就走出房门去寻青青。
  前些日子孙琢找了好些细竹条和白麻布,他今日未出门,说是要在家看书,这会儿正儿八经做起了风筝,青青也没什么事做,正闲着,就在院子里看他做风筝架子。
  孙琢自诩手巧,又吹过自己要做一个美人风筝出来,这时候就做的精细了,眼睛一眨不眨。胖胖穿着个布兜兜,被他奶奶裹的像个白白嫩嫩的小糖球,趴在石台的一边,跟着青青一起看他做风筝。三个孩子凑在一块儿,一言不发,三个脑袋挨在一块,可爱极了。
  青青眼尖,见到琳娘出来就走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儿能帮忙。
  琳娘扬扬手里的头花,笑道:“你看看这个,好看吗?”
  青青仔细看了她手里的东西,中肯道:“好看。”
  “来,你转过身去,我给你戴上试试。”琳娘解下青青头上戴着的青绒花,放回她手里,将自己手里的乳白色缎子花别在同样的地方,细细端详了一番,觉得满意。
  她手头没镜子,没法让青青看见,就唤了声自己弟弟。
  “琢儿,你看青青戴这个好看吗?”
  孙琢一早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们这里,这时候被姐姐一叫,立刻就答道:“挺好的。”
  青青也不扭捏,转头对琳娘说:“谢谢姐姐。”
  严氏正在收拾店里的东西,路过时又见到琳娘在给青青戴头花,她虽然年纪大了不再中意花花草草,但琳娘手巧不可否认,也生出些好奇,走近一看。就赞道:“夫人,这头花样式漂亮,可以卖钱呢。”
  琳娘奇道:“诶?有这回事儿?我道这挺寻常的。”
  严氏笑道:“是真的,北边隔着咱们两条街那儿不是有个成衣铺子么,他家就收各种花样,寻常人想不到你这种花样,缀在衣服上肯定也好看的。”
  “我那还做了许多种,都是用零碎布做的,红的白的黄的都有,不过只是寻常的绢花,没有这个做的精细。也能卖钱么?”
  严氏迭声道:“我早就想和你说了,都能去试试,就是不成也能探探虚实。”
  琳娘也想挣钱,就应道:“那我去收拾起来,严婶子你若是有空就陪着我走一趟吧。哎,不过你要看店,不成了。”
  一旁的孙琢连忙说:“严婶子你陪着我姐姐去吧,店里我也能帮着看一会儿。”他眨眨眼睛,又道:“这不还有青青在呢。”
  严氏笑笑,“那好,今天就靠孙少爷你了,我们过得一会便会回来。”她将自己孙子抱了抱,叮嘱道:“好好跟着哥哥姐姐,奶奶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哦,嘻嘻。”胖胖乖乖的应了一声,就跑到了孙琢背后。
  琳娘回到自己房里,重新梳了头,换了身浅紫色的衣裳,又换了根银包铜的钗子,将自己打扮妥当,从床头取出一包自己打发时间时做的花样,就出门了。张铭跟她说过,出门在外人靠衣装,要将自己打扮的光鲜得体,待人接物会不由自主的有底气,更不会被人看扁,谈事情的时候才不致于被小觑。
  严氏看她重新换了衣裳,又换了钗环,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就跟上去了。
  到了成衣铺子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女客在挑选布料和衣服,女掌柜十指涂满丹蔻,正在细细记账,见琳娘和严氏进门来,就招呼道:“可是来看新衣裳,最近小店新进了几种款式,连燕京官家娘子都爱穿哩。”
  琳娘看了看布料,她有意给张铭做两身绵绸长衫做正装,张铭已经是秀才了,须有这样得体的衣裳才行。上回跟着他回来做客的那位秦县令,不过刚刚二十岁,她匆匆瞥过几眼,他身上穿着的是锦缎,不知是蜀锦还是云锦,张铭和秦游气质不同,容貌亦不输他,但在衣装上输了一大截,他不戴珠玉,亦无扳指戒指,仅有一块白玉腰坠,有秦游这样一个移动的才俊榜样在身侧,就显穷酸了。
  只是这店里的绸缎色彩斑斓,多是女用,也有些深色的,织纹却不够细密,倒是有一匹白色的不错,琳娘暗自留意,然后收回了心神,将自己带来一包花样递给了女掌柜,“我听说你家店里收花样,就将平时做的带了些过来,这位娘子看看吧。”
  那女掌柜也常常遇到这样的事,不过和她们老板娘心意的花样实在少的很,百无聊赖的接过后一看,就“咦”了一声,将里面十来个拿了出来,放在桌上细细端详,抬头惊喜道:“好看的紧,不知能不能让我拿几个去后间给我家针线师傅看看?”
  见琳娘微笑点头,她就急急忙忙的找来个小丫头,让她捧着几个去了后院。女掌柜方才注意到琳娘大概在寻男用的丝绸,就热心推荐道:“可是要看男子的绸衣?我们这里有新款式的成衣,只消看中了花样,将尺寸报给我,两日就能改好送到府上。”
  严氏知道琳娘瞧不上这里的成衣,亦知她手艺惊人,就在一旁笑道:“你们这里成衣不中看哩,缎子也没多好,哪里配得上我们老爷。”
  琳娘知道严氏帮衬她,就打圆场道:“成衣倒是不用了,若是能有单色的绵绸看看就好。”
  女掌柜看琳娘身上的衣服用料一般,但样式新颖可爱,知道这小娘子大概惯会自己制衣,就不再推销成衣,她不愿放过生意,思索了半晌,说道:“我们店里单色绵绸是少了些,不过自家就有织女,若是想订做布料倒也可以,就是花费的时间多些。”
  琳娘笑笑,指着方才看中的白绸缎说:“订做不必了,我看那个不错,不妨取下来让我细细看看。”
  女掌柜见她看中的是久难卖出的白绸,心里虽然很想卖掉,但她知道自己店里多半要买下这小娘子的花样了,怕日后生出嫌隙,反而不美,就将布料取下给琳娘细看,又解释道:“这块绸布料子极好,质量属上乘,同一批的其他料子早就卖完了,就是寻常人穿白色不适宜,咱们沧州带的男子都生的孔武,穿白色显邋遢,这才没能卖出,女人家穿白裙又不吉利,这位娘子不如再考虑考虑。”
  琳娘摸了摸布料,丝滑柔软,忍不住笑道:“我相公一定能穿的。就这个了。”
  女掌柜见她笑的明媚,不免一愣,穿白衣仍能庄重得体的男子,她从业了十多年,不过才见了寥寥数位。不过她是生意人,反应极快,用布轴子将这匹绸缎卷好,又用油纸包好两头,说起了价钱:“这绸缎原本卖两贯钱,积压久了,我就给你打个八折。”
  琳娘数好铜钱递给她,接过绸缎,严氏为了给她撑腰,就从她手里接过,说道:“夫人,我替你拿着吧。”
  这时候店后走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对女掌柜招呼道:“荀姨,我娘说不拘多少,全买了,价钱你自己看着办。”
  

  ☆、第41章 金府

  女掌柜听到自家老板娘这样说,心里就有了底,对琳娘笑道:“我们东家娘子既然这样说,现在就看娘子你的意思了。这些可是都卖?”
  琳娘颔首,答道:“对,都能卖。”
  女掌柜迅速的扯出了一把算盘,拨了起来,“这里一共三十六个花样,我看了看,复杂度都差不多,唯有两个特别出众,寻常的算你二两一个,那两个算三两,样子本身只需十几文,主要是买你的做法,有些编法织法还得你教,如何?”
  琳娘一听有这样多的钱,也不免呆了呆,问道:“怎么个教法?我平日里没时间来你这里。”
  “娘子可会写字?简单些的可以写下,若是不会,口述给我,由我记下,只有几个复杂的得你去我们后间示范着做上一回。”女掌柜看她犹豫,又道:“我们后间作坊全是女人,没男人在,这铺子是县里有名的女人店。”
  听她这样说,琳娘放下心来,答道:“我会写字,有些只是小技巧,容易的很,至于要我示范做的,现在就能教你们。”
  女掌柜大喜,就赶忙替她腾出了个座,奉上纸笔,又弄了个布帘子给她遮脸,琳娘见这样一来时间必然要许久,就对严氏说:“严婶子你先回家去吧,我一会儿便回去,店里事情就多劳你了。”
  严氏确实挂心店里,就应道:“那好,夫人你要快些回来。”
  严氏走后,琳娘就细心写起了几种花样的做法,不多时便写好了,她起身递给女掌柜,刚要去后间制衣坊里示范做法,就被人拦住了。
  “这位夫人,留步。”一个身着绫罗丫鬟打扮的姑娘拦住了她,她眉头已开,举手投足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身上更是传来一阵说不出甜腻味儿。
  琳娘一看就知此非善类,观眉可知处,她自己为了不给张铭惹来闲话,平日里都会将眉心的一些细毛拔去,作出妇人形态,这丫鬟明明是少女打扮,眉头却已大开,可见主家不是好人了。
  “有何事?”
  那丫鬟笑了笑,答道:“我们家奶奶等您多时了,荀掌柜,时间紧,十一奶奶让我和您道个歉,先将这位夫人借走一会儿。”
  那女掌柜似与这家主人相识,故面上虽有难色,仍旧笑道:“十一奶奶发话,我们小店哪敢不从,只看这位娘子的意思,我是没有二话的。”她朝琳娘眨了眨眼睛,又道:“做示范也不急,过得两日您得空了就来变好。”说完还将足数的银票塞到琳娘手里。
  这下琳娘不得不走了,她将银票收好,同女掌柜道别,转头那丫鬟道:“姑娘带路吧。”
  “夫人随我来吧。”
  琳娘和那丫鬟一路朝东走,路上她不动声色的问了问那丫鬟家里的情况。这丫鬟名叫珍怜,是她们府里十一奶奶的大丫鬟,此番邀琳娘前去,乃是她家奶奶看中琳娘的手艺,要向她讨教身上这裙子的做法。
  琳娘心里略定了定,就见到了一座极大的宅院立在自己跟前。门口立着两只不合礼制的石狮子,梁上牌匾上书“金府”两个字。
  “夫人,这边请。”珍怜指着偏门,脸上露出些歉意。
  琳娘回了个浅笑,朝她点点头,跟了进去。
  她们走进一间偏院子里,珍怜将琳娘带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门,“夫人请进吧,奶奶在里面等着了。”
  琳娘走进去,朝里一看,松了口气,里面坐着个穿素罗裙的冷美人,见她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
  门外的珍怜往里看了两眼,露出个不明含义的微笑,朝正院走了过去。
  “大夫人,那贱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在路上不知寻了个哪家的村妇,要学着做衣服给老爷。”
  倚在绣床上喝燕窝的美貌妇人淡淡的瞥了珍怜两眼,咳了两声。
  “她不要死要活了也好,让她折腾去吧,等老爷开了临水宴我就将她撵出去,到时候就替你开脸抬房。”
  珍怜大喜,拜谢道:“多谢大夫人。”
  大夫人抬了抬双眸,就有人将珍怜扶了起来,她淡淡了说了句:“你肚子里兴许已怀了老爷的孩子,以后都不需跪拜了。”
  “是,是。”珍怜从大妇房里退出,脸上掩不住的得色,她回到自己房里,见另一个大丫头珍云在收拾诸位姨太太用的香澡豆,忍不住就凑上前道:“给我几个。”
  珍云摇摇头道:“这怎么行,这些是三奶奶到十一奶奶用的定例,给了你我就要吃派头。”
  珍怜不忿道:“你可真是没长眼睛,还十一奶奶十一奶奶,她可没几天好日子了,不如巴结巴结我。拿来吧!”她劈手就夺过几个澡豆。坐在自己床上细细把玩。
  “该不会?大夫人同意了?”看她一脸得色,珍云好奇,就凑上前问道。
  珍怜笑道:“那自然,”她摸了摸自己肚皮,“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动静了,眼看着就要生下儿子来,她还不得巴结我?”
  珍云取笑她,“那你还扎着少女头作甚呢?赶紧的将头发盘起来吧。”
  “呸,你这小蹄子,埋汰我呢。”
  张铭一整天都在姜先生的循环魔音里艰难的生存着,他现在算是摸清这姜先生的脾气,只消装作唯唯诺诺的对他就好,上回他那篇题为《临渊》的策论果然被狠批了一通,不过张铭适时送上了早就重做好的策论,姜先生看他态度诚恳,就没再发作。那一干想看张铭笑话的同学也被他这一手镇住了,此话暂且不提。
  张铭收拾了纸笔,就走出了学馆大门。他虽然答应了秦游做他师爷,实则只是做个幕僚,两人不过难得碰面。近日秦游得了张铭的指点,正在和金显套近乎,金显以为他就要服软,自然乐的配合。他们也不瞒着金显,将张铭做了秦游幕僚的事情也告知了他,金显年纪大了,一时错眼,秦游又没瞒着他,更是不以为意,他特地打听了张铭与知味楼那位的关系,知道只是隔了三房的远亲,也放下心来。
  张铭长舒一口气,准备回家,只见一个用斗笠遮颜的紫衫姑娘朝自己走了过来。他脸上露出个笑,上前调戏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到学馆门前来相看男人了?”
  那姑娘不做声,挽住他右胳膊。张铭拍了拍她的手,“走吧。”
  一早就有人盯着张铭,见他举止轻佻,就立时回报主子去了。
  “我今天去了趟金府。”
  戴着斗笠的姑娘正是琳娘。
  张铭一愣,“怎么会去他家?你碰到什么坏事了没有?还有,怎么戴上这东西了。”
  “我站在门口等你,人来人往的不好,就去买了这顶东西戴,去金府的事儿说来话长,咱们回去慢慢说。”
  张铭听了放下心来,揽住琳娘肩膀,“那好。”
  且说之前琳娘见到那冷美人站起身来迎自己,先前还觉得有些怕,这时倒不怕了。屋里和这美人一样清清冷冷的,只有几只插着梅花的胆瓶,笔墨纸砚倒是一应俱全。
  那美人尴尬道:“我在这屋里排行十一,你叫我十一姨太就好,你叫什么?”
  琳娘愣了愣,回道:“我夫家姓张,你叫我张家娘子就好。”
  “哦,原来是张夫人。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教我做身红裙子,就按你身上这款式,我在铺子里看见了,钱我有。”她说话生硬,提到钱就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一副金镯子塞到琳娘手里。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琳娘推拒道,她看这十一姨太神神叨叨的,怕起争执,目光拐到屋里一碟绿豆糕,指着那个就说:“你将那个送我吃就好,我教你做裙子,不收你钱。”
  十一姨太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琳娘两眼,轻轻问了句:“当真?”她见琳娘点头,就默默的坐下,从自己床下扯出两匹簇簇新的红绸,痴痴笑道:“这是我的嫁妆,我要做新裙子,老爷一定喜欢。”
  琳娘这才看出她有些魔怔了,或许是时而好时而不好的,才会看见自己的裙子嚷着要做。她看这十一姨太年纪轻轻,却这样苦命,一时起了怜悯心思,就指点起她做裙子来。
  好在十一姨太还算聪明,琳娘一指点,她手脚极快,不多时就做的七七八八。“我原先也是那成衣铺子的绣娘呢。老爷说我漂亮,不该吃那种苦,就娶我做姨太太了。”十一姨太见裙子快要做好了,人也正常了些,就和琳娘说起闲话来。
  琳娘看看外面太阳,知道时间不早了,就想回家,便回那十一姨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十一姨太回了神,看了看琳娘,问道:“你夫君对你好么?”
  琳娘本想回她说好,脑子一转,就答道:“不好,他总是不归家,在外头厮混,及不上你老爷的。”
  十一姨太笑笑:“那就好,你回去吧。”
  张铭听了琳娘一席话,心里暗道好险,一边替琳娘解发髻,一边说道:“幸好你机灵,要是不小心惹到了那十一姨太,我上哪寻你去。”
  琳娘对着镜子笑了笑,“她看着挺可怜的,我以前从没见过这种深宅里的女人,今天真是吓了一跳。”
  “说到这个,等三月三,咱们要去金府赴宴,他家开临水宴,也请了我和你。到时候你大概就能见到金显的一干夫人了。”张铭取出一个烫金帖子,对着琳娘摇了摇,“就是这个。”
  “那我新给你做的衣服就有用武之地了。”琳娘说着,从自己袖带里取出银票,对着张铭扬了扬,“看,这是我赚来的。”
  张铭捧着她脸亲了亲,笑道:“是,夫人真厉害。”
  

  ☆、第42章 赴宴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说的便是三月三这天,女子们踏青出游,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相看意中人。平日里不能送的信笺和点心,这日却可以大大方方的交给心上人,还可以在河边树下说上两句,或是叮嘱用功念书,或是简简单单的立在一处看风景。
  这一日,便是金县丞家开临水宴的日子了。
  他们白天已经去放过风筝,孙琢做了个四不像的美人风筝,他丹青水平有限,本想让张铭帮着画,没成想张铭也不会画美人,最后青青出手随便在上面涂了几笔,画了双眼睛,他们就拽着那只风筝踏青去了。
  到了傍晚,张铭和琳娘须去金府赴宴。两人俱在房里拾掇起自己来。琳娘上回买的白绸,被她做成了一身圆领长袍,上面用银线细细绣了云纹,她教那间成衣铺子的绣娘做花样,自己也学了几招,外搭一条对襟褙子,穿在张铭身上正适宜。他一贯用来束发的牛角簪已经旧了,也琳娘换了一根新的,这根牛角簪油润黄亮,尖头一点白,配着白衣恰到好处。
  琳娘自己则穿了条看似寻常的四幅纱罗裙,里面别有乾坤,碍于如今身份低微,她出门不能穿八幅裙,六幅却是能穿的,她这条裙子,静立时是四幅,走动起来时随风而动,就显出六幅的庐山真面目来。
  他们穿的这样讲究,一是自己喜欢,二是要在外长脸。
  张铭这回更是装了一回款爷,叫了两顶四抬轿子送他们二人去金府。
  古代开筵,以美食佳酿为主,辅以席间歌舞,金显的庭院极大,他要仿造苏派园林的样式,耗资巨大,在自家挖出一个深深的水池子,从池子四周引出小溪,又不知从哪儿寻来一处活水,所以溪水清澈干净,顺着人工开挖的沟渠流到宴客厅,暗合了临水宴之意,又能摆阔,让侍女们一路沿着水路端着盘子起菜。
  中间搭了个高台,请来了歌伎班子搭台起舞,丝弦管竹,不一而足。
  张铭是头一回见到这场景,只觉得比以往在电影电视里看的更夸张一些,尤其是那个打头阵唱小曲儿的女子,据说是金显最钟爱的歌伎,那头上戴着的首饰,该有五斤了吧,掐着嗓子唱的是什么都听不清。
  至于他家琳娘,一早就被这府里的婢女带去了招待女客的偏厅里,人多眼杂,只能两人互相使个眼色,便分开了。
  好在,金显请来的多是此地乡绅,真正会行酒令的没几个,主座上又坐着个秦游,没人在他面前班门弄斧。大家都坐在自己相熟之人身旁,互相评点着台上歌伎。
  张铭瞥了眼主座上的秦游,他倒是怡然自得,身边还伴着两个歌姬替他夹菜斟酒,和坐他旁边的金显互相吹捧,一派祥和,张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想不出所以然来。秦游远远的朝他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张铭干巴巴的回敬了一下。他和来赴宴的人皆不熟,气质相貌更高出在座诸位,只能一人独坐一张长桌前,默默的观察着与金显交好的诸位乡绅。
  至于张萍,他倒是轻松,不过遣人送了颗一人高的金桔树来,连送树的伙计都匆匆就走,大剌剌的很。
  有那有心人见他和县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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