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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逗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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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张萍,他倒是轻松,不过遣人送了颗一人高的金桔树来,连送树的伙计都匆匆就走,大剌剌的很。
  有那有心人见他和县令相熟,心里猜到个大概,就坐到他身边,攀谈起来。
  “我看这位公子面生,冒昧请教你尊姓大名。”
  张铭见来人笑的犹如弥勒佛,自然回了个笑,装出年轻人的薄皮青瓜样,“敝姓张,乡下来的,蒙秦县令错爱,才得以来此长长见识。”
  那人听后露出个微笑,宽厚道:“那你兴许不识得我,我算是此地乡绅,家姓韩,你唤我韩兄即可。”
  张铭心里默默的说了句,脸皮也忒厚了些,你这年纪做我爹都够了。又看他有些面熟,就问道:“我平日里在清河学馆念书,亦识得一位韩兄,不知……”
  “啊,那是谆儿,我家弟。”
  这位韩乡绅见寻到了和张铭的共同话题,就与他亲热交谈起来,话里话外无非是打探张铭与秦游的关系,无奈张铭这人滑不丢手,只说秦游对他一见如故,因为喝酒时碰上有了些许交情,别的一概问不出。他讨了没趣,见张铭总盯着秦游身边的歌姬,以为他也好这一口,就指点起来。
  “台上的这位叫小牡丹,乃是金县丞从沧州府花了大价钱请回家的,她原本还有个姐姐,叫大牡丹,传说那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张铭对台上的那位“首饰架子”不感兴趣,反而对那传说中的大牡丹好奇,就问道:“这大牡丹有何神通?小弟愿闻其详。”
  韩乡绅见他果然感兴趣,露出个你知我知的笑,将大牡丹的生平细细道来。
  “这大牡丹啊,乃是沧州班儿出身,据说她一双媚眼勾人夺魄,嗓儿如黄鹂,身段儿更是风流,她和名旦柳一鸣是师兄妹关系,两人常常搭台唱戏,据说还有一段情,后来柳一鸣做了别人的……,咳,她不知为何也下海成了歌姬,那些往常肖想她的男人自然络绎不绝,可惜美人不长命,不到两年就死了,至于沧州班儿少了这两个台柱,就倒了。”
  张铭一听,原来是一段难言对错的苦情,默了几秒,问道:“我看台上的小牡丹不过二十,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儿?”
  “十年前吧。沧州班儿倒台时,小牡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姐姐死后她混在歌姬坊里,自然也没出路了。”
  却说琳娘那边,她被人引着随意寻了间暖阁儿坐下,桌上诸位妇人她都不识,又是最年轻的一个,就显得鹤立鸡群了。
  不过张铭一早就告诉过她大概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她只报家门,不和人多交谈,好好吃东西,要是有没见过的又看着喜欢的东西就多看几眼记下来,往后他们也一件一件的买回家,要是又见到上回那十一姨太,也别多搭理。总之,平平安安的就好。
  琳娘秉持着张铭的嘱咐,低头吃菜,席间妇人叽叽喳喳,她没人陪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些,她往常食量小,这下吃撑了,就想着到外面走几步。
  金显家的水池子修的好看,高出他本人十倍,四周还垒着假山,琳娘沿着假山一路走,不小心走岔了一条道,就见到了一个穿着深红裙子的女人,立在水池边上的一个小石礅上,摇摇晃晃,要跳不跳的。
  琳娘心下一惊,细细辨认那人面庞,正是上回邀自己做裙子的十一姨太。她脸色白的像个假人,面上似笑非笑,犹如鬼魅,琳娘看着害怕,细细一想,猜测她大概是癔症更重了。她犹豫再三,想听张铭的话不去搭理她,又怕这人真跳下去,她却袖手旁观,实在于心不忍。就慢慢的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十一姨太,你在这儿,做什么?”
  只见十一姨太浑身一颤,回过头来,一双眼睛半翻着,死死瞪了琳娘两眼,突然露出了个笑。
  “是你呀……我正要找你呢。”
  琳娘见她答话,就回道:“你找我做什么?你先下来,咱们去那边亮些的地方说。”
  “你看我的裙子,老爷连看都不看一眼,是你教我做的。”
  琳娘见她面上狰狞,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我看到你相公了……”她面上飘渺,“他也穿着白衣服,真好看啊。”
  不知何时,这十一姨太已经从那石墩上走了下来,并一步步朝琳娘走了过来。琳娘想要转身逃走,就被她一把抓住了双手,拖到了水池边。
  琳娘勉力挣扎,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和十一姨太一道摔下了水池。
  水池上只轻轻的响了噗通一声,水花溅了三层,就隐了下去。
  不远处的假山里走出了一个丫鬟,她吓的花容失色,匆匆忙忙跑去了正院。
  正院里面,大夫人正和诸位乡绅夫人品尝金家自创菜肴“珍珠蒸豆腐”,突然间房门被人推开,刮进一阵凉风,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
  “大夫人,暖阁那有人落水里了!”
  大夫人的筷子一顿,“是哪个院子里的?”
  前来报告的丫鬟顿了顿,细声道:“大夫人饶命,一个是十一姨太,另一个不是咱们家的,是男客那边的家眷,一位姓张人家的。”
  大夫人立刻丢了手里筷子,五指攥到一块儿,嘴里恨道:“你是蠢的么?快带人去把人捞起来!”
  张铭听了一通八卦,眼见得窗外繁星低垂,身上更是凉意习习,就知道今夜这临水宴要告一段落了。
  他想着要早些离席,刚要起身往金显那里告辞,并托人将琳娘从这家后院唤出来,好一道回家,就被人拦住了。
  来人是金显家的一个管事,一脸焦急,他身后还跟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张铭心下一突,问道:“何事?”
  那管事一脸尴尬,急道:“张公子快跟我走一趟吧,尊夫人在后院水池边落水了!”
  

  ☆、第43章 睡醒

  张铭不太记得那天晚上是什么情形了。
  等他赶到琳娘落水的那处,才知道她已经被人捞起来了,正躺在金家的客房里,面色青白,气息全无。他当时顾不得着急或是发火,而是拼命回忆溺水急救的方法,一样一样的试了个遍,直到琳娘咳出了一大口池水,微微回复了些气息,才放下心来,红着眼睛替她里里外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也不和人寒暄道别,就抱着她回家去了。
  当夜琳娘就发起了高烧,请了医生来看,都说肺里呛进了水,又在水里浸了那么长时间,引发了伤寒,眼下天凉,只能用些补汤,其余只能看天命,药石罔效了。
  张铭听到那句药石罔效,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才断了。
  他以前总觉得求神拜佛没用,万事需求己,什么都可以慢慢来,这回才终于觉得前路一片漆黑。即便他看着琳娘恨不能以身代之,事实却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什么“欲以身代之、欲以身亲其役”,都只是空话罢了。
  醒着的人所能做的,只有茫然等待。
  只是这样无助的滋味,他再也不要尝了。
  秦游来看过张铭一回,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半点不似往日的爽快样,他看张铭一脸呆样,本以为张铭兴许无心搭理自己,就要告辞,却被拦下了。
  “我这几日虽然心急如焚,另一半脑子却想着当日的事情。你这人不屑与金显为伍,却还是着了他的道,对吧?”
  秦游大惊,“你怎么知道?”说着,他又悻悻的回了句:“我当日喝多了,才做下了蠢事,又无可商议之人,才来找你。”
  张铭瞥了他一眼,不想再同他客气,就直截了当的说了起来。
  “美人计这样的计策果然屡试不爽。”
  “若是你自己纳娶的,别人至多说你年少风流,你自认为的对手送上门来的,算什么呢?”
  说罢,张铭就见秦游变了脸色,他顿了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你无妻子陪伴,兴许觉得这样也无妨吧。
  秦游放下了送来的补品,默默的走了,张铭无心再管他,回到自己房里照看琳娘。
  琳娘做了个梦。
  梦见她家相公不知为什么哭了,还不让自己瞧见,偷偷摸摸的擦眼泪,跟往常一比,真是可爱的紧。
  至于她自己,只觉得浮浮沉沉,像是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很。
  她依稀记得自己被人拽进了水里,呛了好几口冰凉的池水,就没了意识,现在睡饱了,该醒了。
  她慢慢睁开了双眼。
  呼吸之间都似扯得胸口剧痛,喉咙里更是干的冒烟儿,眼睛酸涩迷蒙,勉力睁开,环顾了四周,见是自己家,不是阴曹地府,她放下心来,想张开嘴说话,实在哑的过了,连嘶嘶声都发不出。
  张铭正背对着她,在铜脸盆里搓洗毛巾,他不知在哪寻到了冰块,用毛巾包了,扎成一个小袋子,走到床边坐下,要往琳娘额上敷,就见到一双微微浮肿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盯着自己。她伸出一只手,指指自己喉咙,露出了个腼腆的笑。
  张铭自己穿过一回,不免多个心眼,傻乎乎的问了句:“你是琳娘?”见她面上露出疑惑,知道自己犯傻了,又问道:“我头一回买东西送你戴的,是哪个?”
  琳娘忍不住想笑他傻,嗓子却疼的厉害,只能咳了两声,连忙指了指自己手上戴着的紫琉璃镯子。
  张铭终于放下心来,想将她抱到怀里好好亲一亲,又无从下手,一时间局促不安,像个大孩子一样从床头踱到床尾。他灵光一显,知道她大概渴的狠了,急急忙忙倒了一杯茶,想将她扶着坐起来,又怕她着凉。他将杯子里的茶往自己嘴唇上沾了沾,又觉得凉了些,尴尬道:“这个冷了,我去烧点热水给你喝。”
  琳娘实在渴的厉害,摇了摇头,指指杯子又指指自己,意思就这样喝也行。张铭一时陷入两难,最后自己喝了一大口,说道:“我喂你喝,别嫌弃我。”
  说完,他含了一口水,对着琳娘嘴唇渡了过去。
  琳娘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嘴里就尝到了微苦的茶水,不过她嘴里干的厉害,反而觉得甘甜可口,不由自主伸了伸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张铭看她一脸自然,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就道:“还要吗?”
  琳娘确实没喝够,就连忙点了点头。她遭受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连日里发着低烧,先前被张铭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圈肉全减了回去,一张脸像颗倒置的瓜子,反倒脱去了满脸稚气,显出些病美人的仪态来。张铭看她瘦削成这样,心里酸涩,专心喂起水来。
  慢慢喝了小半碗水,琳娘才感觉喉咙里好了点,才说起话来。
  “好了,我喝够了。”
  张铭见她能说话,就替她把被子四角塞好,问起详细来:“身上感觉怎么样?出汗了吗?”
  “出汗了,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
  张铭听她说出汗了就略有些放下,笑了笑道:“你躺了多时了,没力气也是正常,有什么想吃的吗?”
  “水鱼汤……”琳娘想了想,最后不好意思的提了要求。
  看她有胃口吃东西,不像前几日不论喂什么都吐了出来,张铭高兴都来不及了,说了句“你等等。”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面厨房去了。
  琳娘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喂水的那情景,后知后觉的害羞了。她额头上还顶着个凉包,动弹不得,只能顶着头顶床帐发呆,回忆起当天落水的情景来。
  她被十一姨太拽下水时,还道这水不深,虽然冰凉刺骨,只需挣脱了她的桎梏就能游上去,岂料十一姨太这人看着小小的,求死心切,还存着找个垫背一起上路的心思,死死拽着她不放,一时游不上去又呛了几口冰水,呼吸一岔,就昏昏沉沉再也游不上去了。
  想到这里,琳娘叹了口气,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之前只道十一姨太是因为多女共侍一夫受了排挤,才会神神叨叨,怎想得到她会这样歹毒,不过自己都得救了,她也算是金府的人,应该也被救起来了吧。
  张铭跑到严氏那说要她帮着烧一碗水鱼汤,严氏就知道琳娘醒了,大喜道:“可算醒了,我就知道会醒的,你快去照看她,我马上就把汤做好了送去。”
  张铭忍不住露出个笑,“嗯,严婶子,你少放些盐,汤大些的好。”
  严氏点头,“我知道,她是病人,清淡些好。”
  一旁在烧水的青青听说琳娘醒了,忙不迭的跑到张铭跟前问道:“姐姐醒了?我又烧了水,一会儿就好用了。”
  这几日给琳娘守夜,严氏白天要看店,晚上要看顾孙子,所以都是张铭、孙琢和青青轮着来,昨日孙琢去了孙家村给孙炳报信,青青替张铭守了大半夜,眼圈都发青。张铭看她这样,心下感念,就起了认她做妹妹的心思,不过眼下还不是提这个的时候,就对她露出了个笑。
  “是醒了,看着还好,倒是你年纪小,别熬坏了,烧好了水再去睡一会儿吧。”
  青青乖乖点了点头,将一个小布偶递给张铭,说道:“我做给姐姐的。”
  张铭接过一看,是个用来压惊的小老虎布偶,不算精致,但是她亲手做的,就回道:“嗯,我这就去拿给她看。”
  张铭回到房里,见琳娘正睁着眼睛发呆,就走上前对着她摇了摇手中布偶,“水鱼汤一会就好了,我让严婶子帮着做了,你看,这是青青做给你的小布偶。”
  琳娘看了看他手里的布偶,眼睛亮了亮,“真可爱。”
  张铭见她喜欢,就放到她枕头边上,又嘱咐道:“你才刚醒,要是累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却见她摇摇头,说道:“我不累,我想说说话。”
  “那好,我陪着你。”
  张铭将他这几天惯常用的躺椅搬到床边,和琳娘并排躺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琳娘想了想问道:“那天和我一块落水的十一姨太,她后来怎么样了?”
  张铭想到这个自己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疯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撇了撇嘴道:“不太清楚,那天我光顾着你了,应该一道被人捞起来了。”他想到什么,就皱眉责问道:“我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别搭理她么?”
  琳娘刚刚睡醒,又病着,心理就比以往脆弱许多,被他这样一责问,就噤声了。张铭看她面上委屈,暗骂了自己一声,忙道:“我不是怪你……”
  “她上回不是让我教她做裙子么,那天她就穿着那条裙子,我怕她跳下去就上去问了两句,后来大概是脚下被石头绊倒了,才会跟着她一起摔下去的。”琳娘叹了一口气,大致说了前后原委,把十一姨太拽着她才跌下去的情况隐了。
  张铭凑上去摸了摸她脸,“我不管她,只管你,别想这事了,你好好休息,尽快好起来我就满足了。”
  琳娘偏着头将自己嘴唇在张铭手上点了点,默默的回了他一个笑。
  

  ☆、第44章 探病(上)

  张铭喂着琳娘喝了小半碗水鱼汤,摸了摸她额头应该不热了,就去提了一桶了热水替她擦洗换衣。琳娘昏睡的时候,这事他已经做了多回,有时候需将她衣服尽数解开,自然就上上下下看了通透,尤其是高烧不退的时候,她浑身粉红,脆弱可爱,不过那时候他满心焦急,无心其他,这回琳娘醒着,反而瑟缩了。于是,情况就变成了这样。
  “咳、嗯……”他咳了一声,“将里面衣服解开,我替你擦擦。”
  琳娘一听这话,猛的涨红了脸,怯怯问道:“我睡着的时候,也是你替我擦身的么?”
  张铭默了几秒,应道:“嗯,多半是我,若是我不小心睡过去了,就是青青。”
  岂不是被你看光了,琳娘心里惊呼,又默默的谴责自己,让他看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她吸了一口气,解开了自己上衣,露出里面浅红的肚兜,她一看这肚兜已经不是自己出门那天所穿的,就知晓了大概,于是闭了闭眼睛,颤着手将肚兜后面的系带也解开,取了下来。
  张铭顾不上看她衣中春‘色,就将手里已经拧好的热毛巾敷了上去,他往常面色如玉,这时候染上一层薄红,煞是好看,琳娘被他颜色所迷,反倒丢了开去,不害羞了,还打趣道:“你还是闭上眼睛吧,脸真红。”
  夫纲不振……张铭前些日子四书五经看多了,脑子里蓦然跳出这四个字。他心里叹了口气,想到一个辄,故意将眼睛睁大,瞪了琳娘一眼,露出个笑,“闭什么眼睛?我看的可是自己自己娘子。”
  琳娘被他一吓,立刻闭上了自己眼睛,将头偏到一边,喃喃道:“那随你。”
  看来夫纲还是在的嘛,张铭洋洋得意的想,不过他也尴尬,还是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替她擦洗起来。琳娘发育的不算早,但胸前也有起伏,他之前眼睁睁的看过去都不在意,今天闭着眼睛却不知为何淡定不了。
  好不容易擦完,张铭自己背上反而出了一层汗,他摸索着替琳娘换了新肚兜,手指不小心擦过一处柔腻,心上抖了两抖。最后将琳娘按回被子里,给她擦脸,擦手,做完了所有工作,捧着脸盆就快步出了房门。他收拾好东西,回房路上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些。
  琳娘身子虚,已经又睡下了,不过现在不发烧了,比先前好了太多。张铭这些天也积压了许多自己的事情未做,就点了蜡烛,搬了桌椅坐在她床边默默书写了起来。
  赵氏跟着小儿子一路赶到张铭家已经晚了,她在路上时一心想着要好好磋磨张铭一回,瑾娘这几天眼看着就要生了,她烦心那边都来不及,这边又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真是好事坏事全做一堆。
  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看一眼琳娘的情况,好回去报给孙炳,也顾不上其他,眼见孙琢推开了张家大门,想扯开嗓子把张铭叫出来,就要张口,却被孙琢瞪了一眼。孙琢这一眼瞪的她怔了怔,这孩子不过两个月没见,总感觉变得怪怪的,倒仍旧是她的乖宝儿,就是有些时候眼神不对,看的人心里毛毛的,别是跟着他姐夫读书读傻了吧,她心里嘀咕。
  至于琳娘这回出事,在她看来,都是命,琳娘若是熬过来自然最好,若是死了,也定能让张铭长长久久的记住了,若是张铭将来出息了,他们是结发夫妻,到时候琳娘也能追封一个半个诰命,不亏。不怪她心肠冷硬,这时代的价值取向就是如此苛刻,她自己撒泼卖傻,亦是一种生存之道。
  “娘,我姐夫这些日子熬的狠了,你别又在他面前撒泼,这里可没爹镇着他,我都怕他。”孙琢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对赵氏提了一句。
  赵氏一惊,难道张铭看着斯文其实辣手?她拽了拽小儿子,低声问道:“你姐夫打你姐姐了?”
  孙琢忍了半天才没冲她翻白眼,“总之你小声点儿。”
  赵氏跟着孙琢一路往里走,不住的打量四周摆设,想到些什么,又问:“你姐姐那个丫鬟呢?”
  孙琢进门后未见到青青也觉得奇怪,顿了顿答道:“不知道,兴许被我姐夫打发去做事了。”他心里猜测青青大概已经去睡觉了,又怕他娘找出茬子折腾人,就随口扯了个谎。
  赵氏今日特别机灵,眯着眼睛又问孙琢:“你长大了些,可别对着你姐夫的人动歪心思,到时候你爹平白丢颜面,知道不?”
  孙琢没听懂她话里意思,就反应慢了些,赵氏看他一脸呆样,急道:“别是真的吧?那小丫头才多大,你就是要也得找个大些的啊。”
  孙琢这才明白她话里意思,深觉自己娘越老越糊涂,才过了一年就这样了,以后还得了。不耐烦道:“我才多大,会想什么?娘你这是在家里呆久了,这里不好使了?”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你这孩子!”赵氏被儿子这样不轻不重的骂从不生气,看他一脸单纯,就拧了他胳膊一把,也放下心来。她加快脚步,走到张铭房门口就想推门进去,想到儿子刚刚叮嘱的话,退了一步,敲了敲门。
  张铭起身将门打开,见是赵氏和孙琢,也愣了愣。
  “娘……”
  他最近眼下有黑眼圈了,看着比以往阴郁,赵氏见他脸色差成这样,更以为他脾气不好,怕触霉头,就指了指房门内低声问道:“怎么样?”
  张铭从没见过赵氏这样讲道理,也轻声答道:“白天醒了,现在睡了,看着好多了。”
  孙琢一听这消息高兴的要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忍住,就要问话,只见张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收了声。
  张铭示意他们俩个到前面店里说话,他们的堂内生意今天已经提早结束了,张铭雇了俩个本地娘子白天帮忙,晚上她们各自回家,所以楼上这段日子正空着,他之前到人牙子看过人,又觉得买人这事儿自己做不来,就放下了。
  赵氏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张铭还给她倒了杯热茶,端了瓜子点心,她就放松了下来,问起张铭事情的前后。
  张铭捡了不要紧的跟她说了些,赵氏一听他如今和县令有了交情,大感意外之余更觉得长脸,又听说琳娘这回落水是无妄之灾,长吁短叹,她和二女婿不亲,想发表些自己的意见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尴尬起来。
  孙琢看自己娘尴尬着,帮忙打圆场道:“娘,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住我屋里。”
  赵氏点点头,又问道:“没客房了么?我睡你房里,你睡哪儿?”
  孙琢一顿,他说这话,主要是怕赵氏去住青青那儿,至于自己睡哪儿倒没想到。张铭不知道他在想这些,但还是帮衬道:“这楼上就有床,我们先前住过的,将被子搬过来就行。”
  赵氏被他们俩一糊弄,也就乖乖答应了。
  张铭和孙琢将赵氏送去屋里睡觉,孙琢搬了床被子出来,替赵氏将门合上,对着张铭做了个搞定了的口型。
  张铭确实无心应付赵氏,松了口气,就对孙琢说道:“你也去睡吧,现在也晚了。”
  孙琢看出他一脸疲惫,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就道:“大姐过几天就要生了,我娘明天就要回去,兴许会替大姐向你和二姐要东西,二姐正病着,你先准备着吧。”
  张铭心里一暖,回他一个笑:“这是好事,我们一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担心。”
  第二日一早,赵氏吃了早饭,又和琳娘说了些话,果然就要回去,临行前想到什么要发话,还没等她张口,张铭就将一个小锦囊递给了她。
  “大姐姐生孩子我和琳娘兴许赶不回去道贺了,这里是我们送她孩子的东西,您帮着带回去吧。”
  “行,你让琳娘好好休息,我下回在来看她。”赵氏往锦囊里一看,是个用红绳子串着的金核桃,对张铭就改观了些,笑眯眯的就走了。
  琳娘半倚在床上细细琢磨自己娘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他如今攀上了大人物,你可要细心看住了,我以前没发现,他竟长的这样好看,说句该掌嘴的,就是你爹那样的,也有过摆不上台面的事儿。上回我让你做的事儿也没做成,唉,这回一病,又不知要拖到几时了。”
  “别怪你娘我说话不中听,我这也是替你急啊。”
  毕竟是自己娘,她被赵氏这样说了一通,觉得又羞又气,委屈极了。先前说不能的是娘,现在又催她的还是娘。赵氏话里话外又揣测张铭这里那里不好,更是让她不能理解,如今张铭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逐渐超过爹娘,却被自己娘这样埋汰,叫她心里如何能好受呢。
  唉,娘这一回来探病,还不如不来。
  

  ☆、第45章 探病(下)

  又过了几日,琳娘已经能下床走动,就是还有些咳嗽,脸上气色也不见好。张铭本想替她炖些川贝梨子汤,加上蜂蜜,既好喝又有用,可惜这时节寻不到好的水梨,只能延请了大夫,开了几帖极苦的中药,每天分两次煎了喝。张铭自己尝过那药汁儿,只能说自己这辈子不想再试第二回,不过琳娘听说喝了会有用,倒是一次不拉的全喝了。
  这天下午,张铭正服侍琳娘喝药,他们房门就被叩响了。
  来人是青青,她一脸茫然对张铭说道:“外头来了五六个人,说是来探病,请哥哥你出去见见。”
  张铭料到会有人来,就将药碗收了递给青青,嘱咐道:“你去把碗洗了,然后泡一壶茶端到厅上来。”
  “哦。”
  他吩咐完青青,转头对琳娘道:“我出去看看,你歇着。”
  琳娘喝完了药嘴里正不舒服着,紧皱着眉头不想说话,就点了点头,对他摆了摆手。
  张铭现在住的地方是租来的,设施简陋,只有一间偏厅能用来待客,他走到厅里,就看到主座下首坐了一男一女,边上还站着四五个丫鬟仆妇,排场不是一般大。
  那位女子年纪看起来四十有余,通身缀着珠玉,因为此行是来探病却搭了件深色褙子,眼睛里一片木然。那位男子看起来二十有余,和金显有六分像,亦穿着绸衣,神色间却满是不耐烦,这人张铭有些面熟,亦是清河学馆的一位学生,不过这人和张铭平素无甚来往,上课也不勤,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张铭一看心里就有数,这二位大概就是金家大夫人和金显的长子。
  他在打量这二位时,那二位亦在打量他。张铭最近憔悴,面色差了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几岁,不过他还算爱干净,身上衣服仍旧时时浆洗,不过是细布衣服,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长相尚可的穷秀才,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得了秦游青眼,老爷好不容易凭那俩歌伎和秦游有了交情,能拖他下水,结果就因为这人的妻子落水,惹的秦游替他大发脾气,反而不好操作了。
  简而言之,这人就是个坏事精,却还得捧着。
  大夫人素来脾气差,只在宅院里会做出贤惠样给金显看,她那天本想让自己丫鬟引了十一姨太自己沉湖,趁着客多,金显不好发作,一了百了,结果出了琳娘这档子事,反而做的不干净了,更被金显狠骂了一通,金显自以为晾着十一姨太算是情趣,没料到她已经患了失心疯,乍然失了这样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心痛不已,大夫人这几日日子便很不好过。
  她心里不耐烦,也不与张铭说话,抬眼示意了自己身后的大丫头,让她将一匣子赔礼递给了张铭。那大丫头被她调教的已经成了人精,对着张铭歉意一笑:“这是我们金府大夫人送给张家娘子的赔礼,张秀才,请你收下。”
  不接白不接,张铭这样想着就随手接下了,并对金家大夫人说道:“内子近日身子已经见好,劳金夫人费心了。”
  金夫人淡淡的点头,回道:“确是我府上仆人的过错,今日特地前来探探你夫人,不知她现下可醒着?我还有些话想同她说。”
  张铭刚想回她一句“正睡着,你就别惺惺作态了。”转念一想,还不知这人打什么鬼主意,让琳娘见见她也好。
  “现下她正在屋内休息,应当醒着的,”他转头对正在倒茶的青青说道:“青青,将这位夫人带到你姐姐那去,你留在她那,不用再过来了。”
  青青点头,就引着金夫人和几个丫鬟去了他们房里。
  厅里只剩下张铭和那位金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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