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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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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想,认真地听他说下去。“虽然你已经把那些人打散了重新整编,可我发现和其他队伍都不同,牧雪峰手下的那些人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所以我就盯上了他们。”
  
  对于那些应召来援的杂牌儿军,拓跋野本就心存顾忌,这些杂牌军来路复杂,人数众多,不可能一一审验,所以战后尽管依战功各有封赏,但依然不能确认哪些人值得相信。
  
  小刀手下不停,细心地一匙匙喂食,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仔细观察他们的操练,尽管他们有各种掩饰,但仍能看出这些人内功路数基本相同。”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要知道世上门派众多,内功路数也各不相同,武林各门派招收弟子可不象西秦的演武堂那样成批地招徕培养,而是零星收徒,徒弟间年岁参差,功力不齐,一个门派若是能有二三十名年岁相仿,功力相近的弟子便能称得上是名门大派,而为各国军队效力的武人,因其来路不同而更显杂乱,不仅功法杂乱,年岁也多有不同。而牧雪峰那一队六十余人,全都是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儿,若是只有岁数相近,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若是连内功心法都差不多的话,这一队人从何而来就相当可疑。别说武林中,就是中周或者东海三十六个小诸侯国都没这本事一下子培养出这么一批人!
  
  联想到楚锋拿回来的情报,鬼府那七十余名杀手的下落,哪儿还用得着派人去寻!
  
  看着拓跋野放光的双眼,小刀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啜一口,并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退了开去,然后若无其事般地继续说下去:“我找了个借口逼着牧雪峰跟我动手,打了一百多招,他用各种野路子的功夫掩饰,可生死之间,到底让我给逼出他保命的功夫,虽然只有一招,可我认得那是鬼府的功夫。”
  
  拓跋野眼神郑重起来:“你马上就回来了?”尽管知道小刀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可事关重大,他仍然追问出来。
  
  果然小刀不以为意地耸肩,语气轻松:“怎么可能,早上跟他动的手,我在校场上呆到饭时才找借口离开,我这两天都是这么个绕法,不会让他瞧出破绽。”
  
  拓跋野凝目:“伤口不疼了?”
  
  小刀拍拍肩胛伤处,“不疼了,痒得很。” 
  
  “腿呢?”
  
  “不动得狠了就没事儿,我想再有个七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拓跋野避过他又往嘴里送的粥,“别总跟人动手,刀枪无眼,你毕竟还没好利落。”
  
  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小刀心口有种涩涩的酸痛,掩饰性地偏了偏头,嘴里应着,目光落在桌边的谍报上,转移着话题:“这是什么?”
  
  拓跋野扫了一眼,咽下最后一口粥,“今天刚送来的情报。”
  
  小刀将空碗放于桌上,随手拿了起来,嘴里念着:“秘府及鬼府共计八人沿江船行三日余,押送一人入信阳行宫。。。。。。”能被人郑重其事地押到晋王跟前儿去的,必定是数得着的人物,他想了想,小声嘀咕:“这人是谁啊,这么倒霉?”
  
  拓跋野靠向床榻,叹了口气:“没查出是谁,只有一点儿线索,男,二三十岁,手脚有刑伤,心脉有损。。。。” 小刀奇道:“心脉有伤?那还能活得成?” 所谓的心脉,并非人身十二经脉之一,指的是心之血脉。心为一身气血之主,是人身经脉的中枢,血气旺盛则脉道充盈,脉博有力。按小刀作为一个杀手的想法,出手行刺的话,伤了对方的心脉,这人基本上就活不了多久了,可以勉强算是达成刺杀目的了,故而有了这句疑问。
  
  拓跋野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心脉有伤不一定会死,比如我四哥。。。。。。”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模糊不清的想法如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刹那间令他全身冰冷。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大声道:“来人,召赵敏行、段成德!”守在门外的护卫被他急切的语气惊吓到,应诺一声,撒腿就跑。
  
  小刀奇道:“怎么了?你。。。。。。”一句话没问完,就被对方难看的脸色吓到,只见拓跋野双目圆睁,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放空,呼吸却死死屏住,仿佛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打扰到他紧张的思维。
  
  小刀知道他正想到关键之处,没再说话,悄无声息地将碗筷整理在一起。
  
  赵、段二人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来,还没等他们开口,拓跋野急切地吩咐道:“把上仓的那条消息找出来给我,还有所有有关郢都宫变、王爷遇刺、以及今日信阳的情报全都拿来,要快,马上!” 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王爷神色,不敢多问,应诺一声立刻转身,急匆匆跑回去挑选王爷指定的资料。
  
  拓跋野这时终于缓和下来,放松身体仰靠榻上,可依然脸色冷峻,神色凝重。小刀默无声息地将餐盘端到门外交给下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回来,坐在旁边,象以往一样,耐心守候着这个人的最终决策。
  
  有了怀疑的方向,再次将所有的情报汇集在一起,线索清晰得令人心悸!
  
  拓跋野死咬牙关,浓眉紧皱,一张俊脸冷硬如刀刻一般。赵敏行、段成德和小刀莫明其妙地互相对视,谁也想不明白他这是看出了什么。因着王爷的脸色,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可没人敢开口打断王爷的思路。过了好象几百年那么久,拓跋野低哑的声音响起:“这些线报全都封起来,列为最高机密,任何人不得拆阅。” 黑衣卫总领所指的任何人,其中甚至可以包括秦王!
  
  赵、段二人听闻此令,并不是很诧异,在拓跋岫时代,他们曾执行过这类命令,只是没想到换了拓跋野做总领,仍有机会执行此类命令。
  
  ………………………………………
  
  郢都西南百余里外的风凌渡,满面风霜的张晨心情沉重地注视着一艘艘的过往船只,带路的当地暗谍兀自在他们身边嘀咕着:“那两辆车来这里以后失去了踪迹,必定是有船接应,连车带人一起运走了。”
  
  “船在江上,北上南下的,这么多天过去了,可就真没法儿查了。”
  
  赵阳不死心地吩咐:“你传令下去,沿江两岸,仔细地找,就算是坐船远走,最终也必定要上岸。他们能去哪里?完成了任务的秘谍、杀手多是回去交差,交差的地点无非楚、晋重镇,大江两岸能有多少大城?这些人中没有妇幼,没有货物,十来个青壮走在一起,携刀带剑的,在哪里都惹人注目,这刚没几天的功夫,去查,说不定能查到这些人的行迹!”
  
  那暗谍应着,赵阳仍然叮嘱:“查的时候小心些,那些人多半是鬼府的人,虽是没了任务在身上可能有些松懈,但一旦被他们发觉,咱们的暗谍多半逃不脱。”
  
  “鬼府”二字传进张晨木木呆呆的脑中,忽然令他想到来时路上曾险些撞上的那个鬼府中人。他神色大变地抓紧赵阳的手臂,“阳子,咱们在上仓撞上的那家伙!”
  
  毕竟迎面撞上对头儿这种事实在是罕见,若非当时有急事在身也绝不可能就那么轻轻放过,赵阳当然记得很清楚,“那家伙好命,不然说什么也得拿下他问问口供。” 虽说鬼府中人出名的难捉,但以他二人的身手,以有心算无心,倒是很有可能拿住一个活的。
  
  可是张晨没有理会他的遗憾,反而双眼冒火地追问道:“那天初几?还记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还没捋顺,所以先停在这儿
  时间脉络大致如下,有错再纠。。。。
  
  10。27 拓跋野见蓝夜熙,派张、赵二人回郢都 
  10。28 拜帅 大捷
  10。30 张、赵、谢 上仓      
  11。2 帝都破晋 岫入行宫
  11。3 岫见晋王,野见岱
  11。4 岱见影豹  鬼二见楚锋 鬼谷子查鬼二 岫病危
  11。6 野、张晨知岫下落




☆、第152章

  见他神色有异,赵阳识趣地没问为什么问这问题,而是配合地想了想,才道:“咱们二十七接令出了帝都,路上跑了两天,到得上仓的时候,应该是上个月三十。”
  
  张晨脸色发青,难看得象被溺毙的死人,目光游离地转向江面,喃喃念叨:“二十五,刺客行刺老王爷,晋谍逃离郢都,四处躲藏,此地距郢都百余里,是乘车慢行两日的距离,大约二十七日登船。”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声音仿佛哭泣:“此地到上仓,大约船行两、三日。。。。。。” 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瞪着脸色铁青的赵阳,再也说不下去。
  
  酒楼雅间里无意中听到那个大夫与唐锦书的对话仿佛同时在二人耳边响起:“心脉不通的人还那么大气性,真是作死呢。。。 ”
  
  一口鲜血喷出丈外,张晨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赵阳眼疾手快忙接住他,内息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体里输去,帮助他导引因过于激烈的情绪而紊乱的气机,急切唤道:“晨哥,你醒醒,别急,别急!”
  
  …………………………………………………………………
  
  夏凡靠坐在拓跋岫的床边,认真翻阅着医书,王上打断了他的腿,哪儿也去不成,日日守在这里,除了看护昏迷不醒的病人就是翻看李总管帮他找来的书籍,这院子里除了那个哑巴,就是李总管早、中、晚各来一次,看看病人的情况,看看他有什么要求,再无旁人。虽说他因腿伤而多有不便,但是也算清静,让他有时间从发现自己酒后乱性的慌乱中平静下来,集中精神查阅医书,研究这人异乎寻常的病情。
  
  夏凡的性子象他爹,执拗固执,钻牛角尖。虽然也会疑惑为什么王上肯不惜千金地要保一个囚徒的性命,但既然人交到了他的手里,这人就是他的病患,其他就全不在他考虑之中。他一直记得他爹的训话:不能尽心尽力地治好病人,还算得上什么大夫!
  
  所以他现在的心思非常单纯:这人心脉阻痹的病征是何缘由,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尽管找遍了医书也没找到相似病例,可他依然不死心,求着李总管为他四下搜罗医书,甚至派专人回京都太医院调运相关书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睡觉都睡不安生。
  
  长时间专注的阅读令他感觉眼睛酸涩,他放下书,用力掐了掐两眼之间,扭扭脖颈和腰肢,身体靠向椅背,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又落到病人的身上。这人昏迷整整两天了,幸亏发现及时,抢救的措施得力,这两天来他用尽了浑身解数,耗费了价逾千金的珍贵药材才将他的病情稳住,勉强算是抢回了一条命。看着床上病人依旧青紫斑斓的面孔,暗暗叹息,这张脸想要恢复原样,用最好的伤药养着也得至少七八天。
  
  他一直很安静,昏迷中偶有呻。吟声音也极轻,今天早些时候,曾很短暂地睁开过眼睛,茶金色的眸子怔怔地瞪了夏凡一会,气息微弱地叫了声:“哥” 就又失去了意识。那轻轻浅浅的一声,象鸟雀的羽毛拂过他的心尖,引爆了从未有过弟弟妹妹的夏太医身为一个男人的强烈保护欲,以更大的热情投身到诊治病人的课题中,甚至忘记了眼前这人,只是个待宰的囚徒而已。
  
  这人身上的伤已用了最上等的伤药,身体上被鞭抽棍打造成的青紫斑痕已经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手指、脚趾以及小腿的断裂处也已经消了肿,甚至大腿内侧那样严重的烫伤也已经结了痂,但他两肩锁骨处的伤却不见好转,伤口太深,里面已经化脓,夏凡已经几次划开表皮的痂口将里面的脓血挤出来。每一次,尽管他深陷昏迷,但依然痛得紧皱眉头,摆动着头颈挣扎呻。吟。以他微弱的力气,每次都被夏凡轻易地控制住,继而陷入更深的昏迷之中。
  
  夏凡知道,他的高烧不退,固然有受寒受冻的缘由,更主要的还是这两处伤口感染造成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伤病,他的脉力微弱,心脉阻痹的病症倒不再发作,让夏太医只需专心诊治伤情,可以暂时不为这具身体原有的病症而头疼。
  
  但外伤终能治愈,令他难以安生的是这个人心脉上的毛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这么多名医古籍,就找不出一例相似的病症?
  
  床上的病人扭动了下身体,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夏凡凑过去试试他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不少,夏凡轻出口气,还好,照这样子,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好起来。
  
  他注意到病人干裂的嘴唇,探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直准备的水杯,用小银匙舀了水,一点点喂入他的口中,那人从无意识的、本能的吞咽,到急切地张合口唇,意识渐渐清醒,直到睁开那双茶金色的眼睛。
  
  夏凡愣怔地与他对视,看着那双仍然肿胀变形的双眼中,眼神由迷茫到清醒,转而清冷如冰。那样强势的眼神,仿佛他并不是一个受尽折磨几乎垂死的囚徒,而是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苍鹰。夏凡不由自主地闪避开对方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仿佛骤遇天敌的幼鼠,生不出半丝反抗之心。
  
  直到他平复了心情,做好了准备迎接那样的眼神的时候,再看过去,拓跋岫已经闭上了眼睛,为了表示他无意交流的态度,甚至连脸都扭向了另一边。
  
  夏凡很受打击。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举个例子,当你喜欢上别人家的一只猫,千方百计想讨好它,希望能与它亲近的时候,它却对你毫不理睬,转身就走,惹急了甚至还会狠狠地在你身上挠几道口子。这种失落、悲催的感觉,就是夏太医当下的感受!
  
  可是死心眼儿的夏太医并不气馁,找了个由头搭讪:“你醒了?”对方毫无反应,又小心翼翼地追问:“感觉怎么样?哪儿还难受?”
  
  哪里难受?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最疼的还是脑袋,象有一千只战鼓呯呯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拓跋岫闭着眼,小心地呼吸,因为每一次胸肺的伸缩都会引起两肩处撕裂般的剧痛。他微侧着头,不敢再动,甚至不敢咬紧牙关或者嘴唇,头部、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肩颈的伤处,千百倍放大之后,再反馈给他几欲嚎叫的剧烈疼痛!
  
  得不到回应,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抗拒,夏凡再接再厉地俯下身体:“再喝点儿水吧,我看你口干得厉害。。。。。。”
  
  夏太医并不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在眼前的人身上得到回应,却惊动了一直在院外不远处的逐鸥亭里看风景的鬼大人。
  
  鬼谷子找了个借口将本应在院子周围当值的手下调往他处,自己在这院子附近兜圈子已经一天多,才终于听到屋子里响起被他一直等待的那句:“你醒了?!” 
  
  那个人,他终于醒过来了!
  
  他想见他,想知道他要对他说什么。
  
  那房中的两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一个,是可能在将来被他所掌握的人,而另一个,是有可能掌握他未来的人!
  
  鬼谷子遇上了难题。他在一天前接到了亲信的急报:晋王下令,要严密监控他的家人!
  
  家人?鬼谷子冷冷一笑,他哪里有什么家人,哪里敢有什么家人!他养着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崽子,无非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他在朝中地位的警示仪!                    
作者有话要说:  单位停电,搞了我个措手不及,晚上又有活动,只好下午赖在家里赶出这点儿东西。。。。少了点儿,但已经太晚了,我还得上会儿班去。。。。。==!
  
  没时间查错了,等有了时间再来改错误。。。。




☆、第153章

  鬼谷子历经重重磨练终于取得正式杀手身份后的第一次行动,就是参与围剿一位前辈师兄。他亲眼见到那位师兄以其超绝的武功杀出重围,眼看就能远走高飞之际,被人以其全家老小相威胁无奈地放下了武器,命丧黄泉。虽然他以自己一命确实换了全家活命,可他这种行为,以刚刚自地狱训练营中挣扎而出的少年鬼谷子来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尽管不能理解,却仍然让他深深警惕,暗暗发誓绝不给人以任何人的性命来要胁自己的机会,所以他流连青楼,纵情声色,直到遇到那个婊。子开始装出一往情深!他把对着自己厌恶的女人表演情深款款来当成一种训练的手段,全力投入,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也正因为有了那个婊。子,成功安抚了那些能左右他命运的人的心,让那些人以为有了能够拿捏住他的地方,才能对他放心地使用。
  
  终于成为鬼府主人之后,他曾调阅卷宗,才知道那位师兄没有犯任何错误,他丧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倒霉地卷入了王位之争,需要被灭口又不甘心自尽才有了当年那一幕拼死抗争。得知内情的鬼谷子更加警惕,告诫自己并不是掌控了鬼府之后就能为所欲为了,在自己之上,还有晋王,还有王权。所以他又开始谨慎地观察下一任晋王将由谁继任。无论如何,总要挑一个对自己比较亲近,比较依赖的王子才成。于是才有了貌似毫无根基的周文瑞获得鬼府暗中支持,才有了周文瑞陷害太子成功上位。当今晋王上位的每一步背后,都有鬼府的影子,都有他鬼谷子不遗余力的支持。
  
  可是现在的周文瑞已不再是当年除了老王并不过份的宠爱之外再无其它的小王子,老王确立为其为继承人之后,曾将他带在身边日夜不离手把手地教导,将身为一个王者所应掌握的资源完全彻底地交付,他现在已经成功掌控南晋所有的权柄,强大、专横,一如一个真正的君主。
  
  可鬼谷子并不担心,他要的不多,只不过是没人干涉的生活罢了,他没那么大的野心去玩弄权术,参与政事。周文瑞成功上位以后,对他表现得一如既往地信赖、倚重,所以他并不介意晋王偶尔把手伸进鬼府,直接派遣他的手下去执行任务。周文瑞成为晋王之后的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为舒心、惬意的日子,除了跟在晋王身边尽尽自己的职责,基本上已经放松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大意到没安排后续掩饰手段地就跟小太医上了床,完成了他一直肖想却没能去做的任务。
  
  可突然之间,警钟敲响,他甚至庆幸这段得意忘形的日子里并未忘记继续那种让人恶心的训练,一直习惯性地在人前去装好父亲、好丈夫。
  
  那个高倨王位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去触动他的警铃?鬼谷子不安起来,深深地反省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的所做所为,可左思右想,除了那天一时的放纵,再也没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那算是那种放纵,也不至于让周文瑞对自己心生戒心啊!
  
  再深想下去,问题就严重了!他联想到周文瑞上位之后的所做所为,联想到周文瑞睚眦狭隘的心胸,开始疑惑:难道自己已经成为他权柄上最后一个污点,王权上最后一个障碍?
  
  除了自己,当今纵横千里的南晋王朝,再也没有第二个不受晋王控制,不受晋王任意摆布的人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日日在晋王眼前晃个不停的自己,已经让那个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的男人忍受不得了?
  
  习惯于做一想二备三的鬼谷子再一次迅速转动他的头脑,如果是这样,在周文瑞对自己举起屠刀之前,自己该怎么办?
  
  他很清楚,自己掌控的鬼府力量看起来很强大,但实际上无法倚仗,不堪一击。就算是门人效忠,那些数量庞大散居各地的门人家众就已经是钳制住鬼府无法反抗的利器。更何况,忠诚与否从来不是鬼府杀手是否合格的标准,自己手下那些人根本就是强权驱使的杀人利器。他相信王令之下,鬼府门人立即就能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位前辈师兄被同门围剿的悲剧将在自己身上重演,而自己唯一较那位师兄有利的一点,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可以被要胁的家人,真要上演同一幕活剧的话,自己可以大笑三声,潇潇洒洒地扬长而去!
  
  可那有什么用,自己的有生之年将再无宁日,时时刻刻都得防备鬼府杀手无孔不入的手段,自己已经四十出头了,可不再是二三十岁正当年,身体和功力都将走向下坡路,难道自己拼死奋斗至今时今日,为的是提心吊胆、颠沛流离地渡过后半生?
  
  可不能倚仗鬼府,不想出逃流浪,想要自保的话,还能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杀掉周文瑞?
  
  暗杀是他的本行,他有信心毫无破绽地干掉晋王。可是接下来怎么办?他自己是不可能夺位称王的,不止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和兴趣,光是那些王公大臣们便没一个能服从他。他只能是扶持下一位晋王。可没了周文瑞,他的兄弟又已被他杀了个精光,王位的继承者只有三个不及三尺的小儿,全都不是晋王嫡子,任何人可以预想得到王位争夺的激烈,若是往日,那些人争得再激烈与自己毫无干系,只要象当初一样挑一个看得顺眼,对自己信赖依赖的王子送上王位便可以达到目的,可现在不行,愚蠢的周文瑞刚刚丧送了整整四十万南晋的精兵强将,中周的征讨大军整装待发,还有强秦在侧虎视耽耽,南晋王朝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内部的纷乱必将导致毫无疑问的灭国,而自己做为鬼府主人必将成为中周与西秦追杀榜上的头一名,那日子,与被鬼府追杀又有何不同?
  
  不能出逃,不能反抗,不能干掉晋王,要想保住如今的地位,自己还能怎样?
  
  左思右想,他想起了那个囚徒对他的招降。以他闻弦歌而知雅意的精明,可以确定那囚徒有心说服自己投靠西秦,当时的他不以为意,可在走投无路的现在来看,倒是可以听听那囚徒的说辞,于是越想,越好奇那人能拿出什么条件来说服自己。若是条件优渥,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从天下大势来看,秦周联手一统天下的机会已有七成!
  
  考虑到晋王要对付自己毕竟只是一种猜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打碎目前的平静,他只是想听听那人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他不想去见拓跋岫这件事被周文瑞知道后徒惹猜疑,所以才有了调走手下的举措,所以才有了在院子周围的小心守候。他不动声色地小心安排,确保自己不会有任何行动刺激到晋王那颗“小”心。
  
  鬼谷子走进屋子的时候,夏凡正在伸长了脖子俯身探看病人的脸,冷不丁门帘挑动进来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令他心神难安的那个人,夏凡一惊之下慌慌张张地就要站起身来,伤腿落地痛得他“唉哟”一声,身子随之歪倒,不过人却终未倒在地上,被动作迅速的鬼谷子一把抱在怀里。
  
  夏凡羞红了脸,双手推拒,一句“大人,请。。。。。。” 想及自己两日前的所作所为,“自重”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去,终于改口道:“放手。”
  
  鬼谷子铁臂圈紧,满眼笑意地俯视夏太医艳若朝霞的耳根,低声问询:“怎么?太医如此思念鬼某?不过两日未见便如此激动?”
  
  夏凡不自在地挣扎两下,低着头否认:“胡说,胡说,不是,不是!那日冒犯大人实在是酒后失德,作不得准。” 想到对方的身份地位还有以往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照顾,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求恳:“还请大人饶了我吧。”
  
  鬼谷子深嗅着怀中之人满身的药香,小心将他安置在椅上,微笑摇头:“开个玩笑,夏太医又何必介意。”
  
  开个玩笑?夏凡诧异地抬起头瞪着对方,自己几日来一想起此事就忐忑不安,坐卧不宁,只觉从此没脸见人,可是在鬼大人这里却是一派风淡云清,毫不介意,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原来自己纠结的一切,对方从未放在心里。也是啊,人家鬼大人是什么人,从十几岁起就是风月场上的常客,尽管有心爱的女人也从未耽误过纵情声色,与自己这种只娶过一个女人的老男人相比,可以说是阅尽千山,哪里会把与自己的一时之戏放在心上,自己那样在意的一次失足,在他最多是丰富生活中的小小调剂。。。。。。想到这些,夏太医纷乱的心绪忽然就静了下来,感觉说不出的沮丧。
  
  鬼谷子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心中一喜,这孩子,难道是对自己也有感觉?他关注夏凡一家很多年,夏凡在他的眼中完成一个少年到青年的蜕变,他熟知夏凡的品行、习惯,知道他爱吃辣,喜欢泡澡,常常读书忘记时间,知道他木讷的外表之下对人充满热情,无论富贵与贫穷,他从不带任何偏见地对待每一位病人。对于从污黑的地狱中挣扎爬出的鬼谷子来说,夏凡如世间最纯粹的火焰,明亮、温暖,令他越来越无法移开眼睛。但问题是,这孩子对于情。事似乎并无太大兴趣,他闲极无聊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听过夏凡的壁角,偶然也能听到一二,让他惊讶的是,夏太医似乎只是照着书本,依照本能地与夫人行事,毫无花样与激情,所以两天前那一次合体之欢,小夏半醉半醒之中迸发的热情与媚惑倒是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两天来一直念念不忘。
  
  鬼谷子从怀中拿出在胸口捂了两天多的那块砚台,貌似不经意地递给夏凡:“给。”
  
  夏凡惊讶地睁大眼睛,棕红色光润细腻的金星石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闪耀着灿灿金光。整块石砚雕成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颈项伸展,尖喙向天,尾羽修长,祥云缭绕,活灵活现宛如随时能破壁而出,直上云霄。
  
  夏太医的手抖了,话都说不清楚:“这,这,如此贵重之物,夏某。。。。”
  
  鬼谷子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打断他的话:“无妨,别人送给鬼某的玩儿物。” 说着,紧盯着夏凡稍现慌张的眼神身体慢慢弯下去,勾唇笑道:“你也知道,鬼某一介武夫,不爱这文人的玩儿意,你这石砚不是坏了么?索性借花献佛,怎么?你不喜欢?”
  
  夏太医被鬼谷子慢慢靠近的气息扰乱了心,他本就木讷,慌张之下,哪里还说得清!磕磕绊绊地说着辞不达意的言语:“喜欢,这么贵重,怎么可以,不行,您快收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直直地往外送,借以推拒对方慢慢靠近的身体。
  
  鬼谷子接过石砚,皱眉,“你不喜欢?”未及夏凡说话,作势欲扔:“不喜欢算了,扔了就是。” 夏凡慌忙伸手拦下,将砚石抢在手中:“没不喜欢,别扔!”
  
  鬼谷子微微一笑,借势在他耳后轻啜一口,眼看着对方的身子僵住,轻笑说道:“喜欢就好。”
  
  瞬息之间,夏凡面如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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