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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月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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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美。
怀抱着我的温暖突然被抽离,南陌的声音说:“宫主,林公子已经……”
“不可能!你说什么瞎话?你想死么!暮儿怎么可能离开我?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我的暮儿不会骗我的……他答应过我的……你滚开,放开我!不,不……暮儿……暮儿!”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小尹虐小宫。。。咳咳,跪求表拍
第76章 天合铃铛
又是一年桃花开时,桃花林花瓣遍地。
我爹爹惊呼一声,差点把怀里的襁褓扔掉。
“未天,他说话了。”
慕容未天放下琴,衣摆带起落花。
“说的是‘爹爹’还是‘妈妈’?”
襁褓里的白馒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双玛瑙一样的眼睛剔透明亮。
爹爹笑呵呵地伸手戳他,“宝贝干儿子,说一句给爹爹听。”
白馒头小嘴一扁,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爹爹不泄气,继续逗他,“叫爹爹。”
白馒头歪头看他。
爹爹再接再厉,“那叫妈妈。”
白馒头吹起了口水泡泡。
爹爹沮丧道:“可能听错了。”
“瑟~~”
爹爹又是一抖,白馒头在空中腾空片刻。
爹爹奇怪地看他,“蛇?”
“瑟~~~”
“车?”
我在一边笑嘻嘻,“白馒头,叫森儿哥哥。”
白馒头挥着小拳头喊:“森~~”
真乖,没辜负我每天去教他说话。
爹爹瞪大眼睛看我一会,怒道:“俞森,你又偷玩弟弟了!”
我越来越怀疑,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在戏弄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不够虔诚,每一次她都忘了把我带走。
俗话说越糙生的人越命大,我觉得这简直是句至理名言。
长剑刺穿胸膛,我竟然还没有死成。
一醒来时,中剑前的回忆全都涌入脑际,有种犹如隔世的感觉。
屋里坐着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腰间挂一把正经兮兮的纸扇,他此时正睁着大眼睛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开口:“敢为阁下是……?”
他嗖地一下冲到我身边,“俞森,我是萧翰墨啊,你……不记得我了?”
我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哦,我只是确认一下。说不定地府里也有小鬼跟你长一个模样。”
他啐了一口,“我才不会去地府。”
我嘿嘿一笑:“你是不会,但我会。”
我伸手碰了碰前胸的伤口,竟然已经不怎么疼了。
“我睡了多久?”
萧翰墨朝我胸膛上看了看,“一个月了。要不是南山居士特意出山来给你治伤,你现在已经在下面了。”
我笑了一下,“师公神人天算,不会让我死的。”
萧翰墨看了我许久,叹气道:“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至极还是倒霉至极。”
我捋了捋头发,“大难不死,当然是幸运。从今以后我要退出江湖归隐田园,大弟子也好,男宠也好,我都不做了,一心一意卖我的假药,嘿嘿。”
萧翰墨冷眼瞅我,“你亲手造成如今这境地,还想一走了之?你算盘打得也太好了。你以为流苏会不知道你还活着么?”
我怔了一下,泄了气。
“他知道我还活着?”
萧翰墨哼一声,“他要是知道你死了,我们还有命在?”
我摆摆手,“我没那么重要,他顶多就是郁闷两天,在流月岛砍几棵树,就没事了。”
萧翰墨看我半天,说:“俞森啊俞森,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天晚上流苏的样子,只要是个明眼人看了都明白,他要不然就是个疯子,要不然就是爱惨了你。”
我不做声了,过了好一会方才说:“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萧翰墨叹道:“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有什么好,没点正经,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人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我撇撇嘴,“我没点正经,这是对不住啊。”
萧翰墨整了整衣服,拿起靠在一旁的剑。
“我要去找温掌门了,告诉他你醒了,再让南山居士来给你看一看。”
我说:“告诉师父,我背叛了他,对不起。还有洛依哥……我对不起洛依哥。”
萧翰墨哼一声,道:“你的对不起早就不值钱了。”
“哦……那算了。”
萧翰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我。
“俞森,记得未得到和已失去么?”
我抬起头。
他说:“未得到,但随缘。已失去的,不再回来。你终究不懂,所以已经拥有的,始终看不见。”
我懵懵懂懂地看他。
萧翰墨叱道:“蠢货,跟你说也没用。”
没过多久,师公就来了。
这一年的时间,我憔悴得像老了好几岁,师公却是越来越年轻了,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简直是没天理啊。
师公看了我半天,先是叹了几句“孽障”,然后牵着我的手开始可怜兮兮地掉眼泪。
“洛儿,我可怜的洛儿。”
当父母的都喜欢最小的儿子,当师父的都喜欢最小的弟子。
师公对尹洛依,就像对自己的孙子,摔一下都要心疼好半天。
看着一个白发老人在面前哭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让人难受。
害得我的鼻子也酸了。
我说:“师公,多大个人了,还整天哭,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师公哭得更凄厉了,抱着我鬼哭狼嚎道:“臭小子,温山剑派就剩咱们三个了,老夫的命好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安抚了好半天,他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鼻涕全都蹭到我衣服上了。
师公擦干了眼泪,又给我检查了一遍伤势,说:“再过半个月,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我说:“师公,你真是活神仙,那么重的伤都给你治好了。”
师公瞥我一眼,“臭小子别拍马屁。你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为什么这么说?”
师公说:“流苏何许人也?天下第一的武功,使一把绝世无双的流英剑,对付你这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死耗子,居然刺偏了,简直不可思议。要是这一剑不偏,你早就去陪你师叔去了……哎,可怜的洛儿……”
我怔了一怔。
天下第一,竟然会刺偏。
这根本不是什么奇迹。
或者说,流苏这个人本身就是奇迹。
他嗜血暴虐,却又温柔地如同春风春水。
他杀人不眨眼,却又会在大冬天帮我洗衣服。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大魔头,却又乖巧懂事。
我苦笑。
这个奇迹就是,他喜欢我。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我。
就像我没有办法杀他,他也没有办法杀我。
即便在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地避开了致命的位置。
第77章 天合铃铛(二)
等到我能下床的时候,春风已经吹遍了整个温山。
在冰雪下埋了整个冬天的花草全都复苏了,山上绿茵茵的,一派清新气息。
尹洛依的墓前繁花簇拥,林间鸟鸣空灵。至少让他不这么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师公给我吃的药有奇效,我竟然觉得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回来后体质变好了不少,以前走到尹洛依墓前都得歇好几次,现在一口气走到山顶一点也不觉得累。
林暮的恶名越来越臭,现在已经不止是娈童男宠,而且是人人唾弃的叛徒。我现在走在温山的山路上都得提放着点,以免哪里飞出来一支暗箭就把我弄死了。
温殊山把我留在温山,想必也顶着不少压力。
这天我和萧翰墨从山上走下来,看见不少人急急忙忙往正堂的方向走。
萧翰墨叫住一名弟子,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弟子急急回道:“好像是抓到一名流月宫的人。”
我和萧翰墨对望一眼,跟着人群朝正堂走去。
正堂内围了不少人,人群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我作为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叛徒,用袖子遮住脸站得远远的,一时间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殊山的声音说:“姑娘,你只要开口,我们定不会为难你。”
没有人回答他。
一男人不耐烦骂道:“臭娘们,她要是不说,就把她那张漂亮脸皮划烂,看她说不说!”
此言一出,竟然有很多人随声应和。
萧翰墨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无耻”。
清脆的女声响起来,“哼!落入你们这帮卑鄙之徒手中,本就没想过能逃过一死!”
完了,抽中下下签。
竟然是疏桐。
如果是座前四使的另外三个人,就凭这里的这些人,肯定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如果是妄朱,肯定会笑嘻嘻地把别人都绕进去。
如果是凤衾,她会高傲地蔑视这些人,说话滴水不漏。
如果是和珞,不用想也是那副面瘫样,就算被打死了也没有二话。
但是疏桐心直口快,神经又粗,太好骗了。
先前那男人又说:“你要死,就偏不让你死,让你变成丑八怪,看你还怎么嘴硬……嘿嘿。”
疏桐果然慌了,“你要杀就杀,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温殊山说:“姑娘,我以我温殊山的名誉向姑娘保证,只要姑娘把我们想知道的说出来,我们一定不会动姑娘一根手指头。”
“哼,我才不会信你们这帮卑鄙臭男人的话,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人!特别是林暮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缩了缩脖子。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出了名到哪里都被人黑啊。
有人笑道:“哟,你们流苏宫主就不是男人了?”
“你说什么!敢说我们宫主的坏话!”
“嘿嘿,本来嘛……被男宠上过,那还是男人么?”
疏桐怒道:“闭嘴!否则我杀了你!”
温殊山有些严厉地说:“郭教主,这位姑娘虽是流月宫的人,但也仍是姑娘人家。”
疏桐怒不可遏,“无耻小人,我们宫主动一动小指,就能把你们全部杀光!”
温殊山说:“即便流苏武功盖世,凭一人之力,杀死我们这么多人,也是不可能的。”
疏桐冷哼道:“井底之蛙!你试试便知!”
此言一出,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疏桐的语气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之后温殊山不论再怎么循循善诱,疏桐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这丫头心思粗了点,还挺硬气。
温殊山无奈,只得让人先把她带下去看管。
等人群散了,我走上前找温殊山。
“温掌门。”
温殊山看我一眼,没什么表情。
“林暮。”
没有叫我森儿,果然还是对我失望了。
我说:“温掌门,可否让我去和疏桐姑娘说两句,我能让她开口。”
温殊山审视了我一阵,方才开口说:“你有什么办法让她说?”
我说:“我可以装作帮助她,套她的话。我是她唯一认识的人,或许她会相信我。”
温殊山又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说:“温掌门如果不愿意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我朝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温殊山唤道:“森儿,你等等。”
我停下脚步。
他沉默了一阵,说:“好,你去吧。”
我回头对他再一拱手,“多谢温掌门的信任。”
他看了我一会,说:“森儿,再有不长时间,梨花就要开了。我记得以前,你和洛儿最喜欢梨花。”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垂下头。
“是,林暮告退了。”
温殊山确实是一名正人君子,对待囚徒疏桐,一点也没有亏待她。上好的房间,华贵帷帐,桌椅杯盏一应俱全。
可惜好好的茶杯茶具,全被暴力女疏桐摔成了碎片。
我刚一走进去,一只茶杯就飞过我脑袋边上。
“让本姑娘出去!”
疏桐又举起一只茶壶,抬眼看了我一眼,眼睛登时瞪得圆圆的。
“林暮!”
她扔掉茶壶,直接冲上来和我肉搏。
我抱头而走,拳打脚踢落在我身上。
竟然不疼。
我乐了。我说温殊山怎么敢就这么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原来给她吃了使不出内力的药。
没有了内力的暴力女,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我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到床上。
她气得眼睛瞪成了铜锣,脸都紫了。
“你……林暮!你还有胆量出现!我……我……”
我说:“别你啊我啊的了,先告诉我,流苏怎么样了?”
疏桐冷笑:“我干什么要告诉你?骗子!叛徒!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说:“你是给他买药的时候被抓的,买的都是治内伤和利肺的药。他的伤还没有好么?”
我想起昏迷前,他咳得很厉害,还咳了血。
疏桐的眼框红了一些,她愤恨地瞪着我,冷冷道:“关你什么事?你要是真的在乎宫主,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
本想说对不起,但萧翰墨说我的对不起已经不值钱了。
我叹口气,又问:“他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我……我很想他。”
疏桐冷哼,眼睛更红了,“别假惺惺的了!你在这里逍遥自在,宫主病得这么重,还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宫主这么难受,全是你的错!”
疏桐愤愤地捶在我身上,“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打扰宫主治疗内伤,宫主怎么会伤及内脏留下病根?在凤火崖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你打扰宫主练功,宫主怎么会闭功失败,闭月神功没有练到第五层导致散功?如果不是因为你,宫主怎么会闯入温山,被拷打了一个月,受了那么多伤?”
我愣住了。
“闭功失败?他没有练到第五层?”
疏桐冷眼看我,“你以为闭月神功是这么容易散功的么?还不是因为你跑去了,害宫主分了神……”
我怔怔道:“我……我不知道……”
疏桐骂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宫主受了那么多苦,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人渣!”
愧疚和后悔蔓延开来,以及无法遏制的心痛。
想见他,想抱抱他。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我说:“他内伤犯了,说明他现在散功了,对么?”
有内力护体的时候,内伤都被他压抑住了。
疏桐支吾了一下,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说:“疏桐啊,你这样说,就等于告诉别人,流苏散功了。待会要是有人来问你话,你就答:‘是啊,我们宫主散功了。’然后装出一副想笑又不笑的样子,明白吗?”
疏桐神情怪异地看我一阵,说:“我干嘛要听你的?”
我笑笑,“因为我跟你一样希望他好好的。”
疏桐明显被我恶心到了,打了个寒颤。
我站起来往外走,疏桐叫住我说:“喂,人渣,你要是还是个人,就去看一下宫主。”
“你不会嫉妒么?”
疏桐不屑地瞥我一眼,“别拿本姑娘跟你相提并论,真恶心。”
我笑道:“疏桐姑娘,保重。”
我去找温殊山的时候,温殊山正在和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说话。
金面男朝我抬眼看过来,我又感觉到了那一束戏谑的目光。
我走上前一拱手,“温掌门,她说话了。”
温殊山问:“她说什么了?”
我道:“她现在什么都愿意说,还请掌门自己去问吧。”
温殊山捋了捋袖子,“好。我去一趟。尧崖主,可愿意同我一起去?”
金面男开口了,声音低沉好听,让我这个美人见了无数的人都心中一动。
“正有此意。”
凤火崖新一任崖主姓尧,名重华,但就连自称什么都知道的萧翰墨,以前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到了疏桐房门前,温殊山先走了进去,尧重华和我一起等在外面。
我斜眼看了看他。
他说:“林公子,好看么?”
“什么?”
“林公子不是在看我么?”
我说:“准确地来说是在看面具。”
他淡然笑道:“面具,未必不是人的一部分。面具戴得久了,就不再是面具了。林公子,你不这么觉得么?”
我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也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罪孽深重的俞森,带着林暮这副面具皮囊。
我还没回答,温殊山就走了出来,面色凝重。
他说:“现在恐怕不是一个好时机。流苏的闭月神功似乎又有长进,我们难以估测他的力量。”
尧重华淡笑道:“可否让我去和她谈谈?”
“请。”
尧重华崖主走了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开门的时候,我看见疏桐面无血色地坐在凳子上。
尧重华说:“她都说出来了,流苏没有练成闭月神功,现在已经散功了。方才温掌门听到的话,大概是别人教给她的吧。”
我一愣。
尧重华崖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78章 天合铃铛(三)
流苏散功的消息在温山迅速地传开了,无聊了几个月的众人全都跟吃了壮阳药一样,人人都兴奋得摩拳擦掌,要跟流苏决一胜负。
萧翰墨冷笑道,这群只会乘人之危的小人,平时见了流苏夹着屁股比谁都跑得快,现在在这装英雄。要是流苏还有一成功力,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温殊山定下了决战了日子,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怎么把流苏找出来。
没过多久,温山上诸人看我的神情又不一样了。
我只要稍有异动,他们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我去膳食房找点吃的,都有人看着我。
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他们还要用我来当诱饵。
如果第一次只是碰运气,在看到了流苏的反应后,他们已经找到了流苏的命门,看样子他们几乎已经确定,利用我就可以把流苏引出来。
很可悲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鬼地方没法呆了,我必须离开这里,把这帮人的计划透露出去。流苏的消息很灵通,他一定能够接到消息。
未得到的,但随缘。
已失去的,不会再回来。
世人太执着于未得到和已失去,却看不见已经拥有。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
至少,我还有他。
唯独他,不能再失去了。
阔别了十年的温山春日,山坡上不知何时开起了疏密有致的虞美人草,红色和黄色参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多年没有使过剑,只练了一会,手腕就疼了起来。
流英剑的确是无双宝剑,剑光过处,连柔软的草叶花瓣都被斩断飞起。
萧翰墨一脸嫌弃地叹道:“明明是同一套剑法,为什么有的人使出来是美仑美奂天仙姿,有的人使出来就像切菜?”
我道:“你见过有人用宝剑切菜的?”
萧翰墨说:“你是武林第一人。”
我又唰唰唰地挥了几剑,摧毁野花无数。
没有内力,即使剑法再纯熟,也没法跟那些人对上两招。
丧气把剑一扔,躺倒在草地上。
轻风袭来,虞美人草随风摇摆,轻抚过我脸际。
以前和尹洛依练完剑,就喜欢躺在山坡草地上,让徐徐清风吹干身上的汗。
尹洛依半眯着眼,笑得很恬静。
他会说,森儿,你使剑的姿势真难看,哪有大家风范?
我说,我使剑砍人,又不是跳舞,威力大就行了。
他笑道,姿势好看,也可以威力很大的。
他舞起剑来,漫山的花瓣都在同他共舞。
莺歌为乐,燕舞在旁,整个天地都为他所倾倒……
萧翰墨说:“俞森,决胜负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就算你逃了出去,流苏也不一定能够接到你的消息。你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徒劳,你还是要逃么?”
我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才说:“萧翰墨,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不说话了。
我干笑着摸摸头,“你要是恨我,我很理解。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还有他……也是我害的。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杀流苏。我这么优柔寡断,连我也恨我自己。”
萧翰墨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很讨厌你。”
他又说:“讨厌,也止于讨厌。就凭你,还不值得我去恨。”
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无月之夜,清寒春雨淅淅沥沥地落着,繁星被乌云遮蔽,整个温山黑灯瞎火。
我抱着流英剑,披着黑色斗篷在穿过树林往山下走。这是下山最近的一条路,是我和尹洛依无意间发现的。
我必须要快,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这一趟茅厕上了太久。
湿润的泥土溅到衣服上,春雨顺着脖子流进衣襟。
地上树根复杂交错,我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扑到地上。
流英剑掉到了不远处,铜黄色的铃铛发出叮当响声,清脆空灵。
“那边好像有声音!”
影影绰绰的火把在树林间飘忽不定,我擦了一把脸上混了泥浆的雨水,抓起流英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脚步声踏着泥浆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屏住呼吸,努力将身体缩进树间。
死死握住流英剑的手指发白。
“好像有人往那边跑了。”
是萧翰墨的声音。
“好!我们快追!”
那几个人举着火把往萧翰墨的方向跑去,我松了一口气。
等到人群走远了,我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山下走。
山路九转八弯,十分难走。
春夜仍然有些冷,雨水打在树叶上,沙沙响。
突然看见林间金光一闪。
我猛然停住脚步。
“林公子,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真是好逸致。”
树后走出一个人,青竹雨伞下,玉冠锦袍,翩翩君子,走在山路上竟然一点都没有弄脏。
金色面具上,浴火凤凰不惧寒风清雨。
我的心一沉,手握住了流英剑柄。
“尧崖主。”
尧重华朝我走过来,说:“好雨好夜,林公子不如陪我走走。”
我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不奉陪了。”
“那可真是可惜。”
只见他衣袖轻轻扬动,破空之声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将流英剑拔出,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流英剑脱手掉在地上,一枚石子滚在一旁。
我心里又是一沉。
流苏用的无影刀和无影针,都是尖锐之物,所以能够快得让人看不清。
但是能把石头当作暗器,还发得这么快的,暗器功夫的造诣一定是出神入化。
除了公子九辰,我还没见过谁能把暗器使得这么好。
手背立马肿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手骨碎了。
我从地上捡起流英剑,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手牢牢绑在剑柄上。
摆出乱武九剑的起式,剑尖对着他。
我说:“尧崖主,真是对不起,我林暮虽然只是区区一介男宠,但是眼光也是很高的。想要我陪你去散步,不是美人可不行,再不济,也得像流苏那样的。”
尧重华笑了,说:“论美人,流苏是天下第一的美貌,林公子眼光确实高。”
我说:“既然听明白了,那就请借道吧。”
尧重华轻笑摇头,“那可不行。”
我将剑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说:“我也想见见这位天下第一的美人。所以,我不能让你走。”
他猛然出手,袖间飞出几枚银光闪闪的东西,我施展开乱武剑法,勉强将暗器挡开,虎口却被震得生疼。
我叫道:“像你这种戴着面具的怪人,肯定是丑得难以见人的丑八怪,流苏才不会看你一眼呢!你别自以为是了!”
尧重华淡笑不语,身形闪到我面前,青竹伞猛然收起,以伞为剑朝我刺来。
我更加错愕了。
流英剑锋利得连柔软的草叶都能砍断,却没法斩断他的青竹伞。
他的内力竟然可以把流英剑的力量都抵消掉。
他身形一闪,剑风劈过我的面前,我赶紧举剑抵挡。
叮啷一声,金色微光闪动了一下。
我的心一紧。
两片金色的东西掉落地上,陷入泥泞中。
我愣住,紧接着跪下身去将那两片东西捡了起来。
手指微微发抖。
天合铃铛,被从中间劈开了。
尹洛依留给我的天合铃铛,我们感情的信物。
破了。
尹洛依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破了……怎么会破了?”
尧重华又撑开了竹青伞,站在不远处看我。
“怎么办……天合铃铛破了……”
缘尽,则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永远,不会再相遇。
我和尹洛依,和我的洛依哥,缘分已尽,不会再相遇了。
“嗡……”
一只小飞虫从金色的碎片中飞出,金黄的翅膀快速地扑腾着。
“这是……”
“这是天合虫。天合虫出生时乃是雌雄同体,成熟后分裂成雌雄两只,这两只虫子,同生共死,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找回另一半。”
我回过头去,萧翰墨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
“听说那铃铛名为‘天合’时,我就有这种怀疑了。没想到真的存在,这种传说中的虫子。”
尹洛依将铃铛送给我的时候说,千万不要弄丢了,如果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萧翰墨难看地笑笑,说:“我没有告诉你,大概是不想让你找到那一只铃铛吧。因为如果找不到,或许下辈子,他就不会遇见你了。”
金色的飞虫在夜空中盘旋了两圈,朝一个方向飞去。
我迅速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它跑。萧翰墨和尧重华都没有跟上来。
泥泞的山路中盘踞着粗大的树根,我摔了好几个跟头,摔得身上满是泥浆,才勉强跟上了天合虫。
翻过一个山头,就来到了师公住的后山。
梨花树漫山遍野,梨花还没有开,树枝上结满了小小的花苞。
树林间,一座小屋坐落在崖边,门口一株高高的梨花树。
尹洛依的房间,我很少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到我那里去。
天合虫从窗户缝钻进屋内,我推开木门,却没有意想中陈旧的气味,桌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盏旧烛台。
十年间,尹洛依每年都会来到这里,在梨花下等候。
金色的小虫在书桌上方盘旋。
我轻轻拉开书桌抽屉,一只金色的铃铛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铃铛上雕镂着精致的纹理,被擦拭得很干净,金光溢彩,熠熠生辉。
或许有过这样一幕。
白色梨花雨中,他纤细的身影在山谷中摸索,寻找。
多少年,多少次,他站在梨花树下,将金色的铃铛把玩在指尖。
他会说什么?想什么呢?
他一定是淡淡地笑着,眼神温柔,说:坏森儿,再不回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拿起铃铛,又将破碎的铃铛清洗干净,握在手心。
两只铃铛,轻轻相碰。
清脆的响声回荡。
每只铃铛上刻了两个字。
一只写着“天”“之”,另一只写着“作”“合”。
“天作之合”。
一阵风穿过窗户吹进来,窗外树影飘摇,清凉雨点透过窗户飘洒在桌上。
抽屉中的纸张被吹起,像黑白蝴蝶,在屋内飞扬。
一如白色梨花纷纷扬扬。
目光触及的地方,写着密密麻麻的墨字。
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每一张纸上,满满的都是这四个字。
如同蝴蝶身上美丽的花纹。
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我紧紧地握住两只铃铛,脱力地蹲下来。
温山剑派的人找到我时,我像失心疯一样抱着一堆白纸哭得撕心裂肺。
据萧翰墨后来说,只要有人来碰我,我就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连温殊山都吓了一跳。
后来不得不把师公找来,给我灌了药,才让我睡着。
那两只铃铛,被留在了尹洛依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个抽屉中,和那些写着天作之合的纸张放在一起。
无数个天作之合,和无尽的思念,全都被留在了那个梨花盛开的地方。
静看花开花谢,时光流逝。
年复一年,不再改变。
有那么多的思念和祈愿,总能把缘分延续到下辈子了吧。
第79章 温山之巅
萎靡了几日,温山上诸人都在准备着最后一战,大家都懒得理会我,连萧翰墨都不来看我了。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了一个消息。
那个决战之日,就定在三日后。
我不知道温殊山传出去的消息是什么样的,但肯定和我有关。
或许放出我要死了的传言,或是说要杀了我。
我虽然很担心,但还是抱着一点侥幸。
流苏虽然有的时候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但邪教大魔头,总不至于真的傻到自投罗网。
就算他真的犯了傻,南陌还有凤衾他们不会跟着他一起犯傻。
抱着这个想法,我夜里依旧睡得很香。
白天同样过得悠哉游哉。
第一天,跑到后山去追兔子扑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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