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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当初莫相识作者:红烛泣夜 完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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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侍郎的表情在昏暗天色中看不清楚,只听他淡淡地说:“今天我请左侍郎你去销金窟快活快活,不过看左侍郎形色匆匆,是否另有要事?”
楚鹏飞被他抓住手腕,笑一笑:“右侍郎好意,我一定赏光。”
右侍郎呵呵一笑。两个人去到销金窟,右侍郎说要进醉翁亭,门口的小丫头脆生生地应答:“今天醉翁亭被别的客人包下了,扫二位老爷的兴了。”说着话,眼睛在两个人腰间扫过。
右侍郎明白,从腰间拿出钱袋,掂出一块银子,在丫头眼前晃一晃,丫头脸上浮上纯真笑容:“两位老爷随我来。”
两人随丫头上了楼,进了醉翁亭,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右侍郎把银子甩给丫头,丫头在他耳边说几句话,右侍郎点了头,丫头才出去。右侍郎过去把门合上,回身拿开墙上书画,往里一看,脸色大变。
“好家伙,果然是那姓柳的小子。”
楚鹏飞忙凑过去看,只觉得身坠冰窟,浑身冰冷刺骨。
那边桌前正围着几个精赤大汉,冷清秋就□裸地躺在桌上,被这几个大汉操弄,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浓眉白眼的中年男子,正是上次见过的柳大人,只见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玉势,嘴角含笑,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楚鹏飞看冷清秋浑身瘀伤,双手双腿都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打断了,现在还被几个大汉蹂躏侮辱,脑子里只觉一阵眩晕,一阵血涌上头顶,回身就往门外冲。
右侍郎一把扯住:“左侍郎,你三思。那小倌和你无亲无故,你为他得罪刑部的煞星,不值得。”
楚鹏飞听得这一句,只觉一盆凉水从脑顶浇入。
无亲无故,不错,他与自己无亲无故,自己为什么为他出头?这种几乎每日都在听说的事情,自己不应早就习以为常了么?
他颓然止步,心中一片凄然。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嘶喊,两个人隔着墙壁也听得分明,面面相觑,均觉心中发寒。
那声音沙哑绝望,如癫似狂:“何如当初莫相识……此恨无穷!”
作者有话要说:红烛泪: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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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现实如刀 。。。
楚鹏飞奔过去凑到窥洞上看,只见冷清秋浑身痉挛着,眼睛突出,直直地盯着屋顶,嘴里大声嘶喊,来来回回就是一句“何如当初莫相识”,到后来声音渐低,眼泪滚滚而下。他身上的大汉退出来,躬身跟柳大人说句什么,那柳大人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抓起冷清秋的头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那冷清秋忽然就发狂了一般地挣起身子,朝柳大人扑过去,可身子一动就被周围的大汉按住了。他身子动不得,一双眼睛却像是要从柳大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样,柳大人好整以暇,笑眯眯地看着小倌狰狞的面容,手一摆,众大汉会意,将冷清秋的身子压倒在桌上,牢牢抓住四肢,把他双腿分开。
楚鹏飞见大汉下手粗鲁,冷清秋脸上冷汗涔涔而下,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心里不由得紧缩一团,想那分筋错骨的伤处,又被如此对待,痛楚一定非同小可,那冷清秋却一声未出,意志力非比寻常。
那柳大人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从里面倒出些液体来涂于玉势之上,抬眼看着冷清秋说了一句什么,就猛地将那玉势刺入冷清秋的□中。
那玉势有小儿手腕粗细,只见冷清秋身子巨震,拼命挣扎,周围几个大汉竟然差点被他挣脱,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也流露出惊怕之色来。柳大人脸上笑容大盛,将那玉势直推到底,几乎要没入冷清秋体内,又猛地拔出。
只见那纯白玉势上已沾满鲜血,变了颜色,楚鹏飞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喉头,他转身干呕起来。
右侍郎过来,脸色也苍白无比,他伸手轻拍楚鹏飞的后背:“那姓柳的动用私刑,尚且如此,可以想象他审问犯人的狠辣手段,他如此损德,将来必不得善终。”
楚鹏飞好容易能够直起身来,回身抓住右侍郎的手,只觉两个人的手都冰凉濡湿,他张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语,最终还是蹒跚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呼呼喘息。
右侍郎跟过来俯□子看他的神色,问:“左侍郎你身体不适,不如我送你回府休息吧。”
楚鹏飞点点头,被右侍郎扶着起身离开。
推开门,到处一片歌舞升平。
楚鹏飞脚下打着踉跄,以往眼中的繁华胜景现在幻化做一场荒淫戏剧,心里只觉得恶心欲呕,他忘不了刚才那叫冷清秋的小倌满脸血泪高声嘶叫的情形,忘不了那一句“何如当初莫相识”,忘不了那纯白的玉势上刺目的鲜红。他脑中一遍遍回放着方才的情形,身边的一切都一下子变得陌生虚无。
在楚鹏飞的人生中,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他高中举人之后,进京谋职,不久就因为过人的才识和俊秀的相貌被太师的女儿相中,入赘做了太师的女婿,之后他顺理成章地官运亨通,一路做到礼部左侍郎,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他虽然也知道当朝刑罚严酷,也不时听说哪位大臣惹怒皇上被凌迟处死,株连九族,族中女子皆发付教坊司沦为娼妓,日夜被男人蹂躏践踏。但这些事情在当今乱世已是平常之事,楚鹏飞一个文官也从未亲见,向来只是道听途说,今日眼见冷清秋惨遇,方才觉得这等野蛮残忍的事情离自己原来只有那一墙之隔,而自己从来都只看到那表面上的粉饰太平,却看不见那背后的扭曲和黑暗。
就在楚鹏飞脑中黑白颠倒,过去现今的认知一片混乱之际,右侍郎已经扶着他气喘吁吁地挪到了一楼大厅中央,还差几步就到门口了。忽然从一边奔来一个女子,把两人撞倒在地。
右侍郎满身是肉,倒在地上正似一个肉球,滚了半圈也没能爬起来,倒是楚鹏飞晃悠悠地先爬起来,抓着那女子的手:“你……你别走,我,我问你一件事……”
那女子面上有面纱遮挡,眉目不清,此时急挣脱开,回身便走,可后面早追上来几个兵丁四下里围住,口里羞辱调笑不绝,其中一个□几声,扑过去一把抱住:“这黄子澄的妹子身娇肉嫩,滋味不同一般的姑娘,大伙可别浪费了这大好春宵!”众兵丁一拥而上,把那女子扔到厅中一张大桌上,剥去衣衫,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起那禽兽之事。
(历史上的黄子澄是明建文帝时的太常卿,燕王朱棣篡位之后,赤其三族,将他凌迟处死,并将其妹发付教坊司当做娼妓,由人任意践踏。此处借用历史人物,为剧情所需要,没有按照史实来写,希望大家不要pia我~~)
楚鹏飞手中还有女子手臂柔软的触感,眼前却是这惨绝人寰的情形,耳中听那女子惨呼声不绝,一声声如重锤捶胸,他睚眦欲裂,刚欲上前阻止,身子就被拦住了。
楚大人瞪着那人:“右侍郎大人,这等禽兽之事焉能放任不管?”
右侍郎大人低声道:“楚大人你没听见那些兵丁嘴里所说,那女子是前朝逆臣黄子澄之妹,被发付到这里做娼妓的,那些兵丁想必也是按旨办事,因此格外嚣张。楚大人如果上前制止,非但救不了那女子,更会受到‘瓜蔓抄’株连。”(“瓜蔓抄〃;含有顺藤摸瓜之意;即转相攀染;广加株连;滥杀无辜。是朱棣篡位之后清肃建文遗臣的手段。)
楚鹏飞双目通红,口中长叹一声,双拳紧攥,肌肤几欲裂开,右侍郎知道他文人心气,最见不得这些现实,拉着他就往外走。
到了销金窟门外,礼部左侍郎楚鹏飞,楚大人,终于忍不住蹲在门边,将胃中苦水都皆尽倒出,之后便坐倒自己吐出的一地污秽之中,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红烛泪:被翻译折磨得要死……
8
8、百般折辱 。。。
冷清秋只觉得自己置身地狱之中,身受百般践踏折磨,神志却一直清醒非常,他宁愿自己能够昏厥过去,暂时躲过这无休无止的折磨。
自从那个姓柳的刑部大人把他带到自己的府邸之后,就开始在他身上实施种种刑罚,只挑他身体上不易被人察觉的部位下手,比如在他腋下敏感处用指宽的毛竹片抽打,直打到两腋都高高肿起,连将手臂贴近身体都不能了。又在他大腿根部皮肤娇嫩处鞭打,直到血肉模糊。双脚的指甲也被皆尽拔去,上面涂上蜜糖,招来蚂蚁老鼠咬噬。刚入府的时候那柳大人还曾找来御医为自己诊察伤处,想必是要根据他的体质和伤势开些保命的丹药,以便他能承受之后的折磨,就连他开始被打断的四肢也都得到了固定治疗。冷清秋知道那柳大人的意图,心里只觉得冰冷刺骨。
果然等他四肢伤势好转之后,就又被柳大人派来的狱卒打折,之后再加以诊治。
而每当他四肢被折断之后,就会有一波一波的男人进来,对他施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在冷清秋的身上发泄兽欲,其间还不住地出污言秽语对他进行侮辱。
冷清秋除了偶尔受不住众人的折磨,口中漏出一两呻吟,其他时间都是咬紧牙关,既不求饶也不反抗。
看守私下里都说,这小倌骨头硬得很,折磨起来无甚趣味。
也有人说,一次偶尔见他在夜里呆呆地看着铁窗外的月亮流泪,而他平日里被折辱得最惨烈的时候也未见他流过几滴眼泪,不知那月亮勾起他何等悲惨心事。
其他人都不信,说那小倌性子冰冷,哪儿会娘儿们似的触景生情。
后来看守们打了赌,其中一人夜里过去,骗冷清秋说,那私奔的女子已经被抓回来,被大人一怒之下杀了。
冷清秋听了,本来低垂的头猛然仰起,那看守正对上他的眼神,竟然吓得一泡热尿撒到裤裆里,跳起来转身就跑。
一众看守见他回来之后如此狼狈,刚要嘲笑,就听从牢狱深处传来一阵不似人声的尖利笑声,那笑声中毫无欢喜,如癫似狂,直刺得众人护住耳朵,还觉得心中被这笑声百般抓挠,痛苦非常。众人谁也不敢去查看冷清秋,只远远地听那笑声渐次低下去,突然变成野兽般的嚎哭。
这嚎哭从夜里持续到天明,冷清秋的声音渐渐嘶哑,最后终于发不出声音,看守去查看时,却见他张口嘶喊,表情极尽苦楚,却无法发出半分声响。
所有见到这个情形的人都觉得一阵寒意从天灵盖直通脚底,当夜的噩梦中无一例外地都梦见这小倌狰狞凄惨的面容。
不久之后,牢狱里渐次来了一些陌生人,一般都以黑纱蒙面,进了牢里直接就由人带到冷清秋的牢房,他们待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些蒙面人走了之后,御医都会来一次,将冷清秋的命救回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时间,冷清秋从京城当红的小倌,变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他身上无一处皮肤完整,四肢因为反复的伤害,终于无法复原,落下残疾,周身只有脸和□的东西还保持原样。
一日,有看守进来,给冷清秋擦拭身子,又将他枯草一般的头发梳起,将他的脸露出来,之后将他立起来,绑在牢房中的刑架之上。
冷清秋知道那柳大人之后必然有什么招数要对付自己,但当他万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狠辣。
中午时分,柳大人领着一队人进来,见着冷清秋的悲惨模样,呵呵一笑:“冷面郎君,好久未见,不想清减憔悴至此。”
冷清秋身子吊在架子上,垂着头,一边上来一个看守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对着柳大人。
柳大人见冷清秋一双眼睛就如一潭死水,呵呵一笑:“冷清秋,你虽以性子清冷闻名,却没想到你内心对情人忠贞不二,热情似火。你还为了所爱之人出卖身子,准备攒下那肮脏银钱为你二人赎身,出去过幸福日子是不是?”
冷清秋眼里仍是死气沉沉。柳大人料到他不会回答,自顾自接着说:“那贱人私奔之后,你落在我手里,在百般逼问之下,你只说是你给她的银两,让她逃离我的魔爪,你未来得及走脱被我抓住……”他走近冷清秋,却猛地掩住鼻子,脸上浮上厌恶的神色,退后两步,才又开口,“但其实,那贱人是卷走了你的所有积蓄,和她的相好跑了,你辛辛苦苦,自轻自贱,陷身妓馆才赚得的银钱,竟被她拿去和另一个男人风流快活。那贱人负你如此,你竟然还为她遮掩,你这冷面郎君的名号真是应该改一改,叫做绿帽乌龟怎么样?”
柳大人哈哈大笑,身后随从也都陪着嘲讽嗤笑。
柳大人笑得舒爽,停下来看冷清秋,却被他的神色震得一惊,只听冷清秋嘶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会知道这些?她是否落到你的手里?难道你真的已经杀了她?”
柳大人正正神色,一挥手,随从从牢房外拖进一个妇人来。
冷清秋一见之下,眼中露出疯狂神色来,眼泪从眼中不断涌出,他抖着嘴唇,却发不出声响。
那被人按在地上,一身妇人打扮,一如昨昔清婉动人的女子,正是他心心念念又恨之入骨的爱人,也是曾在销金窟台上清弹一首艳词,让刑部柳大人为之魂牵梦萦的歌妓,董小宛。
(历史上的董小宛是明末清初的秦淮名妓,为秦淮八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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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爱恨前尘 。。。
柳大人很满意冷清秋的反应,脸上表情重又愉悦:“你必定想知道这贱人是怎么被我找到的?是因为钱。她那姘夫并非真心爱她,只是骗财骗色,等她二人逃出京城,一路上见到我派出的人严加盘查,心里早就心惊胆战,他二人仓皇奔逃近两个月,终于在一个小县城里落脚。一晚等贱人熟睡,那姘夫卷了所有银钱,奔到县衙报了案,自己却溜之大吉。而这贱人早上醒来,枕边不见情郎,财物也都不翼而飞,万念俱灰之下上吊自尽,被赶来的衙差救下。”
冷清秋听到最后,脸上浮上似笑非笑,却又苦涩非常的神色来,他直直地看着地上的董小宛,董小宛紧闭双目,面色惨白,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流过颈上一道青紫伤痕。
柳大人在一边踱着步,忽然对地上的女子说:“由此我忽然想起,前几天那县城的县令派人告知我,他们在山林中发现一具男尸,脸似被利刃划伤,容貌已不易辨识,身子只剩半片,满是被猛兽咬噬过的痕迹,惨不忍睹,他□的东西,也被齐根咬去,身上所带包袱内钱财完好,应该是深夜行山路,被猛兽袭击,活活咬死。”
董小宛全身巨震,双目睁开,看向柳大人,那柳大人脸上浮起残忍笑意:“那男尸虽然面目难辨,但那县令说他身上有一处特征与众不同,就是他剩下的那一只手是六指。而附近居民中并没有此等天生畸形之人,那县令差人问我,是否那就是我要找的人。小娘子,你说,那人究竟是不是呢?”
董小宛一双美目中渐渐盈起泪光,嘴角却轻轻弯起:“回禀大人,民妇从不认识那等残废之人,大人的问题民妇也无从回答。”
柳大人没想到这歌妓此时还会忤逆自己,脸上变色,此时忽然刑架上一直看着董小宛的冷清秋开了口,声音竟然那般温柔:“宛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曾对我有情?”
董小宛从进入牢房之后第一次正视冷清秋的眼睛,她一字一顿:“感君之情,可惜今生无缘。更因小宛之故将君带累至此,小宛来世粉身为报。”
冷清秋凝视这让他爱得深也恨得深的女子,许久才轻轻一笑:“我一厢情愿,怨不得别人。只盼来世再见时,能再听你一句‘月漉漉,波烟玉’,能再尝一块你亲手所制酥糖。”
(董小宛善厨艺,传说走油肉,也称“董肉”,以及一种称为“董糖”的酥糖,都是她所创)
董小宛眼中清泪滚滚而下:“待来生,清月夜,愿为君,燃沉香。”
二人眼神久久交缠,过往一切爱恨纠结终得释然。
那柳大人听二人对话,早就嫉恨交加,此时见二人旁若无人地含情对视,这一下怒从心起,过去一把扯起董小宛的头发,强迫她望着自己:“董小宛,本官对你一往情深,不惜重金赎你,你跟着姘夫私奔不说,现在还仍然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董小宛毫无畏惧地直视柳大人,嗓音清润,不卑不亢:“小宛之所以在大人为小宛赎身之后逃离,是因为小宛不希望再被买进另一个销金窟中。大人口中的深情,不是小宛所要的真爱。小宛对于大人,不过是一件标榜身份品味的奇珍异宝。”
柳大人面容扭曲:“你竟对本官误会如此之深,本官对你是真心倾慕,不管你的容貌身份。”
董小宛嘴角弯起,眼神闪动:“原来大人真的对董小宛厚爱至此,之前都怨小宛对大人抱有误会,现在终于得知大人真心,小宛愿意从此服侍大人。”
柳大人喜形于色,扶起妇人来,为她拂去鬓边灰土:“宛儿你终于能够接纳本官,本官能得宛儿你如此聪慧的女子相伴,此生无悔矣。”
他挥手招进几个侍从:“你们快快扶宛儿姑娘去客房休息。”
那几个侍从腰间佩刀,一个个虎背熊腰,神情凶悍,董小宛眼神扫过他们腰间,走过去,口中仍说:“不过,宛儿在销金窟中服侍男人无数,身子早非冰清玉洁,不知大人会否因此嫌弃宛儿。”
柳大人柔声安抚:“本官的真心,宛儿姑娘难道还是不信?之前种种本官都不在乎,只要宛儿姑娘你以后能陪在本官身旁,本官就心满意足。再者,宛儿受人倾慕,也是因为宛儿你实在是国色天香,让人一见倾心。”
董小宛走到侍从身边,回头笑笑:“不错,宛儿的前半生都受这容貌所累,深陷妓馆被人欺辱,不过今日终于得见大人你这般真心待我的男子,宛儿也终于可以一偿所愿,……”她猛然回身拔出近前一个侍从腰间佩刀,刀锋一转,在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时喷出,董小宛手下不停,反手又在脸上划伤数个伤口,一时血流不止,伤口血肉翻卷,惨不忍睹,可就在满脸血污之中,董小宛仍然保持着脸上倾城倾国的清丽笑容,语气平淡如前,“……自毁容貌,与真心爱人相伴一生,安心相夫教子。”
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董小宛的清丽容貌已经被她亲手毁掉了。柳大人又惊又怒,气得直跳脚:“快叫医生来,查看她的伤势!”
董小宛血染衣襟,立在原地,满脸血污中的笑意无比清冷,让人浑身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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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阿芙蓉 。。。
董小宛被带下去由医生诊治,柳大人留在监牢之中,焦急地原地踱步。
很快,一个侍从进来,低声禀报了几句,柳大人听了大怒:“这个贱人居然自毁容貌,枉费我费尽心思要得到她。”
他口中谩骂不绝,半天才稍稍冷静下来,叫来一个侍从,令他“将那贱人立时送到京郊兵营充当军妓,每日必伺候足二十个男子”,又恨恨地咬牙冷笑:“好个董小宛,你以为毁掉容貌就能逃开千人骑万人踩的命运么?我就送你去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中间,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一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原来这便是柳大人对宛儿的一片真情,冷清秋真是见识了,受教了。”
柳大人大怒,转过头去看刑架上的冷清秋,只见冷清秋脸上带着清冷笑意,竟与方才董小宛脸上的一般无二。
柳大人被这笑容刺痛心扉,抽出旁边侍从的佩剑,一剑便刺中冷清秋的左肩,冷清秋受疼皱眉,却没有呻吟一声。
柳大人拔出剑来,又要插下,忽看见冷清秋嘴角的释然笑意,猛然醒悟:“你这小子,故意激怒我,想让我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差点便宜了你!”
他把剑往地上一掷,绕着刑架绕几个圈,哼哼冷笑:“你求死,我偏让你生,我要让你今后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情愿自己已经死去!”
说罢,他拂袖而去。众侍从也随着离去。冷清秋绑在刑架之上,呆呆地看着脚下地面上凌乱的稻草,口中喃喃道:“待来生,清月夜,愿为君……燃沉香。”
他仰起头,脸上浮起虚无笑容:“愿为君,燃沉香……”
第二天,一个看守进来,给冷清秋灌下一碗乌黑药汁,味道极苦,可是喝下之后冷清秋只觉得身上痛楚立减,四肢俱轻,脑中也昏沉起来,不久就沉沉睡去。
之后几天,每天都有看守进来给他灌下一碗药汁,开始时冷清秋只觉那药汁苦涩难以下咽,可后来他如果喝不到那药汁,就会觉得浑身无力,发冷冒汗,四肢百骸都如受虫蚁噬咬,只盼那看守快些到来。而那看守一天来得晚似一天,后来渐渐变成几天才来一次,而两次服药之间的时间里,冷清秋就身受药瘾折磨,在牢房中翻腾哀号,甚至通过自残来舒解痛苦,被看守发现之后,就用铁链将他四肢锁住墙上,限制他的行动。又过了几日,冷清秋已奄奄一息,连嚼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一天,柳大人忽然来到牢房中,看着不成人形的冷清秋,捂着鼻子,口中啧啧做声:“哎呀哎呀,这还是我们的冷面郎君冷清秋么?一月不见,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冷清秋听见人声,身子向门口方向挪动,可是铁链将他四肢固定,只有躯干可以向前,整个人绷成弓状,嘴里荷荷做声。
柳大人做个眼色给看守,看守上前将铁链解开,冷清秋身子用足了力气,没了桎梏,一下子向前扑倒在地。他趴在地上,还拼命地向着柳大人的方向爬动,好容易爬到柳大人脚下,就一把抱住柳大人的腿,含糊不清地叫道:“给我……给我……”
看守看看柳大人的神色,柳大人示意他们不必制止冷清秋,自己低下头看着脚下烂泥一般的冷清秋:“给你?给你什么?难道是给你些男人,好让他们操弄你的后面不成?冷清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冷清秋神志脆弱到极点,他嘴角流涎,目光涣散,心中只有拿到那药汤缓解周身苦痛这一个念头,他听见柳大人的呵斥,下意识地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药汤,我求求你!”
柳大人哈哈大笑,身后侍从端来药汤,冷清秋抢过碗来,汩汩喝下。
喝完之后,冷清秋只觉自己的魂魄脱离了躯体,飞升到那极乐的所在。他整个人一下子软下去,仰躺在地面上。
柳大人抬起脚尖踢他,就如踢死尸一般毫无反应,他嘱咐看守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许久,冷清秋魂魄归窍,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熟悉的街道边,身上衣衫破烂,肮脏不堪,怀中有一封信。
冷清秋迷迷糊糊地拆开来看,看到结尾,手一抖,那信便被风卷走,不见踪影。
冷清秋抱着臂膀,浑身抖,想站起来,腿打着软,他就爬,一直爬到街尽头光明灿烂的所在。
他累得气喘吁吁,看那辉煌中人来人往的景象,一如自己离去之前。那大门上方金字招牌上所写的,正是那名满京城的三个字,“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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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死亦何苦 。。。
作者有话要说:红烛泪:翻译得要崩溃,实在没有精力再创作,先更之前写的吧……
冷清秋爬到门口,早有人上来将他拦住,几个大汉连骂带打:“臭要饭的,滚远一点,免得你的臭手臭脚脏了咱们这儿金贵的地界儿。”
冷清秋身子发软,每挨一下打,胸口血气就往上翻涌一寸,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辱和那药汤的侵蚀,他的性子早不似之前的清冷坚强,此时只想着自己是否就要命丧于此,口中只是求饶:“别打,别打了,我,我是冷清秋,我是冷清秋啊~!”
一个大汉嗤笑一声:“冷面郎君冷清秋?那位爷现正在楼上厢房里和那些有钱的寂寞娘们儿们销魂呢,你先找个泥坑照照自己的模样,再来和爷们装!”
冷清秋只觉得一个霹雳在头顶炸响,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喃喃道:“不会的,我才是冷清秋,我才是冷清秋,里面那个是假的,那个是假的!”
大汉哈哈一笑:“谁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他□的东西能伺候得那些娘们儿欲仙欲死,能给咱们销金窟挣来大笔银钱,就算那是一条公狗我们也不在乎哈哈!!”
其他几人也都哈哈笑起来。
冷清秋一口血涌上来,“哇”一声吐在眼前,大汉们均掩口鼻后退:“好肮脏东西,怕是有痨病吧!”
几个人当下扯手扯脚,将冷清秋抬到远离销金窟的街角,往地上一摔,转身走了。
昔日的冷面郎君,今日不人不鬼的冷清秋,缩在墙角,四面寒风刺骨,黑暗沉沉压下,几乎将他挤迫而死。
冷清秋勉力抬头看天上一弯残月,过往的富贵浮云从眼前掠过。
自己从前的高傲,从前的放纵,从前将别人对自己的倾慕狠狠踩在脚下的姿态,给他自己招来了这样的报应。
“报应……报应啊,报应!”冷清秋呵呵笑着,现在的他,痛失所爱,深陷药瘾,更是连自己的身份都被别人占去了。
冷清秋,冷清秋,不过是徒有虚名的三个字,你们想要,就拿去!拿去!我心爱的女子,拿去!我的尊严,拿去!我的一切,都拿去吧!
可是,为何抢掠了我的一切之后,还要把生的痛苦留给了我。
为何不让我去死?!
冷清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蹒跚地往前走,一路上口中长啸,问苍天,问命运,问神明,为什么,自己还必须苟活在这世上?
他不知不觉走到京城中繁华街道上,身边路人见到他疯癫的模样均掩口鼻避让。冷清秋只觉得身边无数声音同时喧闹,四处都是明晃晃亮堂堂,照得自己无所遁形。
他举手挡在眼前,但还是挡不住那光明,他踉跄躲避,一路上撞到好几个路人,招来一顿谩骂。他好容易躲到阴暗些的角落,蹲下来,像是受惊的野兽,瑟缩着,警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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