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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嫁经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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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请了几次,苏蘅都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薛牧青倒是来了。
苏蘅看他神色不对,忍不住嘲讽道:“你儿子快出生了,你不去那边守着,到这里来作甚?”
薛牧青没接话,只是隐忍着看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苏蘅倒是笑了:“原来你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我一贯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怎么,现在开始嫌弃我不孝不大度了?”
“可薛牧青你别忘了,薛老夫人做过什么!难不成她做了那样的事,你还要我敬重她?不好意思,那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你要孝顺你自己孝顺去,可别把我拉过去,我对这样的婆婆敬谢不敏,”苏蘅将黛笔放下:“至于夏初晴,那是你的妾,生的是你的儿子,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想让我到那里去看着,彰显一下正妻的大度,给她长脸是不是?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若你还是不满意,那你我趁早和离便是,你再娶一个大度的妻子回来,反正我是不奉陪的!”
薛牧青愣了愣:“我只是问你司棋的事——你又扯这些作甚?”
“司棋?”苏蘅倒是愣了:“司棋怎么了?”
薛牧青神色十分不自在,抿了抿嘴,没有回答,苏蘅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心中便了然:“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想了想,苏蘅不免又嘲讽道:“恭喜你,房中又多了一个美妾。”
薛牧青听她不阴不阳的话面上到底是生了几分怒意:“苏蘅!当初我说过——不会动你身边的人,你让司棋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棋怎么了?”苏蘅冷笑:“我倒是记得,现在司棋可不是我的丫鬟,当初我便说过,司棋以后做什么,都跟我没有干系,怎么一出事,便又扯我头上?薛牧青,你自己做了什么,敢做便要敢当,不要每次一出事,便怪罪到我头上——我又不是专门帮你背黑锅的……就算你让我帮你背黑锅,至少也得给我些许好处,一边死抓着不肯和离,一边有事便怪罪到我头上……薛牧青,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做的错事,非得让我帮你扛?热孝里的事怪我,现在夏初晴早产,这事也得怪我?”
“你怎么知道初晴早产了?”薛牧青盯着她:“除非你一开始便打着让司棋……那样做然后故意来气初晴的。”
“你非要往我头上泼脏水,可至少也得有证据吧?”苏蘅冷笑:“我可算知道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司棋自己招认的,”薛牧青避开她目光:“也有人见过……年里时,司棋来找过你……听闻那时候你便在唆使司棋了。”
“唆使?”苏蘅挑了挑眉:“这词儿用得倒是极好。”
她想了想,难不成那天自己看到的司棋不是幻觉不成?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既然你觉得是我,那便是我吧,怎么,你跟司棋发生了什么让夏初晴看见了,然后她便早产了?可真巧啊。”
苏蘅面带嘲讽:“夏初晴一个妾而已,哪来的这气性?她以为她是谁?”夏初晴的事,苏蘅还没来得及生气呢,夏初晴一个妾她凭什么生气,既然当了妾,就要有做妾的觉悟,因为司棋的事便气得早产?夏初晴这是觉得自己正妻了还是怎么的?
薛牧青软了声音:“苏蘅你别这样——你只要说一句跟你无关,我便信你了。”
“说得我好像没说过似的,”苏蘅懒得理他:“你不用纠结不用担心了,好吧,就是我命司棋做的,我就是故意想要气夏初晴早产了,好了,你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那咱们就和离吧,否则我可不知道以后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发生了——你也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吧?”
薛牧青没有接话,苏蘅想了想,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司棋?”
薛牧青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司棋的身契一直在你手上……出了这样的事……她这样的丫鬟决计是不能留了……把她发卖了吧。”
“真是好笑,”苏蘅说着便真的笑了:“当初夏初晴那事出来……你说要负责,所以纳了夏初晴,而今司棋的事出来,你就不愿意负责了?”
薛牧青皱眉:“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苏蘅冷笑,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唱反调:“夏初晴的清白重要,司棋的清白就不重要了?厚此薄彼不是这么个厚此薄彼法……我自认为我身边的丫鬟都比夏初晴这样人来得金贵多了,怎么,你觉得司棋还比不上夏初晴?还是说你觉得我比不过夏初晴?”
“一码归一码,苏蘅你不要混为一谈,”薛牧青急了:“初晴的事我已经错了一次了,司棋的事绝对不能再错,苏蘅,这事若是与你无关,你就不要把事情往你身上揽——”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你自己不说司棋是我的丫鬟?你先前不说说司棋是被我唆使的吗?”苏蘅偏还就要管这事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薛牧青对司棋无意,至少,司棋比不上夏初晴的分量,他越是无意,苏蘅便越是要给他添堵:“怎么,令堂让你纳了夏初晴便可以,我让你纳了司棋便不行?看来果然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
薛牧青叹气:“苏蘅你别这样……我们间因为初晴……我已经够懊悔的了,你不要再把别人扯进来了。”
“懊悔……”苏蘅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轻轻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你有什么好懊悔的……你一边懊悔着,一边连孩子都生了,难不成你不愿,别人还能逼着你做这些不成?”
薛牧青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又似乎无可辩驳,许久之后方才道:“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我说不会碰你身边的人……你就故意让司棋做这些……你故意让我食言、报复我是吗?”
“你怎么想就是什么吧,”苏蘅懒得解释:“司棋颜色好……别一副你吃了亏的表情,当然,你愿意纳了司棋,也不是没法子的……你跟我和离,司棋的身契反正还是在我手上的,我走了,司棋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这法子你觉得如何?我觉得你应该会乐意的,毕竟这样的话,司棋就烦不到你更烦不到夏初晴了。”
“如果你非要如此,那么如你所愿,纳妾便纳妾吧,”薛牧青的声音里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苏蘅,我万万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之‘大度’!”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嗤之以鼻:“何必做出一副仿佛自己吃亏了的模样呢,只怕心中早已经乐意之极了,装模作样!”
向妈妈胆战心惊地帮苏蘅端了药过来:“小姐……司棋她……她真的那般大胆做出那样的事来?”
苏蘅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药碗吹了一小会,慢吞吞把药喝了。
向妈妈愤愤不平:“司棋这小蹄子!小姐何必给她脸?就该像姑爷说的那样,把她直接发卖了便是了!”
苏蘅不置可否,她就是不想顺着薛牧青而已,话赶话到了这地步,此刻她再把司棋发卖了,不免就是认怂了:“留着也好……薛牧青这官阶,就算是纳妾,也是有定数的,就算以后我跟他和离了……司棋也始终占着那位置膈应着他……”
他不开心,她就安心了。
☆、第047章 谈一谈(避开)
夏初晴到夜里才顺利生下了那个孩子,苏蘅一早便料到这样,更是懒得理会她,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反正那个孩子跟她又没有干系,有那个闲工夫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关心关心司琴,司琴眼看着着要生了,偏偏这时候出了这样的事,虽然记得淼淼的生辰,然而苏蘅并不能就此放心下来。
司棋到底还是得了那个“名分”,只不过苏蘅心中有气,并没有因此便给她放了籍,毕竟,明面上司棋之所以得以正身,跟苏蘅没有关系,是夏初晴缓过来之后跟薛老夫人求的情,表示自己宽宏大量不怪司棋,薛老夫人却仍是气司棋,将她安排到了个特别偏远的小院,苏蘅听到这些时,只心内冷笑了一番,便揭过了。
薛牧青因司棋的事,很是消停了几天,苏蘅甚至想着,以薛牧青对司棋的恶感,她要不干脆抬举抬举司棋算了,如果这样能让薛牧青一辈子都不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么就算不和离,至少也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虽然她也烦司棋,但是比起薛牧青来,还是可以忍受的。
只不过现在还不行,司琴眼看着不到一个月便要生了,这个时候把司棋这个能惹事的人召回自己身边来,说实话,苏蘅还是不放心的。
夏初晴那个儿子洗三并没有办——苏蘅不可能为了这么个足以让自己丢脸的存在大办一场,薛老夫人虽然有心,然而她毕竟没什么人脉,薛牧青那边自己也不愿意大张旗鼓的操办——苏蘅觉得他可能是心虚,毕竟,当初他们婚前,薛牧青承诺过不纳妾,而今才几年,庶子都有了,他就算不在意苏蘅的想法,总还得顾及一下苏家那边那些亲戚。
苏蘅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头疼得难受,昨日日头正好,让人把书册都拿出来晒,蓦地便又想起唐允来,这些年里,唐允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苏蘅恨自己当初不肯多看一看唐允的手稿,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无措,虽然算算日子,唐允还有不到半年就回来了,但是想想自己直至今日,还是没能与薛牧青成功和离,苏蘅又觉得有些心烦……
当然,她也怕因为自己重活了一遭,唐允也变了怎么办,毕竟唐允离开的时日并不短,这些年里发生了什么谁也难以预料,唐允未必还会是她“后来”重逢的那个唐允。
这样患得患失的,难免便又多喝了两杯——最近司琴忧心忡忡的,也不知是怕她贪杯还是担心小孩的事。
苏蘅头疼得眼睛都没睁开,整个身子感觉有些摇晃,听得外边的声响,自己似乎是在马车上……
自己为什么会在马车上?
想要睁开眼,想要起身来,一只手却按住了她的头,苏蘅吓得僵了一瞬,那手却按住她太阳穴,轻轻揉着:“怎么?头很疼吗?”
是薛牧青的声音,苏蘅所有的困意都被惊走了,随即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薛牧青腿上,更是被吓得撞到了车壁——现在她确认了,他们的确是在马车上。
薛牧青的手僵了僵,伸手抚上苏蘅被撞了的地方:“疼不疼?”
疼倒是真的疼,然而苏蘅此刻顾不上这些,她避开了薛牧青的手:“少动手动脚的,你想做什么?”
“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跟你一起?”苏蘅确信马车上只有自己和薛牧青:“她们呢?向妈妈她们在哪里?你把她们怎么了?”
薛牧青没有回答,苏蘅跟他共处这么狭小的地方,实在是坐立难安:“停下——我要回去。”
外边的人并没有理会,马车还在不疾不徐往前走,苏蘅想要直接出去,被薛牧青拉住了:“苏蘅,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跟你一向没什么好谈的,”苏蘅摇头:“我要回去。”她觉得薛牧青的神色很是怪异,多和他待一刻,苏蘅都觉得不安,莫名其妙地把她带走,不知要带往哪里——想想便觉得怪异。
薛牧青只是制住她,不让她接近车门处,苏蘅简直心急如焚,只得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跟你一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向妈妈她们呢?你到底是把她们怎么了?”她狐疑地看着薛牧青,越想越不对劲。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你我应该好好谈谈罢了,”薛牧青声音轻轻的:“苏蘅,你身边若是有人的话,你总是有恃无恐不肯听我说,我也很难将事情说得清楚,向妈妈她们那里你放心,我知会了她们。”
“我不肯听你说你便可以这样做?”苏蘅简直气极,她可以从他轻描淡写的话里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你把向妈妈她们怎么了?”否则向妈妈她们不可能任由薛牧青将自己带走。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薛牧青安抚她道:“她们毕竟是你身边的人。”
苏蘅仍旧是不放心:“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说完了她要回去了。
“再等一等,”薛牧青摇了摇头:“就快到地方了。”
薛家在京城的庄子,苏蘅知道所在,但是从未来过,苏蘅不明白为何薛牧青要支开了众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心中那股不安始终是难消。
待得周围连下人都没了,薛牧青才开了口:“苏蘅,现在没了别人,你我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苏蘅没有坐下,打量着四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薛牧青笑了笑:“这院子里没有人,外边却是有人守着的……你出不了这个院子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蘅恼了:“怎么?嫌弃我碍眼了,打算将我拘在这里,这样就没人能打扰你和夏初晴的好事了?”
“你果然还是介意初晴的事,”薛牧青给她倒了酒,自己却不不打算喝的样子,他低下头:“苏蘅,若你实在介意,那我们生个孩子吧?就属于你跟我的孩子——”
“薛牧青你果然是疯了!”苏蘅气极,更是不会接过酒杯:“我说过,我厌恶你恶心你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跟你有任何的关系!你想要孩子,夏初晴给你生了一个你还想怎么样?”
“那孩子……”薛牧青闭上眼睛:“毕竟不是你跟我——”
“薛牧青!”苏蘅打断他:“你跟夏初晴连孩子都有了,还跟司棋有了首尾,你怎么还有脸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看着薛牧青,声音清冷:“薛牧青,你要知道,我嫌你脏啊。”
薛牧青神色有些颓丧,却还是想要劝服她:“那些事……是我错,你要怪我,我通通承受……只是你总要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
“我早就不信你所谓的保证了,”苏蘅摇头:“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做梦!既然话都说完了,那么我便回去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杯子,忍不住嘲讽了一番:“让我猜猜,你这酒里莫不是有别的东西吧,薛牧青,我没想到你也会使这下三滥地手段,只可惜,我不会再让自己中招了的。”当初那事她还记着呢。
薛牧青倒是坦然:“就是酒而已,你别多想。”
苏蘅不信:“那你为什么不喝?”
薛牧青摇了摇头:“初晴的事……司棋的事……我说我喝醉了无知无觉你信不信?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我是不打算再碰酒了。”
苏蘅嗤之以鼻:“你终于把过错推到酒上了,我该感激你终于放过我了吗?”
苏蘅转身要走,薛牧青叫住她:“苏蘅,我们打个赌如何?”
苏蘅不理他,还是想要出去,薛牧青又道:“苏蘅,你不是想要和离吗?”
苏蘅终于回头看他:“怎么,突然想通了?亡羊补牢,现在想通了,倒也还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打个赌,”薛牧青看着她:“如果我输了,我如你的愿和离。”
苏蘅终于来了兴致:“打什么赌?”
“就赌我们能不能生一个孩子,”薛牧青看着她:“一个月为限……如果上天觉得你我不应该分开,给我们一个孩子,那么便是我赢了——”
苏蘅转身便又要走。
薛牧青连忙起身拉住她:“如果……我们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那么,我不强求你,那便是你赢了。”
“换一个简单点的赌法,比如掷骰子或者看谁更能喝之类的,”苏蘅看着他:“我还是那句话,我嫌你脏,我怕我对着你会吐——”
“如果我输了,我来说服祖父,我将所有事都一力承担,不让你承受来自苏家任何人的不赞同,”薛牧青看着她:“我亲自跟祖父说,是我错,是我不对,和离也是我的主意跟你没有关系,这样的话,祖父或许便不会怪你——”
薛牧青见她还是不答应:“苏蘅,如果你想和离,只有这一次机会……若你不答应,我往后不会再提起任何有关于和离的话来。”
苏蘅挣扎了许久:“罢了,就当做是被狗咬了一口算了。”
然而她还是有异议:“一个月太长,一天。”
薛牧青看着她:“苏蘅,你这日子未免跳得太狠了些。”
“是你说全凭天意的,”苏蘅瞪他:“既然天意,何必要等那么长?”
薛牧青叹口气:“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直接回去吧,和离的事……我不会再提了。”
苏蘅见他真的打算走,倒是有些迟疑:“两天?”
薛牧青道:“我们回去吧。”
苏蘅有些不情不愿:“三天。”
薛牧青回头:“二十天,苏蘅,你要知道,我不想强迫你……然而,苏蘅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蘅知道他是嫌弃自己一天一天加太小气了些,然而这种事哪里是能随意大气的?
只是薛牧青的确是难得松口提和离,苏蘅想了想:“五天,这是我底线了。”
薛牧青低头沉思了一会:“七天。”
苏蘅想要反驳,想了想,却也只能答应了,随即醒悟过来——她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
薛牧青不等她想通反悔:“我答应你,如果你赢了,你不用承受任何的压力。”
虽然劝服自己说,就当做是被狗咬了一口,然而苏蘅到底还是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
☆、第048章 瞒过去(覅看)
苏蘅背过身去,简直恨透了自己的傻,三言两语便被薛牧青牵着走,莫名其妙地又跟他有了这样的事。
热孝里的那次,还可以说是意外,可这次呢?苏蘅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了,她太想跟薛牧青和离,可是家中尤其是苏会不允许——病急乱投医之下居然就信了薛牧青……薛牧青太了解她的死穴在哪里,而今回过神来,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好想否认过去这几天跟薛牧青一起的那个人……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然而薛牧青偏偏这时候身子又贴近了她,苏蘅刚想避开与他的接触,薛牧青的手臂已经将她身子揽回他怀中,苏蘅怕他又乱来,僵直着身子不敢动,薛牧青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后:“怎么了?”
“你放开我,”苏蘅低声道:“说好的七天,七天已经过了——”提起这所谓的约定,苏蘅还是觉得羞愤难当。
薛牧青喃喃道:“天还没亮呢——”
“薛牧青!”苏蘅见他又要动手动脚,也顾不上那么多,推开他:“你就没什么正事可做了吗?你的差事呢?”
“别担心,”苏蘅根本没能推开薛牧青,他的身子反而更贴近了她:“我跟上官求了半个月——”
“薛牧青你这人怎么这样——”苏蘅简直要气死了,哪有人求半个月的闲暇,就是为了这种事的?还有就是——“你一开始说一个月,就是诓我的?”
薛牧青没有回答,苏蘅越想越气:“我要回去了。”
薛牧青倒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双臂稍稍收紧了些:“再等几日,我们一道回去。”
“为什么还要等?”苏蘅就不明白了:“说好的七日,难不成你又想变卦?我就知道你信不过——”
“苏蘅,你急着离开做什么呢?”薛牧青倒是没有生气,然而却把苏蘅心里想的点了出来:“你现在回去,一回头便找了大夫,要各种各样的药……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你也会想尽办法把它弄没掉的……苏蘅,你不要否认,我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不可能现在就放你回去的。”
“说白了就是我信不过你你也信不过我罢了,我不明白我们俩为什么彼此不信任还要绑在一起,”苏蘅不否认她的确是有那样的想法的,然而她不明白的事:“你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有孕?”
苏蘅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几日你非要我喝的所谓的调理身子的药——”还有便是,这几天本就是她容易有孕的日子……
薛牧青也没有否认,苏蘅回身瞪他:“薛牧青你卑鄙无耻!说好的凭天意,结果你来这一出——”
“你连我身子什么情况都一清二楚,果然是有了两个妾之后学有所成是吧?”苏蘅越想越厌弃自己,更恼恨薛牧青:“所以你一开始便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一开始就是算计我?”
“别多想,跟别人没有干系,”薛牧青想要凑近苏蘅,被苏蘅躲开了,他也不恼,小声跟她解释:“我问过大夫而已——”
苏蘅脸色越发的难看,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她醒来的时候,向妈妈跟她说她曾经有两次小产,那时候正是五月……那时日恰恰和现在的日子对得上,因为时日过得太久,她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遭,而今算来,那个孩子,只怕就是这时候有的。
越是深思,苏蘅越是觉得所谓的命运着实是可怕,不管她认命也好不认命也罢,反正命运该什么样子她几乎是无可改变,苏蘅坐起来,冷汗涔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所谓的“命运”变得不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挫败,苏蘅简直要怀疑自己了。
薛牧青有些担忧:“苏蘅,我不知道你缘何会忘记了过去一些事情,但我一直还是期望着你能想起来——”
他的手附上苏蘅的后背,尔后声音突然顿住:“苏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找大夫?”
“不用找大夫!”苏蘅连忙道,随即又知道自己反应太过了,就算真的有孕,才这几日,想必也查不出什么,可是她就是害怕就是有些心虚,摇了摇头:“我没事。”
“薛牧青,我问你最后一次,”苏蘅神情几乎是有些绝望的:“是不是如果我没有孕,你真的就会去跟祖父坦陈是你要和离?”
薛牧青拿了薄被将她身子包裹住,却不肯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道:“苏蘅,你果然从来不肯信我。”
苏蘅疲惫地一笑——她怎么信他?她怎么敢信他!
接下来的几日,薛牧青信守承诺没有再做什么,可苏蘅的担忧却始终未曾消减,薛牧青始终不肯提回去的话,而令苏蘅最担忧的事终究是发生了——她的月事没有如常而来。
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薛牧青不肯回去,薛牧青到底是在等着确认什么了。
可苏蘅不可能让他如愿的,即使她不信薛牧青承诺的那些话,可但凡有一丝机会,她还是想要跟薛牧青和离,她不愿意就这么妥协了。
在屋里寻了许久,始终没能找到匕首之类的利器,苏蘅拔下了自己头上的金钗,咬了咬牙往自己手臂内侧刺去,又将血染在裙衫上,将手臂上的血止住,苏蘅强忍着恶心自己换上了带血的裙衫,准备妥当了,才让人去把薛牧青唤回来。
怕自己会露馅,苏蘅没有与薛牧青过多废话,直接道:“我小日子来了,这庄子上的东西不齐,我要回去。”反正不管是薛牧青疏忽还是因为他自信自己的计谋不会出错,东西的确是少了许多,苏蘅也没说假话。
薛牧青脸色发白:“我帮你把大夫叫来——缺什么我让她们补上——”
“这种事何必麻烦大夫!”苏蘅摇头:“我的事一直都是向妈妈帮我打理的,我要回去找向妈妈,你别什么人都往我身边放。”她要是骗不过那些人露馅了怎么办。
苏蘅面上的惨白不是作假的,薛牧青难免有些担忧:“你身子受不受得住?要不我让人把向妈妈接过来?”
留在这里,苏蘅许多事都做不了,苏蘅哪里肯答应?咬了咬嘴唇,索性发了脾气:“这庄子上什么都缺,我不要呆在这里,我都这般了,你还不肯让我回去,是不是另有打算?薛牧青,使诈的事一次便罢,再来就落了下乘了——还是你就急色到了这地步,我这样你都不肯放我?”
她说着站起来,知道薛牧青足以看见被褥上那一抹红之后又连忙坐回去,然后局促地坐在那里。
这误打误撞倒似乎是让薛牧青信了,他想了想:“要不你先换一身——”
换一身衣物为了不露馅她到时候不又得放一次血,苏蘅不想自己受罪:“我现在便要走!”
薛牧青终究是说不过她,让人备好了马车,怕她难受以及在人前献丑,拿了薄被裹住她身子抱着她上了马车。
苏蘅此刻正“虚弱”着,倒也没有强硬地拒绝他的好意,一路上苏蘅怕他发现什么端倪,都在装睡,到了薛家,还是让薛牧青抱着自己回了正院。
虽然知道苏蘅一直是跟薛牧青一起的,但是向妈妈她们这半个月来,也是担心坏了,见是薛牧青抱着苏蘅回来的,向妈妈不知是在脑中想了什么,几乎是要扑上来咬人一般,对着薛牧青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
薛牧青避开了向妈妈,将苏蘅抱到了厢房的床上,这才吩咐向妈妈照顾好苏蘅,苏蘅借口要清理身子,让他出去,他迟疑了一会,又嘱咐了一番,这才走了。
向妈妈已经看到苏蘅裙上干涸的血迹了:“小姐小日子到了?”
随即向妈妈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像……小姐这是受伤了?”
向妈妈十分扭捏:“小姐伤在哪儿了?”
苏蘅不想跟向妈妈多说,只让她去给自己备热水与衣物,苏蘅想了想,自己可能有孕的事还是不能告诉向妈妈,就让向妈妈以为自己日子到了便是,这样的话,也好瞒过薛牧青。
薛牧青走了半天,回来时却还是带了一个大夫进府来,苏蘅听说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虽说日子很浅,但是苏蘅是真的担心大夫能看出什么来。
一边又难免恼恨薛牧青到底还是不信她,明明她说了不要找大夫,他偏偏还是找来了大夫,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薛牧青怀疑了,还是说薛牧青对于女子的事,真的就熟知到了这地步,她瞒都瞒不过。
“这是丁大夫,”薛牧青倒是没发现苏蘅脸色有什么不对,只是跟苏蘅引荐道:“丁大夫是妇科圣手……我看你这次……似乎很难受,怕你出事,便找了丁大夫过来了,待会你让她好好帮你看看。”
这倒是个熟人,当初苏蘅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大夫,虽然此刻她俩其实才是初见。
“我没事的,”苏蘅当机立断地握住了薛牧青的手:“你不要担心——”
趁薛牧青正失神的工夫,苏蘅又柔声道:“待会……我们要说的……毕竟是私密的事……你就不要听了吧。”
薛牧青有些迟疑,苏蘅不敢看他,却也正好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有些事,真的不好让你听见……你要是留在这里的话,那我就不看大夫了!”
好容易才把薛牧青劝走,苏蘅这才转向丁大夫:“让丁大夫见笑了。”
丁大夫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和善地笑看着她,苏蘅想了想,也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子状况,便把手伸给了丁大夫。
丁大夫诊了一会脉,又问了苏蘅一些话,半晌之后才看向苏蘅:“夫人其实是知道自己身子是怎么回事吧?”
苏蘅点了点头:“丁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丁大夫没有接话,似乎等着苏蘅的下文,苏蘅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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