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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奸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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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宝琳讲完这些后,问秦远是不是真有亡去的人可以附在活人身上。
  秦远点了点头,问尉迟宝琳可知那妇人叫什么家住哪里。尉迟宝琳摇头。秦远让尉迟宝琳绘出那妇人的模样,然后就拿着画像去了长孙府。
  长孙无忌正在用饭,听说秦远又是没下拜帖就登门拜访,皱眉骂他一声没规矩,但还是吩咐属下把他人请进来。
  长孙无忌见秦远手里拿着一张画像。
  “这是什么?”
  “有个画像想让长孙大郎认一认。”秦远就把他刚刚从尉迟宝琳那里听到的故事,讲给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不以为然,“说不准是糊弄小孩的玩意儿,只是那妇人口技厉害些罢了。”
  秦远暂且不提这事儿,先跟长孙无忌说最紧要的,他告诉长孙无忌他想确认李建成的尸体是否还在。
  长孙无忌诧异:“你这想法太疯了,谁给你的胆子?我早就告诉你他人当初确准死了,你竟不信还要掘坟挖尸?”
  “我是相信他当时死了。”秦远瞄一眼长孙无忌,口气悠悠道,“可之后就说不准了。”
  长孙无忌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死了的人还能复活不成?”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长孙无忌目光更加犀利地瞪着秦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我可以参你妖言惑众之罪。你知不知道‘李建成复活’这五个字,若进了圣人耳里,会带来什么后果?”
  “所以我才来跟长孙公商议,我们能不能悄悄地把这件事解决了,尽量不惊动圣人。自古以来各种玄乎传说太多了,未必件件都是真的,我也只是排除一下。”秦远摸着鼻子心虚地解释道。
  长孙无忌也明白笔迹的事情的确很奇怪,秦远往奇怪的方向想,其实并没有错。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直骂秦远就会给他找麻烦。容他先想想,等他想到了主意,把事情解决了,自然会派人去叫他。
  秦远举起手里的画像,“烦劳贵府大郎帮个忙。”
  长孙无忌继续无奈地把自己的长子长孙冲叫来。
  长孙冲的说法跟尉迟宝琳基本一致,在他看来,画像里的妇人眼睛要再大一些,左鬓靠近耳垂的地方有一颗痣。
  秦远见长孙冲连痣都观察的这么仔细,料知他形容的应该比尉迟宝琳靠谱。所依旧照着长孙冲的说法,重新绘制了一副妇人的画像。妇人长得浓眉大眼,但却一点都没秀气的感觉,总之哪里不协调,不怎么好看。
  长孙无忌质问长孙冲怎么没跟自己说这种事。
  “怕阿耶不信,其实连我们自己都不知该不该信。”长孙冲道。
  长孙无忌在秦远临走时,提醒秦远挖坟的事若办妥了,他就欠他一个人情。
  秦远应承,表示一定会好好还。
  次日,秦远农场收获了茄子,个大肉厚,还鲜嫩。
  秦远买了些羊肉馅,把茄子削皮,切块,塞了肉馅,上锅蒸。顾青青闻到香味,隔着墙头问秦远做什么好吃的。
  秦远端了一盘做好的茄子送过来,请顾青青他们吃。其实秦远本来想做炸茄盒给顾青青他们尝尝,结果发现家里的油不够,这才想起来唐朝的油还是比较金贵的,不好随意浪费。
  顾青青和周小绿早饭吃饱了之后,跟秦远道:“我们俩都觉得茄子还是拌成小菜,跟蒸糕一起卖较好。”
  “蒸糕?”秦远问。
  “对啊,秦大哥忘了之前给我们一些葡萄干和枣干了?我们打算用这个做蒸糕,再拌点小菜,熬一锅汤,刚好可以让客人坐到屋子里来吃了。”
  秦远佩服俩人的头脑,“我多虑了,还是你们主意高。那成,我就等着分钱花了。”
  ……
  晌午之后,长孙无忌亲自登门雍州府,告诉秦远:“该在的都还在。”
  “亲眼看过了,非常确定?”
  长孙无忌嫌弃地回瞪秦远:“你怀疑我?”
  “那我要考虑别的可能,比如曲江池边那个可以令鬼附身的妇人。”
  长孙无忌嗤笑:“你不会真以为事情这么巧,俩孩子碰见的事刚好会和你的案子有关?”
  “徐安刚巧是长孙公的家仆,白染刚巧是秦琼的伶人,顾长黄刚巧是我的邻居……”
  “行,你查吧。”
  秦远立刻满城张贴告示寻人,悬赏线索。不到半天的工夫,就有十个人来提供消息。
  秦远按照大家所述的地址,在昌明坊找到了此妇人。
  此人样子和画像一模一样,不同的大概就只有这‘妇人’今天没涂脂抹粉穿裙子。
  秦远带人闯进‘妇人’家的时候,他正在躺在浴桶里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两声闷哼。


第42章 一桌子茄子
  王正德正在进行最高境界的享受; 忽然听到耳畔有破门声,睁眼就看到眼前围着一群手持大刀的士兵。
  “啊——啊啊啊——”王正德惊叫,起身想逃; 转而想起自己没穿衣服; 捂着下面又坐回浴桶里。他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晌羞臊地没说出话来。
  这时候就见一位剑眉星辰凤目的俊美男子,踱步走到他跟前; 托着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王正德感觉自己脸皮都被看掉了一层。
  这时候; 又有另一名俊朗的男人气势昂然地走进来,此人虽比不上刚才那位样子好看,但更沉稳刚毅; 棱角分明,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跋扈冷冽的气息。
  王正德注意到这人服紫官袍; 朝廷三品以上的官员才可着这种颜色。这么多官兵,还有大官前来; 自己肯定摊上大事了。
  王正德等着哪个狗仗人势的官兵这时候站出来介绍这两位官员的身份,奈何半晌之后,没人给他介绍。
  长孙无忌打量完王正德的模样之后,眼睛顺便瞟了一下浴桶里头。王正德慌张地赶紧捂得更严实。
  长孙无忌轻浅嗤笑了一声吼; 背过身去; 抬手示意; 便有属下将衣服丢给了王正德。
  王正德慌忙往身上穿衣服的同时; 琢磨着这位紫袍大官刚刚那声嘲笑是什么意思?太伤人自尊了。王正德顾不得有多少人看他了; 反正自己早已经被这些人看光了; 痛痛快快地就把衣服穿上。
  秦远:“你叫王正德?”
  王正德恭敬地对秦远点了下头,他把道袍穿好之后,就拿着拂尘,对二位官员行出家人的礼。
  秦远上下打量他,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个道士?”
  长孙无忌听闻这话也觉得新鲜,回头瞧他,禁不住也笑起来。
  “贫、贫、贫道是个道士。”王正德垂着脑袋瓜害臊道。
  “道士做那种事……也是,你们也是人。”长孙无忌叹毕,打发属下们都去外头等。
  秦远则环顾屋子的环境,除了正常家具摆设之外,有很多符纸、香烛和道士用的法器。秦远捡起两张符纸瞅了瞅,照葫芦画瓢,不是缺‘点’就是少‘撇’。
  “三天前,在曲江池边,你可曾替人招过魂?”秦远问。
  王正德愣着想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那天有个刘姓男子找贫道,带着他的大嫂。他想娶他嫂子,想知道他大哥同不同意,所以贫道就帮了个小忙。”
  “哦?”长孙无忌好奇问,“那最后他大哥同意没有?”
  王正德点头,小声回应:“同意了。”
  长孙无忌嗤笑一声。
  “还有两位坐船的少年,你为其中一位招了祖父的魂,被附身时准确得说出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秦远说罢,才跟王正德介绍了长孙无忌的身份。
  王正德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惊恐跪下,给长孙无忌磕头赔罪,连声道歉自己不是故意冒犯。
  “你怎么会知道我与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
  “贫道真不知道,贫道记不得被附身时候说的话。”王正德慌张解释道。
  秦远:“那好,烦劳王道士帮我一个忙,我想见见我父亲。”
  秦远拉住王正德的手,让他作法。王正德憋了半天,抱歉得表示现在时候不合适,而且他只有穿上神婆的衣服才能令鬼附身。
  “为何?”
  “鬼属阴,女子属阴,我这样做便能骗过鬼,让其附我的身,但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久了我身体里的阳气就会伤了他们。”王正德解释道,“而且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
  “你这话听着倒像有几分道理。”秦远感慨。
  王正德嘿嘿赔笑,觉得这两位官员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解释,稍微松了口气,连忙跟秦远保证自己所言不虚。
  秦远笑了下,轻声问王正德:“你还想演戏到什么时候?”
  长孙无忌急声呵斥,命人把王正德拉出去砍了。
  王正德毫无防备地受惊,吓得俩腿软了,整个人啪地上,连连求饶。
  “你说你是道士,可你连一张完整的符都没画好。你是道士,又怎么可以穿着神婆的衣裳做跳大神招魂的戏码。你是道士,沐浴的时候竟那般管不住自己的欲。”秦远把手的符纸拍在王正德的脑门上,“我看你是四不像,就是个江湖骗子。而今还以为我们好骗,想忽悠我们是不是?”
  王正德咚咚磕头,痛哭流涕地求饶。
  “坦白认罪,倒是可以饶你不死。”秦远的语调依旧斯斯文文。
  王正德则急得哭嚎着喊认罪,承认自己就是个半吊子的江湖骗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长孙公和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秦远追问。
  王正德挂着满脸泪水,伸手指了指衣柜,“有人写信给我,命我做事。”
  士兵去衣柜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封信。
  秦远和长孙无忌看到信上笔迹之后,都愣住了,又是李建成的笔迹。
  信的内容则是指导王正德按照其吩咐去吓人,并附上了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允诺给十万文酬金,三万文是提前付的订金。衣柜里正好有两袋钱,一袋三万,一袋七万。
  “当时有个蒙面的男子来送信,他说他家郎君是长孙大郎的朋友,告诉第二日他家郎君便会跟长孙大郎在曲江池泛舟。我只要在岸上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按照信里的吩咐把事办成了,吓住了长孙大郎,我就可以得到所有的钱。我以为这是富贵人家孩子的玩吓唬人的游戏而已,不过是让我配合,吓吓对方,我便答应了。”王正德哭着解释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长孙无忌捏着信回看秦远。
  “如果是尉迟宝林的玩笑,闹完了就过去了。何必多此一举,特意找我询问此事的真假。而且这字迹……”
  秦远和长孙无忌都觉得尉迟宝琳不可能有胆量开这种玩笑。
  但还是要问询尉迟宝琳,确定一下,尉迟宝琳果然坚决否认了此事。
  魏征因之前他亲眼看到了李建成的笔迹,震惊数日没有回过神儿来。而今听说又有信出现,他坐不住了,急忙赶到雍州府想再次确认一下笔迹。
  长孙无忌冷眼旁观魏征读完信后,表情变幻数次。
  “魏仆射心中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了?”长孙无忌话外有话。
  魏征自然听出来了。他以前是李建成身边的臣子,现在李建成的笔迹出现了,跟活人写得一样,长孙无忌现在怀疑他也很正常。
  “我在想这信到底是哪个无赖所为,目的为何?搅乱朝堂?新皇刚刚登基不过一年,出此事情必有奸人在背后作乱,此事必须严查,不能容忍。”魏征铿锵道。
  “此事我与秦参军自然会查实,不劳魏仆射费心。这件事比较特别,还请魏仆射保密,不要随便对外乱道。”长孙无忌目光里透着浓浓威胁意味,狠盯着魏征。如果魏征敢擅自宣扬此事,令一些朝臣心思动摇,他一定会让魏征死得很难看。
  魏征应承,但因为长孙无忌对他的态度不怎么好,魏征也没有甩给他好脸色。随即起身打算告辞,临走前,倒是用平和的态度语气嘱咐秦远,让他一定要缉拿此事背后的真凶。
  长孙无忌再问秦远,现在有什么头绪没有。
  秦远摇摇头,“这是第三封信了,故意安排在了长孙大郎身上,是挑衅。此人有钱,有绢帛,有屋舍,还知道长孙公和长孙皇后的生辰八字。这些线索听起来,再加上字迹,确实很像是那个人复活了。”
  “不可能,我早跟你说过,他的尸体我几番确认。”长孙无忌强调道。
  “我们理智,心里明白,但是其他人听到这些事之后,就未必能明白了。”
  玄武门的事说到底并不好听,若再把李建成复活的说法神化了,一定会起来众多反叛势力。诚如魏征刚刚所言,新皇登基才不过一年,人心不稳!
  “必须尽快抓住此人!”长孙无忌厉声喊道,转即就催促秦远赶紧办事。
  秦远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让长孙无忌别逼太紧,不然他什么都想不出来。
  秦远觉得饿了,从袖子里拿出一根茄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
  长孙无忌瞪大眼望着秦远,秦远竟然对他的反应熟视无睹,依旧大口大口地啃着他手上的茄子。
  “你在干什么?”长孙无忌只能出声叱问秦远。
  “到时候了,该吃饭了。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办案,上头还有个人总是催催催……”秦远不满地牢骚一句后,从袖子里拿出第二个茄子继续啃。
  长孙无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随后忍不住打量两眼秦远的衣袖,就这么个小衣袖里头到底能藏多少个茄子?
  “我看我最近对你是态度太好了,把你惯出毛病来了,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长孙无忌起身,喊秦远走。
  “做什么去?”秦远举着手里吃剩一半的茄子,一脸疑惑地呆看长孙无忌。
  “你不是说饿了,没力气想案子么,请你吃饭。”长孙无忌暴躁地吼道。
  秦远想拒绝,但看长孙无忌那眼神,估计是拒绝不了。
  俩人随后去了长安城内的第一大酒楼。秦远令长孙无忌稍等,跑出去一会儿,而后急忙忙跑回来。
  长孙无忌以为秦远去出恭了,就没多问。
  等上菜的时候,长孙无忌终于明白秦远刚才去干什么了。
  拌茄子,醋溜茄子,炖茄子,烤茄子,炸茄子……
  满满一桌茄子宴。
  长孙无忌对吃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讲究,刚才点菜的时候,秦远主动问他想吃什么。长孙无忌琢磨着这第一酒楼没有不好吃的饭菜,他就回了句‘随便’。
  万万没想到,秦远就随便地给他上了一桌子茄子。


第43章 方了
  秦远兴奋地看着满桌子的茄子; 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
  秦远夹了一整个烤茄子进碗里,本想一口吞下。张嘴的时候; 忽然发现长孙无忌非常不爽甚至有些怨念地瞪着自己。
  “不用客气; 不用谢我,吃吧,吃吧。”秦远对长孙无忌笑了下; 就开始埋头苦吃; 全然不顾及长孙无忌如何了。
  烤茄子烤得软烂好嚼,秦远从一头开始吃,不停歇地顺溜吃完整个。果然是经过烹饪的食物比较好吃; 接着再来第二个,第三个……
  长孙无忌本来想对秦远发火; 但看他吃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觉得这茄子似乎很美味; 禁不住用筷子夹了一点,放进嘴里。
  长孙无忌所夹的是一块拌茄子,确实很爽口。茄子肉厚鲜美,被盐醋拌过之后; 嚼着细品可尝出淡淡的清香和丝丝的甜。
  长孙无忌第一次吃生茄子; 意外觉得味道不算坏; 但茄子毕竟是茄子; 终究是素菜; 吃不出什么花来。可当长孙无忌咬一口刚出炉热腾腾的羊肉饼时; 再配一口拌茄子,忽然觉得这两样搭在一起虽然简单,口感瞬间惊艳了。羊肉饼喷香流油,拌茄子清爽解腻,一口茄子一口饼,幸福生活赛神仙。
  长孙无忌接着又尝了烤茄子,与拌茄子的劲道口感完全不同,非常极端的软烂。因为烤制让茄子的表面变得比较干焦,里面的肉则比较水嫩,加上作料用得非常入味,几乎不用牙齿,就可以把茄子在口中碾烂,可以有整个茄子铺满口腔的满足感。
  再之后炸茄子,炒炖茄子,几乎样样都有特色。虽然都是用茄子所制,但是长孙无忌吃着并不觉得口感重复,也不觉得腻口,而且吃多了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胃克化不了。这大概就是素菜的魅力所在。
  长孙无忌默默吃饱之后,抬眼再看桌上的情况,基本上盘盘精光。遥想之前上菜的时候,他可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竟然可以跟着秦远津津有味地吃了一桌子茄子!
  秦远吃饱之后,知足地拍拍肚子。他暗暗感慨这长安第一酒楼果然名不虚传,贵有贵的道理,厨子特别聪明,经他几句点播之后竟然都能把菜做出来,而且味道都不赖。当然主要原因还要归功于他的农场产的茄子太好吃。
  “别忘了你还有案子要办。”长孙无忌看秦远慵懒的模样就觉得不顺眼。
  “对,吃饱了,现在该办案子去。”秦远精神地站起来,跟长孙无忌匆忙作别,就下楼走了。
  长孙无忌怔了下,想叫住秦远却没来得及。他想同秦远一起办案,转念想想自己有点操心太过,他还有他自己的公务要办,遂乘车打道回府。
  秦远回到雍州府之后,小吏就将王正德的户籍案卷给了秦远。秦远发现王正德已故的祖父和曾祖父都是道士,他是庶子,上面有四位嫡出大哥也都是道士。
  刚好姓王,一家子都是道士。
  这让秦远不禁想起现今大唐朝有一位非常德高望重的老道长,名叫王知远。李世民没有登基前,曾亲自去拜见过他,登基之后对这位老道长也一直敬重有加,不仅对他恩赏不断,还曾下令给为他建造道观。而今王知远已经有一百岁高龄了,子孙有不少。
  秦远令小吏查一下王正德的曾祖父与王知远之间的关系。果然他感觉对了,王正德曾祖父的堂叔就是王知远。换句话说,王正德的高祖父与王知远是亲兄弟。
  秦远去大牢里瞧了王正德。
  王正德正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平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望着牢房上头唯一的通气小窗。
  “看见什么了?”秦远问。
  王正德恍然转头,看见秦远来了,激动地扑到秦远跟前,慌忙恳求秦远放了自己,他真的好无辜。
  “求秦参军开开恩,我真的不知情,我要是知道这是什么人故意使坏搞什么事情,借我八百个的胆子我都不敢做。”
  “你假做戏骗钱的罪名其实不算大,本来在牢里住十天半月,挨一顿板子,就能混过去了。可偏偏你知道了长孙皇后和长孙公的生辰八字。你虽然不是道士,但道士那行当你该会了解。知道人的生辰八字,跟握住了人家的命门差不多。特别是像你这种的,会很多歪门邪道的,就更危险了。”
  秦远告诉王正德,这事情他不能做主,要等长孙公的意思。
  “草民什么歪门邪道都不会,就是骗人罢了。秦参军也见着了,我连符都没画对过。”王正德为自己辩解道。
  “这就奇怪了,你说你们一家子都是道士,你怎么连个简单地符都画不对。”
  王正德垂下头,“我是家里的庶子,没人稀罕搭理我,更没人教我这些。我是被兄长们欺负大的。其实若非秦参军告诉我,我真不知那两个生辰八字是长孙公和皇后的。哎呀,可冤枉死我了。”
  王正德哀嚎不已,气得直掉眼泪。
  “我要是因此死了,好生不甘心。”王正德越说越哭得厉害,抽着鼻子噘着嘴,委屈至极。
  “还怪上我了。”秦远叹道。。
  王正德忙道不敢,默默哭了会儿后,跟秦远补充一句他才十六岁,好年轻的,这么死了真的很可惜。
  “死一个江湖骗子罢了,大概只有你会觉得可惜。”
  秦远的话很冷漠,令王正德心里的恐惧进一步扩大。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遗言?或者有什么隐瞒没有?”
  王正德眼睛包着一圈泪水,哀哀渴求地望着秦远,可怜兮兮地摇头。
  秦远反应冷淡,转身欲走。
  “我冤枉!”
  王正德突然大喊,他哭着告诉秦远他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能交代的都交代了,为这事儿他丧了命,他不甘心,不服气。或许是已经绝望了,王正德反而豁出去了,质问秦远到底凭什么罪名定他死罪。
  “你们不去抓那个故意告知我生辰八字的坏人,反而因我被迫知情就要了我的命,何等不公。试问哪条律法规定我这样的情况就得去死?”
  秦远托着下巴沉吟了下,告知王正德,雍州府确实没有合适的律法定王正德的死罪。
  “可你别忘了,刚才同我一起抓你的紫袍官员是谁。皇亲国戚,只手遮天,嚣张跋扈,不讲理的,更不讲法。他想让你死,就会让你死。”
  “是么?”王正德呆呆地望着秦远的身后。
  “当然是。”
  秦远顺嘴应承后,忽然发现王正德看的方向不是自己。秦远立刻觉得如芒在背,他坚持没有回头,继续跟王正德说话。
  “有很多皇亲国戚是这样,但我跟你说的这一位却不是,明事理,辨忠奸,决不徇私,秉公执法,是圣人最为器重的臣子之一,你的案子落到他手里,算你幸运。”
  王正德偏移目光,呆呆地望着突然改变态度的秦远,反应过来后,感激给秦远和长孙无忌磕头。
  秦远这时候才回头,假装才发现身后的长孙无忌和温彦博。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来得?”
  温彦博站在长孙无忌的身后,憋笑道:“在你说皇亲国戚只手遮天的时候。”
  “我竟不知道呢。”
  秦远微微一笑,然后面色淡然地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正拿审视的目光打量秦远,似乎在怀疑什么。
  秦远忙问长孙无忌来此的目的。
  “听说你来牢房审他,便来看看有什么结果。”长孙无忌目光如刀,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果然,不虚此行。”
  秦远呵呵笑,感觉到长孙无忌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
  温彦博见这俩人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就赔笑两声努力缓和气氛。
  三人从大牢出来后,长孙无忌质问秦远审问结果。
  “没有。”
  “所以你白拿我作恶名了?”长孙无忌如刀的目光变得更为尖锐。
  秦远对长孙无忌假笑,“哪有恶名,我好一顿夸你。幸好被你听到了,下次记得再请我吃一顿饭。”
  温彦博讶异:“怎么,长孙公还请你吃过饭?”
  见秦远点了头,温彦博更加讶异。他为官这么久,从来都是看别人巴结长孙无忌,倒没见长孙无忌主动宴请过谁。
  长孙无忌拂袖而去,临走前又催促秦远快点把案子查明白了。
  “知道了,长孙公您走好!”
  秦远高声送人,顺便伸长脖子,确定长孙无忌这次真走了。
  “刚分开,怎么又跑来了。”秦远疑惑地小声念叨着。
  温彦博好心解释:“有两封折子落这了,他顺便来拿。”
  “来拿吩咐属下就行了,何必亲自来,累不累。”秦远嘟囔玩,决定不计较了。
  秦远接着把自己的猜测讲给温彦博,求问他的想法。
  李建成刚去世不到一年,如果有人刻意模仿他的笔迹,仅用一年的时间,仿到精髓,几乎一模一样,基本不可能,特别是长孙无忌曾经说过李建成的笔迹并不好模仿。如果不是模仿的笔迹,他本人的尸体还在,那就似乎就只有一种可能:招魂附体。在附体的时候写字,字迹便就是本人的。
  “王正德装神婆招魂的事,让我有了这个想法,长安城内说不准真有人有这能耐。”
  秦远随后和温彦博商量了一个钓鱼办法,打算以秦琼接连数日做噩梦,梦见他刚刚杀死的罗艺为由,暗中悬赏寻人招魂。
  “安排一些面生的衙差,乔装成普通百姓,在各大街坊散布这个消息,悬赏要高,要急切,还要像个秘密似得。把秦将军形容地惨些,形容枯槁,精神失常,已不能上朝。”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秦大将军那边该怎么交代?”温彦博拱手对秦远行礼,这事儿只能劳烦秦远了。毕竟秦琼现在把秦远当亲兄弟一样看。
  秦远也这么想,趁秦琼还记得他恩情的时候,好好利用。
  傍晚,秦远拎着一包葡萄干,抱着自家的黑白花就去拜见秦琼。秦琼听见秦远来了,挺高兴。但看到怀里的黑白花猫,浑身都难受,顿时想起自己之前做结拜的蠢事。
  “我带我家黑白花来给你道歉!”秦远把黑白花的前两只小花蹄子举起,对秦琼摆出拱手作揖的样子。
  秦琼立刻就被逗笑了。他随后边吃葡萄干边听秦远说明来意,很干脆答应下来,表示愿意配合。
  “可是圣人那边,我总该有个交代,要怎么讲?”
  “这事儿我们来解决。”秦远让秦琼不必操心,他让长孙无忌帮他请假去。
  秦琼笑着应承,忽然咳嗽起来。
  秦远见秦琼脸色不太好,唇色也有些泛白,问他:“你该不会是真的生病了?”
  “没什么,可能昨夜睡觉的时候有些着凉了。”秦琼接着又咳嗽了两声。
  秦琼咳嗽完想喝水,但是在喝水的过程中突然又咳嗽了起来,弄洒了一身的水。
  家仆立刻拿了新衣过来,为秦琼更衣
  秦琼是个武人,脱光上身并没什么顾忌,所以没有让秦远回避。他当着秦远的面,毫不含糊地就把上衣脱了。
  秦远很敏锐地发现秦琼胸口处有一个红点,很小,如针扎过留下的微小的痕迹,一般的时候难以注意到。
  红点的位置对应的是肺所在的部位。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秦远问秦琼
  秦琼想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注意。还是秦琼身边的家仆告知秦远,大概是从前天早上开始就会偶尔咳嗽几下。
  “起初并不频繁,似乎一天比一天的咳嗽次数多了。”
  秦琼笑着表示没事,让秦远放心,他这几天会好好做戏帮秦远查案。
  秦远皱眉:“我看你这身子似乎并不好,请个大夫先看一看再说,说不准你是真要告假在家休养。”
  秦琼当笑话一般听,告诉秦远多虑了。
  秦远便对秦琼身边的家仆道:“你家将军性子倔强,有时不能由着。他如果明天的情况更严重,你来告诉我。”
  家仆应承。
  秦琼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儿,但是自己的兄弟这么关心自己,他还挺高兴。秦琼便要留秦远吃饭喝酒。
  “我头上压着一桩案子,长孙公天天催促,不敢放纵。”秦远找借口推拒之后,提醒秦琼还是找个大夫看下身体比较好。
  秦远抱着黑白花猫告辞,将猫放到了马车里,自己则驱赶马车,缓慢地回家。
  刚刚从到秦府开始,他的感觉就不太好。和秦琼作别之后,这种不妙的感觉更加重一层。
  秦远回到家的时候,顾青青就立刻迎了出来,将今天赚的钱分一半给秦远。
  “要是生意一直这么好下去,过两年说不定秦大哥就能在长安城买房子了。”顾青青乐道。
  “我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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