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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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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仔细,云七夜又道:“若有一日,我和殿下成了对手,殿下可会留情?”
“不会。”答的利索极了,宁止道:“因为你也不会……”
闻言,云七夜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不若方才的紧绷,反而有种解脱后的轻松。他倒是了解她有仇必报的脾性,伪装了这么多年,一朝被他识破,她自是不甘心,然而却有股隐隐的佩服。不可否认,宁止也是个伪装的高手,功力甚至比她深厚万千。思及此,她倒没了过多的想法,若非要说有,那就是悔自己白忍了这么久。
垂眸,宁止淡淡扫过女子的手腕,渐进流出的血不若方才的鲜红,转而黑稠,一滴一滴的坠落在两人的脚下,早已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
淡漠的抬眼,他看着云七夜,扯唇一笑。既然他的人生这么无聊,那就拿云七夜当作消遣好了。但,要从哪里下手?
“云七夜,原本我是想在事成之后休了你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一愣,云七夜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为何?”
“不介意我诬陷你不洁,我纳妾你比我还欢心,现在更好,烈酒牌九。你做的前奏不亚于我啊,如此这般,不就是想叫我休掉你?”脸上的笑意渐进掩去,宁止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子,字字犀利,“我这个人,最恨被人利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先抛离背弃我,尤其是你!”
随着男子渐进高扬的语调,云七夜很快感知到了他隐隐散发出来的戾气。下一瞬,但见宁止眸光阴郁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挥袖离去!
一脸不解,云七夜看着他出了房门,好端端的,他变脸变的倒是快!前一刻还在笑,现在又是这副模样!想着,她左手一真痉挛,手腕上更是血糊糊的一片,有些麻木的疼。流了这么多血,得多久才能补回来?
喟叹,她转身进了内室,小心翼翼的将手腕上药包扎。宁止不休她了,那怎么行?忍不住几个哈欠,眼里瞬时溢出了一片泪花。算了,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睡吧,睡醒了,兴许就有答案了。
懒洋洋的爬回床上,正准备宽衣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子出了冷汗,贴身的白衫都湿透了,分明是被男子方才的戾气震慑了。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暖洋洋的被窝,疲倦至极,可合上眼睛许久,却始终无法睡去。
宁止……
不曾回头,男子脚下的步伐比平常来的快,回廊转角,眼看他出现,坐卧不安的陈管家慌得现身,语气焦急。“殿下,老奴也是才接到消息的,柳妃太狠了!”
脚步顿住,宁止转头看着他,带着隐隐的赌气:“消息没错,她是被人下了藏霜,而且还喝了!”
藏霜?!
眼里的血丝满布,陈管家脑子里嗡的一声,倏地跪在了地上,早前为了防止有人往殿下的膳食里下药,别院里的厨房里全是内线,方才便是其中一人来报说看见柳思月下毒,他惊的不轻,慌得向宁止报告,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要是皇子妃死了,云家会不会找殿下的碴?皇上会不会怪罪殿下?!越想越觉事态严重,男人看着宁止,眼眶立时一阵红,略有些哽咽道:“全是老奴的错,没能保护好皇子妃,殿下降罪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头上明显有了几根银丝,夹杂在一头的黑发中显眼极了。眼神一黯,他分明记得幼时的他坐在男人的脖颈上,被他带出去嬉闹。时光荏苒,于不知不觉间,他长大了,男人却老了。“你想一个人扛了?”
“大不了一死!您就告诉皇上,皇子妃中毒一事您不知情!”
死?
闭眼,宁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你也要离开我?”
“殿下!我没有,没有啊!”陈管家急的汗珠滴滴,慌得辩解。
面无表情,宁止将他的焦慌打断,淡淡道:“你不用死,她也不会死。你们每个人,都不用死。”
不用死?看着宁止,陈管家明显不信:“可是皇子妃喝毒了啊!殿下,你就叫我扛吧!”
从小到大被人喂过多少毒?那点小把戏,他还未放在眼里,云七夜那女人,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呵,居然敢喝柳思月的送的汤水,指不定哪一天,会死在这些小事上!
想着,宁止漫不经心道:“如果我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何和别人斗?”
蓦地明白了什么,陈管家愁容全无,喜道,“皇子妃的毒解了?”
点头,宁止不语,眼前蓦地闪过云七夜的音容。
——放开我的手!
也许有些事会起反作用吧,明明想哭却笑着,明明想保护却伤害了。她左手的经脉错乱,藏霜的毒浸的最快,他别无选择。
“我把她的手腕弄破了,流了一地的毒血……黑漆漆的。呵,你是没看见她的表情,堪称天下一绝,一定是恨死我了。”顿了顿,男子的笑声不减,“这几日你多留心些,叫厨房单独给她做膳,里面添些微量的灵芝和藏参,对她的身子有好处。”
闻言,陈管家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躲在柱子后偷看,正好看见宁止弄破了云七夜的手腕,当时他还纳闷,原来是如此啊。可是片刻后,他又拧起了眉头,表情有些不自然,“殿下……皇子妃好像很……很恨你啊。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是在帮她解毒?”
波澜不惊,宁止讪笑:“有区别吗?反正我在她心中早已是恶名昭着,不在乎再多一项罪名。”
“可殿下,这样不好,你老是这样,皇子妃她……”话还没说完,宁止却已经转身离去。
“殿下!……”焦急的唤了一声,却不闻男子的回应。挫败的叹了一口气,陈管家从地上站起,担忧的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白衣寥阔,清清冷冷的。
眼里,冷不防又是一阵湿润。心里憋了一股气,他咬牙,终是大喊出声,“阿止!”
脚步一滞,却不曾停顿,宁止自顾自向前走,他是听见了,还是没有?
“阿止!”
“阿止!!”
“阿止!!!”
徐妃给我下了毒,是藏霜,分批下的,我活不了多久了。
可是,不能告诉阿止。
我没办法,他才十一岁,身子那么弱。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会很孤单,可我无法对他好。我若是对他太好,他会依赖我。总想着,要是哪一天我突然……突然没了,有谁来照顾他,他那么单纯,那么……傻,一定……会被……被人骗,被人欺负……
打他,骂他,他疼,我痛,可是……只能装作不在乎。也许先放手,会好些,他初时一定很难过,可时间久了……也许会习惯,会变坚强。那时候……一切都好了,他自己也好,说不定他的病也好了……然后,他会很快忘记我这个狠心的母亲。
陈侍卫……一定要保护好他!
若是他孤单了,就唤他几句阿止吧。他也许会怪你以下犯上,可是他的心里,一定是欢喜的。
我的孩子,今生无法给你光明正大的爱,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可……母亲……爱着你,就算死,也一直一直……爱着你。
阿止。
阿止。
阿止……
037 算计
院宇深沉,帘栊寂静。
午后的春光正暖,轻柔的泻在男子身上,勾勒出了点点光影,朦胧得恍如幻影。缓步走着,待路过那片野姜花海,宁止不期然停下了脚步,端详了许久。
满眼的野姜花随风舞动,恍若匹上好的绸缎,连绵成了一片。
肆意的开,馥郁的香。
野姜花,初看也许不是很起眼,没有牡丹的雍容,也没有鸢尾的艳丽。但是看久了,闻久了,却有着无限的缱绻,四瓣花叶好似白色的蝶,翩然欲飞。
站的修长宁静,男子周身被春光笼罩了一层暖,蓦地觉得有些懒洋洋。转头,他漫不经心的环视了一圈,偌大的园子里徒有他一人。旋即放松了下来,他敛了敛衣摆,随意躺在这片白色的花海中。一身白衣寂寂,不仔细看,也许很难发觉他的身影。
以臂弯为枕,宁止出神的看着高远的苍穹,浮云万里,偶有几只鸟儿飞过,划破这一片宁静,呼吸间尽是安神的香。半响后,他漫不经心的伸出左手,错综复杂的纹路,智慧线长且清晰,生命线却不长。看着,他无意识的张合着手掌,握合了又张开,张开了又握合,反反复复,可是入眼的纹路不曾改变。
一声嗤笑,他闭眼不再看,耳边唯有轻微的风声滑过。静下心来,身上的阳光比方才更暖,催人入睡。就算他不喜欢春日,可从来也没办法冷漠的对待这个季节的暖阳,就好似生命里所有猝不及防的温煦一样……无力抗衡。
如同,安神的野姜花。
眼皮微动,他睁眼看着天空,眼瞳有些涣散,柳思月下的是藏霜没错,女人间的斗争,历来是花样百出,下毒更是平常事,但大多数人会选用慢性毒,分批下量,以便洗脱嫌疑。不像柳思月,他不过暗示了一次,就性急的妄图一次解决。
原本这些个阴险招数对他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奇怪,只不过这次是珍惜难寻的藏霜。上次见它的时候是六年前,万太医的药箱里……
一个救人的大夫,要那害人的东西作何?那时万太医负责诊治他母妃的肺疾,直到她死,前后足有两年的时间。那漫长的时日,他每天都闻到那股药味,直至刻进了脑海。所以在多年后,他偶尔闻到一碗“正常”的肺药后,才猛地意识到母妃的药里多了什么。
她是被人害死的。
想着,宁止的眸光渐渐转为冷鸷,隐隐带着股阴郁的邪气。徐皇后,柳之效……十指一紧,全然没了看花的心思,他径直起身向自己的园里走去。
“殿下。”正厅里,眼见男子进来,秦宜一礼,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吏部传来消息,说昨晚司徒井然突然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内线查出是二皇子干的。”
坐到椅上,宁止不以为然,“为了避免自己被牵连在内,居然不惜杀掉自己最中意的臣子,二皇兄未免太心急了。若是父皇查下去,指不定还可以将柳思月遇刺的事情栽到他的头上,到时候,那可真是声名尽毁,真真儿一个丧家之犬。”
“殿下的意思,要我去做么?”
“不用。”摇头,宁止否决。司徒井然一死,线索就全断了,吏部的人死也不会知道他非但陷害了司徒井然,就连那晚刺杀柳思月的黑衣杀手,流凰令……全都是他指使的。
“按您预想的,汪太傅今天早上和家眷出城上香,途中遇到了山贼,不幸遭遇了毒手。”陈述了一遍表面,秦宜又道:“汪太傅死前,卑职已经逼他交出左相一党贪污的账本,方才匿名呈给了三皇子。”
除了他,三皇兄也和柳之效不合,如此好机会,三皇兄怎会放过?以手撑头,宁止闲散的看着秦宜,“云家那边呢?”
“柳之效之前和云德庸合作了一单马匹生意,数目非常大。自从皇子妃名声败坏,您又娶了柳思月后,云德庸心疼皇子妃,按您设想的,他不惜毁约,决然和柳之效断了来往。对于云家,那点损失不算什么,可是柳家暗里亏空了一半,已经入不敷出了。”
一步一步的算计,宁止淡淡一句,“柳之效的死期不远了。”
闻言,秦宜不可置否,这样的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他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狂妄无知,但是从宁止嘴里清冷的说出,他坚信不二!跟了男子四年,他清楚他的算计,断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嗬——!”通过门窗,蓦地传来一声鸟类的厉啸,屋里的二人立时循声转头,但见一只硕大无朋的雪雕挥动着巨大的翅膀,直直飞进了厅里,立时掀起了周遭的空气,一股劲风扑面,直直飞向宁止!与此同时,它的利爪迅速缩起,不曾抓伤男子,便已敏捷的落在了他肩上。
看着,秦宜不由喟叹了一声,凶猛的雕,阴柔的男子,两相映衬,倒有一股别样的风情。伸手从雕儿腿部的信筒里抽出了密函,宁止仔细看了半响,面上不着喜怒,淡定如山,“向城之战,五皇兄被辛乌俘了。”
俘了?
半响没回过神来,秦宜怔愣的看着宁止,不可置信,“向城之战不是由您出策么?五皇子怎会被俘?”
苍流历来和临境的辛乌国不合,两年前更是因为领土问题,在苍流的边界北齐大打出手,死伤无数。两个月前,宁止上书圣上,言是振奋军心,希望可以派遣一名皇子奔赴前线。早朝商议后,大数人随了宁止的建议——五皇子宁肖为将,都尉郑远为帅——亲赴北齐支援。
至于复帅,宁止在乾阳运筹,天生将才的男子诡诈出策,不出一个月,几乎要将辛乌三十万大军打回去了。有如此的军师,五皇子怎会被辛乌俘虏?
笑得冷酷,宁止微翘的嘴角,浑然一股苍穹无情之意,五皇子是徐皇后的儿子。“五皇兄生性好大喜功,轻浮自傲。而郑远耿直刚硬,不懂攀附权贵。两人相碰,矛盾自是多。而今,眼看辛乌退兵,战事将完,五皇兄却没有上过几次战场,大数是郑远夺了功,你说他会甘心?”
咋舌,秦宜蓦地反应了过来,“您的意思是,五皇子私自率兵开战了?”
正是他希望的,懒洋洋的笑着,宁止道,“同为手足,我焉能坐视不管?”
“殿下要亲赴北齐?”
点头,宁止漫不经心的抚着雕儿柔滑的羽毛,话里却有股阴寒之意,“皇后定会在父皇枕前吹风,十有八九派我去救他。于我,怎能叫他们失望?”
表面上是兄弟情深,可秦宜越听越觉得诡异,话中有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宁止,他思摸了半响后,浑然出了一身冷汗!
038 长生
北齐以北,彩云以南,那连绵万里的雪山,被气候层层分了好几个季节。山脚下的草木开得正盛,葱郁粗壮的树高大极了,茂密的树叶挡住了头顶的日光。湿软的地面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纠结横生的荆棘蔓藤。
“呲呲——”浩瀚的林子里,一阵动物快速爬过地面的声音,密集且大声,一波过了又来一波,源源不绝,好似所有的动物都出动了。
但见湿软的地面上,青苔被掩盖,汹涌的洪流漫过,那不是普通的动物——足有半米长的蜈蚣,彩色的蜘蛛,散着磷光的蛇,黑色的蝎子,满身液体的蟾蜍……五毒,毒中至毒!
成千上万的毒虫迅速爬过地面,黑压压的,数也数不清。立时,树木花草的芳香很快被掩去,入鼻的尽是腥臭。像有灵性般,它们各成五股,整齐有序的向山巅爬去,井然有序的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它们——沧澜教!
高过千尺的山巅,直直入了云端,飘渺虚幻。不似山脚那般温暖,这片浩瀚的地域正下着鹅毛大雪,寒风过处,空气稀薄阴寒。这样的高度和气候,连凶猛的鹏鸟都无法到达,更别说人了。然而,千山鸟飞绝处,偏偏有座浩瀚的宫殿在这一片银色中,磅礴坐落,恍若仙境。
圆形的广场上,成千上万名教众静静的匍匐在大雪中,闭眼祈福着。不远处,百米长的台阶而上,是教中的祭天台。大雪寒风中,祭天台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棋桌,有人在下棋。
一身千山羽衣,那人穿的极为单薄,却不见任何畏寒之意。纤长的手执子落下抬起,难以企及的优雅。奇妙的是,他周身好似被隐形的帐篷笼罩着,纷沓落下的雪花没有一片落在他的身上。
静静的看着棋盘,男人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自己和自己下着棋。半响,黑子落入棋盘,他唇角一抹笑,转而抬眼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倾城的容颜尽显。
那是怎样的美?
清傲如月,贵介如兰的精丽,莲花般的脱俗,男人悠闲的看着满天的雪,清白无害宛若春风,行止清雅,淡淡有遗世之风。那样清贵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就连他周身的雪花都成了暗淡惘忽的影子。一头乌发随意的披散,白嫩无暇的面上,额头正中央赫然嵌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散着深幽的光。一双远山眉下,眼波流转,凭添了一股风流。
眉宇微敛,他伸手接过一片雪花,这美丽的小东西,他从出生看到现在,怎也看不腻。掐指算算,他今年好像四十七岁了吧?按理,还能保持着这张容颜过个千八百年。
老怪物哟……
一声几不可闻的自嘲,男人转回头继续下棋,这是那长得望不到尽头的年岁里,他唯一喜欢做的事情。说到唯一,最起码几年前不是唯一,那时候那孩子还在他身边呢。想着,男人捏起一颗黑子,温厚平和的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若生命真的是一场豪赌,他可以毫不惧怕的下注,只可惜那孩子不肯陪他玩下去。她自己逍遥自在去了,徒留他一人守在这里,真是不好受呢。
第一眼见那孩子,她躺在暖暖的襁褓里,才七八个月大,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流着两条鼻涕呢。呵呵,不哭不闹,乖巧极了,一点也不像别的小孩子。尤其她依依呀呀冲他一笑的时候,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里的似的,舒坦极了。
只不过多年后,他才蓦地发觉那第一眼是他的魔障!他活该自己一妄念,害怕往后的孤单,居然改变了初衷,没有掐死她!
可又能如何?她还是擅自脱离了他不是?所以说啊,人总是会变的,不可能总是循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所以她甚至可以不惜自己的命也要脱离他而去!
为什么要叛离他呢?仅仅因为那人才是她的“父亲”?……算了,人贵自知,有些事还是不要纠缠不清为好。毕竟,那答案往往会伤人。这狗屁世上,再亲近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信赖!
拉拢了一下外袍,男人柔柔的站起身,蓦地觉得身子有些累了。数百米的台阶下,匍匐的数万教众抬头望着他,眼里有着执狂的忠诚,从他们嘴里喊出来的声音响彻苍穹:“天佑我沧澜圣教万代,教主寿与天齐!!”
狗屁的寿与天齐,他不稀罕。缓步走下台阶,男人任由寒风回荡,额头上的红宝石有种血色的光芒,路过一名年岁十四五的教众时,他的脚步一滞,自顾自蹲下了身去,将少年的下巴抬起,轻道:“本尊问你一个问题。”
受宠若惊,少年睁大眼睛看着恍若天神的男子,有些结巴道:“教主……教主请讲!”
微笑,男人的性味大起,淡淡如水的声音透着股清透,带着救世主般清高的气息,隐隐却又有股于世格格不入的孤绝。“我问你,你会不会为了……所谓的父母兄妹叛离本尊?”
父母?有些惊慌,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顺口道:“天地在上,我誓死追随教主,不敢有异心!”
说的真好听,他快信以为真了。笑着,男人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不敢有异心?你要怎么证明?难道要我挖出你的心看看?”
闻言,少年不知所措起来,生怕忍了男人的不快。一旁,父母向他投来的怨毒的眼神,更是迫得他头脑一热,全然不知该怎么说,“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喃喃重复着那三个字,男人的眼眸渐渐凝结成了冰,额头上的红宝石也越发的红艳,好似快要滴出血来,七夜,我将你从小带到大,教会了你一切,可你居然背叛我!
——“为何要叛离我?”
——“不知道。”
手指捏着拳状,男人扫了一眼少年旁边的一男一女,诡异的冲少年道,“我眼里容不下‘不知道’,若要证明你的忠心,现在就杀了你的父母!”
“杀我爹娘?!”惊愣万千,少年瞪大眼睛看着男人,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教主……教主!……”
“你在犹豫。”蹙眉,男人看着少年的眼神愈发阴鸷。“不是说会誓死效忠我么?原来也是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孩子。”
“教主,我会誓死效忠您的!求求您,不要叫我杀爹娘,他们生我养我,我……下不了手!”
“愚蠢,你以为自己如是想,你爹娘就会感激你?”嘲讽的说着,男人悲悯的俯视着少年,负在身后的手指渐进握成了拳状。下一瞬,他猛的抬脚踢向少年的颈部!
立时,血液四溅!
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到男人的脚边,稚气的脸上全是不解!见状,教众面不改色,甚至大呼了三声教主万岁!人群中,少年的父母看着儿子的头颅,眼神冷漠。
沧澜教里,只求长生,不问感情。
“你们几个去乾阳,若是那孩子还不愿意回来接任教主之位,就带着她的头回来!”
“就算死,她也必须死在沧澜!”
039 战报
两日后。
——五皇子宁肖私自带兵开战,于向城北谷遭截,两万士兵被俘。
一大早,北齐那边百里加急传来了密报,宁茂志看过之后,脸色倏地刷白,险些晕死过去。不刻,九子宁止被召入宫。
御书房。
静默的坐在椅上,宁止兀自把玩着手里的琉璃茶杯,模样闲适极了。靠着窗,温暖的晨阳照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柠黄,整个人清澈的有如那只琉璃。
“茶很香。”赞了一声,他随即又饮了一口,于低头间不着痕迹的掩去了唇角那抹讥笑,又是喝茶又是点心,耗了这么久,不着急自己的五皇子?
“前些日子下面进贡来的,上好的碧螺春,你要是喜欢朕叫人给你送到别院去。”对面,宁志茂面上一派平静,看着宁止关心道:“对了,你前几日遇刺,身子可调养的好些了?”
淡淡一笑,宁止道:“不过被激得气血乱窜而已,休息了一晚便无大碍了。而且太医说,等到了冬日儿臣就可以彻底解脱这些病痛了。”
闻言,宁志茂一瞬不瞬的看着宁止,有些不相信,这几年他对九子的病早已不抱幻想,私下里也不再询问太医,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而今猛的听他如是说,他不由震惊,“太医真这么说?这病可以治愈了?”
脸上那抹笑愈发深,宁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半响后抬眼看着宁志茂,“郑太医常对我说,父皇你天天向他询问我的病情。如此的好消息,他没有告诉您吗?”
猛的想起了老早以前“交代”给那些太医的话,宁志茂的脸色当即一变,欢喜的笑了起来,“你瞧朕,人老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最近国事也是忒多,朕好几日没去太医馆了,倒是不知道你的病情进展如此神速,真是有失一个父亲的责任!”
握着茶杯的五指一个旋转,宁止回以一笑,“父皇言重了,国事为重。”
“国事自当为重。可这些年来,朕就盼着你的身子能好些。”温和的说着,宁志茂一派慈父的模样,说着说着,他又情不禁道:“若是止儿你的身子好了,那就能帮朕多分担些国事了。呵呵,这么久来,你办事,朕每每都是放心的!”
分担,办事……对于皇家而言,他活着的价值也就仅限于此了。
看着喜笑颜开的男人,宁止面上的笑不改,谦逊道,“是父皇过奖了,身为人臣,为君理事自是理所当然。再说,朝中之事不是还有大皇兄和柳大人么?”
闻言,宁志茂面上的表情蓦地一僵,前几日,司徒井然突然畏罪自杀就够叫他心烦!现在更好,一下子又来了两件烦心事!一件五子宁肖,一件柳之效!越想越觉心烦,他垂眸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奏折,那是一早三子宁远参奏给他的,里面详尽的叙述了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柳之效——贪污受贿,陷害忠良,卖官鬻爵……一件件,看得他触目惊心!
抬头,他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男子,而后冲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不刻,便有宫人通报前方有密报传来。
“止儿不是外人,但说无妨。”颇为信任的扫了宁止一眼,宁志茂的戏演得好。九子向来和皇后一派不和,若是太过明显的要求他做事,恐怕只会落个适得其反的下场。
跪在地上,一身士兵打扮的男人心有余悸道:“本来胜利在望,我们也快班师回朝了!可……可五皇子前日一早瞒着郑将军自己率兵和辛乌开战去了!倒霉的是那日辛乌突然出动了阴若熏,那男人用兵诡诈不说,而且还放了五千匹受惊的野牛!山谷狭窄,那些野牛乱冲乱撞不说,阴若熏还命人在山头上往下扔大石火箭,不出半个时辰,就……就尽数俘虏了我军连带五皇子在内的两万余人!”
一字一句的听着,宁止兀自低头喝茶,仍是一派不骄不躁。一旁,等了半响也不见男子反应,宁志茂有些心虚了,唯有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居然有这等事!?郑远呢,他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去救人!”
“郑将军也是无可奈何啊!”慌得为郑远辩解,士兵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宁止,不若方才的流利,嗫嚅道:“当初九殿下运筹帷幄,算准了两个月就可以班师回朝,所以给我们供给的粮草也只是两个月多一点的。辛乌俘了五皇子后,说只要……只要给他们一万石(dàn)粮草就放了五皇子。谁知……”
“谁知你们给了,他们非但不放,还弄得你们没饭吃?”颇为嘲讽,宁止非常想仰天长笑,好一个死皮的阴若熏,正合他的算计!抬头,他看着士兵,又道:“既然对方握着如此有力的盾牌,辛乌肯定还有别的要求吧?”
“有!”点头,士兵有些恨恨道:“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阴若熏开口要一万良驹,三万牧羊,黄金白银各五十万两,居然还要我们割地!”
“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宁志茂的怒火再也藏不住了,气的有些哆嗦!该死的阴若熏,更该死的宁肖!
以手撑头,宁止转头看了一眼愤懑的男人,呵,如此苛刻的要求,就算再疼爱儿子,他断断也不会答应。无情最是帝王家,他今儿又得以体会一次。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无外乎想叫他去救宁肖。于他,宁肖自然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手是以变态自恋出名的阴若熏,这就要复杂一些了。一万良驹,三万牧羊……还有割地,如此的条件,阴若熏定是断定了苍流不会答应,他不是不贪,而是胃口大小的问题,有趣!
“好了,你退下吧!朕自会想办法!”挥手,宁志茂挥退了士兵,又冲宁止道:“止儿,你听听,辛乌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一口热茶入了胃,暖暖的,宁止闭眼深深呼了一口气,不急不缓道:“嗯,欺人太甚。”
“你说,朕该如何回敬他?”
“父皇想怎样回敬那便怎样回敬吧,以您的谋略,儿臣自是相信。”避重就轻,宁止的语气温润清雅,却透着一股讥诮。
完全没按他预想的对话进行下去,宁志茂一急,失口道:“你是不知道你母后,她听说你五皇兄被辛乌俘了后,直接哭晕死过去了!”
笑,宁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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