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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话西汉文景之治 作者:史杰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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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因为晁错一向以善辩闻名,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刘启觉得他都言之有理,刘濞的儿子是被自己打死的,自己作为皇储,打死他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他竟然因此怀恨在心,这他妈的算什么?他决定立刻解决这件事,晁错说得对啊,诸侯王坐大,是汉朝的心腹大患,将来必定会造反。这场风波迟早要来,是汉朝的大气候和诸侯王自己的小气候决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晚来不如早来。是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了。
三年的十月冬天,新年。楚王刘戊到长安朝拜新年,晁错立刻劾奏楚王刘戊在为自己母亲薄太后(楚王太后)服丧期间,在服丧的居室和婢女性交,违背礼制,应当斩首。刘启装作宽宏大量,赦免了刘戊的死罪,但是削除了楚国的东海郡和薛郡以为惩罚。楚国本来就只辖有东海、薛、彭城三个郡,这么一来,等于削除了三分之二,大国立刻变成了撮尔小国,反正够狠的。
这次新年朝会上,不单楚王,赵王和胶西王也因为被晁错挑出过错而削除了郡县。前者被削除了常山郡,后者被削除了六个县邑,都搞得血本无归。
这些削除郡县的提案被刘启拿到朝廷上,让大家讨论,朝中群臣知道晁错的厉害,没有人敢于提出异议。只有一个叫窦婴的宗室坚决反对,晁错冷眼看着他,把他深深记在脑海里。如果不是很快晁错遭自己倒了霉,我敢说,窦婴的下场一定好不了哪里去。
晁错的建议在朝中顺利通过,楚王、赵王、胶西王灰溜溜的,肉疼得要命,在场的其他诸侯王也都惊骇万分,等他们回到自己国家,整个东方顿时炸开了锅,诸侯王恨不能生吃了晁错的肉才能解恨。
吴王刘濞首先坐不住了,他虽然没去长安朝会,但也听到了汉朝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削除自己的封地,于是派自己的中大夫应高去见胶西王刘卬,首先表达了慰问,然后问:“我们吴王鄙陋不肖,心里有些忧虑,不敢瞒着你老人家,特意派我来转达他的肺腑之言。”
刘卬客气地说:“敬闻教诲!”
应高说:“现在主上任用奸臣晁错,变更律令,侵削诸侯,征求无厌,诛罚甚重,而且似乎这种趋势越来越厉害。有一句谚语不是说吗:‘狗先吃糠,后欲食米。’他们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吴国和胶西国,都是知名的诸侯,被他们这么吹毛求疵,哪里还能安稳?我们吴王身体不好,二十多年没有去过长安朝请,非常害怕被主上疑虑,却没有办法表白忠心,所以日日提心吊胆。最近听说大王您也因为擅自出卖爵位的小过错就遭到削除六县的惩罚,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太没有道理了,我恐怕汉朝不会就此罢休,希望大王明察。”
刘卬叹了口气:“确实有这件事,但又能怎么办呢?”
应高道:“有共同憎恶的就要联合对付,有共同喜欢的就要联合挽留,有共同中意的就要联合追求,有共同想要的就要联合抢夺,有共同的利益就要死生与共。现在吴王自以为和大王有共同的忧虑,希望能趁着这个时机,奋不顾身,一同为天下除掉晁错那个祸患,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
刘卬虽然一向以勇武好斗闻名天下,这时也不禁吓了一跳。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寡人这么敢做这样的事,就算主上逼迫,也只有一死而已,岂能不忠于他?”
应高道:“御史大夫晁错蛊惑天子,侵削诸侯,整个朝廷都对他厌恶。诸侯王岂敢有背叛朝廷的想法,都是被晁错所逼,不得已啊!现在天下纷乱,彗星出,蝗虫起,这是个立功扬名的好机会,为天下忧劳,也是圣人的职责,大王怎能推辞呢?我们吴王希望能诛除晁错,宁愿跟随在大王的车后,翱翔天下,攻城略地,只要大王允许,我们吴王将和楚王悉军攻打函谷关,据守荥阳,食敖仓之粟,抵抗汉兵,建立休憩之所,等候大王来临,大王如果肯赏脸驾临,天下就可以夺取。然后我们吴王和大王一起分割天下国土,不是很好吗?”
刘卬被说动了,点点头:“确实不错。”
应高马上回吴国告诉刘濞。刘濞大喜,担心刘卬只是随口说说,又偷偷亲自跑到胶西国,面见刘卬签定条约,这才放心。
胶西国的群臣有的听说了这件密谋,劝谏刘卬道:“诸侯国的土地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汉朝的十分之二,反叛能有什么胜算?为此还会牵连太后,恐怕不大好罢。况且我们现在侍奉一个皇帝,都已经深感不易,就算大事成功,将来面对吴王,我们还得互相打仗,实在比现在还麻烦啊。”
刘卬不听,派使者联系齐、菑川、胶东、济南数国,一起举事。因为都是当年齐王的子孙,他们都答应联盟。
小章:第五集
而在汉朝这边,晁错的父亲听说自己的儿子这么胡搞,吓坏了,特意星夜兼程,从家乡颍川郡赶到长安,对晁错道:“皇上刚刚即位,公当政管事,就侵削诸侯的领地,离间皇室骨肉,让天下诸侯对公切齿怨恨,公到底想干什么?”
晁错的父亲把晁错称为“公”,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对这个冷血的儿子也很畏惧,总之颇为耐人寻味。晁错回答道:“我做得一点没错,不这么办的话,天子不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尊敬,宗庙也不会安定。”
父亲绝望了:“刘氏是安定了,可是我们晁氏算完蛋了,我不想再见到公,还是回老家去罢。”于是饮药自杀,临死前悲伤道:“我不忍见到祸患找上门来。”
晁错的父亲可真够刚硬的,竟然为了可以预见的灾难,先恐惧自杀。表面上看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但认真回味,也觉得情有可原。我们看恐怖片的时候,不是经常看见片中的主人公,在看不见的鬼魂恐吓下,终于神经崩溃,首先自杀的故事吗?晁错的父亲就是这种情况,他被吓得神经错乱,已经承受不住了。
按理说,只要稍微还有一点人性,看到父亲为自己自杀,也应该有所警醒了。但晁错毫不在乎,在他的坚持下,汉廷顺利通过了削夺吴王会稽郡、故鄣郡的提议,诏书当即由驷马邮传下达给吴国,十多天后,吴王接到这封诏书,立刻斩了使者,把汉朝派到吴国的二千石以下的官吏全部杀光,在景帝三年的正月甲子这一天,正式起兵。大概甲子是他亲自挑的日子,为的是讨个好彩。当年周武王伐纣,就是在甲子这一天起兵的,而且在一天之内就击破了商朝。刘濞是不是幻想自己的事业也像周武王伐纣那么顺利呢,不得而知。
非常遗憾,虽然吴王在国内经营了四十年,但能征发的军队实在不多,究竟那时候吴越地区还不够繁华。他在国内号令道:“寡人今年六十二岁,亲自率军出征;小儿子今年十四岁,也要为士卒先。诸位年龄上和寡人相同,下和寡人小儿子相同的,全部出征。”就这样,总共也才二十多万人,又派出使者联络闽、东越,闽、东越也一起发兵,跟随刘濞出征。
听到吴国起兵的消息,很快,胶西、胶东、菑川、济南、楚、赵也相继起兵,只有齐王临时变卦,不肯履行盟约,反而发兵固守城池。济北王本来也要响应,但是被他的郎中令劫持了,无法发兵。胶西王和胶东王为主帅,率领菑川、济南两国,一起围攻齐国都城临淄,赵王刘遂烧死了自己的国相和内史,发兵响应,因为有位于边境的优势,他还派人联络匈奴,准备一起进攻汉朝。
刘濞的兵马到了淮河流域,立刻把楚国的军队也接管了,看来楚国真是挺信任刘濞的,也许因为楚国的始祖刘交和刘濞都不是刘邦的血统,因而更惺惺相惜的缘故罢。
吴王在这个地方,又给诸侯王们写了一封板檄,文章写得很有气势,充分诉说了自己的委屈,以及自己不得不发兵的苦衷:
吴王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淄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故长沙王子:有幸给大家说说话!因为汉朝现在有贼臣晁错,身无尺寸之功,却恣意侮辱诸侯,侵夺诸侯之地,好像家常便饭一样,我们刘氏诸侯王本来是天生贵胄,现在却像劳改犯,天下因此弄得一团糟,大汉社稷岌岌可危。皇帝陛下现在又体弱多病,喜欢享乐,没有发觉晁错的奸臣本质,所以我想举兵将晁错诛杀,希望大家也都发表一点看法。敝国地域狭窄,地方才三千里,百姓很少,精兵搜罗起来不过五十万。寡人一向和南越王交好,南越王愿意派遣精兵三十万交给寡人指挥,寡人资质鲁钝,愿意跟随诸侯王一起打仗。南越王还派遣了他的王子亲自率兵攻击长沙,然后西击蜀、汉中,越王、楚王和淮南王可以跟从寡人向西攻击,齐国所在地诸位国王则和赵王一起攻击河间、河内,一部分军队可以进入临晋关,一部分军队可以和寡人一起在洛阳会师。燕王和赵王曾经和匈奴单于有过和约,燕王可以举兵北向,击定代郡和云中郡,然后率领胡兵入萧关,进攻长安,这样就可以匡定天下,使刘氏社稷永保,希望和诸王共勉。楚元王的儿子(指楚夷王刘郢客,刘戊之父)、淮南三王(指淮南王刘长的三个儿子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勃、庐江王刘赐)十多年来,心情悒郁,连洗澡的心情都没有,一直想找个地方发泄,寡人当时没有得到诸王的同意,不敢帮他们出气。现在诸王如果能够伐暴救弱,使刘氏江山安稳,那是莫大的功德。我吴国虽然贫穷,寡人节衣缩食了三十多年,也算有点积蓄,就是为了今天可以用作军费,希望诸王奋发图强,凡是能够斩捕汉朝大将者,都赐金五千斤,封万户侯;斩得汉朝列将者,赐金三千金,封五千户侯;斩得裨将者,赐金二千斤,封二千户侯;斩得二千石官者,赐金千斤,封千户侯。敌方如果有率领军队或者城池投降者,如果投降的有一万军队,城池内有万户居民,就等同斩了敌方一员大将,其余各以此类推,总之封赏比《军法》上的规定都要高一倍。封赏前已经有爵位者,在原有基础上加封,希望诸王能够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麾下的士大夫们,寡人不会欺骗你们。寡人的金钱藏在天下各地,多得根本数不清,只要需要赏赐,随时随地都可以当场兑现,不一定要从吴国远道运来,诸王日夜消费都花不完。只要有应当赏赐的,都告诉寡人,寡人将亲自前去兑现,特此声明。
小章:第六集
吴王为首的七国部队起兵反抗的消息传到长安,刘启立刻拜太尉条侯周亚夫为将军,率领三十六将军东征迎击吴楚;又派遣曲周侯郦寄率兵迎击赵国,将军栾布率兵迎击齐国,大将军窦婴率兵屯据荥阳监视齐国和赵国军队的动静。
而此时,晁错的死期到了。
我们知道,晁错自恃其才,性格高傲,行事专断,手段残忍,所以在朝的大臣大多不喜欢他,只是碍于皇帝对他宠幸,还不敢怎么表露。窦婴当过吴国的国相,和刘濞关系肯定不错,一直就是坚决反对削藩的大臣,和晁错本来就有过节。所以七国起兵反叛的消息一到,窦婴也有点慌张,因为既然他在吴国当过国相,却没有及时揭发吴王,如果皇帝要责问他,他是没有理由洗刷的,所以他觉得自己得想办法过这一关,正在考虑的时候,袁盎上门拜访来了。
袁盎也被文帝派到吴国,当过吴国的国相,文帝本意是派他去监视吴王,察探吴王的反状。。在这时候,窦婴和袁盎可以说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有联合起来,才好过关。袁盎在吴国,也确实亲眼目睹了吴王的很多行径有反叛嫌疑,但他深知如果自己揭发出去,就会遭到暗杀,所以每次汇报长安,都说吴王很好,绝对不会反叛。现在吴王却反叛了,他怎么去面对皇帝?何况这个皇帝不比先帝,一向心胸狭窄。
好在袁盎这家伙生性狡诈,而且非常圆滑,这只要去汉朝档案馆查查他的档案就知道了。他父亲当过群盗,也就是黑社会,自己也曾经当过吕禄的舍人,后来吕氏家族全部诛灭,袁盎竟然没有受到牵连,可见明哲保身的能力非同一般。后来他受到哥哥保举,在宫中为中郎,和文帝的宠臣宦者赵谈关系不好,心里有些忧虑,他侄子袁种在宫中当常侍郎,就给他献了一计,说:“君当众侮辱他,让他没脸见人。这样就算他以后谄毁君,皇帝也不会相信,而会认为他是公报私仇。”袁盎听从了。有一天,文帝驾车出游,让赵谈陪乘,袁盎就拦住车,道:“臣听说和天子共坐一车的,都是天下豪杰,现在汉朝虽然缺人,也不至于沦落到陛下要和一个阉人共坐一车罢。”文帝非常惭愧,立刻让赵谈下车,赵谈气得当场就哭了。
袁盎没有别的功绩,除了装出一副直臣的样子。但他所劝谏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有一次文帝兴起,驾车想从霸陵上驰下,袁盎就马上上前揽住辔头劝谏道:“臣听说千金之子,不坐在高堂的边缘;百金之子,不骑在殿堂的高栏杆上;圣明的天子不履危险之地,不行侥幸之举。现在陛下坐着六马驾的高车,驰下危险难测的高坡,万一马惊出了问题,陛下怎么对得起太后和高皇帝呢?”文帝一听,觉得这家伙挺关心自己的,心里对他更加喜欢。这就像我们现在一些马屁老手对领导说:“局长,我要批评你了。你怎么能熬夜看文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实在很肉麻。
这样爱护君主,君主也未必都买帐。所以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时候所在多有,袁盎也一直不是很受宠。好在他因为劝谏,得了一个“直”的名称,搞得大家都很佩服他。他也是擅长搞关系的,对待下人非常好,当陇西都尉的时候,搞得士卒都很拥护,愿为他卖命。最离谱的是他当吴国相的时候,侍妾和他手下一个小吏私通,他知道了也装聋作哑。反而是有人告诉那个小吏,说袁盎已经知道你和他侍妾私通了,你还是快逃罢。那小吏吓坏了,骑马就逃,袁盎一听,立刻亲自驱马去追。好容易追上了,小吏以为性命不保,哪知袁盎却告诉他,自己卖命来追,其实是想把侍妾送给他,叫他不要惊慌,这小吏感激涕零,从此死心塌地成了袁盎的心腹。
看看,袁盎在吴国当国相,就干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点正经事没干,天天饮酒作乐,装糊涂,写给长安的文书都是为吴王说好话。吴王也因此对他大为喜欢,赐给他不少财物。他可谓尸位素餐,如果是个忠直的大臣,能这样做吗?显然,这家伙根本不配称为“直”,行事方式是曲之又曲。
这样的人当然和晁错这种死心塌忠于主子的人搞不好关系。他们在朝廷,一向也是视同水火,晁错在的时候,袁盎避之唯恐不及;袁盎在的时候,晁错也拂袖而去。总之几乎连话都不讲。晁错也一直想找机会让袁盎吃吃苦头,后来当上御史大夫,主管监察,当即让人调查袁盎和吴王的财物往来,发现袁盎确实收了吴王很多财物,于是奏报,想处死袁盎,不知道刘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下诏赦免袁盎,仅仅将他免为庶人。晁错不甘心,继续寻找机会,准备出击。
机会终于来了。
按照逻辑推理,吴国既然造反,那么袁盎确实是因为得了吴王的好处,为吴王的谋反阴谋刻意隐瞒,以前的奏报都是欺骗君主,按照律令,杀十次都够了。晁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偏偏这么奇怪,当晁错授意自己的手下去劾奏袁盎时,这两个手下竟然像得了失心疯,不同意晁错的命令,理由是:“当吴国造反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劾奏袁盎,可能还能预先知道吴王的阴谋,让我们有所警惕;现在造反既成事实,七国兵马正向西方而来,我们再拷问袁盎,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们认为,袁盎不应该参与了这个阴谋。”
听手下这么一说,晁错登时有点犹豫。由此可见,袁盎这个家伙确实很会收买人心,竟能让晁错的手下都为他辩解,实在不简单。而更奇怪的是,晁错为人一向果断冷酷,到这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犹豫起来,使自己丧失了先机,让袁盎有了反击机会。结果,自己白白地成为了这场残酷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小章:第七集
人缘关系很好的袁盎很快听到了晁错要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吓得连夜去找窦婴帮忙,希望窦婴能帮忙推荐,让自己亲自面见皇帝,谈谈吴国谋反的原因。窦婴当即答应了。
这时皇帝也有点恐慌,七国联合举兵,以“诛晁错,清君侧”的名义,声势太大,长安也为之震动。他把晁错召来商议对策,这时晁错又犯了一个错误,他竟然建议刘启御驾亲征,自己则留守长安。这显然犯了一个大大的忌讳,一般来说,除非身经百战的开国皇帝,太平天子都不愿意亲征,因为没打过仗,亲征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万一打得不好,自己被俘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就算亲征,留守都城的也一般是太子。这晁错竟然怂恿自己亲征,让自己留守,是何用意?难道看我被俘,自己好阴谋作乱吗?所以刘启有点不高兴了。
他们正在商议的时候,袁盎入见。刘启就问袁盎:“君曾经当过吴国相,知道吴国大臣田禄伯的为人吗?现在吴楚七国造反,君有什么看法?”
袁盎信心十足地说:“陛下不必担心,很快就会击灭。”
刘启不信:“吴王靠着铜山铸钱,煮海为盐,收留天下豪杰,一直隐忍到鬓发苍苍的时候才起兵,如果没有十足成功的把握,他会这么干吗?你为什么说他不足为虑?”
袁盎说:“吴国确实有铜盐之利,但豪杰却一个没有,如果真有豪杰,就会辅导吴王忠于陛下,不会造反。吴王所招引的人,其实都是一些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以及犯法刑徒,这些人渣聚在一块,自然不会干什么正事。”
袁盎这家伙确实有张利嘴,几句话就把自己从被动转换为主动。他的潜在含义是:吴王造反不是因为削藩,而是因为结交匪类,自甘下流,所以一定会失败。这一方面有为晁错开脱的意思,另一方面拍了皇帝的马匹,显得明君奸臣誓不两立。所以晁错在旁一听,也不禁赞许道:“袁盎说得很对。”那个往常睚眦必报的法家知识分子晁错不见了,显出一副要和袁盎笑泯恩仇把手言欢的架势。这说明晁错残忍是残忍,但还缺少城府,就像战国时代的韩非,写的书里面满是杀戮,但为人行事却不够成熟,最终被自己的同门师兄李斯骗得把头也丢了。
老奸巨猾的袁盎怎么会就此罢休,于是当皇帝问“计将安出”的时候,他果断地说:“希望能让左右回避,臣想对您说说悄悄话。”
刘启就命令道:“你们退下。”
左右都陆续退下,只有晁错安坐不动。他一向自恃为皇帝的股肱,什么秘密都不应该瞒过他。哪知袁盎道:“臣所献的计策,凡是人臣都没有资格听到。”
刘启只好对晁错说:“君也暂且出去罢。”
晁错大怒,又无可奈何,只好蜷腰出去,在东厢等候。
袁盎这才说:“吴王和楚王互相写信,说高皇帝给同宗子弟封王,各有土地,现在贼臣晁错却擅自吹毛求疵,寻找诸侯们的过错,削夺他们的封地,他们不得已发兵西向,目的不过是斩晁错,得到原先的封地就罢休。为今之计,只有先斩晁错,再派使者奉诏书赦免吴楚七国,把原来的封地交还给他们,他们就一定会马上罢兵。”
可是说,这完全是一个馊主意,也很没有含金量,任何一个学过中国历史的人,都会对这个计策嗤之以鼻。人家要造反,千里起兵,花了多大的功夫,哪是你杀一个大臣就能退兵的?可以说傻瓜都不会相信这个计策管用。但大概一则是汉朝毕竟进入君主专制时代不久,对这类诸王造反的事还没有什么历史经验可以借鉴;二则刘启确实是病急乱投医,当然,第三还和刘启本人冷酷自私的性格有关。总之听完袁盎的馊主意,刘启竟默然良久,好一会才说:“看到底怎么样罢,我不会吝惜一个人的生命向天下道歉的。”于是立刻拜袁盎为太常,让他和宗正刘通也就是刘濞的侄子一起整理行装,出使吴国。
十多天后,得到刘启授意的丞相陶青、中尉嘉、廷尉殴一起劾奏晁错,说:“吴王造反,大逆不道,天下应当共诛之。现在御史大夫晁错却说:‘兵数百万,全部交给群臣指挥,不可信任,陛下不如自己领兵亲征,让我据守,徐(今江苏泗洪南)、僮(今安徽泗县东北)两县旁边吴国没有攻下的地方都可以送给吴国。’晁错不称扬陛下德行无边,却离间陛下和群臣的关系,又想把城邑送给吴国,实在是大逆无道。我们几个一起商议,结果一致认为应该判决晁错腰斩,父母妻子同产兄弟无论老少全部弃市处死。臣等请求陛下按照法律许可。”
刘启提笔在这封奏书后批复道:“制曰:可!”
不知道他这么批复的时候,灵魂有没有受到拷问。不过据说政治家是没有也不需要有灵魂的,这是为古往今来的恶棍政客找到的一条绝好的理由。如果谁想当恶棍,却不受谴责,只能走从政一途。
当刘启把自己出卖的时候,那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晁错还丝毫不知道。刘启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无法面对晁错的赤胆忠心,他命令中尉嘉去把这件事办妥。
中尉嘉来到晁错家,哄骗晁错说:“皇帝陛下紧急召见君,君赶快动身罢。”晁错还以为是正常的朝见,按部就班地穿上朝服,就上了车。中尉拉着晁错在长安市上兜了一圈,之间晁错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未央宫在西南边,怎么车载着我往东北边的贫民窟方向跑。中尉骗他说:“大夫君,最近听说要打仗,百姓都扰攘不安,大量买进食物储存,物价飞涨,您最好去视察一下,会让百姓安定一些,物价回落一些。”
晁错深信不疑,自己是御史大夫,副丞相,长安人谁不知道自己是皇帝的宠臣,自己出面稳定一下局势,那是应该的啊。于是喜滋滋地任由车子拉着走。
可是他逐渐发现不对劲了。车子在长安西市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发话,中尉就变了脸色,突然从怀中掏出诏书,宣判:晁错大逆无道,当行腰斩。
晁错魂飞天外,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为自己辩驳。刽子手拉着他拖到行刑地点。按规矩,汉代斩人都要事先脱掉衣服,可是这回刽子手连衣服也来不及帮他脱,手忙脚乱把他按倒在斧质上,大斧带着风声下去,咔嚓一声,晁错的身体从腰部被斩为两截,肠子五脏和血喷洒得到处都是,晁错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上半身趴在斧质上,他那颗睿智的脑袋,至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他忠心爱戴的皇帝对自己这么残忍。这一刻,他会不会想起自己父亲临终前的绝望遗言呢?
很快,晁错的一家老少也被囚车拉到这个地方,相继砍掉了脑袋。
此时,山东的战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晁错一死,刘启认为一切事都解决了,在宫里欢天喜地等待好消息。这时谒者仆射邓公从吴楚前线回来,向刘启陈报军事进展。刘启问他:“你们那里已经知道晁错死了罢,怎么样,吴楚准备罢兵了吗?”
邓公道:“吴国准备谋反都十多年了,以不想削地的理由诛晁错只是个借口,陛下杀了晁错,我担心以后不会再有忠臣为陛下考虑了。”
刘启说:“为什么?”
邓公道:“晁错担心诸侯势力过大,所以才进策削夺诸侯土地,这是有功于汉朝万世基业安稳的大事,可惜计划才一施行,竟然遭受腰斩。往内说,是钳制忠臣的嘴巴;往外说,是为反叛的诸侯王报仇。臣窃以为陛下这件事做得很不应该啊。”
刘启这才傻了眼,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很对,我也非常后悔。”
而在这时,袁盎和刘通两人在梁国东面碰见了刘濞率领的吴楚兵马。吴楚军队正在进攻梁国,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吴楚占了上风,刘濞心情很不错,召见侄子刘通,刘通以宗正(掌管刘氏宗室事宜的官员)的名义要求刘濞拜地接受诏书,刘濞听说袁盎也来了,知他嘴巴厉害,笑着对侄子说:“拜什么地,受什么诏?我现在已经是东帝了,还拜个鸟啊。”不理会刘通,至于袁盎,他连见都懒得见,只是派人问他,愿不愿投降自己,为自己带兵打仗。袁盎不肯。刘濞就命令把袁盎关起来,派一个都尉率领五百人守候。袁盎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这时碰到一个熟人,这个熟人成了自己的救星。
此人就是当年袁盎在吴国当相国的时候,和他侍妾私通的那个小吏。当年袁盎不但没杀他,反而把侍妾送给了他,现在这个人要来报恩了。他这时正好是看押队伍里的一个司马,看到袁盎,他心生一计,买了二石醇酒,送给看守西南角的士卒们喝。当时正是正月,非常寒冷,士卒们又冷又渴,见了美酒,当即胡吃海喝,没多久就醉醺醺躺了一地。这报恩司马就拉起袁盎:“快跑罢,等天亮了,吴王就要杀你了。”袁盎交朋友还真有一套,说:“不行,我走了之后,必定连累你,你的一家老小怎么办?”这小吏说:“你一走,臣也马上逃亡,家里的老婆孩子都藏起来了,不怕的。”袁盎就这样拣了一条命,连夜步行七十里,一直见到梁国的骑士巡逻,连忙呼救,才辗转回到了长安。
小章:第八集
刘启这下死了心,抛弃一切幻想,准备全力镇压了。他派出的大将周亚夫也由此成名。
周亚夫一接到命令,当即乘坐“六乘传”,也就是六马驾驶的邮车,是当时最快的交通工具,往前线荥阳方向狂奔。走到霸上的时候,被一个叫赵涉的人拦住了,赵涉劝周亚夫:“吴国一向富庶,养了很多死士刺客。这次肯定会事先打探将军动向,如果知道将军从长安出发,一定会派人在崤山和渑池之间的狭窄地点伏击将军;况且兵事贵神秘,将军为何不走右边大道,经过蓝田,出武关到洛阳呢?那不过比你现在计划走这条道晚一两天到达而已,到了洛阳,将军直入武库,击鼓聚兵,反贼诸侯会以为将军是从天而降的,那多牛逼啊。”
周亚夫采纳了这条计策,一路安全到了洛阳,立刻派人去搜寻崤山、渑池间,果然搜得了吴国伏兵,于是很佩服赵涉,召他为护军。接着又拜见了当地的黑社会大佬剧孟,开心地大笑道:“七国造反,我乘坐传车到这里来,没想到一路上很安全;又以为七国诸侯一定会笼络剧孟,哪知道他们竟然不懂得剧孟的价值,真是一帮白痴,哪里还想成功?现在我将据守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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