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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酒话西汉文景之治 作者:史杰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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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诸侯一定会笼络剧孟,哪知道他们竟然不懂得剧孟的价值,真是一帮白痴,哪里还想成功?现在我将据守荥阳,荥阳以东没什么可以值得担忧了。”
剧孟不过是一个黑社会老大,按照那时的话说,就是一个游侠。当然游侠和黑社会老大还是有些区别,和黑社会一样,游侠也是不和政府合作的,但是他喜欢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一诺千金,而且不求任何报偿。表面上看起来,比政府还好。我们碰到强盗,会拨打110求救,但警察的服务是有报偿的,他是有工资的,那工资就是我们每个公民纳的税。而游侠你要是给他报偿,他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因为他觉得你是在侮辱他,以后说不定就不帮你了。所以跟游侠打交道,这点要牢记,他们把面子看得比利益重要。当然,我们没事的时候可以思考一下,游侠天天忙着帮别人,自己没时间赚钱,钱是哪里来的?虽然说是劫富济贫,但世上不是所有的富人都应该被劫的。有些富人的钱固然来得不正当,劫了我们良心上也没什么不安;但有些富人的钱确实是靠自己的勤劳汗水和聪明才智赚来的,劫了就不大好。所以,游侠这种东西有点不讲规则。但他起了一个和谐社会的作用则勿庸置疑,现在很多西方政府,不也通过对富人征重税,来救助穷人吗?从这点来说,游侠就起了政府的作用,是西汉政府职能的补充,甚至西汉政府没有做到或做得不那么尽善尽美的地方,游侠都不计报偿地帮它做了。这个现象,现在有一个有趣的概括,叫做:黑社会政府化,政府黑社会化。王夫之在《读通鉴论》卷三里曾精辟地指出:“游侠之兴也,上不能养民,而游侠养之也。秦灭王侯、奖货殖,民乍失侯王之主而无归,富而豪者起而邀之,而侠遂横于天下。”
所以,这种代替政府功能的游侠肯定会引起一切专制政府的仇视。你想想看,人家政府都做不到或者不愿做的事,你代它做了,那人家做什么?你这不是搞得人家收税都不好意思收了吗?汉武帝上台后,马上颁布政策,严厉打击游侠,搞得游侠们终于绝种,现在只剩下了纯粹的黑社会。这种纯粹的黑社会,基本没有古代黑社会“盗亦有道”的传统,做事毫无底线,政府一般不是很在乎,因为老百姓不比拥护政府更拥护他们。总之,游侠和黑社会这两种概念,我们一定要搞清,司马迁在《史记》里大赞游侠,不是没有道理的。
剧孟到底在这场战争中起了什么作用,史书上都没有讲。总之剧孟的号召力很好,据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来送葬的高档车从全国各个地方云集,有上千辆,而剧孟自己家里却很穷,家产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十金,也就是说,还不到当时的中等人家的家产。这也是很奇怪的,在当代,如果是一个穷鬼,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阔佬想结交他。人们常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从这点来看,倒似乎是真的。如果吴王能够笼络剧孟,那么当地很多无赖少年都会投奔吴王,这点自然也是勿庸置疑的。
周亚夫离开洛阳,继续奔至淮阳,问自己父亲周勃以前的门客邓公:“怎么办?”邓公道:“吴兵兵势锐猛,难与争锋。楚兵轻薄,虽然勇猛,却难以持久。将军不如引兵奔赴东北方向,在昌邑县筑作营壁,深沟高垒坚守,让吴国去攻打梁国。将军再派轻骑截断淮水和泗水的接口,让吴国的给养和粮草无法运送。吴兵和梁兵互相厮杀久了就会疲惫,而粮食又接济不上,必然大乱。我军则以逸待劳,一举出击,破吴必矣。”
周亚夫一拍膝盖:“靠,真他妈的牛逼。”完全照办。
吴国这边也有良将,可惜刘濞不识人才。吴王任命田禄伯为大将,田禄伯提议道:“我们的兵就这样聚集起来按照常规进攻,没有其他的出奇之策,难以奏效。臣愿意率五万人,沿着江淮而上,进攻淮南、长沙,从武关进入关中,和大王会师,这是一支奇兵啊。”
吴王太子当即反对这个意见:“大王以造反为名,名声不大好听,所以兵最好还是自己掌握,否则别人把兵带走,又同样造反,我们怎么办?而且分兵另行,事有不便,白白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吴王一听,就拒绝了田禄伯的计策。
吴国另一个少将桓将军也劝谏说:“吴国多的是步兵,步兵适合在险峻的地势作战;而汉朝多车兵和骑兵,车骑适合在平地作战。希望大王率兵火速西进,占据洛阳武库,以敖仓藏粟作为给养,依据山河的险峻号令诸侯,就算没有入关,天下也算大定了。如果大王率兵行动迟缓,每攻占一个城市都要留守,等到汉军车骑驰入梁国和楚国之郊的平原地带,事情就危险了。”
吴王有点犹豫,又去问吴国老将,老将们自以为是地说:“这些年轻人都喜欢冒进争功,干不成大事,不要理他。”吴王也就没有采纳桓将军的建议。
可见刘濞徒有雄心,不知兵事。他年轻时打仗虽然以骁勇著称,估计也就是匹夫之勇。如果他能采纳田禄伯和桓将军的计策,周亚夫一定会头疼的。
刘濞自己掌管所有的兵马,还没渡过淮水,他所有的宾客都被封了将军、校尉、候、司马,只有一个叫周丘的什么也没得到,因为这家伙喜欢酗酒,吴王看不起他。周丘不服气,主动求见刘濞,说:“臣因为无能,以致大王对我不理不睬。臣也不敢要求当什么将军,只是希望大王能赐给臣一支汉节,臣一定会有所报答。”
所谓汉节,就是一种用竹子做的,上面缠着牦牛尾巴的东西,用来做皇帝的凭证,拿着这个节出去,就象征着自己地位很高,谁都得给面子。后来苏武出使匈奴,被发配到冰天雪地里放羊,都不肯丢掉汉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濞倒不在乎这个,要汉节,可以,不就相当于印制一张委任状吗,大概这家伙想拿去山里收编土匪用罢。周丘得了节,马上连夜驰到自己的老家下邳县,下邳人已经听说吴国造反,早早就把城门关上,准备固守了。周丘来到下邳城外的官方传舍休息,亮出汉节,大呼小叫地命令下邳县令来见自己。县令不知虚实,跑来看看,周丘立即假传命令,让随从将县令当场斩首,并立刻召来自己的亲戚邻居和曾经有过交情的县政府工作人员,对他们说:“吴国的兵马马上就要到达,屠杀下邳是一顿饭之间的事。如果我们马上投降,家里人都能保全,有些才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封侯呢。”
下邳人一听,都吓坏了,马上献城投降。周丘一夜之间征集了三万人,使人报告吴王,自己率领这些人北进征伐,到了城阳的时候,兵马已经增长到十多万,击破了城阳郡都尉,也就是在刘启面前为晁错鸣冤的邓公的部队。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听到吴王刘濞已经兵败逃亡,顿时心灰意冷,知道没有前途,又带兵逃回下邳,走在路上,气得背疽发作而死。可见周丘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一辈子不得志,后来又选错了主子,白白浪费了自己的非凡才干。
第9章 梁王倚功争汉嗣
小章:第一集
在击破吴楚军队的过程中,功劳最大的应该是梁国。
文帝刘恒共有四个儿子,其中景帝刘启和梁孝王刘武是窦皇后所生,其他姬妾生了代孝王刘参和梁怀王刘揖。
文帝二年的三月,有关部门请求立诸子为王,刘恒于是先立了朱虚侯刘章、东牟侯刘兴居为王,接着才立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为王:刘武为代王,刘参为太原王,刘揖为梁王。其中代和太原就是自己原先当代王时的国土,现在分为两国。
五年,刘恒又把刘刘武改封为淮阳王,让原先的太原王刘参为代王,恢复自己当初为代王时代国的规模。
八年的时候,贾谊向刘恒上书,认为代国靠近匈奴,很不安全;而梁国和淮阳国又太小,万一东方诸侯造反,几个国家都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抗。他请求刘恒把原先淮南国的土地给梁国,把淮阳国的北边土地以及整个东郡给梁国,这样的话,梁国就足以抵抗齐国和赵国,淮阳国就足以抵抗吴国和楚国。
十一年的时候,梁王刘揖从马上摔下来,摔死了,当时任梁王太傅的贾谊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天天啼哭,没多久就哭死了。第二年,刘恒干脆把淮阳王刘武改封梁王,总共统辖四十多个城池,实力大增。
七国之乱,刘濞率领的吴楚军队渡过淮水,进攻梁国南面的棘壁(今河南永城西北),顺利击破棘壁守军,锋锐西进,无可抵挡。梁孝王连派两位将军迎击,都大败而归,只能退守都城睢阳(今河南商丘)。吴楚兵围住睢阳,梁孝王吓坏了,疯狂派遣使者向屯扎在昌邑的周亚夫求救,但周亚夫理都不理。他就是要等到吴楚和梁两败俱伤,再来收渔翁之利,硬和吴楚兵打,恐怕也是打不过的。
梁孝王没有办法,只好向皇帝告状,说周亚夫见死不救。刘启派使者命令周亚夫出兵,周亚夫也置若罔闻,声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启虽然拿周亚夫没办法,但心里稍稍有些不悦。
梁孝王见周亚夫靠不上,只好自力更生,派遣韩安国为将军,才偶尔能大败吴楚兵。吴楚兵有点着急了,想往西进击长安,却被梁国挡住去路,只好反过来攻击昌邑的周亚夫军,在下邑(今安徽砀山)和周亚夫军相遇。周亚夫发现吴楚军仍很疯狂,知道还是不能硬碰,又深沟高垒,筑起防御工事,不肯决战。吴楚兵屡次挑战得不到回应,锐气渐渐丧失,加上军粮道路被周亚夫截断,军中大为惊慌。刘濞见势不妙,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于是在一个晚上,派遣一部分军队从东南部佯攻,高声喧哗。哪知这个秘计又被周亚夫识破,周亚夫派遣部队全力防守西北,吴王果然派遣重兵进攻西北,仍是无法攻入。吴楚兵开始锐气尽失,士兵不时地开小差逃亡,没逃的也饿死了不少。二月,吴王见大势已去,长叹一声,率领手下壮士一千多人偷偷趁着夜色逃亡,连自己的军队也不要了,渡过淮水到丹徒县,依附东越。他这么弃军一跑,军队顿时散乱,几乎都投降了梁孝王和周亚夫。吴楚两国从起兵到败亡,不到两个月。
东越兵共有一万多人,吴王在东越收聚自己的残兵败卒,准备再找机会和汉朝决一死战。这时汉朝使者到了。
使者要求东越王立刻把吴王的头献上,否则将来击破七国之后,征讨东越;如果听汉朝的话,则重重有赏。东越王权衡利害,决定出卖吴王。他派人骗吴王说:“我们刚刚征召了很多士卒,请大王亲自去犒劳一下,鼓舞士气。”
刘濞毫不怀疑,跟着去了,到了目的地,东越王埋伏的刀斧手像马蜂一样轰的涌出,长矛如林,刺向刘濞。刘濞身上当场被刺了几十个血孔,变成了马蜂窝,倒在血泊中。
东越王利索地用盒子盛上刘濞的首级,用石灰水消毒浸泡晒干,贴上封条,认真地盖上“包裹”和“邮资已付”两枚邮戳,交付给大汉邮局,通过邮传车送往长安。
在七国地界,胶西王刘卬、胶东王刘雄渠、菑川王刘贤率领的军队也没有战果,他们围困临淄,围了三个月,都没有攻下。齐王派遣路中大夫去长安求救,刘启让他回来告诉齐王坚守,救兵很快就会击破吴楚,再进军解齐国之围。路中大夫回到临淄,发现临淄被围得像铁桶一样,根本就进不了城。三国军队抓住了他,逼他发下誓言:“你去告诉齐王,吴楚兵已经击破汉兵,救兵不可能来了。赶快投降罢,不然我们攻下临淄,将要屠城。”
路中大夫爽快地答应了,来到城下,望见齐王在城楼上,大声道:“汉朝已经发兵百万,让太尉周亚夫击破吴楚,正要率兵前来救援,大王再坚守几天,千万不要投降。”
三国王大怒,杀了路中大夫。齐王本来已经决定要投降了,和三国国王有过私下接触,只是还没有正式在和约上签字。听路中大夫这么一说,当即反悔,坚决不肯投降。
周亚夫击破吴楚军,刘启大喜,下诏给周亚夫:“将军立即发兵追击胶西王刘卬等,越是勇猛多杀,功劳越大,敌军三百石以上的官吏,不要俘虏,全部杀死,不许赦免,有敢于议论我这封诏书或者不遵从诏书的,全部腰斩。”一副残忍无耻的得意嘴脸。
汉兵由栾布和曹窋率领,进逼临淄,胶西三国见汉兵追至,都率兵回国,可是有什么用?刘卬回到家里,马上打着赤脚,坐在草堆里,喝清水,向太后道歉。他的太子刘德劝他:“汉兵虽然来了,臣认为他们已经很疲惫,可以袭破。希望大王收集残兵进击,如果还是打不赢,再逃入海中当海盗不迟。”
胶西王沮丧道:“我的士卒都吓破了胆,没有用了。”不听。这时他接到汉兵首领弓高侯韩颓当的书信,信上说:“奉诏诛杀不义,投降者可以赦免,官复原职;不投降者击灭,大王就看着办罢。”
刘卬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光着膀子跑到汉军军营中,叩头谢罪:“臣刘卬奉法不谨,让百姓受到惊吓,以至于要麻烦将军远道来到敝国,臣请求把臣煮成肉羹,以消罪行。”
韩颓当手执金鼓,道:“大王忙于军事,甚为劳苦,我想听听大王为什么要发兵。”
刘卬膝行向前,叩头回答:“都怪晁错这个奸贼,变更高皇帝法令,侵夺诸侯的地盘。我们觉得那家伙不地道,怕他还会干出更大的恶行,所以联合七国发兵,想诛杀他。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们也就收兵回国了。”
韩颓当说:“大王要是真的认为晁错不对,为什么不上书给皇帝辩白呢?而且没有得到虎符就擅自发兵攻击齐国,这样看来,大王不是仅仅想诛杀晁错罢。”
刘卬还想辩白,韩颓当说:“好了好了,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还是听诏书罢。诏书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好吗?”旋即拿出诏书读给刘卬听。
刘卬一听,知道完蛋,说了一句:“我们确实死有余辜。”当即饮剑自杀,胶西王太子和太后也相继自杀。胶东王、淄川王、济南王听到消息,也都绝望自裁。郦寄进攻的赵国,仗却打得不顺利,接连七个月,都攻不下赵都邯郸,栾布击破齐地三国之后,回师再进攻赵国,引水灌邯郸的城墙,那时的城墙都是泥土夯的,经不起水浸,很快就塌陷了。赵王觉得前途渺茫,也干脆自杀,一死了之。吴楚首倡的七国之乱,不足三月,全部败亡。
之后刘启对七国相继有了处置。齐孝王本来已经坚持没有投降,但后来来救援的汉将栾布等人听说齐王已经有想投降的意思,又想移兵攻打齐国。齐孝王非常恐惧,饮药自杀。刘启觉得他挺可怜,命令立他的太子刘寿为齐王。济北王虽然被自己的郎中令劫持,没有造反成功,可是毕竟有造反的意图,按规矩不能得到赦免,所以他也准备自杀,希望能侥幸保全老婆孩子的性命。有一个叫公孙玃的劝他:“大王您别着急着死,臣请求为大王去一趟梁国,让梁王帮您到皇帝那去求求情。如果没有效果,您再死也不迟。”
济北王一想也是,反正是个死,拖几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先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罢,也就答应了。
公孙玃来见梁王,说:“济北国的土地,东面靠着强齐,南面连接吴楚,北面被燕、赵两国所迫,这种四分五裂的烂国家,根本就没有自守能力,又没有别的旁门左道之术可以抵御吴国,只好假装答应一起造反罗。春秋时候,郑国的祭仲被宋国抓住,威胁他赶走郑昭公,改立公子突为国君,祭仲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郑昭公立刻会被杀,郑国也很快会被灭亡,所以假装答应,准备以后找机会重新迎回昭公。《春秋》很赞赏他这种做法,认为是以生易死,以存易亡的权宜之计。现在济北王的情况也一样,如果当初济北王就拒绝吴国的拉拢,吴国就会首先进攻齐地,击破济北之后,再和燕国、赵国一起合兵西向,他们内部也不会生出罅隙,让汉朝有可乘之机。如今吴王率领大军声势浩荡地进攻大汉,只有济北王坚决不肯投降,使得吴国缺少帮助,只能孤军冒进,最终土崩瓦解,这难道不算有功吗?以区区的济北小国抵御形同虎狼的造反大国,这相当于以羸弱的羔羊去抵抗虎狼的爪牙,功劳这么大,却遭到主上怀疑,济北王肯定会后悔当初还不如反了算了,这可不是社稷之福啊。而且,臣担心那些守边的藩王以后都会因此生有二心。臣偷偷思虑,当今能随便通过崤山和华山,直接跑到长乐宫和未央宫说上话的,只有大王了。如果大王能够把济北王这种委屈告诉太后和皇帝,这种恩德当真会让济北王感到深入骨髓,而且天下人也会觉得大王为人仁厚,希望大王能郑重考虑。”
看来齐鲁地方学风旺盛,娴熟经书的确实不少,这个公孙玃一番马屁又夹杂着经义,让梁孝王觉得很受用,他果然很高兴,马上派人跑到长安,为济北王开脱。他刚刚帮助汉朝打了胜仗,非常受宠,刘启很给他面子,下令赦免济北王,只是将之徙封到淄川,代替了原来的淄川王。
至于吴王,得到的惩罚最为严厉,开始刘启还想让吴王刘濞的侄子宗正刘通继立为吴王,让楚元王刘交的儿子刘礼继立为楚王。窦太后说:“吴王,是宗室里年龄最大辈分最高的人,本来应当作为宗室的好榜样,却反而带头率领七国造反,搞得全国一团糟,怎么能为他立后?”没有答应再立吴国,只让刘礼继立为楚王了事。
小章:第二集
话说梁孝王刘武虽然靠着坚忍不拔挡住了吴楚的锐利进攻,但几次面临绝境,周亚夫却作壁上观,因此刘武对周亚夫恨得咬牙切齿。
老妇人都喜欢自己的小儿子,窦太后也不例外,心里巴不得刘武也能继承帝位。刘武年年要到长安朝会,景帝三年,再次来长安,在一次喝酒的时候,刘启随口说道:“等我死了,这个位置就传给你梁王罢。”
刘武心里大喜,虽然知道哥哥只是随便说说。窦太后在旁边听到,也很高兴。但是一个在场的外戚窦婴马上趴在地下,劝谏道:“按照大汉的规矩,帝位向来是传给儿子的,陛下想把帝位传给弟弟,这不是乱了当年高皇帝立的誓约吗?”刘启顿时默不作声。因为窦婴引经据典说得正确,窦太后也不好反驳,只是心里气得要命。这窦婴还是窦太后堂兄的儿子,因为窦太后的缘故才牛皮烘烘,先后当过吴国国相和詹事,都是二千石的大官,本来应该帮亲不帮理,现在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装出一副正直无私的模样,也难怪窦太后生气。窦太后一怒之下,就命令宫门令把窦婴出入宫殿的门籍也除去了,让窦婴没有资格出入宫殿。窦太后不想看见这个讨厌的侄子,刘启倒是很感激他,后来立刘荣为太子,让窦婴当上了太子太傅。不过好景不长,刘荣很快被废,窦婴只好称病闲居。
这件事发生之后不久,七国就造反了,叛乱平定之后,计算功劳,发现梁国杀死的吴楚兵和汉朝杀死的吴楚兵数量差不多,刘武可谓立了大功,他更得意了,但是马上一个噩耗传来,刘启立了自己的儿子刘荣为太子。刘武有些失意,不过想想自己明明知道哥哥先前的话是开玩笑的,又何必当真,也就释然了。
既然没有当皇帝的希望,那就吃喝玩乐罢,他在自己的国内修筑了一个东苑,方圆有三百多里,原先的都城睢阳十三里,他也加大加宽,达到了七十里。又在城东修筑了平台,平台和睢阳王宫连有天桥复道,长达三十里。因为窦太后宠爱,刘启还特意赐给了他天子旌旗,不管去哪,身边都跟随千万个骑士,非常壮观。出门的时候称警,回来的时候称跸,完全享受和皇帝一样的排场。又招揽四方豪杰,身边最宠幸的两个人是齐地人羊胜、公孙诡。公孙诡擅长谋略,刘武非常信任他,第一次见面就赐给他千金,拜他为中尉,号称公孙将军。他在国内制作弓弩数十万,府库金钱也藏有一百亿,其他珠玉不计其数,甚至比皇帝还多。
刘启听说弟弟这么摆谱,很不高兴。窦太后听说皇帝不高兴,很为自己的爱子担心。后来梁国派使者来见窦太后,窦太后都发怒不肯见。梁孝王只好派自己的中大夫韩安国为使者,去见窦太后。
韩安国是梁国人,曾经在吴楚七国之乱的时候被任命为将军,抗拒吴楚军队,使得吴楚军队无法越过梁国进攻长安,名震梁国。这次受命后,他先到长安见到了长公主刘嫖,哭道:“为什么梁王为人子的孝心,为人臣的忠心,太后都视而不见呢?不久以前,七国造反,关东诸国都合纵西向,只有梁国坚决抵抗,梁王思虑太后和皇帝的安全,说一句话就流一次泪,跪送臣等率领军队抗拒吴楚,使吴楚兵不能向西前进一步,终于灭亡。现在太后因为一些小小的礼节问题就苛责梁王,梁王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皇帝,眼界太大,所以模仿皇帝的排场自寻开心,他所用的车旗都是皇帝所赐,不过是想在其他诸侯面前显摆一下罢了,让诸侯们知道太后和皇帝都对自己十分宠爱,现在梁国使者一来长安,就遭受训斥。梁王非常害怕,日夜哭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太后也不理解梁王,实在令人痛心啊!”
刘嫖一听,马上把这些话转述太后。窦太后固然忧愁,但这并不是因为梁王做错了什么,而是担心皇帝会对梁王不利。她需要自己的宝贝儿子给自己什么理由?所以马上说:“你快去把这些话告诉皇帝。”
刘嫖于是去见皇帝,再次转述了韩安国的话。皇帝一想,也有道理,马上跑去见太后,脱掉帽子跪下道:“臣和梁王兄弟之间,骨肉情深,却不能互相教诲,致使太后为此忧虑,实在是对不起啊。”又马上召见韩安国,给予他重重的赏赐。太后和长公主也赐给韩安国上千万的财物,从此名气越过了梁国,在汉朝中央也打下了良好的政治基础。后来梁国缺个内史,窦太后亲自下诏,让韩安国担任梁国内史,官居二千石,虽然内史一般由诸侯王自己委任,但这回既然是窦太后亲自下诏委派,显然不同寻常,这意味着韩安国的影响已经到达中央,从梁国的官,变成了汉朝的官,地位和原先大不相同了。
景帝七年十月新年,梁王刘武又去长安贺岁,刘启特意派使者驾着自己的专车,到函谷关去迎接刘武。朝贺完之后,刘武上书刘启,说不想回家了,想呆在长安侍奉太后。刘启答应了,于是刘武在宫内都和刘启同乘一辇车,去上林苑也同车射猎。梁国的侍中、郎官、谒者都在未央宫金马门登记注册,可以随时出入皇宫,和汉朝自己的内廷官员没有两样。
过了一个月,刘启废黜了皇太子刘荣,将他贬为临江王,窦太后和刘武大喜,以为这下机会来了,又有机会可以当太子了。
关于刘荣的被废,得讲述刘荣的母亲栗姬,又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刘启的第一个皇后姓薄,没有生儿子,刘启早想废她,只是薄太后还活着,不敢。即位六年,薄太后死了,刘启果断地将她废黜。其他姬妾开始瞄准了皇后的宝座。
所有姬妾中,最有希望成功的是栗姬。
栗姬是齐国人,很得刘启宠幸,生了儿子刘荣,刘荣立为皇太子后,栗姬立为皇后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栗姬有女人最致命的毛病――妒忌。
按理说天下女人没有不会妒忌的,谁愿意把自己的男人和别人分享呢?可是在自然界,尤其是高等动物里,雌性就是处于弱势的,每到发情季节,雄性为了交配权都要打得头破血流,赢者通吃,所有雌性归她。输了就灰溜溜下去练肌肉,同时苦熬光棍日子,练好了再来抢。就这点来说,人类还算好一点,王侯将相们虽然妻妾成群,穷苦百姓一个老婆还是有的。这大概就是文明的优点罢。
栗姬千不该万不该在身为一个皇帝的女人还嫉妒,其他聪明一些或者受过儒家文化洗脑的女人,都知道虽然心底里嫉妒得要死,表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栗姬就没有,所以最终导致了皇后这个唾手可得的位置被人夺去,还连累得自己的儿子被废黜而死。
夺去栗姬皇后位置的人叫王夫人。
这个王夫人来头不小,她母亲臧儿是早先燕王臧荼的孙女,嫁给一个叫王仲的人当老婆。燕王臧荼曾和楚王韩信、韩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长沙王吴芮、赵王张敖联合上书,恳求刘邦当皇帝。刘邦当上皇帝后,这些拥立者几乎都被当作病毒一样一个个清除了。臧荼死在汉五年,是最早被清除的病毒。
臧儿显然不是一个名字,不过是说他出身臧家罢了,那时候妇女地位低,懒得取名字,哪怕是贵为皇后,留下名字的都很少。臧儿嫁给王仲后,生了儿子王信和两个女儿,也都没有名字。之后不久,王仲就死了。臧儿改嫁一个姓田的,又生了两个儿子:田汀⑻锸ぁj岸炎约旱拇笈薷桓鼋薪鹜跛锏娜耍芸煲采艘桓雠!
有一天,臧儿带着两个女儿去找巫婆搞卜筮,巫婆装神弄鬼的烧灼了一会龟甲,又捣腾了一会八卦,断言臧儿的两个女儿都是命里应该大富大贵的,臧儿一听,晴空霹雳,好像中了五百万的大奖,但彩票却找不到了。我这个比喻不大恰当,或许应该说,彩票还在,但被她稀里糊涂地送给了别人。怎么办,躺在床上哭当然没用,得想方设法把彩票要回来,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想了两天,最后起来,嘶哑着嗓子,语重心长地对大女儿讲:“宝贝啊,你觉得嫁给那个金王孙算不算大富大贵啊。”
大女儿一撇嘴:“什么鸡巴金王孙,也就是他妈一穷鬼取了个好名字,他家里既没有金,本身也是三代贫农,算什么王孙。”结了婚的女人,又在气头上,说话未免粗俗些,很好理解。
臧儿点点头:“宝贝女儿,是这么回事,那你想不想换个人家呢?”
大女儿道:“谁他妈不想,不过嫁了人家,孩子都生了,怎么换啊。”
臧儿突然嚎叫起来:“什么嫁不嫁,孩子不孩子的,老娘偏不信这个邪。老娘今天就跟你回去,跟他们摊牌:离婚。”
于是母女俩立刻跑到金家,找金王孙大吵大闹,说夫妻生活不和谐啦,没有共同语言啦……总之一句话,要离婚。
金王孙好不容易娶了个漂亮老婆,怎么肯离婚?再说他也觉得纳闷,女儿都生出来了,夫妻生活就算再不和谐也有限;至于共同语言,更是扯淡,大家一查学历,都不是高级知识分子,装什么逼啊。所以坚决不离。
臧儿气得发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一个后门,径直就把这个女儿送到太子,也就是刘启宫中去了。汉朝人比较开放,气质刚健,不讲什么酸文假醋的贞操观,皇室也不例外。太子一点也没嫌弃臧儿的女儿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不要求她在二十四岁以下,也不去查她的性经历,一见她爱得不行,几乎天天“幸”她,她的身体也是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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