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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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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糕点怎么这么干?”姑侄俩确实又累又饿,闻言也没多想,接过碟子,挑挑拣拣的吃了点东西后,总算缓了过来,娇生惯养的盛惟乔下意识的抱怨,“果子也不大新鲜……你拿的不是昨天白天才送去泻珠轩的糕点果子吧?是前几天的?”

    这话才说出来,她心里忽然一个“咯噔”!

    她是盛睡鹤一路抱过来的,这季节盛睡鹤当然也不可能穿太厚。

    所以……她可以确定,盛睡鹤的怀里什么都没放!

    至于袖子,盛睡鹤这袭玄衫是窄袖,也不可能装的下面前这许多糕点时果,更不要讲盛放糕点时果的碟子了!

    “也不一定……毕竟他不是说,他在坟场之外的几个方向都布了陷阱吗?那些陷阱肯定是他白昼的时候悄悄跑过来弄的。也许是他那时候带过来的,放到现在,所以才不新鲜了呢?”盛惟乔正如此自我安慰,就听盛睡鹤温柔道:“乖囡囡,这里既然有现成的,为兄又何必从泻珠轩带吃的呢?乖囡囡觉得不合口味,为兄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白昼刚刚有人来看过的坟墓?”

    盛惟乔:“!!!!!”

    公孙应姜:“!!!!!”

    火堆畔死一样寂静片刻,盛惟乔用了无生趣的语气问:“你……你这么做,就不觉得害怕?不觉得心虚?”

    “为兄为什么要害怕?”盛睡鹤笑的温柔,理所当然道,“为兄杀过的人只怕这片坟场都埋不下,当真有什么冤魂怨鬼能奈何为兄,为兄还能活到今日?至于心虚……糕点跟时果虽然是为兄拿的,却都是你们俩吃掉的,为兄心虚个什么?”

    盛惟乔:“!!!!!”

    公孙应姜:“!!!!!”

    两人下意识的松手,碟子落地——盛睡鹤淡然道:“看,你们还把人家的碟子给摔了!”

    盛惟乔:“!!!!!”

    公孙应姜:“!!!!!”

    “别想那么多,叫花兔该好了。”盛睡鹤笑眯眯的安慰她们,“这里的兔子可肥了,为兄的手艺也不差,待会你们可别吃顺了嘴,往后为兄不带你们来,你们也闹着要来才好。”

    盛惟乔&公孙应姜:“!!!!!”

    不!

    如果不是被你胁迫,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想过来的好吗?!

    就算你做的兔子是天下第一美味,也引诱不了我们啊!

    姑侄俩食不知味的吃下了分给她们的叫花兔,满以为今晚到此结束,可以回去了——盛睡鹤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根兔骨扔进火堆,看着她们,笑:“乖囡囡,乖应姜,你们知道这里的兔子为什么这么肥硕吗?”

    盛惟乔跟公孙应姜异口同声:“不想知道!”

    然后盛睡鹤还真不说了——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愉快道:“啊,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乖囡囡你看,你并没有被吓傻,还是那么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盛惟乔:“………!!!”

    谁来让这只盛睡鹤死一死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盛睡鹤的真面目

    这天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仨才回到盛府。

    虽然姑侄俩在坟场被吓的不轻,但因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回到各自的住处后,几乎是倒头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种情况一点都没引起伺候的人的警醒,因为前面说过了,盛老太爷不喜欢繁文缛节,不是年节的时候,根本不要晚辈们晨昏定省的。

    老太爷跟明老夫人同住禁雪堂,他免了请安,老夫人也不好让晚辈们为了自己单独跑一趟。

    然后到盛兰辞夫妇这里,二十四孝的亲爹亲娘,怎么舍得女儿天不亮就去门槛外磕头问好呢?盛惟乔年纪还小那会,爹娘天不亮跑她窗底下听她睡的是否安稳的事情倒是没少做——既然不需要请安,两个女孩儿睡晚一点,看着也不像生病,丫鬟们也就当她们偷懒贪睡了。

    “姑姑,这样下去不行啊!”不过下人没当回事,盛惟乔跟公孙应姜两人却不可能轻松如常,盛惟乔才梳洗好,公孙应姜就匆匆忙忙的来了,才把伺候的人打发下去,她就愁眉苦脸道,“小叔叔这次显然是玩真的了,只怕接下来还会继续逼着咱们去那片坟场!”

    盛惟乔听的面如土色,咬牙切齿良久,终于狠下心来,拍案道:“咱们马上去找娘,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以为帮她更个衣就可以拿捏住她一辈子?!

    就算大家同父同母,从盛兰辞前天的处置来看,偏心的也还是自己这个女儿呢!

    倒要看看爹娘介入之后,那只盛睡鹤还能不能仗着武艺横行霸道!

    “不能说啊!”但盛惟乔才站起来,就被公孙应姜拉住了,哽咽道,“姑姑您不知道小叔叔的脾气——他既然当真了,那要么咱们自己把场子接下来,要么就是让他折腾的满意了自然会收手。如果告诉长辈或找其他人帮忙,哪怕当时压住了他,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的!”

    她一下子压低了嗓子,“当年我祖父,我是说我亲祖父收过两个义子,一个是小叔叔,一个是我祖父旧部之子。祖父收小叔叔主要是看我爹的面子,在两个义子中间,自然对另外那位叔父比较宠爱。”

    这是肯定的事情,盛睡鹤是意外流落到玳瑁岛的外人,要不是入了公孙夙的眼,甚至会沦为奴仆。而公孙老海主的另外一个义子既是他旧部之子,哪怕那旧部已经死掉了,从前为公孙家打天下攒的情分,也必然会记在儿子头上。

    “但我爹更疼小叔叔,那位叔父性情霸道,对此十分不满,他不敢指责我爹,就私下经常找小叔叔的麻烦——头几年小叔叔年纪小,经常吃亏。后来小叔叔长大点后,吃亏的就是那位叔父了。那位叔父栽了几次之后会过意来,先是找我爹告状,见我爹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有点偏袒小叔叔,就去找了我祖父告状。我祖父看在那位叔父的亲爹的份上,便喊了小叔叔到跟前敲打!”

    盛惟乔听到这里忙问:“那后来呢?”

    ——之前她在玳瑁岛上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公孙夙还有个义兄弟的,可见那人就算还在岛上,十成十也是失势了。

    “后来那位叔父就死掉了。”然而事实比盛惟乔想的还要冷酷,公孙应姜神情晦涩道,“听人讲,他是死于意外,而且死的很惨——不但如此,之后的一年里,从前跟他一块找过小叔叔麻烦的人,也陆续‘意外’而死,哪怕中途祖父察觉到不对劲,专门找小叔叔长谈过几回,那些人还是死了个干净!”

    盛惟乔心头一凉,惊道:“那你祖父不生气?!”

    公孙老海主又不是大理寺卿,作为海匪之主,他料理义子还用得着证据?有怀疑应该就够了吧?

    “祖父当然生气,但生气又有什么办法?”公孙应姜苦笑道,“姑姑您想啊,我祖父就我爹一个儿子,收义子其实也是为了给我爹找帮手对不对?坦白讲的话无论是那位死掉的叔父,还是小叔叔,在祖父眼里肯定加起来都不如我爹紧要的——那么即使我祖父在两个义子中更疼死掉的那位叔父,但他死都死了,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难道我祖父还能为了他,把精心栽培多年、表现也非常出色的小叔叔也干掉?这样的话对我祖父、对我爹,有什么好处?!”

    她叹了口气,“所以祖父只是意思意思的敲打了一番小叔叔,让他将功赎罪,也就揭过了。不但如此,连几位叔公的追究,祖父也不能不为小叔叔挡下来!”

    “应姜虽然说的轻松,俨然那只盛睡鹤轻描淡写的就过了关似的,但公孙老海主纵横海上多年,乃是从少年时候起就杀人不眨眼的主儿,这种人想必是非常不喜欢手下忤逆的。”盛惟乔脸色苍白,急速的思索着,“盛睡鹤这么做,等若是胁迫他,他就是知道要留着盛睡鹤给那公孙夙出生入死,心里岂能痛快?”

    更不要讲,公孙老海主死掉的那个义子对盛睡鹤再不好,两人好歹是名分上的义兄弟。

    盛睡鹤下手那么干脆,哪能不让公孙老海主担心,有一天自己的亲儿子公孙夙跟他发生了冲突,也会被干掉?

    说不定公孙老海主觉得盛睡鹤小小年纪就这么歹毒,还是早点铲除了安心呢?

    当然盛惟乔这么想不是替盛睡鹤后怕,而是担心自己,“他那时候身家性命都系于公孙老海主之手,尚且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现在我的爹娘也是他的爹娘,再气他再恨他难道还会亲手杀子不成?!”

    那么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跑去跟冯氏告状,冯氏出马后,回头盛睡鹤的报复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啊!

    毕竟这人做义子的时候就敢把同为义子的兄弟干掉,现在认祖归宗了,有什么理由不敢把同为亲生骨肉的她弄死?

    想到这里,盛惟乔都快哭出来了:“你怎么不早点把这事儿告诉我啊!”

    你要是早点说了,我早知道他这人这么睚眦必报,而且连我的终极·告家长·大招都镇不住,我还会那么招惹他吗?!

    “现在姑姑您知道这事儿了,您敢随便朝外讲吗?”公孙应姜幽幽道,“要不是怕姑姑这次去跟义祖母说了,事情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我哪敢说?”

    盛惟乔无言以对:已经充分认识到盛睡鹤的凶残跟小气后,这种明显会抹黑盛睡鹤的事情,她当然不敢随便宣扬了!

    万一被盛睡鹤知道,谁知道他会让自己怎么死?

    “但如果不找爹娘的话,接下来他一直拉着咱们去坟场怎么办?”盛惟乔为难的问,“依你对他的了解……有其他法子速速解决此事吗?”

    公孙应姜沉痛道:“这就是我来找姑姑的缘故——按照我对小叔叔的了解,他现在就是想折腾咱们取乐,倒也没到动杀心的地步!所以只要咱们表现的没那么‘好玩’,让他觉得没意思,估计他也就不玩了!”

    盛惟乔忙道:“那要怎么样他才觉得不好玩?”

    话说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跟公孙应姜在坟场上表现的好玩好吗?!

    “姑姑没发现,咱们越是被吓的死去活来,小叔叔他看的越开心吗?”公孙应姜悲伤道,“所以,想让小叔叔觉得没意思,咱们必须表现的一点都不害怕!”

    盛惟乔想掀桌:“我倒是想不怕!但你做的到吗?”

    “做的到,就不来打扰姑姑了啊!”公孙应姜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这不是指望姑姑您做到吗?毕竟小叔叔现在主要逗弄的就是您,只要您不怕了,我想小叔叔肯定不会单独把我抓到坟场上去的啊!”

    “你够了!”盛惟乔虽然昨晚就见识到她的不要脸了,此刻仍旧觉得难以置信,拍着桌子喊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壮着胆子走在前面了,今天晚上如果咱们还会被逼着去坟场的话,该轮到你走在前面才对!你居然还想继续指望我?!你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不害怕是装的出来的吗?!”

    公孙应姜十指交握,抵住下颔,忧伤的看着她:“可是姑姑,您觉得,如果我不害怕了,但您还是很害怕,小叔叔会放弃继续戏弄您吗?”

    盛惟乔很想说会,但回忆了下自己跟盛睡鹤相处的经过之后,她哽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虽然我针对他很久很久很久了,但他现在都把我坑成这样了,还不满意吗?”

    “所以姑姑您看,我胆子大了一点用都没有啊!”公孙应姜痛心疾首,“关键还是您——为了咱们姑侄的将来,您一定要努力!”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盛惟乔苦苦挣扎,“这根本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啊!你跟他相处那么久,就不能再想个其他可行的法子?!”

    公孙应姜闻言,沉思片刻,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还有个法子估计会有用,但我觉得姑姑这么光风霁月,估计……用不了啊!”

    盛惟乔忙道:“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光风霁月——你快说!”

    “姑姑该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姑姑要求避讳,这次小叔叔是绝对不会喊上我的!”公孙应姜脸色古怪,探头凑到她耳畔,才小声道,“毕竟自从小叔叔知道我打他主意后,一直都离我远远的,连衣角都不许我碰!所以如果姑姑也对小叔叔表达爱慕之心的话……说不定小叔叔也会立刻对您敬而远之,再也不会三更半夜的抱您去坟场了?”

    盛惟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可是有情郎的人!

    由于盛惟乔节操太高,完全做不出来为了不去坟场,跟亲哥哥示爱这种事情,姑侄俩最终只能凄凄惨惨戚戚的等待夜晚的到来——这中间公孙应姜苦口婆心的劝了她好久,说了一大堆比如:“只是那么一说而已!您看小叔叔把我推的远远的,十有八九,他也不会理您啊!”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小叔叔他对您动了心,他长的那么好看,姑姑您也不吃亏不是吗?”

    “哪怕以后小叔叔抛弃了您,但以姑姑将来的嫁妆,还怕嫁不出去?”

    “倘若当真嫁不出去,姑姑也可以买一堆秀美可口的小倌回来服侍您啊!”

    公孙应姜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有节,相比每天晚上被拎去坟场练胆的恐怖,逢场作戏根本就是浮云啊!

    但盛惟乔冷着脸提醒她:“你是知道我跟徐世兄的事情的!”

    她可是有情郎的人!

    别说盛睡鹤是她哥哥了,就算不是,她也不可能做移情别恋的事情好吗?!

    毕竟她最早排斥盛睡鹤,不就是因为他是以外室子的身份进门的,这让盛惟乔认为亲爹盛兰辞出墙——如果自己也在徐抱墨不在的时候拈花惹草,岂不是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了?

    “可是徐世子现在又不在!”公孙应姜不知道是天生道德沦丧,还是为了逃避坟场之行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闻言毫不迟疑的说道,“姑姑您想,徐世子既然跟您好了,那么他保护您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结果呢?您这儿被小叔叔吓的瑟瑟发抖,他却在苍梧郡过的舒舒服服!没准正喊了两个俏丽丫鬟捶腿捏背红袖添香,兴致上来了甚至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呢!这种负心薄幸之徒,您说您要他有什么用?!”

    盛惟乔被她疯狂抹黑徐抱墨的行为气笑了:“你之前还想打他主意的,现在又觉得他是负心薄幸了?”

    “我打他主意,跟姑姑跟他好是两回事啊!我只想跟他睡上几回,又没打算跟他过一辈子!”公孙应姜理直气壮道,“论到做情人,那徐世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但做丈夫的话,那个徐世子,绝对没有姑姑您想的那么好!想当初在玳瑁岛的时候,我稍微勾引一下,他就挣扎的不行!所以姑姑别瞧他在您跟前时深情款款的样子,指不定转过身之后攒了多少相好呢!”

    这话要搁以前,盛惟乔还会问上几句详细,但自从昨晚见识到这侄女的无耻程度后,她已经完全不能信任公孙应姜的信用了,所以闻言只是冷笑:“你当他是你?见着个长的好的就惦记上?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没其他事情你就回去吧!虽然既不能告诉爹娘又奈何不了那只盛睡鹤,难道咱们就继续这么毫无准备下去吗?”

    公孙应姜一步三回头的被赶走——她回到琼葩馆后想起盛惟乔最后一句话,有点好奇:“也不知道姑姑会做什么准备?能不能对付得了小叔叔?”

    然后到了晚上,盛睡鹤果然再次潜入琼葩馆,勒令公孙应姜随他去朱嬴小筑接盛惟乔。

    结果叔侄两个进入朱嬴小筑的内室后,发现盛惟乔今晚已经在衣着整齐的等着了,不但如此,她手边还放了个三层高的乌漆攒盒。

    看到这个攒盒时,公孙应姜被震了一下:“姑姑,难道这个……?”就是您说的准备?

    盛惟乔还真点了点头,懒洋洋道:“一人一层,不过以前没怎么注意过你们爱吃的口味,所以今晚你们那两层是我随便装的。从明晚起,你们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声,我好让小厨房准备!”

    公孙应姜:“……”

    要不是她知道晚上去的地方,听这语气,简直以为他们是打算出去郊游野炊啊!

    这真的是盛惟乔?

    真的是昨晚在坟场被吓的死去活来,跟她抱一块发抖良久的盛二小姐?!

    掌上明珠出身的同龄姑姑适应这么快,作为海主之女,公孙应姜感到心情很复杂。

    不过盛惟乔没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有什么不对——告不了状,斗不过盛睡鹤,必须去坟场,那至少不再吃人家上供的糕点水果吧?!

    跟死人抢食物这种事情,她绝对不要再经历了啊!

    “乖囡囡果然贴心!”姑侄俩说话的时候,盛睡鹤已经毫不客气的打开攒盒,挨个检视了一遍里头的饭菜,笑容灿烂道,“既然如此,应姜,这攒盒就交给你拎着吧!”

    本来盛惟乔以为自己今晚这么配合,盛睡鹤应该不会制住自己了。

    但事实是,公孙应姜才把攒盒提起来,她发现自己又被封住穴道了!

    见女孩儿杏子眼里怒火熊熊,盛睡鹤温柔的解释:“乖囡囡虽然很听话,但毕竟没学过武,平时练树都没怎么爬过,别到时候为兄带着你翻个墙什么的,你就吓的喊叫起来。所以还是封了穴道可靠——乖囡囡这么听话,一定不会因此生为兄的气的,是吧?”

    好在盛惟乔的配合还是有点好处的:盛睡鹤今晚没有把她打横抱起,而是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以圈揽的方式带她飞檐走壁。

    到这里,盛惟乔还只认为盛睡鹤是心思缜密。

    但抵达坟场后,盛睡鹤放开她,笑眯眯的宣布今晚的任务:“为兄在这片坟场里藏了一坛酒,你们只要能把它找到,就可以去昨晚火堆的地方,与为兄一块小酌了!”

    跟着不待脸色大变的姑侄俩反应,他从公孙应姜手里拿过攒盒,对盛惟乔招手,“乖囡囡,你过来,把这些菜挨个都尝一口给为兄看!”

    盛惟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虽然为兄非常相信乖囡囡,但乖囡囡毕竟年纪还小,难免淘气!”盛睡鹤笑容温柔的说道,“万一乖囡囡一时冲动,在这些菜里偷偷的吐口水放蟑螂掺沙子下巴豆,那可怎么办呢?所以为了让为兄跟应姜吃的放心,乖囡囡还是全部尝一口的好啊!”

    盛惟乔:“………”

    她黑着脸,咬着牙,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的菜都尝了点,切齿道,“你满意了?!”

    “就知道乖囡囡最听话了!”盛睡鹤赞许的摸了摸她脑袋,却没有立刻前往坟场的另一端——看到这种情况,盛惟乔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暗忖:“难道他今晚打算一直陪着我们吗?也是,这片坟场那么大,昨晚只是穿过也还罢了。今晚居然要在里头找东西,这黑灯瞎火的,只靠星月之辉与磷火,怎么找?一旦碰见有毒的蛇虫出了事情,他也兜不住!”

    结果就在这时候,盛睡鹤俯身将攒盒收拾起来,提在手里,愉快道:“看来也没下迷药什么的……唔,那为兄先走了,乖囡囡,你跟应姜得找快点才是!不然,就只能吃点残羹剩菜了,大晚上的,多可怜?”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一把扯住正要转身离开的盛睡鹤的袖子,“你停留这段时间,是担心我在菜里下迷药?!”

    盛睡鹤温柔道:“当然了!毕竟为兄虽然真心实意的想要将功补过,但乖囡囡似乎不太愿意接受……为兄为了乖囡囡好,也只能留个心眼,免得乖囡囡中途而废啊!”

    能把这么阴损的报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盛惟乔也是服了他了!

    已经麻木的女孩儿无力吐槽他的无耻,只问:“我为什么要在这里面下迷药?难道三个人一块昏迷在坟场旁边很安全吗?!”

    “但为兄怎么可能陪你们在坟场里转悠呢?”盛睡鹤慢条斯理道,“为兄肯定是提着攒盒先找个地方一个人吃点垫垫啊!如果乖囡囡放里迷药在里面,万一迷倒了为兄之后溜之大吉,或者做点对为兄不利的事情来……为兄岂不是阴沟里翻了船?”

    盛惟乔:“………!!!”

    目送他离开后,她艰难的转头,问公孙应姜,“这人……这人的心一直都是这么脏吗?!”

    公孙应姜给她一个沉痛的眼神:“不然你以为他怎么镇得住乌衣营?还让公孙喜那个疯子对他忠心耿耿?”

    盛惟乔这会没功夫好奇她为什么喊公孙喜“疯子”,只抹了把小眼泪,好忧伤的说:“但他刚才说的法子真的很好啊!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

    公孙应姜提醒:“姑姑就算想到了,小叔叔他防心那么重,也难以奏效啊!”

    她还说,“方才咱们出发前,他挨个检视攒盒里的菜肴,姑姑您以为是什么缘故?他是借着内室的灯火观察那些吃食是否做过手脚呢!饶是如此,他还是得您亲自尝一遍才放心!您说他疑心这么重,想这么算计他如何可能?!”

    “我不是说给他下迷药啊!”盛惟乔捶胸顿足,“早知道他会让我先试吃,我就该多放点迷药——然后我当场昏睡过去,你说既然他现在对我没什么杀心,总不可能就这么把我扔这儿吧?那么我中了迷药也没法做其他事情了,他除了送我回去还能怎么办?!”

    她想了想更后悔了,“其实我今晚安置前就该喝碗安神汤什么的,届时他弄不醒我,就算把我扛到这里让我睡到天快亮才送回去,我也不知道啊!那也没什么害怕的了!”

    公孙应姜听的呆住,半晌后,她顿时泪流满面:“姑姑您说的没错,咱们果然昨晚受惊过度,被吓傻了不少——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出来!!!”

    姑侄俩为自己被吓傻而悲愤的时候,坟场的另一端,盛睡鹤已经生起了火堆,三层攒盒被搁在身前的空地上,高度正好是一张小几。

    “几”上这会只放了四五碟下酒菜,但酒盅却有两个,将攒盒的盖子塞的满满当当。

    “你是不是太狠了?”攒盒对面,身材高大的公孙夙盘腿而坐,边用手撕着一只鸡腿,边调侃道,“就算白昼将这片坟场统统清理过,周围都撒了雄黄等物,以防蛇虫惊扰了两个女孩儿,还遣了人在暗中保护——但这些那两孩子可都不知道!应姜也还罢了,毕竟是咱们岛上出去的,你现在那妹妹,可一直被盛兰辞捧在手心里,哪儿受得了这样的阵仗?别吓出个三长两短来,到时候不好交代!”

     
 第一百二十五章 盛睡鹤:男人嘛,就是要大度!

    盛睡鹤摩挲着手里的酒盅,笑:“之前在海上,我射杀韩氏少主时,也担心那位乖囡囡受不了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死在她眼前的场景。”

    结果呢?

    盛惟乔非但没被吓晕过去,反而趁机落井下石,给那韩少主来了个利落的斩首——当时别说徐抱墨了,盛睡鹤都吓了一跳好吗?

    所以盛睡鹤对于盛惟乔的坟场练胆非常有信心,有人在绝境中崩溃,有人在绝境中爆发,这女孩儿绝对是后者!

    而昨晚盛惟乔败给公孙应姜的无耻后,当真牵着全程闭眼的侄女走过坟场这一点,让盛睡鹤对她更有信心了!

    公孙夙会过意来,笑道:“想来是受盛老太爷影响,那位老太爷在北疆时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落到他手里的茹茹,哪怕身份贵重不能擅杀,人也肯定废了。”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女儿好像有点废柴——公孙氏的祖上也不是善茬啊!人家盛老太爷再狠毒,好歹只是对外族,对自己人,老太爷还是很讲究的。他们公孙氏单论残暴绝对在盛老太爷之上,为什么这种家教之下养出来的女儿,还没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适应能力强?

    这让他感到颜面无光,干咳着转移话题:“不过这女孩儿到底怎么你了?竟把你气成这样?”

    “小女孩儿家的任性罢了,我可没认真跟她计较,不然她今晚哪里还有心思给咱们准备这一攒盒酒菜?”盛睡鹤笑了笑,道,“不过是看这女孩儿忒好哄,不能不教她几个乖而已。”

    公孙夙好奇道:“怎么说的?”

    “她前段时间跟宁威侯之子好上了。”盛睡鹤在人前跟徐抱墨一直“世兄”来、“贤弟”去,俨然情同兄弟,不过此刻在公孙夙面前,对徐抱墨却十分冷淡,平静道,“那小子在苍梧郡的风流,当初他才到盛府时,大哥您已经派人过去查的清楚——虽然他在盛府期间表现不错,然而仔细推敲的话,不无破绽,偏这女孩儿睁眼瞎一样一点看不出来。我还寻思着要怎么提点她一下,免得她陷的太深,结果那徐抱墨比我想的还要无能:竟让通房跑到盛家门口闹了!”

    “如今这消息还封着不敢让女孩儿知道,不过也就是在等派去苍梧郡的人的准信。”

    “我觉得与其让这女孩儿闲的没事做,成天除了思念徐抱墨就是找我麻烦,不如让她练练胆啊动动脑筋什么的,好歹也算不虚度年华嘛!”

    公孙夙脸色凝重起来:“竟有此事?那徐抱墨本性倒不算坏,少年风流在咱们这些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盛兰辞素对女儿宠爱万分,必然是绝对无法容忍未来女婿到处拈花惹草的!如此这门亲事咱们必须阻止了——毕竟徐抱墨背后的宁威侯在军中威望不低,在朝中也是颇有实权,盛徐两家若因儿女亲事闹翻了,哪能不影响到你的前途?还不如不要结亲,继续保持世交的关系。”

    盛睡鹤哂道:“这门亲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结!徐家小子其实不难对付,应姜那样的他不就想敬而远之了?关键是乖囡囡被爹娘呵护太过,过于轻信,缺乏城府,让她现在去做宁威侯世子妇,十成十不会有好结果不说,还会赔上盛徐两家的交情!”

    “所以趁我现在还不算太忙教她几手,她压得住徐抱墨了,再嫁过去,到时候两家情谊既能保全,也不会对咱们的计划造成什么意外的影响。”至于说这么做会不会太坑徐抱墨了,盛睡鹤觉得,男人嘛,就是要大度!

    像自己,自从进入盛家以来,被盛惟乔找麻烦的次数还少吗?

    但他依然以德报怨的教诲这个妹妹,为她的终生谋幸福!

    哪怕盛惟乔现在不理解,哪怕盛惟乔现在对他痛恨万分,他仍旧毫无怨言,坚持不懈!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度!

    而徐抱墨这个“世兄”,总不能胸襟气度还不如他这个“贤弟”吧?

    所以盛睡鹤毫无愧疚之心的决定,将盛惟乔朝凶残方向调教,务必在自己远赴长安参加会试之前,让这个妹妹从单纯好骗的乖囡囡,脱胎换骨成为一名合格的宅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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