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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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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应有的仪态!”

    他勾起食指,亲昵的刮了刮盛惟乔的鼻尖,笑眯眯的问,“乖囡囡感动不感动?”

    我……感动……我感动个鬼啊!

    我现在就要吓死了好吗?!

    如果真的把我带到坟场啊乱葬岗啊之类的地方,我说不定真的会被活活吓死在那里啊啊啊!

    盛惟乔眼里蓄满泪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念在兄妹血缘的份上,给自己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但盛睡鹤温柔的为她擦了擦泪水后,露出高兴的微笑:“啊,果然乖囡囡很感动,都感动的落泪了——乖囡囡放心,这都是为兄该做的,为兄马上就带你出发!”

    不!!!!!

    哥哥!

    亲哥!!!

    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

    看在大房子嗣单薄无论子女都只有一个的份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啊啊啊啊!!!

    盛惟乔心中的咆哮显然没能感染到盛睡鹤,他二话不说,一把将薄被掀开,就好像没看见妹妹只着了肚兜跟一条轻薄如无物的亵裙一样,从从容容的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袭黑袍,给她利落的穿上。

    盛惟乔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不要说同父同母的亲哥,就是盛兰辞这个二十四孝亲爹,现在也不可能半夜掀了女儿的被子给她穿衣服啊!

    ……难道他今天晚上打算???

    某种恐怖的猜测浮现在脑中,盛惟乔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担心,以至于她接下来被盛睡鹤打横抱起,跳窗上墙,如履平地的掠过大半个盛府,继而穿街过巷,一路往城墙方向而去,都没顾得上惊讶与害怕,只不住祈祷:“他千万千万不要是对我起了什么心思……”

    他们可是兄妹啊!!!

    但事情的发展,显然朝着盛惟乔最不希望的方向而去了——半晌后,盛睡鹤趁城头士卒交班的空隙,抱着她几步蹿上城头,毫不停留的翻过箭垛,飘然落地,继而隐入一片树林,直奔荒郊野外!

    “完了完了!”盛惟乔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只能面若死灰的哀叹,“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今天,不,今晚一定是我的死期了,而且多半会死的屈辱万分悄没声息无人知晓,可怜爹娘天亮之后发现我失踪,也不知道会多伤心!”

    然后他们伤心过了,接下来肯定会加倍疼爱剩下来唯一的孩子盛睡鹤……真是想想就觉得一口血!

    所以半晌后,盛睡鹤终于把她放下来,又解开她哑穴后,盛惟乔想都没想,就悲愤的大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乖囡囡想做鬼吗?没有问题!”可怕的是,盛睡鹤仍旧是那副温柔·如三九天冰水·的笑,慈爱的摸着她脑袋,示意她回头看,“这里肯定有很多鬼,新的老的都有,乖囡囡要不要先跟它们打个招呼?”

    盛惟乔僵硬的一点点扭过头——就见熹微的星光下,铺天盖地的小土包从紧贴着她后背的地方,连绵不绝,一望无际……

    密密麻麻的墓碑带着极度的不祥与诡秘沉默的浩荡,仿佛无边无际;星星点点的磷火如纱又如雾,汹涌澎湃于整个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远远近近的坟树在夜风里摇曳成难以描述的惊悸,俨然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鬼,似要扑上来择人而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亢清亮的惨叫击破夜半的沉寂,盛惟乔顿时忘记前一刻还在担心盛睡鹤会不会把她掳出来先奸后杀,“哧溜”一下扑进他怀里,手足并用的缠上他躯体,闭着眼睛使劲喊,“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

    盛睡鹤笑眯眯的任她抱了会,看她喊的没那么凄惨了,立刻用力把她拉下去,亲切道:“乖囡囡,你是来练胆的,怎么可以一直抱着为兄不放呢?来,现在为兄先给你定个小目标:独自一人走过这片顶多五里长的坟场。为兄先走一步,在尽头等你哟!”

    “不要啊!!!”盛惟乔涕泗交加,死死攥着他的衣摆,怎么都不肯放手,“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一定会死的!!!!”

    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活不长了,这只盛睡鹤,哦不,这哥哥还要她独自走过去,还是五里长!

    这简直就是死都不让她好死的节奏啊!

    盛惟乔甚至想,这些坟墓里估计有一个是盛睡鹤已经挖好了坑准备好了棺材,只等她走到位置躺下去吧?!

    “乖囡囡放心吧,你不会死的!”但盛睡鹤今晚显然打算玩真的了,他语气温柔,神情慈爱,动作却十分坚决的从她手里抽走衣摆,安慰道,“假如你真的不当心死掉了,那你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变成鬼了——开心不开心?”

    开心的根本就只是你自己啊!

    盛惟乔眼疾手快扯住他袖子,哭道:“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做个乖巧可爱讨你喜欢的妹妹——你放了我啊!!!”

    “乖囡囡怎么会欺负为兄呢?”盛睡鹤继续从她手里抽走袖子,温柔道,“乖囡囡最好最乖最讨为兄喜欢了,不然为兄这么忙,大晚上的哪会不睡觉也要陪乖囡囡出来练胆?”

    “我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讨哥哥喜欢——但我以后真的真的真的会改的!”盛惟乔哭成泪人儿,一把抱住他手臂,哀求道,“哥哥哥哥你最好了,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啊!!!”

    大概看她现在太悲惨了,盛睡鹤总算动了点恻隐之心,没有甩开她,而是用没被抱着的手摸着下巴,沉吟:“给你一次机会啊……”

    盛惟乔赶紧抹了把泪,用平生最诚恳最期盼最真挚的目光看着他。

    片刻后——对盛惟乔来说简直过去了一万年——盛睡鹤矜持的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

    “哥哥您放心,往后我一定乖,一定做个好听话好乖巧的好妹妹啊!”盛惟乔如释重负的长松口气,继而忙不迭的说道,“这么晚了,咱们快点回去吧?不然哥哥睡不好,明天念书没精神怎么办?”

    然后就听盛睡鹤用悲天悯人的语气道:“但是为兄心目中的好妹妹,最重要的不是听话乖巧,而是胆子大啊!所以,乖囡囡如果要做为兄的好妹妹,那……独自走到坟场那边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论打叔叔主意的侄女的重要性

    盛惟乔听了这话,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知道今儿个讨不了好了!

    她忍住战栗,主动松开手,指着盛睡鹤愤然道:“你这么希望我做鬼!那我就如了你的愿,从此日日夜夜跟你没完!!!”

    语毕,她朝着最近的一块墓碑,毫不迟疑的撞了上去——相比被这只盛睡鹤逼着穿过墓地,她宁可撞死在这里啊!

    但就在她即将碰到墓碑的时候,忽然脑中一晕,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所有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惟乔猛然睁开了眼睛,却惊讶的发现,眼前是熟悉的藕荷色蹙金绣芙蓉帐,四角垂着细泉今年才做的荷包与香囊——自己这是回来了?

    她慌忙坐起,趁丫鬟尚未进来查看,掀开被子,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跟昨晚入睡前一模一样:白底绣狸猫戏蝶的肚兜,亵裤外系了条绉纱水色亵裙,连肚兜跟裙子系带的结都打的一模一样!

    这种情况,让盛惟乔松口气之余,也有点恍惚:昨晚到底是当真被那只盛睡鹤带去坟场“练胆”了,还是……一场噩梦?

    不及深思,外间的绿锦跟绿绮已经察觉到动静,双双进来请安,尴尬道:“小姐醒了?早上奴婢们来喊过您的,但您睡的很沉,奴婢们实在喊不醒,故而只能让您睡到现在。”

    盛惟乔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去琼葩馆看热闹?

    闻言蹙眉道:“昨晚你们可发现什么动静吗?”

    “动静?”绿锦跟绿绮不明所以的对望一眼,想了想,试探道,“是后窗的蛙声太吵了吗?要不要喊人过来捉掉一些?”

    盛惟乔不悦道:“除了蛙声,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听到?”

    “奴婢们没听到什么声响。”两个丫鬟看出她不高兴了,都有点小心翼翼,“小姐听到了吗?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可能是做梦。”盛惟乔心中失望,摆了摆手,“去打水来,我要起了。”

    她心不在焉的梳洗打扮好,用了点吃食,正自凝眉,绿锦干咳一声,说道:“小姐,隔壁琼葩馆到现在还是静悄悄的,没发生什么热闹。您看……?”

    “我知道了。”盛惟乔沉下脸,暗暗磨牙:她昨天借着跟盛兰辞告状的机会,故意当盛睡鹤的面出卖了公孙应姜,本来以为盛睡鹤一定会去找侄女算账,然后自己正好坐山观虎斗,顺便假惺惺的调解下啊什么的做好人呢!

    结果也不知道那只盛睡鹤发什么疯,放着坑他的公孙应姜不动,净拿自己出气!!!

    原本设想中的公孙应姜的下场,全部成了自己的悲剧!!!

    思及昨晚经过,她的心不禁渐渐沉了下去,徘徊良久,终究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揉了揉眉心,切齿道,“我要去一趟泻珠轩!”

    绿锦跟绿绮以为她昨天押着盛睡鹤在小池塘里泡了半晌兀自没有消气,这是想继续去折腾盛睡鹤了,均面露难色:“小姐,公子伤势还没好全,昨儿个也跟您再三赔礼道歉了,是不是……是不是回头再说?”

    盛惟乔不耐烦道:“闭嘴!你们不想去就留下,我自己一个人去!”

    她真的一个人到了泻珠轩,里里外外的下人看到她,跟绿锦绿绮是一个想法,都露出惧怕与为盛睡鹤抱屈的神情来——盛惟乔没理会他们,问明盛睡鹤这时候正在书房温书,径自走了进去,却见内中无人服侍,独立案前的盛睡鹤正伏案作画。

    见盛惟乔进来,他立刻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招呼道:“妹妹快过来帮为兄瞧瞧,这幅画画的如何?”

    盛夏的阳光经窗外的小池塘返照满室,这样的明亮里,愈显他容貌昳丽,眉宇之间一片明朗轻快,那毫无阴霾的样子,让盛惟乔越发觉得他与昨晚的盛睡鹤判若两人,到嘴边的质问都下意识的咽了回去,迷惘的想:“难道真的是梦?”

    但这时候她已经走到案前,依盛睡鹤之言,低头打量他的画作——这一看,盛惟乔险些没当场气晕过去!!!

    三尺来长一尺来阔的绢布上,赫然是一幅才完工的仕女图。

    但正常仕女图从来没有这样取材的——丰肌弱骨淑质艳光的女孩儿惊恐万分,花容失色的扯住了一个手臂。

    至于手臂的主人没有全部画出来,但从那截袖子也可以看出来,正是昨晚盛睡鹤所着!

    而作为主体的“仕女”,容貌体态当然都是盛惟乔!

    ——亏自己刚才还以为冤枉了他,以为只是一个梦啊!

    这只盛睡鹤……这只盛睡鹤……这只盛睡鹤不但三更半夜把自己拖到坟场上去折磨,还三更半夜的掀了自己被子给自己穿衣服脱衣服,现在居然还把昨晚自己差点吓死的一幕画下来!

    盛惟乔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偏偏盛睡鹤还特别自豪的跟她说:“为兄的先生说为兄于丹青一道颇有天赋,不过因为个人喜好,难得有场景能让我上心到愿意描绘的地步。昨晚乖囡囡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太好玩了,让为兄简直是记忆深刻!所以为兄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把昨晚那幕留存下来……乖囡囡你看看,是不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你……你……你……你这个混账!!!”盛惟乔死死盯着画作,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半晌,她狠狠闭了闭眼,总算稳住情绪,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来,“事到如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盛睡鹤摸着下巴,笑:“为兄只想哄乖囡囡高兴啊!毕竟为兄孤零零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妹妹,还这么好看这么可爱,哪能不心肝儿似的疼?”

    盛惟乔听着他亲亲热热的话语,看着他亲亲热热的神情,只觉得快要吐出来了!

    她紧紧抿着唇,良久,才冷笑出声,一字字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可是亲兄妹!”

    “正因为是兄妹,为兄才……”盛睡鹤笑眯眯的接话到一半,猛然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忙仔细一打量盛惟乔,果见女孩儿看自己的目光,乃是畏惧中带着憎恶,那种俨然自己是什么脏东西的神情……他微微沉吟,顿时笑不出来了,干咳一声,语重心长道,“乖囡囡,你还小,多想点光风霁月的事情,别叫那些乌七八糟的话污了你的心境,成吗?”

    “身边就有个满心乌七八糟的人,我就是想清清白白都未必能够,还谈什么光风霁月?!”盛惟乔冷笑出声,杏子眼目不转睛的盯牢了他,一字字道,“你现在倒来扮道德先生教训我了?!你敢说你没打我主意?!没打我主意你昨晚会不顾男女之别的给我更衣?!没打我主意你会把我送回房后还给我……给我宽衣?!”

    说到这里,她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使劲咬了下唇忍住情绪,才继续冷笑,“没打我主意……你现在会故意画这幅画给我看?!”

    盛睡鹤沉思片刻,幽幽道:“大半夜的要带你去坟场,总不能连外衫都不给你穿吧?问题是为兄手里没有可信的丫鬟,不自己动手,还能怎么办?让你自己穿,不是给你弄出响声惊动守夜丫鬟的机会吗?再者,乖囡囡现在这年纪,老实说,在为兄眼里,实打实的小孩子而已!”

    他意有所指的打量着盛惟乔尚且曲线不明显的身量,叹息道,“当然为兄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止你今天起来了就去找爹娘告状。毕竟为兄如果只将你带去城外坟场转一圈,无论你当时求饶的多么凄惨多么诚恳,一旦回来之后,你肯定马上跑去爹娘跟前添油加醋——你过河拆桥的程度为兄早就领教过了,怎能不加以防范?”

    “但有这么一出之后,乖囡囡自然就不好意思跟爹娘提了——这才对嘛!咱们兄妹之间的事情,就该各凭本事,而不是老把爹娘扯进来,那就没意思了!”

    他解释到这里,一头雾水道,“不过,为什么这副画……你会觉得也是为兄在打你主意的证明?”

    难道是因为这妹妹昨天吓的要死的时候缠在他身上好一会,所以看到画中的手臂,认为自己在暗示她要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就听盛惟乔咬牙切齿道:“你既然能够凭着记忆画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那么当然也可以画下其他时候的样子……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我告诉你,了不起一死了之,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盛睡鹤:“………!!!”

    天地良心,老子画这幅画真的只是为了逗逗你,绝对没有隐喻不听话就把你只穿肚兜跟亵裙的样子画下来宣扬出去的意思,更没有以此要挟你跟老子发生点什么的想法好吗?!

    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决定跟这女孩儿讲道理:“乖囡囡,如果为兄当真要对你做点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儿的站在这里?”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玩欲擒故纵,又或者觉得强迫没什么意思,打着狸猫戏鼠的主意?!”盛惟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笑,“你道我养在深闺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龌龊心思?!”

    盛睡鹤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果然,在盛兰斯孜孜不倦的败坏门风下,三房七岁的七小姐都知道派人去天香楼卖通姐儿栽赃堂哥了,大房十三岁的二小姐,又怎么可能全然不受影响?!

    这个时候就看出公孙应姜的好来了,盛睡鹤温柔道:“那应姜呢?应姜跟你同岁,容貌也不差,为兄如果对你们这年纪的女孩儿有心思,还会把她大半夜的扔下海?而且应姜跟为兄还隔着辈分,要玩乱伦,找她比找跟为兄同辈的乖囡囡有意思多了,是吧?”

    “……”盛惟乔凝神片刻,紧绷的小脸总算缓和了点,但仍旧冷笑道,“你若当真不是那种人,以后最好离我远点!不然,就算难以启齿,我也一定会告诉爹娘!!!”

    盛睡鹤笑眯眯的保证:“乖囡囡放心吧!为兄以后跟乖囡囡相处的时候,一定会注意避讳的!”

    已经可以议亲的女孩儿只着亵衣的被亲哥哥换了衣裳——这种事情哪怕是跟父母也实在难以开口的,所以盛惟乔尽管要挟说逼急了告状,但眼下盛睡鹤既然服了软,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决定先不跟盛兰辞夫妇说,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她回到朱嬴小筑后没多久,就被冯氏找借口喊到跟前,旁敲侧击的让她对盛睡鹤好点——显然,冯氏听说女儿起早赶去泻珠轩的事情,以为她又去折腾儿子了。

    盛惟乔憋屈的想吐血,强自忍耐道:“娘,我只是去跟他说说话,并没有怎么样他。不信您问泻珠轩的人,我走的时候,他是不是好端端的?”

    冯氏因为初梨的事情,这会正心疼女儿的紧,舍不得说她什么,又怕太委屈了盛睡鹤,意思意思的讲了几句敲打的话,放她离开后,少不得派细泉亲自带着厚礼去泻珠轩进行安抚,话里话外的让盛睡鹤别跟妹妹计较。

    这消息在傍晚的时候辗转传到朱嬴小筑,气的盛惟乔当场摔了牙箸,回到内室后,抓着隐囊使劲砸了好几下,仍旧觉得愤恨难平,心说一定要想个办法狠狠报复一把盛睡鹤——结果她到安置都没想到一个好法子不说,睡到半夜,被人推醒,眼前赫然又是玄衫快靴的盛睡鹤,精神抖擞,笑容可亲:“乖囡囡,咱们又该去练胆啦!”

    他再次出手如电的制住盛惟乔,迎着她震怒的目光朝旁退了一步,让出一个纤细的人影来,含笑道:“乖囡囡放心,为兄这么信守承诺,是绝对不会再亲自给你更衣的。今晚可是特意找了个女孩儿过来帮你哟!”

    说着淡声吩咐,“应姜,还不快点动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公孙应姜:比不要脸的时刻到了!

    虽然这天晚上带了两个女孩儿,但因为公孙应姜有武艺在身,又乖巧听话不需要盛睡鹤抱在怀里,只在跳下城墙时让盛睡鹤搭把手——所以他们还是非常顺利的抵达了昨晚的那片坟场。

    到了地方之后,盛惟乔刚刚恢复知觉,就扑到公孙应姜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我叫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为贼张目!!!”

    “姑姑,我是被逼的啊!”公孙应姜一边掰她手,一边泪流满面的辩解,“何况要不是因为姑姑说要避讳,我今晚根本都不要过来这里……呜呜呜,我也好怕好不好!?”

    就算海匪窝里出来的女孩儿比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胆子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全无畏惧好吗?

    坟场啊磷火啊墓碑啊什么的,她也怕啊!

    不然为什么她一听盛惟妩提到祠堂的绿火,就道破是盛睡鹤干的?

    以前她跟公孙应敦不听话时,这个小叔叔祭出这一手,姐弟俩分分钟给跪啊!

    这会看着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墓碑、星星点点的磷火、远远近近的坟树、一望无际的土包……公孙应姜感到自己的魂儿都快飞了!

    “你还敢说!!!”盛惟乔愤怒道,“都是你撺掇七妹妹在前,嫁祸盛睡鹤在后!害的我连续两个晚上被拎到这地方来!自从你到盛府以来,我对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害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也是为了姑姑好啊!”公孙应姜瑟瑟发抖的辩解,“我好心好意成全姑姑,事后不但没得姑姑半个字的谢,反倒被姑姑满屋子追着打,不得不靠出卖小叔叔脱身,又因为姑姑发话被拖来这儿……姑姑现在还要打我您简直于心何忍啊啊啊那朵鬼火要飘过来了啊!!!”

    盛惟乔回头一看,掐她脖子的手顿时变成了抱住她肩,边哭边道:“谁要你成全啊!你根本就是故意坑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乖囡囡,乖应姜,你们可是姑侄,是一家人,怎么吵起来了呢?”盛睡鹤摸着下巴,看热闹看到此刻,终于含笑开口,“不管到底是谁害谁落到眼下这处境的,但既然你们都挺怕的,那越发要团结起来嘛!乖囡囡,乖应姜,你们说,对不对?”

    盛惟乔正待反击,忽然想到一事:“前天我当他面说绿火是磷火的事情,是应姜告诉我的,本以为他之后会立刻去找应姜算账,然后我去看热闹还有劝架——现在这只外室子是在原模原样的还给我啊!!!”

    ——她跟公孙应姜吵的热火朝天,这只盛睡鹤看足了热闹再装模作样的给她们劝和,活脱脱是她之前的打算啊!

    只不过,坐山观虎斗的不是她盛惟乔,而是盛睡鹤!

    想到这里,她简直想吐血!

    “既然乖囡囡跟乖应姜都想通了不吵了,那正好!”盛睡鹤愉悦的看着她的脸色,笑眯眯道,“昨晚给乖囡囡定的小目标,今天有应姜陪着,那是一定可以完成了,对不对?”

    “你快点滚吧!!!”盛惟乔似忍无可忍的拾起脚边一个土块朝他砸去,恨道,“等我不怕这种地方了,我饶不了你啊!”

    她这会看似暴怒,心中却暗暗想着:“这只盛睡鹤昨晚说他在坟场另一头等我,那会我一个人,打死我都不敢独自在这里待下去的!但现在应姜在,等会这只盛睡鹤离开后,我们正好一走了之!就让这只盛睡鹤在那边等到地老天荒啊!”

    虽然盛睡鹤耳聪目明,但盛惟乔记得,他昨晚说这片坟场足有五里长——就不相信他在五里之外,又是晚上,还能对自己跟公孙应姜的举动了如指掌!

    结果盛睡鹤挥了挥手,还真先行一步了——他才踏进坟场之内,附近的磷火就如同受到吸引一样,从四面八方纷至,顷刻间就似为他穿上了一件诡异的鬼火袍。

    这恐怖的一幕看的盛惟乔与公孙应姜脸色惨白,牙齿打架,不由自主的抱在了一块发抖!

    偏偏盛睡鹤走出一段后,似想到了什么,蓦然回首,轻笑道:“乖囡囡,乖应姜,方才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们了:为了防止你们趁机逃走,这附近,除了通过这片坟场外,统统密布陷阱机关,如果你们不乖,打其他地方走的话,到时候会被绑在坟场中间一整晚哟!”

    他说这话时,周身磷火飞溅,原本就亮若星辰的眸子,被火光映成了惨绿之色,望去格外阴森可怖,盛惟乔跟公孙应姜几疑真正的盛睡鹤早已死去,此刻占据他躯体的实则是一头真正的妖鬼!

    两人抖若筛糠的目送盛睡鹤远去,方对泣道:“现在要怎么办?”

    “小叔叔已经划下道儿,咱们要是不接着,只怕会没完没了!”公孙应姜战战兢兢的哽咽,“可是眼前这这这这这地方太太太太太可怕了我看都不敢看啊啊啊……姑姑,要不您走前面牵着我,我闭着眼睛好不好?”

    盛惟乔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可是我根本不会武功!”

    ——你好歹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可是盛睡鹤一路抱过来的啊!

    你怎么可以让我走前面自己闭着眼?

    我还想这么说呢……

    “会武功有什么用啊!”公孙应姜哭道,“咱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鬼又不是人!”

    这话说的两个人背后同时一凉,盛惟乔顿时也哭道:“大晚上的,不该说的话你不要讲出来啊!”

    “总之我绝对不敢睁着眼睛走下去啊!”公孙应姜拼命找借口,“我是您侄女啊!您是姑姑,是长辈,您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姑姑您还记得吗?在玳瑁岛的时候,您把五爷当成是会伤人的恶兽,那时候您可以义不容辞的挡在我前面,说一定会保护我的!那时候咱们认识还没几天呢!现在咱们都相处这么久了,姑姑您不会就不管我了吧?!”

    初五只是一头豹子,现在是五里长的坟场,这两者的恐怖能比吗?!

    何况当时她们还有个屋子做缓冲,屋子里还有丫鬟一块壮胆——现在别说屋子了,人都就她们姑侄两个啊!

    盛惟乔默默吐了口血,沉痛道:“姑姑怎么会不管你呢?但是应姜,你忘记你前天还跟姑姑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做姑姑贴心的好侄女了吗?!姑姑也不求你别的,就求你等会走在前面牵着姑姑好不好?”

    公孙应姜忙道:“姑姑,您忘记我连自己小叔叔的主意都打,可见我一向就是不要脸的!那么我说的话您怎么能当真呢?反观姑姑您,一向最温柔最贤惠最大度最宽容最和蔼最慈祥最好了,您说过的话一定不会是骗我的对不对?!”

    “!!!!!”盛惟乔捂着胸口,败给了她的无耻程度,悲愤道,“你!狠!”

    看着她一咬牙一跺脚,果然当先拉着自己的手朝坟场里走去,公孙应姜长松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太机智了!

    但,半晌后,她们已经在磷火飞舞的坟场中间哆哆嗦嗦的走了一大半了,盛惟乔忽然站住脚,哽咽道:“其实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走进来呢?就算其他方向走不掉,我们也可以一直在刚才那片空地上待着,等到天快亮的时候,那只盛睡鹤难道还敢不送咱们回去?”

    就算盛睡鹤当真不送她们回去,天亮之后她们再穿过这片坟场找离开的法子,也不会这么害怕了啊!

    公孙应姜:“!!!!!”

    她哭道,“那咱们现在倒回去?”

    “……已经走了大半,我都看到那只盛睡鹤的身影了,他还生了个火堆!现在回去要走的路更多啊!”盛惟乔泪流满面,“你说咱们是不是被吓的太厉害,所以都有点傻了?以后如果一直这么笨可怎么办?!”

    公孙应姜幽幽道:“只要今晚可以活着回去,变傻我也认了!”

    要不是这个好忽悠的姑姑愿意拉着她走,让她闭着眼睛跟在后面,她早就跪了好吗?

    就算如此,她也快被自己想象的各种恐怖吓死了啊!

    所以变傻算什么?

    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重点啊!

    好在盛惟乔虽然不赞成只要能回去变傻也无所谓,但也立刻加快了脚步——总算走完最后一段路,姑侄俩长松口气之余,都觉得腿脚发软,连跟盛睡鹤表达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双双不顾仪态的坐倒在草地上。

    “饿了吧?吃点糕点,还有时果。”盛睡鹤看着两个女孩儿惊魂甫定的模样,难得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端了几碟糕点水果过来,体贴道,“火堆下有叫花兔,等会就能好!”

    “这糕点怎么这么干?”姑侄俩确实又累又饿,闻言也没多想,接过碟子,挑挑拣拣的吃了点东西后,总算缓了过来,娇生惯养的盛惟乔下意识的抱怨,“果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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