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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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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把你当借口,我怎么就不能让他给我做次筏子了!?”
“所以我这么做可不是坑他,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盛惟乔无语了会,提醒道:“他是拿我当幌子,又不是拿你当幌子,要找回场子,是不是也该我上?!”
容睡鹤理直气壮道:“夫妻一体,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盛惟乔都懒得跟他争辩两人现在连订婚都没有,更别说成亲了,只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郦圣绪南下的真实目的的?”
容睡鹤撇嘴道:“乖囡囡,你难道怀疑我故意抹黑他?我跟你说,这几天我不是找人教他凫水么?熟悉之后,就让人拉他一块喝酒,就这小子以前只怕黄酒都没喝过几口,怎么可能挡得住我手底下儿郎的劝盏?三碗烧刀子下去,他连自己八代祖宗的姓名生平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还道,“说起来这小子的祖上也算是铁骨铮铮了,他亲爹的爵号是‘阳武侯’,因为他这个唯一的男嗣打小是个病秧子,为祈痊愈才由太后娘娘改封的‘宜春’。他爹跟他祖父,都曾统领过西疆军,虽然说西疆军不如北疆军精锐,然而也称得上是将门之后了。不过看他这会儿这娇弱好哄的模样,也实在教人没法把‘将门’这俩字朝他头上套。”
盛惟乔冷哼道:“人家那是打小身体不好,又不是自己偷懒不肯继承先人风范!”
在这个问题上女孩儿是怎么都会站郦圣绪的,毕竟作为盛世雄嫡亲孙女、盛兰辞掌上明珠的她,是个身体很好但不学无术的……同样辱没前人名头,她比郦圣绪还没底气呢……
“对了,既然郦圣绪坚持南下的真正缘故,是为了探望姐姐们,那到了南风郡之后,他应该立刻就会出发去他姐姐家,而不是悠闲的出海游玩吧?”盛惟乔忽然想到,“那你想让他做幌子,怎么做?逼他出海吗?”
容睡鹤失笑道:“哪里用得着那么激烈的法子?乖囡囡,你想舞阳长公主的几个女儿,都是远嫁的,出阁以来,就没再跟娘家人见过面!那三位也没有你这样的福泽,虽然流着皇室血脉,却因为只是长公主之女,可没有得到宗女封衔的。”
“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就算长公主还活着,她们还有个侯爵兄弟在,但远水难解近渴……谁知道这些年来,这几位在娘家过的如何?”
“所以郦圣绪此番说是过来挨个看下姐姐们,其实也是委婉的给这三个姐姐撑腰去的!”
“那么你想就他这种只差在脸上挂个‘我又好骗又好哄’的牌子的人,要是姐夫家是那种胆子小的,兴许还能靠爵位跟长公主的旗号震慑下;要是他姐夫家里有那种刁钻胆大的,稍微做做手脚就能让他灰头土脸还寻不着人家错处!”
“你觉得他会不需要我,嗯,甚至还有盛家的帮助?”
“然后娘这会儿临近产期,在娘生产之前,盛家肯定是腾不出心思去关照他的家事的,他能不等么?”
盛惟乔愣了愣,说道:“你说的这个是事实,但万一他自己觉得自己可以摆平一切呢?毕竟你之前也看到他那个横冲直撞的劲儿了,压根就不会凫水,看到人家凫水容易,居然就想跳下去!”
“乖囡囡,你道为什么郦圣绪若不跟你一块走,舞阳长公主哪怕思念女儿,却也不肯让他南下?!”容睡鹤闻言哂道,“难为长公主府还置办不了向导、海船之类,让他舒舒服服的南下么?归根到底,是怕他年轻不知事,弹压不住姐夫们的家族!让他跟你一块的话,回头到了南风郡之后,他陪你住到娘生产,完了告辞说要去附近的郡里探望姐姐,你说盛家能没表示?爹爹在南风郡以及左近的名头,可不是一般的响亮,等闲事情上,谁家不要给他点面子?!”
“所以就算郦圣绪他自己自高自大的想到了南风郡之后就同咱们分道扬镳,他左右肯定也会下死劲拦着不让的!所谓强龙不斗地头蛇,遑论他姐姐出阁那么多年,孩子都生了不止一两个了,若非姐夫家做的实在过分,就算起了龃龉,他敢对姐夫下死手么?!”
“无论是我还是盛家陪他走一趟,真遇见了对他姐姐不好的,好歹还能帮他唱白脸,毕竟我们又不需要在意他那几个姐夫家的感观!不然他那三个姐夫都不错也还罢了,遇见个不好的,他给姐姐出气吧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姐姐、外甥们更没好日子过;不给姐姐出气吧,是否咽的下这口气且不说,就说这样的小舅子,岂能不叫他姐夫家小觑,继而越发不把他姐姐放眼里?”
“………”盛惟乔听的嘴角微微抽搐,说道,“不至于这么严重吧?郦圣绪那几个姐夫,也就是老字号的势家而已!族中都没有什么高官的,这样的人家,能娶到长公主之女,按说就该兴高采烈与有荣焉了,怎么可能亏待了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容睡鹤笑道:“乖囡囡,你忘记娘她就嫁在本城,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姨母,嗯,尤其是姨母,还不是听风就是雨的,见天的怀疑你们母女受亏待、被欺负?!遑论舞阳长公主的三个女儿全部远嫁千里,哪怕每年都会打发得力管事来回传信,长公主没有亲眼看到,又哪里能不牵肠挂肚,生怕自己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却因为怕自己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
盛惟乔想想也对,哼道:“我就知道你派那么多人围着郦圣绪,哄他高兴,肯定别有所图!”
“我……”容睡鹤笑吟吟的,正要接话,不意这时候舷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唿哨声!
盛惟乔听着这哨声还不明所以,容睡鹤却瞬间敛了笑,脸色沉下,快步朝窗口走去!
“怎么了?”盛惟乔见他反应,知道情况不对,很是诧异。
容睡鹤对窗外打了几个凌厉的手势,看底下几个水手点头散开之后,才回过头来,朝她展容一笑:“没什么,碰见不长眼的东西了……乖囡囡,来,跟我一块下去,看看是谁这么想不开?”
他脸上笑容温和,眼底却是一片结了冰的寒意,杀机凛然!
第四百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海匪
盛惟乔起初还以为他说“碰见不长眼的东西”,是船上谁做了让他不喜欢的事情,谁知道被他拉着匆匆下楼之后,就看到船上一行人都在穿戴皮甲、分发鱼叉弓箭等兵器,这才醒悟过来,失声道:“遇见海匪了?!”
本来正拉着众人询问为什么忽然要武装起来的郦圣绪闻言,吓的脸色煞白:“什么!?海匪?!不是说自从周大将军扫荡海域之后,海上就没有海匪了吗?!”
他左右随从也吓坏了,一迭声的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掉头,趁他们还没追上来,赶紧逃啊!”
“县主、侯爷不必惊慌,区区几个不长招子的小兔崽子而已!”那天教郦圣绪凫水的汉子一边掂量着手中弓箭的分量,一边神情轻松的笑道,“正好咱们在海上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歇的骨头都要生锈了,现成送上门来的乐子,哪里能放过?”
盛惟乔是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的,所以此刻对于船上人的安危并不担心,之所以惊讶,却是因为他们之前来长安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一出,这会儿原路返回,怎么就碰见这样的事情了?
毕竟这会儿的海上,虽然不像郦圣绪认为的那样,已经没有海匪了,但一般来讲,海匪劫船也是看人的,寻常商贾可以动,巨贾,比如说南风郡三大势家的商船,可以收保护费,但真正的权贵,他们是不敢碰的……南方的韩潘覆灭了才几天?
那次的主力固然是玳瑁岛,但若无朝廷水师配合牵制,单靠公孙氏一家可没法全歼韩潘的。
而公孙氏还谋划着上岸呢!
可见这些海匪被周大将军扫荡之后,终究元气未复,不敢肆意张扬。
这会儿盛惟乔几个乘坐的这艘海船,都不要打听船上什么人的,只要看规模就知道非富即贵,此刻碰见的海匪,难道真的跟容睡鹤说的一样,是不长眼吗?
她皱起眉,下意识的去看容睡鹤。
这时候容睡鹤同公孙应敦还有两个盛惟乔看着非常眼生的瘦削男子在不远处低声交谈,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大抵是恼怒,倒没什么担心的意思。
因为说话的声音低,盛惟乔也听不到具体的内容,正犹豫着要不要凑近点,容睡鹤却已经交代完了,就见公孙应敦有些悻悻的点了点头,就朝她走过来。
“姑姑,小叔叔让我看着您还有侯爷。”公孙应敦走到盛惟乔跟前,无精打采的说道,“等会您两位别出去,就待在这里好了,对方就两艘船,用不了多久的。”
盛惟乔还没接话,旁边郦圣绪跳脚道:“什么!?两艘船?!咱们才一艘,这……这怎么还不跑?!”
“侯爷您不知道,对方虽然有两艘船,但加起来也未必有咱们的船大,人数上就算占优估计也有限。”公孙应敦安抚道,“这对咱们来说都是小事,之所以让您两位待在里头别出去,主要也是防备流矢,不然您跟姑姑就是站甲板上看看热闹也是无妨的。”
郦圣绪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模样,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我知道表哥文武双全,船上带着的护院跟侍卫估计也是练过的,但这里是海上!海上!我再无知,也知道海上交战,跟陆地上是不一样的!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能因为区区面子,就跟海匪硬来啊!”
生怕自己在容睡鹤心目中地位不足,说服不了这表哥,又指着盛惟乔道,“而且打起来之后万一翻了船,我们都是会凫水的,可康昭她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怎么办?!”
“……就你那点凫水的本事,不靠浮环,都不知道能不能游出两里路!”盛惟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再说海匪用的船只都是特制的,专精速度,往往船只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跑不掉了!不然你当累年被劫掠的那些商船是傻子么?知道碰见海匪的船只了,也不会跑?还不是跑不掉!”
见郦圣绪闻言愣了愣,就露出生无可恋之色来,嘴角扯了扯,复换了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些船工都是海上讨生活的,遇见这种事情,他们自然晓得怎么应对的,毕竟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你还担心谁故意坑你不成?!”
“康昭啊!”郦圣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忽然就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怜悯道,“你千万想开点……”
盛惟乔莫名其妙:“我怎么要想开点?”
“据说海匪不但劫财,更会劫色,你虽然脾气不好,但长的也算漂亮……”郦圣绪话没说完,就被盛惟乔照准门面“砰砰”两拳,打出两个黑眼圈来,顿时委屈,“我好心关照你,你怎么又打人?!你这样的脾气,将来真的嫁的出去吗?!”
“呸!”盛惟乔气的满脸通红,指着他喝道,“打都没打呢,就先怕了!瞧你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怯懦样子!你爹要是还在,不吊你起来打才怪!”
又冷笑,“而且就算密贞他们当真挡不住,海匪杀进来看到你我,指不定劫谁的色呢!毕竟论美貌,我瞧你穿身女装,也未必比我差了去!嗯,说不准各花入各眼,人家还觉得你比我好看多了!”
郦圣绪:“………”
“两位小祖宗,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您两位还有心思说这些?”长公主府派给郦圣绪同行的管事郦郴急的直跺脚,“县主,现在不是跟我家侯爷斗气的时候,您快点下令让船只掉头……”
话才说到这里,忽听外间一阵绳索破空声,跟着有东西重重坠落甲板,继而船身猛然一震,摇晃了一下之后复平衡,还在舱里的人下意识的朝外一看,就看到船是停下来了。
郦郴见状脸色一变,慌忙撩袍跑了出去,跟着就听到他惊叫道:“你们……你们居然自己砍了帆?!”
“郦管事,您回舱去吧!”见状有人一边推搡他回舱一边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首领……小的是说密贞郡王在呢,自有主张!您看康昭县主一个女孩儿都没说什么,您几位就别害怕了成么?”
说着叮嘱公孙应敦几个,“郡王的话忘记了吗?倒是看看好这几个啊!”
公孙应敦遂上前将郦郴扯进来,又叫人关了舱门,没好气道:“要论身份尊贵,这船上最尊贵的显然是密贞郡王!郡王都不怕,你们慌什么!?”
扫了眼旁边的茶具,亲自过去沏了壶茶,从柜子里翻了些易储存的糕点,在桌子上摆了,招呼他们用,“就两艘船,都不怎么够分的,等接舷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你们觉得没意思,就喝喝茶、吃吃点心好了!”
“应敦兄弟,你不怕么?”郦圣绪这两日跟容睡鹤手底下的人玩的不错,虽然没到了当场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的地步,但也以兄弟互称……嗯,郦圣绪觉得这样显得自己非常豪爽,特别爷们。
此刻见公孙应敦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对于突发情况却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甚至还有点遗憾不能出去跟容睡鹤等人并肩而战的意思,就是惊奇,“那可是海匪!咱们现在是在海上!要是在陆地上,有官府镇着,咱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但在海上,大海茫茫,谁知道朝廷镇得住镇不住他们?万一镇不住,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啊!毕竟海匪本来就都是亡命之徒!”
公孙应敦闻言就笑,说道:“侯爷,海匪都是亡命之徒不假,但谁说亡命之徒就会故意找死了?就郡王、您还有县主的身份,要是在海上出了事,那必然就是上达天听的大事了!到时候朝廷水师说什么也要出马扫荡!届时您以为那些海匪有多少把握逃得掉?”
郦圣绪道:“海域何等辽阔……”
“海域是辽阔,但人又不是鱼,总不能在海里过日子吧?”公孙应敦说道,“就算海上岛屿很多,但并非所有的岛屿都适合生存的。何况,海匪之间也不全是一伙的,如果就三五个人,即使找到了一个能寄身的岛屿,也很容易被抢走,甚至连自己都会被充作奴隶,乃至于被杀了丢海里喂鱼!”
“此外,这个岛屿还不能离岸太远,因为这样的话,他们要补充物资就非常艰难了。”
“您想人一年到头都是要吃饭的,如果只是一个小岛,即使种上庄稼,得多少土地才够养活一群人?就算找到了大岛,生土翻作熟地的辛苦自不必说,中间的种子、翻耕工具、耕牛……还有翻耕过程里的衣食住行,以及药物大夫……这些需要,统统离不开岸上!”
“所以朝廷水师要是动了真格,这些海匪压根就抵挡不住……到底是周大将军当年扫荡七海之后的一点余孽罢了,这种各自为战的零星海匪,哪里可能是朝廷堂堂之师的对手?!”
郦圣绪主仆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不禁微微点头,说道:“若他们只是求财,那倒无妨……”
盛惟乔则非常无语的看着公孙应敦:这家伙现在还是个身份不能曝露的前任少海主呢,这会儿话里话外就仿佛自己是朝廷的一员了?
公孙应敦注意到她的目光,却一点不心虚:他小叔叔是郡王了,这会儿又亲自南下主持招安玳瑁岛之事,按照他小叔叔跟他爹的感情,到时候他爹少不得一个官身,回头他肯定也会摇身变成官家子弟,这会儿不向着朝廷,难为还向着前同行不成?!
再说了,之前他一直生活在玳瑁岛,自以为公孙氏强大如斯,四代都传承下来了,国朝的皇位也才传了几代?又何必上岸去点头哈腰的屈居人下?!
但这次去长安走了一趟,真正见识到了国朝的兴盛与繁华,公孙应敦原本的傲气顿时彻底烟消云散,巴不得早点完成从匪到官的转变呢!
“对了,应敦兄弟,你这见识,可不像是一个寻常小厮啊!”郦圣绪心里安定了点之后,就恢复了这两日的跳脱,笑着调侃公孙应敦,“要不你别跟着密贞表哥了,回头我推荐你从军可好?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宁威侯呢!”
公孙应敦正要回答,船身忽然猛然一晃,“嗖嗖”的飞爪钩住海船的声响不绝,抛锚的船只被两侧挂上来的贼船拽的左摇右晃,桌子上的茶碗都有被甩到地上跌碎的,与此同时,喊杀声轰然而起!
郦圣绪主仆瞬间苍白了脸,下意识的抓紧了袖子,盛惟乔尽管早在三年前被韩少主俘虏那次,就切身经历过“遭遇海匪”的一幕,又知道容睡鹤一行人武力都很可观,此刻也有点失神。
因此舱外厮杀声一片时,舱内反而静的诡异。
第四百十七章 幕后真凶
箭矢破空声、肉体被兵刃砍中时的闷响以及兵刃拔出后飙血的噗嗤声、叫喊、奔跑、飞爪钩绳来往的咄咄声……中间偶尔还有求饶与詈骂,因为舱房的门窗紧闭,看不到外头的景象,身处舱内的人,听着海风与浪涛衬托下的种种动静,却愈觉惊心动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的嘈杂渐渐平息,容睡鹤平静而冷漠的嗓音传进来:“收拾一下!”
舱中顿时传来一阵松气声。
半晌后,舱门终于打开,容睡鹤打头走进来,一行人身上还带着尚未敛尽的锋芒与杀气,衣袍也有些凌乱,清一色的深色袍衫不太容易看出污渍,但门才开就随海风灌进来的血腥气,都证明了他们适才的经历是何等凶险。
“没事儿了。”但无论是容睡鹤,还是他手底下的一干人,神情却都是轻松的,一边叫人开了舷窗透气,一边笑着说道,“一些不长眼的蟊贼,回头割了头颅送岸上去,没准还能摘几个花红。”
“表哥,你们没事吧?”盛惟乔早知他们底细,这会儿打量了一番,也就放下心来,郦圣绪却被血腥气熏的有点发晕,颤巍巍的说道,“其实他们要是只是求财,给他们点银子也没什么……你这样带头动手,万一伤着了多么划不来?”
容睡鹤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表弟啊,你想过没有?咱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南风郡,海船就算夜以继日的赶路,还得走上小半个月呢!今天这一伙蟊贼花钱买了平安,回头再来一伙怎么办?咱们再不把银子放在心上,至于用银子铺出一条通往南风郡的路?”
郦圣绪忙道:“咱们可以上岸,改走陆路啊!”
“那万一陆地上也有山贼呢?”容睡鹤不以为然道,“你放心吧,这种小贼最是欺软怕硬,杀上一批,其同伙知道咱们不好惹,接下来自然就不敢拿咱们怎么办了!”
又说,“我已经叫人将几个砍伤了咱们的人的蟊贼系到了船后,等会就会有鱼群赶过来分食,你们还有你们的近侍只怕都看不得那样的画面,等会注意点,别往船后走!”
盛惟乔跟郦圣绪闻言脸色同时一白,盛惟乔是早就知道乌衣营手段酷烈的,而且她因为自己以及俩姐妹都曾落入海匪之手的缘故,对海匪可谓是深恶痛绝,所以此刻尽管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面,感到有点吃不消,打定主意接下来都不往船后去了,却也没什么反对的想法。
但郦圣绪却不忍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让人死无全尸呢?要不还是砍头吧?”
“侯爷,您忘记郡王方才说了,方才那些来打劫的蟊贼,可是还有同伙的!”闻言盛惟乔正要说话,郦郴却已先急切道,“这会儿不以雷霆手段震慑住那些人,万一接下来还有海匪找上咱们怎么办?!”
就算没有,郦郴也一点都不反对容睡鹤的做法!
须知道方才闻说碰见海匪的时候,他魂儿都快吓掉了好吗?!
他是郦家的家生子,阳武侯郦均则留下来的老人,因为郦均则早逝,郦圣绪由舞阳长公主独自抚养成人,打小住在长公主府里,对于郦家的老人自然不亲。
这趟南下,还是他好不容易表忠心献殷勤才争取到的差事,本来以为籍此可以提高自己在主家心目中的地位,谋取个好前途。
结果竟撞见了海匪!还好容睡鹤几个有能耐,打退了这起子杀才!
不然郦郴就不是要提头回去见舞阳长公主的问题,是他在宜春侯府的一家老小都要给郦圣绪陪葬啊!
所以郦郴对这些海匪半点同情都没有,巴不得他们越惨越好,方能出气!
此刻就劝郦圣绪,“何况您大概没注意到郡王说的,那些被系到船后的海匪,都是砍伤了咱们的人的,您想想您要是同情他们,岂不是寒了郡王府一干侍卫的心?”
如此说的郦圣绪连连点头,又主动提出要去看望被砍伤的几个人,容睡鹤随便指了个手下给他带路了……本来那些人其实应该被直接抬进舱来诊治的,但容睡鹤担心把舱里这俩温室长大的娇客给吓着,重点是盛惟乔受到血腥刺激就连续高烧不退的前科,还不是一次,所以叫人全部抬去侧面的船舷收拾,抓紧把甲板洗刷好后,只带了没受伤的人进来。
郦圣绪主仆离开后,容睡鹤打量了一番盛惟乔,笑道:“怕么?”
“什么都没看到,这有什么好怕的?”女孩儿白了他一眼,说道,“而且这样的阵仗我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你忘记那次我还抢了徐抱墨的剑,斩下了那韩少主的头颅呢!我可不是郦圣绪!”
看了眼左右,见郦圣绪的下人都不在,又小声道,“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子,你之前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
容睡鹤明白她的意思,他之前赞成郦圣绪戏水,甚至派手下陪着哄着捧着郦圣绪下海,图的就是让郦圣绪喜欢上出海游玩,如此到了南风郡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引这表弟出海的时候遇见玳瑁岛了。
但郦圣绪如今被海匪一吓,等到了南风郡,还会不会肯出海,可就不好说了!
“这也没什么,他肯往外走就好。”容睡鹤笑了笑,说道,“反正海匪也是人,还不能上岸吗?”
因为毕竟刚刚打退了一伙海匪的进攻,虽然船上这边没死人,但伤者、俘虏、口供、缴获……尤其是对方的两艘快船,这些都需要容睡鹤处置。
所以陪盛惟乔略说几句,确认这女孩儿这次没被吓到,他也就将盛惟乔送回三楼的舱房,自去善后了。
这天整船人都很忙碌,尽管甲板上的血迹,是厮杀才结束就提了海水冲刷的,但直到夜幕降临,血腥的气息仍旧萦绕在整艘海船上,挥之不去。
夜半时分,总算处置好所有事情、沐浴更衣的容睡鹤,刚刚叫人抬走浴桶,准备入帐安置,忽然头顶传来盛惟乔低低的声音:“喂!你上来一下!”
“乖囡囡,怎么了?”容睡鹤非常的惊奇,跃上三层后,伸手捏住女孩儿的下颔,亲了口,才笑问,“可是不敢一个人睡,打算喊我上来陪着你?”
“你才不敢一个人睡呢!”盛惟乔打了他一下,说道,“我要是当真不敢一个人睡,我不会喊丫鬟进来陪床?”
见容睡鹤手脚有点不老实,又打了他一下,正色道,“你别闹!我跟你说正事:今儿个那些人……当真是海匪?!”
容睡鹤笑道:“乖囡囡,在海上做劫掠之事,不是海匪是什么?”
盛惟乔冷笑了一声,走到黄花梨嵌大理石镂雕山水人物圆桌前坐了,翻起上面的茶碗,给自己倒了盏茶水喝了几口,才冷冰冰的说道:“这话你拿去糊弄郦圣绪还有他那班随从吧!糊弄我?你还真当我不学无术,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且不说我们之前北上长安的时候,千里迢迢的海路,压根就没遇见过什么海匪!”
“怎么就巧到回来时赶上了?”
“就说这会儿快到江南,离碧水郡也没几天路程了,非但之前周大将军主持靖海时大力扫荡过,之前桓公出事后,朝廷为了证明海匪才是谋害了桓公的罪魁祸首,可是专门令朝廷水师将碧水郡及附近海域,篦子似的篦了一遍的!”
“咱们此刻的位置,正在范围之内!”
“因为桓公一直没找到,朝廷到今日都说真凶是海匪。这一块所以成了七海盗匪都不敢触碰的禁区,毕竟桓公虽然没有能干的血亲后辈,其弟子却不乏位居高官之人!”
“这些人不管是出于对恩师的崇敬,还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的名声,若知这片海域出了海匪,岂能坐视?!”
“这么找死的事情,得多蠢的海匪才会干?!”
“还有,方才我虽然在舱里,看不到外头发生了什么,却听的清清楚楚:海船斩落风帆、落锚停下后,两艘快船不久就靠了上来,连求财之类的喊话都没有,是直接上来就动手的!”
“我记得三年前,跟徐抱墨被韩少主所掳的那次,匪船离远的时候固然只能打旗语,近了之后,尤其是接舷战的时候,可都会把目的嚷出来,以威胁恐吓被劫掠的船只上的人的!”
“今儿个这些所谓的海匪,是不是太沉默了?”
“不求财,只想杀人……这会是恰好遇见咱们想发一笔横财的海匪?!”
盛惟乔蹙眉看着他,“还是,早有预谋,针对你我或者郦圣绪而来的……杀手?!”
“……”容睡鹤目光诡异,好一会,才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面颊,怀疑道,“你真是我的乖囡囡?”
“你什么意思啊?!”盛惟乔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炸毛,一把拍开他手,怒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蠢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多想想?!”
见她说话之际非常激动的抓着圆桌的边沿,很有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把整张桌子砸到自己脑袋上的意思,容睡鹤立刻道:“乖囡囡,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乖囡囡你以前可没这么心疼我!这会儿忽然为我这样操心,我真的是受宠若惊啊!”
盛惟乔这才怒气稍缓,把头扭向一边,冷哼道:“我才不是心疼你!我只是觉得这些人把我们盛家好好的一艘海船弄脏了,也不知道弄坏没有,所以不找出他们的幕后指使人不高兴而已!”
容睡鹤忍笑道:“嗯,乖囡囡说的很对!不过这趟买卖咱们却也不亏。因为他们乘过来的两艘快船都是毫发无损,我已经亲自过去检查过,跟着楼船开回南风郡一点问题都没有!到时候正好记进聘礼里!”
“你少转移话题!”盛惟乔板起脸,实则是掩饰自己的害羞,嗔道,“说正经的呢!那些海匪到底什么来路?是冲着谁来的?你总不可能连个活口都没留吧?就算没活口,快船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有的东西,总该找到点线索?”
容睡鹤依旧笑着,说道:“其实不用问口供,我都知道是谁!”
盛惟乔忙问:“谁?”
第四百十八章 容睡鹤:亲亲抱抱的游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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