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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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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睡鹤依旧笑着,说道:“其实不用问口供,我都知道是谁!”

    盛惟乔忙问:“谁?”

 第四百十八章 容睡鹤:亲亲抱抱的游戏很好

    容睡鹤笑道:“自然是我那生身之父高密王了!”

    “高密王?!”盛惟乔闻言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

    鉴于这人的前科,她很自然的怀疑,“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好跟我交代的事情,所以打算再次用抹黑高密王府的方式,来博取我的同情,从而蒙混过关?!”

    容睡鹤:“………”

    他默默吐了口血,才悻悻道,“乖囡囡,我没有骗你啊!之前我说南下的时候顺便招安玳瑁岛的时候,高密王就提议过让世子代替我做这事儿,他打什么主意我心里有数,无非就是觉得公孙氏一伙有着不错的战力跟胆识,要是能够归附世子就好了。只不过因为我跟王妃都不同意,他才没有坚持。”

    “现在看来,他可能是想阳奉阴违,明面上让步,暗地里做手脚了。”

    “……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盛惟乔实在难以理解这样的事情,愣了好一会,才道,“而且现在高密王他自己都没赢过孟氏呢,就摆出生怕你压倒了世子的架势来做什么?他就不怕这会儿打压了你,回头因为缺乏一个能干的帮手,被孟氏赢了去,从而一家子都没个好下场吗?”

    大敌未除就惦记着内斗,盛惟乔觉得这高密王到底是怎么跟孟氏对峙到今日的?!

    还是孟氏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连同门客党羽,其实也都蠢的很,只不过自己没发现?

    容睡鹤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前面的一个问题,而是平静道:“这是因为年纪的缘故!”

    “乖囡囡,我今年是二十岁,不是十二岁。”

    “你看看我的筹码:最年富力强的年纪,南风郡三大势家之一的岳家,玳瑁岛的班底,郡王的封衔,从秀才一路考上去的状元,即使被削掉了到底也向全天下证明了我的才学,再加上姿容体貌也是相当拿得出手……他不从现在就开始打压我,过上几年之后,你以为他还能拿我怎么办?!”

    “到那时候,他辛辛苦苦争夺来的东西,就算十万分的不想给我,却也不得不给我!”

    “你觉得他会甘心?”

    “再者,他也不是想杀了我,白昼里动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些人对我手下十分不留情,几乎是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杀了他们!”

    “今儿个受了重伤的那几个,就是因为没料到这样的情况,大意之下才着了道儿!”

    “但是那些人对我,却分明是故意避开的。”

    “就算实在躲不开了,也都是照准一些不致命的位置下手。”

    “归根到底,这次所谓的海匪,只是高密王想削弱我的势力而已!”

    “……”盛惟乔听的百味陈杂,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见这情况,容睡鹤倒反过来安慰她了:“乖囡囡不要为我担心,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很早以前,就当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之前暗中谋划归回高密王府,主要也就是为了娶你。我回去的时候就没打算跟他们相亲相爱,这会儿他们算计我,我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说了,盛惟乔越发替他感到委屈:“这高密王莫非脑子有问题么?你这样出色的子弟,我祖父做梦都希望有个,他不珍惜不说,还想反过来坑你?!”

    容睡鹤笑道:“就是因为太出色了,他才不珍惜!你信不信我要是郦圣绪那样天真无邪好哄好骗的,他肯定愿意跟王妃一样,成天宝爱不尽!”

    又说,“这个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世子才干平庸,不可能弹压得住我。而我也没兴趣累死累活去给世子做嫁衣……除非高密王改变主意,以我为他的嗣子,否则我跟他之间,迟早要分出个胜负来!”

    这番话他说的很平静,但内中的冷漠与杀意,却昭然若揭。

    盛惟乔怔了好一会,才开口:“那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提醒道,“国朝以孝治天下……好吧,虽然当今天子对太后娘娘也实在看不出来有多少孝顺,不然太后娘娘何至于对舒氏姐妹那样忌惮?但至少场面上,父害子,顶多被议论不慈,子忤父,却被视作大逆不道的!你既然迟早都要跟高密王对上,这种他谋害你的事情,必须抖落出去,叫世人知道不是你忤逆不孝,而是他心狠手辣,对嫡亲子嗣毫无亲情可言!如此就算有些愚忠愚孝的人仍旧会指责你,但明理之人都会赞成‘父不慈则不能则子以孝’的!”

    “……”这次换容睡鹤沉默良久了,他脸上神情变幻万千,最后深深看了眼盛惟乔,才笑道,“乖囡囡,你不反对我跟高密王作对?你该知道,我们这对父子的所谓分出胜负,绝对不会像是寻常人家那样,闹翻之后老死不相来往那么简单的。”

    他淡淡道,“如果我赢了,他最好的结果,也是被圈禁至死,郁郁而终!”

    “我跟高密王又不熟!”盛惟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如果你跟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下场凄惨,你难道认为我会选他?!”

    容睡鹤轻笑道:“因为正如乖囡囡所言,他毕竟是我生身之父……”

    他自己是压根不在乎这个生身之父的,不然也不会跟公孙喜讨论弑父了。

    但他非常在乎盛惟乔的看法。

    假如这女孩儿认为做儿子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对父亲不孝……容睡鹤之前觉得盛惟乔狠可能这么认为,毕竟盛惟乔自己有个非常好的亲爹。

    就盛兰辞对盛惟乔的掏心掏肺、深谋远虑的程度,盛惟乔以己度人的话,怎么可能赞成对亲爹不敬呢?

    他想过各种措辞来劝说盛惟乔接受他跟他的血亲们,是不可能像盛惟乔跟盛家那样融洽、互相信任以及不记仇的。

    甚至还考虑过,倘若盛惟乔坚持的话……他会使用苦肉计,性命垂危的那种。

    如果这样女孩儿还是不赞成他跟高密王府彻底决裂……

    容睡鹤没敢继续想下去。

    关于在对待血亲的态度上,他知道两人的经历以及各自的处境,必然会有着天差地别的看法。

    也做好了长久的拉锯战与一系列手段下的“说服”。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次“海匪袭击”,他压根就没受伤,甚至连狼狈的形象都没有,盛惟乔,就这样立场鲜明的站到了他这边。

    以至于容睡鹤有片刻的恍惚。

    “生身之父又怎么样?!”他话说到一半,因为骤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下意识的住了口,却让盛惟乔误以为他对高密王还存着亲情的依恋与背叛的伤害的爱恨交织,却是急了,连忙劝道,“他要是好好儿的给你当爹,你却要变着法子折腾他,那我当然要劝你了!可是现在是他主动出手对付你,我凭什么站在他那边啊!?这样的人简直就不配当爹,之前我觉得二叔作为父亲就够心狠的了,可他至少没找人在背地里对亲生骨肉下手好不好?!”

    “这样的亲爹,给他做儿子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盛惟乔愤然道,“所以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掩饰过去!你可不要心慈手软,不然就高密王那种对着亲生儿子如此心狠的人,你忍了这次,他只会觉得你懦弱无能,越发的助长他气焰呢!”

    就想到,“你方才不是说,王妃是站在你这边的?要不要立刻派人把俘虏跟快船送回长安,请王妃为你做主?”“不用的。”容睡鹤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柔声道,“王妃毕竟是高密王的发妻,就算这会儿向着我,可你想,她也不是就我一个孩子。就是高密王偏爱的世子,何尝不是她亲生的?这些年来,世子夫妇一直尽孝她膝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觉得王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除了跟高密王大吵一架外,还能怎么办?”

    “她总不可能为了我一个,置其他子女不顾,跑出去揭发高密王的所作所为吧?”

    盛惟乔就皱眉:“那……只能先把证据保存好,回头要用的时候,再找人散布出去了!”

    就对他生出了几分心疼,“唉,你之前说你在王府过的不好,我在上林苑里看到王妃那么偏爱你,还以为你骗我呢!没想到高密王竟然是那样的人!他是王府的主人,他对你既然是不怀好意,你在王府过的四面楚歌的,却也难怪了。”

    “证据当然要保存的,不过也没必要回头找人散布。”容睡鹤不想她操心,所以沉吟了下,就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我打算将快船之外的证据,送往长安。不过不是交给王妃,而是交给……”

    他眯起眼,顿了顿才继续道,“崇信伯!”

    盛惟乔愕然:“他是孟氏的人!”

    “你忘记我手里有他把柄了?”容睡鹤好笑的提醒,“而且孟十一小姐的事情之后,他对孟氏其他三房恨都来不及呢,这会儿除了暗中投靠我,还能怎么办?”

    他慢条斯理道,“如此我将证据交给他之后,这会儿且不放出来。等以后需要的时候通知他一声,他还能去他那三个伯父跟前立下一功!而高密王这边的话,也没法说我心机深沉,将计就计的给亲爹挖坑,是吧?”

    到时候有孟氏的推波助澜,抹黑起高密王对嫡亲幼子不慈的力度,哪里是他一个新晋郡王能比的?

    而他目的达到不说,还能扮一个“虽然我父王这样对我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没想到父王他行事如此不周密竟给孟氏知道了”的无辜。

    盛惟乔想了一下,不禁“扑哧”一笑,说道:“你这是……打算用一件事情,同时占孟氏还有高密王的便宜了啊?”

    见容睡鹤没有被血脉亲情所束缚,对高密王这种偏心且狠辣的亲爹一味的忍让,女孩儿暗松口气,但很快又蹙了眉尖,“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你接下来还是小心点的好!毕竟高密王能够做出派人装作海匪的样子来削弱你的势力,如今失败了,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变本加厉,乃至于直接对你下毒手?!”

    容睡鹤心知高密王是不会直接对自己下手的,这未必是高密王不忍心,主要是因为王妃还在,但这话他想了想,就没跟盛惟乔说,而是趁机道:“那等到了南风郡之后,爹娘要是不肯把你嫁给我,你也帮我说说话呗?没你在身边帮我看着,万一我有个疏忽,你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啊!”

    “你想的出来!”盛惟乔啼笑皆非的指着他说道,“是你要上门去求亲,那就该你自己求才是!我帮你说话这都成什么了?!”

    不过见容睡鹤瞬间露出的失望之色,抿了抿嘴,还是哼哼唧唧的道了句,“真不知道你担心个什么……我爹娘要是不喜欢你,当初还会把你认回去给我做哥哥?”

    这话就等于说到时候她会帮忙说话了,容睡鹤低下头,掩住嘴角露出的得逞的笑,看了眼外头黑沉沉的海面,低笑道:“有乖囡囡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跟着话锋一转,“长夜漫漫,乖囡囡,老是谈正事也不好,咱们不如来玩点有意思的游戏吧?”

    他开心的说道,“我觉得亲亲抱抱的游戏挺好玩的!”

 第四百十九章 夜幕下的静海

    盛惟乔闻言,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揪住他袖子朝机关的位置拖,拖到地方后,指着地上的洞口低喝道:“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滚回自己屋子里去!敢打坏主意,信不信我踹你下去?!”

    “乖囡囡,你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容睡鹤见状板起脸,说道,“就许你居高临下偷窥我,还不许我亲亲抱抱你?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做这种事情也就算了,毕竟我这种海匪出身的人,卑鄙无耻都是等闲之事!但你?作为正宗的大家小姐、朝廷钦封的县主,你这么做不觉得羞愧吗?!”

    盛惟乔愠怒道:“谁偷窥你了?!要不是有正事,我才懒得喊你上来!”

    “你要是没有偷窥我,怎么知道会那么巧的在我准备入帐安置的时候叫住我?”容睡鹤振振有词道,“这中间你肯定没少开机关朝下看,要知道我方才沐浴的位置,就在机关底下的!这么着,你早就把我看光了不说,甚至看的还不是一次两次!”

    “谁把你看光了?!”盛惟乔抓狂,“你也不想想你沐浴的时候那么大的一个桶,又是装满了热水,从上面望下去,水汽腾腾的除了一个脑袋什么都看不到,还看光……”

    女孩儿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赶忙住口,但这时候容睡鹤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啊哟,乖囡囡,你还真的偷看了好几次啊?”

    就坏笑道,“我在浴桶里的时候,你固然看不清楚,但我起身穿衣的时候,可是没遮没挡了,你看的怎么样?嗯?”

    见盛惟乔面红耳赤的从旁举起一个半人高的玉壶春瓶,他伸手迅速捏了捏女孩儿气鼓鼓的面颊,嬉笑着跳了下去,轻巧落到二层舱房的氍毹上后,容睡鹤还仰头朝上挥了挥手,见盛惟乔举着玉壶春瓶朝自己示威的扬了扬之后,蹲下来将机关狠狠关上,这才笑着入帐,预备安置。

    ……接下来的几天,在郦圣绪主仆的要求下,海船上严阵以待,防备着可能再有的袭击。

    本来天天都要下海嬉戏一圈的郦圣绪,更是连甲板都不怎么去了。

    成日里闷在舱中,就算是无趣极了,也就是拉上一班人玩玩樗蒲之类,或者站在舷窗前眺望。

    盛惟乔看出他其实是很想出去玩的,就说他:“你也忒小心了吧!这大海茫茫一望无际的,要是有船靠近,瞭望手会发现不了?你就是出去甲板上走走又怎么了?就是下到海里去泡着,只要不是离船太远,也是来得及回来的,至于把自己关在舱里不出去么?”

    郦圣绪哼哼唧唧道:“你知道个什么?我爹去的早,三个姐姐都是远嫁他乡,我娘就我一个孩子留在身边,将来可全指望我孝敬她过晚年了,所以我怎么能出事?去甲板上,万一人家快船冲过来,没靠近就有神箭手给我一箭呢?下海嬉戏,万一爬上来的过程里,快船载着神箭手冲过来给我一箭呢?又或者有水鬼从海底下潜过来,把我扯下去下毒手怎么办?!”

    “……”盛惟乔无语道,“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来那么多的神箭手?!还水鬼,你以为可以从咱们看不到的地方一路悄悄潜到船下的水鬼,会是庸手?这样的精锐,是会随便舍弃的吗?!你虽然是个侯爵,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南方,谁那么大仇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弄死你啊!”

    郦圣绪坚持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盛惟乔闻言懒得理他了,站起身,准备带上菊篱,自己去甲板上吹吹风。

    不想却被郦圣绪扯住衣角,苦口婆心的劝道:“康昭啊,你也悠着点!所谓财色动人心。你看看你长的这么水灵灵的,万一去外面被人家海匪发现,本来不打算对咱们动手的,结果为了你就冲上来了,这不成了红颜祸水了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出去了。”盛惟乔听了这话,注视着他片刻,缓缓道,“你是怕你的花容玉貌被海匪看上吧?”

    “好心提醒你,不听算了!”郦圣绪恼羞成怒的放开她,“我这叫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什么叫做花容月貌!!!”

    盛惟乔哼道:“你有本事跟我上去三楼换身女装,下来之后谁说你没我好看,我名字倒过来写!”

    “呔!我堂堂男儿,怎么可以穿戴妇人之饰!”郦圣绪愤然拂袖,“你这是故意在侮辱我!念在你年幼无知不懂事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但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

    ……两人这么吵吵嚷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即使是海上,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更热了。

    虽然船上备了硝石制冰,然而时间进入六月之后,骄阳日渐酷烈,即使房间里搁上三五个冰鉴,仍旧暑气难消。

    以至于郦圣绪很快把“万一有神箭手、万一有水鬼”的担忧扔到了脑后,恢复了之前三不五时要去海里泡一泡的习惯。

    这时候最郁闷的就是盛惟乔了,她所住的舱房位于海船的顶层,本来是最好的位置,视野开阔,采光明亮,但现在这季节,却成了海船上最热的地方,哪怕一天到晚不停的放冰鉴进来,依然有种身处蒸笼的感觉。

    如此盛惟乔只好每天天一亮就起身,避到底层的舱房里去乘凉。

    郦圣绪看到了,就建议:“要不康昭你也去海里泡泡呗,我跟你说,可凉快了!你要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那就以海船为界限,你一个人选一边,咱们在另外一边,也不许人在船舷上偷看你,不就成了?”

    “……我倒是想!但船上有会水的女眷么?”热的奄奄一息的盛惟乔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跟我的丫鬟可都不会水!这么着,下海里去不是找死么?”

    就叹了口气,“这会儿也只能指望早点回去了。”

    她说这话的当晚,正在门窗紧闭放满冰鉴的舱房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时,忽然听到一阵笛音,悠扬婉转,带着欢快之意,传入室内。

    “这是谁在吹笛?”盛惟乔微微一怔,暗忖,“容睡鹤那班杀才八成是没工夫学这类才艺的,难道是郦圣绪那边的人?不过夜半三更的,底下人就算有什么兴致,却哪儿敢在这时候擅自吹奏,扰人清梦呢?”

    左右睡不着,盛惟乔索性披衣而起,走过去推开舷窗,想要确认笛音是不是从郦圣绪的舱房里传出来的?

    谁知道她才开窗,笛音忽止,上头猛然坠下个黑影,不待她失声尖叫,一只手已迅速捂住她嘴,另一只手,却拿着紫竹笛,轻轻敲了敲她脑袋,低笑道:“乖囡囡,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到上面来乘凉?”

    盛惟乔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容睡鹤从船定倒挂下来,顿时大怒,拨开他手,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叫你吓唬我!”

    “这怎么能是吓唬呢?这是惊喜啊!”容睡鹤一脸无辜,忽然将紫竹笛朝腰带里一插,伸臂揽住她腰肢,略施巧劲,就将女孩儿整个从舱房里搂抱出来,盛惟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中泛着粼粼银光的海面与漫天繁星交错颠倒,旋即落到男子盘坐的膝头!

    惊魂未定,盛惟乔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声讨他的突兀之举,唇上一热,却见这人已含笑吻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此刻宁谧夜色的影响,容睡鹤这次的吻格外温柔细腻,像江南的烟雨逐渐沾湿花蕊,又仿佛巧手的匠人精雕细琢着传世的珍宝,这样犹如和风细雨的温存,配合着船身的微晃与星夜的璀璨静默,让原本气恼挣扎的盛惟乔,渐渐的放松下来,最后甚至主动的迎合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儿的呼吸逐渐急促,容睡鹤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舔了舔嘴角的银丝,微微一笑:“乖囡囡。”

    除了少数场合外,他一直都是这么喊盛惟乔的。

    但兴许是刚刚这个绵长的吻的缘故,这会儿这一声,却充满了缱绻之意。

    盛惟乔莫名的有点胆怯,躲开他灼灼的目光,掩饰的打量了眼四周,说道:“夜里果然还是外面风凉些。”

    这晚不是月中,所以没有满月。

    然而满天星子点缀的夜空,仍旧为面前的海面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霜色。

    茫茫霜色中,海船宛如母亲臂弯里的摇篮,被轻柔的浪涛推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摇晃着。

    夜露不动声色的降下,消弭了白日的酷热,与海风一块扫涤出阵阵清凉。

    虽然说不是头一次在海上过夜了,但盛惟乔还是第一次看到眼前这样的景象。

    以至于她不禁有些出神,都没注意容睡鹤回答了什么。

    “……乖囡囡?”而容睡鹤低头凝视着女孩儿的面容,星光与月华为她本就精致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清冷,原本就白腻如雪的肌肤,此时此刻望去更仿佛玉琢,莹然生辉;浓密纤长的羽睫下,波光潋滟的杏子眼里满是新奇与赞叹。

    因为是睡到一半起身查看动静的,盛惟乔这会儿满头青丝未束,水一样散了容睡鹤满身,她仰头看月时,侧脸的弧线完美无缺到似不沾人间烟火,叫人疑心仿佛会随时乘风归去。

    容睡鹤下意识的抱紧了她,轻声道,“好看么?”

    “好看!”盛惟乔这才回过神来,偏头朝他笑了笑,眼底光彩流转,颊侧梨涡隐现,差点让容睡鹤再次吻了过去。

    但女孩儿跟着就竖起手指,抵住他唇,“所以让我多看看,别吵!”

    容睡鹤失笑了一下,张口在她指尖轻轻的咬了咬:“好!”

    他将怀中的女孩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也跟她一块望向了面前的景色。

    不同于盛惟乔第一次看到夜幕下的静海。

    生长玳瑁岛的他,这样的场景是看的多了去了。

    然而却好像也从来没觉得这一幕有什么特别?

    而此刻,容睡鹤只觉得心中说不出来的平静与温馨,似乎苍茫天地,只他与盛惟乔。

    仿佛岁月在此停驻,刻画出永恒的模样。

 第四百二十章 父女团聚

    宁谧之中,盛惟乔不知不觉靠在了容睡鹤怀里睡去。

    翌日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睡榻上,连之前她打开的窗,也被体贴的关上了。

    女孩儿懒洋洋的爬坐起来,唤进丫鬟伺候。

    坐在妆台前,看着菊篱端上的水盆,她若有所思:“这水颤抖的比前两日厉害?”

    虽然说这艘海船因为足够大,这两日又一直艳阳高照,海上属于无风无浪的好天气,所以行驶起来十分平稳。

    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实际上是不可能跟陆地上一样的。

    不过……今儿个的水盆里,水纹的动静,比前两日要明显的多。

    “县主,是这样的,郡王说,这两日天气炎热,楼船在海上没有遮蔽,大家都不好受,所以还是加快速度,早点赶回南风郡的好。”菊篱连忙解释,“本来宜春侯不太情愿,不过郡王许诺,到了南风郡之后,专门派人陪侯爷出海游玩,侯爷才转怒为喜……本来这事情是打算请示了您再做决定的,但方才侯爷改了主意之后就一个劲的催促,再加上郡王也说咱们住的顶层必定炎热,您多半不会有意见,船工就先照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忐忑,因为这船是盛家的,按说改变航行速度这种事情,就算是场面上也该问过盛惟乔的意思,才是对盛家的尊重。

    尽管容睡鹤与郦圣绪身份都不低,但从他们对盛惟乔的态度来看,也不是会拿身份压人的,万一盛惟乔这会儿觉得不满,不定就会跑下去大闹?

    还好盛惟乔一来也觉得热的紧,盼望早点抵达南风郡;二来则是心知肚明,必然是昨天白天跟郦圣绪说热的事情被容睡鹤听到了,所以晚上带了自己上船顶去乘凉,今儿个就叫船加快速度赶路。

    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生气的,点头道:“是走快点好!咱们这次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爹娘想成什么样?之前放缓速度,主要是怕郦圣绪那娇滴滴的侯爷受不了,这会儿他都能天天下海嬉戏了,可见身体确实大好了,那还慢吞吞的做什么?”

    如此海船放开速度前进,行程比之之前却是快得多了。

    不几日船过碧水郡,南风郡已然可以说是在望,船工表示接下来的航路闭着眼睛都能开过去,而容睡鹤等一干海匪出身的人见惯了海上的各种突发状况……尤其他们路上俘获了两艘快船,都是老手操持,总不可能运气差到三艘船一块出事吧?

    生怕热到了盛惟乔,容睡鹤当即拍板,让船工分了几班,夜以继日,几乎是一口气冲进南风郡的港口的!

    说起来也是幸运,之前他们一路上基本都是风平浪静的大晴天,却在入港这天,下起了大雨。

    虽然风只是稍微大了点,但海面上就已经掀起了三四个人那么高的浪头。

    楼船在这样的风浪里虽然不至于说倾覆,没放好的东西却全部被东倒西歪的摇晃甩到了地上。

    饶是盛惟乔不晕船的,被折腾了这么半日之后,走下跳板后,仍旧不免脸色苍白、腿脚发软。

    但看到顶着瓢泼大雨站在码头上等待自己的人,女孩儿还是眼睛一亮,欢呼着扑过去:“爹爹!!!”

    “乖囡,你总算回来了!”盛兰辞也很激动,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番女儿,立刻就心疼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这脸色也这么白!船上的人是怎么照顾你的?!简直岂有此理!!!”

    “爹爹,没事儿的!”盛惟乔抱着他手臂摇,笑着撒娇道,“就是回来的路上一直风平浪静艳阳高照,太热了!所以没什么胃口,结果总算进南风郡了,偏赶上风浪,被摇来摇去摇了大半日,这才觉得不太舒服!”

    盛兰辞顿时紧张:“那快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赶紧的,软轿呢?没眼力价的东西,没见小姐,哦,是县主乏了么?还不快点叫软轿过来!?”

    “不用不用!”盛惟乔连忙摆手,“我是被摇的头晕,这会站在地上都还觉得天旋地转呢!我陪爹爹站一会还好点!”

    盛兰辞摩挲着女儿的发顶,自责道:“都是爹爹不好!早点就该在风雨才起之前,让你们就近靠岸,走陆路回来的!”

    “风雨起来的时候,那附近可没什么适合楼船停靠的地方呢!”盛惟乔亲昵的用面颊在亲爹肩上蹭了蹭,笑道,“要是换小船上岸,可不更危险了?再说,那样折腾之下,肯定就要更晚才能回来了,我想念爹爹还有娘呀!”

    “咱们家乖囡就是孝顺!”盛兰辞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眼角眉梢都是由衷的疼爱。

    这父女俩好生倾诉了一番离别之情……主要是盛兰辞心疼够女儿了,总算才想起来这次同船来南风郡的可还有一位郡王一位侯爵呢!

    “爹!”察觉到他目光扫过来,容睡鹤面上不动声色,手心里却渗出了冷汗,赔笑道,“半年不见,您跟娘都好么?”

    四周的盛家下仆见他还这么喊盛兰辞,意外之余,都有点感慨,暗道自家大老爷当初混淆血脉固然不对,可这眼力真是没话说的:这都是做了郡王的人了,不顾千里迢迢,亲自送自家县主回来也还罢了,这会儿甚至还用着旧时称呼,可见这位郡王的知恩图报!

    然而盛兰辞早就接到过盛老太爷的书信,哪里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喊自己的心思?

    眼睑上的肌肉跳了跳,盛家大老爷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挽袖子上去暴揍这利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哄走自己女儿的混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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