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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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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闲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她当然不知道奶娘会死,或许,是想让奶娘把此物交给赵宗冕。
  西闲想不到奶娘会以这种方式转交给他。
  浴房内一瞬沉默,然后赵宗冕问道:“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走?”
  西闲道:“留下来,怕更没有活路。”
  “后来明知道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有些事,是连王爷也顾及不到的,何必为难。”
  赵宗冕盯着西闲:“如果不是因为苏舒燕的死,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肯回来了?”
  西闲的心一颤。
  “那现在如果给你选择,你会留下,还是离开?”
  西闲仍是沉默。
  “你心里明明有我,不然就没有这个了,你为什么不承认?”赵宗冕举起手中的肚兜,因为生气,手有些微微发抖。
  终于西闲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王爷,未必是我的一心人。”
  赵宗冕听了这句,双眼泛红。
  “我不是,那谁是?”泛红的眼中又涌起难以克制的怒意:“苏霁卿?或者关潜?还有谁我不知道的……那个叫尹西园的?”
  猝不及防听他提起这些人,西闲错愕。
  赵宗冕却没再说下去,手中的肚兜落地,他握着西闲的肩:“可毕竟你只能是我的。”一把将她的衣带扯开。
  西闲本要叫他住手,可听了这句,却缄口不言,感觉他的大手在身上肆虐,只是隐忍地将脸转开。
  赵宗冕轻轻捏住她的下颌:“看着我。”
  西闲起初不动,给他催了几次,才抬起双眸。
  就算是这时候,她的目光仍是清澈的,只是依稀多了些许惊悸,跟一丝浅浅的厌惧。
  赵宗冕对上她的目光,动作陡然停下。
  她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所以并不反抗,也不屑再跟他多说什么。
  赵宗冕的心突然凉了下来。
  “你……”他松开手。
  西闲却又转开头,默默地看向旁边一个花梨木圆形鼓凳。
  就在这时,外头有内侍道:“王爷,宫里来了人。”
  赵宗冕一怔:“什么事?”
  内侍道:“说是请王爷快去,皇上有急事召见。”
  赵宗冕不答,只是看向西闲。
  西闲举手把半边给他扯落的衣裳拉起来,手掩着衣襟:“这会儿宫里传信,怕是急事,请您快去吧。”
  她的反应竟这样平静。
  赵宗冕凝视着她,心中的火竟压不住:“我不去,我今晚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王爷,”西闲深吸一口气,才又抬头看他,“这会儿整个王府的人,跟王爷一块儿并肩的那些人,以及我跟泰儿的性命,都在您身上了。”
  她的眼神总算又恢复了正常,没有让他焦灼的东西了。
  赵宗冕道:“你……”他想问她一句话,却又怕再得到令自己失望的答案。
  事实上就算她不说,只是沉默相对的话,他已经先受不了。
  终于赵宗冕转身:“那好吧。”
  他索性一个字也不再多说,迈步往门口走去。
  西闲看着他的背影,低头望着地上的肚兜,鱼是没有表情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三条鱼看着都那样快活。
  “王爷。”西闲把肚兜从地上捡了起来。又将他的外衫捡起。
  赵宗冕并不回头。
  西闲走到他身边,把衣裳抖开给他披在身上:“入秋了,晚上冷,先穿好了再去吧。”
  赵宗冕蓦地看向她。
  西闲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王爷万金之躯,一个林西闲又算得了什么,王爷又何须因为我乱了章法。正如您先前所言,我终究是王爷的侧妃,这一生便只属王爷,什么一心人之类说法,也不过是一时妄言,请王爷恕罪。”
  半晌,赵宗冕才说道:“你最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本王如果要怪罪你,也不用等到这时侯,早在知道你宁肯流落在外也不回来的时候,就该怪罪。什么一心不一心的,我不知道,可你却是我这半辈子,唯一看在眼里的女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赵宗冕说完之后,自嘲般仰头一笑。


第96章 0719二更
  赵宗冕并没有拿着那肚兜, 只自己走了。
  西闲低头看着上头活泼游嬉的鱼儿们, 就像是回到在雁北那段怀孕待产的日子。
  当时因为他不经意那句玩笑话, 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期盼,无法遏制。
  也许……
  她所要的并不是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或许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团圆”。
  就如她守着泰儿, 度过花开花谢, 世间最平凡的岁月。
  也像是在南浔枕水街头, 那样安安稳稳,喜乐平淡。
  不用操心尔虞我诈。
  不用担心随时会有人来谋害自己跟泰儿性命。
  也不用担心……那个她所嫁的男人过着刀口舔血、会受伤甚至殒命的日子。
  那是尘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所有的最寻常不过的希求吧。
  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法可得。
  肚兜上还留着赵宗冕身上的气息, 盛年男子的气息,跟他的脾性一样,陌生而熟悉,时而温柔,时而凶险。
  西闲的手指抚过上头的活泼的鱼儿们,想象不出在自己没回来的那些日子里, 赵宗冕是如何睹物思人, 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大概、是恨她不回来而愤怒吧,就像是她回来后去镇抚司探望他……现在才知道他当时为何会用一种恨恨的眼神看她。
  除此之外,也许会有一丝对她的担心……所以在镇抚司里, 他才会没头没脑问了她那些好不好的话。
  心突然有些乱。
  西闲不敢再想下去, 只把肚兜小心叠了起来,出了浴房。
  外间宫女们都已经等候多时, 阿芷也探头探脑进来,小心打量西闲的脸色,又道:“娘娘,王爷怎么忽然走了呀?”
  西闲微笑道:“王爷当然是有要紧事。”
  “都已经半夜了……”阿芷说了一句,不敢再提,只道:“娘娘,我方才出去送王爷的时候,听他们说,王妃娘娘也出去了。”
  西闲略觉意外:“是吗,可知道去了哪里?”
  阿芷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说过。会不会是跟王爷一块儿的呀?”
  西闲原本觉着有这个可能,但细细想想,来人禀告的时候并没有说要王妃一同进宫,而且在这个非常时刻,应该是不会的。
  只是在这深更半夜,王妃又会去哪里?可赵宗冕这会儿才走,他只怕也知道了此事……多半王妃也早跟他知会过了,仿佛不需要她再操心。
  叫宫女们摊开裘枕,西闲又去孙奶妈房中看过了泰儿,见小家伙换了个睡觉姿势,睡得甚是无邪。
  奶妈笑道:“娘娘别担心,小孩子多睡会儿好,会很聪明的……如果他饿了自然就醒了,就赶紧趁着小主子熟睡没腻着娘娘的时候,也多歇息歇息吧。”
  西闲这才又回到自己房中,才躺下不久,就听见很轻微地一声窗响。
  西闲转过头,将帘子轻轻掀开,果然见柳姬跟一只猫似的走了进来。
  柳姬一溜烟跑到床边坐了,低声问:“娘娘半夜没睡,可是在等我吗?”
  西闲只得欠身起来:“夫人怎么来了?”
  “我原本不敢来,”柳姬啧了声,说道:“本以为今晚上你会给王爷折腾死呢……没想到竟然走了。”
  暗影中,西闲脸上有些发热:“请夫人不可胡说。”
  柳姬笑道:“胡说?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王爷他可是……”
  咳嗽了声,西闲转开头去:“若没有别的事,夫人请回。”
  柳姬忙道:“人家是好心来给你报信的,怎么竟赶我走呢?那好,我可不说了。”
  西闲心头一动,这才又问:“夫人想说什么?”
  柳姬道:“你应该知道王妃出门了吧,可知道她去哪里?”
  西闲道:“我本以为是跟王爷一块儿进宫的,后来想着不是。”
  柳姬瞄着她:“确实不是,她去见她以前的对头了。”
  西闲原本不解,转念一想:“你是说,是废太子妃吗?可是……这时侯去见太子妃是何意?”
  柳姬笑吟吟道:“先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情况反过来了,如果我是王妃,只怕我也按捺不住,想去看看废妃此刻的脸色呢,毕竟没有什么是把往日的死对头踩在脚下更扬眉吐气的,这种机会哪能放过。”
  白日王府那一场过后,立刻镇抚司的人出动,将那两名灰衣人押着,径直前往太子妃的娘家,把方家里里外外围住了。
  如今方家的几位大人都已带到了镇抚司,废妃也被看押在女监。
  西闲略觉不妥:“这时侯,是不是太急了……一切才刚开始。”
  柳姬说道:“只要王爷在,怕什么其他?”
  迟疑片刻西闲问:“王妃会怎么对待废太子妃?”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想想就知道没什么好儿,你若想知道……我给你打听打听如何?”
  西闲迟疑,摇了摇头。
  柳姬笑道:“不知道也好,万一做噩梦呢。”
  因这句话,西闲竟觉出几分冷,柳姬察觉,给她拉了拉被子,无意中看见她身边的红色肚兜。
  柳姬诧异道:“这个东西又到你手中了?”
  西闲绣这个的时候柳姬是见过的,当即一点头。
  柳姬道:“那时候在雁北,王爷喝醉了就在真珠院那废墟里,有一次我看着他手中拿着这个,还以为看错了呢。”
  西闲愣怔。
  柳姬又思忖道:“总不能是你早给他的?可那天我回去后,屋子已经烧了起来,你那位奶母,我原本以为她跑出来了……”说到这里柳姬叹了口气,以她的心性,当然也知道奶娘是自己故意为之的。
  西闲的心隐隐作痛,并不说话。
  柳姬摆手道:“罢了,那也是阴差阳错,横竖就算她在天之灵,看着你母子平安,定也宽慰。”
  西闲道:“多谢安慰。”
  柳姬笑笑,望着她眉尖蹙着一丝悒郁的垂眸之态,的的确确是一位少有的美人儿,最难得的是心性脾气最好,虽有心计却从不害人,但是往后,只怕就由不得她了。
  “是了,”柳姬打起精神问道:“王爷可跟你说过别的没有?”
  “别的?”
  “太子被废是定了的,那谁来继位?皇上膝下没有别的儿子了,按照前朝规制,这个时候只能从藩王里挑。而按照长幼顺序的话……宁泽王已经被贬为庶人,现在只有文安王……”
  西闲轻声道:“我知道王爷的意思,他自己无心皇位,属意的是文安王。”
  “你觉着这个选择好吗?”柳姬问。
  西闲看她一眼:“也许,总比太子继位要好一些。”
  “那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柳姬笑笑,“你难道不明白吗?”
  西闲道:“那不然呢?如今王爷逼宫,说出去自然是被迫而为,理在王爷这边。可如果王爷自立为皇,那就是谋逆篡位了。”
  柳姬说道:“你这道理也说的通。但不过也仍是五十步笑百步,都做到这份上了,怕什么担了千古的骂名?李世民还杀父屠兄呢,虽给一些史官骂的狗血淋头,但功在千秋,提起来谁不说是个明君?最重要的是,你想一想,假如真是文安王继位,他会怎么对待王爷?”
  西闲无意识地握紧了那绵软的缎子。只听柳姬又说:“王爷这种人,做兄弟、知己,自然是无话可说,但是做臣子……试问哪一个帝王自信能压得住这样一个臣子?”
  西闲道:“文安王,谨慎沉稳,应该不至于……”
  “当王爷的时候沉稳谨慎,还兄友弟恭呢,”柳姬道:“可假如成了皇帝,你猜文安王爷心里会不会记得今日王爷相助他夺位之功?也许到那时候,这份功劳就成了文安王心头的刺,他也许会想……镇北王能够帮助自己夺位,会不会也帮助别人?结果呢?”
  西闲举手在眉心抚过:“别说了。”
  柳姬忖度她的脸色:“你不是没想过对不对,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西闲道:“我想过又如何,王爷已经决定了,难道我会改变他的想法?”
  “除了你,还能有谁可以改变王爷的想法?”柳姬笑笑,“其实从我旁观者的角度出发,王妃或者可以不理此事,独独你不能不理,你该为了泰儿想想啊。”
  西闲道:“我正是为了泰儿着想。”
  当初在回京之前,文安王曾答应过西闲,她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他都会全力相助。
  西闲没说,柳姬却已经猜到:“难道你……你还想着离开?”
  她不可置信地笑笑,“我瞧我们这位王爷是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就算将来文安王继位,刀压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答应放开你,而且你看泰儿,年纪小小却已经凤头麟角,他哪里是能随便湮灭于寻常百姓里的孩子?是注定了谁走的路,怎么逃也是逃不过的。且就算真给你逃脱了,一来王爷不会撒手,二来必然还有人忌惮泰儿,就算天下之大,又哪里是平安之地?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转不过弯来。”
  梆梆梆,已经打三更了。
  这一声过后,西闲突然听见泰儿的哭声。
  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不料声音越来越大,柳姬道:“小王子醒了,你记得好生想想我说的话。”自己跳下地,悄悄去了。
  西闲也忙披衣起身,往外转出,才出门,只觉得寒气逼人,今夜竟格外的冷。
  姆妈早把泰儿抱了起来。
  泰儿是最乖巧机灵的小孩子,就算睡醒了,发现无人在身旁亦极少哭闹,这一次却很特别。
  姆妈见西闲来了,忙指引泰儿瞧,又把他送到西闲怀中。
  泰儿泪眼朦胧,定睛看了西闲片刻,猛然又放声大哭起来。
  从出生到现在,泰儿从不曾如此嚎啕大哭,也只有在跟西闲分别后,母子天性,大哭过几回,只是那时候他毕竟还小,给奶娘阿芷等围着哄劝,不多会儿就也好了,不像是现在,声音又大,又挣扎不停。
  西闲焦心如焚:“这到底是怎么了?”
  奶娘道:“也不啃吃奶,方才喂了他一块饼,咬了口就扔开了。”
  期间泰儿也不停地哭,大颗的泪珠从眼中直直地掉出来,声嘶力竭。
  而且一直斜着身子,从西闲怀中一直往外挣。
  西闲看出他是要出去,但正是三更阴气最重的时候,黑天麻地,小孩子出去若是撞了什么岂不更加不好,且今夜如此之冷,又怕他着凉。
  “娘娘别着急,”奶娘又道:“会不会是今天在外头受了惊吓,做了噩梦迷住了?”
  此时泰儿边哭,边用含泪的眼睛瞪着外头夜色,像是能看到外间什么不好的东西。
  西闲看着他这幅神情,心头一慌。
  终于西闲还是把泰儿抱到了自己的房中,低头见那肚兜还在,便拿起来给了他。
  泰儿含泪看了眼,双手抓着那肚兜,又哭了两声,才慢慢地停下了。
  又过了半刻钟,泰儿终于睡着了,只是双手仍紧紧地揪着那肚兜不放。
  西闲不敢把他放下,就借着抱着他的姿势,靠在床边睡着了。
  次日西闲才听说,王妃一夜未归。
  柳姬跟李夫人一起来见,柳姬说道:“昨晚上跟娘娘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歹派人回来说声。”
  李夫人也似忧心忡忡:“娘娘,要不要派人去打听打听?”
  西闲正有此意,当即命几个门上之人出去探听详细。
  半晌,负责去打探的人回来,道:“请娘娘跟两位夫人莫要着急,小人打听说,昨晚上王妃随着王爷进了宫了。”
  柳姬眉头一皱,看向西闲。西闲道:“原来如此,可还有别的事吗?”
  那人道:“还有一件不相干的。听街头上的人说,昨儿晚上镇抚司的方向,好像有贼徒作乱,不过已经给镇压下去了。”
  西闲问:“有没有波及到王爷跟王妃?”
  那人道:“回娘娘,这倒是没听说,小人再去仔细探听。”
  这人去后,西闲看看柳姬,又看看李夫人。柳姬嘀咕道:“好好的怎么就去了宫里,我看多半是有事。”
  李夫人当然也明白王妃昨晚是去哪里,自然不可能好端端从镇抚司去了内宫,却说道:“既然他们说没有事,那就不用担心。横竖会有消息的。”
  日上三竿,宫里的消息并没传出来,反倒有一意外之人登门。
  来者不是别的,却是西闲的父亲林牧野。
  西闲不知老父因何而来,即刻叫人请进堂下相见。
  林牧野进门,便行跪礼,西闲忙起身,亲自扶起来。
  林御史的脸色不大好,眉宇隐隐有恼色,起身后便道:“臣请娘娘恕罪,不知镇北王爷如今何在?”
  “父亲请坐,”西闲敛袖含笑问道:“王爷昨晚上奉旨进宫,至今未回,不知寻他有什么事?”
  林御史并不坐,只仍直挺挺地站着:“臣听说了一些闲言碎语,不知道真假,特来询问王爷。”
  西闲诧异:“是什么话?”
  林御史抬眼,恼怒地盯着西闲:“臣听人说,昨儿王爷带兵逼宫,囚禁太子于内苑,阻断皇上跟外臣相见,意图谋朝篡位!自立为皇!不知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第97章 0719三更
  听了林牧野质问的话, 西闲道:“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诞之语?”
  林牧野听她否认, 倒是略宽了心:“自从皇上养病开始, 就免除了早朝,只让太子监理国事。但是从昨日开始太子就进了宫,毫无音信, 镇抚司又将方太傅满门给抄家囚禁了, 据说这一切都是王爷操纵所为, 御史台的人都在私传此事, 他们见了我甚至避而不谈,仿佛我也参与其中一样。”
  西闲叹道:“可见这些人是何等的愚昧, 不过是听风就是雨而已, 父亲的为人他们难道不知道?怎能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可他们连父亲都能误解,又可见之前所谓什么谋朝篡位等言语竟是何等的荒谬了,照我看,底下私传这些话的,多半是些唯恐天下不乱之辈,那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呢。”
  林牧野怔了怔:“这么说, 此事纯属扑风捉影?那太子为何在宫中不出?皇上更无任何指令?”
  西闲道:“皇上体弱病危, 太子入宫侍奉,也是人之常情。一些有心人趁机造谣,等事态安稳后, 一定会予以追究的。”
  林牧野又问道:“那、那昨儿东宫跟五城兵马司来王府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闲缓缓道:“原本是废太子妃的心腹家人, 趁着太子离开东宫,假传旨意要对王府不利, 尤其是因我先前在宫中同废太子妃对峙一事,他们想借机报复。幸亏青乡侯跟范指挥使大人明察秋毫,当场识破贼人奸计,将计就计将其拿下,因涉及废妃,镇抚司自然有权调查,至于他们为什么抄了方家,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便过问。”
  林牧野给西闲一句句分辩,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问:“王爷真的进宫了吗?”
  西闲道:“昨儿近子时给皇上急召进宫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宫变,王爷怎么会轻轻松松回到王府,皇上又怎么肯急招他回去?”
  林牧野急怒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原来如此,这就好,只是那些人传的太不像话,一个个看着我的眼神也像是乱臣贼子,实在是让人……”
  “清者自清而已,”西闲微笑:“不过,请恕女儿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猜测的由来,原本也是太子做事太过荒谬,失了人心,人心浮动,一有风吹草响,就风声鹤唳,开始各种猜测。比如先前苏嫔之事,王爷几乎因此蒙受千古之冤,如果王爷并非皇族,只是战功赫赫的将军的话,枉杀功臣,这难道是太子该有的所为吗?我听说外头的百姓都为王爷喊冤叫屈,且王爷出狱那日,去迎接的百姓们把路都挤得水泄不通,人心向背,由此可见。”
  林牧野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西闲顿了顿,又道:“再者昨日的事,倘若不是两位大人明察秋毫,这王府里的人只怕就如方太傅一家的下场了。指挥的虽然是废妃的心腹,可太子难道真的会不知情?如果说是王爷逼宫,我看倒不如说是太子在不给人留活路,太子失德,就别怪朝野议论纷纷,错把很简单的一次进宫看成了宫变了。”
  林牧野听西闲说太子失德的时候,眉头一拧,似乎想制止她,听到最后却又叹了声:“是啊,太子是有些……以后做臣子的无非死谏罢了。皇室的这些事,原本底下众人就扑朔迷离,横竖大统还在就好。”说着,才终于落了座。
  西闲也才坐下,欠身问道:“这连日里甚是繁忙,也没顾得上家去,不知母亲可好?”
  林牧野道:“好的很,就是想念你、想念娘娘跟小王子殿下。只不敢贸然前来罢了。”
  “以后有暇,自有相见的时候,”西闲又问道:“父亲可去过苏府?苏伯母的病可好些了吗?”
  林牧野道:“听你母亲说,已经有了起色了。”
  “照我看,”西闲道:“伯母所患的还有心病。”
  林牧野道:“心病?”
  西闲道:“父亲可信那贼人潜入东宫犯案的说法?”
  林牧野微震,西闲却也不再问,只笑了笑,叫了宫女入内:“去看看小王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带他出来。”
  宫女入内,顷刻,孙奶娘抱着泰儿走了出来。林牧野早站起身来,满脸激动之色。
  自打西闲回来后,连日马不停蹄,所以竟没有跟林家的人相见。
  林牧野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孙,定睛瞧着泰儿粉妆玉琢,灵动可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忙上前行礼:“臣参见王子殿下。”
  西闲笑道:“父亲快别多礼。”便拉了泰儿到跟前:“泰儿,这是你外公,快叫外公。”
  泰儿仰头望着林牧野,啊啊了两声。
  西闲笑道:“他还不会说话呢。”
  林牧野已经说道:“好的很,好的很。”瞬间把先前登门质问的种种都抛在脑后了。
  泰儿打量了林牧野一会儿,似乎觉着没什么好玩,就拽着西闲的手要往外去。
  西闲解释道:“他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晚上就一直想往外走。”
  林牧野道:“我陪小殿下出去走走。”
  西闲见父亲兴致高昂,便也笑着由他,当即林牧野俯身,小心牵着泰儿的手。
  泰儿既然能出去,便也乖乖由他带着,出门往院中去了。
  正两人下台阶的时候,有个人从门外进来,泰儿一看,竟乐得手舞足蹈,忙松开林牧野的手,向着那人奔去。
  那进门的人看见泰儿向着自己跑来,也忙疾走数步,俯身将泰儿一把抱了起来,笑道:“泰儿想我了吗?”一大一小竟是极为亲热。
  林牧野认得进门的是小公爷关潜,只是想不到关潜跟泰儿如此熟稔,一时有些惊愕。
  西闲在门内瞧见,也迈步出来,站在台阶上等候。
  关潜一眼看见她,便抱着泰儿往这边走来,经过林牧野身边的时候行了个礼:“林大人。”
  林牧野忙还礼。
  关潜因看见他先前跟泰儿玩耍,便道:“泰儿跟着林大人去玩一会儿。”
  泰儿竟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林牧野见状,知道关潜是有事而来,虽然他私心有些舍不得泰儿,可毕竟如今君臣有别不好过分,于是先向西闲告辞。
  西闲忙叫人相送林牧野出门,才同关潜入内:“有什么事?”
  赵宗冕原本给了西闲他的亲卫调用,但自从赵宗冕脱困后,西闲便有意地不再动用这些人力,免得有逾矩妄为的嫌疑。
  昨晚上的事若是她叫亲卫去查探,此刻自然明明白白的,然而西闲却也明白,赵宗冕行事从来进退有度,若有突变,必然会遣人送信回来,既然从昨晚到此刻都无消息,想必是他有意为之,何必勉强。
  泰儿见了关潜格外高兴,腻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关潜只得将他抱在怀中,在西闲对面坐了。
  在乍见泰儿的欢喜过后,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并没有先回答西闲的问话,只道:“老大人来此做什么?”
  西闲道:“听了些流言蜚语,已经解开了。”
  “嗯。”关潜点点头,突然问:“昨晚上的事……你知道了没有?”
  “不知。”
  “宫里没有人送信?舅舅也没派人跟你说?”
  西闲摇头。
  “这也好,想必是舅舅故意的。”关潜低头,泰儿正在摸他的脸,一副跟他玩耍的模样。
  西闲道:“你是来告诉我的?”
  关潜握着泰儿的手,笑了笑:“其实我不想来。我的心意跟舅舅一样,都不想你……”说到这里他一顿,声音放低,“是母亲让我来的。”
  “章令公主?”西闲不动声色的问。
  其实在听关潜前半句的时候,心已经一紧。
  关潜道:“是,母亲让我来急跟你说声,让你最好快些进宫一趟。”
  “我不明白。”
  关潜目光闪烁,终于跟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大概不知宫里现在的流言,昨晚上王妃去镇抚司,遭遇乱贼,舅舅为了救王妃,身受重伤,如今宫里也是人心惶惶,又有太子众人蠢蠢欲动……一有不慎,全盘皆输。”
  西闲屏住呼吸。
  她知道事情兴许会很坏,可是没想到竟到这种地步。
  一瞬间,就像是群蜂于脑中嗡嗡乱响。
  西闲双眼微闭,深深呼吸:“我进宫,泰儿呢?”
  关潜把心一横道:“这时侯不能让泰儿跟咱们分开,一起吧。”
  西闲很清楚,如今的情况是覆巢之下无完卵,假如赵宗冕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的势力反扑,最先祭刀的就是她们母子。
  西闲领了泰儿入内,迅速地给自己跟泰儿都换了正式的公服,正收拾的差不多,就见柳姬缓缓而来,竟是一副宫女打扮。
  西闲道:“夫人这是为何?”
  柳姬娇笑道:“听说你们要进宫去,我也想看看宫里的风景。娘娘可愿带挈带挈我?”
  于是大家整装而出,西闲身边只带了奶妈跟两个宫女,两名内侍并柳姬,出门的时候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二十六名王府亲卫左右护卫。
  加上关潜身边的八名侍卫,一行人极快地向着皇宫的方向驰去。
  宫门处,巡防的人都已经换过了,都是身着甲胄腰间佩刀的侍卫,拦下马车要检查。
  关潜道:“这里是镇北王侧妃娘娘跟小王子。不可冒犯。”
  话虽如此,侍卫仍是推开车门看了一眼,见西闲一身侧妃品服,又见泰儿也身着王服,才忙行礼放行,但其他所带的亲卫等却仍是给留在了宫门外,只许两名亲卫跟贴身之人跟随。
  本来宫内是不许跑马走车,但是这会儿却顾不得了,沿路也见许多铠甲鲜明的侍卫来回巡逻,可见情势之紧张。
  一直驱车到了文华殿,关潜才翻身下马,接了西闲跟泰儿下地。
  又往内走了一刻钟,远远地见殿门口站着许多人,仿佛在议论什么,转头看见他们来到,才都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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