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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覆-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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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奴才早前受了林婉言的好处,也不知道林婉言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林婉言仗着新夫人的妹妹,谁也不敢轻易悖逆她的意思。威逼利诱之下,这些奴才就把夜凌云带了过去。
  夜凌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衣衫单薄的白馥站在自己跟前。却不知是自己看花了眼,把故意褪去衣衫的林婉言当成了自己的新夫人。
  林婉言攀上他的身子,单薄的衣料衬着她极为曼妙的身姿。“为什么你要选她?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庄主,我到底哪里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冰凉的唇,迫不及待的凑上他的灼热唇瓣。
  身子本来就发烫,脑子本来就浑浊,一下子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夜凌云内力深厚,原先还有点自制能力,可到了这会子再也没能忍住。交缠着就把她抱到了床榻上,贪婪而眷恋的,沉迷在她的美好之中。
  可是,进去的那一瞬,林婉言吃痛低哼了一声。
  夜凌云一个激灵,当下脑子轰的一下子,仿佛清醒了少许。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在某些方面的自制力超过常人。凝着眉目看清楚了身下的女子,这不是白馥,不是他的小香儿。
  这是林婉言!
  尤其是这身子,真真实实的处子之身。
  而白馥呢?白馥早前是恭王妃,还给容景睿生过一个儿子,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处子。
  夜凌云想抽身离去,毕竟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想了那么多年,思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今时今日与白馥成亲,来日生子。如果搞砸了,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我想把一切都给你。”林婉言忍着疼,低低的开口,晶莹的泪珠子从眼角滑落,“庄主,你别不要我,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只有你了。”
  脑子里,是当日林太傅的那一番话。
  他说:先帝当初担心皇朝动荡,所以给自己留了一手,若是大殷覆灭,他必要天下为葬。所以将天下奇毒与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倾世财富都埋在了地下,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林太傅。
  当初夜凌云半信半疑,所以救了林太傅之后也收容了他们父女。
  他不敢威逼利诱,毕竟林太傅虽然是个文人,却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他从林婉言身上也下过手,才会让林婉言当初产生过错觉。可最后他发现林婉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林太傅压根没有告诉她。
  不过现在林太傅死了,临死前若是还守着这个秘密不放,似乎不是林太傅的作风,尤其是后来林太傅找到了白馥,还不遗余力的救治白馥。可见林太傅对前朝还有希冀,这个秘密一定会被他保存下来。
  那么现在林婉言是不是知道什么呢?或者在林太傅临死之前,跟她说过点什么。
  思及此处,他低头吻上了林婉言的唇,情深意长的喊了一声,“慕白——”
  体内的燥热需要发泄,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无所谓停下与继续。
  林婉言是第一次,所以疼得她额头满是冷汗,口中嘤咛不断。她紧紧的抱紧了夜凌云,光洁的肌肤在烛光里泛着晶莹的汗珠子,何其美好。
  室内旖旎,春光无限。
  白馥推开门的时候。夜凌云还在林婉言的身上,奋力的挥洒着汗水。白馥的脸色沉了沉,倒不是因为难过,而是看到了林蜿蜒的眼神。那种得意洋洋的挑衅与胜利者的嘲讽,让白馥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时候的夜凌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是清醒的,那就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唯有不清醒,才会成为一个男人不负责任的理由。所以夜凌云没有回头,他当自己还深处在迷药之中,不管不顾。他从未想过,白馥从未动过心,更没有想到白馥此刻没有半点伤心。
  她只是失望,对林婉言的失望,对夜凌云的失望。
  但她没有放弃对平静生活的追求。既然林婉言是这样看待她的,就意味着以后的日子再也不会平静。与其以后跟林婉言翻脸,还不如就此退出。
  林婉言落着泪,外头那么多人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委屈至极的喘着气喊着,“庄主不要——我对不起姐姐,庄主不要——”
  白馥垂下眼帘静静的站着,而后她没有半点哭闹,也没有半点想要冲上去撕扯一番的冲动,只是安安静静的退出来,关好了房门。看着外头一脸惊恐的众人,各种神色都有,实在是教人心里发笑。
  夜家庄的庄主,竟然在新婚之夜,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
  进错房,上错床,睡错了新夫人,还睡得如此卖力。
  白馥默不作声的回到冰冰凉凉的新房里,而后关上房门,褪去了华丽的喜服。柳色青衫,清新如故,坐在梳妆镜前,她微微一笑。
  这才是她喜欢的颜色。
  林申是从窗外跳进来的,一进屋就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小徒弟,你若是不高兴,师父帮你弄死他们。新婚之夜,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师父觉得我该报复吗?”白馥扭头问。
  林申一愣,“怎么,就这样算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多好欺负。好歹你也是夜凌云明媒正娶的新夫人。夜家庄的女主人,怎么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呢?你看看那小蹄子,都妖成什么样儿了?身为女子,竟然这般不知廉耻,爬上——爬男人的床,简直是岂有此理!她爹好歹也是前朝太傅,书香门第,竟然教出这么个玩意儿,实在是太可恨了。”
  白馥淡淡一笑,“我倒是觉得如释重负,没什么可生气的。既然他们两个,你情我愿的,那我退出就是。横竖这场婚事,对我而言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我原本以为可以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如今我才知道有时候你愿意。并不代表别人也愿意。”
  听得这话,林申愣住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白馥一怔,“以前?师父知道我以前的事儿吗?”
  “我只是觉得,寻常女子遇见这种事,应该大哭大闹才对。林婉言抢了你的位置,霸占了你的夫君,还毁了你的新婚之夜。”林申想着,换做以前敢爱敢恨,杀伐决断的白馥,还不得一刀结果了林婉言。
  眼前的白馥,似乎成了另一个人。性格淡淡的,处事淡淡的,即便天塌了也是波澜不惊。
  “本就没有多少期许,没了就没了吧!”白馥起身。凤冠摘下,发髻轻挽,一支木簪子是她清素本色。她扫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一切,只是拿了一些银两。出门在外总得有钱傍身,她又不是那种清高之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能跟自己过不去吗?
  见白馥收拾了细软,林申有些诧异,“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父不是说要走吗?如今这里诸事已毕,你不走更待何时?”白馥淡淡的笑着,“还是说,师父舍不得这儿的好酒好菜?这会子,想留下来了?你这是想喝林婉言的喜酒吗?”
  林申白了她一眼,“这喜酒喝得倒胃口,还不如不喝呢!”语罢又问,“你要跟我走?”
  “师父难道想把我留下来,是要我跟林婉言一争高低?还是说我跟她,一人一夜才算公平?”白馥已经收拾完毕,三两套衣服够换就行,轻便简行。这夜家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带走的。
  “呸!”林申道,“走走走,还以为夜家庄家大业大,没想到脏得很。”他带着白馥离开了夜家庄,当然——不是光明正大走的,光明正大怎么能离开夜家庄呢?
  等夜凌云装够了,睡够了,想着回来安慰白馥,好好解释一番。谁知道白馥只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他,空空荡荡的新房里,什么都没有。
  喜服被好好的摆在喜床上,红枣与桂圆莲子铺满了整张床,可见她昨晚压根没睡。可恼的是,谁也没发现在白馥离开了,更不知道白馥去了何处。
  只知道,白馥离开的同时,林申也走了。
  师徒两个,消失在夜家庄,没有惊动任何人。
  夜凌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自以为白馥和寻常女子一样,到时候自己哄一哄就不会有事。对于林婉言的态度,白馥应该也看得出来,他对林婉言没有半点私情。
  可她为什么连问一问都不肯,就这样无情无义的走了?
  是恨到了极致,还是失望透顶?
  然则作为新夫人,不是该闹一闹吗?那才表示她真的在乎,真的在乎过——如今这样,算是惩罚?还是解脱呢?白馥走了,夜凌云没能再得到答案。
  夜凌云开始翻天覆地的找寻白馥的踪迹,城里没有就去城外找,城外找不到就挨个州县的去找。夜家庄的产业目前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生意伙伴还是不少的。可他不敢说自己的夫人丢了,也不敢把白馥的画像给任何人。
  毕竟有时候人都是自私的,白馥虽然改头换面,可他还是怕,怕有朝一日纸包不住火。没听说吗?那容景睿为了白馥之事,都已经疯了,可见其中魔怔。夜凌云就算自己得不到,永远失去,也不想让容景睿听到一丝一毫的口风。
  林婉言自以为得到了夜凌云,处于责任与道义,夜凌云会留下她在身边。何况白馥的离开,让她看到了更多的曙光,以为这夜家庄,以后就是自己当家做主了。
  可他没想到,夜凌云始终没有松口要娶她为妾。
  至始至终,她都是一人做戏。
  也是从这时候起,夜凌云经常不在府中,到处去找白馥。直到后来林婉言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才勉为其难的纳了林婉言为妾。毕竟孩子需要名分,他终究是夜家庄的庄主,不能教人笑话。
  只不过这孩子福薄,始终是有缘无分。
  林婉言刚刚燃起的希望,终究覆灭于无形。更可悲的是。夜凌云宁可在外头花天酒地,也不愿回来碰她。偶尔她逼得急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哄着。因为夜凌云觉得,林婉言似乎真的不太知情宝藏的事情。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还逼走了他的小香儿,那就更不值得他眷恋分毫。
  所以有时候,他连最起码的怜悯都不愿施舍。对于这一切,林婉言都归咎与白馥,心里对白馥的怨恨愈发畸形,愈发不可收拾。
  可她越过激,夜凌云越是不愿见她,越是不回家。
  夜家庄的生意越做越大,黑道白道皆有所涉及,饶是如此,夜凌云始终没找到白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彻底蒸发了。他自以为长久的陪伴,能让白馥原谅他一次,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鸡飞蛋打,功亏一篑。
  他们只是拜堂成了亲,而后再也没了关系。
  “你想去哪?”林申问。
  白馥想了想,“去江南吧!”
  林申一愣,“不随我北上吗?”
  “好像跟谁有过约定似的,但想不起来跟谁说过这些话。我喜欢江南水乡,即便不去江南,也得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不喜欢喧嚣,也不喜欢大城镇,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她脑子里有些模糊的东西,但她想不起来为什么突然对江南水乡如此向往。
  早前在夜家庄的时候,似乎也没这么希望过,如今出来了,她竟满脑子都是江南烟雨。
  总觉得,跟谁有过约定。
  约定了,江南之喏。
  林申刚要开口,却见白馥面色一紧,“师父你看,那儿好像有个人。”
  不远处,有个瘦骨嶙峋的少女,躺在路边的草垛里,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第279章 宫里来了一罐松子糖

  “是饿的。”林申轻叹一声,“饿晕了而已,给点吃的喝的就没什么事儿了。”
  闻言,白馥取了一个饼,而后将水壶打开,往女子的嘴里喂了点水。等她稍微缓和过来,白馥将饼递了上去,“吃吧!”
  少女战战兢兢的盯着白馥,神情有些异样,一副茫然而惊惧的模样。大概是真的饿极了,她抓起饼就往嘴里塞,因为下手太快,指甲在白馥的手背上留下几道红印。
  白馥倒吸一口冷气,林申慌忙俯身查看,“没事吧?”
  “没事。”白馥摇头,继而望着她,“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她吃着饼,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瞪得斗大,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你问她什么,她一句都答不出来。
  白馥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
  “估计是个流浪的乞丐。”林申轻叹,“走吧!”
  “都死了。”少女突然开口,“被杀死了。”而后,她突然抢走了白馥的水壶,撒腿就跑。
  “喂!”林申脚下飞快,自然追得上她,却发现她并不走远,而是到了一座小土包跟头坐了下来。
  “师父?”白馥蹙眉。“她好像不太对劲。”
  “她的脉象表示,她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眼神不太对,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林申轻叹,“走吧,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哪都顾得上呢!”
  白馥点点头,却突然发觉少女的胳膊肘上,有个印记。初见印记的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让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了?”林申急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好像突然灵光一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白馥皱着眉头,快速上前抓住了少女的胳膊。白馥深吸一口气,捋起了少女的袖子,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胳膊肘上的图案。
  林申微微一怔,“这好像是画上去的,不是什么刺青吧!”
  “我对这个好像有点印象,可我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白馥犹豫,“师父,我能带着她吗?”
  “小徒弟,你的想好。”林申别有深意的望着她,“有些东西能忘却是一件好事,那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如果有朝一日上天许你想起,希望你还能保持如今的淡然处之。”
  白馥带你点头笑道,“师父放心就是,慕白知道分寸。我也是瞧着她可怜,横竖师父到时候一个人走了,我也没有伴儿,留着她也是好事。”
  林申轻叹一声,“她是后天之症,还有治愈的机会,也许某一天她会自己突然清醒也说不定。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谢谢师父。”白馥嫣然浅笑。
  白馥在清河县住了下来,这儿地处偏僻,有山有水倒也安静。虽然县太爷是个抠门的人,但对白馥而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用夜家庄带出来的钱,弄了一家医馆,林申早前就把毕生所学写了下来,如今留给白馥也算有个交代。
  林申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的人,所以等到白馥安顿下来,他便又开始他的浪迹天涯。听说自己的大徒弟在月氏受了点伤,他估计得北上走一走。只不过临走前,师父给她留了一柄莲伞,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里甚是欢喜。
  等到师父走后,白馥便开始研读医术,她本来就聪慧,如今对这些东西倒是颇为有天赋。以前她的心静不下来,所以总是毛毛糙糙的,如今她脱胎换骨,安静得可以一整日都不说一句话。
  清河县来了一位女大夫,人们都很好奇,也不知她医术如何。
  但白馥自己采药,偶尔还帮着穷人看病,不收一分钱,这让老百姓渐渐的对她有了改观,最后林氏医馆在清河县也算是小有名气。
  一些看不上病的穷人都闻讯而来,而一些喜欢占便宜的富贾乡绅也开始找上门来。哪知道白馥列了三不治,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她可不是谁都能治的,当日刘员外出了十两银子让她过府治病,却被白馥一口回绝。要知道清河县的人均收入太低,十两银子在老百姓的眼里已经是巨款。
  可白馥呢?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拒绝了。
  刘员外为富不仁,欺压百姓,不治。
  就算八抬大轿,千金来访,恕不招待。
  一时间,林氏医馆又出名了。
  可那又怎样,白馥不在乎这些东西,能为百姓看病治病,是她如今的夙愿。钱财什么的,其实没那么重要。她只要能吃上饭就行,哪来那么多要求。
  小徒弟望着天边的月,低低的喊了一声师父。
  白馥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师父。人家都有名字,为什么我没有?”她问。
  白馥深吸一口气,瞧瞧天边的落日,“你当时病着,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也没法子。”
  “不如师父给我取一个吧!”她一脸期许的望着白馥。
  白馥想了想,“暗香浮动月黄昏,不如就叫暗香吧!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想起过往的事情,暗色自去,馥郁香来。”
  “暗香!”小徒弟顾自沉吟,“谢谢师父,我得去告诉姐姐一声,我有名字了。”
  白馥面色紧了紧,轻轻叹息一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治好了那么多人,却始终治不好暗香一人。这心病还需心药医,终究不是能轻易治好的。所幸,自己有的是时间。
  只不过这县太爷近来似乎喜欢找自己的麻烦,总是隔三差五的让人来医馆瞧着,大约是觉得她这个外乡人来到清河县行医济世,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馥也不屑理睬,照样过自己的日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必言说。
  她,不喜欢过多解释。
  只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忘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而自己在这里兴许就是为了等某个人。到底在等谁呢?她自己也不清楚,记忆里什么都没有,空白一片没有半点痕迹。
  医术愈发精湛,可惜治得好别人,她治不好自己,也治不好暗香。
  再后来,她又收了一个徒弟,这徒弟似乎对暗香有意。
  白馥寻思着,暗香一个人操劳内外也着实辛苦,有个人能帮暗香一把倒也是极好的。有个伴儿,来日自己上山采药,暗香也不会孤单,若是有人上门找麻烦,也有个人能帮一帮暗香。
  清河县的日子过得极为平静,白馥在这里落地生根,行医济世。渐渐的,没有人再追问她是从何而来,而是把她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她行医济世,深得百姓喜欢。
  在这里一住就是四五年,到了最后那抠门的县太爷找白馥当了女仵作,医馆里的生意便渐渐的淡了下去。白馥倒也不在意这些,大夫和仵作其实性质上差不多。
  一个是给活人看病,一个是给死人伸冤,说起来都是利国利民的事儿。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平静的生活会被容盈打破,过往的记忆重新回到了脑子里。也许是缘分未尽,该在一起的人,历经生死,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
  一起生一起死,风雨同舟,此生不负。
  ——————————————————
  光熹六年,春,御书房。
  皇帝容盈的病时好时坏。但处理朝政还是一刻也不敢耽搁。
  太子容哲修前来请安,如今的他已经十二岁了,褪去幼时的稚嫩,愈发的能独当一面。容思慕突然窜出来,一下子蹦到容盈跟前,“父皇!”
  容盈放下手中御笔,看这小小的人儿,他便想起了当年的白馥。
  昔日的白馥,不也是这样古灵精怪吗?当年白崇启几乎把白馥宠到了骨子里,而今就换做容盈,把自己的女儿宠上了天。谁人不知道,皇帝对这个小女儿可谓宠爱有加,恨不能成日都捧在手心里。
  不过也难怪,后宫无妃,皇帝仅有的子嗣也只是林贵妃留下的一儿一女罢了!
  儿子已经长大。不宠这个女儿,还能宠着谁呢?
  不过这位公主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公主生得好,小小年纪五官精致。细看之下,倒是跟当年的恭亲王妃极为相似。公主手持凤凰令,从宫里闹到了宫外,却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只不过有些时候公主闹得有些离谱,比如小小年纪就去了青楼馆子,见着那些漂亮的花魁就冒充是太子府的人,自作主张就给送去了太子府。
  更可笑的是,公主让人给自己做了假肢,踩在脚下就能长得跟容哲修一样高。她大摇大摆的冒充自己的兄长,在外头沾花惹草,还把容哲修看中的那姑娘给骗到手。等到容哲修发现的时候,差点没给气死。
  这妹妹,纯粹是个祸害,小小年纪一点都不学好。
  “思儿,又闯祸了?”容盈问。
  容思慕撇撇嘴,“在父皇的心里,思儿只能闯祸吗?”
  “你又看中了什么?”容盈问。
  容思慕摇头,突然眨着眼睛,“是不是我不管要什么,父皇都能给?”
  容盈一笑,“说说看吧!”
  “父皇先答应我。”容思慕笑得坏坏的。
  “好!”容盈点头,“君无戏言。”
  容思慕抿唇,“父皇能不能把你寝殿里的那幅画,送给我?”
  容盈的面色陡然一沉,俄而松开了怀里的女儿,“别的都可以,唯独这不行。思儿,你下去吧,父皇有话要跟你太子哥哥说。”
  “父皇,你答应我的。”容思慕不肯。
  “下去!”容盈加重了口吻,几乎是翻了脸。
  “快点走吧!”容哲修拽了妹妹一把,他当然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不管父亲有多宠着你,但在某个敏感问题上,父亲会变得极为暴躁。他是亲眼看着父亲和母亲,走到最后那一步的,所以个中疼痛,容哲修感悟极深,也是因为这样,他对感情这东西不敢轻易涉及。
  “父皇息怒。”容哲修行礼。
  容思慕第一次被赶出去,倒也没有生气,毕竟那幅画是父皇的宝贝疙瘩,这些年也一直陪着父皇。可是——容思慕扭头望着乳母,“可我想母妃了。”
  乳娘轻叹一声,终是无奈。
  身为帝王,什么都拥有了,唯独这生离死别,皇帝也没辙。
  容盈手把手的教容哲修如果处理朝政,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的江山社稷势必会落在容哲修身上。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愧疚的,可——命当如此,又有什么法子呢?
  容哲修出来的时候,莫浩在宫墙外头等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如今还是形影不离。虽然容哲修见着莫浩,还是一脸的嫌弃。不过他现在是太子,对着莫浩不能太过凌厉。
  “今儿个百花楼选花魁,殿下去不去?”莫浩压低声音问。
  容哲修斜睨他一眼,“你那只眼睛看出本宫是这种人?青楼女子选花魁,本宫身为太子,岂能自降身份去那种地方?”
  莫浩垂头,“是!”
  却是急急忙忙的出了宫换了衣裳,只等着夜里的花魁竞选。
  只要不穿着太子服,只要暂时忘记自己是太子,不就成了?!入宫是太子,出宫嘛——自然要找乐子。平素处理朝政那么繁琐,当然要及时享乐,权当解压。
  容盈没有什么乐趣,偶尔会对着柳藤球发呆,偶尔就待在寝宫里静静的望着床边的画。他画着林慕白,幻想着她一颦一笑的模样,如果她还在,应该会很高兴吧!
  轻柔的抚着画卷里的女子,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自言自语。他温柔的笑着,“馥儿,你瞧御花园里的柳树都发芽了,嫩绿嫩绿的,是你最喜欢的青色。等到柳叶儿长出来一些,我再给你做个柳藤球,咱们再重做莲伞。”
  想了想,他又是一声轻叹,“今日我约莫把思儿吓着了,这丫头长大,我跟你说过她是个小人精,跟你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瞧着她就好像看见了你一样,总觉得心里发酸,亏欠得很。她想把你带走,可我没答应还动了气把她赶出了御书房。”
  “你会不会怪我对孩子生气?可当时,我没能忍住,对不起。馥儿,昨夜我给你写的信,你可都收到了?你会不会笑我那么肉麻?从前不敢说的,如今不敢不说,怕你听不见怕你又胡思乱想,我是再也不敢让你去猜我的心思了,这样的我,你可喜欢?”
  画卷里的女子,盈盈浅笑,他要跟着笑,仿佛她就在眼前,从未离开过。
  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有些乏了,春日里雨水太多,所以旧疾又犯了。
  轻咳两声,他躺了下去。
  下一刻,他骤然坐起身来,快速捧起枕边的罐子。
  哪来的一罐松子糖?
  “来人!”容盈厉喝。
  五月快速进门,“皇上?”
  “这东西哪来的?”容盈的声音在打颤。
  五月骇然一怔,松子糖?怎么会有松子糖呢?五月急忙俯身行礼,“卑职马上去调查。”
  “无论如何都必须弄清楚。”容盈眸色锐利,松子糖——那年她走了,容哲修发了高烧,哭着喊着要吃娘做的松子糖。而后等到容哲修病愈,这孩子再也没提过松子糖这三个字,宫里的人也是讳莫如深。
  五月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又顿住脚步,却见容盈打开了罐子,竟然把松子糖塞进了嘴里。
  “皇上别吃!”五月疾呼。
  若是有毒,可怎么办呢?
  容盈僵在当场,眸中充血,“是这个味道。”他至死也不会忘记,是这个味道没错。是她的味道,一定是!她的松子糖手艺,是他手把手教的,就好像她的柳藤球编得和他一样精致,也是因为他教得好。
  五月愣住,“皇上?”
  “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哈哈哈哈——活着,一定还活着!这是她的,她的松子糖!哈哈哈哈——还活着,还活着!”容盈如同疯了一般,抱着一罐松子糖又哭又笑。
  这一定是她给的信号,虽然来得晚了点,可终究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只不过,她现在在哪呢?这个送松子糖的人是不是黑狐?要知道这些年黑狐也跟着消失了。
  当年容盈伤心过度,无暇顾及任何人,等他稍稍恢复过来,该消失的都消失了,该走的也都走了。可是当时心死如灰,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然则,送松子糖的人呢?
  人去哪儿了?
  这松子糖不可能自己长了翅膀飞过来。
  当然不是飞过来的,是某个不靠谱的放下了松子糖,就去办自己的私事儿去了。去哪呢?
  孟府。
  孟麟觉得今儿夜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走在府内回廊里,也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似的。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感觉,怎么现在突然有些阴森森的?
  突然,府中一声尖叫,让孟麟的身子骇然一震,整颗心都颤了一下。回过神来,他急忙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出事的是府里的婢女,看上去脸熟,在府里也是多年了。
  “怎么回事?”管家正在询问。这管家还是当年的老管家,孟行舟走后,他留下来继续照顾孟麟。这尖叫声,整个府里的人都听见了,自然非同小可。
  那婢女白了一张脸,满面惊恐的指着水井方向,声音颤抖得厉害,“方方方方、方才这儿。有个女鬼——血淋淋的披头散发的站在水井边上!”
  “什么?”孟麟一愣,扭头望着水井。
  管家道,“荒谬,这口水井在府里的年岁比你还要长,你胡言乱语什么?好好的说什么女鬼,你莫要胡说,若是敢乱人心,定不饶你!”
  “是真的!是真的!她突然从水井里头冒出来,吓死奴婢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胡言乱语,真的真的!”婢女颤抖得厉害,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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