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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千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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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梅跺脚,小声说:“我这不是玩,这是正事,有些人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未必是这样的。我们把新砚变成小姐的人,以后姑爷就什么事情不能瞒着小姐了。”
  “你说的有道理,自己去问啊,那个新砚每次见到我,都会说我几句,要么说我胖了,要么说我丑了。我上次忍不了直接给了他一拳头,结果他都不改,还是老样子,我才不要去见他。”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绿梅看得很清楚,新砚是因为对青桃有意思,才一次次逗她玩儿,新砚可从来不逗自己玩的。青桃脑子简单,根本想不到这上面来,绿梅很干脆地说:“新砚很少同我说话,他喜欢你,你去问,他肯定会说的。”
  青桃的脸一下子通红,“你说什么话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绿梅道:“别害羞啊,小姐早就许诺过日后给我们卖身契,让我们嫁个好人家。我们的年纪不小了,这不算什么啊。再说我又没让你喜欢新砚,不过是让你探听消息罢了。”
  青桃支支吾吾地答应下来。
  ……
  李骥找了房子,带着一家老小搬了出去。李父年轻时不着家,丢下李骥母子艰难度日。自李骥中了进士之后,李父才回家与儿子相认,李骥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父亲,是以李父在李家说话没什么人听。一家人到了小宅子,李父直接回房窝着了,倒是李母很难过,住三进的大宅子,过了四五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现在住的地方又小又窄,连院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天井,屋子里也不亮堂,心里一阵发酸。
  李骥拍拍母亲的背,安慰道:“娘,这些只是暂时的,我得了萧大人的看重,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咱们还是有好日子过的。宝奴,你扶着娘去休息。”
  宝奴道:“大人,奴要照顾两个孩子,离不开手。”
  李家原本的仆人都是陆士柔陪嫁过来的,现在都收回去了,根本没有下人使唤。
  李骥道:“先忍忍,我让牙婆上门买几个人使。”
  宝奴也是一肚子气,她原本想着没有陆士柔自己的日子会好很多,现在看来过得更差了,大房子没了,伺候的人也没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亲自去做,宝奴看着自己一双白嫩的手变得粗糙,心疼得不得了。她是江南清妓,接客那日,李骥花了五百贯才买到她的第一夜,后来又花巨资给她赎身。宝奴不禁怀念起在江阴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
  牙婆带了几个姑娘上门,一问价格,买下最便宜的都需要二十贯。没有了陆士柔的嫁妆支持,李家哪里能出得起这个闲钱,最后只能顾了一个老妈子做饭。
  宝奴后悔起来,私下里对李老太说:“老夫人,依着奴的意思,陆氏对大人尚有情义,不然让大人把陆氏接回来算了,陆氏脾气好,对您又孝顺,更重要的是手里有大笔的嫁妆。”
  李母叹气,心里也很后悔,但想起儿子说过的话,摇摇头,道:“此事骥儿自有主张,等他谋到一个好的职位,还担心没有银子使吗?”
  宝奴追问道:“是什么职位?”
  “骥儿没说,不过萧大人看重他,日后的前途少不了他的。”
  在宝奴看来,没到手的东西那就不算是自家的,至少李骥现在还没有谋到肥差,反而连手里握着的金母鸡都丢了
  她颇有些不以为然,李母看着不得劲儿,道:“萧大人有个侄女儿尚待字闺中,想要许给骥儿呢,这可是能跟皇帝做连襟,难道不比陆氏强吗?”
  宝奴吃了一惊,“还有这事?”
  李母道:“骥儿是周到的人,自然方方面面都想全了。”
  ……
  过了十来日,陆观与王夫人的信终于到了,信上说道李骥无德无义,陆士柔就应该与他和离,并且让陆士容遣家人护送陆士柔去渝州。信是由陆家的老仆亲手带过来的,老仆道:“大人另外写了信给吏部尚书,李骥所图的事情必让他不能得逞。”
  父亲亲自出马,姐妹们都放下心来,陆士仪道:“渝州离我们老家眉州不远,二姐正好可以回老家探亲,换个地方散散心。”
  陆士容则说:“柔儿的身子弱,长途跋涉撑得住吗?”
  陆士柔道:“我留在东京不过是别人的笑柄,索性离开还好些。此去渝州是有些远,大不了慢慢地走,我稍有些不舒服就停下来歇着,想来应该无事的。”
  陆家老仆将信带给了吏部尚书,陆士容这边雇了一条船,又派了几名家人连同老仆一起护送陆士柔去渝州。
  送别了二姐回来,陆士仪心里很闷,她明白父母的意思,让二姐远离东京的喧闹,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甚至再嫁人,二姐应当不会再回京城了,姐妹相见无期。
  宋淮揽着她安慰道:“想开些,离开东京对二姐反而是好事,我也不是永远待在这里,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转眼到了昌和八年十月底,萧贵妃顺利产下一子,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并且在宫里设宴三天三夜,这是皇帝的第一子,帝国后继有人,可谓是举国同庆。借着未来太子的东风,萧家水涨船高,贵妃之父萧元景被封为安国公,同时加封太尉,萧贵妃的兄弟伯父也得到封赏。
  在这种情况下,萧元景极力提拔举荐自己人,正好杭州通判年迈上书致仕,位置空出来,这是个富得流油的肥差,很多人都眼热。
  萧昌与李骥关系好,便对萧元景说:“父亲,李骥依附于我们萧家,不如您向吏部举荐他吧,他是进士出身,有了资历,再回京才能担任更重要的职位,到时候还能支持贵妃娘娘。娘娘至今不能成为皇后,就是因为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们的阻拦,他们自诩出身清贵,看不大起我们外戚,我们多培养几个李骥这样的人,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萧元景摸摸胡子,道:“李骥这人怕是用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7章 
  萧昌面带疑惑; 问道:“父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元景说:“李骥是有真才干的,我本就打算收罗他; 已经向吏部推荐了他; 吏部尚书道此人反复无常,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昔年陆观招他为女婿,对他处处提拔,但陆观失势后,他却重新攀附高枝。”
  “良禽择木而栖; 李骥所为也不算是什么大错吧。”
  “是; 他李骥尽可以投入他人门下; 但陆观之女嫁给他后,素无大错; 他为何一定要休妻?需要借势时; 百般逢迎,一旦失势,弃之如敝履; 这种小人; 哪里能够担当大任?”
  萧昌道:“父亲,李骥休妻的事情,儿子是知道的。儿子为了更好的拉拢李骥; 于是对他说,愿意为他与三妹妹牵线……”
  “真是糊涂,”萧元景被这个蠢儿子气坏了; “李骥哪一点能够配得上你的三妹妹!”
  萧昌疑惑了,“您当时为二妹妹美仙择婿,还打算选宋淮,这李骥也是进士出身,哪一点配不上三妹妹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美瑶只是一个贵妃,我们萧家当然不算什么,但现在美瑶生了皇子,这是日后的太子,甚至皇帝,我们萧家的身份自然也跟着高起来。你三妹妹什么样的人嫁不得,非要嫁给那个李骥,他倒是想得美!”萧元景不屑道。
  萧昌不甘心,继续为李骥说好话,“父亲,这世上品行好的君子能有几个人,考进士做官不就是为名为利吗?只要李骥能为我们所用就行了,根本不用管他是什么样的人。”
  萧元景冷笑道:“李骥行事毫无底线,如果我萧家有一天落难,李骥非但不会帮忙,甚至反而会到咬一口。昌儿,以后少与这样的人为伍。”
  摄于父亲的权威,萧昌低头答应下来。
  萧元景道:“陆观为官做宰这么多年,这次看走眼,被鹰啄了眼睛,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李骥吗?李骥的麻烦还在后面,我们萧家实在没有必要接纳这么一个人。”
  ……
  李骥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往日他去萧家,下人们恭敬地将他迎进去,萧元景待他和蔼,萧昌更是与他相好,但最近几次他再去,萧家的门房每次都告诉他少爷出门去了,李骥连续两次碰壁,连萧家的门都进不去。
  他在枢密院的差事没什么油水,在东京过日子,睁开眼睛就要花钱。同僚之间的交际应酬,还有一大家人要养活,李母与宝奴过惯了好日子,不是织锦的衣服不穿,每天还必须要吃燕窝人参,以往靠着陆士柔的嫁妆支持,根本不算什么,但现在只有李骥的俸禄,很快就捉襟见肘起来。
  李骥迫切要谋一个外任的肥差,正好杭州通判一职空出来,李骥就打上了主意。萧昌答应了帮他去找萧元景使力,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直到杭州通判的认命下来,李骥才发现不是自己。
  他找了个机会在萧府门口守了一天,终于堵住了要出门的萧昌,然后硬拉着萧昌去茶楼喝茶,萧昌对他很冷淡,喝了一口茶,就要离开。
  李骥问道:“萧兄,你答应过我杭州通判……”
  “我已经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也替你推荐了,但这官员任命毕竟是由吏部拟任,再上报执政、皇上确认的,我父亲也左右不了,不好意思,我帮不到你。”萧昌淡淡地说。
  他说的话李骥一个字都不信,贵妃产子,萧家的势头无人能敌,萧元景真开口了,吏部不可能不卖他这个面子。李骥暗地里握紧拳头,忍下心里的火气,挤出一个笑来,“没事,没事。萧兄,我与陆氏已经和离,你说替萧三小姐与我做媒,什么时候我请媒人上门提亲?”
  萧昌摆摆手,道:“我家三妹年纪尚小,与你不大相配,还请李兄你令择良妻吧,我还有事,告辞!”
  萧昌拱手而去,只留下李骥一人呆呆地站着,心里一阵茫然,萧家一夕之间变了脸色,全完了。
  李骥回家之后,宝奴问起外任的事情来,李骥正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将气都撒在宝奴身上,“滚开!”
  宝奴见他的脸色就猜到事情应该是不顺利,不与李骥正面交锋,躲到了儿子房里。李骥典当了衣服凑了一些钱到处打点,但他名声已坏,根本没有人原意理他,白白花了钱。
  宝奴照顾两个孩子身心俱疲,还要伺候李骥,李骥的脾气越来越差,她终于受不了了,将自己历年的积蓄归拢了一下,趁着李骥去枢密院,丢下两个孩子,雇了条船南下江南。
  李骥回家后,不见宝奴,再看看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宝奴卷跑了。李母骂道:“妓子无情啊,她连两个孩子都不顾了!”
  李骥咬牙切齿道:“宝奴这个贱婢,枉我对她这么好,我绝不会放过她!”
  他立刻就报官,说是家奴逃逸,官府受理了这案子,但人海茫茫,宝奴已经改头换面,再加上她又不是钦犯,官府哪里会花全部的人手去找她?
  陆士仪接到大姐的信,笑得前俯后仰,青桃问她笑什么,陆士仪将信念给她听。青桃道:“活该!这种人受了我们家大人的大恩,拿着二小姐的嫁妆挥霍,现在让他尝到苦果了。”
  陆士仪把信放在书案上,“李骥陪了夫人又折兵,背弃我们陆家,现在萧家考不上,连宝奴都逃了,混的是越来越差了。只不过他毕竟是正经的官员,说不定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次还是不能将他彻底击倒,他只是升迁艰难,少些银子话罢了。”
  “或许大人还有后招呢?”青桃道。
  陆士仪道:“也对,依着父亲的脾气,必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李骥,咱们拭目以待吧。”
  青梅抱着衣服走进来,笑道:“小姐,新衣服已经裁制好了,你来试试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陆士仪换上衣服,在镜子里看了看,道:“料子太艳了,周婉姐姐的婚礼我可不能压过她去。去拿我上个月做的那件海棠色的裙子吧。”
  正在试衣服时,宋淮放衙回来,陆士仪问他:“我穿这件怎么样?”
  宋淮点点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这心不在焉的,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可信。”陆士仪把头上的金钗拔下来,重重地搁在梳妆台上。
  宋淮上前揽住她的肩膀,道:“别生气,我说的是真心话。只是今天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
  “赵策的夫人过世了,宣国公府上的人刚才过来报信,我须得去他府上吊唁,明日不能陪你去周翰林府上参加婚宴了。”
  陆士仪忙说:“没事,我可以自己去,你记得过来接我就行。”
  她忍不住好奇,“赵策年纪跟你差不多大,他的夫人应该也是年纪轻轻,怎么就突然过世了。”
  宋淮道:“不是突然,他的夫人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陆士仪感叹道:“都是同一天,一边是办喜事,一边是办丧事,明天还真不算是个吉日。”
  次日,两人一大早就起来,乘坐马车去东京,宋淮先将陆士仪送到周家,然后自己才去了宣国公府上。
  陆士仪由人引着去了周婉的闺房,周婉亲戚家的姐妹们已经来了,见到陆士仪,忙拉着她进来,笑道:“士仪,你可算是来了,婉儿舍不得爹妈,哭的停不下来,你快帮着我们劝劝她。”
  陆士仪进了屋子,这些姐妹知道她们关系好,笑嘻嘻地说:“婉儿就交给你了,我们出去松快下。”她们喝体贴的将丫头们都带出去了,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机会。
  周婉眼睛通红,坐在榻上,一见着陆士仪,那眼泪就掉下来。陆士仪坐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周姐姐,你别哭啊。”
  周婉抽泣,低低的声音说:“士仪,我不想嫁到舅舅家,情愿去做个尼姑,可我母亲以死相逼,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总不能让母亲去死吧。”
  她苦笑,自嘲道:“我嫁给表弟,也算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吧。”
  陆士仪听周婉说过,周母林夫人娘家是世代宦官之家,周婉舅母邹氏与林夫人关系不大好,两家婚事由周婉舅父做主才定的。周婉的表弟林思贤比她小四岁,邹氏一百个不愿意,最后是捏着鼻子认下的。
  她紧紧抱着周婉,安慰道:“你这样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公婆一定会疼爱你的。”
  两人又说了些闺房话,陆士仪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来,里面装的是一支通体透亮的白玉镯子,她亲手套到周婉手上,“这是我给你添妆的。我也要叮嘱你,你成婚后,别忘了我,咱们时常写信来往。”
  周婉含着眼泪,使劲点头,“我都记住了。”
  院子里传来锣鼓声,周婉的母亲走进来,笑道:“婉儿,接亲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婉由礼部侍郎之女改成了翰林之女。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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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最宠爱的卫良娣回了一趟娘家后失忆了!
  卫烟雨就是这个倒霉的太子良娣。
  听说,太子凶残蛮狠,不得皇帝喜爱,迟早药丸。
  听说,太子与她青梅竹马,独爱她一人,
  失忆后的卫烟雨表示传闻特么都是假的,
  太子即将登基,顺利走上人生巅峰,
  而她的娘家昌国公府押错了宝,眼看药丸。
  卫烟雨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失忆了!”


第28章 
  周婉快速擦干眼泪; 强笑道:“娘; 我知道了。”
  周母一脸的喜气洋洋,女儿能够嫁出去; 她的烦心事终于解决了。她唤了人过来给周婉重新上妆; 然后对陆士仪道:“士仪,多谢你过来给婉儿送嫁。”
  陆士仪站起来,说:“周伯母,我跟周姐姐情同姐妹,如今她出嫁; 我肯定会过来送送她。”
  周母看她面色红润; 眼神明亮; 便知道她成婚后过得还不错,再看看自己的女儿; 不禁感叹命运; 陆家的女儿能嫁给榜眼,自家女儿却耽误到现在,只能嫁到娘家去。不过转念想想; 就生不如就熟; 女儿嫁到娘家,凡事有舅父做主,不必受公婆的气; 还能帮自己孝顺父母,这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周婉上好妆,蒙上红盖头; 这时新郎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人拜别了父母,周婉的兄弟在门口背起她,将她送上了轿子。
  在一阵锣鼓喧闹中,迎亲的人渐渐远去。陆士仪向周母告辞,正好遇到宋淮过来接她,两人一同离开了周家。
  坐在马车上,陆士仪摸肚子,“好饿,周家办喜事,又闹又乱,我只用了几块糕点。”
  宋淮笑道:“我就担心你会饿肚子,刚才过来时,从醉仙楼那边过来时买了一份羊肉馒头,应该还是热的,你尝尝。”
  他打开身边的食盒,羊肉馒头冒着丝丝热气,食物的香味传出来。陆士仪拿起来咬了一口,羊肉的鲜香在嘴里蔓延开,没有一点膻味,她感叹道:“好吃,这么多年来味道就没有变过,青桃,你也一起吃。”
  青桃肚子饿了,也吃起来。
  宋淮微笑的看着她,陆士仪问道:“你不吃吗?”
  宋淮摇摇头,“我在宣国公府上用过膳了。你没用午膳,不如我们转头去醉仙楼用过饭再回去吧。”
  “我吃这些就够了,还是先回开封县吧。”陆士仪道。
  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了。陆士仪与宋淮换了一身衣服,金珠过来了,道:“二哥,嫂子,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去用饭吧。”
  两人答应下来,陆士仪顺口问道:“今日在家做什么?”
  金珠道:“上午读书练字,下午做女工了。嫂子,我给你做了一双鞋,等会儿拿给你看。”
  陆士仪笑道:“那我就先多谢你了。”
  用完膳,金珠度量着宋淮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二哥,赵大哥他还好吗?”
  宋淮盯金珠一眼,然后才说:“还行。”
  金珠有点发虚,还是忍不住说:“不如请赵大哥过来开封县散散心。”
  “赵兄公务忙,没有时间过来散心。”宋淮淡淡地说。
  金珠失望的“哦”了一声。
  等金珠离开之后,宋淮叹了一口气,“金珠看来还是没有的赵兄死心。”
  陆士仪倒觉得没什么,“之前赵策有妻子,又不能让金珠做妾,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但现在不同了,赵策迟早要娶妻子的,金珠嫁他为妻也可以。”
  赵策是宣国公,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皇帝的亲侄子,金珠嫁了他,一生富贵是少不了的,而且赵策看在宋淮的份上也会好好对她。不过赵策看不看得上金珠这就是两说的事情了。
  宋淮发愁道:“赵兄刚刚丧妻,现在去提婚事肯定不妥当,他要守一年的孝,金珠今年都二十岁了,不能再耽搁了。”
  陆士仪将头一扭,“我为金珠的婚事操心过,但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我就不做讨人嫌的人了。金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反正你是她亲哥,日后若有不好的地方,亲兄妹也好分说。”
  宋淮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笑道:“夫人辛苦了,金珠的事情就不让你操心了,我已经看好了一个人。”
  “那就好。”
  绿梅走过来道:“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陆士仪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一起去!”宋淮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低着头,耳根子通红。
  绿梅飞快地避出去。陆士仪心里觉得好笑,盯着他看了半响,伸手去戳他的脸颊,嗔怪道:“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起来。”
  宋淮将她粉嫩的食指攥在手心,很紧张地瞧着她。陆士仪扑哧笑了,把他望门外推,“出去,出去,别让人笑话,让绿梅进来。”
  ……
  江通判的夫人设宴,请了一众开封县官员的夫人,陆士仪也是其中之一。去之前,她就先让人打听了江通判这一家子。
  江通判此人不是进士出身,他有个做四品官的叔叔,因为没有子嗣,过继了江通判。叔叔死后,江通判靠着荫恩做了小官,后来娶了豪富之女,靠钱财打通关系,升到通判一职。江通判的夫人陈氏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将家里打理的很好,还给江通判置了两个妾。
  绿梅道:“不过那江通判的夫人自诩身份,每次都要在众人中拔得头筹,众人因为顾及江通判倒也没人跟她争锋。”
  青桃看着自家小姐雍容华贵的模样,笑道:“那可怎么办呢,这回我们小姐可要将她比下去了。”
  陆士仪皱眉,“你们两个说什么话呢,我是去同一众夫人联络交流感情,做什么互相攀比,在开封县这小小的地方攀比有什么意思?”
  青桃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通判夫人同您比,小姐是宰相之女,同她比反而降了身份。”
  陆士仪笑道:“你这话可说错了,只怕人家会觉得我是掉毛凤凰不如鸡呢!”
  冬日的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江通判夫人陈氏在家中牡丹苑设宴,陆士仪去了江家。
  江家很大,住的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在门后换了轿子,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牡丹苑。
  陈氏带着婢女迎出来,目光先在陆士仪身上转了一圈,才笑道:“陆妹妹新来开封县,大家都想认识你呢,所以今日我做东,为你引荐一番。”
  陈氏打量陆士仪,陆士仪同时也在打量她,眉毛高挑,眼睛细长,嘴巴涂的红红的,看着十分精明的样子。她穿着一身银红色的裙袄,头上插着金凤簪子,金凤的口中吐出三颗指甲盖那么大的浑圆光泽的东珠,打扮的富丽堂皇。
  陆士仪道:“多谢你了,改日我设宴回请大家。”
  两人走进去,屋里的人纷纷站起来。陈氏一一介绍,长得白胖的是主簿夫人丁氏,高瘦个子的是县丞夫人柳氏,还有一个年纪颇大的是县尉夫人何氏。
  众人见过之后,柳氏夸赞道:“陆夫人光彩照人,这一进屋仿佛把屋子都照亮了,比牡丹花还要漂亮呢。”
  陈氏脸色就有些不好,丁氏忙转移话题,道:“冬日寒冷,花草枯萎,也就只有在陈姐姐这里能看到牡丹花。”
  陈氏自傲起来,“不是我自夸,我家暖棚种的牡丹花,整个开封县都找不出第二家来。”
  陈氏家里的牡丹花确实长得好,花朵大,色泽艳丽,在冬日欣赏是一种享受。陆士仪附和地夸了几句。
  之后她们就谈起东京城最近流行衣服首饰来,陆士仪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强打起精神同她们说话。
  不料陈氏话风一转,将话题带到陆士仪身上,她说:“陆妹子,姐姐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说几句知心话,这男人还是不能管的太严。三妻四妾自古有之,男人在外面交际应酬,如果没有妾说出去叫人笑话,落下个惧内的名声也不好听吧。”
  何氏低着头喝茶,装作听不见。丁氏唯恐天下不乱,帮腔说:“是啊,官宦人家,谁家里没有两个妾室,伺候起来也更方便些,反正那些妾就是一个玩物,不讨喜了,直接发卖就行,不是什么大事。”
  陆士仪心里想骂人,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事情都往宋淮身上推,“这纳妾的事情我也与夫君说过,夫君说这天下男人与女人的人数都是差不多的,假使一个男人娶了几个女子,那就有其他人娶不上妻子,故而他不愿意这么做。”当然宋淮没这么说过,这是陆士仪胡乱说的。
  陈氏干笑几声,“原来是这样啊。”
  宴会散了,陆士仪带着青桃回家。回到家后,青桃道:“小姐,今日在江家,奴婢去小解时听到江家的丫头们说话。”
  陆士仪来了兴趣,“都说什么了?”
  青桃道:“丫头们说秋姨娘昨日又被夫人罚了,现在还在罚跪。另有一个丫头说,夫人面甜心苦,不过是表面看着贤惠,其实对待妾室苛刻,轻易不准大人近姨娘们的身子,秋姨娘不过是服侍着大人喝了一杯茶就被夫人罚跪,真是太可怜了。其中一个丫头就说,这还不算是可怜,还有更可怜的,正准备说的时候,被其他人制止住了。”
  陆士仪笑道:“看来这个陈夫人既想要名声,又不愿意丈夫亲近妾室,买两个妾回来不过是为了充门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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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陆士仪第一次听说江通判这个人; 是在成婚不久。江通判在春风楼设宴; 宴请同僚,还从怡红院叫了几个歌姬去陪酒助兴。看来陈氏铁面治家; 也管不住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 只是江通判在外面风流的事情陈氏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陆士仪很有一点好奇。
  宋淮放衙回来问起陆士仪今日在通判府上玩得怎么样,陆士仪笑道:“通判府上的牡丹花果然是名不虚传,开得极好。”她指着案桌上的一盆花,“诺; 陈夫人还送了一盆给我。”
  “香气袭人。”宋淮赞道; “难怪我一回来就闻到了花香味。”
  陆士仪似笑非笑地说:“陈夫人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她劝我给你纳两个妾呢。”
  “啊,她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宋淮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难道你真想要两个妾?我告诉你; 青桃与绿梅两个从小陪我长大的; 我许诺过日后给她们卖身契,让她们嫁个好人家,你可不要打她们的主意。你要是想要妾; 自己去买!”陆士仪冲口而出。
  宋淮忙举起双手投降; “我伺候娘子你一个就已经够了,再有其他人我可吃不消。”
  陆士仪抿嘴笑起来,“你每个月俸禄不过十贯; 能歌善舞的妾可不便宜,至少要四五十贯,多的几百贯都有; 你的钱只够租个烧火丫头!”
  宋淮听她有打趣的意思,反而顺着她的话说:“娘子说的都是对的,我每月的俸禄发了都是第一时间交给娘子,我连租烧火丫头的钱都没有。”
  陆士仪突然疑惑起来,“我听说陈夫人管制江通判极严,这江通判哪来钱去喝花酒?”
  宋淮笑道:“江通判喝酒自有人请客,他是不须花钱的。县里的官员与豪户会时不时的给他送礼。”
  陆士仪暗自感叹,这才是肥差啊,难怪江通判敢在外面花天酒地。
  她想起一件事来,“明日我大姐与姐夫离京赴任,我打算去送送他们。”郭昭放了外任,调任河北路转运使。
  宋淮道:“抱歉,明日我不得空,不能去送他们了。”
  “不要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还可以顺路去看望周婉姐姐。”
  青桃过来请他们去用膳,用过晚膳后,宋淮道:“我还有公务要去书房处理。”
  金珠挽着陆士仪的手,笑道:“正好,我陪着嫂子,嫂子,我新近做了一首诗,你帮我去看看。”
  金珠最近是真的再下苦工学习诗词歌赋,连练字也没有放下,陆士仪有些明白她的心思,也乐于教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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